线。
那目光里的温度瞬间褪得一干二净,只剩下审视,以及一种刻意筑起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漠然。
他甚至没有一丝停顿,像是看到了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视线从她脸上滑开,没有任何表示,转身就朝门口走去,步伐快而决绝,仿佛多停留一秒都是煎熬。
“陈其深!”
李知年猛地站起身,椅子腿在瓷砖地面上刮出刺耳的声响。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久别重逢却被如此对待的委屈。
这不该是他们重逢的样子!
那道挺拔的背影在玻璃门前顿住了。
他没有回头。
午后的阳光穿过玻璃门,落在他深灰色的西装上,勾勒出一道冷硬的剪影。
隔着几米的距离,隔着店里轻柔的背景音乐,李知年却觉得仿佛隔着一条无法逾越的冰河。
他微微侧了侧头,只能看到冷峻的下颌线。
“抱歉,”他的声音传过来,低沉平稳,听不出任何波澜,像在陈述一个与己无关的事实,“还有个会。”
玻璃门再次发出清脆的声响,他的身影毫不犹豫地融入门外刺眼的光线里,消失在人流中。
只留下李知年一个人站在原地,手里还攥着那支铅笔,冰凉的杏仁腐在桌上散发着丝丝甜腻的冷气。
刚才那瞬间对视里的惊涛骇浪,仿佛只是她的一场错觉。
重逢的喜悦还没来得及冒头,就被一盆冰水浇得透心凉。
窗外的香樟树影摇晃着,像一张张无声嘲弄的脸。
那个曾经罩着她、让她在大院“横行”的小竹马,不见了。
***旧时的街坊邻居大多搬走了,李知年费了些周折,才从一位还在老街开杂货铺的阿婆那里,打听到了陈其深的联系方式。
阿婆絮絮叨叨:“哎呀,其深那孩子现在可有出息啦!
就是人看着比以前还闷……你跟其深不是顶要好吗?
怎么……”后面的话被李知年含糊了过去。
一串冰冷的数字躺在手机屏幕上,李知年盯着它看了很久,指尖悬在拨号键上,迟迟按不下去。
糖水铺里那双迅速冰封的眼睛,像一根细小的刺,扎在心头。
十五年的时光,真的能彻底改变一个人吗?
那个会默默帮她取风筝、会笨拙地擦掉她额头汗渍、会在树根下埋藏童年秘密、会替她扛下所有责难的陈其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