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莫名在脑子里响起来。
我摸出七根桃木钉,钉头沾了守夜人的血。
血珠凝在钉尖,暗红里泛着点金。
第一根桩子砸进泥里时,竹篓里传来“嘶啦”声。
我没敢回头,继续钉第二根。
第三根桩子刚举起来,后颈突然被什么碰了碰,凉得像块冰。
“九生哥,要帮忙不?”
二奎的声音从背后飘来。
我攥紧钉锤,慢慢转身。
他站在五步外,月光照在他脸上,左半边是正常的麦色,右半边泛着青灰,后颈的紫斑已经爬到耳尖,像朵开败的喇叭花。
“你咋来了?”
我问,钉锤在掌心沁出冷汗。
“来给你壮胆啊。”
二奎笑了,右边嘴角扯得比左边高,“而且我觉得,祂的眼在坳里。”
“祂?”
我喉咙发紧,我觉得二奎说的就是这个字。
二奎没回答,低头看我手里的钉锤。
“守夜人的血钉?
周大叔教你的?”
他突然歪头,右边眼珠转得比左边慢,“可祂的眼要吃生魂,你拿死血镇得住么?”
我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
他的声音里混着另一种调,像两个人同时在说话,一个是二奎,一个……像二十年前山坳里的风声。
“二奎,你不对劲。”
我后退半步,“你后颈的斑……斑?”
他猛地抬手抓后颈,指甲抠进肉里,血珠顺着指缝往下淌,“这是花!
祂说这是祂的花,开全了就能见着祂的眼!”
竹篓里传来“咔嚓”一声。
我不用看都知道——尸体的颈椎在响,像有人在竹篓里掰手指。
“九生哥,你闻闻空气。”
二奎突然凑过来,他的呼吸里带着铁锈味,“祂饿了,祂要吃生魂,要吃守夜人的魂。”
我攥紧腰间的铜铃,用力一摇。
“叮铃——”脆响撞碎山雾,惊得林子里的夜鸟扑棱棱乱飞。
竹篓里的动静停了,二奎却捂起耳朵,右边脸的肌肉抽搐得更厉害。
“别摇!”
他吼道,“祂不喜欢这声音!”
“祂是谁?”
我压着颤音问。
二奎的眼睛突然变成了蓝色。
那是种很淡的蓝,像被水泡过的靛青,瞳孔缩成针尖大的螺旋纹,和尸体脖颈的紫斑一模一样。
他的右手抬起来,指尖长出半寸长的黑指甲,“祂是阿撒托斯,是山坳的主,是要醒的神!”
竹篓“哗啦”一声裂开。
我转身时,尸体竟然已经站在地上。
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