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他连根拔起,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可这个孩子……若是真的有了,它又算什么?
一个欺君罔上之子的孽种?
一个注定要被牵连,甚至可能活不下来的……累赘?
风声又大了,刮得亭子顶上的枯藤像是要断裂开来,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我慢慢转过身,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
脚下的石子路硌得脚心生疼,一步一步,沉重得像是拖着锁链。
我停在门前,抬手,指尖触到冰凉的门环,却迟迟没有推开。
那扇门终究还是推开了。
屋里燃着安神香,甜腻得发闷,冲淡了夜风带来的寒气,却压不住胃里翻腾的怪异感。
我走到妆台前坐下,铜镜映出一张苍白的脸,眼底有掩不住的疲惫。
“青梅。”
我唤了一声。
门帘轻响,一个穿着青色比甲的丫鬟低头走进来。
“主子,您叫我?”
“去小厨房看看,有没有清淡些的粥。”
我拿起一支旧簪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妆奁里的珠花,“昨夜风大,吹得有些着凉,胃里不舒坦。”
青梅应了声“是”,脚步顿了顿,又轻声问:“主子,要不要请太医来瞧瞧?”
“不必。”
我放下簪子,“老毛病了,歇歇就好。
你去吧。”
青梅退了出去。
屋里又静下来,只有香炉里细细的烟往上飘。
我抬手,指尖轻轻搭在小腹上,那里隔着几层衣料,什么也感觉不到。
可那晚的荒唐,亭柱的冰冷,冯大海阴恻恻的声音,还有那突如其来的恶心……一件件,一桩桩,缠在一起,勒得人喘不过气。
不能声张。
至少现在不能。
接下来的几天,我称病,大多时候都待在寝殿里。
青梅照旧每日去小厨房取些清淡饮食,偶尔也会带回些外面的零碎消息。
“听说前日夜里,王爷书房的灯亮到很晚。”
青梅一边帮我整理被角,一边状似无意地提起,“守夜的小太监说,隐约听到里面有争执声,像是……提到了冯总管的名字。”
我捏着书卷的手指紧了紧,书页被捏出褶皱。
“是吗?
许是年底事多,账目上出了什么纰漏吧。”
“许是吧。”
青梅垂下眼,“只是这两日,王爷身边的李护卫,好像常去内侍监那边走动,问东问西的。”
内侍监,冯大海的地盘。
李护卫是萧煜的心腹。
他也在查?
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