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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四点的姑娘精选小说推荐

适闲客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无广告版本的现代言情《凌晨四点的姑娘》,综合评价五颗星,主人公有浩子柳梦,是作者“适闲客”独家出品的,小说简介:正当防卫。案子就此了结了,丁所长说,上头发话了,意思一下就结案。估计是想要给我提个醒,所以丁所长才会特意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我这样一件与我其实毫不相干的事情。这也让我更加深信,现在的我,根本拧不过花姐的一根手指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必须得爬到更高的地方去。投票在一个礼拜五的下午如期举行了。投票之前,我才知道,原来所谓两个名额,其实一个是将现有的副科级干部提到正......

主角:浩子柳梦   更新:2024-02-15 02:4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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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浩子柳梦的现代都市小说《凌晨四点的姑娘精选小说推荐》,由网络作家“适闲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广告版本的现代言情《凌晨四点的姑娘》,综合评价五颗星,主人公有浩子柳梦,是作者“适闲客”独家出品的,小说简介:正当防卫。案子就此了结了,丁所长说,上头发话了,意思一下就结案。估计是想要给我提个醒,所以丁所长才会特意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我这样一件与我其实毫不相干的事情。这也让我更加深信,现在的我,根本拧不过花姐的一根手指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必须得爬到更高的地方去。投票在一个礼拜五的下午如期举行了。投票之前,我才知道,原来所谓两个名额,其实一个是将现有的副科级干部提到正......

《凌晨四点的姑娘精选小说推荐》精彩片段


得到一个人很难,失去一个人确很容易。

我等了十几年的时间,好不容易找到了柳梦,结果却在一场没有任何意义的交锋里,拱手将她送了出去。柳梦终究还是走了,临走前只留下一句话:再也不要去找我。

我知道她这是在刻意地躲避我,也许是对我失望了,也许是不想再让我因为她而受到牵连,也许是因为花姐已经明确地告诉了她再想要出走绝对就打断她的腿,顺便捎上我的腿。我所能知道的事情,不过是,柳梦再也没有出现在那个酒店里了。

兴许在城市的某一个角落里,会有那么一个脸蛋小小、身材瘦长的女人,站在凌晨四点的路灯之下,等待着未曾谋面的他人。

唯独没有我。

我所能做的,不过是穿上一个厚重的伪装,在繁重的卷宗里麻醉自己,像一只缩了头的乌龟一样,蜷伏在工作里寻找所谓的安全感。日子一天天过去,时间一分分流逝,冬天的阳光终于再也照耀不到我心里的阴霾。

“我今天听说,领导们已经开始商讨提干的候选人了。你不知道吧?”李姐忽然就神秘兮兮地跟我说。

我一愣,貌似这已经是一个过时了很久的希望了。柳梦都已经不知道藏到了城市的哪一个角落里去了,我要这干部究竟还有何用?

“不管怎么说,提了干部才有晋升空间,做公务员的升不上去,难道一辈子就这样一眼看到头,白白等死么?”李姐接着说道,“你们都是科班出身的人,顺利地考过了司法考试的,都是真正的人才,不给你们提干也留不住人才啊。你不知道吧,小石不就是因为提不了干部,直接离职去做律师的吗?”

这让我陷入了沉思。小石比我早一年进入到的法院,当年度法院招考只收两个人,小石是笔试的第一名,也是面试的第一名,最终如愿进入了法院。小石是个头脑非常灵活的人,不安于现状,有着一种很向上的闯劲儿。他父亲是大学教授,母亲是医生,家里条件非常好,文化氛围也特别浓。

小石在法院做了三年,终于是做不下去了,跟我说过要出去做律师。我问他,做律师很辛苦,前几年又没有案源,怎么养活自己?

结果小石只是微微一笑,律师自由嘛,那才是我想要的。而且,我又不缺钱,我爸妈的钱够我用的了。

现在想来,小石这样的人,不管去做什么,都可以不用有后顾之忧。假使锐哥有一天也出去做律师了,我应该也不会感到惊讶了。毕竟,家里有钱,房子有了,车子有了,什么都不缺,换做是我,我也可以活的很是恣意潇洒,甚至恣意妄为。

但是我已经处在巨大的饥荒之中了。几年的积蓄打了水漂,差一点连房租都付不起了。柳梦不知道从哪里拿了两万块钱给我,被我塞回了她自己的口袋之中——我不需要买衣服,不需要买饭菜,每月有固定的收入,从来不曾晚到过,我有绝大多数人享受不到的福利。虽然这些福利,没有一样可以直接让我率性而为。

也就是说,我终究还是需要一个干部的头衔,我需要现钱。

午饭时分,平日里身边就围了一堆人的高舒雅,此刻更是被围成了一个铁通。我知道,提干需要走一个所谓的形式,单位里的人要去公开投票,根据票数的多少来决定推荐的人选。一旦人选确定了,报上去给人事,一切就落下尘埃了。

不过最终拿决定的,还是我们院长,潜规则大家心里都清楚。无记名的投票,根本是一场可笑的遮掩。

我仔细掂量着我和高舒雅之间的差距。我获得了更多的荣誉,发表了更多的论文,处理了更多的案子,论业务能力绝对是远胜于她。不管从哪个角度而言,我都应该不会输给她。再者说了,不是有两个名额的么,即便高舒雅真的赢了我,不是还有一个的么?

如此算计一番,我的心里还是多少有些底气的。也许,等到我再次见到柳梦的时候,我就可以告诉她我也是一位国家干部了,终有一天,我也会做到某一个位高权重的位置上,发一些指点江山的感慨,可能是庭长,可能是院长。到那时,我会不会就有了足够的资本去扳倒花姐?

想到花姐,我竟又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丁所长前两天告诉我,花姐的酒店出了事情,一个顾客估计是想要赖账,结果竟被活活打成了残废,连话都讲不出来了。丁所长去侦查时候,花姐却说是顾客想要强奸她的姑娘,她们不得已正当防卫。案子就此了结了,丁所长说,上头发话了,意思一下就结案。

估计是想要给我提个醒,所以丁所长才会特意给我打了一个电话,告诉了我这样一件与我其实毫不相干的事情。这也让我更加深信,现在的我,根本拧不过花姐的一根手指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必须得爬到更高的地方去。

投票在一个礼拜五的下午如期举行了。投票之前,我才知道,原来所谓两个名额,其实一个是将现有的副科级干部提到正科级,另一个才是把我这种无官职的人员,给提到副科级。正科自然是跟我无关的,我思来想去,投了锐哥一票。偷偷瞟了一眼锐哥,他竟然自己投的都不是自己!

这还真是个怪人!

投票结束以后,我们就离开了会议室,只有几位行政人员和领导们在场,清理所有的票数。在这期间,我们回到办公室,我心里琢磨着锐哥的举动,想不出其他理由来说服自己,索性跑去了锐哥的办公室。

办公室里只有锐哥一个人,在那里拨弄着手机。我问道:“你不想做正科?”

锐哥一抬头,脸上是一种意想不到的神情,问我:“你看到我的投票了?”

我点点头,说道:“哪有自己不给自己投票的?你不想提上正科?”

锐哥却忽然一笑,说道:“你呀,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我要是都选了我自己,那我万一要是全票当选,别人不得怀疑我暗箱操作吗?”

我一愣,这是什么意思?全票当选?锐哥难道早就知道自己会当选?

锐哥看着我的一脸茫然,笑了一下,说道:“我老头子早就跟院长打过招呼了,这个你不要跟别人说。反正这种事情,大家都清楚,投不投票的,没有任何异议。当年我上副科,也是这样的。我又不用操心,老头子打个电话就行了。”

这时我才恍然大悟,原来我与他们竟根本不是同一个水平的玩家。是我自己太幼稚了,太单纯了,太不懂世故了,太理所当然了。原来,真正的套路从来不是摆在台面上的,而是深藏在背后的暗流涌动!

我忽而感觉到了一丝的苦涩。对于我而言,这是我想都不敢想的事情。打一个电话就行了,这是一句带有着巨大杀伤力的武器,直戳到我的心里。可怜我的老父亲,连普通话都说不好!

呆呆走回办公室,我似乎已经察觉到了我的出路了,那便是没有出路。在这个城里人相互交错、互相抬高的盛景之下,我只不过是一颗稚嫩的小草,好不容易从稀薄的土壤里挣扎探出头来,却根本无法触及他们哪怕是已经厌恶了的阳光。

小草,只能去找小草,只是可惜我的那株小草,究竟凋零到了什么地方去了?

柳梦,你究竟去了哪里?

投票结果很快就出来了。我们再次集结在会议室里,领导煞有其事的宣布了锐哥被选为提升到正科的人选,而被提升到副科的人选,是高舒雅。

我似乎有点不肯相信自己的耳朵,高舒雅,竟然不是我。我明明比她强很多啊!

回到办公室里,我有些木然。幸亏柳梦走了,否则的话,如果知道了我连副科都没有选上,还一味地跟她吹牛皮,不得笑话死我么?又或者也会为我感到一丝心酸?整个世界忽然好安静。

“你好可惜,偏偏遇上了高舒雅。”李姐低声地向我说道。

我一笑,问道:“为什么?”

李姐不说话了,只是摇摇头,说道:“下次还有机会,你还年轻嘛。”

我用不屑一顾的笑容遮掩了内心的悲伤。如果连副科都没有,过两年做员额制法官的考核,根本就不会有我的份。也就意味着,我可能从此不再是一名法官,而只是一位辅助人员,一辈子也审不了案件了,一辈子也跟更好的待遇无缘了。那我的人生里,还有光芒吗?

想到这里,我竟有些义愤填膺,为什么我如此努力的工作,却得不到哪怕一丝的回报?

我从办公室里走出来,径直走向了领导的办公室。高舒雅正一脸欣喜地从领导办公室里走了出来,看见我,脸上的神情立刻就定住了,仿佛我就像是魔鬼一般,面无表情地从我身旁走过,压根连跟我打个招呼的功夫都不屑于做。

我理解,我也习惯了,高舒雅那是高高在上的白天鹅,被单位里一众城里的男人追捧着,哪里会管我这个泡在烂泥滩里的臭蛤蟆?

高舒雅甚至连领导办公室的门都没有关,这样的人,如何就赢了我呢?

我站在门口,却看到了领导正在电话里交谈,一脸的谄媚,一脸的猥琐,一脸的让人恶心。

“领导,您放心,小高那是各方面都出类拔萃的人才,这是她应得的。”

“您尽管放心,我敢保证,小高的未来一定是前途光明的。”

“领导,您过奖了,这都是您教导有方!”

我不知道我站了多久,只知道院长的脸笑的像是一个癞蛤蟆的后背,充满了褶子,充满了疙瘩,丑的要死。

挂掉电话,院长还在那里搓着双手,嘴里呵呵呵地笑着。一抬头看见我,脸上的神情就跟高舒雅一样,立刻就定住了。我怀疑他们俩一起练过这招,要不然何以如此相像?

“什么事?”领导的语气竟忽然就严厉了起来。

我走进去,把门关上,问道:“这次评选副科,我想看看选票。”

领导眼一瞪,吼道:“胡闹!那是机密文件,你想看就能看的么?那是要报给人事的,你怎么能看?”

“我想知道我得了几票。”我轻声说道。

领导把后背往躺椅上一靠,说道:“不是我说你,你的工作表现啊,还是有目共睹的。可是很多人也给我反应,你太孤僻,不合群。你们年轻人有自己的观念,这个没错,但是要打成一片啊,单打独斗那是旧社会的事情了!你明白吧?”

我忽而想笑。院长果真是一个人才。现在跟我说要合群了,平时却让我们各干各的,把效率提上去,不要拉帮结派、互相勾连,说什么法律人要学会独立思考,说什么法官要自己对自己负责,原来都是屁话?

我有些气闷,直接问道:“高舒雅得了几票?我不觉得她能超过我。”

“结果都已经宣布了,你有什么觉得不觉得?”领导大声吼道,语气里都是嫌弃和烦躁,“人高舒雅当选了,你不满意,你能怨谁?!谁让你自己得票少!”

“我只要看一下选票,让我心服口服。”我压低声音说道。

院长一拍桌子,骂道:“凭什么给你看,说了那是机密!机密你不懂?!怎么上的学、念的书?你想看就给你看,你没权利看!”

我有些火了,声音也提高了,吼道:“我他妈哪点差了?能力我比她强,资历我比她老,奖项我比她多,态度我都比她端正、勤奋,哪一点我不如她?你问问门口保安,她几点下班的,我他妈这六年,我几点下班的?”

院长大手一拍桌子,气呼呼吼道:“你给我出去!出去!”

我瞪了他一眼,转身走开了,狠狠摔上了门。脚步还没抬起来,就听到里面传来了院长的声音:

“妈的,人家老子是市里领导,你一个农村的瘪三,你他妈算个什么东西!”

我仰天长笑,呵呵,原来,人家老子是市里领导,我只不过是个农村的瘪三,算不得一个东西,呵呵,原来我竟不是个东西。

我转身回去,把门打开,冲着领导比了一个中指,狠狠骂了一句:“你他妈才不是东西!去你妈了个X,老子不干了!”


秃老五终于还是死掉了。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正好在家里过十一长假。我问爷爷,好端端地怎么忽然说死就死了呢?爷爷头都不抬一下,轻轻地说了一句:尿毒症,早就该死了。

我十分理解爷爷为何会对曾经的徒弟如此愤恨,村子里绝大多数人都是这样,近几年到处都是一副副盼着秃老五尽快死掉的样子。

秃老五,本姓是什么,我至今也不知道。只是因为头发掉光了,再加上自己说排行老五,村人就称之为秃老五了。

秃老五大概三十多年前忽然从外乡来到这里,说是家里遭了贼人,待不下去了,要在这里过日子。但他的身后,是一个神志不清的女人,疯疯癫癫,听得到声音却讲不出话来,偶尔的咿咿呀呀,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爷爷说,那是秃老五自己从山区拐来的女人,为了怕警察找上门来,特地离开了家,不知道走了多远来到了我们村里。

三十多年前,村里做户籍登记,秃老五给了村长一些钱,忽然就变成了我们村里的本土居民了。上报到公社,还给他批了一亩六分的责任田。这下就彻底成为了村里的正式成员。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秃老五不仅会种地,还会做菜,而且还做得一手好菜。村里有人家里要做酒席,便会去找秃老五;秃老五不识数,也不认字,不知道该怎么操办,听人说我爷爷以前是做这个的,便跑去求我爷爷。

于是,在每一次有人找秃老五做酒席的时候,秃老五都会把我爷爷带去。爷爷要负责根据主家准备摆多少桌酒席、每一桌酒席要多大的开销,来制定买些什么菜、每样菜需要买多少,大概就是行政总厨一样的角色。秃老五呢,就自己切菜、洗菜、炒菜,常常一个通宵不睡觉。

爷爷看他一个人忙里忙外,不忍心,便会去帮他做切配,做分碗,甚至做一些所谓的大件菜,比如炸八大碗。秃老五独独不会这个。主家要求一定要用八大碗时候,就只有爷爷出场了。这样的好处是,秃老五每次都会送给爷爷两包香烟,爷爷习惯了吃旱烟袋,香烟每次都拿到村里的小店换成了盐或者酱油。

两个人渐渐有了名声,主家在找人做菜,干脆就直接来找爷爷了。毕竟,秃老五有一个很不好的毛病,太邋遢,又爱喝酒,每次喝完酒了脾气就特别不好。比如自己的疯女人一直不能怀孕,就每天夜里打她,直到爷爷听到了哭声跑去制止。

村里人就说,秃老五谁也不怕,只怕我爷爷。大约他必须得靠着我爷爷,才能继续他的谋生手段,否则一亩地的庄稼,根本养不活他们俩口子。秃老五便向村里人说,爷爷是他的师父,哪有徒弟不听师父话的?孙悟空那么大本事,不还是得听唐僧的话?

爷爷年岁越来越大,手脚越发不灵活了,终于再也没有办法帮着秃老五去料理酒席上的事情了。秃老五的家境忽然就落寞起来,脾气也开始格外臭了。

逐渐地,村里人就发现,秃老五会到别人家的田里去偷庄稼,甚至到别人家里去顺拐一些吃食,有时候还会跟小孩子抢东西吃。时间久了,谁劝也不听,村里人就渐渐开始讨厌他。

在我读小学的时候,秃老五的疯女人忽然间就大了肚子,一年后,秃老五用平板车把女人拉到村口的卫生院,他终于有了儿子。

因为孩子的母亲是个疯女人,不会讲话,父亲就成天邋里邋遢,村里人管这个刚出生的小孩子叫做憨蛋儿。憨蛋儿从小就是村里过得最苦的孩子,我们虽然穷,但是吃饭时候好歹煎饼里卷的可以是臭盐豆、腌咸菜,有时候可以是地蛋或者白菜,憨蛋的煎饼里从来都只有他爸爸自己剁的辣椒酱,甚至连盐都没有。

那辣椒,还算是秃老五自己种在院子里的。

憨蛋儿读到小学三年级的时候,秃老五就不让他读书了,让他辍学帮家里干活。憨蛋儿很听话,一直任劳任怨的干农活。但是秃老五的脾气却越来越臭,不光打骂自己的疯女人,还会打骂听话的憨蛋儿。十三岁的时候,憨蛋选择了离家出走,好几年不曾回家。

等到憨蛋再次回家的时候,我已经大学毕业。他带了一个挺漂亮的女孩,据说是自己在南方打工时候认识的女孩。俩人回到家里看望秃老五,谁想到,正赶上秃老五在院子里打那个疯女人,老大一根棍子就往腿上砸,结果疯女人直接骨折了。那个女孩看到这个场景,吓哭了,当天下午就直接走了。

憨蛋把母亲送到医院里,几天后母亲出院,憨蛋给母亲磕了三个响头,满面泪水,头也不回地离开了村子。

当年冬天,大雪飘飘洒洒,盖住了村子里的每一个角落。秃老五喝多了酒,爷爷叮嘱他不要再打疯女人了。秃老五点点头,却在爷爷走后一棍子将疯女人打晕了过去。可怜这个苦命的女人身上穿着单薄的外套,被秃老五直接扔到了柴禾堆里。

第二天天一亮,爷爷跑去秃老五家里,却发现那个可怜的女人,已经浑身冰冷僵硬,活活在雪夜里被冻死了。

爷爷瞪着都是血丝的眼睛,骂道:“你怎么不去死!”从此以后,爷爷再没有去过秃老五家里。

村里没有人知道憨蛋去了哪里,除了我。

我在有一次的出差时候,在南方的一个小县城,见到了憨蛋。憨蛋给一家大酒店里做服务员,穿着统一发放的衣服,打扮地彬彬有礼的样子。看见了我,拉着我到餐厅里坐下,说要请我吃饭。

我等他下了班,带他到其他地方吃了一顿饭。问他,怎么几年都不回家的。

憨蛋却给我说:“哥,我没有家。”

我让他给我留一个电话,他却只报给了我一串数字,说这是他的QQ号码,城里人现在都用这个。

现在秃老五死了,没有人料理他的后事。爷爷滴下了几滴眼泪,说秃老五也是苦命的人,一辈子没享过福,得了尿毒症连个端茶倒水的人也没有。可这又能怪谁呢?

我说我可以去把憨蛋找来。爷爷点点头。

第二天我搭乘长途客车去了憨蛋那个小县城。憨蛋没有换地方,我很容易就找到了他。

“哥,我不回去。我没有家。我爸爸早就死了。”

我告诉他:“这是你尽孝的最后一次了。回家给你妈妈磕几个头吧。她太苦了!”

憨蛋忽然哭了。我帮着他去向领班请了假,领班儿收下了我给他的一包黄鹤楼香烟,笑眯眯对我说,以后常来吃饭。

没有葬礼,没有宾客,只有漆黑的棺材,装着秃老五的骨灰,埋到了后山山脚下。憨蛋在坟前磕了三个头,一滴眼泪都没有掉。我带他去了她母亲的坟前,憨蛋哭成了泪人,鼻涕一把眼泪一把,把头埋在土里,久久抬不起来。

等我送憨蛋回到酒店里,憨蛋执意要请我吃饭。我说,好,但是我不要你服务。你买些酒菜,我们去公园里吃。

憨蛋依然很听话,买了卤肉熟食,还有一提啤酒,带着我到了一个很少人去的江边的公园。公园里有长长的石凳,我们坐在上面,静静地喝酒。

“你爸爸是得了尿毒症去世的。”我告诉憨蛋。

憨蛋忽然把嘴一撇,说道:“我还以为是坏事做多了,被雷给劈死了。”

我看着不过才二十出头的憨蛋,问道:“你一直在这里?”

憨蛋笑了,说道:“哥,我又不像你是个大学生,有文化。我十五岁出来,一开始就去了电子厂,人家嫌我小,不要我。我就去酒店里给人洗碗。后来,就不知道该去哪里了,洗碗、拖地,后来就做服务员。也许将来有一天,我也可以炒菜了。”

我看着他,说道:“你爸爸倒是炒的一手好菜。”

憨蛋忽然有些烦躁,语气里竟有点厌恶,说道:“我没有爸爸。他是坏人,害死了我妈。”

“你知道你妈妈怎么死的么?”我问她。

憨蛋低头说道:“有人告诉我了,说是被他打晕了,夜里冻死了。现在他死了,这叫报应。是不是报应,你说是不是,哥?”

我看着憨蛋的一脸落寞,告诉他:“憨蛋,你听好了。你二爷爷亲眼看到的事情,你妈妈是因为得了病,没钱医治,在床上睡觉再也没醒,就走了。村里人说什么你都不要信,你记住我的话就行了。这是你二爷爷亲口告诉我的。”

憨蛋抬起脸,一脸茫然地看着我,忽而低头哦了一声。

“你在这里过得好么?”我问他。

憨蛋笑了一笑,说道:“哥,总比农村好多了。我一个月可以挣八百多块钱了,酒店里一天三顿饭都不会饿肚子。有些大老板过来吃饭,还会给我小费,一给就好几十块钱。他们真有钱。哥,你说城里人的钱都是哪来的?农村怎么挣钱就那么难的?”

我不知道该回答些什么,把手里的啤酒一口气喝掉了,告诉他:“城里人曾经也是跟你我一样,穷困潦倒的。总有一天,日子会好起来的。你现在挣八百,将来就可以是八千,说不定还可以是八万。”

憨蛋呵呵笑了,说道:“还是不要那么多了。哥,我怕会数错,八千我可能也数不过来了。”憨蛋的脸上浮起了笑容,一如那个曾经跟在我屁股后头,放话说将来挣大钱、给我分一兆的小男孩,单纯、善良,却又那么可怜。

憨蛋喝了几口啤酒,忽然一脸神秘地问我:“哥,你知道什么是小三儿吗?”

我故意装作不知道,摇摇头,问他:“小三是什么?”

憨蛋一脸得意地说道:“我告诉你哦,哥,小三就是老婆之外的老婆,长得都可漂亮了,打扮的又时髦。还都可年轻了。”

我笑笑,问他:“你哪里看来的这些?”

憨蛋忽然一脸郑重,说道:“哥,这都是真的。你不知道,那些大老板每回吃饭都带着小三,一个比一个好看。真好看。”

我问他:“你怎么知道是小三,不是人老婆呢?”

憨蛋忽然一笑,说道:“因为那些女的都怕老板啊,要是老婆,就应该是老板怕她们了呀。城里跟农村不一样的,哥,农村都是女人怕男人,城里都是男人怕女人,你说奇怪不?”

我一脸苦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憨蛋喝了几口啤酒,大约是有点上头,继续说道:“我要是能娶一个那么好看的的就好了。真好看。可惜我没有钱。哥,你是大学生,又当了官,你是不是也找一个好看的当小三?”

我苦笑一下,说道:“别胡说了。你哥连女朋友都没有呢。”

憨蛋忽然一脸的惊讶,问道:“真的假的,哥?你没谈恋爱?”

我摇摇头,羞于向他启齿我的感情。自从中考被打击之后,我的整个高中以及大学生涯,都是以一种愤怒的姿态度过的,我耗费了我几乎所有的精力,考上了省城一个机关里的职位,捧上了金饭碗。唯独只有恋爱,是一片空白,二十好几的人了,还是一个孤家寡人。

也许只有柳梦,才是我的恋爱的启蒙。只可惜,当年却始终未能说出口。现在若是有缘再见,我对于她,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我自己也不知道。

憨蛋看见我呆呆愣了好久,呵呵笑了,给我说:“哥,你眼光太高了,得很好看的你才看的上吧。是不是得长这样的?”说完,从怀里掏出一个都是键盘的是手机来,自己翻弄起照片来。

“自己买的新手机?”我问他。

憨蛋笑了一下:“二手的,黑妹手机,外国的呢。你等下哥,我那天拍了一个老板的小三,可时髦了。我给你看看。”说着,把手机放到了我眼前。

照片上的女人,一头披散的头发,染成了黄色还打着卷,前额有刘海盖住了额头,眼睫毛好长好长,嘴巴抹了浓烈的口红,戴着巨大的耳环,坐在一个大腹便便的男人腿上,正在喂男人喝酒。

“哥,你看挺好看吧?我对你说,她额头可大了,用头发盖住了,头发一掀起来,就能看到。”

我猛然身子一震,把手机抢过来,手不住的颤抖,小小的脸蛋,大大的额头,披散了的马尾辫,这神情,这样貌......

我的脑袋里嗡地一下,耳朵仿佛被什么东西从里面塞住了一样,听不到任何声响了。

照片上的这个小三,竟然是柳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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