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室内痛苦的“唔唔”声久久不散，中途墨二醒来，见此架势差点没又晕过去，只能缩在角落抱紧自己。
对毒疯子，谢无祸早没了恨意，但他依旧没有手软，持着刀柄旋转剜肉，鲜血大股大股涌出，染红一袭白衣。
但未免纪广起疑心，谢无祸并没有折磨太久，很快便垂下眸，不再动作，看上去似乎非常不适。
闻慕词也没再让他继续。
除却毒疯子的嘶哑声，其他人一片沉寂，就连脑海里的系统都沉默许久。
闻慕词打破寂静：“记住了，以后只能让别人流血。”
谢无祸缓缓抬眸，一双深邃的黑眸认真对上闻慕词的视线，黑眸沉沉，温润柔和逐渐变得犀利锋锐。
纪广察觉这个变化，心情愈发复杂。
这一趟遭遇，于殿下而言似乎是机遇，而这位闻公子，或许会是殿下的贵人。
宿主，你在为主角报仇么？
听到系统的话，闻慕词没有否认：也是在让他成长，用贼人的血来洗礼，不是很好么？
系统沉默片刻，好奇问道：在你的世界，你的身份是被神秘组织买来培养的杀手吗？这才养成了疯子般的性格。
如果是这样的话，宿主还是很可怜的，它有些心疼。
闻慕词一听便知道它的鬼心思，嘴角一抽：不是小可怜，我是被各方大佬捧在手心的珍宝。
系统：……
鬼都不信。
而且，我不是疯子，我是天才！闻慕词骄傲地哼哼：绝世仅有的天才！！
——娘亲说了，我们不是疯子的血脉！我们是天才！说我们是疯子的人都是在嫉妒！嫉妒我们的血脉，才华，能力！！
系统：………
闻慕词不想再和系统贫，转身把谢无祸放回座位，看着已然失血过多，脸色苍白的毒疯子，拧了拧眉，从兜里掏出一枚丹药。
甫一抬头，便见墨一主动上前，一把卸下毒疯子的下颚，抽出被血染红的臭袜子。
闻慕词眉梢微挑。
纪广：“……”
同样的话已不愿赘述，心累。
不远处的墨二一脸懵：“？”
一觉醒来，我们……换主子了？？
毒疯子的状态非常不好，双眼翻白，嘴唇因失血过多已然泛起紫色，半只脚踏入鬼门关。
闻慕词又怎会让他死呢？她还要这人做饭呢。
于是，她直接把丹药塞进他的嘴里，修长的手指不轻不重地点在喉间，丹药便入了肚。
药效极快，几近昏厥的毒疯子眼前逐渐清明，看向闻慕词的眼眸满是恐惧，好似在看无恶不作的恶鬼。
闻慕词温柔极了：“别怕，我不会让你死的。”
毒疯子说不出话，就那般麻木地看着她。
“你的毒术真烂。”闻慕词万分嫌弃：“饭菜里的毒药，我甚至不必吃解毒丹。”
才知道饭菜里有毒的谢无祸四人：“……”
不是，你知道有毒还吃的那么香？？
他们是无语，毒疯子彻底疯了，这人竟看不起自己的毒术？！！
见他不甘又愤怒，闻慕词无奈叹气，从兜里掏出三颗一模一样的丹药，对他说：“这三枚丹药，一枚是全愈丹，吃下去你便能痊愈；一枚是见血封喉，吃下就一命呜呼；一枚是不死，顾名思义，它不会让你死，只会生不如死，始终都会保住最后一口气。”
闻慕词向前递了递：“选一颗吧。”
毒疯子痛怕了，不敢再犹豫，嗓音嘶哑的不成声：“第三颗……”
闻慕词扬眉：“确定？”
“不！”毒疯子嗓音颤抖：“第二颗，我选第二颗。”
“不改了？”闻慕词瞅了瞅，惊喜道：“哎呀，你运气真好！是全愈丹呢~”
毒疯子浑浊的眸中满是惊喜。
“啊不对……”闻慕词蹙眉，仔细观察片刻，内疚极了：“抱歉， 我拿错了，三颗都是不死呢。”
她又怎么会有全愈丹，若有，早拿给谢无祸吃了。
毒疯子瞪大眼眸，颤抖地不像话。
闻慕词也懒得废话，该为这场戏画上句点了，故技重施，一把塞进了他的喉咙里。
她凑近他的耳边，不再掩饰浓浓的杀意，故意压低的声音满是戾气：“被当做砧板上的鱼的滋味如何？”
药效还未发作，毒疯子满目猩红，这一瞬，从未有过的后悔袭上心头。
只有身临其境才能体会到切实的痛苦。
他终于明白，那些被他折磨死的，不是烂肉也不是废物，是和他一样会流血、会恐惧、会流泪的人。
然而，已经晚了。
墨一上前，再次把臭袜子塞进他的嘴中。
药效彻底发作，只见他的肌肤像是气球被撑开，短时间内便肿胀了一圈有余，紧接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响起，体内的骨头一根根断裂，断骨甚至顶了出来，像是彻底烂掉的玩具，零件七零八落。
紧接着，气球好似被放了气，那些断掉的骨头又被硬生生扭回去，下一瞬便再次肿胀，断骨。
毒疯子陷入了痛苦的循环，他还不出声，甚至没再流血，但任谁都能看出他的痛苦。
闻慕词静静盯着，清凌凌的眸中冷的可怕。
在她的世界，《祸帝》更新的很慢，但过了许多年，她仍清晰记得话本中毒疯子折磨谢无祸的情节。
——毒疯子为了炼火毒，给谢无祸灌药，年仅十七岁的少年被禁锢在石床上，浑身如同烈火灼烧，一点点被烧成灰烬。
毒疯子的毒术真的不咋样，单是火毒就练了许久，而他炼了多久，谢无祸便被烈火灼烧了多久。
——他为了炼断骨丹，谢无祸承受筋骨寸寸断裂，愈合，再次断裂，又再次愈合的过程。
——为了炼失智丹，意气风发的少年险些被折磨成疯子，清亮的黑眸麻木又呆滞。
——他甚至对谢无祸的断腿起了心思，在上面涂腐蚀性的药物，来试验效果。
他的腿若及时治疗，并不会终身残疾，可正因毒疯子，谢无祸不良于行，终身都未再站立行走。
而这些，不过仅是冰山一角，那整整一年，书中没有细细描写，但试想，一个温润纯善的少年，在短短的时间里，变的凉薄阴毒心狠手辣，他又受了多少苦呢？
后来，有不少人骂谢无祸，说他丧心病狂，灭绝人性，毒如蛇蝎。
可是……未经他人苦，又怎能劝他人善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