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棠音脚步微顿,下意识往谢云锦身边靠了半步,随后伸手去寻他的手牵…
掌心被猛地被塞了一团柔软,谢云锦微愣,手指动了动,却难得的没有松开。
于礼不合,但这双手真的好软…好暖…
“别怕,阿渊在大理寺任职,他会照看着你的,等我下值,我便来接你可好?”
谢云锦放轻声音说道。
这句话莫名让宋棠音安心了几分,她将绿蕊递来的帷帽戴上。
吸了口气,正要迈步。
却听身后传来了哒哒的马蹄声。
回首望去,只见一匹乌黑的骏马踏着晨光疾驰而来。
马背上之人一袭玄色劲装,脸上带着半张银制面具,那面具只遮住上半张脸,露出线条凌厉的下颌和紧抿的薄唇。
“阿渊,宋姑娘劳烦你照顾了,等我下值便来接她。”
谢云锦柔声说道。
谢临渊的瞄了一眼台阶上的人儿又很快收回,握着缰绳的手却紧了几分。
从谢府之外,这一路跟来,那马车微晃的帘隙里,分明瞧见兄长耳尖泛红,而下车时她发间珠钗都歪了几分。
方才两人袖袍下交叠的双手…不知阿兄可会觉得…软!
他猛地闭眼,再睁眼时已压下一片猩红。牙关咬得发疼,却只从喉间挤出一句冰冷的。
“兄长放心。”
谢临渊话落便翻身下马。
他大步往里头去,途经宋棠音也未做停留…
大理寺门口守值的差役见他立连忙行礼。
“大人。”
谢临渊盯着两个差役冷声道了句。
“跟上…”
宋棠音望着谢临渊远去的背影,不自觉地屏住了呼吸,脸上的笑也凝住了,他周身萦绕着一股凛冽的肃杀之气,那双骨节分明的手,此刻正紧攥成拳,青筋在苍白的皮肤下狰狞凸起。
这人是谢家二公子,他未来夫君的胞弟…她日后的小叔…
与谢云锦好似两个极端,一个温润如玉,一个冷如霜雪。
好像……不大好相处…
两个差役见她愣神连忙提醒了一句。
“姑娘,快些跟上吧!”
这谢大人不知怎的今日戴了面具,显然是心情不大好…
今日行事得小心再小心。
宋棠音闻言点了点头,回首与谢云锦扬起一抹笑意摆了摆手,连忙跟着差役走了进去。
谢临渊站在廊下等着来人,指尖下意识去寻腰间的荷包,却怎料摸了个空…
自打阿兄回府后,他便将荷包取下放在怀中,可…昨夜却不见了…
看着越来越近的人儿,他忽然朝着身旁的转魄开了口。
“带人去刑堂。”
转魄一脸懵的看看他又瞧瞧那带着帷帽的宋棠音…
不是已经备好热茶与软榻请人去后堂吗?
怎么是刑堂?
当宋棠音被领进刑堂时,谢临渊静正立在刑架前,玄色衣服几乎与阴影融为一体,银质面具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冷光。
浓重的血腥味在周遭蔓延,吓得宋棠音不敢去看那些墙上挂的沾满血肉的刑具…还有落在暗处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上…
尸体被剥去人皮,露出猩红蠕动的肌肉纤维。
暗红的血水顺着青石板缝隙蜿蜒流淌在了她…脚跟前。
“过来。”
宋棠音闻声打了个颤,强压着心底的恶心与眼底泛起的泪意往前挪了挪步子。
“谢大人…”
她唤了一声。
谢临渊听到这声带着颤音的谢大人,面具下的唇角不自觉勾起。
那软糯的嗓音里强压着的恐惧,像小猫爪子似的挠在他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