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这小小的叶子牌里,还有这么多门道。
她以前只知道胡乱出牌,凭运气输赢,从未想过这些。
杨妙莲在一旁听得也是津津有味,时不时还插嘴问上几句。
李玄之都耐心地一一解答。
杨显忠看着这一幕,心中暗暗称奇。
他这位主子,平日里虽然看着温和,骨子里却是极为冷淡疏离的。
便是对着朝中那些老臣,也鲜少有这般耐心细致的时候。
今日对着崔大姑娘,竟像是换了个人似的。
“明白了么?”李玄之讲完,看向崔宝珠,目光温润。
崔宝珠有些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好像……明白了一点点。”
四人又开局,崔宝珠终于反败为胜。
杨妙莲:“宝珠姐姐,你可算是赢回来了!”
崔宝珠扬了扬下巴,一脸的小得意。
“那是自然!本姑娘是谁!”
李玄之看着她那副神采飞扬的小模样,只觉得心中某个角落,似乎也跟着柔软了几分。
杨显忠端起茶盏,轻轻呷了一口,陛下,您这让得也未免太明显了些吧?
崔宝珠是越战越勇,手风顺得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她出的牌,每每都能恰到好处地压制住旁人。
而李玄之那边,却像是走了霉运一般,牌路不顺。
“哎呀,李公子,你这张牌出错了!”
崔宝珠指着李玄之刚打出的一张牌,语气带着几分惋惜,又夹杂着一丝小小的窃喜。
李玄之闻言,抬眸看向她,唇边勾起一抹无奈的浅笑。
“哦?是么?”
她伸出纤纤玉指,将桌上的牌局指点了一番。
“你看看,你若出这张,便能如何如何……”
“可你偏偏出了这张。”
她这话说得一本正经,听在杨显忠耳朵里,却让他差点把刚喝进去的茶水给喷出来。
这位崔大姑娘,也着实是个妙人。
竟能让素来喜怒不形于色的陛下,陪着她玩这般……幼稚的游戏。
而且,还玩得这般“投入”。
“崔大姑娘牌技高超,在下甘拜下风。”
“就是就是!宝珠姐姐最厉害了!”
杨显忠看着李玄之又“不小心”打错了一张牌,然后崔宝珠欢呼雀跃地收牌,心中再次默默叹息。
陛下,您这演技,若是放到梨园行里,怕是也能混个名角儿当当了。
外面的日头渐渐西斜,暑气也消散了不少。
园子里赛巧的活动早已结束,夫人们小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或者在丫鬟的陪伴下四处赏景。
李玄之放下手中的茶盏,白瓷与桌面碰撞,发出一声清微的声响。
他的视线极快地与杨显忠交汇了一瞬。
杨显忠何等机敏,立刻会意。
“白日里的暑热总算过去了,”杨显忠语带笑意,声音温和,“这会儿清河边的晚风,想来是顶惬意的。再叫人备些简单的酒菜,就在船上用了晚膳,也算是一桩雅事。”
崔宝珠心中微动,“只是天色不早了,我出来也有一整日了,怕是……该回府了。若再晚些,怕是家中要挂念了。”
“崔大姑娘不必忧心。眼下时辰尚早,还算不得太晚。”
“杨某这就派个得力的人,即刻往崔府去一趟,”他语速不疾不徐,“给府上递个话。”
“就说今日乞巧佳节,姑娘是咱们伯府的贵客,我家母亲和小妹都极喜欢姑娘,特意留姑娘在府里用了晚膳,稍后自会派人妥当护送姑娘回府。”
他微微一笑,补充道:“如此,既全了礼数,也不会让崔大姑娘为难,您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