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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主剧本崩坏?不怕,我让男主追疯谢宴止魏雨萱无删减全文

剁椒萝卜头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雨萱,你可要把机会把握住了,千万别暴露自己离过婚,能瞒一日是一日,等到你们结了婚生米煮成熟饭了,就算那李杰的亲爹是局长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了!”一九六八年的沪市中心大街人来人往,临近年底,又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出来购置年货的人不少。魏雨萱被母亲推推攘攘地走向百货大楼,听了这句话,眼底的兴奋却忽而转变成了茫然,她正想甩甩头,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可未曾想漂亮又穿着体面的姑娘在哪里都惹眼,忽的不知道是谁故意在魏雨萱的背上撞了一下,撞得她往前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个大跟头。魏母周雅往一边把精心打扮的闺女扶稳,一边扯开嗓子对着刚刚那青年破口大骂:“瞎了眼啊你,看见有人还往这边撞,你个死流氓,街溜子,老娘现在就把你抓到公安那去!”这一骂,那些不安分的...

主角:谢宴止魏雨萱   更新:2025-07-02 00: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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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谢宴止魏雨萱的其他类型小说《原主剧本崩坏?不怕,我让男主追疯谢宴止魏雨萱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剁椒萝卜头”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雨萱,你可要把机会把握住了,千万别暴露自己离过婚,能瞒一日是一日,等到你们结了婚生米煮成熟饭了,就算那李杰的亲爹是局长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了!”一九六八年的沪市中心大街人来人往,临近年底,又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出来购置年货的人不少。魏雨萱被母亲推推攘攘地走向百货大楼,听了这句话,眼底的兴奋却忽而转变成了茫然,她正想甩甩头,让自己打起精神来。可未曾想漂亮又穿着体面的姑娘在哪里都惹眼,忽的不知道是谁故意在魏雨萱的背上撞了一下,撞得她往前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个大跟头。魏母周雅往一边把精心打扮的闺女扶稳,一边扯开嗓子对着刚刚那青年破口大骂:“瞎了眼啊你,看见有人还往这边撞,你个死流氓,街溜子,老娘现在就把你抓到公安那去!”这一骂,那些不安分的...

《原主剧本崩坏?不怕,我让男主追疯谢宴止魏雨萱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雨萱,你可要把机会把握住了,千万别暴露自己离过婚,能瞒一日是一日,等到你们结了婚生米煮成熟饭了,就算那李杰的亲爹是局长也不能拿你怎么样了!”

一九六八年的沪市中心大街人来人往,临近年底,又是一个难得的大晴天,出来购置年货的人不少。

魏雨萱被母亲推推攘攘地走向百货大楼,听了这句话,眼底的兴奋却忽而转变成了茫然,她正想甩甩头,让自己打起精神来。

可未曾想漂亮又穿着体面的姑娘在哪里都惹眼,忽的不知道是谁故意在魏雨萱的背上撞了一下,撞得她往前一个趔趄,差点摔了一个大跟头。

魏母周雅往一边把精心打扮的闺女扶稳,一边扯开嗓子对着刚刚那青年破口大骂:

“瞎了眼啊你,看见有人还往这边撞,你个死流氓,街溜子,老娘现在就把你抓到公安那去!”

这一骂,那些不安分的人都溜远了,怕了。

“我看看衣服乱了不?”

周雅把女儿拉到身边来,替她理着衣领子。

对于自己唯一的亲生闺女,周雅可谓是百分之百满意,不说别的,就魏雨萱那张精雕玉琢的小脸儿,周雅怎么都看不腻。

周雅是出了名的厉害有手段,当初她一个普通城里姑娘攀上了留洋归来的魏恒,使手段让刚死了结发妻子的魏恒娶了她,做了半岁丫头的后娘。

旁人怎么骂她说她她都不怕,仗着一张伶牙俐齿的嘴打遍天下无敌手,就算是遇到那铁齿铜牙纪晓岚她都能碰一碰。

魏雨萱就是她嫁给魏恒之后生的唯一的闺女,亲生的和别人生的当然不一样,周雅偏心眼子也不藏着掖着,明目张胆地把好东西都给了自己亲生闺女。

比如说抢了继女魏媛还在娘胎里就定下的好婚事给了自己亲生闺女,又在闺女不得不离婚保全好日子的时候,把有正式工作的魏媛赶下了乡、企图要占她的工作。

可却被继女魏媛给摆了一道,这不,周雅只好赶紧给魏雨萱张罗着再嫁的事儿。

周雅最后在魏雨萱的脸上拍了拍,“你放心,李杰的家世我门儿清,配你还行,人也老实,主要是他家在沪市是扎根了的,绝不可能被调走。”

说着说着又叹了口气:“本来以为你嫁到谢家是去享福的,咱家有钱,谢家一大家子军人有权,日子不知道得有多好过。”

“谁知道这谢宴止和他爸都突然要调到西北去搞什么屁建设,西北那是什么地方?鸟去了都拉不出屎的。早知道就让魏媛嫁过去了,可怜你年纪轻轻就盖上了离婚的章!”

“李杰家也不差,去吧。”

周雅温柔地推着女儿往前走,可魏雨萱忽然满面恐惧地回头,漂亮的桃花眼噙上了泪花儿,声音颤抖:“妈,我不去了,我要回家!”

瞧着这密密麻麻的人群,魏雨萱刚刚预见的自己惨死的模样仿佛就在眼前,她越来越恐惧,蓦地两眼一黑,昏了过去。

“雨萱!”

耳边最后的,是母亲的尖叫声,魏雨萱想睁开眼睛,眼皮子却像灌了铅似的,沉得要命。

魏雨萱做了一个梦。

而刚刚惊鸿一瞥的死亡惨状,也在这个梦里被详细地描绘了出来。

魏雨萱喜欢看书,当然了,不是那些在这个年代被禁止的严肃文学,是一些情情爱爱的小说,不过大部分也是不允许传阅的。

可在梦里,她得知自己就在一本小说里,这是一本来自未来的小说,还是她最爱看的言情小说。

不过,她只是个恶毒女配,真正的女主是她同父异母的姐姐,魏媛。

也不能说是魏媛,因为在梦里魏雨萱得知魏媛在前段时间就被一缕来自于未来的灵魂给换了芯子。

而男主则是她那因为年代建设问题全家被调到西北改造的前夫,谢宴止。

魏雨萱被娇生惯养长大,后来嫁到谢家的半年里除了谢宴止的妹妹经常和她斗嘴,谢家的其他人都对魏雨萱很好,谢宴止虽然对魏雨萱冷淡,但该回家回家,该上交工资也上交,长得也是万里挑一的俊,所以魏雨萱过得可谓是十分舒坦。

好景不长,谢家因为得罪了一些人,所以被匿名举报了,好在谢家够红,没查出什么来,但也被调到西北去做基础建设了。

现在的西北,可谓是荒凉一片,而且虽然名义上是被调过去,实际谁不知道是被打下去的?

前些年被打下去的,好些人都没挺过来。

魏雨萱吃不得苦,所以忙不迭就和谢宴止离了婚回到了魏家,谢宴止本来就对她没什么感情,她要离婚保全自己的好日子也就成全了她。

回到魏家,魏雨萱又因为没有正式工作所以面临着下乡,虽然母亲周雅让魏媛腾出了自己的工作,可魏媛作为女主也不是吃素的,她转手就把工作名额卖了两百块钱,追随这男主谢宴止的步伐,到西北插队去了。

为了不下乡,魏雨萱只好张罗着赶紧嫁人,她长得水灵漂亮,又有高中文凭,父亲还是留洋回来的。

周雅拿着她的照片给了媒婆,媒婆第二天就给她觅到了下一位良人,李杰。

可魏雨萱不知道的是,她的肚子里现在已经有了谢宴止的孩子,一个多月了。

这件事情直到要和李杰结婚之前才被周雅通过魏雨萱的早孕反应给察觉到,而后周雅赶紧带着女儿去找了一个乡下的老接生婆打胎,魏雨萱最终大出血而亡。

没几年,魏恒被人秘密举报后和妻子周雅一起下放改造,两人熬死在革命结束的前夕。

而谢宴止和魏媛呢?

谢家一大家子都是有本事的人,除去谢家祖父因为年纪大没熬得过去西北的第一个春节之外,谢宴止和其父亲都对西北的基础建设做出了很大的贡献,第三年谢家就被调到了首都,谢宴止带上了当时已经是研究员并且对建设提出了不少建议的魏媛。

之后两人的结合也是水到渠成,一个在部队一个在科学院,两人都取得了行业内的巨大成就,幸福美满。

梦境到这里就戛然而止了。

“雨萱,你醒了?好点了吧?快把这两颗奶糖吃了,好端端的,怎么就低血糖了呢?”

魏雨萱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母亲周雅那张温柔关心的脸,她想起母亲因为下放被活活搓磨死,鼻尖一酸,把头埋进了母亲的怀里,放声大哭。

面对着女儿突如其来的情绪,周雅有点不知所措,她一边安抚着西魏雨萱,一边小声问:“怎么了?受委屈了?谁欺负你了,告诉妈,妈现在就去找他麻烦。”

魏雨萱最信任的就是母亲,可一想起母亲要带她去乡下打胎,而她会因为大出血而亡,她就不敢把怀孕的事情告诉周雅了。

她吸吸鼻子:“妈,我要下乡,我要和谢宴止复婚!”

“你昏了头了你?好不容易离了婚又要复婚,不行,我坚决不同意,你可晓得西北的环境有多艰苦?”

魏雨萱又哭了出声:

“我要复婚,我就要复婚!”

她做了这个梦,也得到了破解的方法,就是回到谢宴止的身边。

因为,这是一个剧中剧,魏雨萱要做的是打破这个循环, 让剧情回到原来的线上。


剧中剧,也就是故事里的故事,因为魏媛灵魂的改变而重新发展的剧情走向,是属于魏媛的新的故事。

可在剧情变更之前,这个故事的女主是属于魏雨萱的,不过原本的故事里并没有谢家被调走这一茬,故事里的魏雨萱和谢宴止也过得平淡幸福而富足

有了谢家的庇佑,魏家也没有被调查和被下放。

想要回到原本的剧情里,魏雨萱首先要做的就是拿回女主的位置,回到男主谢宴止的身边。

下乡去!

对于女儿态度的转变,周雅当然是不同意。

这里是医院,周雅不好大声骂魏雨萱,她压低着声音咬牙切齿:“萱萱,你这是闹哪出?谢宴止那小子以前确实有出息,可今非昔比了,他们谢家已经没落了,以后要在西北放一辈子牛,挖一辈子石头,我就你一个闺女,我不会放你去的。”

国家近几年才开始搞西北的建设,周雅没去过西北,可却在报纸上看见过,而且谢家去的还是条件最差的乌市。

乌市荒凉一片,一年能下五个月的雪,听说基础建设还不如十年前的沪市。

别的不说,那都是劳改犯劳改去的地方,环境能好吗?能和沪市比吗?

周雅舍不得女儿吃苦,更舍不得辛苦养大的娇娇离自己那么远,她还等着闺女重新嫁人带外孙呢!

“妈,我......”魏雨萱一闭眼,一咬牙,“我就是喜欢谢宴止,我想了想,还是想和谢宴止在一块儿!”

周雅忍无可忍,扬起巴掌又舍不得打,最后在魏雨萱莹白得透粉的脸颊上掐了一把,“喜欢又不能当饭吃,嫁个好男人才是正经事!”

魏雨萱从小到大周雅都没对她动过手,这下都算重的了。

魏雨萱捂着脸,疼的眼睛都红了,“谢宴止就是好男人呀。”

是挺好的,结婚半年里对她淡是淡了点,可该照顾的还是照顾,该给她的一样不缺,魏雨萱受母亲的影响,本来就不图什么男女感情,男人嘛,有本事、能让她衣食无忧就够了。

而且她年纪小被保护得好,不懂也不需要什么情情爱爱。

且不说要回到谢宴止身边魏雨萱才能顺着原剧情活下去,谢家和谢宴止本身未来几年的发展也值得魏雨萱熬上这么三四年。

谢宴止以后可是会飞黄腾达,在政圈里叱咤风云。

魏雨萱想好了,等她熬了几年出来了,一定要把母亲带在身边一起过好日子,至于这几年,咬咬牙凑合过了得了。

周雅又恨铁不成钢地在魏雨萱的右脸上掐了一下,“没钱没安稳日子的男人算什么好男人?”

魏雨萱沉默了,十八年来,在母亲的耳濡目染下,她也形成来了和周雅一样的观念,不然也不会谢家一落没就急着摆脱他们一家。

“是吧?听妈的,乖,我给你相亲改了时间,明天你再去和李杰见面,今晚妈给你做糖醋排骨酸辣土豆丝,怎么样?”

魏雨萱馋了,可她总不能为了两道菜去死呀,她抿着嘴唇看着母亲,两只手捂着自己的两边脸,嘟囔着说:“我不相亲,我要去西北。”

又小声说:“妈,我还想吃栗子糕。”

周雅有一手好厨艺,各类菜式和各种糕点都非常精通。

魏雨萱听母亲说过,周家祖上曾经是御膳房的,周雅也把自己的一手好厨艺传给了女儿,魏雨萱很有天赋,一点就通。

不过她懒得很,能不做就不做。

周雅深吸一口气,然后在魏雨萱的腰上拧了一把,疼的魏雨萱哇哇乱叫,周围的人都看了过来。

“孩子这么大了还打呀,你该不会是后妈吧?”

“小姑娘这么漂亮也舍得打,不就是不想去相亲嘛!”

“又是一个卖闺女的 !”

魏雨萱忍不住替母亲正名,“不是,我妈对我可好了,她是为我好!”

本来就是嘛,如果不是知道了自己的未来,魏雨萱肯定会走母亲安排好的路,她人懒,又不喜欢动脑,母亲不会害她的。

可这不是知道了自己要死了,还知道了只有回到谢宴止的身边才能改变剧情这件事,魏雨萱也没辙了。

周雅看了闺女儿一眼,心里又疼又急,“晓得我对你好还要和我对着干,走,先回家再说!”

魏雨萱的父亲魏恒是大学教授,魏家就在沪市大学的家属院里,左右邻居都是老熟人了,一路走过来,魏雨萱和母亲遭受了不少白眼。

不过周雅并不当回事,魏雨萱则是钝得没边了,不仅没看出来,还傻乎乎地打招呼。

十八岁地姑娘明眸皓齿,长得又是一比一的好, 就是心里再不待见她脸上不笑笑也说不过去。

“雨萱又漂亮了。”

“这是相亲回来了?”

魏雨萱最爱美,听了人家夸自己漂亮高兴都写在脸上了,她大大大方方地说:“伯伯阿姨们,我不相亲啦,我要去西北找谢宴止!”

周雅听见这几个字就烦,她深吸了一口气,忍住了没在外头发火,先进屋了。

可虽然是烦,周雅也清楚自己的闺女是个什么脾气。

小丫头平时笑眯眯的养得矫情和善,周雅让她干啥就干啥。

说得好听叫听话,说难听点,就是没主见,不动脑。

从小到大,魏雨萱只闹过两件事。

第一件是在周雅把八岁的魏媛赶走时死命拦住了周雅;第二件则是在魏媛刚考上厂里的工作时,不肯听周雅的去顶了魏媛的名额。

这两件事周雅是怎么骂怎么说都没用,魏雨萱铁了心不肯,还闹绝食。

千里迢迢去西北找谢宴止,周雅恐怕也是拦不住了。

回到屋里,她的眼泪就下来了。

哎,她的傻丫头哟!

一个老教师停了下来,回头不可思议地看着魏雨萱,“萱萱,你想通啦?”

魏雨萱懒是懒了点,馋也馋了点,人傻却不坏,大家只是嫌弃周雅刻薄,对魏雨萱还是没有什么偏见的,而且小姑娘呆萌呆萌的又漂亮,还挺多老太太稀罕她呢!

周雅伸出头期盼着闺女会不会回心转意呢,外面的魏雨萱大声说了句:

“是呀,我想好了,我舍不得谢宴止!”

周雅两眼一黑,认命似的回屋开始给魏雨萱收拾东西。

要下乡就趁早,趁着谢宴止那小子还没有完全对蠢丫头死心之前,周雅得赶紧把闺女给送过去。

谢宴止那小子,就是一个白切黑!周雅平时嘴上功夫厉害,性格又泼辣,在家属院天不怕地不怕,可唯独碰上谢宴止就老实了。

当初让闺女离婚,也是周雅强行决定的,谢宴止那眼神恨不得把她给宰了!

周雅拦不住自家倔丫头,关也关不了一辈子,只能盼着谢宴止把事情都赖在她一个人头上,盼着谢宴止现在还没彻底对闺女寒了心!


魏雨萱进屋的时候又有点儿怵了,刚刚她在外面是故意那么说的,她想让母亲知道,她是真要去西北,回到谢宴止的身边。

“你过来。”

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可听到这样一句低喝声,魏雨萱还是胆战心惊的。

周雅瞧着闺女小脸发白那样心又软又疼,拉着魏雨萱到了自己屋里:

“你怎么又要去找谢宴止了?告诉妈,是不是谁威胁你了?你可别说刚刚在外头的那些话,我是你亲妈,你筷子还没伸我知道你想吃啥菜,说实话!”

魏雨萱是周雅亲自带大的,从襁褓里带到魏雨萱出嫁,嫁人也就嫁了半年,还每个月都能见上好几次,周雅对闺女了如指掌。

她这傻闺女就是个没有情丝的笨丫头,从小到大家属院里多少小男孩喜欢她,她硬是愣得啥也察觉不到。

就校长那儿子沈安从小到大眼睛就长在她家闺女上了,可这丫头还觉得沈安老爱针对她。

这不,年初的时候魏雨萱一结婚,沈安就彻底死了心,申请书一递,下乡去了!

周雅的瞳孔一缩。

哟,好像也在乌市?听说在当乡村教师?

不知道那小子能不能把她家萱萱也弄到学校去工作,不然放牛种地哪成?能苦死!

周雅看着沉默着小嘴儿一脸思索的闺女,又叹了口气,这丫头咋就连理由都想不到呢?

要是当初她没贪谢家的官大,把魏雨萱嫁给沈安不也挺好的,人家爸爸是校长,又住在一个家属院里头,多好?

“妈,其实我......”魏雨萱终于打算不装了,坦白自己怀孕的事儿,可却没想到这几个字怎么都说不出来。

她瞪大了眼睛。

这是怎么了!

紧接着魏雨萱的脑海里就浮现出了一行字:

不可主动暴露剧情还没有走到的内容。

魏雨萱的脑子一轰,要是不能说,那她怎么回到谢宴止的身边?她甩谢宴止的时候那样不留情面,谢宴止能和她和好吗?

魏雨萱急的脸都红了,她飞快地到自己房里拿了纸笔,想着写下来。

可笔触一落到白纸上,她的手就无法动弹了。

完了!魏雨萱面如白纸。

完啦完啦完啦!

谢宴止那么记仇,她就算巴巴去找他他也不会搭理她呀?

那岂不是白白吃苦了?

还不如不去呢,偷偷摸摸把孩子生下来不也能逃脱流产死亡的命运?

可这样的想法一出来,眼前又浮现出了一道血红色的字:

离开谢宴止,剧情无法回归,死亡。

魏雨萱彻底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冷汗流了满背。

“萱萱,你到底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医生说你没问题呀!”

看着闺女一下激动一下恐惧,一下又小脸苍白瘫坐在椅子上的样子,周雅也感觉到不对劲了,她起身把谢雨萱拉到床上让她躺着:

“是有人要伤害你?还是有什么事情你自己解决不了?你连妈都不信了吗?妈最疼的就是你,就算是拼上这条命我都要保护你的呀!”

周雅还在循循善诱,魏雨萱这些举动,她绝不相信什么事情都没有。

母亲温切的面庞就在眼前,魏雨萱又想起了剧情里的周雅死在解放前夕的模样,她咬着嘴唇想,如果不能剧透的话,那她岂不是也不能把父亲会被举报的事情告诉母亲了?

魏雨萱的心更加抖得厉害,原本她把一切都想的很简单,她以为只要自己把这些预见的东西都说出来,灾难就可以避免。

好像剧情也知道她是个懒鬼,这些事情,只能通过她的行动去亲自改变才行。

魏雨萱耷拉了脸,但好在她心态转换的足够快,这不一切都还没发生嘛,既然要老天爷都给了她一次机会了,她努努力,加油干不就完了?

而且现在操心父母的事情还为时过早,如果魏雨萱到了西北之后顺利和谢宴止和好了,那按照剧情线来说,还没到父亲母亲被举报的之前她就能回来。

在梦里,他们正是在谢宴止带着魏媛回城去了首都发展之后才出事的,还特地提到了父亲找魏媛帮忙,希望魏媛把母亲给救出来。

毫无疑问的,被拒绝了。

不过魏雨萱也能理解魏媛的决定吧,毕竟这么些年她也看在眼里的,她妈妈确实对魏媛不怎么样。

而魏媛为什么没有救父亲,魏雨萱也想得通,现在魏媛的灵魂都不是原来那个了,怎么还能算是父亲的孩子呢?

寂静的房间里,魏雨萱的肚子咕噜噜唱起了歌,她已经想开了,此时此刻七情六欲只有食欲最旺盛:

“妈!该吃饭了!下乡前我要把好吃的都吃个遍!”

周雅两眼一黑,闺女这活泼劲儿哪像有事的样子?

而且周雅还在担心这丫头以后的事儿呢,她可倒好,一天到晚想着吃!

她生气又无奈,摸了把闺女的脸,轻声说:“想吃就别去,你是不想去相亲?不想去就别去,妈的工作顶给你,你一辈子在爸妈身边,行不?”

魏雨萱听了这话想哭,小猫儿似的窝在了母亲的怀里:

“妈,我肯定会回来的,以后我们俩天天在一起,怎么都不分开了!”

魏雨萱想好了,等度过死劫,跟着谢宴止从西北回城之后,她也不去什么首都, 她就要留在沪市守着她爸爸妈妈。

不过,她现在烦的是要是不能告诉谢宴止她怀孕的事情,谢宴止能让她回到他身边吗?如果她和谢宴止没有和好,那她怀孕三个月时候的死亡线,究竟会不会因为没有去做流产就有所改变呢?

想到谢宴止,魏雨萱烦的吃了两大碗饭!

狗男人,到底能不能和她和好呀?


次日下午,魏雨萱就带上周雅和魏恒塞得满满当当的行李,坐上了去大西北的火车。

母亲都拗不过她,父亲更是说不动,老两口只好把魏雨萱的荷包和行李塞得满满当当的,才送她出了远门。

由于她已经和谢宴止办理了离婚手续,所以直接去是行不通的,刚好街道办也一直在催她下乡,魏恒直接托了关系,找人把魏雨萱插队到了乌市。

买票也买的急,魏雨萱只买到了坐票没买到卧铺。

但她心大,现在又没啥特殊反应,所以压根没把自己怀孕当回事,或者说早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她只想着赶紧把剧情给改回去了!

好在是个靠窗的位置,魏雨萱一面和窗户外面的爸爸妈妈挥手说再见,一面又开始忍不住想谢宴止。

一想到谢宴止,首先会出现在脑海里的当然就是谢宴止的那张脸。

要不是谢宴止长得实在是太好看了,魏雨萱也不会傻乎乎的刚满十八岁就嫁人,直到现在魏雨萱也还是觉得谢宴止是她这辈子见过长得最俊俏的男人。

他十四岁就进了部队,今年二十岁,六年的军旅生涯锻造了他一身的腱子肉,他的脸也偏硬朗深邃,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看谁谁都怵。

魏雨萱第一次见谢宴止的时候被他那冷冰冰的模样吓得直往母亲身后躲。

可却更让她向往了,她活了十八年,对哪个男生都没感觉,唯独对谢宴止有点怕。

想到谢宴止,就不得不想到了她那个被异世魂魄占领了身体的女主姐姐魏媛。

她已经下乡半个多月了,是不是已经找到谢宴止啦?

魏雨萱想到梦里面魏媛和谢宴止并肩而行琴瑟和鸣的样子,其实还是有点介意的。

梦境的最后是谢宴止和魏媛结婚的画面,魏雨萱想起来都牙痒痒。

好你个谢宴止,和别人结婚乐成啥样了, 一直笑笑笑的!

魏雨萱和谢宴止结婚的时候,谢宴止脸上一个表情都没有,冷冰冰的,好像她欠了他钱一样。

要知道魏雨萱可带了不少嫁妆呢!

虽然离婚后她又把自己的东西一点不落地收拾回来了,甚至还在母亲的撺掇下拿了谢家不少东西。

想到这里魏雨萱有点心虚。

可她立马又理直气壮了起来。

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这有什不对?谢宴止要去西北搞什么建设,正常人都得跑!

而且谢宴止不仅脸上对她不温柔,在房里的时候更加!

谢家在家属院的房子不小,但谢家人多呀,谢宴止年轻气盛,在那方面也一点都不节制,魏雨萱受不了的时候只能把声音憋在喉咙里,有时候谢宴止还会捂住她的嘴,好几次都弄的她脸上第二天都有印子。

而他呢?谢宴止自己在她身上发疯弄的她浑身青紫,却不让她在他身上留下什么痕迹,第二天照例一身军装严谨板正。

这人真是从头到尾都不温柔!

魏雨萱更不觉得自己当时跑路有错了。

心里舒坦了,魏雨萱长长的松了一口气,彻底没了任何负担。

火车开了两天一夜,才缓缓驶入西北。

魏雨萱的屁股都要坐麻了,而且越往北走天气越冷,魏雨萱都裹成粽子了还是觉得冻,主要是脚。

她没去过北方,周雅这个老母亲也没去过,衣服帽子围巾手套倒是都准备齐全了,唯独漏了一双脚。

魏雨萱穿着的还是自己最喜欢的小皮靴,冬天在沪市里面套双羊绒袜子还有点汗,可现在都已经没知觉了。

她跺了跺脚,看了眼周围的人。

好些人都穿着大大厚厚的棉鞋,就她最特殊。

魏雨萱抿了抿小嘴儿,想妈妈了。

她拿出了自己随身带着的小包,小手儿又开始往里面掏。

“我说同志,你兜里的东西还没吃完啊?”

魏雨萱掏出的是红枣奶糕,这是她决定要来西北的当天晚上母亲连夜做出来的,除此之外还有一包在行李袋里放着,留着给魏雨萱到了插队的地方慢慢吃。

乍的听见对面的短发姑娘这样问,魏雨萱愣了愣,用油纸包了一块儿拿出来递过去:“你也想吃吗?这是红枣奶糕,可好吃了,甜滋滋的还带着奶香呢!”

蒋宁的喉咙一噎,其实她是不爽这漂亮姑娘硕大的包占了她的位置占了一路,这就算了,蒋宁又是咳嗽又是踹她的,她愣是一点反应都没有。

除此之外,蒋宁还被魏雨萱给馋了一路,这节火车上的大多都是知青,大家伙条件都不差,都带着食物上火车的,可热食存不了多久,大部分人一天就吃完了。

就这姑娘,背着一个大大的包随身带着,没事儿就吃点,还吃不完。

而且还贼会吃,期间还弄了热水和铝饭盒,配着自己带的东西吃了两次面食。

本想着快到地方了,总算是忍完了,谁知道她还要吃?

蒋宁家世好,没下乡之前养的也娇气,脾气更是暴躁,忍了一路,她是一点都不想忍了。

只不过这拳头像是打到了棉花糖上,而且这棉花糖还软乎乎地把自己掰下来一块,一边问她吃不吃,一边向她描述自己有多好吃。

“那我尝尝?”

被那双水汪汪的眼睛看了一会儿,蒋宁伸出了手。


“你光知道自己下乡去哪,没联系人来接你啊?”

下火车的时候蒋宁看着魏雨萱一个人瞎走,还拎着两个又大又沉的行李袋,本着吃人家的嘴软的原则,她拉着魏雨萱和自己一起了。

不问不知道,一问还巧了,她们都在一个地方,清河镇。

只是镇上下去还有好几个村,两人不在一个村,但到了镇上离村里就也近了。

蒋宁还在想自己要是让魏雨萱和自己一起她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拐子,毕竟这年头拐卖妇女的还是不少,她不想失去魏雨萱这个朋友,她的兜里就跟百宝箱似的,掏出来的东西都特别好吃。

可魏雨萱却已经高兴地说:“那你联系了人来接你吗?还有位置吗?能不能捎上我啊?!”

蒋宁看着魏雨萱那副天真烂漫的样子,咋舌了一阵,才悠悠道:“要是我是坏人怎么办?你跟着我走不就完了?”

“哪有长得这么好看的坏人?”魏雨萱笑得眼睛弯弯的,格外明媚。

蒋宁又没话说了,她哼了一声,然后主动帮魏雨萱拎了一个袋子:

“走啦走啦,下个乡跟搬家似的,带这么多东西,也不嫌沉。”

身上的重量一下就减轻了不少,魏雨萱把手里剩下的那个改成了抱在胸前,乐颠颠地追了上去:

“我来啦!就知道你是好人呢!”

蒋宁的耳根一红,没搭理魏雨萱,但嘴角却一直扬着。

看到来接蒋宁的是什么车,魏雨萱在心里大呼自己幸运,然后说什么也不让蒋宁帮忙拿行李了。

这可是辆红星吉普!魏雨萱和谢宴止住在大院里的时候见过,这种车只接送革命老战士及其家属,沾了谢爸爸的光,魏雨萱也坐过两次。

开车的是位穿着军装的中年男人,看见蒋宁的时候冲着蒋宁点了点头,蒋宁和他说了要加个人一起坐车的事情,他打量了魏雨萱几眼,紧接着又要求看了魏雨萱的身份证,这才放魏雨萱上了车。

上车之后他也很快解释了原因:“魏同志,你也别怪我太谨慎,到年关了,边疆最近很乱,我不能什么人都往车上带,请你谅解。”

魏雨萱摇头说:“没事的同志,能坐车已经很好了,谢谢你搭我一程。”

魏雨萱人是愣了点,可好歹有个当大学教授的父亲,基本的礼貌还是有的。

蒋宁更喜欢魏雨萱了,她笑着推了魏雨萱一把:“等我安定好了就去找你玩,你在马背村没错吧?糊里糊涂的,别弄混了!”

魏雨萱也挺开心这么快就交到朋友的,“我是在马背村没错,你要是来了,我给你做好吃的!”

乌市很大,从乌市到了镇上开了好几个小时,魏雨萱的心里更是感激蒋宁了。

分开的时候,她从背包里拿了一大包糕点塞给蒋宁,又分了点给军人同志,不过被拒绝了。

问好了路,魏雨萱背上背着一个,手里拎着俩,艰难地走到了去马背村的路上。

西北已经连续下了两个月的雪了,路上的积雪明显是清理过的,但又下了一阵,踩下去还是有厚厚一层。

魏雨萱不由自主地就想起了谢宴止。

谢宴止身高腿长,肌肉结实硬朗,力气也可大了,别说这几个行李袋了,就连魏雨萱他都能一只手掌着腰拎起来。

在谢家的半年,魏雨萱除了偶尔会下下厨以外没干过什么活,谢家的人对谢雨萱很好,谢宴止的妈妈更是把她当亲闺女对待,她做饭好吃,谢宴止十五岁的妹妹谢澄溪老想让她多做,都是谢妈妈斥住的。

平时的时候魏雨萱从来不会回忆这些东西,她嫌想太多头疼,可一旦回忆起以前,魏雨萱又有些愧疚和自责。

要和谢宴止离婚的时候,谢妈妈带着谢澄溪来求过她的,魏雨萱差点头脑一热就答应了,是母亲周雅的出现把她们冷嘲热讽走了。

魏雨萱也怨不得母亲,母亲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的人,也只会一心一意地为了她。

不过别人的事儿周雅就不会管了,魏雨萱大部分时候也是这样的,人生在世,吃好喝好睡好就够了。

不知道谢妈妈和谢澄溪怎么样了。

魏雨萱把袋子往上面提了提,有一个袋子里装的可都是好吃的,还有她特地为谢澄溪准备的玉米酥,魏雨萱打算那一整包都分给谢澄溪吃,算是弥补她做了逃兵。

想到谢澄溪吃到玉米酥时会露出的神情,魏雨萱觉得自己力气都大了点,步伐也更快了。

“同志,你是去马背村?”

背后忽然一道爽朗的男声响起,魏雨萱先是眼睛一亮,然后蓦地想起在车上时候军人同志说过的话,吓得头也不回,走的飞快。

库勒克毫不在意地坐回了马背上,看向了马车上拉着的最前面一人:“不是,咱们走。”

他也搞不懂,为什么谢宴止突然就不骑马了,让他来骑,还使唤他把那人叫下。

要不是羊毛真的卖出了好价钱,村里的人都能过个好年,库勒克才不会听他的。

谢宴止把黑色的围巾提至了眼下,绒帽压下了冷峻的眉峰,看着前面那头也不回的背影,狭长的眼睛盯着那双不合时宜的小皮靴,清淡的声音被围巾裹得喑哑:

“你再问一次。”

谢宴止不知道魏雨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但她就算化成灰谢宴止都认得出来。


“同志,同志!”

库勒克不耐烦地打了一下马屁股,很快就追上了前面的小丫头,追上之后直接跳下了马背,站在了那丫头的面前,“是去马背村就上来,我们是马背村生产大队的,载你一程。”

魏雨萱人都要吓晕了,她先是飞快地看了马车上一眼,只看见黑压压一片男人,她心里一凉,忍了又忍才没有哭出来,嗓音发颤:

“我给你钱好不好?”

眼前的男人高大得可怕,甚至比谢宴止还要壮,肩膀看着都有两个她那么宽。

长相上带着少数民族的特征,五官深邃立体,桃花眼,直鼻薄唇。

除了一头黑色的卷毛,长得和电影里的洋人似的。

陌生的地方出现了过于陌生的长相特征,魏雨萱全然没有了对男人容貌的欣赏,只有满心的恐惧。

她后悔来了这个地方了,还不如在家里呢,至少还能活两个月。

西北鲜少这样肌肤胜雪的姑娘,库勒克不免多看了一眼,然后很刻意地挪开了目光:

“你要我和你说几次?我们是马背村生产大队的,要是你是去马背村就上去。”

长得漂亮又白能怎样?胆子比针眼还小。

魏雨萱还是不信,头摇得像拨浪鼓:“不用了,我知道怎么走,我自己过去!”

马车上响起了嬉笑声,言语里是在笑库勒克连个女人都哄不住。

只有谢宴止一直沉默着,听见声音,他更确定了是那人。

她来做什么?插队来的?他知道魏雨萱被街道办逼着下乡的事,这事他托发小在帮忙了,反而还知道了她急着去相亲嫁人的事儿。

难道是没相到自己喜欢的,又不得不下乡,刚好到了他这?

总之不会是为了他,离婚的时候她那么绝情。

想到这里,谢宴止嗤笑了声。

那边被嘲笑后的库勒克带了点脾气似的又看向了魏雨萱,可瞧见那睫毛上挂着的泪珠之后,库勒克深呼吸一下,忍着一肚子火说:

“这里离马背村还有十公里,又快天黑了,晚上的雪更大,你穿着这玩意,还没走到就要冻死!”

库勒克不是第一次见到穿着薄皮靴在雪地里走的, 很多城里来的女知青都这么干过,大队发了棉鞋给她们她们嫌丑,最后一个个脚都冻坏了就老实了。

娇气又臭美的女人,库勒克更是看不上。

“哥哥,你能不能别这么凶?”

马车上下来一个小身影,一边咳嗽一边走到了魏雨萱的面前,库勒克把她抱了起来,“冻死了,跑下来干什么?又想去输液了?”

“不想。”小女孩嘟了嘟嘴,库勒克啧了一声,皱着眉把她往怀里裹了裹。

小女孩从哥哥的怀里探出一张蜡黄的小脸,看着魏雨萱,同样深邃的眉眼,她的却温和多了:“姐姐,跟我们上车吧,车上不冷。”

魏雨萱一眼就看到了她那充满病态的面容,眼泪还在眼眶里打转,想起这少年刚才说的话,魏雨萱的眸光回到了小女孩的身上,最后点了点头,默不作声的跟着上了马车。

这里离马背村确实有十多公里,这是魏雨萱刚刚打听到的,她本来就走得很艰难,要是如他所说晚上还会下大雪,魏雨萱觉得自己真的会被冻死。

边疆的面积很大,一路上说不定也遇不到什么人家,遇到了魏雨萱也未必敢求助。

这少年看着确实又凶又魁梧,但他对妹妹挺好的,他看他妹妹的眼神,让魏雨萱想起了妈妈。

马车上除了小女孩之外,还有三个男人,一个个都长得很高大,可能天气冷风雪大,他们都只露一双眼睛。

小女孩一上马车就钻到了其中一个浑身黑的高大男人旁边取暖,一双深邃漂亮的眼睛乌溜溜地在她身上打转:

“姐姐,这儿!”

马车是有顶的,一面堆着茅草,是取暖用的,车上的人都坐在那头,另一面空荡荡的。

魏雨萱本想直接去小女孩那边的,可看到她旁边那人,魏雨萱忽然打了个寒战。

男人比旁边的人裹得更严实,眼睛都只露出了一条缝,那眸光打过来的时候,魏雨萱想下车。

这么凶,肯定是拐子!

她匆匆地避开那人的目光,把自己的脸也裹紧,魏雨萱有自知之明,从小被别人惊艳的眼神看到大,所以知道自己长得好,长相和厨艺可以说是她唯一的两个优点了。

可长得好的女人更容易被拐卖,她现在有点欲哭无泪了。

“走了!”

前面骑马的少年一声喊,马鞭子下去,马车继续动了起来。

魏雨萱只好收起胡思乱想,尽量把这些人想象成好人,稍微打了个招呼,就在靠窗的另一面用行李袋围着坐下了。

寒风伴随着马车的驶动从窗口灌了进来,魏雨萱觉得自己都要冻僵了。

旁边那个男人看着新来的姑娘的小脸裹得严严实实的,只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水汪汪的还带着恐惧,身子冻得不停发抖,宁愿迎着风也不敢往他们这边凑,忍不住打趣道:

“同志,你就坐过来吧,我们要是坏人还能留你到现在?”

本意是想安慰安慰,可这话落到姑娘的耳朵里明显更加吓人,她的语调都带着了点哭腔:

“你,你们别乱来!我是来找我男人的,他可厉害了,要是我、我不见了,他肯定会把你们都抓起来!”

情急之下,魏雨萱本能的说出了这样的话来威慑他们,希望他们知道有人会来找她,不是没人管 她的。

不过“我男人”三个字说出来倒是让她自己也有点惊讶,惊讶过后是闷闷的疼。

在嫁给谢宴止的那半年里,魏雨萱其实很依赖谢宴止,谢宴止也尽到了一个做丈夫的责任。

可内心里,她也有点渴望谢宴止从天而降来救她。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魏雨萱总觉得自己说完这句话之后,对面小女孩身边那本来眯着眼睛在休息的男人骤然看向她的眼神更加凶狠了。


“你说你也是来找男人的?”前面的库勒克忽然回头了,饶有兴致地看向了车厢里地那个姑娘。

魏雨萱懵了,“也?”

刚刚那个男人笑着问:“你该不会是从沪市来的吧?半个月前,也来了个姑娘在我们这插队,听说是追着男人来的。”

魏雨萱纳闷极了,一时之间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点头,她还是有些不相信他,只是现在好奇大于了害怕。

不会是魏媛吧?

男人看她猫似的好奇眼神,哈哈大笑:“来找谢队长的?”

只是他没笑两声就惊呼着捂住了自己的侧腹,然后极其不满地和旁边那黑衣男人说:“这是腰子!要是伤了我这辈子的幸福可都没了!”

“闭嘴。”那人压低声音冷冷地斥了句。

库勒克也很不满地回头:“葛雪亮,你少在我妹妹面前说这些恶心的东西。”

魏雨萱问:“谢队长?是谢宴止吗?”

她的心里挺高兴的,也有点自豪。

谢宴止怎么这么厉害呀,连下放也能混个队长当呢!

心里也稍微放下了,这些人认识谢宴止,那肯定不是坏人了!

葛雪亮更乐了,库勒克也满脸兴奋地频频回头看,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边上从没有说过一个字的瘦弱青年忽然冷冷张嘴:“谢队长未婚,还有个未婚妻,难不成你要说他是你男人?”

葛雪亮小声说:“干嘛这么苛刻啊王国强,说不定和魏媛一样为爱奔赴呢!”

葛雪亮又兴致勃勃地看向那漂亮姑娘,对上那双充满好奇的眼眸时,心里又有点可惜。

虽然没有看清楚过这姑娘的脸,但仅凭着这双眼睛,葛雪亮就足以认定这姑娘一定很美。

这双眼睛动人到就算别的五官都平平无奇都不要紧的地步了,美貌的基础已经奠定了下来。

他想起是谢宴止让库勒克停下马叫人的,心想难道这两人以前就认识?

但认识为什么在姑娘上马车之前又叮嘱他们不要提到他的名字?

“魏媛也在吗?”

他正想着怎么问更多,那姑娘却张口问了。

听到熟悉的名字,魏雨萱的心里其实还挺高兴的,可最后“为爱奔赴”那四个字,却让她的心里蓦地警惕了起来。

魏媛为奔赴,为的应该就是谢宴止吧?

“哟,魏知青你也认识?那看来都是熟人了。”葛雪亮更觉得好玩了,“那你晓不晓得,你刚刚口中的你男人谢队长,就是魏知青的未婚夫!”

谢宴止的手心微微收紧,却没再喝止葛雪亮。

他不明白魏雨萱出现在这里的原因,更无法理解在离婚的时候说以后就当不认识的魏雨萱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他是她男人。

如果是在半个月前,谢宴止可能还会有点动容,但现在,谢宴止已经不在乎了。

收紧的手微微松开,修长的手指耷拉了下来。

甚至巴不得葛雪亮说多点,让魏雨萱死心,哪儿来哪儿去。

库勒克毫不在乎地回头说:“正常,咱们谢队长多受欢迎?村里那么多姑娘都芳心暗许,有人接二连三的从城里过来找他也无可厚非咯!”

他们几个都没把这姑娘说的话当回事,这和谢宴止的受欢迎程度有关,也和民族开放程度有关。

维族的姑娘热情美丽,虽然在革命兴起之后社会多了很多条条框框的,可西北这样的偏远地区,管理还是没有那么严格的。

而且民族管理本来就又放宽的政策。

葛雪亮看着那姑娘听完人都愣住了,眼睛也木木的,刚才还知道冷的发颤,现在好像失去了所有力气似的,怔在那儿,一动不动。

他的心里舒坦了,朝着谢宴止挤眉弄眼,小声用只有谢宴止能听见的声音说:“小子,又伤了一个姑娘的心吧?”

谢宴止看着魏雨萱那模样,小小一团缩在那儿,视线都涣散了,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只在两种时候看见过魏雨萱这个样子,一个是在床上,让他有种把她的魂都撞飞了的感觉。

另一个就是在部队里通知要他们举家去西北做建设的时候。

谢宴止知道魏雨萱为什么嫁给自己,她很单纯、很肤浅。

魏雨萱喜欢过好日子,喜欢长得俊的男人,还有一张好吃的嘴。

他有,所以都能给她。

每天除了吃喝玩乐,魏雨萱别的什么都不想,所以两个人除了夜里,也没什么别的接触了,谢宴止白天还要去部队。

收到通知的当天魏雨萱就被她母亲接走了,谢宴止没法拦着她,她才十八岁,而她也没想着留下。

后来母亲拉着妹妹去魏家求情还被周雅好一顿冷嘲热讽,妹妹哭着回来的时候,谢宴止很后悔没拦着她们。

他刻意没拦着母亲妹妹,是因为不想分开,可也因此死了心,签了字,离了婚。

他们已经不是夫妻了。

那她现在又露出这样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做什么?魏媛的事情谢宴止倒是可以解释,可他何必解释?

而且谢宴止知道,魏雨萱这个人,根本就没有心。

魏雨萱确实被打了个猝不及防,现在事态的发展简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糟糕许多。

谢宴止很受欢迎这件事她早就知道了,她才嫁给谢宴止的时候,军区大院里还有几个姑娘来找茬。

可魏雨萱没心没肺,她们再怎么说魏雨萱配不上谢宴止,魏雨萱也不在意。不仅不在意,心里还美滋滋的,魏雨萱对谢宴止的了解远没有这些大院里的姑娘们深,这不正好也说明了她没嫁错人?

她以为只是不能把怀孕的事情说出来,但以她和谢宴止有过的那些亲密,魏雨萱觉得她死皮赖脸一点,谢宴止会让她回到他的身边的。

可现在怎么......怎么谢宴止已经成了魏媛的未婚夫了呢?

那她还怎么回到谢宴止的身边呢?

她不会,还是要死吧?


要是魏雨萱再大个几岁,男女之情这一窍通了的话,她大概率还是会伤心的。

可嫁给谢宴止的时候才刚满十八,结婚的时间也短,除了每天晚上睡在一起,白天几乎都是见不到的。

而晚上......晚上两人也不怎么说话,魏雨萱一度觉得谢宴止那嘴就不是用来和她说话的,是用来亲她咬她的。

所以喜欢......谈不上,顶多是依赖。

没有喜欢,也就说不上为了感情受伤,魏雨萱的面目茫然完全来自于对自己未来的绝望。

她完犊子了!

“这么说,你和谢队长和魏知青以前就认识?怎么?你们是三角恋?你想插足他们两个?”

葛雪亮盯着魏雨萱那双水汪汪的大眼睛就心动得厉害,虽然他没打算过要在插队的时候结婚生子,可谈个姑娘处处对象还是挺不错的。

魏雨萱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忽然觉得有点羞耻,对于插足两个字她下意识地否认:“我没有,我不是来找谢宴止的。”

她看不懂葛雪亮对她的虎视眈眈,可魏雨萱很不喜欢这种被人盯着的感觉,姑娘家要面子,她也不想白白遭人嘲笑。

虽然回到谢宴止的身边才能活,但现在这样受辱,魏雨萱还是不愿意的。

那最瘦的青年冷哼了一声,不怎么信,“那你刚刚说那话是什么意思?你到底是为什么要去马背村?”

“王国强,你凶着小姑娘了。”葛雪亮忍不住想充好人,博好感。

谢宴止看了葛雪亮一眼,看得他发毛。

“没事。”魏雨萱其实觉得这个王国强的说话方式还算不错了,她更反感话最多最油嘴滑舌的那个。

不过都不咋地,她还是怀念不爱说话的谢宴止,他不说不问,她就不用想着怎么应付他。

“其实,其实刚刚我那样说是因为误会了你们是坏人而已......”魏雨萱低头小声解释说:“我是来马背村插队的知青,谢谢你们捎我一段路。”

这个解释还挺说得过去的,尤其是她还是个姑娘,也就没人有异议了。

库勒克切了一声:“胆真小。”

魏雨萱没说话,因为这句话没错,她的胆子一直都小得很,不然也不能被一个梦吓得魂飞魄散立马就下乡来了。

葛雪亮眼睛一亮:“哟,那你不是来找谢队长的?我看你好像认识他。”

“谢宴止年少有为,沪市没几个姑娘不知道他。”魏雨萱绞尽脑汁挑了几句实话说。

这的确也是不争的事实,整个谢家在来到西北之前,在沪市都是响当当的存在。

王国强忽然看了谢宴止一眼,然后有点阴阳怪气地说:“我现在相信你的确不是来找谢宴止的了。”

谢宴止就好端端的坐在那里这姑娘都认不出,要说谢宴止是她男人,谁信?

魏媛仅凭影子都能认出谢宴止。

谢宴止却没太把王国强的这句话当回事,他和魏雨萱同床共枕半年,还能不知道枕边人有多笨?

别说是他裹成这样,就算是魏雨萱的亲妈来了她都不一定认得出。

葛雪亮还想问,可一直沉默在角落的小姑娘却弱弱地说了句:“哥哥,我饿了,我们快点吧。”

库勒克没说话,看了妹妹一眼,给了马屁股一鞭子。

魏雨萱本就嘴馋,别人一说饿,她也莫名觉得胃里空荡荡的。

她看了一眼小姑娘,然后拿了背包出来,又开始往里面掏,拿了最后一个油纸包出来。

魏雨萱嗅了嗅,笑了,眉眼弯弯的。

周雅知道魏雨萱嘴馋,爱吃点心更爱吃肉, 这放在最后面的就是千层酥肉饼,她也了解自己闺女有多懒,所以把它放在了最后头。

这是周雅一直以来的习惯,出门在外最好吃的留在最后吃才有盼头,可魏雨萱总忍不住,她上火车第一天就闻到这酥肉饼的味道了,但包被周雅整理得熨熨贴贴,又压得紧实,她馋但也懒得掏。

这两天习惯了这股味道,干脆就把酥肉饼的事儿给忘了。

现在这酥肉饼,真是雪中送炭,魏雨萱在众目睽睽之下打开了油纸包,里面四个圆乎乎的肉饼便浮现在了眼前。

除了酥肉饼之外,还有没吃完的一小包红枣奶糕,都是凉的,但在这个条件下已经算得上不错了。

好香!

这是所有人在魏雨萱打开油纸包之后的第一念头,大家早晨天不亮就出来了,只吃了点干粮,到这个时候都饿了。

葛雪亮咳嗽了声,问:“同志,这是什么?”

魏雨萱看也没看葛雪亮,她小心翼翼地撕了一半油纸下来,包了一块肉饼递给小女孩,笑眯眯的说:

“酥肉饼,姐姐的妈妈做的,要不要尝尝?”

也变相的回答了葛雪亮,葛雪亮一脸尴尬,很不自在。

他一个大男人居然被一个姑娘家忽视了。

听见有人给妹妹东西吃,库勒克不免回头看了一眼,身型晃动,又刚好到了拐弯处,马的身体也跟着动了一下,连带着整个马车都跟着摇摆了起来。

魏雨萱一个没站稳,栽到了黑衣男人的身上。

“稳着点!”葛雪亮终于找到发泄的地方,说完这句话之后,看见姑娘倒在了谁身上,他的心里一酸。

魏雨萱想要扶着突出的把手起来,但没想到把手上居然有毛刺,她惊叫了一声,缩回了手,又倒了下去,包着脸的围巾也被扯了下去。

那人也对这忽然的变故有点猝不及防,但也很好心的扶了魏雨萱一把,一只手臂护住了魏雨萱的腰身,这里是魏雨萱的敏感处,红润的唇瓣张开,她差点没叫出来。

谢宴止的行为基本上是身体的本能反应,可魏雨萱被他拉到了自己的怀里,四目相对,那双杏眼清澈得他都能看见在自己的倒影。

他对魏雨萱身ti的了解比她自己对自己的还多, 刚才那一下他捏紧了,她能有什么反应,他一清二楚。

谢宴止忙不迭把手拿开了,可魏雨萱却没动弹。

她就窝在他怀里,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忽然又有些皱眉,然后手不知道在摸什么,几次擦过谢宴止的大腿。

就在谢宴止几乎以为魏雨萱是不是认出了自己的时候,怀里的人忽然起来了,惊呼道:“饼还好好的!”

谢宴止闭了闭眼,不忍直视。

虽然不知道她下乡到底是被迫的还是自愿的,但这贪吃的样子和以前如出一辙。

“谢谢你啊同志!这饼皮太酥了,碎了可就不好吃了!”

魏雨萱刚才确实感受到了异样,可衣服穿的这么厚,男人的手挪开的很快,她的手里又拿着饼,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魏雨萱起来后,细腻莹白的小脸彻底露了出来,除了马背上的库勒克和谢宴止,其余人都看了过去。

葛雪亮看得人都呆住了,恨不得刚才是自己救了魏雨萱。

王国强刚刚还对魏雨萱有点针对的意思,现在却只剩下震惊。

“吃吧。”

魏雨萱笑着把酥肉饼递给小女孩。

小女孩却还沉浸在魏雨萱那张漂亮得惊人的脸上,咽了口口水,不过不是馋肉饼:

“姐姐,你是仙女吗?”

魏雨萱笑了,谁不喜欢听夸?尤其是天真无邪的小孩的。

她腼腆地又把肉饼递了递:“吃吧,还有很远呢,这个很好吃的。”

小女孩不敢立马接,可看着这酥层清晰的肉饼,她咽了口口水。

“接着吧。”库勒克发了话,小女孩这才双手把饼子给接了过来。

库勒克已经见过了魏雨萱的脸,可再看一眼还是会不自觉被吸引,但他没这么在乎容貌,所以并没有多留恋。

而且他注意到谢宴止也并不在乎,库勒克家里是村里的大家族,本是年轻一辈最年轻有为的那个,可自从这个姓谢的来了之后他就老被家中老人拿来和谢宴止比,谢宴止不在乎的东西他也不在乎!

葛雪亮和王国强的眼睛一直都没有离开过魏雨萱,谢宴止不动声色地说:“刚才你们耽误的事情,想好怎么回去解释了?”

库勒克笑了,“葛主任,王老师,你们自求多福吧!”

两人则再也顾不上美色了,还是眼前的急事最要紧。

魏雨萱又坐回了原处,又开始撕油纸,还耐心解释说:“这肉饼现在的滋味没有热的好吃,但是应该也还不错,你有热茶的话可以配着一起吃。”

“我哥哥有酥油茶,姐姐你坐过来和我一起喝吧!”

魏雨萱正愁没有水润嗓子怎么吃饼和糕,这句话仿佛天籁,她立马拿上吃的就去了那边。


四个酥油饼魏雨萱分成了四份,除了小女孩以外,还准备分给黑衣男人和骑马的少年。

魏雨萱家庭条件不错,没缺过什么,周雅和魏恒对她又无微不至百依百顺,所以大方没心眼。

她虽然贪嘴,但从来都不介意分享,尤其是在这样的冰天雪地里得了救命之恩。

“吃吗?”黑衣男人就坐在小女孩的另一侧,给起来更方便,魏雨萱的身子探了过去,手里拿着被油纸包好的饼。

看着这只小手,谢宴止只犹豫了一瞬,旁边的葛雪亮已经大咧咧地开口了:“他不爱吃别人给的东西,同志你还是给我吧!”

本来就心烦意乱想不出办法,吃点东西胃里舒坦了说不定大脑也能灵活起来。

边说他还边伸手来接,魏雨萱才不想给他呢,她手更快地把酥肉饼放到了黑衣男人的手里,然后笑眯眯地说:

“谢谢你一开始帮了我,刚才又扶了我,你收下吧。”

葛雪亮还想从谢宴止的手里拿,谢宴止却已经兀自拿起来放进了怀里:

“谢谢。”

周雅的手艺谢宴止也是尝过很多次的,她这个人虽然太看重利益,但艺是实打实的。谢家还好好的的时候,周雅没少送自己做的吃食过来,谢宴止的母亲王丽茹最受用。

想到仅仅一个月就瘦骨嶙峋了的母亲,谢宴止把饼收好了。

“你平时不是不爱欠人人情嘛......”葛雪亮嘟囔了一句,目光又开始盯向了最后一个肉饼。

一共四个,魏雨萱自己已经拿了一个啃了一口了,分了两个出去还剩下一个,葛雪亮觉得怎么着都该轮到自己了,这马车里就他说话最多。

“外面的同志!”

却不想魏雨萱突然探出了头,喊起了库勒克。

葛雪亮的心里彻底不平衡了,要说给谢宴止还说得过去,可凭什么最后一个给库勒克?

库勒克给过她好脸色吗?

“叫我库勒克!”

库勒克也没想到自己还有份,他的肚子也饿了,又看见妹妹吃得香喷喷,所以很爽朗地往后侧了身子,伸出手臂,把饼拿过去一口咬了下去:

“好吃!”

他的眼睛一亮,紧接着又皱眉:“就是怎么这么小?”

魏雨萱心说那是你的手太大了。

库勒克从头到尾除了一口流利的汉语和黑发以外,一点都不像个华人,尤其是他刚才伸出手臂朝她而来的时候,魏雨萱这才看见这人展臂之后块头几乎有翻了一番。

如果是个坏人,一定很可怕。

不过库勒克这个名字,是少数民族的名字吗?还挺好听的。

库勒克两口就把饼给吃了,他拿出自己的水壶喝了一口,本想直接递给妹妹,可想起那姑娘细皮嫩肉拿个饼还要用纸包的讲究样子,他从怀里拿了自己的手帕,擦了擦瓶口:

“茶浓,别喝多了。”

小女孩笑眯眯地捧过了水壶,“姐姐快来,我哥哥煮的酥油茶最好喝!”

魏雨萱刚想接过来喝一口,黑衣男人却忽然从小女孩手里把那个大水壶给拿走了:

“太浓了,热娜,你现在不适合喝。”

他递了个新的水壶过来,“喝这个。”

热娜乖乖地把水壶换了一下,她看出了漂亮姐姐对于她刚才那句话的惦记之后的失落,有点儿偷笑。

漂亮姐姐比她还馋。

热娜把谢宴止给的水壶打开,学着哥哥的样子用手帕擦了擦瓶口才递给魏雨萱,“姐姐,下次有机会我邀请你来我家,让我哥哥现煮给你喝,好不好?”

其实在本地并没有这么讲究,有些游牧民族常年在外面,哪会在意喝你一口水吃年你一口饭的事儿?

魏雨萱听父亲讲故事的时候了解过,所以很容易就接受了。

对于小女孩的邀请,魏雨萱没有不答应的道理,两人一大一小相处起来倒也没什么隔阂,还拉钩保证了一道。

酥油茶的香气从开盖的那一刻就飘了过来,魏雨萱狠狠地吸了一鼻子,本想直接喝的,还是问了黑衣男人句:“那我喝了?”

魏雨萱看不清他的长相,他说话的音色也有点模糊,不过口音很标准,应该是汉族人。

那人微微颔首,魏雨萱便迫不及待地仰着头,唇瓣和瓶口处用手指隔离,浅浅地喝了一口。

初喝有点奇怪,不过魏雨萱对于食物向来有着充足的耐心,她细细回味了一下,然后又小小喝了一口,满脸回味。

“真好喝,咸里透香,奶味儿甘甜。”

魏雨萱觉得身体都暖和了起来,她感激地看了黑衣男人一眼,十分满足地坐下来开始吃肉饼。

其实她面对那个黑衣男人的时候总有股说不上来的感觉,魏雨萱想了一会儿没想到就不想了,动脑实在是太费事儿了!

车厢很小,香味很快就蔓延开来,没分到肉饼的葛雪亮和王国强心里都有点不好受。

尤其是葛雪亮,明明是他和魏雨萱搭讪才让魏雨萱轻松下来的,怎么这丫头一点都没想着报答他呢?

仗着自己漂亮就能这么不讲礼貌吗?

平静下来的马车里,葛雪亮忽然笑着说:“闻着可真香,早知道喊句饿就能分块肉饼吃我也喊了,刚刚一路上和同志你说了这么多把我也给说饿了。”

他故意用开玩笑口吻把这些话给说了出来,等着看魏雨萱难堪。

葛雪亮的这点小心思第一个察觉出来的是谢宴止,他不便直接帮魏雨萱说话,又不想魏雨萱受到刁难,为了息事宁人,他把肉饼从怀里拿出来:

“拿去。”

葛雪亮哈哈笑了两声,没接:“你还真以为我是嘴馋了?不就是一个肉饼?我是觉得好人没好报喽!”

肉饼他也馋,可他更馋的是魏雨萱那个人、那张脸。

而且葛雪亮很受不了谢宴止有时候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高高在上的态度,他知道谢家以前有权有势,可都到西北了,还端什么架子?

偏偏谢宴止还很快就当了建设小队的队长,虽然只是一个小队长,可现在本来就是在搞建设,他一个队长的话语权还挺重的。

不然葛雪亮一个知青办主任用得着对他唯命是从?

魏雨萱吃得正香呢,本来她不打算搭理葛雪亮的,又饿又累,还担心受怕了一路,魏雨萱只想好好享用酥肉饼。

而且那肉饼她已经给了黑衣男人了,他想怎么处理都是他的事情,他自己吃或者是给那个油腻男都行。

魏雨萱送出去的东西才不管这么多呢,反正都是要被吃了,谁吃都落不到她肚儿里。

除非他拿去扔了,那魏雨萱是真会急眼,多好吃的酥肉饼!

可葛雪亮这句话让她纳闷了起来,魏雨萱慢条斯理地把肉饼咽下去,又喝了一酥油茶,这才抬起疑惑的小脸:

“你不是在西北搞建设吗?怎么说几句话就饿了?那你每天得吃多少东西呀?你干的活能供得起你这张嘴吗?你还说你好人没好报,可你哪里是好人了?你刚刚不是一直想要笑我奚落我吗? 你怎么还好意思问我要饼吃呀?”

这段话一出来倒是先惹得骑马的库勒克哈哈大笑,葛雪亮这个人他一向不喜欢,这次和他出来办事又被他耽误了事情,心里更是不痛快。

刚才葛雪亮一心想要刁难这姑娘的时候的时候他一直关注着,尽管库勒克嫌弃这城里丫头又笨又胆小,可她刚刚说出来的那些话倒是让库勒克觉得意外又爽快。

尤其是她的语气里还半点没有阴阳怪气和故意的成分,甜润的声音说出来的都是一句句不加掩饰的大实话,那上扬的小语调,库勒克听得出来,魏雨萱是真好奇......

好奇葛雪亮怎么脸这么大!

“你叫什么名字?同志,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改天我邀请你来我家玩儿,我亲自给你煮奶茶烤肉吃!”

谢宴止抬了头,看的不是魏雨萱,是库勒克。

魏雨萱能说出那样的话来谢宴止不奇怪,她笨是因为不懒不爱动脑,平时也不爱和人计较。结婚之后大院里的姑娘们对她冷嘲热讽的她都懒得搭理,倒是谢宴止让妹妹为她警告了那些女孩几次。

可她毕竟也十八岁了,又不傻,好赖话还是听得出来的,她这个人也是没心没肺、有什么说什么的性格,不会顾及别人的感受,可这不代表她生气了。

谢宴止的印象里,魏雨萱只生过两次气,两次都是在夜里。

而库勒克则是外热心冷的人,他是村中大族的长孙,人聪明能力也强,村里对他很重视,谢宴止也见识过他的才智。

与之相反的是库勒克很难接近,刻意想要讨好他的没有一个成功过,谢宴止不把他放在眼里,他倒挺喜欢和谢宴止一起出任务。

谢宴止也是足够了解库勒克怕麻烦和不会轻易被容貌这种东西打动,才会让库勒克去搭讪魏雨萱。

库勒克主动要和魏雨萱交朋友的这件事让谢宴止很意外,也很警惕。

他也足够了解魏雨萱,库勒克又说烤肉又说奶茶,就算他不主动提魏雨萱都肯定要去的。

这两个人,要当着他的面交朋友吗?


“我叫魏雨萱!”魏雨萱听到烤肉两个字就开始咽口水:

“什么时候呀!我在知青点安顿好了就有空了!应该不用很久吧?”

魏雨萱只在嫁给谢宴止之后跟着谢宴止在部队里吃过两次烤肉,但因为肉少人多,每次都没尝够就没了,这还是在她把谢宴止的吃了的情况下。

想到谢宴止,她总算是从要吃到烤肉的美梦里醒来一点点, 好像还是先讨好谢宴止更要紧吧?

那边库勒克已经给出了答复:“随时都可以!”

葛雪亮和王国强顿时又开始羡慕起了魏雨萱,西北地区的环境恶劣,发展落后,知青的吃穿用度比起其他插队的地方还要差很多。

但如果傍上了本地人就不一样了,马背村还算富足,库勒克的家里更是村中首富,牛羊都养,不缺肉吃。

谢宴止也想到了库勒克家境。

库勒克的家族庞大且团结,在马背村说一不二,他们要办什么事都要和库勒克家中的长辈商量才好进行,比如说今天去县里找路子卖羊毛。

这马和马车都是库勒克家借出来的,冰天雪地,这样原始的交通工具比拖拉机便利。

库勒克本人年轻有为,长相也出众......

谢宴止眉眼微敛。

当初周雅和魏雨萱都是看上了谢家的权势和家境才和他结婚,以魏雨萱的性格,谢宴止不会信她是什么突然良心发现来找他一起吃苦的。

他更偏向于她是被街道办催下乡的,抽签倒霉了一点,抽到了这儿。

如果魏雨萱发现了库勒克的好,她会不会对库勒克......

“要不还是过几天吧?我还有点事儿要办呢......”

谢宴止还没听完魏雨萱说的是什么事,隔壁葛雪亮就嗤笑了声:“先把交朋友和办私事放一边去吧,你是突然被插队过来的吧?我是知青办的主任,我们那边还不能保证能不能收容你呢!”

魏雨萱的小脸一下白了,“啊?为什么?还有这么一回事吗?”

她下乡的时候匆忙,这个问题是魏雨萱不会考虑也没想过的。

不过经历了好几个打击之后,魏雨萱也知道自己不能在这么想当然了,事情的发展比她想象的,比她在梦里看见的冰山一角要复杂很多。

魏雨萱收敛了脸上的喜悦,表情也闷闷的充满担忧,把红枣奶糕全部都给了热娜之后她放下了黑衣男人的热水壶。

知青的数量够了,不再收容也是很有可能的。要是这样的话,她何去何从呢?回沪吗?

不知道能不能去找蒋宁,蒋宁会不会帮她也是未知数。

想着想着,情绪上来,魏雨萱又想哭了,她的情绪藏不住,开心不开心都在脸上。

热娜一只小手贴在了魏雨萱的手背上,她有点想找哥哥帮忙了。

谢宴止知道魏雨萱在难过,但他巴不得她能回去,这不是她能受得了的地方。

葛雪亮看见魏雨萱腌了吧唧的一张小脸,心中感叹怎么会有人到这种时候还这么漂亮的同时,也升起了一股别的心思:

“咳咳,但是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魏雨萱都忘了刚才那事了,有人说有办法,她立马就抬头看向了葛雪亮,杏眼清澈认真:

“有什么办法?我能留下吗?”

这副很渴望留下的样子让谢宴止挺意外的,她是自愿来的?

更让他警惕的是葛雪亮,葛雪亮这个人有能力但心眼小,而魏雨萱长得漂亮。

葛雪亮还没有来得及鼓吹自己怎样大度地原谅了她,又怎样怎样有能力给她安排,谢宴止就已经开口了:

“春和小学好像缺老师。”

王国强的眼皮子动了动。

谢宴止主动开口?难得。

他就是春和小学的老师,所以关注了起来。

葛雪亮的话给活生生掐断在了喉咙里,这已经是他今天不知道多少次吃瘪了,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这气当然是冲谢宴止去的:

“春和小学是缺老师不假,但你知道这个职位多少人顶着吗?谁不想不干活讲讲课就成?沈安这个校长更是苛刻,你觉得她随随便便就进得去?还不如来我们.....”

魏雨萱忽然惊喜得坐直了身子:“沈安哥哥是校长!?”

真是太好了,虽然魏雨萱有时候挺讨厌沈安这个人的,但那是因为沈安总揪她辫子之类的,在正事上沈安还是帮了魏雨萱不少,而且沈安还经常用自己的零花钱给她买零食。

沈安在她心里更像一个离近了讨厌离远了又有点想的哥哥。

沈安下乡插队也很突然,魏雨萱那时候才刚刚嫁给谢宴止,回娘家的时候忽然就听说沈安下乡去了,本来还想多问几句,可母亲正好端来了大螃蟹,魏雨萱一下就把沈安给抛之脑后了。

后来也会偶尔怀念在家属大院的生活,顺带的也会想起沈安,想写信又懒,慢慢的沈安这个名字就从魏雨萱的世界里淡去了。

猛然听见沈安也在,还是春和小学的校长,魏雨萱一下就像抓到了救命稻草似的,小的脸蛋红扑扑的。

沈安哥哥也好厉害,才下乡半年就当上了小学校长,简直是继承了沈叔叔的衣钵!

葛雪亮嘴角一抽:“沈校长你也认识啊?”

谢宴止也疑惑,他从没听魏雨萱提起过这个人的名字。

不过他想起了初见沈安时,沈安看自己眼神里的深意。虽然并不认识沈安,但谢宴止没有放在心上,从谢家举家被调到西北来之后,他见过很多类似的眼神。

难道是因为魏雨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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