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嬷嬷不必多礼,请坐。”崔宝珠客气地让座,文娘也适时地奉上了茶水。
林嬷嬷欠了欠身,并未落座,而是示意身后跟着的小丫鬟将一个颇大的食盒捧了上来。
那食盒雕花精美,分量不轻。
“崔大姑娘,这是我家九小姐特意吩咐送来的。都是些南边的鲜果,便让给姑娘也送一份尝尝鲜,聊表谢意。”
这礼送得有些隆重了,不过是一点牛乳糕,竟得了安远伯府如此回礼。
“妙莲实在太客气了,何必如此破费。嬷嬷快请代我谢过。”
文娘上前接过了食盒。
林嬷嬷见东西送到,目的达成,便不再多留,又客套了几句,便起身告辞。
“姑娘,这安远伯府可真是讲究。”
文娘将食盒放到桌上,打开盖子,一股清甜的果香瞬间弥漫开来。
文娘动手将水果取出来,准备换到果盘里去。
她拿起上层,底层却不是鲜果,而是一个信封。
崔宝珠亲启。
崔宝珠接过信,妙莲为何用这种方式给她送信?
她撕开信封,打开竟是一幅水墨画。
画上没有繁复的景致,只寥寥数笔,勾勒出一截院墙,墙头上,探出半个毛茸茸的小脑袋——是一只猫儿。
那猫儿揣着前爪,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正好奇地向下望着,神态慵懒又带着几分狡黠,活灵活现,仿佛下一刻就要从画纸上跳下来一般。
崔宝珠随即想到那天在暖泉庄,她趴在院墙上,看着墙那边的李玄之练剑。
她脸颊一热,目光落在画纸右下角,朱红印章,玄之。
“姑娘,信上写了什么呀?可是妙莲姑娘又约您出去玩?”文娘收拾好水果,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正好看到展开的画纸。她眼睛一亮,忍不住赞叹道:“哎呀!这只猫儿画得可真好!”
崔宝珠将画铺平在书案上,指尖轻轻拂过那朱红的“玄之”印章,心里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挠了一下,痒痒的,又带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滋味。
他这是……在笑话她那日趴墙头偷看吗?
崔宝珠抿了抿唇,眼珠一转,心头忽然也生出几分促狭的玩闹心思。
你画猫儿笑我,我便画个别的回敬你!
“文娘,”她扬声唤道,“过来帮我磨墨。”
文娘应声进来:“姑娘这是要作画?”
“嗯,”崔宝珠拿起一支细毫笔,在指尖转了转,唇角弯起一个狡黠的弧度,“画个……小狗,回礼。”
只是想得容易,画起来却难。
她虽也曾跟着先生学过几笔丹青,但多年未动笔,手生的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