块泡在冰河里的石头。
“九生哥,”二奎突然抓住我手腕,他的手比尸体还凉,“空气中是什么味道,你闻闻。”
我皱起鼻子。
风里飘来股腐叶味,混着点铁锈气,像……像二十年前尸堆发酵的气味。
二奎的嘴角不自觉的抽了抽,“张木匠说他儿子坠崖前,盯着山坳笑了半宿,嘴里念叨‘眼睛在开花’。”
2山坳。
我猛地抽回手。
那是禁地,三面环山,中间凹下去块荒地,荒地上全是没主的坟包。
养父活着时总说,山坳里埋的不是死人,是“不能醒的东西”。
“九生!”
张木匠的声音从村口传来。
他裹着件灰布衫,裤脚沾着泥,眼眶青得像被人打了。
看见我,他踉跄着跑过来,手按在竹篓上直发抖。
“九生,我娃……我娃的魂儿还在村里!
他是在鹰嘴崖摔的,可昨儿夜里他站在我床头,眼睛是蓝的,跟你竹篓里那朵花似的!”
我盯着他的手。
他指甲缝里沾着黑泥,指节上有道新鲜的抓痕,像被什么尖东西挠的。
“张叔。”
我按住他手背,“赶尸是送魂归乡,可您说他魂儿没走,还在清水村……不是归乡!”
张木匠突然吼起来,唾沫星子溅在我脸上。
“他根本不该死!
他坠崖前还跟我说话,说山坳里的眼睛在冲他笑!
九生,你是守夜人,你得帮我看看,我娃是不是被那东西缠上了!”
周围的村民小声议论起来。
王婶搓着围裙:“九生,你是守夜人,总不能看着张木匠家遭邪吧?”
李伯叼着烟杆,敲了敲鞋底,说:“月亏夜咋了?
当年周伯不也在月亏夜烧过黄纸?”
我攥紧铜铃,我们村跟隔壁村很近,乡里乡亲的,大家都认识。
我不答应,倒是我的不是了。
我仍然记得养父烧黄纸那天,是他最后一次当守夜人。
那天之后,他说“守夜人不是赶尸匠,是看住山坳的眼睛”。
“接。”
我咬着牙吐出一个字。
二奎立刻跳起来,把竹篓往我背上送。
尸体的重量压得我肩膀一沉,盖尸布擦过耳垂,凉得我打了个寒颤。
“九生哥,”二奎帮我理了理背带,他的呼吸喷在我耳后,“夜里过阴阳坳,记得立停魂桩。
后山祖坟在坳北边,过了坳口再走半里地就到。”
我没应声,背着竹篓往村外走。
山雾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