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脚面,像谁在拽我裤腿。
走了十步,我鬼使神差的回头。
二奎正跟张木匠说话,张木匠的手按在他后颈上。
那里有块淡紫色的印子,形状像朵没开全的喇叭花。
月亏夜赶尸不是小事,我得回家准备一下。
土屋的煤油灯晃得人眼酸。
我把竹篓搁在八仙桌上,盖尸布被风掀起一角,尸体的脚腕露出来。
青灰色的皮肤下,紫斑正顺着血管往小腿爬,像条靛蓝的蛇在肉里钻。
“阿九,该备香烛了。”
恍惚间耳边想起养父的话。
我猛地回头。
墙壁上挂着的养父遗像在灯影里晃,相框玻璃上蒙着层灰,他的眼睛被反光遮住,像在看我身后的竹篓。
“您老别吓我。”
我扯了扯嘴角,从柜底摸出香烛。
木柜最深处压着个红布包,是养父的遗物:半本《赶尸秘录》、一个青铜罗盘、一个青铜片,还有他常穿的一件汗衫。
香烛点上,火苗“噼啪”炸了个灯花。
我把红布包摊开,秘录的封皮是老牛皮的,边角磨得发亮,第一页歪歪扭扭写着“周守一,字伯安,光绪三十年立”。
养父的本名,我还是头回见。
翻到中间页,墨迹发乌,写着:“赶尸者,引魂归途也。
然山坳有眼,名‘阿撒托斯之瞳’,祂的卵虫,名唤眷族,以螺旋为印,附人身,食生魂……”3我手指发颤。
二十年前尸瘟时,养父总说“是山坳里的东西饿了”,那个东西原来真有名字。
最后一页是血书,字迹歪歪扭扭。
养父右手曾被尸瘟侵蚀,只能用左手写:“九生,若见螺旋斑,速毁罗盘于坳心,莫回头。
切记,守夜人血可镇邪,然不可沾祂之眼。”
盘心刻着螺旋纹,和尸体脖颈的紫斑一模一样,此刻正发烫,像块刚从灶膛里夹出来的炭。
“九生哥?”
二奎的声音从院外传来。
我手忙脚乱的把秘录塞进红布包,罗盘却突然烫得握不住,“啪嗒”掉进竹篓,砸在尸体胸口。
“九生哥,我给你送糯米来了!”
二奎掀开门帘,手里拎着个麻袋,后颈的淡紫斑在油灯下泛着青,“夜里过坳,糯米撒七步,防着起尸。”
我盯着他后颈的斑。
白天还只是没开全的花,现在花瓣边缘已经泛乌,像被泡在墨汁里。
“谢了。”
我接过麻袋,糯米硌得手疼。
二奎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