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梨顺势走过去。
夜风吹起四周的帷幔,也扬起她的衣袂,从男人面前拂过。
顺着这股风,她轻轻勾住了他的尾指,缓缓伏下身,跪坐在他腿边。
金銮殿的钟声敲响,莲池平静的水面随着悠扬的钟声漾起淡淡涟漪。
子时已到,新岁的第一刻悄然降临。
月梨双手撑在他膝上,仰着白净的小脸望着他:“陛下不是答应了陪嫔妾守岁吗?怎么抛下嫔妾一个人走了。”
“还好嫔妾早就叫连翘注意着,否则还找不到陛下呢。”
说着她娇气地哼了一声:“今夜宫人们都去金銮殿外凑热闹了,方才嫔妾过来的时候,一路上都没见着人,阴森森的好吓人。”
说着似乎为了证实真的很可怕,她就名正言顺地整个人都贴着他。
鹤砚忱神色淡淡,捏住了她的下颌。
“窥视帝踪,还说得这般理直气壮。”
月梨眼睫颤了颤,水汪汪的美眸中满是无辜:“这怎么能怪嫔妾呢?”
“分明是陛下先爽约的,陛下若是等着嫔妾,嫔妾也不会这样做了。”
“还是朕的错了?”
月梨扭过脑袋:“反正不是嫔妾的错。”
“那你觉得朕今日有错吗?”鹤砚忱突然问了句似是而非的话。
月梨想,他是在说刘御史的事情吧,毕竟方才殿上这么多人为刘御史求情。
她摇头:“陛下是帝王,怎么会有错?”
“刘御史忤逆陛下,陛下处置他也是理所应当。”
鹤砚忱今夜第一次认真看她:“不怕朕以后这么对你?”
月梨又摇头:“嫔妾又不忤逆陛下,陛下为何要这么对嫔妾?”
她握住男人的手腕,脸颊在他温热的掌心蹭了蹭:“陛下第一次陪嫔妾过节,可不能在嫔妾面前不开心了,否则嫔妾会以为陛下不喜欢嫔妾了。”
鹤砚忱起了逗弄她的心思,故意道:“朕要是不喜欢你了,你要如何?”
月梨粉嫩的小脸一下子就垮了下来,她委屈道:“陛下是帝王,六宫佳丽三千,当然是想喜欢谁就喜欢谁,可嫔妾只有陛下一个夫君,陛下不能不喜欢嫔妾。”
“凭什么?”鹤砚忱笑了。
月梨气闷地道:“嫔妾受不了那样的日子。”
她受不了鹤砚忱不宠爱自己,自己孤零零一个人住着破败的宫殿,宫人也不再奉承自己,好吃的好玩的都不再往她宫里送的日子。
只要一想到,月梨就控制不住心里的恶意。
“陛下若是喜欢旁人,那让她们都消失就好了,这样陛下就是嫔妾一个人的。”
她的话太过大胆,可偏偏她一脸的赌气和认真,有一种既纯又坏的矛盾感。
敢在他面前说这些,真是胆大包天。
月梨生了一双很美的杏眸,亮晶晶的眸子就这样可怜兮兮地望着他,仿佛里面只有他一个人。
鹤砚忱呼吸稍重了些,他抬手抚过她的眼尾,她这满心满眼都是自己的模样,让他心底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满足感。
这也是第一次,有人这样依赖自己。
他眼中的冷意消散了许多,伸手将女子带到怀中,声音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散漫:
“就你难缠。”
*
麟德殿。
月梨沐浴出来,便见男人早已收拾好换上了寝衣,拿了本书坐在榻上等着她。
她只穿了一件薄薄的寝衣,腰间坠着流苏,珍珠串绕过胸前勾勒着她凹凸有致的身姿。
“陛下~”月梨俏生生地走到他身侧,勾住了他的手指,“陛下就打算这样守夜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