抹了一把。
“脏死了。”
十一岁的陈其深皱着眉,声音还带着点没褪干净的童音,可那眉头拧得,活像个小大人。
他比李知年高了大半个头,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背心,肩胛骨支棱着。
他刚帮李知年把挂在树上的风筝捅下来,自己也蹭了一身灰和槐树汁。
李知年也不恼,笑嘻嘻地从背带裤口袋里掏出个油纸包,小心地展开,里面躺着两块被压得有点变形的麦芽糖,糖纸上印着褪色的红双喜。
她拈起一块,不由分说地塞进陈其深刚擦过汗、还带着点湿气的手心里。
“喏,请你吃!
辛苦费!”
她眨眨眼,梨涡隐现。
陈其深抿了抿嘴,没说话,只是把那块黏糊糊的糖握在手心,指节微微泛白。
他的目光掠过李知年,投向几步之外老槐树粗壮树干投下的阴影里。
一个瘦小的身影瑟缩着,像只受惊的麻雀,那是林辉,住在巷尾筒子楼一楼的林家孩子。
他穿着件明显不合身、领口磨得发毛的旧汗衫,低着头,脚尖无意识地碾着一颗小石子。
偶尔有风穿过院子,吹动他过长的额发,露出一小块不太自然的青紫,在苍白的皮肤上格外刺眼。
“小辉!”
李知年眼睛一亮,又拿起剩下那块糖,蹦跳着过去,“给你!
见者有份!”
林辉像是被惊着了,猛地抬起头,那双眼睛很大,黑白分明,此刻却盛满了怯懦和一种过早的疲惫。
他飞快地瞥了一眼陈其深,像在确认什么,才迟疑地伸出瘦伶伶的手,指尖碰到糖纸,又像被烫到似的缩了一下,才小心翼翼地接过。
他没吃,只是紧紧攥在手心,仿佛那是块滚烫的炭,又或是唯一的一点暖意。
他嗫嚅着,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谢谢知年姐。”
他的视线扫过陈其深,又迅速垂下,“…其深哥。”
陈其深没应声,只是走到老槐树裸露在地面的一条粗壮树根旁,那里有个小小的凹陷,是院中小孩的“秘密基地”。
他变戏法似的摸出一个小铁盒,锈迹斑斑。
打开盒子,里面躺着几颗玻璃弹珠,一张皱巴巴但完整的糖纸,还有一个小小的、白底蓝花的陶瓷风铃,铃舌缺了一小块豁口。
李知年认得,那是她有一次爬树掏鸟蛋不小心摔的,为此还假模假式地掉了两滴“金豆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