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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毒女文章精选阅读

孟姜 著

现代都市连载

《盛宠毒女》这部小说的主角是风重华韩辰,《盛宠毒女》故事整的经典荡气回肠,属于穿越重生下面是章节试读。主要讲的是:人的夜。相反的则是,小郭氏和郑白锦都立过规矩。因小郭氏受宠,倒是没受过什么挫磨,可郑白锦刚嫁过来时很受了一番。每天天不亮,她就得侍候郭老夫人起身,而后要侍候洗漱和穿衣。早膳时才是最忙碌的,不仅要指挥着婆子丫鬟将饭食摆好,还得照顾到荤腥搭配。若是郭老夫人往哪个盘里多瞅两眼,她就得将菜挟过来。一个早晨忙碌过去,两条腿几乎要站软了。勿勿扒了......

主角:风重华韩辰   更新:2024-07-15 18: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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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风重华韩辰的现代都市小说《盛宠毒女文章精选阅读》,由网络作家“孟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盛宠毒女》这部小说的主角是风重华韩辰,《盛宠毒女》故事整的经典荡气回肠,属于穿越重生下面是章节试读。主要讲的是:人的夜。相反的则是,小郭氏和郑白锦都立过规矩。因小郭氏受宠,倒是没受过什么挫磨,可郑白锦刚嫁过来时很受了一番。每天天不亮,她就得侍候郭老夫人起身,而后要侍候洗漱和穿衣。早膳时才是最忙碌的,不仅要指挥着婆子丫鬟将饭食摆好,还得照顾到荤腥搭配。若是郭老夫人往哪个盘里多瞅两眼,她就得将菜挟过来。一个早晨忙碌过去,两条腿几乎要站软了。勿勿扒了......

《盛宠毒女文章精选阅读》精彩片段


风重华咬紧了牙关,猛地站起,令站在桌边的悯月唬了一跳。

“姑娘,您是怎么了?”

风重华却对她的关切闻也未闻,一脸煞白。

“姑娘?”悯月凝视着她,小心翼翼地唤她。

“我没事。”终于,风重华垂下了眼敛,再度恢复了恬淡的平静,可那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暴露了内心。

悯月却看到风重华眉宇间多了一种从未看到的神情,令她不由自主打了个寒颤。

余嬷嬷已走了多时,可文氏依旧保持着余嬷嬷走时的姿势。

眼神有些放空。

许嬷嬷有些担忧,余嬷嬷的话她也听到了,不得不说,她心里是极为赞同的。

这府里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

为什么不和离?

可是任余嬷嬷怎么劝说,文氏也只是摇头。

“我走容易,重华怎么办?”若是余嬷嬷逼得紧了,便只有这一句。

余嬷嬷便只剩下叹息。

思及此,许嬷嬷轻轻叹了口气。文氏无治家之能,性格也软弱,从不对下人发脾气,说话永远慢声细语,可有个这样的主母却是做下人的福气。

可是,这风家的环境实在是太复杂了,并不适合文氏生存。

想到这里,许嬷嬷小心翼翼地开了口:“大娘子,若是求舅老爷想法子将二姑娘接出去呢?”只要能把风重华接出去,文氏不就没了顾忌?

闻听此言,文氏的身子动了动,眸中渐渐有了光彩,可是转瞬间光彩尽失。

“将来她怎么办?”

许嬷嬷被噎住了!若真是和离,风重华不论是留在风府还是去舅舅那里,这名声上总会不好听,亲事肯定会被耽误的。

左也不行,右也不可。

难道一辈子就陷在这里了?

风府对文氏是临涃求鱼,能用就拼命用,不能用就将文氏赶出去。这样的事情,连她一个刚来没多久的人都能看明白,她不信文氏看不懂。

可是,文氏到底给风慎生了个女儿。为了这个女儿,哪怕受了天底下最大的委屈,也得强撑着……

许嬷嬷有些可怜文氏了。

三瑞堂,郭老夫人的脸有些狰狞。

她的寿辰这是多大的事,周氏说不来就不来。难道还真把自己当衍圣公府的嫡亲外孙女了?这谱摆得未免也太大了些。

“去把文氏给我叫过来,我有些日子没和她一起用过膳了。”郭老夫人理了理鬓边的白发,冷冷地道。

小郭氏没敢做声,她知道老夫人准备给文氏立规矩了!

自从文氏嫁过来后,因老爵爷宠爱她,没立过一天的规矩。不仅没有侍候过郭老夫人吃过饭,更没值过郭老夫人的夜。相反的则是,小郭氏和郑白锦都立过规矩。

因小郭氏受宠,倒是没受过什么挫磨,可郑白锦刚嫁过来时很受了一番。

每天天不亮,她就得侍候郭老夫人起身,而后要侍候洗漱和穿衣。早膳时才是最忙碌的,不仅要指挥着婆子丫鬟将饭食摆好,还得照顾到荤腥搭配。若是郭老夫人往哪个盘里多瞅两眼,她就得将菜挟过来。

一个早晨忙碌过去,两条腿几乎要站软了。

勿勿扒了几口饭后,就又开始侍候郭老夫人看书打牌玩马吊。郭老夫人与几个丫鬟婆子坐着玩,她站在旁边替老夫人执扇子,脸上还得一直带着笑。

这一天一夜的忙碌下来,整个人几乎都要散架。可是夜里还不敢松懈,因为郭老夫人年纪大了,睡觉轻,时不时的就会吃一口茶,出一次恭。

今天要推的小说名字叫做《盛宠毒女》,是一本十分耐读的古代言情、宫斗宅斗、重生、作品,围绕着主角佚名之间的故事所展开的,作者是孟姜。《盛宠毒女》小说连载中,最新章节第328章老郭氏番外,作者目前已经写了1036157字。

书友评价

文笔不错,故事情节值得推荐

前面全文写得非常好看,可惜番外戛然而止,都莫名其妙

前边挺好看,结尾有点虎头蛇尾的。

热门章节

第289章不甘心啊

第290章粮价已降

第291章夫妻吵架

第292章谭府争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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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品试读


外间,射月掀起了帘子,禀道:“姑娘,弄影回来了。”

“让她进来。”风重华声音平静,唇边却挂上了笑。

弄影已经出去一天了,她在安陆伯府里人生地不熟,也不知能不能打听到有用的消息。按说这打听消息最好是让府里老人去,可是这府里的人,风重华一个都不敢用,她们不是郑白锦的人就是郭老夫人的眼线。

其实,文氏嫁过来时还是带着一批可信的人。只可惜她孕七月时动了胎气,长公主震怒,就将这些人遣得干干净净。等到文氏从长公主府回来时,身边一个人都没有。后来,文谦和周太太倒是送了几个人过来,却都被郭老夫人不阴不阳地给堵回去。

文谦没有办法,就只得从钱财上补贴妹妹。先后送了文氏好几处庄子和商铺,可惜这些最终却便宜了风慎。

想到这里,风重华觉得豁然开朗。

这么说来,长公主定然知道她身世?要不然也不会将以前的人全部遣走。

那么……

她的父亲到底是谁?

长公主花这么大的力气替文氏遮掩,又让文氏在长公主府生产,定然这人与长公主关系匪浅。

难道是皇帝,或是朝中某位大臣?

想到这里,风重华摇了摇头。如果她是皇帝之女,那前世风慎所做的一切足以抄家灭族,怎么可能安然无忧的活到老?朝中大臣更不可能。

那到底是谁?

风重华摇了摇头,制止住了向她禀报的弄影,指了指罗汉床旁的杌凳:“先用膳。”

这是方才金仙楼送来的吃食,她将吃剩下的赏了那些院中的婆子丫鬟,挑了几样没动过的,留给几个大丫鬟吃。杌凳旁摆着的,是特意留给弄影的。

弄影福了福,就坐到杌凳上,随意地扒了两口梗米饭,就将碗放下:“奴婢只打听到一点零碎,也不知道有没有用。”

风重华知她有事回禀,便吩咐可儿将饭菜端到弄影的房间里,等她回去时再吃。

“奴婢从三瑞堂出去后,就去寻灶间传菜和针线房的婆子。问了好几个,都说对当年的事情不清楚。不过,却有几个年纪大的支支吾吾地,后来奴婢再想问时,这些人什么都不敢说了。”

在深宅高门中,一般消息最灵通的就是灶间传菜和做衣裳的人,因为这些人经常接触主人。而像那些丫鬟婆子,虽是知道的机密多,却不是她这种刚入府第一天的人能收买的。

虽然她也想将事情打听清楚,可是仅靠这些外围的人又能打听出来什么事情?倒还不如直接去问文氏,只可惜文氏若是想说,方才就已说了。

不过她到底还是将谣言的来处给摸清了,果真是从瑞香堂那里传出的。

“只是她们说的话却不好听。”弄影抬眼看了看风重华,轻轻叹了口气。

风重华心头咯噔一下:“她们都说什么,与我从实说来。”

“她们……”弄影咬了咬唇,“她们说大娘子嫁来当日,二老爷是在书房过的……后来,怀孕七个月时被长公主接走……再后来,姑娘不足月出生。可是生下来却是身体康健……”弄影不敢再往下说了。

风重华眼神微滞,羽睫连闪。这可真是意外中的意外,如果这些全部都是真的,那她所谓的复仇又算什么?文氏的背叛足以引起任何男人的报复之心。

可是,她与文氏在风府这么多年,又何曾过上一天好日子?风慎从不正眼瞧她,哪怕她再想与他亲近,也是满脸厌恶的将她推开。直到她慢慢长大了,风慎的态度才渐渐好转。可是这个好转,却给她带来了一生的恶梦。

她才十岁啊!还是什么都不懂的孩子。风慎居然能下得手……

哪怕她不是风慎所生的,这十年难道就一点感情也没有?

她垂下头,手指抚上鸦雏色的鬓角,掩饰住眼中的异样。

“其他的,还打听出来什么?”她问弄影。

“大娘子与姑娘被遣去农庄那一日,大娘子曾使人去求见老夫人,老夫人称病不出……”

“实际老夫人并不在府里。”

“什么?”风重华怔住了,目光微凝,“她不在?”

弄影点了点头,取下腰间的荷包,将剩余的银钱摆到桌上:“奴婢使了一吊钱,又许了那看门的婆子一根银簪,那婆子才说老夫人被一辆马车悄悄地接出了府,身边连个服侍的人都没跟着,直到半夜才回来。回来之后知道大娘子与二姑娘被送走了,很是发了一通脾气。”

风重华闻言,神思有些恍惚起来,她总觉得文氏与她被赶出去有些蹊跷。文氏虽在府里不得势已久,可她身后有长公主在,轻易也没人敢动她。怎么上个月,冒着得罪长公主的危险把文氏给赶出去了。

更奇怪的事情还在后面,长公主一向与文氏有联系,怎么文氏被赶到农庄月余,长公主却不出面阻止?后来,文氏为了风慎去求长公主,长公主却把文氏直接赶出了府。等到文氏回来后,她的神色就有些不对。再后来,风慎要用风重华与京阳伯联姻。

文氏直接用了最绝决的办法来阻止。

“她能会去哪?”风重华喃喃地道。老夫人早就没有娘家了,唯一的亲人就是小郭氏。一个除了安陆伯府就再无处可去的老夫人,连着几日不在府里,还能在什么地方?

被一辆马车给接走了?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难道是入宫了?风重华的心剧烈跳动起来:“可打听清楚老夫人那天是什么穿戴?”

弄影歪着头想了想,最后肯定地道:“那婆子说老夫人穿戴的较为整齐,似乎比平时隆重些。”而后,她又补充,“不过是个看门的婆子,也没多大的见识。想必那什么隆重不隆重的,她也看不出门道。”

她在这里说着,风重华却再也听不进去了。

上一世,文氏去见过长公主后,长公主就仿佛消失了,再也没人听到过长公主的消息。嫁给叶宪后曾偷偷地打听过,打听的结果却令她大吃一惊,说长公主早就住到郊外的玉真观。

临离京城前,她求叶宪去玉真观上香。在那里,她遇到了以前曾在公主府见过的一个女官。在她百般哀求下,女官终于答应替她传话。

可她等来的却是“善待自已好自为之”八个字。

长公主多半是出事了……

要不然,安陆伯府不会这样对她们母女。

一道张牙舞爪的闪电像把利剑,劈开沉睡的天幕,紧接着,一道震耳欲聋的炸雷响起。雷声下,树枝在风雨中猛烈地摇晃着,像无数条狂舞的银蛇,呼啸着,翻滚着,呻吟着。

檐廊上响起了巨大的雨滴声,大雨以排山倒海之势直泄而下。

‘劈嚓’一声响,风重华猛地站了起来。

怪不得她们一回来,风慎就逼着文氏求见长公主。

是试探……

郭老夫人极有可能在入宫时听到了什么,又或者说她是因为长公主的事情才被召入宫。

等她回来后,就用文氏试探长公主的处境。

这么说,长公主危险了?

怪不得前世文氏从长公主府回来后毅然决然的自尽。

闪电中,风重华的脸被映得惨白,她踉跄着走了几步,紧紧抓住琼珠的手:“琼珠姑姑。”

琼珠以为她怕了,要将她往怀里揽。

风重华却坚定地摇摇头,用一双乌黑明亮的星眸望着琼珠:“琼珠姑姑,我知道这个要求有点过份。可是……可是我能不能请您现在去百花井巷找到我舅舅,我要写封信给他。”

雨夜的狂风钻过窗棂,晃动着一簇昏黄的冷焰,将满室笼罩。风重华的脸在烛火下,显得即绝望又无助。

琼珠郑而重之地点点头:“只要姑娘吩咐,今夜纵是刀山火海,琼珠也定会为姑娘送到信。请姑娘写信,我去准备蓑衣雨具。”

“多谢。”风重华长长地施了一礼,而后就吩咐砚墨。

不过廖廖几句的书信,写得却极为艰难,数次下笔却又数次搁置。到最后,风重华更是长长久久地发起愣来。直到被琼珠身上的蓑衣声响惊醒,这才回过神来。

“公主有难母将亡,舅速察。”写了这几个字后,风重华顿了顿笔,终又添了一句,“老夫人月前已入宫,恐有隐情。”

写完这封信后,风重华用油纸将信细细地包好,看着琼珠小心翼翼地揣入怀中。

心中却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悲凉之意。

“姑娘可有话要说给老爷听?”琼珠口中的老爷并不是风慎,而是指的文谦。

风重华摇了摇头。

都怪她,明明已经回来快一个月了,整日里想着的是如何整顿内务,却忘了文氏最大的倚仗长公主。

见她无话,琼珠便点了点头,打开了屋门。夜雨呼啸着卷入屋中,将烛火吹得忽明忽暗。

“琼珠姑姑,”风重华突然出声喊住了她,“武定侯的侄女袁雪曼喜欢汉王世子,然而汉王世子却并不喜她,听说世子现在被逼南下……安陆伯府的大公子风绍元与定国公世子有分桃断袖之好。”

“若是舅舅问起,姑姑就把我方才的话说给舅舅听。”

琼珠被这两个消息吓了一跳,深深地看了风重华一眼,转身没入茫茫夜色中。

风重华长长地吁了口气。

她不知道长公主到底出了什么事,可能被逼到玉真观出家,只能说明事态很严重,严重到长公主必须放弃公主的头衔才可以自救。

想要救她的母亲,就必须先救长公主。

只要文谦够聪明,就能够明白这两件事情的关联。汉王乃是永安帝一母同胞的亲弟弟,他的儿子居然被皇后的内侄女逼得南下。武定候府身为外戚,怎会有如此大的能耐?只要文谦越用得好,就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

而风绍元的这种嗜好可以把他逼出国子监,郭老夫人最爱的就是这个孙子,听到这个消息必会自乱阵角,无暇再寻文氏晦气。

想到这里,风重华唇角逸出一丝冷笑。

定国公世子身边的人并不只风绍元一个,还有许多官家子弟……

许多人因为这个原因被定国公世子所利用。

几年以后,定国公世子被身边的一个‘谋士’撺掇,居然上演了一出‘谋反’大戏。后来,因为被人背叛,定国公世子的建国大业被永安帝一把掐死在摇篮中。

而定国公也因为这个儿子的愚蠢和无知白白葬送了大好前程。

而出卖的人,就是郭老夫人最看重的孙子风绍元。这两件事情只要运作得当,兴许永安帝就会把长公主的事情放到一旁。等再过几个月,难道长公主还会想不出应变之法吗?

一想到这些事情,风重华就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舒服。

这个府里果真上上下下都没一个干净人。

小说《盛宠毒女》试读结束,继续阅读请看下面!!!



她们在府门外已经站了很久了,久到足以让四邻街坊们都知道文氏已经回来,而且许嬷嬷又那样大张旗鼓地骂了风府看门的小厮。风重华相信,安陆伯府很快就会得到消息。

果不其然,就在风慎的犹豫不决中,小郭氏领着一群丫鬟婆子出现在府门外。

“弟妹回来了。”小郭氏好像没看到风慎,直接越过他走到文氏身边。

对于这个寡居的大嫂,文氏是相当尊敬的。当初没分家时,小郭氏对她也颇多照顾。是以,一见到小郭氏,她的眼便迅速红了起来。

小郭氏不妨她居然当众落泪,先是怔住了。而后才狠狠地瞪了风慎一眼:“弟妹受委屈了,快随我回家去吧。母亲知道你回来,不知道多欢喜呢。”

说完了话,她拉着文氏就往安陆伯府方向走,连看都不看风慎。风慎张了下嘴,却发现她们已走远了,忙抬腿跟了上去。

风重华冷眼瞧着,扶着悯月的手,缓缓跟在众人身后。

这世上什么最善变,最变不过人心。前一世,她们乖乖的由小角门入府,郭老夫人连出面都没出面,老夫人明明知道文氏奉旨回府若是被怠慢是什么后果,却不闻不问。直到后来,风慎又被参了一个怠慢圣意的罪过,才把风慎叫过去狠狠训斥了一顿。

而这一世呢,她不仅派小郭氏来接,甚至还大开了安陆伯府的中门。

给足了文氏面子。

难道真是郭老夫人敬畏圣意吗?风重华轻轻地笑了。风老爵爷能从前朝一个不起眼的禁军侍卫混到伯爷这个身份,郭老夫人功不可没。她一次又一次替风老爵爷筹划,令老爵爷躲过一次又一次危险,甚至在知道风慎不成器时断然放弃了这个儿子。

在郭老夫人心里,宗族的流传远远重要于任何一个人。为了能将风氏传承下去,她活生生地将风慎养废,用风慎的荒唐和无能来衬托风绍元的高才。等到风绍元高中探花郎时,她令风绍元跪在金殿上,求永安帝收回安陆伯府的牌匾。

风绍元此举得到永安帝常识,从此简在帝心。

所以,风重华不相信她是真心实意地迎接文氏。不过是怕她们闹的太难堪,惊动四邻罢了。

站在三瑞堂廊下,风重华双眸半眯,唇角带着浅浅笑意。天空明净无云,映日如金。几只鸟雀追逐着昆虫,将碧空划出几道欢快的浅痕。此时刚入了秋,西府海棠和玉兰树都已经过了花季,只余桂树上挤满了竞相盛开的花苞,在阳光下闪耀着淡淡的黄光。

闻着只有在梦中才能出现的熟悉香气,风重华定定地站着,轻展笑颐。

“母亲。”进了三瑞堂,风慎倒头便拜。

文氏也在跟在他身后拜了下去。

“回来了?”郭老夫人像没看到风慎般,脸上带着慈爱的笑,亲手将文氏扶了起来,“好孩子,你受委屈了。瞧瞧这脸瘦的,瞧瞧这手……要叫人心疼死……”郭老夫人唏嘘不已。

方才小郭氏去接文氏时,文氏尚能自持。这会听到郭老夫人用这样的语气和她说话,不由得悲从心来,倒在郭老夫人怀里痛哭了起来。

郭老夫人的脸僵了一僵,不过旋即惊觉,她抽起帕子压在眼角,掩饰住了异常。只是不知为何,脸上的悲伤却无论如何也维持不下去,只得用力往下扯嘴角。

婆媳俩人哭了一场,又被小郭氏细细地劝慰了番,郭老夫人这才止住悲声。她揩了揩并没有泪水的眼角,望向了风重华:“我可怜的重华,祖母自从知道你去农庄静养,这心里不知有多难过,恨不得替你生病受苦。”

看着郭老夫人微微张开的双臂,风重华迈开两条小短腿,就势滚到了郭老夫人怀里:“祖母……”她呜咽着,佯作祖孙情深,将一张脸深深埋进郭老夫人的衣裙中。

可心底却是冷笑不已,若是真难过,就不会任由风慎将她们母女扔出府。更不会在前世风慎对百般摧折时,一言不发。她恨风慎,也恨郑白锦,可这个郭老夫人,才是她前世受苦的始作俑者。

她记得前世被风慎强暴后,郭老夫人送来了药膏和汤药。她还以为祖母是来救她的,抱着范嬷嬷哭了起来,可范嬷嬷却逼着她喝了那碗毁了她生育能力的汤药。

后来,叶宪来提亲。等她嫁了人之后才知道,叶宪共花了六万两白银来娶她这个探花郎的堂妹,而这些银子二房连摸都没摸着就被郭老夫人给抬走了。

幸好,老天给了她重来一次的机会。

郭老夫人捧起风重华的脸细细端祥,见到虽是带了些大病初愈的黯然,一双眸子却亮如星辰,令她脸上多了几分灵动。

不由点了点头。

文氏虽是懦弱,会极会养孩子。这个风重华不仅容貌生得好,规矩品性更是上品中的上品。她这一生见过的姑娘也不在少数了,可论起教养与规矩来,还得数文氏生出来的风重华。

只可惜……

郭老夫人将这个念头甩到一边,像是才发现地上还跪着一个人似的,指着风慎骂了起来:“你个混帐,若是早知你如此,当初就不该将你生出来……你居然能生出将人赶到农庄养病的黑心……文氏性弱,我眼睛里可是容不得沙子……你今日能赶女儿到农庄,焉知他日我病了会不会把我也赶走……”

郭老夫人一边指着风慎骂,一边用力地拍着桌子,桌上的杯盏茶壶随着她手掌的起伏发出清脆的撞击声。后来,她骂得急了,抓起一个茶杯就往风慎身上摔去。

等到郑白锦领着风明薇踏进屋时,被这声脆响吓了一跳,连忙跪倒在风慎身后。

“母亲……”风慎望着郭老夫人愤怒的脸,求饶般地唤了一声母亲。

郭老夫人冷冷地望着他,吓得他不敢再出声了。

躲在郭老夫人怀里的风重华却看向了小郭氏,如果说谁再了解郭老夫人,那就非小郭氏莫属。大凡郭老夫人发脾气,只要小郭氏过来劝几句就会没事。

果不其然,小郭氏拉了拉郭老夫人臂上滑落的披帛,温声道:“二弟做错事,母亲教训他是应该的,只是要小心气大伤肝。”她一边劝,一边替郭老夫人倒了盏香茶,用手背试了试温度,“先吃盏茶消消火,二弟早晚就在母亲跟前,想什么时间教训就什么时间。”

而后,她冲风慎使了个眼色,风慎福至心灵,忙站起来自她手中接过了茶,奉到郭老夫人面前。

“谁稀罕吃你的茶。”郭老夫人虽是这样说着,却到底将茶端到手中。

郑白锦如释重负,磕了个头后就站了起来,冲着身后的风明薇使了个眼色。

风明薇便笑着跑了上去,拿起一把扇子:“祖母,祖母,您慢点吃茶,我替您打扇子。”说着话,她似模似样地摇起扇子来。

郭老夫人脸上的笑意就一下子都涌了出来:“乖孩子,祖母不热。”

“仔细点别打着茶杯,再把你自己给烫着。”郑白锦趁机走向前,从风明薇手中接过扇子,一下一下地替郭老夫人扇起风来。

郭老夫人似笑非笑地瞧了她一眼。

郭老夫人一笑,屋里气氛顿时活跃起来,再加上小郭氏时不时插科打浑说上几句,郑白锦又乐意上去凑趣,不过一会的工夫,就显得其乐融融的,好像刚刚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见到母亲终于开心起来,风慎长吁口气,将心放回了肚中。端起手边的香茶嗅了嗅,发觉并不是今年的新茶,不由失了兴趣。

“既然你回来了,明儿就寻个机会去趟长公主府。”风慎摆弄着手里的碗盖,看也不看文氏,“我的差事还得长公主出出力。”

风重华听了这话,几乎要冷笑出声,藏在袖里的双手紧紧攫在一起。

长公主府能是随意进的?你一个被夺职罢官闭门思过的罪官有何德何能去踏长公主府的大门?只怕到不了府门就会被人打得满头是包。

明明是他将文氏逐出的府,可是转过头却能让文氏为他去求长公主。这般的无耻无羞,狂妄自大,只怕放眼尘世也找不出几个。

什么叫长公主也该出出力了,莫非他真以为自己能随意差遣长公主?

风重华不动声色的往文氏身边靠了靠,扯了扯文氏的衣袖。回来之前,她就已将前世所发生的事情全部细细地想了一遍,也和许嬷嬷商量过计策。文氏虽软弱,对长公主却绝对忠诚。当她听到许嬷嬷说出‘若是长公主听了她的话去向圣上求情,会令圣上猜忌长公主干涉朝政’的话后,就打定了不发一言的决心。

她虽无能,却不能让长公主因为她的缘故受到永安帝的斥责。

前一世,文氏去见了长公主,长公主却在弄明白来意后就把文氏请了出去。风慎起复无望,就打起了风重华的主意。想要通过与京阳伯联姻的方式,让京阳伯在永安帝面前说好话。只可惜,最终却被文氏以触柱自尽的方式给破解了。

自那以后,风慎就彻底失去了起复的机会,他便恨死了文氏。那时文氏已死了,他就将仇全撒到风重华身上。风重华往百花井巷送了几次信,可那时她舅舅文谦不知卷入了什么事情罢官在家,来接了几次都没能力接走。又过了几年,舅舅入了天牢,直到新帝登基才重现天日。

“怎么不说话?是不是不想帮?”见到文氏没有回应,风慎不耐烦地抬起头。

“瞧二老爷说的,姐姐怎么会不想帮?”郑白锦装模做样的瞪了风慎一眼,将话头接了过来,“长公主一向待姐姐亲厚?姐姐去求长公主定是水到渠成!现在二老爷赋闲在家姐姐嘴上不说,心里定也是心疼的是吧。姐姐你说我说的对不对?”郑白锦脸上虽然带着笑,眼中的神情却是冰冷,甚至还带着怨恨。

如果不是有长公主这层关系,能让文氏逍遥到今?一个前朝的才人,能活下来就已经邀天之庆了,居然还能风风光光地嫁了人?而她这个正儿八经的靖安候嫡次女,却只能委委屈屈地做了别人的平妻。

凭什么文氏一嫁到安陆伯府就得到公婆的喜爱?而她嫁来后努力了好几年,婆婆才勉强给她一个笑脸。凭什么文氏生的女儿公公爱愈生命,就连府里的嫡长孙风绍元都要靠后?

幸好公公死的早!郑白锦不无恶毒地想。

文氏无法回答,只得拿眼去看郭老夫人。郭老夫人好像是困了,将头垂在了玫瑰椅的靠背上,微微阖着眼。她身后的小郭氏垂着眼睑,像根木头似的。

屋里寂静的可怕,只有风慎把玩瓷器的声响。


皇城。

大雨连天接幕的下个不停,城墙上镌镂着的龙凤飞云在雨雾下显得模模糊糊的。

今日是常朝,大太监吕芳刚说了句‘有本出班早奏,无本卷帘退朝’,都察院监察御史陆离出班弹劾武定候袁义兴侵占良田,强抢民女。

武定候袁义兴是袁皇后唯一在世的弟弟,仗着袁皇后的势力在京城开了十家票号,等于垄断了京城的银票生意。

满朝的文武百官一提起他就摇头。

武定候袁义兴跪在地上,表情满不在乎,这些御史们实在是太闲了,天天咬着自己不放。不就是抢了个民女吗?难道皇帝还真的会为这件事情治他的罪?

若不是当年他父亲和大哥用性命帮了永安帝,现在坐在龙椅上的还不知是谁呢?

“陛下!”他取下乌纱帽放在手中,以额头点地,“臣请治陆御史胡说八道之罪,臣一向胆小,从不干强抢民女之事。若是陛下不信,只管派人去臣的府上搜。”

听了他的话,陆离冷笑:“去你府上能搜出什么来?我这里有民女父母的血控,你可敢去大理寺当堂对质?”

“我没犯错,去什么大理寺?”

“既然说没犯错,因何不敢去大理寺?可是心虚?”

“陆黑驴,你总是咬着我不放是何意?上次你凭着一点捕风捉影的消息参我私放高利贷,可查出来个子丑寅午来?”

“某身为御史,当尽风闻言事之责,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袁候爷这么说,可是怕了?”

“陆黑驴,本候岂会怕你?”

“呵呵,袁候爷怕过何人来?袁候爷能将汉王世子逼走南下,岂会有怕的人?”

“你我朝堂奏对,扯什么汉王?”

“袁候爷若是心中无鬼,因何不敢提汉王?你逼迫天家骨肉离京,这可是事实俱在辩无可辩吧?”

“你这是侮蔑,汉王世子几时离京,与我有何干系?”

“与你有无关系,袁候爷回府一问便知。”

“陆黑驴,你扯我侄女做什么?”

“袁候爷此言差矣,陆某可曾有一句提到贵府内眷?”

“陆黑驴!我要杀了你……”

“上次陆某弹劾过候爷之后,就被人打过闷棍,莫非候爷准备故技重施?”

“都别拉着我,让我去捶他!”

“噤声。”眼看着俩人越吵越不像话,永安帝终于发了话。

永安帝穿着冕服,脸庞被垂在延下的冕旒挡着,让人看不出喜怒。

武定候袁义兴的嘴角翘了起来。

陆离抬头瞧了一眼龙案下的陛阶,又快速地把头垂下。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都察院监察御史陆离与武定候这对死对头争执的消息没过多久就传到朝堂中每一个角落中。

消息传到待诏厅时,文谦正在校勘着案上的书卷。他似乎一点兴趣也没有,不过是抬眼看了看议论的几名同僚,就将心思又转回书案上。

谁不知道文谦是有名的闷葫芦?遇事从不发表意见。文谦的祖父与父亲皆是前朝翰林,做了一辈子忠臣。他的父亲文编修曾痛斥永安帝乱臣谋国,而后触柱而亡。

自文编修触柱后,永安帝受到了朝臣们无言的抵触,直到将文谦征辟入翰林后,这股抵触才慢慢的消退了。

几名正在议论的待诏,看了看文谦,满眼的惋惜。

风府,落梅院。

文氏听到许嬷嬷说风重华要来看她,忙从床上起身,换了一套衣服。

“你是怎么想的?得和我说清楚。”文氏看着稳坐如松的女儿,心里有些发虚。

临来时,她们已经在农庄说好了,进了风府后,文氏一切都得听女儿的,不许自己拿主意。她自己是什么样的人,心里很清楚。现在女儿即能干又能拿主意,巴不得躲清闲。

可她到底敌不过郭老夫人,冒然答应了去见长公主,心里正七上八下的。一听到风重华让她装病,就立刻病倒了。

风重华将一碗养身汤端到了文氏面前,而后才笑着道:“这么大的雨,娘亲只管先病着,凡事不要多想。”

琼珠到现在都没有回来,想必正在与舅舅办事情。也不知道外公当初是怎么教孩子的,把长子养成了稳重成熟的性格,却把女儿教的天真烂漫。

“逢人且说三分话,未可全抛一片心。”风重华微笑着,将文氏喝完的药碗端了过来,“娘若是觉得无事,不妨抄写些经书求个心安。”文氏就是性弱,又太好哄,这才被风家拿捏得死死的。

闻听此言,文氏睨了一眼风重华:“瞧你说的这是什么话?”

风重华不接这句,只稳稳地坐在绣凳上,唇角噙着笑意,如画中的仕女一般。

许嬷嬷悄悄打量风重华,见她眉如翠羽,肌如白雪,眼波流转时顾盼生辉,不由得暗自点头。大娘子虽是立不起来,可二姑娘却是好样的,到底没有被郭老夫人那三句好话给哄了去。

正思忖间,却听到外头有说话的声音传来。

“什么人?在外面吵吵闹闹的,不知道大娘子还病着吗?”许嬷嬷面色一沉,就掀帘走了出去。

不大一会,许嬷嬷又铁青着脸走了回来:“瑞香院派了许昆家的过来传话,说是二娘子的姐姐近日就要进京了。”她说着,抬眼看了看风重华,“瑞香院说二娘子现在病着,想请咱们帮着操持一下。”

风重华抿嘴直笑:“嬷嬷是怎么回话?”

这个郑白锦还真把自己当成了一府主母,居然指派起文氏来?她也不想想自己是什么身份,说是平妻,若真论起来,不过就是个贵妾罢了。

“奴婢自然是实话实说!”许嬷嬷眼中露出讥讽之色,“大娘子病得人事不省,连吃了好几副药都不见好转,整个落梅院都急得团团转。病成这样,只怕连去长公主府都要耽搁了。”许嬷嬷的话说得极慢,可一字一句都敲在点子上。

听了许嬷嬷的话,坐在绣凳上的风重华,不由莞尔。

觉得这个许嬷嬷真是个妙人。

郑白锦的娘家是靖安候,也是从龙之臣。郑白锦哥哥郑孝轨袭了靖安候,姐姐嫁给了隆平侯嫡次子李浚。这李浚也算得上一个有出息的,因为是嫡次子不能袭承家业,自己考了个功名,谋了个从六品的同知,领着郑铭琴去往杭州富阳任职去了,这一走就是十几年,好不容易今年才任满。

前一世,郑铭琴也是这个时候回京的。风重华还记得,他们回京时正恰逢一场暴雨。郑白锦站在垂花门迎接她姐姐时得了风寒,生生地流掉了腹中才两个月的胎儿。郑白锦落了胎,郭老夫人的寿辰无人操持。最后没办法,只能交到小郭氏手上。

郭老夫人虽喜爱小郭氏,可她毕竟是寡居,像寿辰这种大喜的事情实在不宜由小郭主持。后来,寿辰中出了几个状况,郭老夫人就怪罪到郑白锦头上,觉得正是因为她的落胎才导致寿宴办得不成功。

郑白锦气得浑身发抖,很是病了一大场,从那以后再也没生下一男半女。

而那场寿辰,也是风慎与京阳伯达成协议的时候。

瑞香院里郑白锦脸上火辣辣的,她不过是想着文氏马上就要去见长公主了,如果由文氏安排迎接她姐姐郑铭琴,也许能让文氏与郑铭琴亲近起来。她甚至想着,说不定能安排着文氏领着郑铭琴一同去见长公主。

可没想到,文氏那边却干净利落的拒绝了。这可是破天荒的第一次,郑白锦只觉得胸口堵着慌。

许昆家的就劝她:“二娘子,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还指望着那边去求长公主呢……”

听了这话,郑白锦只能强压下这口气。

等到风慎从外面回来后,她不免就提起了此事。

“你姐姐回来关我甚事?她自有娘家去回,来我府上做什么?”风慎拿眼斜了斜郑白锦,冷冷地道:“说起来我这次褫官思过,不见舅兄替我说几句好话?往常吃酒行乐时哪次少得了他?怎么我有难,你家却无一人出头?”

听他这么说,郑白锦脸色遽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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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说前段时间长公主有祸事,那么现在,不仅这祸事没了,反而变成了好事。

祖母是不是因为事先得了消息,这才对文氏态度大变?二叔这才将文氏母女赶出府?

短视呀短视。

听了孙女这番话,郭老夫人不由双眉连抖,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郑白锦,冷声道:“你不是小产了吗?怎么不在瑞香院养着,四处跑什么跑?”

郑白锦讶然,不由抬头望去。

可是郭老夫人却瞧都不瞧她。

安陆伯府,二房,后花园。

风慎的脚步有些虚浮,这些日子出了许多事,好好的官职说没有就没有了。他又被下放到苑马寺做了个监正,这监正说起来好听,可到底还是养马的。怎及得在礼部时风光?

他一想起官职来就暗恨文氏,当初是因为文氏他才被罢官,又是因为文氏不尽心,害得他好好的人去养了马。

这些日子,他几乎不敢与先前的同僚见面。

生怕被他们耻笑。

正踱步间,猛然看到小径中闪过一点微光。

风慎的脸,蓦地变得温柔起来。

“怎么来得这么晚?”风慎向前走了几步,迎了上去。

“不晚,不晚,婵儿缠着了我半夜,这会才刚刚睡下。”郑铭琴打了个哈欠,将手里的灯笼吹熄。这些日子,也不知李婵是不是看出了什么,不仅与她同吃同睡,而且处处缠着她,害得她几次想出来都没寻到机会。

前方有双手伸出,将她紧紧揽入怀中。人一入怀,那双就不规矩起来,撩起衣裙往里摸去。

郑铭琴扭了扭身子,身子却先酥软了。

“小心些即是。”风慎笑眯眯直视郑铭琴,轻扯着她的衣襟。只见星月照耀下,郑铭琴红唇撩人心弦,媚眼如丝。风慎不由心口发紧,张口就往那团雪白上的樱红吻了下去。

“我这一生,就栽在你手上了。”风慎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一边吻一边用力揉搓着,两团雪白在他手中不停变幻着形状。

李浚只是个文弱书生,没有几两力气,哪里及得上风慎这般勇猛。不过是几息,郑铭琴便觉得浑身上下如同火烧似的,两颊滚烫起来。

“快别这样,仔细叫人看见。”郑铭琴嘴里如此说,手指却渐渐收紧,用力揽紧了风慎的腰。

“怕什么,都歇下了,二门的人我早就吩咐过了。”风慎口齿不清,拥着郑铭琴往小榭走去。

夜晚静谧无声,小榭掩映在木棉花丛中,显得幽远清深。一阵微风吹过,枝叶婆娑摇曳,将一声声喘息悄悄掩盖。

琼珠抬眼看了看清湛月影,不屑地摇了摇头。

转身消失在夜色中。

风重华的心情都很好,因为舅舅文谦那里终于传来好消息。长公主不仅没有像前世那般落得出家避祸的下场,反而得了永安帝的嘉许。

想必是在武定候的不懈作死下,让永安帝觉得长公主不管怎么样都比武定候要强。

然而还有另一件事更让她欢喜,就是周太太的消渴症已经得到遏制,余嬷嬷特意为这件事情登门道谢。唯一可惜的却是琼珠的儿子生了急病,风重华怕外面的医生治不好,让她领着儿子去农庄找宁朗。

其实,琼珠儿子生得并不是什么急病,只不过是风重华找个借口让琼珠出门罢了。

琼珠这一走已经有两日了,也不知事情办得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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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老夫人一见她掏出这个玉镯,脸上便露出似笑非笑的神情来。

郑白锦却是怔了怔,不解地望着她姐姐。

风重华则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个郑铭琴到底有什么需要求到文氏身上?眼看着文氏在安陆伯府的日子过得朝不保夕,连她妹妹郑白锦都不将文氏放在眼里。她一个远道而来的姐姐,怎会这般热情?

“多谢姨妈厚爱,这礼物太过贵重了,重华愧不敢当。”风重华忙举着手,将玉镯捧回郑铭琴面前。

礼物好收,情难还。她可不想文氏与郑氏一门扯上任何关系……

更何况,这个郑铭琴才是个真正难缠的人物,比郑白锦要精明多了。

“什么贵重不贵重的,都是一家人,小玩意罢了。”郑铭琴的目光一直落在风重华的鬓角边,那枝点翠镶金串珠五凤簪晃晃悠悠地闪动着诱人的光彩。

国朝等级森严,该是什么位份就佩戴什么位份的首饰。这枝凤簪有五凤,只有贵妃或长公主一级才可以佩戴的。再想到文氏母女昨天入了长公主府到今天傍晚才回来,她便能肯定,这枝五凤簪定是长公主送给风重华的。

虽说郑白锦话里话外向她暗示过,说长公主祸事已近。可是落毛的凤凰怎会不如鸡?长公主不管怎样都是永安帝的亲妹妹,永安帝还能会把长公主杀了?

安陆伯府一家都是糊涂人!放着长公主这么粗的大腿不去抱?若是现在还像老爵爷活着时那样紧跟着长公主,风慎能落得褫职罢官的下场?

只要长公主在,就是个靠山。

然而,风重华好像看不懂她的善意,将那双玉镯轻轻放还到她的手中,默默退回了文氏身后。

郑铭琴的脸蓦地耷拉了下来。

“姐姐,人家不稀罕要,收起来吧。”郑白锦笑着开了腔,冷冷地睨着文氏。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姐姐一片好意,偏偏你们母女不领情……

“嗤。”风明薇冷笑了一声,上上下下地打量了风重华一眼,“人家可是在长公主府里得了好处的,能会瞧得上姨妈这点子东西?”

风明薇不说话还好,她这么一说郑铭琴的脸顿时有些罩不住了,恨恨地将脸扭到一旁。她住到风府有求于郑白锦,不便抹风明薇的脸面,便强忍一口气,向着风重华笑:“二姑娘可是觉得礼轻了?”

“怎么会?姨妈远道而来,这本身就是极重的情义。”风重华不轻不重地将话堵了回去,“姨妈人都来了,又何必在乎礼物的贵重。越是一家人,越要亲亲热热的,方能处到一处。”说到最后一句,风重华特意咬得极重。

郑铭琴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从腰间摘了个络子递到风重华手中。

而后就不再说话了。

郭老夫人咳了一声,将眼神落到文氏身上,柔声道:“怎么今日才回来?”

文氏等了许久,终等到她说话的机会,忙上前福了一福道:“本该昨天下午就回来,只是下了暴雨,长公主就多留了一宿。”

“哦!”郭老夫人转了转手里的杯子,看着杯子里分毫毕现的茶叶,状若无意地道,“你可问了慎儿的差事?”

文氏顿时怔住了,长公主这些日子身体不好是满朝皆知的事情,永安帝与袁皇后也极为焦虑,派了无数太医前去长公主府看病。怎么她这一回来,郭老夫人居然连问都不问?张口就是风慎的差事。


“我家太太这些日子吃了几幅药已经大好了。”余嬷嬷将手中的茶杯放下,笑吟吟地看了风重华一眼。今日风重华穿得极为素净,只余一根银簪斜插在云鬓中。素色衣裙并没有将她的美貌削弱几分,反倒别有娉婷婉顺之美。

“琼珠的儿子并没大事,吃了宁大夫给开的几副方子已经好转了。”余嬷嬷笑了笑,琼珠到了周太太处就寻个借口出门了,将孩子留了下来。她虽清楚,可是有些事不是能由她嘴里说出来。

她便只当没这回事。

“阿弥陀佛,嫂子没事就好。”文氏面朝北方念了一句佛,而后再度坐下。眼角眉梢都是抑制不住的喜气,脸上因为喜悦而泛出一层浅红,看起来即明媚又艳丽。“嬷嬷别尽夸重华了,免得她越发得意了。”

“我们姑娘能干,纵是有些小得意那也是应有的。”余嬷嬷目中有微光闪动。

多亏请到宁朗,这才将太太的病给稳定住。这可是消渴症啊,这次余嬷嬷来,又是送了一车的东西。不仅有上等的绸缎和首饰,连过冬所用的皮子也送了半车。

“隔日就是老夫人寿辰,只是我们太太的身子娘子也是知道的,所以就不来了。”余嬷嬷将一份礼单放到了文氏面前,“这是一点心意。”

虽说上次周太太已经送过了寿礼,可因为身体的原因她不准备过来,就又补了一些。

其实风重华心中明白,依周太太现在的身体状态完全可以参加寿宴。可是却选择不来,这其中的意思不可谓不明白。

前一世,因为周太太来参加寿宴,安陆伯府这才来了许多人。这世周太太不来了,也不知还会不会有那么多宾客。不过也说不准,大房有风明贞在呢。

未来的会昌候世子夫人,也是个值得巴结的对象。

只是不知道武定候侄女袁雪曼来不来,武定候与周王势成水火。两家的女儿自然也不来往,前一世袁雪曼却不知是何故出现在郭老夫人的寿宴上。

只是袁雪曼来了之后就极尽羞侮京阳伯夫人,也不知京阳伯夫人是怎么把她给惹怒了。

前世,她就是因为袁雪曼才知京阳伯之子患了绝症。

文氏知道这件事后以死相抗,京阳伯夫人却四处侮蔑她,说她克母又克夫。等到京阳伯次子亡故之后,京阳伯夫人更是将所有的罪过都推给她。声称是因为和风重华定过亲,这才引得她儿子身亡。

周太太好生将京阳伯夫人修理了几顿,她这才消停。

想到母亲的死亡,风重华的双唇缓缓变得苍白,脑中一幅幅影像如书页般翻过。

她还记得那一日,是文氏的头七。空空荡荡的灵堂中,只有她一个人跪着恸哭。不知何时,风慎站在了她的身后,一身的酒气,满目赤红。

她站起身,被他眼中神色吓住,惊惶地向后退去,可风慎一伸臂就将她头上的孝布扯了下来。她吓坏了,拼命向后躲去。风慎哈哈大笑,伸手往她脖后衣领上一抓,然后用力一扯,身上的麻衣化为碎布片片。

她尖叫、拳打脚踢,期望着在如此寂静的夜里会被人听到……

可风慎却追上了她,用手死死捏住她的脖子……而后她被扔到文氏棺中……然后再用力的攻入……

“你以为死了就逃过了?且睁眼看看你女儿吧。”风慎疯狂的大笑,用革带一下一下抽到她白璧无暇的身体上。血色很快就从肌肤上沁出,将她的身体染透。


郑铭琴一下子哑了,她怎么可能是风慎?她又不是男人,又做不得官……

可是看到风慎满眼期待的望着她,似乎是希望她能帮着拿个主意,一股莫名其妙的满足感油然而生。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郑铭琴不想得罪文氏,便话里话外为文氏开脱。“若是你现在去上任,等过些日子有了成绩,还有什么好愁的?”意下之意便是说,文氏今日能为你求来这样的官,将来必会为你再求好官,何必为了一时生气断了后路?

风慎心中一动,沉思起来。

窗外轻风徐来,将软帘荡起几分,将院中那几株桂树映在众人眼中。金桂飘香,女贞摇曳,满院的香气顺着窗棂缓缓向花厅袭来。

风慎抬眼看了看沐浴在馥郁香气中的郑铭琴,心头升起恍惚之感,目光闪烁起来。

须臾,他颌首:“大姐所言极是,车行山前必有路。若是我府里的两位,能有大姐一半,我也就不会落到现在这步……”风慎长长地摇头,眼中尽是伤感。

引得郑铭琴好一番安慰。

冷眼瞧着他们的风重华,眸中升起寒凛煞气。原先心底还存着的那份疑惑,再无犹疑。

这个风慎,是又把主意打到郑铭琴身上了?他根本就忘了郑铭琴是郑白锦的亲姐姐这一码子事了吧?

瞧郑铭琴今日这样,不仅不反感反而很受用呢。

思及此,风重华又将目光落到坐立难安脸色微变的李婵身上。眸子的寒气刹那间不见,取代之的是一层氤氲雾气。

这一家两母女,果真都是妙人。

一连几日,风慎再也没踏足过落梅院。

他仿佛是被郑铭琴给说动了,不仅规规矩矩地递上了谢恩折子,而且异常乖巧地去苑马寺上任了。就连郑白锦知道后与他大闹了一场,劝他不要去苑马寺上任,他都没听。

风重华不由冷笑,她派琼珠盯着郑铭琴,果然风慎暗中约了郑铭琴几次。郑铭琴先是不见,可是后来架不住风慎送了她首饰又满嘴的花言巧语,哄得郑铭琴私下里与他见一面。

这一见之下就刹不住了,郑铭琴似是对风慎极为满意,竟是三不五时就要约会一场,完全不把李浚与郑白锦放在心上。

这女人呀,若是心里有谁愿意掏心掏肺的。若是心里没有谁,只怕连瞅都不想瞅一眼。眼见妻子行为怪异,李浚虽是心中生疑,可面上并没有显露出来。

他并没有多大的才能,这些年能安稳呆在富阳,也全凭郑铭琴的缘故。如果没有了郑铭琴,他什么都不是。

在富阳时能忍受了,如何现在忍受不了了?

李浚就这样安慰自己。

一转眼,郭老夫人寿辰将到,安陆伯府的嫡长女风明贞从周王府回来了。与风明贞一同回来的,还有她的兄长风绍元。得知这个消息,郭老夫人半是忧愁半是欢喜。喜得是多月不见的孙子孙女终于回来,忧得却是她的孙子在国子监举步维艰。

想到这里,她也暗恨周太太。小郭氏备了厚礼数次求见,周太太却一直托病,最后干脆躲到乡下农庄‘治病’去了。她却不知道,周太太并非是躲她,而是真病了。

风重华将弄影派出去后,就让她多方寻找一名叫宁朗的人,寻了许久才找到。收到弄影的信后,她立刻将宁朗举荐给了周太太。


永定河若是修须得两百万两银子,可现在国库里满打满算也不过是五百万两,若是一修河,宫里殿宇的修缮就得停下。这宫里的宫殿还是承自前朝,早就有些破败了,也到了该修缮的时候。

可若是不修永定河,眼看着今年这场秋雨下个绵绵不绝,谁也不知到底会不会发场秋汛。祭了这么多次天,怎么就一点效果也没有?难道真是朕私德有亏?难道还得下罪已诏?

思至此,永安帝不由揉额。

吕芳瞟了一眼永安帝,不动声色地将袖中的奏折压到几个奏折下面。站在他对面的胡有德猛地挑了挑眉梢,却垂手不动。

“这是什么?胡闹!”永安帝终是恢复过来,连看了几个奏折后,将那封奏折取了出来。没成想,一打开来顿时气得不轻,“简直是胡闹。”

“这福康装疯卖疯的在做什么?”

吕芳一听,忙凑上去看,便看到上面写着福康长公主在府里披发跣足地不知搞什么。不仅如此,她还令宫人将古玩玉器尽数摆到大街上明码标价。正好有几个御史从长公府门口经过,被府里的宫人缠住要他们买玉器古玩。

几个御史被缠的头晕,一怒之下便参了长公主。

“解阁老也有本要参长公主……咦,并不是参长公主,是……参……圣上……”吕芳拿手翻了翻剩下的奏折,一下子又看到内阁首辅解江的名号。

永安帝脸色遽变,将解江的奏折立刻抓到手中,读了几行后,脸上的神色慢慢变得缓和起来。

站在龙案两侧的胡有德缓缓抬了双目,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吕芳。

恰在这时,吕芳的眼也正好向他望来,露出一丝乞求之意。又往自己袖底指了指,然后做了个手势。

胡有德眼珠子转了转,重又压下双眉,如老僧入定般。

吕芳暗中出了一口长气。

解江乃三朝元老,自前朝起便一直在内阁行走。他性情宽厚,学问优长,尤善于整饬吏治。

后来,永安帝得天下后,依旧重用他。

说起来,这解江也与皇家有千丝万缕的联系,他的长女嫁给了汉王为妃。因了这层关系,解江一向不参与皇室之间的事情。可是今日,他却为了长公主,参了永安帝一本。

他言道,长公主在长街变卖古玩玉器,实是为了充实国库,在入夜之前就已将银两尽数交到户部。不仅如此,长公主还在府里拨发跣足为国朝祈祷,祈求上苍停雨。

而且在他的奏折里还夹着一册长公主所抄写的经书。

解江言道,长公主所抄写的经书共有九十九卷,每字每句皆为长公主笔迹,足可见长公主心诚。

读到此处,永安帝掩上了奏折,将目光停留在那本经书上。

吕芳连忙将经书翻开,认真的读了几页:“回陛下,确是长公主笔迹。”

“九十九卷?”永安帝怔忡了。这经书并不薄,若真是抄写下来需得两三个月。

“奴婢听说长公主自从月前闭府后,便整日闭门不出。没想到,居然是在抄写经书……”吕芳一脸的痛心疾首,“长公主一向有失眠的旧疾……”

听了这句话,永安帝的心蓦地动了一下。当初,若不是因为这个妹妹替他担了天大的干系,这皇位他还真坐得不安稳。

想到这里,先前那腔怨怼忿恨突然化成了乌有。到底是一母同胞,到底是亲生的妹妹。想当年,她才十岁就被送到前朝宫中做贵妃,受尽了多少凌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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