男女主角分别是张木匠二奎的其他类型小说《赶尸匠之九生劫张木匠二奎全文》,由网络作家“夏春秋”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叫周九生,是个赶尸匠,这一次接了个硬活。1我蹲在老槐树下,竹篓里的尸体正往我裤腿上渗凉气。山雾还没散透,沾在草帽沿上,滴滴答答砸在青石板上。二奎蹲我对面,烟卷烧到指尖也不掐,火星子落进泥里,“滋啦”一声灭了。“九生哥,这单真不接?”他声音发闷。“不接!”“张木匠家给双份钱,说他娃死在鹰嘴岩。客死异乡,得赶回老家后山祖坟,魂儿才安生。张木匠还说……说我是守夜人,这是本分?”我打断他,手指无意识摩挲腰间的铜铃。那是养父周伯的遗物,铜皮早被盘得发亮,此刻却冰得扎手。二奎没接话,只把竹篓往我脚边推了推。盖尸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截青灰的手腕,正是张木匠儿子的尸体。我喉结动了动,伸手掀开布角。螺旋状的紫斑从尸体脖颈爬上来,像谁拿靛蓝染料在皮肤...
《赶尸匠之九生劫张木匠二奎全文》精彩片段
我叫周九生,是个赶尸匠,这一次接了个硬活。
1我蹲在老槐树下,竹篓里的尸体正往我裤腿上渗凉气。
山雾还没散透,沾在草帽沿上,滴滴答答砸在青石板上。
二奎蹲我对面,烟卷烧到指尖也不掐,火星子落进泥里,“滋啦”一声灭了。
“九生哥,这单真不接?”
他声音发闷。
“不接!”
“张木匠家给双份钱,说他娃死在鹰嘴岩。
客死异乡,得赶回老家后山祖坟,魂儿才安生。
张木匠还说……说我是守夜人,这是本分?”
我打断他,手指无意识摩挲腰间的铜铃。
那是养父周伯的遗物,铜皮早被盘得发亮,此刻却冰得扎手。
二奎没接话,只把竹篓往我脚边推了推。
盖尸布被风掀起一角,露出截青灰的手腕,正是张木匠儿子的尸体。
我喉结动了动,伸手掀开布角。
螺旋状的紫斑从尸体脖颈爬上来,像谁拿靛蓝染料在皮肤上画了朵扭曲的喇叭花。
花瓣边缘泛着乌青,正顺着下颌往嘴角渗,活脱脱一条在肉里游走的靛蛇。
我后颈的汗毛“刷”地竖起来,二十年前的雨夜场景突然砸进脑海里面:我缩在草垛底下,看着养父跪在山坳前烧黄纸。
火光照亮他脸上的皱纹,每道褶子里都塞着灰。
他背后是整村的尸体,一百多口人,每具脖颈都开着这样的“花”。
“九生?”
二奎碰了碰我胳膊,“回神了?”
我猛地盖上盖尸布,指甲掐进掌心。
“月亏夜不接活,这是规矩。”
“规矩?”
二奎笑了,笑得比山雾还虚,“当年周大叔守规矩,结果呢?
全村人都死了,就剩我们七个。”
他蹲近些,声音压得像蚊子,“再说了,你当张木匠家真信赶尸?
他儿子坠崖三天了,尸体还没凉透,你说怪不怪?”
我浑身一僵。
赶尸这行,最忌接“热尸”——人刚死,魂还没散透,容易起尸。
可张木匠的儿子是前天夜里在鹰嘴崖掉下去的,按说早该凉得透透的。
说来也怪,张木匠的儿子住在隔壁清水村,前天大半夜跑来我们村的鹰嘴崖,失足摔死了。
而我是赶尸人,张木匠找到我,想我把他儿子的尸体送回去。
由于尸体腿都摔断了,尸体多处断裂,还得我背回去。
我伸手摸竹篓,隔着粗布都能摸到尸体的温度,冷得像
块泡在冰河里的石头。
“九生哥,”二奎突然抓住我手腕,他的手比尸体还凉,“空气中是什么味道,你闻闻。”
我皱起鼻子。
风里飘来股腐叶味,混着点铁锈气,像……像二十年前尸堆发酵的气味。
二奎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张木匠说他儿子坠崖前,盯着山坳笑了半宿,嘴里念叨‘眼睛在开花’。”
2山坳。
我猛地抽回手。
那是禁地,三面环山,中间凹下去块荒地,荒地上全是没主的坟包。
养父活着时总说,山坳里埋的不是死人,是“不能醒的东西”。
“九生!”
张木匠的声音从村口传来。
他裹着件灰布衫,裤脚沾着泥,眼眶青得像被人打了。
看见我,他踉跄着跑过来,手按在竹篓上直发抖。
“九生,我娃……我娃的魂儿还在村里!
他是在鹰嘴崖摔的,可昨儿夜里他站在我床头,眼睛是蓝的,跟你竹篓里那朵花似的!”
我盯着他的手。
他指甲缝里沾着黑泥,指节上有道新鲜的抓痕,像被什么尖东西挠的。
“张叔。”
我按住他手背,“赶尸是送魂归乡,可您说他魂儿没走,还在清水村……不是归乡!”
张木匠突然吼起来,唾沫星子溅在我脸上。
“他根本不该死!
他坠崖前还跟我说话,说山坳里的眼睛在冲他笑!
九生,你是守夜人,你得帮我看看,我娃是不是被那东西缠上了!”
周围的村民小声议论起来。
王婶搓着围裙:“九生,你是守夜人,总不能看着张木匠家遭邪吧?”
李伯叼着烟杆,敲了敲鞋底,说:“月亏夜咋了?
当年周伯不也在月亏夜烧过黄纸?”
我攥紧铜铃,我们村跟隔壁村很近,乡里乡亲的,大家都认识。
我不答应,倒是我的不是了。
我仍然记得养父烧黄纸那天,是他最后一次当守夜人。
那天之后,他说“守夜人不是赶尸匠,是看住山坳的眼睛”。
“接。”
我咬着牙吐出一个字。
二奎立刻跳起来,把竹篓往我背上送。
尸体的重量压得我肩膀一沉,盖尸布擦过耳垂,凉得我打了个寒颤。
“九生哥,”二奎帮我理了理背带,他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夜里过阴阳坳,记得立停魂桩。
后山祖坟在坳北边,过了坳口再走半里地就到。”
我没应声,背着竹篓往村外走。
山雾漫
过脚面,像谁在拽我裤腿。
走了十步,我鬼使神差的回头。
二奎正跟张木匠说话,张木匠的手按在他后颈上。
那里有块淡紫色的印子,形状像朵没开全的喇叭花。
月亏夜赶尸不是小事,我得回家准备一下。
土屋的煤油灯晃得人眼酸。
我把竹篓搁在八仙桌上,盖尸布被风掀起一角,尸体的脚腕露出来。
青灰色的皮肤下,紫斑正顺着血管往小腿爬,像条靛蓝的蛇在肉里钻。
“阿九,该备香烛了。”
恍惚间耳边想起养父的话。
我猛地回头。
墙壁上挂着的养父遗像在灯影里晃,相框玻璃上蒙着层灰,他的眼睛被反光遮住,像在看我身后的竹篓。
“您老别吓我。”
我扯了扯嘴角,从柜底摸出香烛。
木柜最深处压着个红布包,是养父的遗物:半本《赶尸秘录》、一个青铜罗盘、一个青铜片,还有他常穿的一件汗衫。
香烛点上,火苗“噼啪”炸了个灯花。
我把红布包摊开,秘录的封皮是老牛皮的,边角磨得发亮,第一页歪歪扭扭写着“周守一,字伯安,光绪三十年立”。
养父的本名,我还是头回见。
翻到中间页,墨迹发乌,写着:“赶尸者,引魂归途也。
然山坳有眼,名‘阿撒托斯之瞳’,祂的卵虫,名唤眷族,以螺旋为印,附人身,食生魂……”3我手指发颤。
二十年前尸瘟时,养父总说“是山坳里的东西饿了”,那个东西原来真有名字。
最后一页是血书,字迹歪歪扭扭。
养父右手曾被尸瘟侵蚀,只能用左手写:“九生,若见螺旋斑,速毁罗盘于坳心,莫回头。
切记,守夜人血可镇邪,然不可沾祂之眼。”
盘心刻着螺旋纹,和尸体脖颈的紫斑一模一样,此刻正发烫,像块刚从灶膛里夹出来的炭。
“九生哥?”
二奎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我手忙脚乱的把秘录塞进红布包,罗盘却突然烫得握不住,“啪嗒”掉进竹篓,砸在尸体胸口。
“九生哥,我给你送糯米来了!”
二奎掀开门帘,手里拎着个麻袋,后颈的淡紫斑在油灯下泛着青,“夜里过坳,糯米撒七步,防着起尸。”
我盯着他后颈的斑。
白天还只是没开全的花,现在花瓣边缘已经泛乌,像被泡在墨汁里。
“谢了。”
我接过麻袋,糯米硌得手疼。
二奎凑
过来,盯着竹篓里的罗盘,“这是周大叔的罗盘?
我记得他说过,这是镇山坳的宝贝。”
“镇不住了。”
我脱口而出。
二奎的瞳孔突然缩成针尖。
他猛地抓住我手腕,指甲掐进我脉门,“你说什么?”
我疼得倒抽冷气。
他的手冰得像块铁,比尸体还凉。
院外的狗突然狂吠起来,叫声里带着哭腔,像被什么掐住了脖子。
“九生哥,”二奎的声音变了,像喉咙里塞了团破布,“你别信周大叔那套老古董。
山坳里能有什么?
不就是几座荒坟?”
他后颈的紫斑“唰”地爬到耳后。
我盯着那片斑,突然想起秘录里的话:“眷族附人身,初为斑,渐成眼,终夺舍。”
“二奎,你脖子……我脖子咋了?”
他猛地松手,倒退两步撞翻条凳,“我脖子好得很!
你别咒我!”
院外的狗不叫了。
我弯腰捡条凳,余光瞥见竹篓里的尸体。
它的手指正搭在罗盘上,紫斑顺着罗盘的螺旋纹往上爬,像在和盘心的纹路较劲。
“九生哥,我先走了。”
二奎转身往外跑,门框撞得“哐当”响,“夜里过坳小心点!”
门帘晃了半天,才慢慢静下来。
我摸出罗盘,盘心的螺旋纹里渗着黑血——是尸体的血,从指甲缝里挤出来的。
秘录的血书突然浮现在脑子里:“守夜人血可镇邪,然不可沾祂之眼。”
我舔了舔干裂的嘴唇。
养父说过,守夜人是山坳的“看门人”,血脉里带着镇邪的东西。
<可二十年前,他也没能拦住尸瘟。
4窗外传来铃铛声。
我猛地抬头。
风里飘着串铜铃声,脆得像冰碴子,和我腰间的铜铃一个调。
养父活着时总说,那是山坳里“眼睛”的笑声。
竹篓里传来“咔嗒”声。
我缓缓转头。
尸体的脚趾隔着粗布碰着桌面,指甲缝里的黑血滴在罗盘上,“啪嗒”一声,在螺旋纹中心晕开个黑点儿。
月亮被山尖啃掉半边,像块被咬过的月饼。
我已经背着竹篓站在了山坳口,山风卷着雾灌进领口,冷得我打了个寒颤。
走了个把小时,把我累得够呛,打算休息一下。
也得亏张木匠的儿子是个细狗,不然我还背不动。
赶尸过程中休息,是有讲究的。
何况这里还是山坳。
“糯米撒七步,停魂桩插北斗位。”
养父的
声音莫名在脑子里响起来。
我摸出七根桃木钉,钉头沾了守夜人的血。
血珠凝在钉尖,暗红里泛着点金。
第一根桩子砸进泥里时,竹篓里传来“嘶啦”声。
我没敢回头,继续钉第二根。
第三根桩子刚举起来,后颈突然被什么碰了碰,凉得像块冰。
“九生哥,要帮忙不?”
二奎的声音从背后飘来。
我攥紧钉锤,慢慢转身。
他站在五步外,月光照在他脸上,左半边是正常的麦色,右半边泛着青灰,后颈的紫斑已经爬到耳尖,像朵开败的喇叭花。
“你咋来了?”
我问,钉锤在掌心沁出冷汗。
“来给你壮胆啊。”
二奎笑了,右边嘴角扯得比左边高,“而且我觉得,祂的眼在坳里。”
“祂?”
我喉咙发紧,我觉得二奎说的就是这个字。
二奎没回答,低头看我手里的钉锤。
“守夜人的血钉?
周大叔教你的?”
他突然歪头,右边眼珠转得比左边慢,“可祂的眼要吃生魂,你拿死血镇得住么?”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他的声音里混着另一种调,像两个人同时在说话,一个是二奎,一个……像二十年前山坳里的风声。
“二奎,你不对劲。”
我后退半步,“你后颈的斑……斑?”
他猛地抬手抓后颈,指甲抠进肉里,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这是花!
祂说这是祂的花,开全了就能见着祂的眼!”
竹篓里传来“咔嚓”一声。
我不用看都知道——尸体的颈椎在响,像有人在竹篓里掰手指。
“九生哥,你闻闻空气。”
二奎突然凑过来,他的呼吸里带着铁锈味,“祂饿了,祂要吃生魂,要吃守夜人的魂。”
我攥紧腰间的铜铃,用力一摇。
“叮铃——”脆响撞碎山雾,惊得林子里的夜鸟扑棱棱乱飞。
竹篓里的动静停了,二奎却捂起耳朵,右边脸的肌肉抽搐得更厉害。
“别摇!”
他吼道,“祂不喜欢这声音!”
“祂是谁?”
我压着颤音问。
二奎的眼睛突然变成了蓝色。
那是种很淡的蓝,像被水泡过的靛青,瞳孔缩成针尖大的螺旋纹,和尸体脖颈的紫斑一模一样。
他的右手抬起来,指尖长出半寸长的黑指甲,“祂是阿撒托斯,是山坳的主,是要醒的神!”
竹篓“哗啦”一声裂开。
我转身时,尸体竟然已经站在地上。
它
的脖子拧成了一百八十度,蓝眼睛直勾勾盯着我,紫斑爬满整张脸,螺旋纹在眼眶周围打转。
5“九生。”
它开口了,声音是张木匠儿子的,却混着二奎的调,“你看,祂的眼在开花。”
我抓起糯米往尸体脚边撒。
白生生的米粒落在地上,瞬间变成黑炭,“滋啦”作响。
尸体的脚踩过米粒,泥里冒起青烟,它却一步步逼近,蓝眼睛里泛着水光。
“守夜人的血。”
我想起秘录里的话,咬开食指指腹,血珠滴在桃木钉上。
快速的将剩余的桩子“咚”地砸进泥里,北斗七星的位置亮起微光,像七盏小灯。
尸体突然停住。
它的蓝眼睛转向桩子,喉咙里发出“嗬嗬”声,像在笑。
二奎却趁机扑过来,黑指甲划向我的脖子,“杀了守夜人,祂就能醒!”
我侧身躲过,二奎撞在第五根桩子上。
桃木钉的血光刺得二奎尖叫,他右边的脸开始溃烂,紫斑里冒出黑脓。
山坳里吹来一身凉风,尸体突然又能动了,几步过来抓住我的手腕。
它的手冷得像块冰,紫斑顺着我的血管往上爬,疼得我几乎昏过去。
二奎趁机掐住我的脖子,他的左手还是正常的,右手却全是黑指甲,大吼道:“快把罗盘给祂!
祂要吃你的魂!”
我摸到腰间的罗盘。
它烫得惊人,螺旋纹里渗出黑血,和尸体指甲缝里的血一个颜色。
二奎的指甲掐住我喉咙,我喘不上气,只能把罗盘先按在尸体心口。
“叮——”罗盘和尸体的紫斑同时亮起蓝光。
尸体的手松开了,它仰起头,蓝眼睛里流出黑泪,嘴里说道:“祂说,守夜人血要留到最后……”二奎突然松开手,踉跄着后退。
他右边的脸已经烂得不成样子,紫斑里露出白森森的骨头,“祂说……祂说今天不吃你……”山坳深处传来铃铛声。
那是串清脆的铜铃,和我腰间的一模一样,却比我的响十倍。
二奎和尸体同时转身,朝着山坳方向跪下,蓝眼睛里泛着虔诚的光,“祂醒了……”我顺着他们的目光看过去。
山坳的雾里,浮着双巨大的蓝眼睛。
螺旋纹在瞳孔里打转,像旋涡,像尸体脖颈的斑,像罗盘的刻痕。
“九生。”
养父的声音突然在我耳边响起,“用你的血,烧了罗盘。”
我摸出刮胡刀,割破
掌心。
鲜血滴在罗盘上,“滋啦”一声冒起青烟。
罗盘的螺旋纹开始碎裂,山坳里的眼睛突然收缩,铃铛声变成了尖叫。
二奎和尸体同时惨叫。
尸体的紫斑开始剥落,像片被火烧焦的叶子。
二奎右边的脸重新长出皮肤,后颈的斑淡了些,却还没褪干净。
“跑!”
养父的声音吼道。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听见养父的声音,但是我抓起竹篓,撒腿往坳外跑。
山风灌进耳朵,身后传来眼睛的尖叫,二奎的哭嚎,还有尸体摔倒的闷响。
6赶到清水村时,我大口喘气。
山坳的雾黏在裤脚,带着股腐叶混铁锈的腥气。
张木匠儿子的尸体,此刻正立在坳心的雾里,蓝眼睛盯着我逃跑的方向。
“九生哥!”
狗蛋从晒谷场的草垛后钻出来,他才十岁,手里攥着半截香烛,后颈的紫斑像团没化开的墨。
“我、我跟着你去坳里了……”他支吾道。
我浑身一僵。
难怪昨天夜里我背着竹篓往坳里走时,总感觉身后有声响,是这小崽子在偷摸跟着。
“你看见啥了?”
我蹲下来,帮他把裤脚的红泥抖掉。
狗蛋的声音抖得像筛糠:“我看见尸体脖子上开了朵紫花,转着转着就往坳心爬,二奎哥追着它喊‘等等我’!”
昨晚逃得匆忙,倒是没注意二奎的去向,原来他跟着尸体进了坳心。
“九生!”
李婶手里还拿着马灯,“张木匠寻你呢,问你尸体给带回来了。”
我抹了把脸,没说什么,直接往张木匠家赶。
张木匠家的堂屋点着三盏长明灯,他蹲在空棺材前,手里攥着儿子的孝带,看着我说:“九生,你咋把我娃的尸身赶没了?”
“尸身没丢。”
我把狗蛋往前推了推,说:“他跟着去了坳里,看见尸身自己往坳心爬,脖子上长了紫斑。”
张木匠的手猛地抖起来。
李婶凑过来,盯着狗蛋后颈:“这娃也中邪了?
二十年前周伯说过,山坳里的东西专往活人后颈种斑,等斑开成花,人就成了它的奴仆!”
“二奎哥的斑开花了吗?”
狗蛋突然问,“我在坳里看见他追着尸身跑,后颈的斑红得像团火,还喊‘我要见祂的眼’!”
我想起二奎的蓝眼睛,他被山坳的东西缠住了,现在怕是在坳心当“引路人”。
“九生,”李伯从门外挤进来,
手里举着根顶门杠,“二奎他回村了!
就在村头老槐树下,后颈的斑红得瘆人!”
我攥紧了赶尸铃,铃舌撞在铜壁上。
“叮铃”脆响震得人耳膜发疼,这是养父传的“醒魂铃”,能镇住被邪祟附身的活人。
村头老槐树的影子拉得老长。
二奎背对着我,后颈的斑红得滴血,像朵开败的喇叭花。
他的右手垂着,指甲长得能勾住裤脚,左手攥着块碎罗盘的青铜片。
“二奎。”
我摇着铜铃走近,“回魂了。”
他猛地转身,左边脸还是麦色的,右边脸泛着青灰,蓝眼睛里转着螺旋纹。
“九生哥,祂的眼在坳心,祂说要见你。”
“你被缠了。”
我攥紧铜铃,“跟我回土屋,用糯米和守夜人血拔邪。”
“救?”
他笑了,右边嘴角扯得比左边高,“祂说,守夜人血是祂的祭品,你拿它拔邪,是在帮祂开眼!
你娘用七阳血封了祂,现在你要用七阳血开祂的眼——你、我、春桃、铁柱……都逃不掉的!”
我浑身一震,“你娘”三个字像根针。
“住嘴!”
我抄起赶尸钉砸过去。
桃木钉钉进他脚边的泥里,守夜人血在钉尖泛着金光。
“养父说我是他从尸堆里捡的!”
二奎弯腰拔出桃木钉,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
“周大叔没骗你,你娘封印祂时,把自己的血转嫁到你身上。
尸堆里的婴儿是你,你娘的尸体,还在祂眼里。”
山坳方向传来铃铛声。
那串铃音和我的铜铃一模一样,却比之前更响,像有人在敲破锣。
狗蛋、李婶、李伯、张木匠……所有人都抬起头,后颈的斑红了一片。
7这个时候,二奎也因为铃铛的声音恢复了一丝清明。
“走。”
我拽住二奎的左手,他的左手还是热的,有活人温度,“去坳心。”
“你疯了?”
二奎的右手抓住我手腕,黑指甲刺进肉里,“祂要吃你的魂!”
“带我找到祂的眼,我要看看我娘的尸体。”
他松开手,后颈的斑淡了些。
“坳心的雾散了,我带你去。”
山雾比昨晚薄了些,能看见坳口的老坟包。
二奎的左手攥着我,右手垂在身侧。
“往右,祂的眼在右边。”
我们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坳里走。
雾里飘着腐叶味,混着铁锈气,越来越浓。
二奎突然停住,指着前面:“到了。”
雾里有座石
祭坛。
祭坛是青石雕的,刻满螺旋纹,正中央嵌着块蓝石头,像只巨大的眼睛。
石头上沾着黑血,是新鲜的。
张木匠儿子的尸体跪在祭坛前,后颈的斑开成了花,眼睛盯着蓝石头。
“看石壁。”
二奎的左手抬起来,指向祭坛后方。
山风卷起雾,露出石壁上的壁画:一个穿靛蓝衫的女人,后颈的斑开得正艳,她抱着个婴儿,周围是密密麻麻的尸体。
女人的手按在螺旋眼上,血顺着纹路流进眼里。
那婴儿的后颈,有块淡紫斑。
“那是你娘。”
二奎的眼睛里流出黑泪。
“二十年前尸瘟,一百人染病而死,你娘是守夜人,用七阳血封了祂。
祂要吃她的魂,她就把血转嫁到你身上,让你当新的守夜人。”
我盯着壁画上的婴儿。
他的后颈有块淡紫斑,和我现在摸的位置一模一样。
“九生哥。”
二奎的左手突然攥紧我,“祂要吃我了……你用赶尸钉钉我后颈!”
他右边的脸开始溃烂,紫斑里冒出黑脓。
我抓起桃木钉,钉头沾了守夜人血,“咚”地砸进他后颈的斑里。
二奎惨叫着栽倒。
他右边的脸重新长出皮肤,后颈的斑淡成了淡紫色,吼道:“快跑!
祂的眼要开了!”
祭坛的蓝石头剧烈震动。
张木匠儿子的尸体突然站起,蓝眼睛里冒出黑焰,“七阳血已齐,祂醒了!”
我看着石壁上的画,女人的斑完全褪了,婴儿的斑却红得滴血。
原来二十年前,我娘用自己的血,把对祂的封印转嫁到了我身上。
“九生!”
二奎从地上爬起来,“用你的血浇罗盘!”
我摸出怀里的罗盘,割破掌心按上去。
鲜血渗进螺旋纹,罗盘“轰”地炸开。
蓝石头裂开一道缝,黑血像泉水般涌出来。
山坳的铃铛声停了。
8黑血从蓝石头的裂缝里涌出来时,山坳的雾突然凝成了实体。
我被撞得踉跄后退,二奎拽着我躲进祭坛旁的岩缝。
黑血沾在草叶上,“滋啦”冒起青烟,草茎瞬间枯成灰。
沾在张木匠儿子的尸体上,腐肉“簌簌”剥落,露出白森森的骨架。
那骨架的后颈,还嵌着朵紫斑凝成的花。
“祂在吐祭品。”
二奎的声音哑得像砂纸,他后颈的斑又红了些,但左手还攥着我的手腕,“被祂吃了的活人和尸体,都成了脏东西。”
我盯
着石壁上的壁画。
穿靛蓝衫的女人正对着我笑,她的眼睛和我一模一样。
原来养父说“你娘是外乡来的”是真的,她后颈的斑开得很艳,像朵永不褪色的紫牡丹。
“九生哥!”
狗蛋的尖叫从坳口传来。
我探出头,看见他被一团黑雾裹着往祭坛飘,后颈的斑开成了花。
“祂说要吃小守夜人!
祂说七阳血还差一个!”
“狗蛋是守夜人?”
我脑子“嗡”地一声。
养父从未提过有其他守夜人,只说“七个娃活了下来”。
原来狗蛋也是其中之一,他才十岁,后颈的斑淡得像块胎记,我竟没认出来。
“祂要凑齐七血!”
二奎的指甲又开始变黑,“春桃、铁柱、秀芬、大牛、我、你,加上狗蛋,正好七个!”
黑雾裹着狗蛋撞上祭坛。
蓝色石头的裂缝突然“咔”地又裂了道纹,黑血溅在狗蛋脸上,他的蓝眼睛里转出螺旋纹。
我抄起铃铛拼命摇。
铜铃撞出的脆响撕开黑雾,狗蛋“啪”地摔在地上,后颈的斑褪成了淡紫色。
他爬起来往坳口跑,边跑边哭:“九生哥,祂不是山神吗,是会保佑我们的神吗?”
我吼道:“祂不是神,是吃魂的怪物!”
山风突然倒卷。
我听见有人在哼摇篮曲。
那调子很熟,像周伯哄我睡觉时常哼的,可声音更软,带着点外乡口音。
二奎的手抖了抖,“是……是你娘的声音?”
蓝石头的裂缝里飘出团白影。
“阿九,”她的声音像浸了露水的棉絮,“别怕,娘在这儿。”
我迈出一步,二奎猛地拽住我,说道:“别去!
那是祂变的!”
“祂用我娘的魂儿当诱饵!”
我咬着牙,“可我想看她一眼,就一眼。”
白影越飘越近。
她的脸慢慢清晰,和我小时候养父拿给我的照片上的人一模一样。
“阿九。”
不知从哪里来的,她举起一个婴儿,“你看,这是你。
娘用七阳血封了祂,把你的命换出来了。”
我摸出怀里的一块青铜片,此刻烫得能烙红掌心。
“我娘的血在青铜片里?”
白影的指尖划过青铜片,说:“娘的血是封印,你的血是钥匙。
祂要开眼,需要钥匙;你要封祂,也需要钥匙。”
蓝石头突然剧烈震动。
黑雾裹着张木匠儿子的骨架冲过来,骨爪抓向我的后颈。
二奎扑过来挡在我身前,黑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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