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之意曲洺生的现代都市小说《画婚为牢精品篇》,由网络作家“写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完整版现代言情《画婚为牢》,甜宠爱情非常打动人心,主人公分别是秦之意曲洺生,是网络作者“写己”精心力创的。文章精彩内容为:不公平。所以,她只能骂自己儿子:“曲洺生这个混账!我要打死他!”秦之意:“……”婆婆的确是好婆婆,但自己不能和婆婆过一辈子啊。她笑了笑,“妈,我刚刚说,我想过。”曲母‘啊’了一声,愣了四五秒才反应过来,顿时激动得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好好好,留下就好,留下就好。”之后,她也同意了秦之意......
《画婚为牢精品篇》精彩片段
秦之意盯着那个戒指盒,久久都没有伸手去接。
时间像是被定住了一样,耳边尽是自己的呼吸声、心跳声。
脑海中闪过的是当初他在众人面前,单膝下跪的求婚场景。
虽然是做戏给外人看,可她当时的内心,却真真切切地为之激动过、欢喜过。
媒体拍下的那些照片,都是自己最真实的模样。
前方正好是红灯,车子缓缓停了下来。
曲洺生转头看着她,低声带着笑问:“要我给你戴上?”
秦之意弯了弯唇,口吻轻快且随意:“腻了,想换一个。”
顿时,曲洺生的脸色,变得有些精彩了。
她这话说的很有意思,到底是对戒指腻了,想要换一个戒指;还是对老公腻了,想要换一个老公?
信号灯不知何时又变成了绿灯,前面的车已经开出去老远,后面的车也按捺不住按了喇叭。
刺耳又突兀的喇叭声将两人的思绪拉回,曲洺生没再等她接,而是直接将戒指盒往她手里一塞,然后就转回去专心开车了。
秦之意低头看着自己手中的小盒子,还是分不清他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她查过资料,多数孕妇在怀孕期间,或早或晚,都会出现手脚浮肿的现象,称之为孕期水肿。
所以,这种紧贴的首饰,最好趁早摘下来,等生完孩子后再重新戴上。
秦之意是不准备再重新戴上的,那晚摘下婚戒,心里想的就是再也不戴了。
尽管此刻心中仍有丝丝缕缕的纠结,最终,她还是把戒指盒收了起来。
曲洺生只盯着前方的路况,好似没有注意她在做什么。
实际上,眼角的余光却是清清楚楚地看到,她没有戴上戒指。
很好。
看来是想换老公了。
她有什么资本换?凭她那张脸吗?
哦,她的确是最漂亮的!
但是想要踩到自己头上来,做梦。
……
曲母朝外张望了好几次,都没有看到人影,不免心里着急了起来。
她拍了下坐在旁边‘咔嚓咔嚓’啃薯片的曲尽欢,斥道:“马上要吃饭了,你还吃什么薯片!”
曲尽欢:“……”
她家母上大人是不是更年期了记忆力不好?刚刚不是她说的要等二哥二嫂到了才能开饭,饿了的话先吃点零食垫垫肚子?
曲尽欢垮着脸,“妈,我和二嫂比起来,你更喜欢谁?”
曲母嫌弃地瞥了她一眼,毫不犹豫道:“当然是你二嫂啊!”
曲尽欢:“……”
她肯定是捡来的!她要离家出走!
正觉得委屈,门外突然传来车子的声音。
曲母看也没再看她一眼,直接就起身去接人了。
曲尽欢闭了闭眼,嗷了一嗓子,然后往后倒在了沙发上。
“妈。”秦之意下车看到曲母走出来,笑着打了个招呼。
曲母点点头,拉了她的手,姿态亲昵。
两人一边往里走,一边轻声细语地聊着天,就好像她才是亲女儿,曲洺生反而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女婿。
跟在后头的曲洺生:“……”
饭菜早就已经准备妥当,他们进屋后,直接就开饭了。
曲父近段日子一直在养病,已经很长时间不上桌跟大家一起吃饭了。
但是今晚,他也在。
秦之意和曲洺生互相看了一眼,都在心里猜测二老可能要说什么。
果然,吃到一半,曲母开口了,“之意啊,我知道你们年轻人的思想跟我们老一辈的不一样,但我跟洺生他爸盼孙子孙女盼了很久了,从你们结婚就一直在盼,之前你们说要多玩两年,现在两年过去了,你们是不是应该给个准话?”
秦之意不知道回什么。
还好,曲洺生把话头接了过去:“妈,我们有在准备,但这事急不来,不是我们想,孩子就会来的。”
“我看你是根本没上心!”曲母瞪他,“我听说,之意最近都没有住在家里?”
曲洺生面不改色地撒谎:“我工作忙,她一个人在家无聊,所以去朋友那边玩了几天,今晚就会回去。”
曲母虽然不知道秦之意为什么会住在外面朋友家,但曲洺生的这套说辞,她是不信的。
毕竟,过去两年里,他的工作就一直很忙。
哪怕之前去法国出差半年,也没见秦之意住到别人家去。
再说了,如果真的只是因为无聊,可以回来老宅住,或者回秦家。
所以曲母猜测,他们之间应该是闹矛盾了。
而能让秦之意气到离家出走的,大概也就只有那个林念。
她阴沉着脸色,问曲洺生:“你最近是不是和那个林念还有来往?”
曲洺生点头,缓缓道:“我跟林念虽然分手了,但现在还是朋友,我跟朋友来往,有什么问题吗?”
“朋友?”曲母口吻中染上了不屑。
她作为一个长辈,原本答应了林念不会把那件事告诉曲洺生,就应该信守承诺到底。
可现在是林念毁约在先,那她把当初的事情说出来,也谈不上欺负小辈。
“林念当时答应跟你分手,问我要了一笔分手费,你不知道吧?她明明答应了不再纠缠你,现在却……”
“我知道。”
曲洺生嘴里忽然蹦出的三个字,震惊了在场其他所有人。
秦之意就坐在他的左手边,刚刚他和曲母说话的时候,她一直低着头。
此时,终于忍不住抬起头来转过去看他。
曲洺生正对着曲母,神情平静,眼底深邃,“那件事林念很早之前就告诉我了,当初她问你拿那笔钱,就是为了让你放心,实际上钱她一分都没有动过。”
曲母呆愣了好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为了让我放心?不可能!她当时的那副嘴脸……”
“妈!”曲洺生似乎不愿意听到曲母说林念的不好,沉声打断了曲母的话。
整个空间,突然陷入了诡异的安静。
秦之意握了握自己的手,指尖陷入皮肉带来刺痛,也终于让她清醒了些。
她感觉自己刚刚就像个看客,一声不吭地坐在边上,看着自己的丈夫为另一个女人极力辩解。
曲洺生不是智商和情商成反比,之前在陈嫣、顾一念的事情上,他都很拎得清。
唯独对林念,让人觉得他失了智。
其实,他只是在和林念有关的事情上,选择了他愿意相信的那部分。
无论旁人说什么,他都听不进去的。
分手费的事情多简单啊,如果是曲母先找的林念,那林念为了让曲母放心,勉强手下那笔钱还说得过去,可事实是——林念主动找曲母开口要分手费的啊!
餐桌上的气氛实在是压抑,曲尽欢作为一个完全不知道他们在讲什么的观众,承受着原本不该她承受的心理阴影。
她试图打破这份压抑,给秦之意夹了块糖醋排骨,笑着说道:“二嫂,你太瘦了,来,多吃点肉。”
秦之意牵了牵嘴角,想要回笑一下,可不知怎么的,糖醋排骨的味道一钻进鼻子里,顿时就觉得恶心,还干呕了起来。
曲尽欢:“……”
曲父曲母也一脸诧异地看了过来。
至于曲洺生,他的神情,就有点耐人寻味了。
秦之意一直以来都很喜欢吃糖醋排骨,所以刚刚曲尽欢才会特意给她夹这道菜。
这般反应,不是因为排骨,而是冲着他。
怎么,自己在林念的事情上讲两句公道话,她要恶心成这样?
那她和沈知晏呢?
当初秦沈两家差点联姻的消息传得满城皆知,她现在又找沈知晏合作,不也是在打自己的脸吗?
曲洺生越想心里越火大,嗤笑了一声。
既然她在自己父母面前表现出这幅样子,那自己也应该跟她说说清楚。
然而,他才刚开口说了一个‘你’字,秦之意又干呕了起来。
曲洺生:“……”
秦之意怕自己真的会当场吐出什么来,那就太恶心了。
她连忙起身,冲向了洗手间。
曲母是过来人,第一反应就是秦之意可能有了,她也起身,跟进了洗手间。
秦之意双手撑在洗手台上,连着干呕了三四下,却又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是让人觉得虚脱乏力。
听到开门的声音,她连忙洗了把脸,又擦了擦,转过来说:“妈,我没事。”
曲母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一点一点把视线下移到了她的肚子上。
“之意,你是不是怀孕了?”
“不是。”
话一出口,秦之意也觉得自己否定得太快了。
在曲母充满怀疑的目光中,她只能硬着头皮把自己的谎给圆回来:“我大姨妈前两天刚走,所以没有怀孕啦。”
曲母:“有些人刚怀孕的时候,大姨妈还是会来的,就是量比较少。”
秦之意:“……”
为什么查资料的时候没有看到这一条?是看漏了么?
曲母这时上前来,握住了她的手,立马‘嘶’了一声,“怎么这么冰?快去多穿件衣服!还有,你刚刚的反应很像孕吐,今晚就在这里住下,明天我陪你去医院检查一下。”
“妈,我真的没有怀孕,这次的大姨妈量也很多。”
“不行,还是检查一下比较妥当。”
秦之意:“……”
闭了闭眼,她忽然不知道还能扯什么借口。
曲母就安静地盯着她,直到她重新开口:“妈,不用去医院检查。”
“所以,你是真的怀孕了,对吗?”
秦之意点点头。
曲家的人既然起了疑心,以后肯定就会派人留意自己。
就像之前曲洺生出差的那半年,自己的行踪,其实一直有人跟着。
找小鲜肉什么的,根本不可能发生。
所以怀孕这事,哪怕眼下瞒过去了,之后也要时时刻刻担心被发现,还不如干脆利落地承认。
卫生间的门关着,但是秦之意还是朝着门板看了眼,好像是能透过去看到外面。
而后,她垂着视线,声音很低,却很坚定:“妈,怀孕的事,你先不要告诉洺生。”
“为什么?”曲母不解。
秦之意的唇边划过一丝自嘲,转瞬即逝。
再抬头看曲母,她仍旧神情平静,眼底的骄傲也不曾丢下,“我不想他为了孩子做出妥协,往后还有几十年,他如果不能全身心都在我和孩子身上,对我、对孩子,都不公平。”
曲母的心都颤抖了,紧紧抓着她的手问:“之意啊,你该、该不会想要打掉这个孩子吧?”
“我想过。”
曲母眼前一黑,差点昏过去。
撑着一口气缓过来,她更紧地抓着秦之意的手,“能不能再考虑一下?洺生他……”
曲母说不下去了。
同为女人,有些话说出来就是道德绑架,对秦之意很不公平。
所以,她只能骂自己儿子:“曲洺生这个混账!我要打死他!”
秦之意:“……”
婆婆的确是好婆婆,但自己不能和婆婆过一辈子啊。
她笑了笑,“妈,我刚刚说,我想过。”
曲母‘啊’了一声,愣了四五秒才反应过来,顿时激动得连手都不知道该放哪里。
“好好好,留下就好,留下就好。”
之后,她也同意了秦之意说的,暂时不把怀孕的事告诉曲洺生。
秦之意跟她说的是:不想拿孩子绑架曲洺生,会和她一起慢慢引导曲洺生看清楚林念的真面目。
而秦之意内心真正所想的是——
曲洺生渣到没救了。
她也不想再救。
幸好,离婚只是她和曲洺生两个人的事。
曲家如今已经不需要秦家助力,曲洺生没理由不在离婚协议上签字。
等他签完字,再知道怀孕的事,他也不能拿自己怎么样。
他都签字了,曲父曲母就更不能怎么样了。
所以,一切都要尽快。
给秦之政的两个月,其实也是给她自己的。
……
当晚两人没在老宅留宿,临走的时候,曲母拉着秦之意的手,千叮咛万嘱咐,好像她突然之间成了什么珍贵的易碎品,风一吹就要破似的。
转头对着曲洺生,嫌弃到给了个白眼,唯一说的一句话还是:“你要好好照顾之意,听到没有?”
曲洺生:“……”
我大概也是捡来的吧?
一路上,车里安静得过分。
曲洺生没问秦之意要去哪里,自然而然地认为她要一起回墨园。
又过了几个路口,他大概是想要调节气氛,轻咳一声后主动开玩笑似的问她:“你给我妈灌了什么迷魂汤,她这么喜欢你?”
秦之意看他一眼,一本正经道:“你是在问我要配方吗?改天有空我写下来给你。”
曲洺生:“……”
之后,谁都没有再说话,一直到墨园门口。
江江老早就等在那里了,看到曲洺生的车,打开车门走了下来,被外面的冷风吹得一抖:“卧槽!冻死我了!秦小意快点过来走了!”
秦之意下了曲洺生的车,跟他说了句‘再见’,便转头朝江江走去。
曲洺生假装了一路的平静,终于在此刻崩离。
他声音沉沉:“秦之意——”
被点名的人回了头,微微一笑:“怎么了?还有事?”
“到家门口了,你还要出去住?”
这又不是我的家。
这里充其量不过就是一个高级点的酒店,过去只收留我一个人,仅此而已。
至于往后,会不会有其他人入住,我管不着也不想管。
秦之意站在夜风里,长发飘动。
身后车灯的光打在她身上,仿佛笼罩了一层光晕,似梦似幻,美得很不真实。
曲洺生见过她很多种的美,或是惊心动魄、或是不可方物,因为知道是属于自己的,所以也不曾多么心动过。
此刻,秦之意就站在离他几米远的地方,却又好似隔着千山万水。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美得虚幻了,是不是也特别容易让人心动?
秦之意的声音随风传过来:“你又不是花瓶,应该记得我们婚前说好的,婚后各玩各啊,所以,我现在要跟我朋友去玩了,不知道几点回来,不用等我。”
人很美,但说出来的话一点也不中听,让人想打她。
偏偏秦之意把他气了个半死,还没有多看他一眼,转头就上了江江的车。
江江一脚油门,白色的车子从他旁边飞驰而过,只留下一阵难闻的尾气。
曲洺生:“……”
……
江江对秦之意刚才的表现很满意,过了两个路口还在夸她。
“你应该再多说几句,要是能直接把狗男人给气死,你作为配偶,是会继承他的大部分遗产的吧?连离婚都省了,直接恢复单身还有那么多钱,想想都爽爆!”
秦之意对她的说辞表示无语,也觉得聒噪。
刚想让她安静一下,侧面突然传来“砰——”的一声,有人撞上了她们。
江江侧头看了眼,立即暴躁地骂了句:“会不会开车啊!”
这么宽敞的路,居然能开着开着就撞过来,是手机太好玩了吗?
因为撞在驾驶座那边,江江打不开车门,秦之意就说她下去看看。
绕到另一侧,发现被撞的不是很严重,如果对方不是故意的,那就只是简单的交通事故,私了或者走保险都可以。
秦之意正准备俯身跟江江说情况,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她扭头一看,发现对方车辆的司机,就是上次在酒吧被曲洺生一脚踹飞的人!
曲洺生说他是个地痞,要报复来着!
四目相对,秦之意倒吸了一口冷气。
江江不知情况,从车窗里探出头来问:“之意,怎么样?”
秦之意一边往后退,一边疯狂给她打手势。
对方看出了她想逃,顿时狞笑着大步追了过来。
副驾驶的门刚一打开,那人已经抓住了秦之意的胳膊,用力往后一拽,还补了一脚。
秦之意本能地想要护住肚子,就用手去挡。
对方力道十足,她感觉自己的手好像都被踢断了。
江江完全搞不清楚状况,反应过来后,那个地痞已经逼至秦之意的面前。
她大声骂着爬到副驾驶,由于太过慌乱,整个人几乎是从车里摔下去的。
秦之意想要叫她别过来,因为她看到对方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瑞士军刀。
“那天就是你这张脸勾引了老子,老子今天要毁掉它!”
刀锋闪着寒光,越逼越近。
秦之意吓得发不出声音,连带着痛感都暂时消失,所有感官都在这一瞬失灵。
有人狂奔而至,在最后一秒将她护入怀里。
秦之意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应该先骂他,还是应该先夸他,气得冷笑连连:“曲洺生,你有种。”
随即,电话被挂断。
曲洺生收起手机,转眼看向林念。
后者面露抱歉,同时也有些着急,“之意那个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别惹她啊。”
“没事。”曲洺生淡淡的。
本来就不是凑巧,撒了谎被她知道,后果更严重。
恋情早就结束,如今只是朋友,谁规定了不能和朋友同一航班回国?
在林念这件事上,曲洺生没想惯着秦之意的大小姐脾气,要不然有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以后没完没了。
……
李嘉牧一直到飞机起飞了还在隐隐担心,回去后会不会被他家夫人大卸八块。
虽然不是凑巧同一航班,但三个人的位置都是他定的,他家老板和那位林小姐……连在一起。
那天他们在合作方的公司里遇到了林念,交谈中得知同一天回国,他多嘴问了林念一句订好机票没,林念说没有,还顺势拜托他一起定一下机票。
以前她和曲洺生在一起的时候,出国旅游都是李嘉牧安排的,所以手机上存了她的信息。
李嘉牧看自家老板都点头应了,暗自揣测老板可能也有跟前任旧情复燃的心,所以就把座位定在了一起。
结果……
老板刚刚坐下时看自己的那一眼,为什么让人有种背脊发冷的感觉?
呜呜呜……自己是揣测错了么?
这时,旁边传来他家老板和那位林小姐的对话——
“对不起啊洺生,我好像给你惹麻烦了。”
“为什么这么说?”
“我没想到之意这么介意我们过去的事,本来不该和你们一起回国的。”
“没事,以后在国内也难免遇到,总不可能次次都避开。”
“那你回去不要和她吵架,好好解释,行吗?”
“嗯。”
林念这才松口气,露出放松的神情。
两人的斜后方,某个戴着鸭舌帽的女人听完这段对话,暗暗翻了两个大白眼。
渣男还是一如既往地渣,并且智商也下降了不少。
要不然,这么明显的绿茶语录,他居然没有察觉出来?
……
秦之意已经决定不去接机了,但盛又安又打电话来跟她说:“你不是要去接机曲洺生吗?江江刚好也是那趟航班,你顺道把江江一起接回来。”
“她又没给我发信息,给你发了不是叫你去接的意思吗?”
“我临时出差去不了了。”
“那就让她自己打车!”
盛又安:“……”
这反应不太对啊,只是叫她顺路带一下,至于这么大火气么?
“怎么了?你不会又跟曲洺生吵架了吧?你可怀着孕呢,气大伤身啊。”
秦之意有些头疼地抬手揉了揉自己的额角,深呼吸了两次,才开口说:“林念也同一航班回来。”
盛又安:“……”
这他妈是什么修罗场?曲洺生居然敢做到这份上?
她叭叭叭地把那对狗男女骂了一顿,又说:“他们同一航班,你更应该去接机啊,打扮的漂漂亮亮,闪瞎他们的狗眼,让路人一眼就知道谁是主,谁是三!”
“有必要跟她争么?狗男人她要,我就让给她。”
“我呸!”盛又安不服,“凭什么要让给她?你赶紧给我去接机,把那个绿茶的脸给我摁在地上摩擦,你要是怕自己一个人的战斗力不行,还有江江呢!”
“你是怕没人去接江江,她回来后会跟你算账吧?”
盛又安:“……”
虽然的确有那么一丢丢是因为这个,但大部分原因还是为了她啊!
还有,闺蜜之间,其实不用把话说得这么明白的。
“秦之意,你别怂啊,就算你不为自己想想,也该为你肚子里的孩子想想吧?”
秦之意低头朝着自己尚且平坦的小腹看了眼,不置可否地笑了声。
……
原本五点多落地的航班,一直延迟到了八点多才真正落地。
秦之意站在出口接人处,感受着来自四面八方或偷瞄、或直接打量的目光,一脸淡定坦然。
从小美到大的人早就习惯了成为焦点。
只是今晚,除了她的脸,脚上闪着璀璨光芒的水晶鞋,也很惹眼。
她低头看了看,又往前走了两步试脚感,顿时心生后悔。
穿新鞋必受罪的魔咒,果然一直存在。
也不知道是着了什么魔,出门时明明都想好了要穿平底鞋,最后竟然还是换上了这双小姑子刚送的水晶鞋。
又过了五分钟,出口处陆续有人走了出来。
秦之意漫不经心地抬眸看过去,一眼就看到了鹤立鸡群的某人。
一身银色的西装,头发打理得一丝不苟,清隽的面容平静到几乎没什么表情,鼻梁上驾着一副无框的银细边眼睛。
啧——
装什么斯文呐,本来就是个败类,现在顶多是加两个字——斯文败类。
他的身边,跟着李嘉牧,还有……林念。
曲洺生这时也看到了她,脚下步子一顿,直觉她是来找事的。
突然,他身边的林念被人撞了一下。
“哟,这么巧,这不是曲总吗?”江江把粉色的鸭舌帽往上抬了抬,故作惊讶,“我们是同一航班吗?刚刚怎么没看到你啊?”
曲洺生没接话,任谁都看得出来,刚刚江江是故意撞林念的。
林念看了他一眼,好像怕他发脾气似的,淡声说:“没事,就是脚崴了一下,问题不大。”
“没断么?”江江皱了皱眉,话锋凌厉:“我可是用了很大力哦,没断真是太可惜了。”
人群中有吃瓜群众爆发出一阵哄笑声,还有人窃窃私语,说什么二女争一夫。
曲洺生的脸色,当即黑了下去。
江江以前就看他不顺眼,现在也不怕他。
转头四周看了看,终于在一排吃瓜群众中看到了一个熟悉的面孔,吃惊地问:“你是来接我的,还是来接他的?”
秦之意闻言朝着他们走了过去。
曲洺生和林念也都看了过来。
前者眼神不善,好像刚才江江上演的那一出,是她有意指使似的。
至于林念——
微笑着和她打了招呼,然后又对曲洺生说:“之意来接你了,你先跟她走吧。”
可她皱着眉,一只脚只用脚尖点地,仿佛曲洺生一松手,她就会倒下。
秦之意丝毫不遮掩自己的唾弃,高高在上如女王般看着他俩。
曲洺生原地不动,视线从她的脸上转回到江江的脸上,冷淡地问:“你不道歉吗?”
“什么?”江江掏掏耳朵,一副‘是我听错了还是你说错了’的神情,“你让我跟她道歉?”
“撞了人,难道不该道歉?”
“不小心撞了人才要道歉,可我是故意的啊……”江江摊手,一脸无辜。
她就不信了,曲洺生敢为了白月光在这么多人面前、尤其是秦之意也在场的情况下,对自己动手。
曲洺生没有动手,多年养成的良好素养让他做不出对女人动手的事。
他只是看向秦之意,讽刺地说了句:“人以群分。”
刚刚下飞机的时候,林念就说了要自己先走,不想再给他添麻烦,他也没有要同行的意思。
偏偏她的朋友要跳出来闹这一出,有意思?
秦之意从他冷漠的眼神中,读懂了他内心所想。
果然啊,白月光就是白月光,在他心里的分量比其他人要重得多。
这场景要是换做那个顾一念,曲洺生大概眼皮都不会抬一下就直接走开。
可刚刚林念被江江撞到的时候,他明明没有看着林念,却还是第一时间就伸出手去把人给扶住了。
这大概……就是情侣之间的心灵感应吧。
他对自己,从来没有这样过。
挺好的。
不用猜来猜去,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渣得明明白白。
似有刀尖从心上钝钝地划过,痛得不是很厉害,却很绵长,让人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就在曲洺生以为她会当场发作的时候,秦之意对着江江灿烂一笑,轻声说:“走吧,又安出差了,让我来接你。”
江江白了那对狗男女一眼,加快脚步跟上她,低声问:“你真的是来接我的啊?我还以为你来接那只狗的。”
“你都说他是只狗了,我还接他干嘛?”
“要不要回去揍他俩一顿?”
“发什么神经,他们有三个人,两个还是男的,我们打不过。”
“曲洺生敢对你动手?”
那可说不定。
自己如果敢打林念,他保不齐真敢护着。
剩下的脸不多了,还是省着点丢吧。
……
到了车子旁边,她让江江开车。
江江夸张地叫了起来:“不是吧?我飞了十几个小时,累死了,你还让我开车?”
秦之意:“我脚疼。”
江江低头往她脚上一看,果然脚背都磨红了两个地方。
“这是新鞋?”
“嗯。”
“秦小意,看来你心里还是想要赢过那个绿茶的嘛?”
秦之意斜了她一眼,没说话,自顾自坐进了副驾驶座。
江江叹了口气,认命地当起司机。
车子从机场驶离,开出去很长很长一段,车厢里还是安静得落针可闻。
江江困惑不已地转头看她,“之意,你今天怎么了?”
以她的脾气,刚刚在机场就应该毫不留情地撕那对狗男女。
秦之意不答反问:“你干嘛撞她?”
“还能干嘛?”江江不屑地嗤笑,“一边说着让你老公先走,一边又让李嘉牧帮忙拿一下行李,难不成,这两年她移情别恋看上李嘉牧了?还不如直接明了地说要跟你老公一起走,那我还敬她是个真婊子!”
“你怎么出国一趟,说话变得这么粗俗?”
“得了吧你,心里早就用更难听的话把她从头到尾都骂了一遍吧?”
秦之意抿了抿唇,忽然绷不住地笑了出来,“是啊,我刚刚差点忍不住要动手。”
“打林念,还是打曲洺生?”
“打狗男人。”
“那为什么我说去打他们,你又说我发神经?”
为什么啊……
大概是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前来,却还是看到他们肩并肩走出来。
大概是看到他护犊子似的护着林念,看自己时又满眼冷漠且充满猜忌。
大概……就在那一瞬间,觉得为了他在那么多人面前丢脸太不值得,忽然心寒至极。
秦之意低笑了声,“会有人帮我收拾他的。”
“谁?”
曲母。
她去接曲洺生的事,曲家的人都知道,这会儿看到曲洺生一个人回来,顿时吃惊。
曲母往他身后看了看,确定没人了,就问他:“之意呢?”
曲洺生也一愣。
他以为,在机场闹得那么不愉快,秦之意肯定是要回来告状的,而且之前五天她都住在这里,江家也离老宅更近一些。
结果,秦之意没有回来。
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曲尽欢这时凑到他身边,仔细地闻了闻,又皱眉说:“这不是二嫂身上的香水味,二哥,你和别的女人一起回来的?”
曲洺生:“……”
她是狗鼻子么?
曲母立刻想到了林念,也就解释的通,为什么秦之意没有一起回来。
她转头,吩咐曲尽欢:“你先回房间睡觉。”
“可我还不困啊!”
“那不然,我揍你一顿,你会不会就困了?”
曲尽欢:“……”
这是什么亲妈啊?自己该不会是捡来的吧?
哀怨地一步三回头上了楼,想想还是不甘心,干脆就躲在走廊上偷听。
楼下,曲母一脸严肃地问曲洺生:“你是不是和林念一起回来的?”
“是。”
“这件事之意知道吗?”
“刚才在机场,她看到了。”
‘砰——’地一声,曲母气到拍桌而起,“她满心欢喜去接你的机,你居然让她看到你和前女友一起回国,曲洺生,我是生你的时候忘了给你生脑子吗?”
曲洺生:“……”
“我上次就跟你说过,不要把事情搞到明面上来,你要气死我跟你爸是不是?”
“妈,事情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曲洺生有些头疼,但对着父母,他觉得事情还是要解释清楚,“我们只是同一航班回国,其他什么都没发生,单纯的朋友,仅此而已。”
“林念不可能只是单纯地想跟你保持朋友关系。”
这话的语气实在是笃定,曲洺生敏锐地觉察到了异样,沉声问:“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曲母眼神一闪,很快又恢复镇定,语重心长道:“不是我知道什么,而是我认为,一个合格的前任,不该再给你带来任何的困扰,你现在马上回墨园。”
曲洺生神色稍稍转冷,只道:“我累了,今晚就在这边休息。”
“那之意呢?”
“她的脾气就那样,过两天就好了。”
曲母还想再说什么,但曲洺生已经上楼去了。
曲尽欢听到脚步声,连忙要逃回房间,手还没碰到门把呢,曲洺生就叫住了她:“欢欢。”
“二哥……”她转回去,尴尬地笑了笑。
不过,既然被发现了,那她正好有话要说。
“二哥,其实我也觉得,那个林念,对你还没死心。”
曲洺生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你个小屁孩懂什么?”
“我怎么不懂啦?我有她微信的,她朋友圈发的那些奇奇怪怪的说说,根本就是故意在立人设!”
“立什么人设?”
“不争不抢小仙女的人设啊。”
“她不是么?”
当初要不是她跟自己好聚好散,稍微闹一闹,秦家那边也就不会同意婚事了。
“呕——”曲尽欢毫不客气地做了个呕吐的动作,“二哥你是不是瞎了?她如果是小仙女,那我二嫂是什么?二嫂的颜值起码甩她几条街吧?”
“我是说,她的确不争不抢。”
曲尽欢:“……”
“再说了,看人不能只看外表。”
秦之意的确是最美的,但脾气太坏了,稍不顺她的意,就会闹得鸡飞狗跳。
就像今晚,她明知道自己会回来老宅,偏偏故意回了墨园,不就是想让自己被家里人念叨?
还有这个妹妹,大概也被她给收买了。
“好了,你二哥和二嫂的事,我们自己会解决的,你不要瞎操心。”
“我哪里是瞎操心啊,喂!二哥——”
看着头也不回地进了房间的人,曲尽欢气得一脚踢在门上,结果自己痛得龇牙咧嘴。
他家二哥是对那个林念有前女友滤镜么?要不然,以他的识人之能,怎么会看不出林念别有企图?
……
曲洺生洗完澡,躺在床上好一会儿也没有睡意,于是干脆起身,打开电脑处理了几封邮件。
末了,仍旧心绪不宁。
脑海中,闪过的是秦之意离开机场时,明明笑靥如花,眼底却藏满失望的神情。
她是个有火就要当场发的人,自己那会儿也的确维护了林念,虽然是她朋友先挑事,但以她的性子,不该就那么走掉。
是对自己失望了吗?
曲洺生被自己内心的这个想法吓了一跳,转瞬又觉得可笑。
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是她太小心眼、太要面子。
可眼下这份焦躁又夹杂着几丝心虚的情绪又是为何?
低头,凝着手里的手机好一会儿,最终还是鬼使神差地打了出去,“秦之意,我们谈谈。”
电话这头的人其实也睡意全无,甚至难过到有那么一点想哭。
她的丈夫,在那么多人面前,竭力维护前任,亲自给她和她的朋友难堪。
多讽刺。
多可笑。
从机场离开后她一路都在想,为什么只要看到林念站在曲洺生的身边,自己就连发火的勇气都没有?
大概,是因为心里清楚,曲洺生一定会护着她。
在曲洺生的心里,自己就是嚣张跋扈的典型。
“谈什么?”她声音很轻,像是刚被电话吵醒。
曲洺生听着,心里的躁意变得更重,“谈谈我和林念的事。”
“我不想听,也不在乎。”
电话这边忽然死寂。
半晌后,才传来曲洺生沉沉的声音:“你不要现在嘴上说不在乎,转头又让你的朋友去找林念的麻烦。”
够了。
非要在我面前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你的前任,疯狂打我的脸吗?
秦之意无声自嘲一笑,转移了话题:“曲洺生——”
“你说。”
“之前我跟你说有个好消息要告诉你,你还想听吗?”
“什么好消息?”
“你现在回来墨园,我就告诉你。”
曲洺生一秒的犹豫都没有,也觉得她肯定没有什么好消息,干脆地回道:“那我不想知道。”
“真不想啊?”
“秦之意,我在跟你说林念的事。”
“知道了。”电话那头的人笑着应道,满是无所谓的口吻,随即又轻松愉快地补了一刀:“那往后,我不管你和林念的事,你也不要管我和沈知晏的事。”
“你想干什么?”
“很快你就会知道。”
挂了电话,秦之意闭着眼睛躺了好一会儿,然后才重新举起手机,打开朋友圈,盯着林念新发的那一条说说:积蓄力量,是为了赢得更漂亮。
是啊,这两年,曲洺生踩着秦家,扶摇直上。
如今,他有足够的资本可以回头选择最爱。
文字下面的照片,是一家餐厅,她很熟悉。
几个月前的七夕,她偷偷飞去法国,想要给曲洺生一个惊喜。
结果曲洺生说他很忙,约了三个客户,也因为身处国外,不记得日子,没有安排回国的行程。
‘我到了’这三个字,秦之意没有说出口。
她站在他约了客户的餐厅对面,隔着一条街、隔着玻璃,远远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回国了。
原来,他那天约的客户,是林念。
原来,曲洺生也是会撒谎的。
秦之意笑着把手机放下,又把被子往上拉了拉。
如果残局无法扭转,她选择抽离。
……
翌日,秦之意一大早就回了秦家。
秦致远最近还在家里休养,工作上的事也都是远程处理。
刚进门,就听到他又在教育那个混世魔王。
“你明天就给我去公司上班!”
“爸,明天是周末。”
秦致远:“……”
秦之政眼尖瞥到她来了,连忙冲过来,一把抱住她的胳膊,语速飞快:“姐,我爸刚还念叨你来着,你快坐下陪我爸聊聊天。”
“那你呢?”
“我还有事,先走一步!”
他一边说着,一边把秦之意推过去,然后自己转身就跑了。
“你个臭小子,欠揍了是不是!”秦之意对着他的身影笑骂了句。
秦致远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但也没有办法,总归是自己儿子,还真能打死了不成?
他叹口气,“这都二十五了,还整天跟个十五岁的孩子一样上窜下跳,让他去公司学习也不肯去,我迟早要被他给气死。”
“让他再玩两年也没事。”
“我就怕我这身体……”
“大伯。”秦之意打断他的丧气话,“你好好养身体,一定能长命百岁的。”
虽然知道这是安慰的话,但听着还是让人舒服。
哪像那个混账,要么不开口,一开口简直惊天地泣鬼神,都能给他出一本气人语录了。
秦致远点点头,转而问她:“你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我想和曲洺生离婚。”
秦致远闻言瞬间瞪大了眼睛,呼吸也急促了起来。
秦之意连忙给他倒了杯水,又拍了拍他的背,轻声细语道:“大伯,你先别气,你听我说完。”
“怎么、怎么就要离婚了?”秦致远拿着杯子的手都微微发抖。
秦之意低着头,深呼吸,“昨晚,他和林念同一航班回来的。”
有关于曲洺生和那位林家小姐的事,除了圈外爱八卦的年轻人,整个临平城的豪门圈,几乎无人不知。
林家和秦家原先都是做地产起家的,本身就存在竞争关系。
两年前曲洺生结束和林念的恋情转头娶了秦之意,林家表面上虽然没说什么,但这两年里,暗地里可是往死里跟秦家作对。
秦家没落,林家……必然势起。
秦致远的脸色变得不太好看,冷哼一声道:“是曲洺生要离婚?当初需要我们秦家的时候,一脚把林家踢开,现在林家成了更好的选择,他又准备把我们秦家一脚踢开是不是?他当我们秦家是什么?”
“是我要离婚。”秦之意郑重地说,“他爸妈很喜欢我,传统观念也很重,如果只是他要离婚,没那么容易的,是我……我过不下去了。”
无法想象以后的日子里,时不时就要看到他维护林念的画面,那自己肯定会被活活气死。
还有肚子里这个孩子……
如果不离婚,孩子必然要生下来,等ta长大后,难道告诉ta,你爸爸另有所爱,你是因为被需要才出生的吗?
豪门大多薄情,若是个女儿,恐怕又要重蹈自己的覆辙。
何必。
“大伯,我知道你担心我跟曲洺生离婚后,林家会更嚣张地与我们作对,还有公司缺少资金的事,我来解决。”
秦致远一愣,眼底划过不可置信,“你来解决?”
“是。”
如今城里有能力拉秦家一把的,一共也就两家:沈家和容家。
容家向来不喜欢拉帮结派,容家刚掌权的那位大少爷更是遗世独立不愿和外人接触,却又在商场上杀伐果断、手段狠辣。
至于沈家——
当初秦家拒绝了沈家的婚事,现在又要回头求沈家,这么丢脸的事,秦致远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所有事情也都是因她喜欢曲洺生而起,自然应该由她去解决。
“大伯,公司的事我会解决好,小政那边,我也会说服他进公司,我只有一个要求。”
“你说。”
“我真正和曲洺生提离婚的时候,请你们一定要站在我这边。”
那样,自己才有足够的底气,彻底结束这段让自己脸面丢尽的丧偶式婚姻。
秦致远张了张嘴,也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最终,只是心疼地看着她,点了点头。
身处豪门,每个人身上都有担子,也都有自己的身不由己。
外人都说秦家大小姐如何骄纵跋扈,做事随心所欲,事实上,她却是最清醒的那一个。
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婚姻是用来交换利益的,清醒地知道结束一段婚姻,也必须要保全家族的利益。
利益如同一道枷锁,沉重地压在她的身上,她却从来没有抱怨过。
作为她至亲的人,又如何忍心再把她第二次推出去?
……
晚饭秦之意约了沈知晏一起吃,简单地寒暄了几句,她便切入了主题:秦家需要一笔庞大的资金。
沈知晏没有一丝一毫地意外,只是问她:“为什么找我?找洺生不是更方便吗?”
秦之意吃着东西,随口答了句:“准备离婚了。”
“……”沈知晏着实被惊了下。
虽然那天他代替秦之政去医院接她的时候,就感觉到她和曲洺生之间的裂缝,已经非常大了。
但这么快就要离婚,是不是太冲动了?
秦之意一看他的神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放下手里的筷子,懒洋洋地往后靠去,又挑了一束头发绕在指尖把玩,表情随意至极:“昨晚,他和他的白月光一起回来的。”
“白月光?谁?”
“还有谁?”她挑眉。
沈知晏微微一思索,想起来了。
但他还是不解:“你比林念好那么多,就这么让了,不会不甘心么?”
秦之意白了他一眼,“你吃饭的时候,都喜欢提倒胃口的人的名字助助兴?”
沈知晏失笑,“行,不说他俩,那我也跟你说正经的——我帮你,我有什么好处?”
“你们家的那点事,我就不多说了,你之前两年在国外,是完全脱离家里的,现在突然回国要接手那么大的一个公司,背后没点支持,你也不怕被人拉下来,摔得太难看?”
沈知晏:“……”
秦之意看他要笑不笑僵着嘴角的样子,完全没有不好意思,淡定地问:“我话说得太直接了?”
沈知晏扶额:“大小姐,你这是当面疯狂扎心。”
沈家也跟其他豪门一样,旁支众多,内斗数年,且因为没有一个强有力的领导人,至今内斗还未平息。
他要上位,可不止是背后有一点点支持就行的。
需要,很多很多支持。
秦家,不是最好的选择。
一不小心,两家都有可能死得很惨。
他的犹豫,秦之意看在眼里,也深知背后的原因。
转头从包里拿出一张名片,她放到了沈知晏的面前。
沈知晏低头看了眼,内心的震惊比刚刚听到她说要和曲洺生离婚还多得多。
对面的人,怎么可能只是个花瓶?
沈知晏抿了抿唇,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秦之意微微一笑,神情生动,头顶的灯光打在她精致的面容上,更添几分美色,让人舍不得移开视线。
她说:“我不是个喜欢欠人情的人,这是两年前你帮我背锅的谢礼,接下来的合作中,我也会全力以赴。”
沈知晏拿起那张名片,笑了:“幸好你说这是谢礼,要不然,我还以为,你是怕我拖你后腿,所以才给我这个。”
“也是有这么一层意思的。”
沈知晏:“……”
其实你不给我这张名片,我也会答应跟你合作。
你想要的,我都会倾尽全力给你。
而我,也想再为自己争取一次。
“之意。”
“嗯?”
“你跟洺生离婚后……”
“我怀孕了。”
沈知晏今晚第三次被震惊,差点忍不住要站起来。
秦之意好笑地看着他,“你干嘛?别人不知道还以为我怀了你的孩子,你不想认要跑了呢。”
“不是……你怀孕了,洺生知道吗?”
“他不知道,除了我自己和又安,你算一个。”
“为什么?”
秦之意皱眉:“什么为什么?”
“你怀孕了为什么还要离婚?他不要孩子?”沈知晏的神情里,有着前所未有的愤怒。
秦之意想,如果自己现在点个头,他大概能冲冠一怒为红颜,直接杀到曲洺生的面前,把曲洺生狠揍一顿。
但是不需要。
“我不会要这个孩子,暂时也不会开始新的恋情。”
后面这半句,所含何意,彼此心知肚明。
沈知晏把原先要说的话,通通咽回了肚子里。
吃完了饭,他要送秦之意,也被秦之意拒绝了。
“我自己开了车。”
“那你路上慢点开。”
“好,再见。”
“哎……”
沈知晏刚想提醒她身后有人,但没赶上她转身的速度。
秦之意撞进了一个熟悉的怀抱里。
是曲洺生。
秦之意抬眸对上他的视线,弯了弯唇,笑得一如既往地明艳,“曲二公子,好巧啊,一个人?”
“嘉牧去开车了。”
“哦,这是刚跟客户吃完饭?”
曲洺生盯着她的笑脸,不接话。
怎么就每次和沈知晏在一起,她都这么开心?
“你还真是说得出,做得到。”
“嗯?”秦之意一时没反应过来他说什么,也没兴趣深思,转回去跟沈知晏挥挥手,“走吧,改天再约。”
沈知晏欲言又止,最后被她的眼神给压了下来。
她的意思太明显了——你要是敢把我怀孕的事情说出来,那就朋友都别做了。
算了。
他们夫妻的事,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怎么说自己也算是个情敌,上赶着希望他俩和好,也太贱了。
沈知晏点点头,随即转身离开。
等到他的身影走远,曲洺生一把将人拉近。
手上的力道有些重,攥得秦之意眉头都皱起来了,“曲洺生你干嘛?弄痛我了!”
“你想红杏出墙,也不问问我同不同意?”
“曲二公子花天酒地的时候,也没问过我同不同意。”
“婚前我们说好的,婚后……”
“哦,我忘记了。”秦之意无辜道,“我就是个花瓶,花瓶又没有脑子的,怎么会记得跟你说好了什么呢?”
曲洺生:“……”
“再说了,你跟你的前任可以做朋友,我跟我的前任,凭什么就不可以?”
刚刚吃饭的时候,她收到曲母发来的微信,明着是在责怪曲洺生,实际上是在帮着曲洺生解释。
但是她要的,不是解释。
“曲洺生,你这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态度可要改改,不然,以后会找不到老婆的。”
曲洺生一脸的‘你是不是精神错乱了’,“我已婚。”
“是么?”秦之意不置可否地一笑,又道:“你应该还有下半场吧?那我先回去了。”
“一起。”
“凭什么?”秦之意冷着脸拒绝,“我不要跟你一起回去。”
既然已经决定了要离婚,那就不要再有任何的靠近,免得又起了贪恋之心。
曲洺生却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非要跟她一路。
李嘉牧把车开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两人在拉拉扯扯。
“曲总,夫人,你们这是……”
“把他拉走!”
“你先回去!”
两人同时出声。
李嘉牧:“……”
我只是个下属,请你们不要太为难我。
最后,曲洺生硬是坐上了秦之意的车。
秦之意要气疯了,双手用力地抓着方向盘,仿佛下一秒就要把方向盘拽下来砸在他脸上,“你有病是不是?”
曲洺生淡定如斯,微微眯眼看着她,“你要回家为什么不能带我?还是说——你也有下半场?”
“关你屁事!”
曲洺生:“……说话不要这么粗鲁。”
“我就是这么粗鲁!”
“行,随你高兴。”
秦之意:“……”
见她坐在那里半天不动,曲洺生又问:“要不要我来开?今晚我没喝酒。”
秦之意淡漠地看着他,眼里已经恢复平静。
她刚刚就是在整理自己的情绪,这会儿也终于整理好了。
“没事,我自己开。”
话落,她便启动了车子。
曲洺生微微蹙眉,心底有些异样,他突然发现自己有点搞不懂秦之意了。
以她的脾气,这个时候应该继续吵下去,吵到自己受不了摔门下车才是。
为什么……轻易地就妥协了呢?
而且,以前看她的时候,很清楚地就能看透她是高兴还是生气。
刚刚她说‘没事’的时候,却仿佛隔了一层迷雾,根本看不清她眼里的情绪。
习惯了掌控全局的人,突然感觉有人脱离了控制,这种感觉非常糟糕。
不止是外人以为秦之意离了曲洺生不行,就连曲洺生自己的内心,其实也是这么认为的。
两人一路无言回到墨园,下车的时候,秦之意让他先进屋,说要打个电话。
曲洺生故意放慢了脚步,听到她是给盛又安打电话,又莫名地松了口气。
秦之意东拉西扯毫无重心地说了一堆,等到眼角余光里的身影彻底消失,她才安静。
盛又安听她说的那些内容就猜到了她不对劲,这会儿终于有了说话的机会,她问:“之意,你怎么了?”
“你帮我拟一份离婚协议,我,净身出户。”
盛又安吃了一惊,张口想劝,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那天在机场的事,江江已经打电话全部都告诉她了。
她听了都火冒三丈,想要飞回来揍曲洺生一顿,秦之意没有当场杀了那对狗男女,大概是那会儿佛祖附身了吧。
“你想好了吗?”
“嗯。”
“那孩子呢?”
“明天我去打掉。”
虽然这个决定已经在心里徘徊了一整天,但真的说出来,尤其是说到最后两个字的时候,还是……有点难受。
幸好,只是刚开始。
如果已经孕中期或者孕后期,和这个孩子有了感情,再要打掉,那一定会痛彻心扉吧。
幸好。
秦之意深呼吸,语调仍旧平稳:“离婚协议里,除了我净身出户,也不需要他任何的补偿,只要能结束这段婚姻关系,只要……两清。”
“好,我明白了,你什么时候要?”
“你出差多久?”
“这个案子有点棘手,可能要在这边待得时间久一点,如果你急着要,我弄好了传给你。”
“没事,我也还需要一点时间处理事情。”
微顿后,她说:“其他没事了,回来再聚,我挂了,你也早点休息。”
“之意——”盛又安叫住她。
“怎么了?”
“你要是难过的话,不要自己憋着,跟我们说,我和江江一直都在的。”
“我没有多难过啊。”秦之意迎着风回她,声音里带着点笑,语速比平时慢了点,但也听不出异常:“我就是觉得……有点对不起ta。”
盛又安愣了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她说的‘ta’,是肚子里那个刚被检查出来的小生命。
喉咙里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一样,什么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甚至想要骂那对狗男女几句,也说不出来。
“放心吧,我是谁啊,我是秦之意,怎么可能因为一个狗男人就要死要活?”
“那就好。”
“挂了。”
“晚安。”
收起手机,秦之意往前走了两步,又忽然停下。
然后,她往旁边阴影里挪了挪,蹲下身,抱住了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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