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庆赵崇的现代都市小说《文章全文政哥,他在CPU你》,由网络作家“生产队的驴③”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以军事历史为叙事背景的小说《政哥,他在CPU你》是很多网友在关注的一部言情佳作,“生产队的驴③”大大创作,陈庆赵崇两位主人公之间的故事让人看后流连忘返,梗概:讨始皇帝喜欢。”“因此将皇位传给胡亥也是情有可原。”“若你不奉召,势必同室操戈,天下大乱,百姓生灵涂炭。”“所以……”扶苏心神恍惚,嘴唇微微颤抖。......
《文章全文政哥,他在CPU你》精彩片段
扶苏先喜后忧,干巴巴的笑了笑:“先生是说,只要我当上太子,大秦的未来就改变了?”
“非也。”
“是你当上皇帝。”
陈庆纠正对方。
“先生……你的意思说,我当上皇帝,大秦就不会覆亡?”
扶苏心中五味杂陈。
始皇帝经常斥骂他妇人之仁,难成大器。
搞得他对自己越来越不自信。
即使没有陈庆出现,他对未来也是十分迷茫。
“我和你们都不一样。”
陈庆指着自己:“我来自两千多年后,历史上还曾出现过汉、唐、宋、元、明、清等朝代。历史经验告诉我,你来当大秦的皇帝,不说干的多好,起码能稳固住如今危机四伏的局面。”
这句话对扶苏来说信息量有点大。
他默默思索着,原来大秦之后的王朝叫做‘汉’,而且之后又轮换了那么多次。
“先生,您说大秦危机四伏……还请指点。”
扶苏抬起头,眼中透出疑惑之色。
陈庆洒脱的笑了笑:“扶苏殿下,听说您几次谏言,请始皇帝宽仁爱民,为此才触怒了陛下。那你说,大秦的百姓过得好吗?”
扶苏犹豫了下:“这……比之前战乱的时候总是好不少的。”
好歹是赢姓赵氏自家的产业,扶苏免不了为大秦说了句好话。
陈庆微微摇头:“战乱已久,百姓人心思定。可你的父皇,给了他们安定吗?”
扶苏不由低下头去,面色尴尬。
六国虽然平定了,但是嬴政根本闲不住。
北击匈奴,南征百越。
加上国内的大工程一样接一样,老百姓的日子确实过得不太平。
“那……”
扶苏一下子想通了很多很多事情。
他确实早就想着改变大秦严苛的律法,优待百姓,施行仁政、德政。
冥冥中似乎自有定数。
大秦需要这样一个皇帝,所以他才是长子。
由他来接任皇帝,是上天的选择,也是大秦最好的选择。
扶苏猛然想起,两人第一次见面,陈庆就意味深长的叮嘱,让他切记保全自身,万勿丧失斗志。
“先生提点之恩,扶苏无以为报。”
“请受扶苏一拜。”
他心头悸动,干脆利落的躬身下拜。
“不必如此。”
陈庆伸手将他搀扶起来。
唉……
你这人哪儿都好,就是不太实诚。
什么叫无以为报?
你明明有个年方十八,青春动人的好妹妹嘛!
没看到我孤家寡人一个,形单影只的吗?
“先生。”
“还有一事,想请您解惑。”
扶苏迟疑着开口。
“说。”
陈庆干脆利落地回道。
“不知历史上如何评价我……”
扶苏的心中五味杂陈,说不出的失落和难受。
按照他的理解,大秦的覆亡怕是八成要归咎于自己!
如果他能再坚强一点,未必不能力挽狂澜,扶大厦于将倾。
可……
他却一死了之,害得大秦丢了江山社稷。
“扶苏公子,你不必自责。”
陈庆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
“以我对你们父子的了解,这件事你父皇起码要占一半的责任。”
“要不是他时常打击你,公开斥责你,何至于使你丧失信心,日渐消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伪诏传到北地,蒙恬将军是绝不相信的。”
“他上书陈词,请公子不要奉诏。同时召集兵马,意图起兵护送你赴咸阳讨个说法。”
“可是你……”
陈庆叹了口气,轻轻拍了下扶苏的肩膀。
“你先入为主,以为自己不讨始皇帝喜欢。”
“因此将皇位传给胡亥也是情有可原。”
“若你不奉召,势必同室操戈,天下大乱,百姓生灵涂炭。”
“所以……”
扶苏心神恍惚,嘴唇微微颤抖。
“诺。”
赵崇上前,三下五除二把捆缚陈庆的麻绳解开。
他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如果对方怀有异心,还要早做提防。
“谢陛下。”
陈庆活动着酸疼的肩膀和手腕。
这苦逼日子真不是人过的!
一番折腾下来,他全身都快散架了,无处不在隐隐作痛。
“陈庆,寡人且问你……”
“陛下,还有外人在场。”
嬴政悠悠的开口,却被陈庆打断。
赵高登时怒目而视。
他是嬴姓赵氏,妥妥的皇帝自家人。
掌管皇帝内宫辂车、法马(皇帝专属马车),以及随驾出行。
相当于秦始皇的司机兼首席秘书。
他在这个岗位上干了二十多年,早已被嬴政当成了心腹肱骨,怎么能算是外人!
“赵高,你先出去。”
“诺。”
嬴政一声令下,赵高不敢耽搁,倒退着离去。
他阴毒的瞪了陈庆一眼,暗暗把这个仇记在了心里。
“赵崇……”
“陛下,赵统领就不需要了。”
嬴政敢玩这么大,陈庆却不敢奉陪。
如果偏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天知道会不会有三百神弩手埋伏在暗处。
万一哪个神经紧张,抬手给他一箭怎么办?
嬴政没说话,算是默认了他的请求。
赵崇有些意外的看着陈庆。
按理说他和赵高都是内官,赵高的官职还在他之上。
怎么就单单让弱不禁风的赵高出去,却留下了武功高强的他?
“陈庆,你真是那所谓‘穿越者’?”
殿内没有了外人,秦始皇先没有追问扶苏的死因,而是问起了陈庆的来历。
“正是。”
“小民来自2200年后。”
陈庆老实地回答。
“两千两百年后?”
“那大秦……”
嬴政本能反应一般问道,话刚出口又及时止住。
他一直坚定的认为,凡是地上跑的,绝没有哪个是大秦的虎狼之师对手。
老秦人从一场胜利走向另一场胜利,哪怕短暂受挫,舔舐伤口以后也会很快卷土重来。
这种信心已经化作了一种信念。
放眼天下,一个能打的都没有,大秦怎么会亡呢?
哪怕两千多年后,大秦的江山也应该固若金汤才对。
但是按照陈庆透露的意思,在他死后短短几年,大秦就没了!
“天下无万世不移之王朝。”
“哪怕到了后世也是如此。”
陈庆利落的说道。
“哦……”
嬴政背对着他,看不清神色如何。
但是陈庆觉得,这位霸气绝伦的皇帝恐怕不会那么容易认可这样的说法。
“寡人心中有疑惑,不知你可否解答。”
“陛下请讲。”
“你既然自称来自两千多年后,那史书有没有记载,寡人因何而死?”
“果真是因为疾病吗?”
嬴政从头到尾,完全就不相信这个说法。
他才44岁,正处在年富力强的时候。
说句实在话,嬴政巴不得六国能重新回来,让他挨个再打一遍。
不如此,不足以证明他的雄才大略。
不如此,简直浪费了大秦百万虎狼之师。
没有对手以后,真寂寞呀!
北方的匈奴一打就跑,南方的百越就会往树林子里钻。
哪像六国这般,兵对兵,将对将,堂堂正正与他厮杀个痛快。
“陛下,这个我还真知道。”
陈庆的心情放松了些许。
“说。”
嬴政转过身来,神情镇定无比。
“史书记载,秦朝天下之事,无大小皆决于上。”
“始皇帝极为勤政,每天批阅的奏章多达一百二十斤。”
“长期的操劳,给他的身体健康埋下了隐患。”
“加上陛下长期服食丹药,导致慢性中毒,因此在出巡途中舟车劳顿,引发了连锁反应,才……”
陈庆的脖子还在流血,这回学老实了,及时止住话头。
“你说什么?”
“寡人服食的丹药有毒?”
嬴政听到史书夸他勤政的时候,脸上不由浮现出喜色。
不枉他每天劳碌奔波,起码后人记得他的功绩。
可听到后面,他的脸色立刻垮了下来。
“陛下,确实如此。”
陈庆不顾赵崇的眼神提示,固执的坚持自己的说法。
全天下都知道始皇帝酷爱寻仙问道,以求长生之术。
但是敢当面劝阻的,有一个算一个,全都没落得好下场。
赵崇眼中闪过莫名的神色。
从未见过如陈庆一般,想尽千方百计找死的人。
皇帝不爱听什么,你偏要说什么。
难道活着还能难受不成?
“陛下,如今方士道人炼制的丹药,多以丹砂为原料,所以才呈暗红之色。”
“而丹砂的化学成分叫硫化汞,乃是实打实的剧毒之物。”
“长期服用,它的毒素会破坏身体内的血管,并且沉积在五脏六腑。”
“时日短还看不出来,但哪一天若是爆发开来,再健壮的男儿也会丢了性命。”
“陛下若是不信,遣人用鸡鸭鼠兔等动物一试便知。”
“体型越小,发作越快。”
“十天半个月,应该就能知道结果。”
后世烂大街的知识,陈庆说起来口若悬河,不带半点停顿。
嬴政面露思索之色。
他听不太懂陈庆嘴里陌生的词汇,不过丹药是一种慢性毒倒是明白了。
“赵崇!”
“诺。”
“寡人命你查办此事,就按他说的去试药。”
嬴政眼中的厉色一闪而逝:“若果真有毒……立刻将所有方士擒拿!”
“诺!”
赵崇点头应下,人却没走。
他还要留在偏殿内,保护皇帝的安全。
陈庆暗暗感慨:各位大师,真是对不住了。
你们坑蒙拐骗,在大秦地位超然,好日子也过了不少吧?
如今我只是为了自保,可不是故意坑害你们。
到了地下冤有头债有主,别来寻我的不是。
陈庆曾经好奇过一个问题。
为什么历史书上总是记载始皇帝坑杀多少人,而不是常见的砍头、吊死。
直到有一天他翻看地图才发现,八百里秦川正好在黄土高原上。
这里的黄土又松又软,特别适合埋人。
“陈庆……”
“小民在。”
嬴政按下复杂的心思,转过头来目光威严的喝道:“寡人姑且就当你说的确有其事。”
“但扶苏性子纯良忠厚,绝不可能造反。”
“寡人又怎么可能赐死他!”
“你今日若说不出个缘由来……”
陈庆悚然一惊。
卧槽,刚才还想着老秦家的土特别适合埋人,你这就打算埋我了?
车辚辚,马萧萧。
渭水河畔,一望无际的农田生机盎然。
陈庆昂首挺立,眺望着大秦起家的根本——咸阳。
咯噔。
骡车经过坑洼,剧烈的颠簸了一下。
陈庆的下巴重重地撞在夹板上,差点咬到舌头。
“嘶……”
他疼得直吸凉气,忍不住朝前方骑马前行的赵崇喊道:“赵统领,能放我坐下来吗?我的双腿都没知觉了。”
铜铁商人陈庆谋反一案,所有相关者全部被押往咸阳受审。
作为首犯,陈庆享受了VIP待遇。
一辆载着囚笼的骡车专门拉着他,与以往电视剧里看到的画面一模一样。
坐不能坐,站又站不直。
要想腰腿舒服点,就要拼命撑起五十多斤重的夹板。
幸亏陈庆年轻,要是换成老弱病残,怕是没到咸阳就一命呜呼了。
至于底下那些人,待遇还不如他呢。
一根长麻绳像是拴蚂蚱一样,把上百人排成两条长龙。
呜呜咽咽的抽泣声,一路上就没停过。
在他们眼里,等到了咸阳,就是自己丧命之时。
“兄弟们!”
“伙计们!”
“不要哭,我陈庆一人做事一人当。”
“哪怕千刀万剐,绝不祸累你们!”
陈庆心里的滋味同样不好受。
他不能回头,只能用嘶哑的嗓音尽量喊得更大声一点。
麻木的人群缓缓抬起头,眼中没有一丝光彩。
谋逆造反的大罪呀!
东家虽然是个好人,可他现在自身都难保了,说这些又有什么用呢?
“哼。”
赵崇回过头来,冷冷地瞥了他一眼。
要不是陈庆善于打造刀兵,或许于大秦有利,他早就一鞭子抽上去了。
“咸阳!”
“是咸阳吗?”
巍峨壮阔的建筑群出现在地平线的尽头。
陈庆突然激动地大喊起来。
赵崇抬头望去,露出轻松的神色。
终于回来了!
不知道他的密报陛下看过没有?
——
咸阳宫。
立柱漆朱,紫幔联袂。
一尊描绘着瑞兽图案的香炉升起袅袅青烟。
恢弘广阔的大殿中,侍者捧着简书轻手轻脚的行走,生怕发出一点声音。
“还有没有啦?”
堆积如山简书之后,传来一道疲惫的声音。
一名头戴通天冠,玄衣纁(xun,浅红色)裳的男子捶着酸痛的腰肢站了起来。
他活动着僵硬的肩关节,重重地叹了口气。
出巡一次,竟然积累了如此多需要批阅的奏章。
诺大的国家,想要治理起来谈何容易。
他就是泱泱大秦的掌控者,千古一帝——嬴政!
“陛下,黑冰台有密奏一封。”
侍者小心翼翼地上前,把赵崇发过来的简报摆在案几上。
“嗯?”
“我让赵崇调查的铜铁商人应该是有结果了。”
嬴政缓了一会儿,稍微恢复了些精神。
侍者悄无声息的把一摞摞批阅好的竹简搬到托盘里,然后两人一前一后抬着,往大殿外走去。
确实是抬的。
秦始皇十分勤政,每天要处理的奏章又都是竹简所书,加起来分量足有上百斤。
而此次出巡归来,积压的文书足足有五六百斤!
左下方,身材瘦削的李斯缓缓抬头。
老板加班,打工仔自然也别想好过。
他一把年纪了,对于这种惨无人道的加班方式实在有些吃不消。
砰!
突然,嬴政剑眉倒竖,重重地一拍案几。
周围的侍者浑身一哆嗦,吓得连忙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岂有此理!”
“简直是岂有此理!”
嬴政气得站起来怒骂:“这个陈庆不过一介铜铁贩子,一年半的时间就造了五千多副刀兵甲胄,当地郡守是干什么吃的!”
“他想要干什么?”
“想要寡人的天下吗?”
嬴政愤怒的来回踱步,想起密报中提及陈庆打造的刀剑盔甲极为精良,远胜官造的制式装备,登时咬牙切齿:“有此才干,却不思为国效力,其心可诛!”
代郡是赵国故地。
嬴政眼眸中厉色一闪而逝,准备立刻派黑冰台查访咸阳城中的赵国旧臣。
光凭一个铜铁贩子,他何德何能闹出如此大的动静!
背后定然有主使者!
哼!
天下平定已久,当年不杀你们,是为了安抚人心。
如今寡人还不敢杀你们吗?
嬴政握住了腰间的佩剑,杀气腾腾,强大的压迫感迅速笼罩了整座大殿。
天子一怒,血流漂杵。
始皇帝杀起人来可从来没手软!
“陛下息怒。”
李斯老成持重,等皇帝发完了脾气,才拱手道:“可是有人犯上作乱?”
“你来看。”
嬴政直接把密报扔了过去。
黑冰台的密奏,非得他允许,任何人都不得探听。
李斯好不容易接稳,拿在手中认真扫过。
当看到陈庆打造兵甲,积蓄粮秣,而且数量巨大之时,他忍不住开口:“此獠狼子野心,断不可留!”
嬴政赞同的点点头。
在陈庆抵达咸阳之前,已经替对方决定好了命运。
“穿越者???”
李斯突然皱紧了眉头,打量着上面三个生僻的篆书文字。
每一个他都认识,但是组合在一起,却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来自两千年后?”
李斯更加懵了。
这怎么可能?
难道是陈庆被吓疯了,开始胡言乱语?
“亡……”
当李斯的目光继续往下看时,突然张大了嘴巴,面露惊骇之色。
他怎么会知道的?
别说一介铜铁贩子,就连咸阳城中的赵国故旧都不一定能知道!
嬴政派卢生出海寻找蓬莱仙岛,求取不死药。
仙岛没找到,卢生倒是带回来一本‘仙书’,上面写着“亡秦者,胡也。”
这可触了嬴政的逆鳞。
他当即下令,将所有知情者全部处死。
并立刻派蒙恬组织了三十万大军,北上远击匈奴。
胡嘛!
打的就是你!
亡秦者胡,我看到底是你亡还是我亡!
“你拿回来我看看。”
嬴政见宰相李斯一惊一乍的,顿时不耐烦,上前一把夺过密奏。
“穿越者?”
“来自两千年后。”
“亡秦者胡!”
阅完整封密奏后,他脸色凝重而阴沉。
这个陈庆绝不是铜铁贩子那么简单!
嬴政隐隐约约感觉,有一个天大的阴谋正笼罩在自己身上。
“传令赵崇!”
“日夜兼程,立刻带陈庆来咸阳宫!”
幽深的走廊内,嬴政快步疾行,双目中好似燃烧着一团明亮的火焰。
按照陈庆所说,大秦亡于胡亥。
他偏不信这个邪!
史书所载如何?
天命如此又如何?
寡人册立扶苏为太子,通传天下。
就算哪一天寡人真的不在了,看看哪一个敢谋朝篡位!
嬴政的心里憋着一股气。
秦国从偏居一隅的小国,被诸夏嫌恶。
历经多少苦难,才荡清寰宇,一统天下。
天说要亡大秦,寡人便束手待毙?
不可能!
“去找陈庆。”
“赵高你不必跟来了。”
嬴政看到赵崇迎面朝自己走来,语速极快地下达命令。
赵高脚下一滞,心中不禁泛起了狐疑。
以往皇帝无论去什么地方,基本上都会带上他。
可自从来了这个陈庆,陛下好像有意无意在排斥自己。
“陛下,昨晚宫中的纷乱查出来了。”
赵崇神情忐忑的禀报。
“如何?”
嬴政昨夜未睡,听到有人似乎在大声喧哗。
派人出去查看,却被告知无事发生。
天亮后,他立刻命黑冰台前去查访。
“是……”
赵崇吞吞吐吐。
直到嬴政严厉的眼神扫过来,他才快速说道:“公子胡亥不知躲在哪里,听来陛下和小人的谈话。然后纠集公子博简、婴哲、将闾以及诗曼公主,前去陈庆处,想要一睹穿越者的真容。”
嬴政的眼眸一缩:“寡人养了个好儿子呀!”
以往他对胡亥的顽皮胡闹一直大度容忍。
因为在嬴政看来,胡亥胆子大、有冲劲,颇有他的几分风采。
扶苏老实仁厚,恐怕将来不足以镇压六国余孽,所以迟迟未立储君。
可嬴政怎么也没想到,胡亥的顽劣居然会导致大秦的万里江山覆灭!
“陛下息怒。”
赵崇有心替几位皇子开脱,又怕秦始皇迁怒到自己。
“然后呢?”
嬴政不动声色。
“然后……陈庆假以金疮药为宝物,诓骗几位公子殿下,趁他们探身之时,突然扬手打出。”
“公子将闾和诗曼公主一时不慎跌入墙内,索性未受什么伤,很快离去。”
赵崇想起什么,赶忙补了一句:“金疮药是小人给的,陈庆脖颈有伤,小人怕他不幸被外邪入体,因此赠予此物。”
“呵呵。”
嬴政冷笑两声:“胡亥呢?当时胡亥在哪里?”
“胡亥殿下……去喊人帮忙了。”
赵崇小心的回答道。
嬴政的脸色看不出喜怒,片刻后开口道:“传令胡亥,命他闭门思过半年,一步都不得踏出大门。若有违抗,寡人绝不饶恕!”
“赵高身为胡亥之师,管教不严,罚俸一年。”
在无法确认陈庆所言是真是假之前,他还不打算大动干戈。
但是心中的那根刺,却让他与之前一笑了之的态度大相径庭。
“诺。”
赵崇躬身应下。
“陈庆……”
嬴政欲言又止,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
泱泱大秦朝,有谁敢欺负他的儿女?
陈庆就敢!
莫非是觉得在寡人手上吃了亏,拿他们出口气?
如此小肚鸡肠,焉能成大事?
“陛下……?”
赵崇一直等着嬴政的训示,抬起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一眼。
“走吧,去看看这个陈庆到底在干什么。”
嬴政说完,背负双手走在前面。
赵崇不敢耽搁,快步追了上去。
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深秋时节,天气却不见得有多寒冷。
陈庆猜测十有八九是因为古代的气候更为暖和一些。
他仰躺在院中的小亭里,一道阳光斜斜的照在身上,浑身都暖洋洋的。
“伤口开始发痒了,想来应该是没感染,万幸。”
陈庆摸着脖子上干结的血痂,终于把心放进了肚子里。
秦始皇现在会干什么呢?
他眯起眼睛,望着蔚蓝无垠的天空,思绪天马行空般发散。
如果不是万不得已,谁不想成就千古功名,立下不世之功,当个风光无限的穿越者呢?
可他如今已经沦为阶下之囚,能保住性命已经是侥天之幸。
“但愿你能听进去我的话,逆改大秦的结局。”
陈庆喃喃的念叨了一声,突然听到宫门发出响动。
嬴政带着赵崇走进大门,看到他的模样,哑然失笑。
“陈庆,你倒是好雅兴。”
“参见陛下。”
陈庆一骨碌爬了起来,作揖行礼。
嬴政踱着步子,目光不经意间瞥过斑驳的宫墙。
那么高!
他仰起头,粗粗估量差不多有两个人叠起来的高度。
陈庆居然使诈,害得诗曼和将闾跌落下来。
他就不怕万一两个孩子有个三长两短,寡人要了他的命吗?
作为一个父亲,嬴政本能的心疼起自家的儿女,目光变得十分不善。
然而,千古一帝的胸襟还是让他压下了心底小小的情绪。
“陈庆,你猜寡人今日做了什么。”
“小民不知道。”
陈庆老老实实地回答。
嬴政面露得色。
你号称来自两千两百年后,大秦的未来无所不知,无所不晓。
原来你也有不知道的事情。
“寡人今日在大朝上宣布,立扶苏为太子。”
“数日之后,扶苏回咸阳告祭太庙,完成册立大典,全天下都会知道他是大秦的太子。”
陈庆猛地抬起头。
先前虽然隐隐有猜测,但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这只小小的蝴蝶翅膀,居然掀起了这么大的风浪。
秦始皇提前立太子了!
一旦如此,未来就不可能有赵高李斯合谋篡改诏书这件事发生。
那……
“陈庆,你再来说说,大秦还会亡吗?”
嬴政深深地凝视着对方的眼睛。
“小民不知道。”
陈庆大声回答,语气中透着说不出的悸动。
“哦,连你也不知?”
“那你觉得,天命能改吗?”
嬴政再次问出了一个重量级的问题。
“小民还是不知道。”
陈庆感怀的说:“但是小民觉得,如果真的能改变大秦的未来,应该是一件好事。”
“为什么?”
“你不是暗中积蓄势力,等待乱世到来,伺机趁势而起吗?”
嬴政追问道。
“哈。”
陈庆自嘲的笑了笑:“小民早就说过,我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自保而已。更何况……”
“国朝更替,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大秦的老百姓生活已经如此艰难,食不果腹、流落街头者数不胜数。”
“要是乱世来了,他们该怎么办呀。”
陈庆出生在物质丰富的21世纪,那些受苦受难的老百姓很容易激起他悲天悯人的情怀。
这也是他暗中积蓄力量的初衷。
有朝一日掌控天下,他必定要提前让华夏子民都过上衣食富足的生活。
还有外邦蛮夷,一定要尽早铲除,防止后世的悲剧一遍遍的重演。
这个时候赵崇疯狂的给他打眼色。
你还愣着干什么!
没看到陛下脸都黑了吗?
你真的是什么话都敢说呀!
玩命作死那么有趣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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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秦孝公即位开始,深感‘诸侯卑秦,丑莫大焉’。
为了争一口气,老秦人励精图治,靠着坚韧不屈的精神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不断发展壮大。
到了嬴政加冕为王,奋六世之余烈,横扫六国,一统天下。
东至朝鲜、南据岭南、北达阴山、西抵高原。
除了没有开垦价值的不毛之地,整个天下已经尽归大秦!
陈庆居然说不是要造大秦的反,不是要造嬴政的反?
那只有一种可能……
大秦亡了!
想明白这一点,众臣的脸色不由变得古怪起来。
一来大家都想到了这个答案。
二来则是不敢相信陈庆居然敢如此狂悖!
昔年赵强秦弱,秦孝文王之庶子嬴异人被迫去赵国为质。
在那里,他遇到了野心勃勃的吕不韦,讨来美妾赵姬并生下了一个孩子,名为嬴政!
而后秦国攻赵,赵王雷霆大怒。
嬴异人在吕不韦的帮助下,逃回秦国,却把妻儿留在了赵国。
嬴政的童年十分悲惨。
人在异乡,举目无亲。
孤儿寡母,备受欺凌。
等嬴政回国掌权后,第一个攻打的就是赵国。
秦军攻破邯郸后,嬴政亲自驾临。
故地重游,将年少时所有仇人全部坑杀!一个不留!
赵幽缪王被流放深山,活活饿死!
吕不韦权倾天下,骄狂自大,被流放蜀郡。
他深知嬴政绝不会放过自己,途中饮鸩自尽。
燕太子丹招募勇士荆轲刺秦,后秦攻破燕国首都蓟城。
燕王为了保住国家,被逼弑子,将太子丹的首级主动奉上。
……
一桩桩一件件的陈年往事,无不说明嬴政绝对是个有仇必报的性子。
你敢在我头上动土,我就让你物理入土!
毫无疑问,陈庆已经上了嬴政的必杀名单。
大殿之内落针可闻。
凝重的气氛,仿佛连空气都有了重量,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透着玩味,想要知道陈庆等会儿会不会如秦舞阳那般,吓得屎尿齐流,瘫软在地动弹不得。
“秦王扫六合,虎视何雄哉!
挥剑决浮云,诸侯尽西来。”
穿越不念诗,思想不合格。
在众人的注视下,陈庆昂首挺胸,朗声开口:“大秦军威赫赫,所向无敌。
陛下振长策而于宇内,吞二周而亡诸侯,履至尊而制六合,执敲扑而鞭笞天下。”
“四海景仰,万民皆从。”
他想做个拱手的动作,才发现忘记自己被捆缚着双手,只能颔首示意。
一记马屁拍上去,嬴政的脸色终于多云转晴。
不过眼眸深处的杀意并没有消失。
就凭他预谋造反的举动,就该死!
赵高露出讥讽的笑容,现在说这些,不嫌晚了吗?
“大秦江山皆系于陛下一人。”
“陛下在,则四海升平,国泰民安。”
“但是假若陛下有一天不在了……天下必反!”
陈庆掷地有声的话语,犹如一道惊雷炸响。
嬴政的脸色极为难看,蹭的拔出了太阿剑。
寒光湛湛,肃杀的气息弥漫。
“果然好胆!”
“寡人看错了你。”
嬴政提着太阿剑,一步一步走了过来。
王翦怒道:“陛下,何劳您亲自动手,老臣这就毙了这个狂徒!”
蒙毅同样义愤填膺:“大不敬!贼子寻死!”
“哈哈哈!”
“哈哈哈哈!”
在紧张肃杀的气氛中,陈庆突然仰天大笑,猖狂至极。
“史记:三十七年十月癸丑,始皇出游。”
“至平原津而病,七月丙寅,始皇崩于沙丘平台。”
陈庆目光平静:“陛下,您的一生都写在历史书上,我怎么会记错?”
“非小民之言,而是史学家如此记载。”
“何来小民狂悖之说?”
感谢司马迁,感谢大秦粉,感谢网上的喷子。
在某个关公战秦琼的朝代实力大比拼帖子下,陈庆跟别人喷了一百多楼。
这段资料还是那时候查阅的,并且因为不方便复制,深深地记在脑海里。
“你说什么?”
嬴政停住脚步,心神俱震。
始皇崩于沙丘平台……
这句话仿佛当头一棒,砸得他头晕目眩。
寡人怎么会死呢?
难道那些方士一个都没找到仙药?
三十七年十月出游,次年七月……
那不是只剩下短短五年!
嬴政倒吸一口凉气,眼前阵阵发黑。
这怎么可能!
“妖言惑众,逆贼受死!”
王翦就像个点着了的炮仗,上去一把揪住陈庆的胳膊,提起砂钵大的拳头抬手欲打。
赵崇身为亲卫,已经拔出了宝剑。
眼看着粗糙的拳头即将落在自己脸上,陈庆暗道一生:糟糕,玩脱了!
“武成侯住手!”
幸亏,关键时刻嬴政一声喝令,让陈庆免遭厄运。
王翦火爆的脾气上来,连皇帝的话都不想听:“陛下,不杀此獠,老夫誓不为人!”
嬴政目光凌厉:“你先放开他。”
“诺。”
王翦狠狠地瞪了陈庆一眼,含怒将其推开。
蹬蹬蹬。
陈庆连退好几个步,打了个趔趄,差点扭到脚腕。
“嘶~”
他深吸了口气,目光幽怨地盯着头发花白的王翦。
武成侯王翦?
这笔账我记下了!
敢打老子?
将来有你求着我的时候。
王翦没想到陈庆居然还敢不服气的瞪着自己,顿时勃然大怒,差点就忍不住违抗皇命,将陈庆格杀当场。
行行行,你眼珠子大,我瞪不过你。
陈庆感受到这位沙场老将身上如实质般的杀气,无奈地偏过头。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听说你有个漂亮孙女来着……
陈庆不由阴暗的在心里想着。
“陛下。”
赵崇见嬴政向陈庆走去,一个箭步挡在前面。
“无碍。”
短短时间内,嬴政的神色已经恢复如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
“咦?”
陈庆大感震惊。
任谁听说了自己未来将死于何时何日,都不免心神动摇。
若是胆小的,怕是已经惶惶不可终日。
“嗤。”
嬴政见他惊诧的样子,不由发笑。
“陛下不愧是千古一帝,这般心性,亿万中无一。”
陈庆心悦诚服的说道。
“你说寡人五年后会薨于沙丘?”
嬴政淡淡的开口。
“然也。”
“史书确实如此记载。”
陈庆恭敬地回答。
“哈哈。”
秦始皇的神色说不出的淡定从容,好像这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他负着手,一边踱步一边感慨地说:“寡人生于赵国,彼时秦赵两国互相攻伐,赵人无不视我为仇寇,恨不得我死。”
“少年时,吕相欺寡人年少,把持朝政。”
“母后与其沆瀣一气,密谋篡位。”
“他们也巴不得寡人去死。”
群臣勃然作色,战战兢兢低下头去,不敢做声。
这段往事在秦国无人敢提起,谁提谁死!
“韩、赵、魏、楚、燕、齐,六国之君,哪一个不想寡人死?”
“但寡人还在!”
“他们哪一个得偿所愿了?”
“就说这天下!”
“盼着寡人驾崩的六国遗民百万千万,不差你一个!”
嬴政猛地转过头来:“寡人跟你赌……”
“赌五年之后,寡人还在这里。”
陈庆在他强大的气势压迫下,脸色微微发白。
卧了个大槽!
这就是千古一帝气场全开的样子吗?
原来王霸之气真的存在!
“陛下,小民从未盼着您驾崩,乃史书所载。”
陈庆替自己澄清了一遍。
嬴政不耐烦的转身离去:“把他带下去,关起来。”
“哼!”
“就算寡人真的不在,还有我儿扶苏!”
“还有大秦百万雄兵,忠臣良将!”
“这天下,还是我大秦的江山!”
嬴政的性格和大多数老秦人一样,坚韧不拔,不肯服输。
他如果那么容易屈服,恐怕早就在一次次的挫折中郁郁而终了,不可能取得如今的成就。
赵崇上前按住陈庆的肩膀,怒喝道:“跟我走!”
“且慢。”
“陛下,请再听我一言。”
陈庆在路上想过无数种可能,万万没想到秦始皇竟然是这种死犟的性子。
既然如此,那也没什么好藏着掖着的了。
嬴政果然停下了脚步。
“陛下,要是扶苏殿下在就好了呀……”
一声长长的叹息,却让嬴政如同五雷轰顶。
他的牙关咬的咯咯作响,从齿缝里吐出一句:“你说什么……”
其实也侧面说明,他坚信天下一定会大乱。
“父皇,陈先生当真如此?”
扶苏失神的抬起头。
他不敢相信自己眼中的遗野大贤,关爱民生的宰辅之才居然会谋逆!
“寡人抓住他后,陈庆坦然承认自己是穿越者。”
“从后世两千两百年之后,来到了大秦。”
嬴政的语气说不出的复杂。
“他还说,寡人五年后会甍毙于出巡路上。”
“寡人留下的遗诏,被李斯和赵高合谋篡改,立胡亥为帝。”
“而你……”
“接到伪诏后,当夜自缢而亡。”
扶苏面色仓皇,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脚下趔趄了一步,好不容易才站稳。
“怎会如此?”
“李相……”
扶苏不敢相信的望着始皇帝。
“李斯是法家的人,赵高是胡亥的老师。”
“这是陈庆说的。”
嬴政幽幽的望着他。
此刻他们不再是一对时常闹别扭的父子,也不是大秦的皇帝和太子。
而是历史大势下,两个蹒跚而行,战战巍巍,随时可能倒下的沦落人。
“我……我去找陈先生问清楚。”
“父皇,你既然招我回咸阳,那后世的历史是不是已经改了?”
扶苏走出两步,突然回过头来问道。
“不好说。”
嬴政重新打起了精神。
“扶苏!”
“你是寡人的儿子。”
“寡人只要在一天,定会不惜一切代价保你平安无事。”
“哪怕天要我父子二人亡,寡人也要给老天几分颜色看看!”
夜深人静。
恢弘壮阔的咸阳宫犹如沉睡的巨兽,静静地伏卧于秦川大地上。
亭阁殿宇高低错落,小桥流水、花香月色,庄严而雅致。
一个人影在宫门前来回踱着步子,几次举手敲门,却都在最后关头缩回了手。
“你来啦。”
淡淡的声音从门口响起。
陈庆被冻得打了个哆嗦。
你特娘的可终于来了呀!
“先生。”
扶苏先是吓了一跳,然后既尴尬又惊讶的说:“您知道我要来?”
“当然。”
陈庆心道:就始皇帝那个急性子,他要是不把前因后果告诉你才怪呢。你要是不来找我,也太耐得住性子了吧?
“先生果然高人。”
扶苏冲着门扉拱拱手,然后对侍卫吩咐道:“开门。”
沉重的锁枷被扯了下去,大门打开。
陈庆负手而立,昂首挺胸,整个人在月色下仿佛披上了一层迷蒙的银辉,更显神秘与不凡。
“扶苏此来,求先生解心中之惑。”
还没进门,扶苏先恭敬的一揖到底,态度十分真诚。
“进来说吧。”
陈庆转身,径直往屋内走去。
他的脸上露出淡淡的得意之色。
这才是穿越的正确打开方式嘛!
始皇帝那个暴脾气,还倔的要死,也太难伺候了。
瞧瞧人家扶苏,言必称先生,未说话先行礼。
啧啧,这才不枉我为大秦费心费力。
屋内,灯火摇曳。
陈庆和扶苏相对而坐,彼此相顾。
“先生当真来自两千两百年后?”
扶苏明知道这个问题可能是废话,还是忍不住确认了一次。
“然也。”
陈庆淡淡地点头。
“那……我父皇五年后驾崩也是真的了?”
“我……也会在接到伪诏后自缢身亡?”
扶苏的神色说不出的苦涩。
大秦如日中天,慑服四夷,莫敢不从。
没想到他们父子俩居然是这样的下场。
“以前是,现在不一定。”
陈庆直视着他:“历史上,始皇帝并未召你回咸阳,你也并未被册封太子。现在已经开始改变了,不是吗?”
“当然,我不知道历史修正力是不是存在。”
“或许,因为某些莫名其妙的事情,一切又会回到原来的轨道上也说不定。”
蒙甘一击不中,立刻抽剑,虎视眈眈的盯着陈庆的胸口。
“住手!”
扶苏趔趄了几步,好不容易才站稳。
他连续被蒙甘冒犯了两次,虽然知道对方是一片好心,还是忍不住恼火。
“公子当心。”
“平民百姓如何能知晓您的名讳。”
蒙甘用魁梧的身躯挡在扶苏的前面,严肃地说道。
“我说你这莽夫……”
陈庆拍了拍手,刚想站起来,两把弩弓差点怼到他的脸上。
“你说什么!”
蒙甘登时勃然大怒,幸亏扶苏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才压制住对方。
“整个咸阳城谁不知道公子扶苏被册封为太子,不日即将抵达。”
“你们风尘仆仆远道而来,又有大军相护,你还称呼他为公子,我要是再猜不出来,岂不是傻子?”
陈庆一脸鄙视地瞪着蒙甘。
扶苏微笑着点点头:“言之有理。蒙将军,我等已经抵达咸阳,不必如此多疑。”
蒙甘忿忿地瞪了陈庆一眼,这才不情不愿的作罢。
“将军。”
无功而返的边军重新回来,低头汇报道:“我们遇到了黑冰台的人,言道那不是什么妖人的法器,是什么磨米磨面的东西。”
“那叫水车。”
“是水力磨坊的一部分。”
陈庆重新坐回原来的位置,把差点烤糊了的羊肉迅速铲起来。
“水车?”
“水力磨坊?”
扶苏讶异地看了过来。
“你知道那是何物?”
“当然。”
陈庆手上的动作不停,把热气腾腾的羊肉均匀的摊在薄饼上,然后加入几位简单的调味料,再把鲜嫩的萝卜缨给包了进去。
“好了!”
先秦时期蔬菜和佐料的种类极为匮乏,能做成这个样子,他已经心满意足。
就在他张开大嘴,准备尝尝味道的时候,突然发现扶苏正目不转睛的盯着自己。
罢了。
“远来是客。”
“公子你要不要尝一下?”
陈庆把肉夹馍递过去。
“嗯。”
扶苏也不客气,爽快地接了过去。
一口下去,筋道的面饼与软烂的羊肉同时进入口腔,还有萝卜缨清脆微辣的汁液混合其中。
“嗯~~~!”
扶苏重重地点头,样子极是满意。
陈庆嘿嘿一笑,连忙又用剩下的材料给自己做了一个。
两个人咔嚓咔嚓,你一口我一口,把饥肠辘辘的北地边军看得直流口水。
蒙甘犹豫再三,没好意思张嘴,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陈庆。
‘我的呢?’
‘嗯?你看什么,我不明白。’
陈庆只管装傻,顿时把蒙甘气得七窍生烟。
“店家,不知道那水车到底是什么?”
“我远离咸阳已久,竟不曾听说过天下间有此奇物。”
扶苏吃完肉夹馍后,意犹未尽的看向石板。
发现上面的羊肉只剩下了点沫子,这才叹息着收回了目光。
他指着渭河边上转动不休的水车,好奇地发问。
“水车,乃是一种极为方面的水力机械。”
“它的原理……”
“你过来,我画给你看。”
陈庆嘴里还嚼着东西,含含糊糊地说道。
蒙甘还没来得及阻拦,扶苏已经迈步过去。
他只能紧紧地跟在旁边,防止陈庆突然行刺。
“水车呢,外形是这样的。”
“中间是转轴,车轮一样的是支架,最外面是挡板。”
“河水冲刷下来,撞在挡板上……”
陈庆用木棍在泥地上画了一副草图。
“大河之水滔滔不绝,撞一下,水车就动一下。在我们眼中看来,它自然就是转动不休的。”
扶苏皱眉思索了片刻,眼睛突然亮了起来。
“原来如此!”
“简直巧夺天工!”
“水力竟然可以如此利用,那……”
吱呀~
大门打开,墙上探头观望的一排脑袋齐刷刷缩了回去。
“出来了!”
“那就是穿越者吗?”
“怎么长得和咱们没什么两样?”
“在哪儿呢?让我看看。”
“嘘。”
夜深人静,他们说话的声音很小,照样被陈庆听了个清清楚楚。
他暗暗思量:到底是谁走漏了消息,惹来了这群混世魔王?
听声音这群半大孩子的年纪都不大,有些还没过变声期。
左边一个带着明晃晃头饰的,想来就是赢诗曼。
“何方宵小,在此窥探?”
陈庆冷喝一声,向前走去。
墙头上有的人把脑袋用力压下,也有如胡亥这般天不怕地不怕的愣头小子。
“我是公子胡亥,下面那个,你可是穿越者陈庆?”
他的语气充满了傲慢和高高在上,让人听了十分不舒服。
“原来是你呀。”
陈庆走得近了些,大概能看出对方的模样。
长得不说歪瓜裂枣,也称不上五官端正,最多可称中人之姿。
见他过来,胡亥先是慌了一下,然后色厉内荏的高高扬起下巴:“你怎么不答话?不怕我让父皇砍了你的脑袋?”
呦!
你都没几年活头了,还砍我脑袋呢?
陈庆玩味的打量着对方,拱拱手:“原来是胡亥殿下驾到,不知另外几位是……”
胡亥闻言大喜,用胳膊肘碰了碰身边的弟弟:“他怕咱们,不用担心,回头让他不准告诉父皇就行了。”
“我……我是公子将闾。”
身旁的孩童鼓起勇气喊道。
“犟驴?”
“好名字!”
陈庆忍不住发笑。
“你笑什么?”
将闾生气的望着他:“可是在笑话本公子?”
“没有,小民岂敢。”
陈庆把目光挪向旁边之人。
“我是公子博简。”
“我是公子婴哲。”
两名皇子各自报上姓名,只剩下赢诗曼偏着头躲避他的目光,走也不是,留也不是。
“不知这位公主殿下是……”
“大胆!你竟敢打探我诗曼姐姐芳名!”
胡亥指着陈庆怒喝一声。
“原来是诗曼公主。”
“胡亥殿下,你这孩子打小就聪明。”
陈庆不阴不阳地冲着他笑。
后世有闻,李斯之所以同意跟赵高合作,就是因为胡亥顽皮直率,没什么心眼,方便他们控制。
说白了,这就是皇帝家的傻儿子。
“你……”
胡亥知道对方是在嘲笑自己,顿时怒不可遏。
“别说了,我们走。”
赢诗曼怒瞪了他一眼。
“姐姐先等会儿。”
胡亥却不肯罢休。
“陈庆,你既然知道我们的身份,可有宝物奉上?”
“若是合我们的心意,我等在父皇面前美言几句,免你一死也不难。”
陈庆差点气笑了。
这可真是大实诚人呀!
我要是不给,你是不是还打算让我放了学别走呀?
“自然是有的。”
陈庆装模作样在身上掏了掏。
“诸位殿下请看。”
夜色深重。
陈庆的手心里放了个小小的东西。
墙头上的几名皇子顿时瞪大了眼睛,往前探着身子,想要看清到底是什么。
连本来想走的赢诗曼也不由被勾起了好奇心,双手撑着身体,凝视个不停。
“你扔上来。”
胡亥着急的招招手。
“殿下,此物宝贵,可不能乱扔呀。”
陈庆往前走了两步,示意让他们看清。
胡亥等人更是着急,明明近在咫尺,却偏偏无法看个分明。
“五毒消魂散!”
“看招!”
突然!
陈庆爆喝一声,将右手用力一扬。
洋洋洒洒的粉末形成小片灰雾,迅速笼罩了胡亥等人。
“啊!”
“是毒药,快跑!”
“快来人!”
两声惨叫后,赢诗曼和另外一个皇子猝不及防失去了重心,手臂乱挥跌落下来。
胡亥见势不妙,撒腿就跑,口中还在大喊着求救。
陈庆一个箭步冲上去,又稳又准的将赢诗曼抱住。
“公主殿下小心。”
衣袂飘荡,宛如仙子临世。
陈庆揽住她盈盈一握的纤腰,看清对方的面容后,忍不住眼前一亮。
好美!
美眸善睐,顾盼生辉。
丽质天生,楚楚动人。
一头散乱的青丝垂在他的手背上,软软的,柔柔的,就像她的人一样。
那慌乱的样子,仿佛受惊的小鹿,惹人怜爱。
“哎呦!”
公子将闾摔了个四仰八叉,揉着屁股龇牙咧嘴。
赢诗曼在这声痛呼中才回过神,“登徒子,放开我!”
“公主殿下没事,我就放心了。”
陈庆从善如流的松开手,点点头后退两步。
“将闾,你怎么样了?”
赢诗曼着急的朝着弟弟跑去。
“姐姐,我屁股怕是摔裂了。”
公子将闾在赢诗曼的搀扶下,好不容易才从地上爬起来。
“我看看。”
赢诗曼在他身上拍拍打打,确认没什么大损伤后才舒了口气。
“你这贼子好大的胆,竟敢下毒暗害我等!”
她转过头来,气呼呼的瞪着陈庆。
“公主殿下,小民可未曾如此。”
陈庆展开手掌,把空掉的陶瓶展示给对方看。
“金疮药而已,不信你闻闻。”
“真的?”
赢诗曼半信半疑。
“这是在大秦皇都,我还真敢加害你们吗?”
陈庆露出戏谑的笑容。
“那你……”
赢诗曼这才知道自己被耍了,心中俏脸生寒。
“三更半夜,我睡得正熟。你们在外面吵吵闹闹,我小施惩戒也不过分吧?”
陈庆理直气壮的说。
赢诗曼哑口无言,她一扯将闾的胳膊:“我们走,不要理他。”
将闾一瘸一拐,幽怨地瞪着陈庆,不甘地跟在姐姐后头。
陈庆嘴角露出玩味的笑容,静静等待着。
没过多久,赢诗曼又拉着将闾气呼呼地回来了。
“我问你,这里可有别的方式出去?”
“如果真要那么容易出去,陛下就不怕我跑了吗?”
陈庆摊开手,表示自己无能为力。
“姐姐莫慌,我们等侍卫过来就好了。”
将闾小声说。
赢诗曼心下为难。
早知道就不由着胡亥乱来了。
他偷听父皇和赵统领的谈话,此事可大可小。
趁现在事情还未闹大,别让父皇知道还好。
要是……
赢诗曼想到严厉的父亲会如何惩罚他们这些人,就心头打鼓。
“公主殿下,我看这墙也不算高,要是我托着你,是不是可以攀到墙头?”
陈庆主动提议。
赢诗曼仰头看了一眼,顿时心喜。
应该真的可以。
“你……”
“将闾,你来托着姐姐。”
赢诗曼没好气的瞥了陈庆一眼,转头看向自己的弟弟。
“啊?”
“我不行,姐姐我都这样了……”
将闾刚才就摔的不轻,再加上他才十二岁,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你不愿意咱们就一直留在这里,到时候父皇怪罪下来,你可别怨我。”
赢诗曼冷冷地威胁道。
“那……我试试。”
将闾苦着脸,可怜巴巴的走到墙角下。
“姐姐,你慢着点。”
“哎呦!”
赢诗曼刚按下他的肩膀,将闾就痛叫一声软倒在地。
“姐姐,我真的不行。”
将闾脸色痛苦,额头上冒出了一层冷汗。
“公主殿下,还是我来吧。”
陈庆主动站了出来,他贴在墙边:“你踩着我上去。”
“我……”
赢诗曼犹犹豫豫。
现在虽然不是后世儒家礼教大行其道的年代,但是让她如此作为,还是十分挑战她的心理底线。
这时候,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
“你不准说出去,听到了没有?”
赢诗曼一咬牙关,红着脸说道。
“殿下可以当作小民双目已瞎,喉咙已哑,尽管放心就是。”
陈庆坚定地回答。
赢诗曼不敢再耽搁,手脚轻快的踩着陈庆叠在一起的手掌,然后站上他的肩膀。
她双手攀住墙檐,用力一跃。
陈庆在反作用力下,身体微微晃了晃。
体重很轻嘛!
也就九十斤左右。
个子倒是不低,应该有167左右。
秦人高大,皇家的饮食又丰盛,赢诗曼能出落得亭亭玉立,实在不奇怪。
陈庆也不知道别的穿越者同行是怎么回事。
不管穿越古代还是近代,随便遇上一个人就是美女。
但是他在代郡的时候,着实是大开眼界。
十八岁的阿姨,三十岁的大妈比比皆是。
就连所谓的小萝莉也都是面有菜色,蓬头垢面。
像赢诗曼这般水灵漂亮,娇软动人的,那是一个都没有。
“难道是我穿越的方式不对?”
陈庆忍不住自言自语道。
“喂,该我了。”
将闾歪着身体站在他前面,着急地催促道。
“哦。”
陈庆点点头,掰着他的身体转了个圈:“看到那棵树了没有?”
“看见了。”
“从那棵树爬上去,沿着墙边的枝杈往前走,然后跳到墙头上就行了。”
“你不托我上去?”
将闾诧异地瞪大了眼睛。
“我说过要托你上去吗?”
陈庆一脸无辜。
……
将闾满头黑线,整个人都不好了。
“快点,侍卫要来了。”
陈庆拍了怕他的肩头,闲庭信步般回了屋里。
“这个登徒子,好生可恶!”
赢诗曼紧咬银牙,恨恨地捶了一下墙头的瓦片。
“姐姐,我怎么办呀?”
将闾仰着头问道。
“照他说的做,还不快点!”
赢诗曼不耐烦地催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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