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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乱世小牛棚,开局捡了个小娘子精品文》精彩片段
“捅死了我的好马,几日前花二十两买的。”徐牧淡笑。
“你放屁,那是老马——”
杀婆子颤着手,急忙捂住马拐子的嘴,脸色肉痛至极,又颤巍巍地摸出一袋银子,递到田松手里。
早知道就把这二十两用作收买了,但先前又哪里舍得。
田松数了数银子,满意地吊在腰下。
“滚!都他娘的滚,晚了半步,全拖到天牢!”
霎时间,原本还不可一世的几十余人,各自践踏奔逃,哭嚎声传遍了几条巷子。
有个背长棍的老打手,似是很不服气,嘴碎了两句,被后头的一个官差直接举刀砍下,半条手臂都红了。
杀婆子老迈腿短,跑得连发髻散开,又喘又叫,最后还是被两个老打手扶着,扛上了马车。
“徐坊主,这是赔的银子。”田松缓缓走近,没有将腰下吊着的银子拿起,而是垂下手,微微一指。
“今日劳烦田兄,这银子,便当我给田兄赔罪了。”徐牧眯起眼睛。
若是有其他选择,徐牧都不想与这些官差打交道,可眼下这望州城里,他要避开马拐子这些人的祸,只能驱虎吞狼。
“哈哈,徐兄果然够意思。”
田松满意至极,无端端得了这么多银子,即便分一些出去,也够许多回清馆夜费了。
“来,三位入座。”
“周掌柜,劳烦添几个好菜。”
周福重新恢复生意人的谄色,只是偷偷看去徐牧的目光,隐隐多了一分佩服。
这样的人,还是结交的好。
待酒菜上全,徐牧不动声色的,又摸出一袋银子,缓缓推到田松面前。
“这……徐坊主,你这也太客气了。”
迅速抛了两下,发现约莫有十两之数的时候,田松脸色笑得更欢了。
“徐坊主,不,徐兄,有事但说无妨。”
那两位敬陪末座的官差,也急忙表了态,就差没跟徐牧勾着膀子了。
“田兄,那我就直说了,我想要一份官坊的公证。”
“公证?什么公证?”
“允许自造弓箭的公证。”
田松放下筷子,脸色蓦然一惊。
“徐兄,你要这个作甚?你也知,我朝对于铁式武器,管理严苛,这、这我可帮不了。”
一般来说,只有那些富贵大户,才有自造弓箭的公证。
将银子重新推过去,田松脸上一阵肉疼。
“田兄,你误会了,我想造木弓,也不过百余把之数。”
“木弓?”田松神情狂喜,急忙又把银子抢到手里,“若是木弓,自然无太大问题。”
“用以护庄之用,近日四通路那边的山匪,越来越猖狂了。”
“哈哈,好说,我明日便去请示官坊,帮徐兄把公证批下来。”
徐牧脸色微喜,实则心里更乐开了花。
田松以为他造的是普通竹片弓,但并不是,而是一种大纪没有的长弓。
四通路林木极多,根本不用担心材料的问题,有了造木弓的公证,再造出长弓,到时候护庄杀匪,必能无往不利。
翌日上午,收了银子的田松,办事果然利索,早早便把造箭公证批了下来,交到徐牧手里。
甚至,还重新送了一辆老马车过来。
“田兄,多谢了。”
“哈哈,好说,以后还有事情,尽可入望州城寻我。”
言下之意,只要给钱,便没有办不成的事儿。就连这辆马车,徐牧估摸着,都是衙门收缴的物件,无人认领罢了。
“牧哥儿,往哪走?”
徐牧并无任何犹豫,“驾车,离开望州。”
经过昨晚的事情,徐牧猜得出来,马拐子这些人必然不会放弃,肯定想着其他的阴毒法子。
这等是非之地,还是早些离开为妙。大不了日后送私酒入城,多小心一些。
从城南到城北,在街上逛了半日,徐牧都没有想出赚银子的办法。
即便在脑海中,密密麻麻堆叠着上千条致富经……但这些东西,总得需要一笔启动资金。
加上给司虎的那份,现在也拢共不到二两银子,玩毛的商海浮沉。
“牧哥儿,我们今夜去哪儿睡?不睡牛棚的话,城西有家新客栈,听说五文钱就能睡一晚。”
“回家。”徐牧疲惫地揉着额头。
有些事情,他要和那位小婢妻说清楚,告诉她,以后自己要好好生活,最好离开望州这等边关之地。
当然,作为名义上的夫君,徐牧也会尽力凑出一笔盘缠。
夫妻一场,恩爱不成仁义在。
离着自家破院,约还有几十步路,徐牧抬起头,便看见了炊烟袅袅。
理了理身上的劲衣,将布履上的黄泥磨掉,徐牧才慢慢推开老旧的院门,往破烂不堪的屋头走去。
跟在后边的司虎一脸古怪,印象中,他从没见过徐牧这般的做派,他还记着,前些时候去清馆,徐牧是猴急着在大堂就脱了衣服。
屋头里的人影,似乎听到响动,急忙将虚掩的门关上,慢慢过了许久,才缓缓松开一条门缝,探出小半个脑袋。
“徐、徐郎?”声音很好听,却隐隐带着疲惫。
“徐牧,你的苦籍夫君。”
门瞬间打开,那姑娘丢掉手里的柴棍,红着眼睛,走到徐牧面前。
还没等徐牧开口,便立即从怀里摸出十几枚铜板,递了过来。
“徐郎,奴家今日卖柴七担,赚得十四文。”
司虎见状,刚要过来拿走,被徐牧眼睛一瞪,急忙努着嘴走到一边。
“你赚的银子,为何要给我?”
“奴家赚的……都会交给徐郎,明日起,奴家早起一些,能赚得到二十文。”
若是恩爱夫妻,这时候徐牧便该说“你负责貌美如花,我负责赚钱养家”。
但他们不是,命运用一条无形的绳索,将他们绑在了一起。
一个是穿越而来,一个是逃难所逼。
徐牧垂下头,在微微的月光下,沉默地看着面前的姑娘,有好看的酒窝和桃杏般的眼睛,鹅蛋般的脸颊上,即便刷了两层锅灰,依旧清秀得动人。
“徐郎,奴家明早寅时便去打柴,或、或能卖二十五文!”见着徐牧不接银子,姑娘有些着急。
徐牧心底,突然有些不舒服。
寅时,则是半夜三四点。
“徐郎,奴家每日吃得也很少,一日只吃一碗芋糊。”姑娘身子哆嗦。
望州城里,多的是棍夫卖妻的事情,那些逃难避祸的苦籍婢妻,被卖到清馆做花娘,是最寻常不过的结局。
她以为,多赚了银子,面前的这位棍夫相公,或许就不会卖她了。好不容易才得到的入城机会,她不想就这么输了。
在入望州之前,为了替父医病,她还欠着银子。很多的银子,足够让她很长时间,都深陷黑暗之中。
即便是个棍夫,只要不把她卖掉,她都想好好活着。
月光铺过院子,映照在各有心事的两人身上。
徐牧一时不知所措,他从没想过要卖妻,而是不知道,该要拿面前的小婢妻怎么办才好。
小婢妻咬着嘴唇,咬出了血,依然高高抬着纤瘦的胳膊,把十四个铜板,举到徐牧面前。
半炷香过去。
徐牧以为,小婢妻终究是要放弃的。
但没有。
即便手都抖成筛糠了,小婢妻依然倔强地抬着。
“徐郎,银子给你……请、请不要卖了奴家。”
“奴家不做花娘,奴家打柴,烧炭,帮工洗衣,都会想办法赚银子。奴家纵使日日操劳,也想活得清清白白。”
接了银子,那就代表着还有希望。
松开嘴唇,她嘴角渗出血丝,瘦弱单薄的身子,在月色中显得越发憔悴无力。
徐牧沉默立着。
有晚风吹起,乱了小婢妻的秀发,也乱了他的心绪。
他犹豫着,终究是伸出了手,握住了裹满湿汗的十四个铜板,也间接握住了姑娘的手。
小婢妻瞬间红了眼睛,遥遥想起那一年差点摔下山崖,她的父亲也是如此,朝着她伸出了手,用力握住,救她于危在旦夕。
“谢谢徐郎,谢谢徐郎!”
“回屋吧。”徐牧叹了口气,只觉得手里的十四个铜板,如同灌了铅般的沉重。
“徐、徐郎,奴家煮了芋羹。”
待走入屋,小婢妻急忙捧着一个热气腾腾的粗碗,小跑过来。
粗碗里,是煮成糊糊的芋羹,满得快溢出来。以现代人的目光,着实有些难以下咽。但并非说是小婢妻的厨艺有问题,而是古人的吃食,原本就如此。
条件好些的,会和成野菜粥,撒一些肉丝上去。
至于稻米细麦,当然也有,不过都是富贵老爷们的专属,寻常百姓,大多只吃芋薯类的根茎块。
接过芋羹,徐牧刚吃了两口,便觉得像吞蜡一般,难以下咽。
又怕小婢妻多想,只得一口气猛吸下去,还不忘假装痛快地抹了抹嘴巴。
小婢妻急忙又端来一碗热水,放到桌上以后,脆生生地退在一边。
“不用如此的。对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
“姜姓,姜采薇。”
“采薇采薇,薇亦作止。”
小婢妻抬起头,目光微微错愕,“徐郎懂诗文?”
“略懂一些。”徐牧站起来,原本堆到嘴边的话,突然说不出口。
原本的意思,他是想给姜采薇一些远行盘缠,随后便一别两宽,不再有瓜葛牵连。
但现在姜采薇的模样,但凡他敢说出来,估计都会伤透这个姑娘的心。
再者,身上的那丁点碎银,根本不足够让姜采薇做安家之用。
“明日不用早起打柴,我放了些银子在被褥下,买一床被子,添些家什。”
“徐郎,银子奴家能赚的!”闻声,姜采薇大急,声音过于激动,已然隐隐带着哭腔。
她是怕这银子一收,很有可能,过几日便被卖掉。
徐牧有些无奈地揉了揉额头,“我的意思,是让你帮着我买,毕竟没床被子,我回家睡得也不舒服。”
“奴、奴家明白了。”姜采薇声音慢慢放松。
“那你早些安歇。”
姜采薇立在一边,不敢开口挽留,她生怕又惹徐牧不开心。
徐牧走出破院,往前走了近百步,才突然想起什么,急忙回头去看。
果然,隔着木窗,他看见姜采薇可怜兮兮地端起瓦罐,将最后一丁点芋羹倒入粗碗,大口地吃了起来。
“牧哥儿,你那小婢妻一日交二十文,一月便是六百文……”
徐牧瞪了一眼,惊得司虎急忙捂住了嘴。
他的牧哥儿,以前可是见钱眼开的主,乖乖,可真是被打坏脑子了。
“司虎,去抱些干草,今夜便睡那边吧。”徐牧叹着气,指着离家不远的一处旧牛棚。
穿越三日,便睡了三夜牛棚。
走出富贵酒楼,徐牧长长松了一口气。
周福的三十两定金,再加上刚才卖酒得的六七两,算是一笔不小的财富了。
而做蒸馏酒的本钱,也拢共不到二两,何等暴富。
即便留出十五两替姜采薇还账,剩下的,完全足够酿出第二批私酒。
“牧哥儿,刚才马拐子派人来找了,让我们去巷子一趟。”司虎涨着脸色,声音带着怒意。
这一出,徐牧早就想到了。利益所驱,他造私酒的事情传出去之后,马拐子肯定要想着捞一笔。
“牧哥儿,他们要是敢抢银子,我就和他们拼了!”
拐子堂,说到底也是一个闲散组织,棍夫加入的初衷,无非是有个后台倚靠。
但现在,似乎是反了的,马拐子只把他们当成敛财的工具。
说实话,徐牧早就想脱离了。
“先别理他。”徐牧皱起眉头,若是去一趟巷子,入了马拐子的地头,起码要被扒掉一半银子。
“司虎,你等会去街上请几个赶马夫,便说跟车一趟,给一钱银子,记得要壮一些的。”
一钱银子,便是一百文,至少是平时赶车的三四倍。
很快,五个壮实的赶马夫,便扯着马车匆匆赶了过来。
当看见东家是一个棍夫的时候,难免神色怏怏。
“先见个礼。”徐牧露出笑容,将一把铜板抓在手上,每个人至少发了几十文。
这一下,原本有些不忿的赶马夫,脸色都变得热忱起来。
这年头就是这样,穷人最大的本事,便是保证自己能赚到银子,家人不会挨饿,至于如何享乐,那是富贵老爷们才考虑的事情。
“我有个建议。”徐牧拍了拍手,“我希望列位,能做我的雇工。”
“每月几钱?”为首的一个马车夫,沉默了一番开口。
其余的四个马车夫,也露出紧张的神色。
要是给个一二钱的,还不如自个拉私活。
徐牧平静地伸出两根手指。
“二钱?东家真大方。”
五个赶马夫神色叹息,二钱银子,也只和平时差不多。
“我的意思是,二两银子。”徐牧冷静回答。
“什么!”
不仅是赶马夫,连司虎都惊了,恨不得立即用手捂住徐牧的嘴。
“牧哥儿,这、这如何使得。”
徐牧语气不变,“这二两银子之外,跟车一趟,便多算一钱,十趟则是再加一两。”
“东家,你说的都是真的?”
五个赶马夫,都是年轻气盛的好汉,这会听到徐牧的报价,已经纷纷忍不住了。
“自然是真的。”徐牧语气微微一变,“今日在街上,你们应当也知道了,我做的是私酒生意,难免会惹到人。我的意思是,哥儿几个有银子一起赚,若碰到挡财的人,也请一起帮忙,可否?”
五个赶马夫再度陷入沉默,这虽然还不是刀口舔血的活计,但总会有些危险。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我等生于这般世道,活了一番,无非是为了高堂有寿,妻子有食。我徐牧再问列位,敢同行否!”
五个赶马夫咬着牙,最终狠下神色,齐声开口,“好,那我等便拜你为东家!”
“若是不放心,我明日拟一份公证,送去衙门。”
“但须记得,既然拜了我为东家,以后行事,便以我为先。”
“听东家的!”
五个马车夫下了车,齐齐抱拳。
“且散,明日一早再过来。”
回家的路上,即便憨厚如司虎,也忍不住埋怨一番。
“牧哥儿,雇个赶马夫,最多一月半两,都有多的了。”
“你不懂,我雇的不是人,雇的是人心。”
“牧哥儿,你说的是啥?我怎的觉得,你真好似换了个人。”
一路上,司虎还在喋喋不休,差点要忍不住脱下徐牧的裤子,看看屁股上的伤疤印记。
徐牧气得抬腿,踹了三四条街。
待回到破院,不仅是徐牧,连着在揉屁股的司虎,也惊得停下了动作。
此刻,在他们的面前,整个破院似乎是改头换面了一般。
首先是院墙,破烂的位置都用泥浆重新抹了一遍,另按着徐牧的要求,搭建了一排的木栏。
昨夜被杀婆子弄坏的木门,也重新换了一扇,看着就坚实不少。
院子里,离着牛棚不远,已经打好了几个土灶,连着木柴都重新打了好几摞。
此刻,浑身是泥垢的姜采薇,看到徐牧回来,一下子停了手里的动作,脆生生地站着。
“徐、徐郎要是不满意,奴家再修一遍。”
还修个鬼啊,已经是很好了,连徐牧都突然觉得,自己好似一个黑心丈夫一般。
“很好了,不用再修。”
徐牧的这一句,让姜采薇脸色变得无比高兴,急忙洗净了手,跑入屋里,端了两个粗碗走来。
依旧是芋羹糊糊,但不同的是,这一次的芋羹糊糊上,还洒了一些肉丝。
司虎喜得眼睛发直,接过粗碗便立即吸了起来。
“奴家今日打柴,恰好捡到一条江鱼,徐郎,你、你也吃吧。”
“你吃了么。”
“瓦罐里还有的。”
犹豫了下,徐牧点点头接过粗碗。
姜采薇抿嘴微笑,又怕被徐牧看见,急忙红着脸转过身,跑去瓦罐那边,将余下的芋羹倒入粗碗,便捧着蹲到地上,准备吃起来。
徐牧一直看着,心头莫名的一酸。
他起了身,走到姜采薇面前,伸出手便拖着走回桌边。
“徐郎……奴家不能上桌,邻人会笑话的。”姜采薇捧着粗碗,脆生生地开口。
“一家人不吃两桌饭,在我这里,便是这个规矩。还有,我刚才在外面吃过酒了,现在不想吃肉。”
不由分说,徐牧便将两人的碗换了过来。
捧着碗,姜采薇待了一会,才低下头,大口地哈着气,不让眼泪流出。
“明日不要再出去打柴,留在屋里,帮我看着火候就行。”捧起碗,徐牧一下子吸了个干净。
“屋里还缺什么,也可以说出来。”
“徐郎,奴家什么都不缺,奴家很高兴了……呜呜。”
将头垂下,姜采薇终究是哭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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