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假寐,脑海中却掀起惊涛骇浪。
不属于她的记忆正疯狂涌入:原主也叫林悠然,是江南富商之女,半月前顶替病重的表姐嫁入瑾王府。
大婚当夜,这位怯懦的姑娘因恐惧而投湖自尽,却阴差阳错让现代的灵魂占据了身躯。
“你叫……翠微?”
她忽然开口,惊得小丫鬟止住抽噎。
“是、是!
娘娘可是要喝水?”
“拿铜镜来。”
菱花镜中映出一张陌生的脸:黛眉如远山,眸似秋水,虽面色苍白,却难掩清艳之姿。
指尖抚过眼尾那颗朱砂痣时,一段记忆倏然浮现——大婚次日,萧瑾辰捏着她的下巴冷笑:“既然要做替身,这颗痣倒是画得用心。”
三日后,林悠然已能下榻走动。
翠微扶着她穿过九曲回廊,沿途侍女皆低头行礼,却无一人敢与她对视。
朱漆廊柱上悬着的鎏金宫灯在风中轻晃,将她的影子拉得细长。
行至中庭,忽闻金石相击之声自东侧传来。
“那是王爷的演武场。”
翠微小声解释,“平日不许女眷靠近的。”
林悠然驻足望去。
百步外的青石校场上,一道玄色身影正挽弓如月,箭矢破空之声尖锐刺耳,十丈外的箭靶红心已密密麻麻插满羽箭。
男人侧脸轮廓冷峻如刀削,眉眼间凝着化不开的寒霜,正是当朝七皇子——瑾王萧瑾辰。
“王妃好兴致。”
低沉的声音突然逼近。
她悚然回头,不知何时萧瑾辰已站在身后,玄色劲装衬得他愈发高大,带着血腥气的压迫感扑面而来。
翠微扑通跪地,林悠然却昂首迎上他的目光:“妾身久卧烦闷,出来透透气。”
萧瑾辰眯起眼。
记忆中怯如幼鹿的女子,此刻眼中竟有灼灼星火。
他忽然抬手捏住她的下颌,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骨头:“别忘了自己的身份。
你不过是婉柔的替身,若再敢寻死……王爷放心。”
她突然轻笑,指尖抵住他腕间命门,“死过一回的人,最惜命了。”
是夜,林悠然倚在窗边把玩着青瓷药瓶。
太医开的安神药被她尽数倒入花盆——这具身体残留的记忆告诉她,原主“失足落水”前喝过同样的药。
烛火噼啪爆了个灯花。
她铺开宣纸,就着月光写下几行小楷:一、查明原主真实死因二、寻找穿越回去的方法三、在王府站稳脚跟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