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江瑶月孟怀聿的其他类型小说《爱在月亮轻颤时 番外》,由网络作家“般诺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江瑶月在床上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忽然听到敲门声。门打开,孟怀聿站在她面前。江瑶月看不懂他的神色,反正和往常不同,带着几分不属于他的戾气,还有压迫感。她下意识就要关门,他却伸手挡住了她。进屋,反锁,动作一气呵成。孟怀聿盯着面前明显受惊了的女人,身上气势越来越盛。江瑶月被他逼着不断后退,直到退无可退,退到了墙角,她才身体僵硬地叫他:“孟怀聿,你干什么?”孟怀聿注视着她,神色晦暗:“你还欠我一个解释。”他要听她亲口说。他靠得太近,江瑶月感觉空气稀薄,让她有些呼吸困难,很快,她不敢与他再对视,难堪地偏过了头,语气急促:“解释什么?”孟怀聿掐住她的下巴,将她脸扭正,声音里充满危险:“解释一下,你是不是在玩我。”他的手将她一张小脸固定住,听不到她...
《爱在月亮轻颤时 番外》精彩片段
江瑶月在床上迷迷糊糊要睡着时,忽然听到敲门声。
门打开,孟怀聿站在她面前。
江瑶月看不懂他的神色,反正和往常不同,带着几分不属于他的戾气,还有压迫感。
她下意识就要关门,他却伸手挡住了她。
进屋,反锁,动作一气呵成。
孟怀聿盯着面前明显受惊了的女人,身上气势越来越盛。
江瑶月被他逼着不断后退,直到退无可退,退到了墙角,她才身体僵硬地叫他:“孟怀聿,你干什么?”
孟怀聿注视着她,神色晦暗:“你还欠我一个解释。”
他要听她亲口说。
他靠得太近,江瑶月感觉空气稀薄,让她有些呼吸困难,很快,她不敢与他再对视,难堪地偏过了头,语气急促:“解释什么?”
孟怀聿掐住她的下巴,将她脸扭正,声音里充满危险:“解释一下,你是不是在玩我。”
他的手将她一张小脸固定住,听不到她的回答,压低了声音逼问:“说啊,江瑶月,你是不是在玩我?”
江瑶月挣脱不开他的控制,忽然生出些怒意:“是,在玩你。”
她承认的时候,带着几分狠意。
话说完,她等着他的怒气。
孟怀聿双眼通红,身体微微颤抖,强烈的情绪几乎要将他吞没。
他视线描摹着她的脸,最后落在她微张的唇瓣上,喉结上下滚动,声音干涩喑哑:“那你继续玩下去。”
江瑶月身体一僵,眼睛瞬间睁大,语气微滞:“你说什么?”
“让你继续玩下去。”孟怀聿将她拽进怀里,脸埋在她的肩颈处,深深嗅着她的气息:“继续玩我。”
江瑶月心脏猛烈跳动,以至于说不出话。
他抱的她太紧,她甚至怀疑自己出现荒谬的幻听。
但很快,她察觉到侧颈处的湿意,带着绝望的气息。
紧接着,她听到孟怀聿破碎沙哑的声音:“现在要玩吗?”
明明是他强势地闯了进来,现在却像是她让他受尽了委屈。
江瑶月不知所措,沉默好一会儿,才缓缓伸手,将他轻轻推开。
灯光昏黄。
她看到他眼尾泛红,忽然觉得浑身无力,试图纠正:“你不该这样。”
孟怀聿拇指在她唇上轻轻摩挲,忽而用力一按,哑声问她:“那我该是什么样?”
江瑶月答不出,她声音有些发涩:“我会和沈砚之结婚。”她看着他,“你知道的,你和我之间,不会有结果。”
放在床上的手机忽然振动。
她推开他,要去接电话。
孟怀聿将人拽住,盯着她:“我不在乎。”
他高大的身躯笼罩着她,她被他困在墙角,鼻尖萦绕着他身上的乌木沉香。
听到他的话,她大脑有瞬间的空白,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好一会儿,才语速极慢地挤出了几个字:“你说什么?”
孟怀聿微微俯身,与她对视,声音低缓:“我说我不在乎,也不会破坏你和他的关系。”
他的眼神太过于专注。
江瑶月的呼吸急促起来,两人的距离很近,她甚至能清晰地听到他的心跳。
静谧的空间里,他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的敲在她的心尖,让她开始心慌意乱。
孟怀聿伸手抚上她的脸,指腹滑过她的皮肤,他眼眶泛红,身体微微颤抖,凑上前,在她的耳边,声音低沉又蛊惑:“我会小心,不让他发现。”
半年前。
沈砚之第一次带未婚妻江瑶月参加兄弟们的聚会,刚刚进包厢没待多久,门就又被推开。
温以蓁径直走到沈砚之面前,包厢里瞬时安静下来,就连震耳的音乐声都被有眼力劲的兄弟立刻关掉。
包厢里,所有人都屏气凝神地望向温以蓁,与沈砚之熟识的人都知道,她是沈砚之求而不得的宝,谁都碰不得。尤其在她出国后,她的名字更成了沈砚之的逆鳞,谁敢提,他就和谁翻脸。
现在,她忽然从国外回来,一声招呼都不打地就出现在这里,还是在沈砚之正式带自己未婚妻见兄弟们的聚会上。或坐或站的一圈人,神色各异,眼神在沈砚之和温以蓁身上绕了几圈,最后都落在了安安静静坐在沈砚之身边的江瑶月身上。
江瑶月坐在光影中,肤白似雪,身形柔弱,一双眼眸水润明亮,纯净又灵动,笑起来时,嘴角还有浅浅的梨涡。
她是沈砚之父亲故友的女儿,十多年前,一场车祸夺走了江瑶月父母的生命,她被亲戚们轮流养大。直到大半年前,沈砚之父亲找到了她,知道自己好兄弟女儿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心生愧疚之下,直接下了命令,让自己儿子和她订了婚。
温以蓁从高中毕业以后就出了国,这么多年都没有消息。沈砚之早就心如死灰,听到父亲的命令,偏过头看了眼乖乖站在自己身边的江瑶月,犹豫片刻,点了头。
点头那一刻,沈砚之觉得自己好像在江瑶月眼睛里看到了满天星辰。
这会儿,安静的包厢里,光线晦暗,温以蓁站在沈砚之面前,背着光,低头看着他,轻声地喊他:“砚之。”
沈砚之却没有立刻回应她,只下意识地偏过头看向旁边的江瑶月。江瑶月是知道温以蓁的,她曾在沈砚之的书房里,看到过她的照片。
温以蓁没有等到想要的回应,于是顺着沈砚之的视线也朝着江瑶月看过去,两个人的视线就这样撞在了一起。
看到江瑶月的瞬间,温以蓁是有片刻恍惚的,她知道沈砚之有了未婚妻,也从共同好友那里知道,这个未婚妻是沈砚之父亲强塞给他的。所以在短暂的失落后,她很快就打起精神。但现在,看到江瑶月的瞬间,她忽然有些不确定了。
沈砚之答应和这个女孩订婚,也许不仅仅是因为父亲的命令。
温以蓁走神的时候,坐在沈砚之身边的谢昭南忽而干咳了一声,打破了这令人不安的沉默,他笑了一声:“蓁蓁什么时候回国的?快来这坐。”
他说着,往旁边挪了挪,给她空出了一个位。
几乎是他一出声,包厢里人都回过神来,纷纷开始和温以蓁打招呼,气氛一下又热闹起来。
温以蓁很快回过神,朝着谢昭南笑了笑,神色自然地坐到了谢昭南刚刚的位置上,声音还是温温柔柔的:“刚刚回来,没有提前告诉你们,是想给你们一个惊喜。”
话是回复谢昭南的,眼神却是看着沈砚之。这个惊喜是给谁的,显而易见。
现下,沈砚之左手边坐着江瑶月,右手边坐着温以蓁。
在温以蓁坐下的瞬间,江瑶月就感觉到了,沈砚之的身体忽然紧绷,就连呼吸都重了几分。
他并没有去看温以蓁,只是忽而很烦躁一样,俯身向前,从茶几上拿起一杯酒,一仰脖子灌了下去。
但就因为他从始至终都没有看温以蓁一眼,却反而更加反常。
江瑶月眼神落在沈砚之紧紧握着酒杯的手上,好一会儿,伸手过去,扯了扯他的衣袖,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冲着他弯了弯嘴角,声音也慢慢地:“不介绍一下吗?”
本来已经重新热闹起来的场面,又一瞬间冷了下来。
江瑶月的声音并不高,但几乎所有人都听到了。
沈砚之微不可察地蹙了下眉,将酒杯往茶几上一放,很自然地将江瑶月往怀里一搂,声音极淡:“温以蓁,我高中同学。”
话音一落,他目光发沉地看向温以蓁,一字一顿地再次开口道:“江瑶月,我未婚妻。”
温以蓁被他视线这样一扫,身子不由得都坐直了一些,偏过头光明正大的看向江瑶月,笑了笑:“你好。”
江瑶月察觉不到现场尴尬气氛一样,也朝着温以蓁笑,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有些羞赧地开口:“初次见面,蓁蓁也好。”
她顿了顿,又忍不住眼睛亮晶晶的补充了一句:“蓁蓁好漂亮。”
乖得不得了。
包厢里所有人都看到了,顿时气氛更加古怪了起来。温以蓁看着江瑶月,一时间神情复杂,竟没有立刻回她的话。
谢昭南旁边坐着的钱景辰到底没忍住,不由得看了江瑶月一眼,阴阳怪气地开口道:“蓁蓁可是我们的校花,要是不漂亮,砚之怎么能惦记这么多年?”
他和在场的大多数人一样,知道这个小未婚妻是沈砚之父亲强塞给他的,多少对她有点偏见,再加上知道沈砚之这么多年为温以蓁做过的事,打心眼里更偏向温以蓁。所以,当温以蓁回国,向他打听沈砚之的时候,他毫不犹豫就将这些年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她,今夜又将这家会所的地址发给了她。
三人间尴尬的关系,让钱景辰一语道破。谢昭南脸色一黑,踢了他一脚,一转头就想打个哈哈把这事揭过去,但还没等他开口。温以蓁就接了话,视线扫过沈砚之,落在江瑶月脸上,斟酌着,笑了笑开口道:“我们都是同学,景辰他爱开玩笑惯了,你不要误会。”
沈砚之没出声,脸色难看的可怕,抬头的时候,视线落在钱景辰脸上,带着警告。
江瑶月看着温以蓁,嘴角微微上扬,想了一想,神色认真地回了句:“是真的也没关系。”
她语气真诚的很,旁边沈砚之自然感觉到了,心里的烦躁一下又升腾起来,不由自主地抓住了她手腕,低声问道:“累了吗?我们回去。”
江瑶月看了一眼他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没立刻回答,只出神地想,他的手真的很好看,修长干净,骨节分明。
没有听到她的回答,沈砚之已经拿着衣服起身,准备带她走。
温以蓁听到了他的问话,自然也看到了他的动作,手心不由得握紧,赶在他说要走之前,忍不住开了口:“砚之。”
就叫了他的名字,语气里带着恳求。
现场这么多熟识的人都在,从她进来到现在,沈砚之除了那句冷淡的介绍外,一句话都没和她说。现在就走,无疑是在落她的面子。
沈砚之的动作僵住,回头看向她,神色晦暗不明。
谢昭南视线在他们三个人身上来回打了个转,不由得摸了摸鼻子,眼神示意旁边人赶紧去把音乐打开热热场,又冲着沈砚之笑了笑,脸上神色无辜:“砚之哥,聿哥说要过来,再等等吧?”
孟怀聿和他们不一样,即便是在他们这个非富即贵的“小圈子”里,身份地位那也是顶级的存在。他们能认识他,且能喊上一声聿哥,还是因为沈砚之,沈家与孟家势力地位旗鼓相当,两家继承人的性子却截然相反,但两个人却是从小到大的好兄弟。
沈砚之爱憎分明,极重义气,兄弟众多。孟怀聿沉稳淡定,性子温和,永远都从容不迫。认识这么多年,他们甚至从来都没见过他发脾气。
圈子里人攒的局,大多时候都请不到他,只有沈砚之在,他才偶尔露个面。今晚上这个局,其实挺正式,好兄弟介绍未婚妻给圈里人,他自然得来。
沈砚之额上青筋跳了跳,没回谢昭南的话,只垂眸望向江瑶月,低声问她:“回吗?”
若有若无的视线都扫了过来,观察着两人之间微妙的氛围。
那些视线有重量一般地落在江瑶月身上,她仰着一张小脸,朝着他笑了笑,做出决定:“等等吧。”
依旧是乖乖的样,沈砚之控制不住地心软了一下,拿起的衣服又往旁边一扔,坐了回去。
谢昭南立即活跃气氛,踢了踢钱景辰,抬了抬下巴,暗示他:“你那小情儿眼巴巴等着你,你杵这儿干吗?唱歌去!”
他身边女人隔一段时间换一个,谢昭南记不住名字,统一叫小情儿,他们这些人都心知肚明,不过都是玩玩,也没人在意是女朋友还是小情儿,反正那些女人自己也不在意。
钱景辰睨了他一眼,不紧不慢地起身,搂着自己新欢去点歌。
钱景辰小情儿察言观色,知道现场气氛不对,没敢点太劲爆的,整了首小情歌。
这种旋律,适合回忆,适合叙旧。灯光变暗,蓝色的光影笼罩下来,带出朦胧的不真实感。
有人忍不住问:“蓁蓁,这次回国,以后还走吗?”
温以蓁神色早已平静下来,这会儿听到问话,只若有所思地望向沈砚之,语速极缓地开口:“不走了。”
包厢的门就是在这时打开的,孟怀聿手臂搭着外套走了进来,他身高有187,走进来的时候,颇具压迫感。看到他的瞬间,包厢里的人除了沈砚之和江瑶月,都站了起来,纷纷朝着他打招呼。
温以蓁朝着他笑了笑:“怀聿,好久不见。”
孟怀聿一贯的沉稳,朝着她点了点头,然后看向沈砚之:“有个局,走不开。”
算是解释,话说完,很自然地走过去,坐到了沙发拐角处。
他身上穿着高定黑衬,领口处扣子解开了两颗,袖口挽起,身子往后一仰,神色微有倦怠。他一坐,包厢里十来个人才重新落了座。
分明是一贯温和有礼的人,但从没人敢在他面前逾矩。可他露面的次数太少,有人已经忍不住开了口:“聿哥,前段时间都没见你,还以为你今儿也来不了。”
孟怀聿接过旁边人递来的清茶,抬眸笑了笑,声音低沉:“去了趟秘鲁。”
钱景辰已经从新欢身边回来,一听他回答,眼睛都瞪大,有些惊讶地出声:“去参加那个峰会?”
都是以后要接手家里产业的人,这样顶级的峰会,只要上点心的人都会关注。但总有人不清楚,忍不住问:“什么峰会?”
钱景辰喉咙动了动,一字一顿地念出来:“工商领导人峰会。”
包厢内众人心中惊涛骇浪,孟怀聿波澜不惊,冲着钱景辰点了点头:“跟着家中长辈,去见了见世面。”
他说得低调,但包厢内氛围瞬时都变了,刚刚沈砚之和江瑶月之间的暗流涌动都被拦腰截断。
眼看小情歌要唱到尾声,兄弟们都朝着孟怀聿围了过去,沈砚之打断了他们,声音不轻不重地开了口:“怀聿挺累的,都没点眼力劲儿?”
他说完,偏过头朝着江瑶月开口介绍:“我好兄弟,孟怀聿。”
刚刚孟怀聿进来的时候,江瑶月其实下意识地要跟着大家站起来的,毕竟就连温以蓁都起身了,但沈砚之拦住了她。
这会儿,听到沈砚之在耳边的介绍,她终于朝着他看了过去,冲着他笑了笑,偏过头打了招呼:“你好,我是江瑶月。”
“我知道。”孟怀聿语气一如往常,隔着几个人,朝着她看过去,微微停顿,又开口道:“砚之的未婚妻。”
他话音一落,眼神就收了回来,不动声色地偏过头,语气淡淡:“怎么不唱了?”
包厢里的气氛一下又活跃起来,唱歌的唱歌,玩骰子的玩骰子,聊天的聊天,喝酒的喝酒。
江瑶月一直安安静静地坐着,和这一屋子的热闹格格不入。沈砚之端了个果盘过来,一边和旁边人说话,一边慢条斯理地对她投喂。
温以蓁沉默地看着他,好一会儿,才觉得自己出现在这里有些多余,但又不想走,只低着头,握着酒杯,有一下没一下地喝酒。喝得有些微醺,她才控制不住地朝着孟怀聿看过去。
往常这种情况,孟怀聿早该提前走了,但这会儿,他坐在那里,没有丝毫要提前退场的意思,依旧温和有礼地应付着不断上前找他搭话的朋友们。
温以蓁手指不自觉地动了动,她记起前段时间在国外的偶遇,当时她刚结束一段不太成功的恋情,正是情绪低落的时候,忽然在一场朋友间的聚会上见到孟怀聿,她忍不住向他打探朋友们的近况,尤其是问起了沈砚之。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来着?
“砚之订婚了。”
“你应该去问他。”
“温以蓁,不能下定决心,就不要再去招惹他。”
当时,她听着这话,只觉得胸口处的心脏忽而就剧烈地收缩了一下。她很确定,孟怀聿这话摆明了就是告诉她,沈砚之一直在等她,她整个人仿佛一下子就活了过来。也就是那时,她下定决心要回国。
江瑶月从刚刚和孟怀聿打过招呼后,就没怎么再和旁边人说过话,只乖乖地接受着沈砚之的投喂,间或低头看一眼手机,好一会儿,她凑近沈砚之,颇有些抱歉地小声道:“我要回趟学校。”
她今年大三,课程不是很紧,和沈砚之订婚这半年来,她大多时候住在他那里,很少再回宿舍。但今天有点特殊,刚刚舍友岳薇薇给她发信息,说另外一个舍友齐然失恋了,不是普通的失恋,是被男朋友劈腿,她现在有些劝不住,因为齐然喝醉了酒,现在就要去找她男朋友和那个女生算账。
岳薇薇请求江瑶月的支援。
沈砚之喝了酒,不能开车,一手拽住她,一手就要给司机打电话,但司机没接。
江瑶月推开他的手,站起身,低头看他:“我打车走。”
沈砚之眼神落在她脸上,没同意,偏过头看向包厢里众人,然后看向孟怀聿:“开车了吗?送一下我们。”
在场的,只有他没喝酒。
除了沈砚之,也没人敢这么指使孟怀聿。
孟怀聿起身拿衣服,隔着暗淡的光线望向他俩,声音依旧温和:“走吧。”
沈砚之要是跟着走,今晚上这局就算是散了,江瑶月稍有迟疑,看向他:“你不用和我一起,我到学校给你发信息。”
江瑶月坐在孟怀聿的副驾,沈砚之留在了会所。
车窗摇下,有夜风闯进,带着一丝木质的清香,孟怀聿放了轻缓的音乐,江瑶月靠在椅背上,偏过头朝着外面看。她有些出神,孟怀聿偏过头看她一眼,又默默收回视线。
车开出去有十多分钟,孟怀聿主动开了口:“为什么不接电话?”
他问这话的时候,握着方向盘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江瑶月回过神来,眼眸微敛,并不看他,语气很轻:“我说得很清楚了,那晚只是意外。”
住进沈砚之家三个月的时候,沈砚之出差,孟怀聿在深夜满身酒气地按响了他们家门铃。
江瑶月已经入睡,听到门铃,迷迷糊糊去开门。
她穿了件白色蕾丝睡裙站在门口,望着他,娇娇软软。
孟怀聿站在她面前,低头看她,一向冷静自持的人,忽而心脏猛烈跳动,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原本五六分的醉意,一下子升腾到了八九分,好一会儿,他才扯了扯领口,盯着她,低哑出声:“我找沈砚之。”
他不知道她是谁,但肯定和沈砚之关系匪浅。
江瑶月睡得迷迷糊糊,这会儿反应过来,软声回他:“沈砚之不在。”
她说完,礼貌等了一会儿,但没听到回话,犹豫了一下,伸手就要关门。
孟怀聿却条件反射般地伸手去挡。
江瑶月瞬间睁大了眼,惊讶又害怕地望向他。
孟怀聿看着她受到惊吓的小脸,喉咙竟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一下,很快,他就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敛去眸中暗色,手脚僵硬地收了力道。
面前的门,很快就被关上。
他盯着紧闭的门,竟忘了自己来找沈砚之的目的。但很快,他就知道了给他开门的女人是谁,也知道了他们之间的关系。
深夜在酒精加持下的悸动,在知道沈砚之和江瑶月间关系的时候,本就应该很快消失,但一切都失了控。他控制不住地会想起她,在开会间隙,在出差路上。甚至夜半入睡,她穿着那身白色睡裙,站在门口,这次没有关门,请他进了屋,然后他一把将她抱起,进了卧室,扔到了床上。
醒来的时候,他浑身汗湿,听到自己震耳欲聋的心跳,察觉到身体难堪的反应。
他甚至开始不自觉地关注她,知道她的名字和身份,找到她的社交账号轻而易举。她发动态的频率不高,但十天半个月总有一条,他处理完公事后,就从几年前发的动态开始,一条条地看,偶尔看到她难得发一次自拍,他都会忍不住点击保存。
见到她一个多月后,他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想要靠近她,于是答应了他们学校的邀请,去作公开演讲。
秘书在和他们学校沟通的时候,甚至直接做了某些暗示给校领导。
学校礼堂座位有限,全靠系统抢课。
江瑶月本来也就听岳薇薇说了那么一句,并没有放在心上。但班主任却直接将她喊去了办公室,让她作为文学院代表,参加演讲,并提问孟怀聿。
她就坐在第一排,皮肤在碎花裙的映衬下白皙细腻,乌黑的头发柔顺地垂落在双肩,几缕碎发俏皮地落在脸颊旁,精致小巧的脸蛋就那样仰着望着他。
她提问的时候,孟怀聿看着她微张的唇瓣,耳边却听到自己胸腔里心脏的跳动声,怦—怦—怦,越来越响。
他出现在她面前,有那么一瞬其实是想证明,这个见过一面的女人对他的影响没有那么大。
但他错了。
她对他的影响没有消除,反而愈演愈烈。
与此同时,撕扯感几乎将他压垮。
演讲过后,大概五六天,江瑶月社交账号发了一条动态,“微醺是烟火”,配图是一杯调成蓝色的果酒,下面难得定了位。
孟怀聿盯着这张图看了片刻,忽而起身,一提外套出了办公室。
连司机都没用,他自己开车,到了江瑶月定位的那家酒吧,大概等到十一点多,他在车内满身疲惫,看到她和同学一起走了出来。她大概是喝得有些醉,走路有些慢,十来个人的小聚会,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最后是一名男同学打了辆车,负责送她回去。
他盯着男同学扶着她的手,胸口忽而升腾起难以言说的烦躁,难耐之下,领口扣子解开了两颗。本来只是想见一见她,但后来,他面无表情地跟在那辆出租车后,一路回到了沈砚之位于南京路上的住宅。
她下车,出租车离开。孟怀聿的车就停在沈砚之楼下,将近二十多分钟,他仰靠在驾驶位上,望着虚空,下颚紧绷,沈砚之出国去参加一个研讨会,现在喝醉的江瑶月自己在家。
一个多小时后,孟怀聿输入了密码,进了沈砚之家。他的好兄弟对他从不设防,连惯常用的密码也告诉过他。平常按门铃,不过是出于礼貌,现在深夜,他动机不纯,不需要这些伪装。
屋内没有开灯,如水的月色从窗外倾泻而入,他穿行其中,如同一头蛰伏在夜色中的野兽。
卧室中,江瑶月已经入睡,空气里有淡淡的酒香。
他在门口盯着床上那团小小的身影,喉咙竟忽觉干涩,直到床上传来软软的嘤咛声,他才发觉自己心跳再次失去控制,几乎立刻,他重重地喘了口气,将卧室门一关,在彻底的黑暗中朝着她走去。
酒精容易让人神经麻痹,江瑶月以为是沈砚之,在床上昏昏沉沉的时候,闻到男人身上的木质香,忍不住凑上前迷迷糊糊地撒娇。
孟怀聿浑身紧绷,在她因得不到回应而不满要松手的时候,于黑暗中将她拽回到自己怀中。
江瑶月睡得并不安稳,双手被紧紧压在身体两侧,耳边有粗重的呼吸,身体有酥麻的极致快意。
整整一晚,她昏昏沉沉,凌晨时被渴醒,迷迷糊糊间,觉得身体过于发软。她并不想动,察觉到自己被男人紧紧地抱在怀里,声音软软地撒娇:“想喝水。”
她声音有着刚刚睡醒的娇,抱着她的男人听到她的声音,身体有瞬间的僵硬,但很快,他起身去给她倒水。
卧室门打开,微弱的光线闯进来,江瑶月被喂了几口水,终于有些清醒,她察觉到了不对,抬头朝着他看过去。
孟怀聿感觉到怀里的女人在发抖,他下颚紧绷,将水杯放到床头柜上,然后在她防备后退的时候,伸手拽住了她,紧紧盯着她的一双眼,声音冷静的可怕:“你昨晚喝醉了。”
光线晦暗,江瑶月被他压在床头,紧张害怕得牙齿都在发颤。
孟怀聿一夜未睡,精神却异常亢奋,他本该在江瑶月醒来之前就离开的,但他并不想这么做。
等江瑶月稍稍冷静,孟怀聿伸手打开了小夜灯。
他以为江瑶月会哭会闹,会让他解释,但没有。她在最初的慌张害怕过后,拥着被子靠坐在床头,仰着一张小脸看他,声音很轻地叫了他的名字:“孟怀聿。”
她认得他,也知道他是沈砚之的兄弟,沈砚之不止一次提过他。她有片刻的混乱,更不想深究事情发生的源头,从小她就是这样的性子,更认定任何发生的事情都不可逆,有问题就去解决,哭闹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而现在,她就只有一个念头,这件事情不能让沈砚之知道,不然他们之间就完了。
“只是一个意外。”她看着他,握着被子的手缓缓收紧,语速缓慢,“孟怀聿,请你离开。”
那晚过后,孟怀聿因早就安排好的行程,不得不出国,但他期间给她打了几次电话,毫不意外,她一个都没接。
现下,他望着副驾上的女人,喉咙发紧,再次哑声发问:“江瑶月,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就算将他手机号码拉黑,他也可能会换新号,江瑶月索性直接不接或者挂断。
眼看车子换了路线,江瑶月脸上不耐一闪而过,她终于认真了起来,一板一眼地回答他:“我觉得没有必要,这个理由够吗?”
孟怀聿眸色发沉,一言不发,只是车子忽然加速。
江瑶月皱眉,觉得他在发疯,好一会儿,她才再次开口道:“送我回学校,你不同意,我就让砚之来接我。”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渐渐收紧,下个路口,车头调转。
黑色宾利车停在学校门口,江瑶月下车,她甚至都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只低头看着手机。
岳薇薇哄住了齐然,现在不需要人力支持,她一晚上筋疲力尽,现在需要奶茶补给。江瑶月脸上露出点温软笑意,回了她一句收到,没进学校,一转身到旁边的奶茶店点了三杯奶茶,一杯芋泥啵啵奶茶,一杯珍珠奶茶,一杯红豆奶茶。
宾利车停在学校旁边,极其引人注目,江瑶月从奶茶店出来,依旧没看向他,直接进了学校。
孟怀聿看到她脸上的笑,和今晚在会所里一样,乖得不得了。
他车停在原地很长时间。
沈砚之将江瑶月带进了自己的圈子,和兄弟们再有聚会,基本上都带着她。出去的那几次,偶尔会碰到孟怀聿,但他对她很是冷淡,江瑶月紧绷的神经渐渐放松。
放暑假后第一天,江瑶月和同学聚餐,回来的时候直接住到了宿舍,第二天醒来,宿舍已经没了人,大家都各自赶车回了家。她缩在被子里,望着窗帘缝隙透过来的光,脑袋有片刻的放空,她没有家可回,也不想去沈砚之那里。
以前还小,她最怕的就是放暑假和寒假,时间太长,住在哪个亲戚家都会受到冷待,他们不会打她骂她,但寄人篱下的感受让她一直过得小心翼翼。
许家的出现,是她十多年来能够抓住的唯一的一根救命稻草。她没有富足的爱,没有坚韧的品格,她努力地长大,早就没了虚妄的幻想。
沈砚之的电话在上午九点多打来,她听着铃声响了一会儿,才动作缓慢地接起。
“醒了吗?”他声音透着股愉悦。
“嗯,醒了。”江瑶月的声音有些闷。
沈砚之听着她小猫似的哼唧声,声音里带出些笑意:“穿衣服下楼。”
江瑶月缓了一下,反应过来,他来接她了。这大半年来,他从一开始对她爱搭不理,到现在,每天要过问她的动向,甚至主动接她,长时间待着家里陪她。
她能察觉到他的改变,这种改变对她有利,她没有理由拒绝。
放暑假的第三天,北城忽然下起暴雨。
傍晚时分,江瑶月在书房看书,他们提前约好要出去吃饭,现在她等着沈砚之回家接她。但直到天色暗下来,他还没有回来。
大概晚上八点多,江瑶月放下手中看了一半的书,皱着眉给沈砚之打过去电话。
他接的很快,但背景声音嘈杂,直接开口:“有点事,很快处理好。”
江瑶月听到了那头温以蓁模糊的声音,停顿片刻,回了他一个字:“好。”
雨越下越大,晚上十点多,江瑶月望着窗外的雨幕发呆,她有些烦躁,感觉事情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手指不自觉地在桌面上敲打,好一会儿,她低头看手机,看完通讯录,又看微信列表。
十点半,她给孟怀聿打过去电话,问的干脆直接:“知道沈砚之现在在哪里吗?”
孟怀聿刚刚下了飞机,早已等候的司机接上他正要回家,黑色的迈巴赫行驶在雨幕中,接通电话,听到她声音,他沉默了片刻,然后回她:“稍等一下。”
不到十分钟,他给她发了一个地址。
然后他打电话给她,问的很客气:“用去接你吗?”
江瑶月拒绝了他,约了个车,直接到了地方。
北城的顶级私人会所青云俱乐部,会员制,她进不去。
从车上下来的时候,她才记起,自己连伞也没带。然后,被拦在会所门口的时候,她再次意识到,她和他们本来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没有沈砚之,她连进去的资格都没有。
又慢半拍的明白过来,孟怀聿刚刚不过是给她个台阶,有他带着,她才能进去找人。
雨太大,几乎瞬间,她浑身湿透。
会所内,觥筹交错,衣香鬓影。
她身子有些发冷,几乎要等不下去,但就在她想逃走的时候。
沈砚之打横抱着温以蓁,从会所走了出来。
雨势太大,江瑶月甚而觉得眼前的一幕有些模糊。
熟悉的车子很快停在他们面前,司机下车拉开车门。
沈砚之抱着温以蓁,坐了进去,他一直在安抚怀里的温以蓁,自始至终,都没有发现她。
车子很快开走。
一把黑伞出现在她头顶,她有些狼狈的转身,看到了孟怀聿。
他低头看她,面色平静:“要追上去吗?”
雨幕中,他身形挺拔,正微微俯身看她,等她的回答。
江瑶月有些冷的发抖,冲着他摇了摇头,眼神有些迷茫无助:“我饿了。”
她现在整个人看起来实在太过于可怜。
孟怀聿喉咙动了动,很快移开了视线,低声回她:“好,带你去吃东西。”
刚刚将她拒之门外的会所,现在将她奉为座上宾。
会所里面是宫廷风格,装饰奢华,紫檀木摆件随处可见。这里的会员几乎汇聚了整个北城的社会名流。
她被服务人员带着去了私人包间,洗完澡,很快有人送来了新的裙子。
孟怀聿陪着她安静的用完了餐。
她情绪已经平静下来,吃完饭,捧着一杯还冒着热气的柠檬水,偏过头看孟怀聿,小声问他:“能和我讲讲他们的事吗?”
孟怀聿视线落在她还有些茫然的小脸上,将手中杯子放下,提醒她:“你该回去了。”
保持距离,对她冷淡。
这是她想要的,他做的很好。今天晚上,他做的这些已经超出了界限。
江瑶月垂下头,听着窗外的暴雨声。
沈砚之还没有打来电话,说明他还没有回去,并没有发现她不在家。
她觉得胸口有些难受,但很快,她朝着孟怀聿点了点头:“好。”
他送她回家。
半夜两点多,江瑶月才听到门响。沈砚之动作很轻,摸黑换了衣服,然后上了床。
江瑶月背对着他,呼吸很浅。
沈砚之凑上前,从身后抱住她。
她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味,缓了缓,她装作刚刚被他弄醒,声音含糊的问他:“去哪了?”
沈砚之将她往怀里又抱紧了些,在她耳后亲了亲,好一会儿,才回她:“谢昭南那忽然有点事,需要我去解决。”
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并不好看。接到温以蓁电话的时候,天色刚暗,他正在回家的路上,她喝的醉醺醺,让他去接她。
本来想直接挂断,但在挂断的时候,他听到了电话那边,有男人不怀好意的调笑。
最后到底是调转了车头,去了那家私人会所,但事情出乎意料的麻烦。温以蓁被那几个公子哥儿扣下,他费了点劲才把人带走。将醉酒的她送回家后,没想到她又哭着不让他走。
他冷着脸将人推开就打算离开,但她喝的太多,神志不清,直接瘫倒在地上,后来又难受的吐了几次,一直折腾到现在。
江瑶月没出声,安静了一会儿,然后在他怀里转了个身,和他面对面的姿势,抬头看向他的眼睛,又凑上前在他身上嗅了嗅:“喝酒了?”
他没喝,身上的酒气全是温以蓁身上的。
但不能告诉她,他怕她会误会,只在她额头上亲了亲,哄她:“喝了一点,吵醒你了?”
江瑶月在黑暗中重新打量他,他没有坦白,选择了隐瞒她。
沈砚之没听到她的回应,心脏忽而紧缩了一下,有些不安,他皱眉,想要告诉她。
她却先开了口,声音有些发闷:“我等了很久,下次要提前告诉我。”
窗外暴雨渐歇。
沈砚之抱紧了她,在她耳边保证:“下次不会了。”
隔了几天,谢昭南他们又组了一场局,江瑶月跟着沈砚之一起去,然后又碰见了温以蓁。
他们组了一圈人,去看摄影展。
主题为“捕捉时光”的个人影像艺术大展。
到了现场,江瑶月才知道,举办这次个人展的是孟怀聿的堂妹孟婉柠。
摄影展在北唐摄影艺术中心,展馆门前有摄影师简介和展览总括,一共展出四个主题,包括她的成名作《光尘》在内共326幅作品。简介上说,孟婉柠年少成名,在很多国际赛事上都拿过奖,她从不拘泥于单一风格,始终在摸索各种不同的摄影技术、拍摄过程和印制工艺,以及创作主题和媒介。
江瑶月被沈砚之牵着手,走进了孟婉柠的光影世界。
这是孟婉柠回国后第一次办展,谢昭南他们完全是来捧场,但没想到,现场慕名来观展的人很多,不乏有媒体和业内人士,还有很多艺术系大学生。
没看几幅,沈砚之碰到了熟识的人,他被拦下叙旧,江瑶月简单和对方打了个招呼,自己开始看。
她看的很仔细,从成名作《光尘》到转变风格的《蝶影》,再到斩获国际大奖的《救赎》。
326幅作品,是孟婉柠光鲜亮丽的前二十多年人生。
江瑶月在《救赎》前驻足太久,她在体会这种落差。每靠近他们这些人一次,她就能感觉到强烈的不可逾越的阶层。
沈砚之父亲用一纸婚约递给她实现阶层跨越的机会,她用这大半年让沈砚之慢慢对自己动心。
但还不够,她要让沈砚之更爱她,让这份感情坚不可摧。
一旦见识过人生的另一种可能性,再回到以前的生活,她确信自己会心有不甘。
温以蓁从谢昭南他们那边走了过来,到江瑶月身边,和她一起抬头看这幅《救赎》。
“婉柠很优秀,《光尘》拿奖的时候,她才16岁。”
江瑶月偏过头看她,认真夸道:“蓁蓁姐也很优秀。”
温以蓁高中毕业后就去了国外的皇家音乐学院,主修大提琴,虽然还没有开过个人演奏会,但已经和国际很多知名的大提琴演奏家同台演出过。
她夸的太过真诚。
温以蓁不确定她对自己了解多少,但听到她夸自己,身子一顿,偏过头与她对视:“听说你是学汉语言文学?”
四周观展的人络绎不绝,间或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低声讨论。
江瑶月手指不自觉动了动,冲着她点了点头:“对,马上大四。”
对话没有再继续,沈砚之结束了刚刚和熟人的对话,看到她俩站在一起,面无表情的大步走了过来。
与此同时,孟怀聿也出现在展馆,孟婉柠通过长辈给他施压,让他务必来捧妹妹的场。
他一来,自然很快成为人群中的焦点。
孟婉柠应付过媒体,也很快来和她哥打招呼。
他站在那里,谢昭南、钱景辰他们围在身边,如众星捧月。
沈砚之握住江瑶月的手,朝着他们走过去。
孟婉柠正在冷哼:“我还以为哥你不来了。”
她长的十分明艳,灼灼其华,灿若桃李。
江瑶月视线落在她身上,她的样子与自己想象中完全不同。
孟怀聿神色不变,随口回道:“有事耽搁了。”
然后,他的视线很自然的落到了刚刚走过来的两个人身上。
随着孟怀聿和沈砚之点头打招呼,孟婉柠很快就注意到江瑶月,当下,眼睛就是一亮。
江瑶月实在是太特别了,她有一张又纯又欲的脸,皮肤白皙,眉眼如画,一双杏眼清澈透亮,眼尾微微上挑,笑起来却又甜得让人心颤,她穿着一袭白色的连衣裙,整个人像是一朵含苞待放的花,纯净无瑕,又勾的人忍不住想要将花摘下私藏。
她的长相与孟婉柠审美点完全契合,简而言之,孟婉柠觉得她漂亮极了,甚至让她产生了一丝破坏欲。
沈砚之笑着看孟婉柠:“要回国发展?”
江瑶月站在沈砚之身侧,也跟着乖乖和她微笑打招呼。
孟婉柠敷衍地和沈砚之说了句是,就转过头看江瑶月,然后又看向他们身后的温以蓁,眼里带着几丝兴味:“你们,挺有意思啊。”
谢昭南闹着让孟婉柠请客,摄影展要持续一周,他要让她提前办庆功宴,也就是请圈子里这些熟识的人吃喝玩乐。
孟婉柠直接让经纪人包场了一处四合院,晚上一到,十多个人陆续到场,除了江瑶月见过的谢昭南、钱景辰,还有孟家的几个小辈,除此外还有季家和秦家的几个小辈,温以蓁临时有事没来。
钱景辰是这里常客,单子也没看,往院子里的摇椅上一躺,瞅一眼旁边服务员,漫不经心的点单:“板栗鹅肝,葱烧海参,罗氏虾…”
江瑶月在旁边听着他一口气不停的点了一堆,又抬头朝着四周打量。
孟婉柠包场,今晚再没别的客人。四合院里静卧一方清浅池塘,水面如镜,倒映着四角屋檐的轮廓,荷叶错落有致,偶尔有几尾红鲤穿梭其间。四周的花草蓬勃生长,散发着淡淡的清香,微风拂过,枝叶沙沙作响。
现下,夜幕低垂,四合院里的灯笼逐一亮起,暖黄的光晕在夜色中晕染开来。
院子里藤椅,秋千一应俱全。
孟家、季家、秦家几个小辈或坐或站的将孟婉柠围在中间,七嘴八舌的打听她在国外的摄影历程,不时发出惊叹。
江瑶月坐在池塘边的秋千上,偏过头看青砖地上的影。
沈砚之应付完身边人的问话,转头就瞧见她在发呆,忍不住就朝着她走了过去,揉了揉她脑袋,俯身拧眉看她:“不喜欢这里,我们可以离开。”
江瑶月抬头看他,嘴角一弯:“挺喜欢的。”
旁边谢昭南已经开始吹口哨:“都过来玩,先整点饭前小甜点。”
院子里灯笼很亮。
他整了张大圆桌,搬出来好几个酒坛子,又找了一副真心话和大冒险的任务卡。
孟婉柠亲弟孟书禹,一看是这么老土的游戏,撇嘴表示不屑。
剩下的人倒是蠢蠢欲动。
谢昭南才不管这些人想法,通通给拽了过来,就连沈砚之和江瑶月都没有幸免。
孟怀聿到四合院的时候,他们才结束了第一轮。
见着他进来,大家一下来了兴致,让他也来玩。
能让孟怀聿参加这种游戏的机会太少。
孟婉柠也很感兴趣,一拍手做决定:“先吃饭,吃完接着玩。”
吃完饭,真心话和大冒险的游戏再度开启。
转酒瓶,酒瓶口对着谁就是选中谁。
转到第三次的时候,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下,瓶口对准了孟怀聿。
沈砚之在一旁,长腿一伸,姿势慵懒,见他被选中,不由得勾了勾嘴角,笑着看他:“选什么?”
孟怀聿脸上有些无奈,松了松领口,身子也往后一靠:“真心话。”
孟书禹立刻抱着一堆任务卡颠颠的跑过来。
孟怀聿抿着嘴角抽任务卡,一抽出来,还没来得及看,就被旁边谢昭南抽走,看清上面的内容,他脸色就有些精彩,忍不住慢吞吞的念出来:“请说出最后一次接吻的地点和对象。”
上来就这么刺激。
他们都知道孟怀聿没有女朋友,异性朋友都没有几位。
他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有些距离,不可靠近,只能仰望,甚至有不可亵渎之感,但到底好奇,一听是这种问题,全都齐刷刷的看向他。
江瑶月听到这个问题,下意识紧张了一下,晚风轻轻拂过,她别在耳后的发丝落下。
沈砚之虚虚的将手臂搭在她身后的椅子上,将她圈在自己怀里,见她头发落下,伸手过去很自然的给她别在耳后。
她转头朝着他笑,眉眼弯弯,嘴角的小梨涡若隐若现。
孟怀聿视线从她身上收回,垂眸把玩着手里的玻璃酒杯,语气淡淡:“南京路。”
几乎是他话音一落,江瑶月心脏猛地一颤,桌下的手指都不自觉的抓紧,她抬头看向他。
孟怀聿坐在光影交错之处,光线勾勒出他笔挺的轮廓,他薄唇轻抿,线条冷峻,身上的黑色衬衫领口微微敞开,禁欲又矜贵。
旁边人忍不住的惊呼,没料到真听到了答案。
谢昭南和钱景辰面面相觑,惊诧又好奇,忍不住追问:“和谁?”
一共两个问题,接吻地点和对象,他只回答了一个。
江瑶月呼吸都放缓,想看他又不敢,只垂下头,平缓自己的呼吸,压抑自己过快的心跳。
沈砚之听到孟怀聿的回答,眉梢微挑,也颇有些讶异,身子前倾,脸上带着笑意:“我也想知道,是和谁?”
他说南京路,地点模糊又暧昧。
孟婉柠托着下巴,大胆猜测:“总不能是在路上就亲上了,难不成,那女孩的家就在南京路?”
江瑶月耳朵开始发烫,她有些坐不住,控制不住的朝着孟怀聿看过去。
她的一双眼眸带着些受惊的湿漉漉。
孟怀聿拧了拧眉,举起酒杯,仰头喝了一杯:“我选择喝酒。”
他答了一半,然后选择被惩罚。
一桌的人都有些失望,但都没敢再追问。
轮到孟婉柠转酒瓶的时候,她起了点坏心思,控制着力道,酒瓶口轻飘飘转了两圈,对准了江瑶月。
江瑶月一晚上说话都很少,陡然间,便成为了焦点。
白皙精致的小脸上,很快泛起了红晕,她想了想,选择了最稳妥的:“真心话。”
旁边几个都有些意料之中的感觉,也没为难她。
孟书禹尽职尽责的将任务卡送到她面前。
她正要抽,坐斜对面的钱景辰忽然开了口:“等一下。”
所有人都朝着他看过去。
他脸上挂着吊儿郎当的笑,舌头顶了顶后槽牙,看了一眼江瑶月:“总是真心话,也没意思。要不然这样,干脆也别选了,就真心话和大冒险轮着来,从这轮开始,上一局选的是真心话,那现在就该是大冒险了,对了,大冒险不能用喝酒顶替啊。”
刚刚选大冒险的人确实不多。
季家和秦家的人也跟着起哄。
秦棠棠在秦家最受宠,自小就娇生惯养,来到这儿,收敛了不少性子,这会儿喝了几杯酒,有些上头,眼睛往孟怀聿那边看,脸上有些发烫,藏着点自己的小心思,忍不住附和:“对对,就要这样才好玩,来大冒险!”
都是闹着玩,沈砚之也没制止,偏过头看她。
江瑶月也不至于要扫兴,点了点头:“那大冒险。”
孟书禹把任务卡换成大冒险的,来了点兴趣,催着她赶快抽。
江瑶月选了张最边缘的,孟婉柠早就等不及,将卡抢了过来,看到内容的瞬间,忍不住都想吹口哨了:“现场选一位异性,和他对视1分钟。”
她将任务卡往桌上一扔,又慢条斯理坏笑着补充:“不能选自己男朋友。”
场子一下热了起来。
大家都听过异性对视10秒定律,超过十秒,会想要和对方亲吻和约会。
秦棠棠表情有些遗憾,她倒是很想做这个任务。
要和在场的异性对视,还不能选择喝酒顶替。
江瑶月小脸已经通红,她抬起头,但还没说话,谢昭南就开始疯狂摆手暗示不许选自己,他身边钱景辰更是直接,轻咳一声,声音含糊:“也不许选我。”
他们怕沈砚之忍不住刀了他们。
但除了他俩还有孟怀聿,剩下的几个,她都不认识。
孟婉柠不允许他们作弊,白了他们几眼,给江瑶月撑腰:“别管他们,你想选谁就选谁。”
沈砚之搭在江瑶月身后的手轻轻动了动,似笑非笑,语气有些危险:“那用不用我回避?”
孟婉柠不怕他,眯着眼笑:“回避了有什么意思,大冒险要这样才好玩,玩的就是刺激。”
她说完,看了眼连耳朵根都发了红的江瑶月,干脆直接开口:“乖宝宝,你不选,那我可指定了。”
她眼光带着些挑剔,手指在男人们身上点了一圈,最后遥遥的落在了孟怀聿身上。
人们热衷于看高岭之花下神坛,她也不意外。他从小就是天之骄子,样样优秀,是家族中小辈高高在上的楷模,她便偏要让他沾惹上烟火气。难得在这种游戏里,见到她堂哥,她自然不肯轻易放过。
孟怀聿喉咙动了动,视线落在江瑶月身上,他没拒绝。
孟婉柠来了劲,将江瑶月拽起来,往孟怀聿那边一推,又让孟怀聿站了起来。
他低头,她仰头。
包括孟书禹在内,一堆人,都饶有兴致的围着他们看,甚至还有人拿出手机打开拍摄。
孟婉柠打开手机秒表:“我要开始计时了。”
四合院的夜色里,他与她目光相触。
她在仰头看他的时候,心跳再次加速,过于慌乱,以至于睫毛轻颤。
微风拂过,吹动她的发丝,孟怀聿下意识地抬手,想要为她将头发别在耳后,但很快,他手握紧,自然垂落。
月色下,他与她对视的画面实在养眼。
但气氛开始令人焦灼。
江瑶月开始觉得一分钟过于漫长。
但他们还没动,沈砚之先败下阵,他在旁边动作很大的一起身,大步上前,不由分说的扣住了江瑶月的小脸,将她脸扭了过来。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
他只觉喉咙发干,低头看她,不满警告:“不许这么看他。”
孟婉柠看秒表,轻哼一声:“39秒,不算完成。”
沈砚之偏过头睨她一眼,从桌子上端了酒杯,带着点笑:“我吃醋,喝酒行不行?”
他承认的干脆,话音落,也没管他们同不同意,一口气连着喝了三杯。
这坛子酒精度数不大,但容易上头。
他连着喝三杯,剩下的那21秒对视,也没人再追究。
孟怀聿落座,看着他三杯酒下肚,指尖在桌面轻敲。
下一轮很快开始,秦棠棠转酒瓶,紧张又激动,她想将酒瓶口对准孟怀聿,但技术不到位,酒瓶口晃晃悠悠的到了沈砚之面前。
他运气好,这还是今夜第一次被选中,按规定,这次应该是真心话。任务卡一抽,秦棠棠接了过来,眼睛睁得圆溜溜,大声念了出来:“如果另一半出轨,你会不会挽留?”
钱景辰坏笑,视线落在江瑶月身上:“这题抽的有意思。”
谢昭南摸了摸鼻子:“这叫什么题,哪个男的能忍。”
江瑶月脸上的红晕还没有完全褪去,听到这个问题,呼吸一窒,偏过头去看沈砚之。
他也正看着她,脸上带着笑,显然并不将这问题当回事:“不会。”
孟书禹刚刚高二,正是热血沸腾的年纪,忍不住接话:“要是我碰见这事儿,我非弄死那对狗男女!”
孟婉柠伸手就敲他脑袋,瞪他一眼:“破小孩,戾气倒是挺重。”
沈砚之若有所思,认真思考:“弄死倒是不会,毕竟法治社会。”
玩完真心话和大冒险,又玩了会儿牌,一直玩到深夜,酒也喝过好几轮,大家都有些醉意。
孟婉柠手一挥,结束游戏准备散场。
各家的司机早等在外边,几个小辈玩的意犹未尽,不肯回家,拖拖拉拉约着下一场。
孟婉柠实在喜欢江瑶月,借着酒劲,将她脸蛋揉了又揉,笑眯眯盯着她:“乖宝宝,下次还一起玩,我约你。”
她们刚刚加上微信。
江瑶月有些不适应她对自己的热情,摸了摸被她揉过的脸蛋,有些不自在的同意:“好。”
沈砚之手机铃声忽然响起,他低头看,好一会儿才走到一边接起。
江瑶月听到响动,偏过头,便看到他站在远处房檐底下打电话。
已经深夜,这个时间点的来电,明显透露出不同寻常。
人陆陆续续走完,四合院里就剩下孟怀聿和孟婉柠,还有沈砚之和江瑶月。
孟婉柠眼神奇怪的看她哥几眼,他平日里在这种场合最多露个面,顶多吃顿饭,今天倒是待到了最后。
孟怀聿察觉到她打量的目光,揉了揉眉心,不动声色开口:“不是你和小叔告状,说我对你不关心。”
他也知道自己的反常。
孟婉柠反应过来,不可置信:“是为了我?”
孟怀聿没理她,视线在江瑶月身上扫过,然后起身:“早上有个会,我直接回公司,用不用送你?”
距离天亮还有四五个小时,来回折腾太费事。
孟婉柠醉醺醺摆手:“不用。”
孟怀聿看向打完电话走过来的沈砚之。
沈砚之揽住江瑶月,说了一句:“听说明天有雨。”
北城到了雨季,隔三岔五的要下一场,倒不是很奇怪。
回程的路上,沈砚之和江瑶月坐在车后排。他喝了酒,闭眼靠在椅背上,手里捏着她的手。
车走到一半,江瑶月又听到他的手机铃声,她偏过头,看到沈砚之按了挂断。
隔天果然下了雨。
沈砚之早上去了公司,江瑶月醒来,自己喝了牛奶,收拾好自己,去书房找那本没看完的书。
她暑假刚刚过半,往年的时候,她都会去做假期工,攒学费和生活费。
但今年,沈家解决了她的困难。可这不是长久之计,尤其最近,因为温以蓁,沈砚之开始对她有所隐瞒,这让她开始不安。
书还没看几页,岳薇薇的微信便发了过来,是一个有奖征文比赛,稿酬丰厚。
附带着,她还发了个“冲冲冲”的表情包,然后又跟着发来一条语音:“你让我找的链接找到啦!第一名有三万,得奖请吃饭!”
江瑶月给她发了个谢谢的表情包,还要再回两句,微信对话框里,孟婉柠给她发来了一条信息。
她问的简单直接:“你要做家教,缺钱了?”
江瑶月早上发了个朋友圈,她这是看到了,还没等给她回复。
孟婉柠又快速的发来一条:“沈砚之缺你钱花了?”
她看起来很不可思议,发完这两句,都没等她回复,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来。
江瑶月对她的行动力感到惊叹,按下接通。
孟婉柠语速很快:“沈砚之知道你要做家教吗?”
江瑶月有些头疼,斟酌着回她:“我屏蔽了他。”
孟婉柠噗嗤了一声,然后反应过来:“你忘记屏蔽我了?”
昨天刚加的微信,没来得及给她分组。
江瑶月轻嗯了一声,又小声央求:“别告诉他。”
孟婉柠啧啧有声:“清冷纯欲大学生,瞒着豪门未婚夫自力更生,啧,带感!”
江瑶月以为她是高冷艺术家,现在印象全部破灭。
孟婉柠兴致勃勃:“你把朋友圈删了,我给你找工作,家教是吧?去教孟书禹,我弟,他高二,就昨天那个给你们抽卡的破小孩。”她说着一顿,又问:“对了,你教什么的?”
江瑶月沉默,不想和他们扯上关系,但还是答她:“语文,或者作文?”
孟婉柠一口应下,又忽然打了个响指,激动开口:“要不你给我当模特?”
她拍摄人物很少,但现在她对江瑶月有十分的兴趣。
江瑶月皱眉:“我不行。”
孟婉柠笑,带着张扬:“你可以不相信你自己,但不能不相信我。”
电话挂断。
江瑶月盯着手机发呆,然后把早上刚发的朋友圈删除。
孟婉柠是行动派,不出一小时,给她发来地址,一周上两次课,时间随她定,孟家会派车来接。
隔天就上了第一节课,孟书禹很有礼貌,和那天在四合院时乖张的模样很是不同,两人互加了微信。
第一节课上完后,江瑶月委婉问他补课是不是自愿。
孟书禹欲言又止。
江瑶月立刻就懂,很是知进退:“那下次我就不过来了。”
孟书禹急了,她姐知道非得敲死他,他赶紧开口:“我自愿的,一节课一千行吗?”
他见江瑶月面色为难,以为她嫌低,继续开口:“那一节两千?”
江瑶月赶紧制止:“够了。”
孟书禹冲着她笑:“那就这么说定了,下次什么时候上课?”
江瑶月想了想:“你把我刚刚给你列的书单全买了,上课时间等我再联系你。”
孟书禹摸了摸鼻子,不轻不重哦了一声,然后好奇看她:“你才大三?”
江瑶月纠正:“马上大四。”
孟书禹眼睛里露出些笑意,小声嘀咕:“比我没大几岁啊。”
江瑶月没听清,书房门口,孟婉柠掐着点来敲门:“走,带你们去吃好吃的。”
新开的一家餐厅,评分挺高。
昨天刚下过雨,空气里还有些湿气。
餐厅里环境清幽,孟婉柠点完菜,抬头看江瑶月:“考虑的怎么样了?当我的模特。”
孟书禹表情夸张:“哇,姐,你现在表情就像是要拐骗无知少女!”
孟婉柠瞪他一眼:“你学校里那些暗恋你的小女生,知道他们的高冷男神这么聒噪吗?”
江瑶月忍不住笑,朝着他看过去,孟书禹继承了孟家人的好基因,又高又帅。
孟书禹有些不好意思,耳朵有些发红,轻哼了一声:“和她们有什么好说的。”
他说完便不吱声,乖乖的立他高冷男神人设,然后一边听着她们谈话,一边无聊的刷手机。
但不过十来分钟,他表情忽然变得严肃,将手机往餐桌中间一推:“这是砚之哥?”
温以蓁的ins,发了一条动态,配图是一个男人的背影和大提琴的合影,配文是“最爱的在身边”。
孟婉柠眉梢一挑:“哪个是她的最爱,大提琴还是沈砚之?”
江瑶月看着手机屏幕,脸上神色平静。
孟婉柠直接点开了温以蓁的账号,一边翻一边说:“大提琴这张是昨天发的。”
她看了几条,有些看不下去,直接把手机递给江瑶月:“看吗?”
孟书禹看出江瑶月脸色不好看,要将手机抽回来。
江瑶月先他一步,把手机拿了过来:“看。”
时间追溯到温以蓁回国那天,也是沈砚之第一次把江瑶月带到兄弟们的聚会上。
第一条是“见到他了”,配图是会所里沈砚之的侧影。
第二条是“想他”,配图是一张星空的照片。
…
第七条是“他送我回家”,配图是沈砚之正给她脱高跟鞋,这个角度,看不到他脸上神色。
江瑶月看时间,这条是那天下暴雨,她亲眼看到沈砚之从青云俱乐部,把温以蓁抱了出来。
最新一条就是大提琴这条,昨天发的。
江瑶月把手机还给孟书禹。
孟书禹快速将温以蓁这几条ins看了一遍,脸色难看:“蓁蓁姐怎么这样。”
孟婉柠这会儿也有点笑不出,试探问道:“乖宝宝,你还好吗?”
江瑶月小脸有些苍白,听出他俩关心,笑了笑,想了想说:“还好。”
她垂下眼眸,好一会儿,眼眶泛红的又望向他俩:“不要告诉他,我知道了。”
发现温以蓁发ins后的第二天。
江瑶月发现,沈砚之又背着她接电话。
电话打完,沈砚之脸色不好看,提着外套,告诉她要出门。
江瑶月站在他面前,仰着小脸看他,声音委屈:“要去哪?”
已经晚上十点。
沈砚之手指微动,心里涌出疲惫,忽然有些不想再找借口:“蓁蓁找我,她前男友从国外追了过来,威胁她。”
他拒绝过她很多次,甚至不想再和她有所牵扯,但她总是出现各种问题。包括前天,她从意大利定制的大提琴出了问题,也第一时间就找他。
他这次很坦白。
江瑶月神情迷茫:“所以,她现在很危险。砚之哥哥,你是不是又不回来了?”
沈砚之沉默,凝视着她。
江瑶月看出他的动摇,身子往前,脑袋埋在他胸前,声音闷闷:“好多次了,我等不到你。”
她伸手抱住他的腰,一张小脸依旧埋在他胸口:“是我太小气。”
沈砚之被她紧紧抱着,心尖蓦地发软,他伸手将她抱紧,低声哄她:“我和她没什么。”
江瑶月抬头看他,睫毛上都沾了湿意,努力笑了笑:“我知道的,是我不好,蓁蓁姐现在一定很害怕,你去吧。”
她一张小脸发白,眼睛湿润,偏偏又笑着对他说这话。
沈砚之心肝都在颤,又痒又疼,他伸手去擦她的眼角,连说话声音都有些哑:“怎么还哭了?”
江瑶月将脸蛋又埋在他胸口,凶巴巴的蹭了蹭,然后将他往出推:“砚之哥哥,蓁蓁姐她一定在等你,你快去吧。”
沈砚之手机铃声再次响起。
江瑶月将他推到门口,乖的很:“我没关系的。”
他皱着眉看着手机上未接来电,到底怕温以蓁出事,动作极重的亲了她一下:“等我。”
一直到半夜十二点,他还没有回来。
江瑶月坐在书房,面无表情看着窗外,觉得自己刚刚发挥的不好。
她想了想,拿出手机,给他发了条微信:“砚之哥哥,蓁蓁姐怎么样了?”
沈砚之半个小时后才回复她:“她没事,我在回去的路上。”
江瑶月盯着这条微信看了好一会儿,然后起身去了浴室。
沈砚之回来的时候,江瑶月等在客厅,小小一团的身子,窝在沙发上。
他浑身疲惫,走上前直接坐到地毯上,低头看她。
她手里握着手机,闭着眼睛,呼吸很轻,像是睡着,大概才洗完澡,虽扎着丸子头,但落下的碎发还有些湿。
空气中充斥着一股淡淡的甜香味,是她常用的沐浴露,甜甜的味道一缕一缕的往他身体里钻。
江瑶月迷迷糊糊醒来,察觉到他在看自己,身子一动,就这么往他怀里扑。
沈砚之将她抱在怀里,低头看她。
她还有些睡意,心跳却开始加快,被他这样完全的抱在怀里,眼神都不敢与他对视。
白色的睡裙,领口微微敞开。
又乖又诱人。
沈砚之心头一动,情不自禁的吻了上去。
和以往不同,他这次更急切。
江瑶月呼吸很快,压住他的手,声音发抖:“砚之哥哥,关灯…”
沈砚之大手紧紧握着她的腰,双眼通红的盯着她:“不关。”
灯亮了大半夜。
从沙发到地毯,最后回到床上。
江瑶月早上醒来的时候,还有些昏昏沉沉,缓了一会儿,才出了卧室。
沈砚之还在,正在厨房里做早餐。
她没过去,偏过头认真看他。
温以蓁在他心中的分量,似乎比她想的还要重。
她不该那么快和孟怀聿划清界限,不然现在不会那么孤立无援。
沈砚之听到动静,回过身朝着她看过去,一眼看到她脖子上留下的痕迹,几乎瞬间,他喉咙发紧:“饿了?”
江瑶月点点头,朝着他走过去,小小一团,埋在他胸口,抱着他的腰,郑重开口:“沈砚之,你只要每天都比前一天,多喜欢我一点点就好。”
他已经很喜欢了。
但他没说,沉默片刻,回应她:“好。”
江瑶月第二次给孟书禹去上课,碰见了孟怀聿。
孟怀聿去找他小叔,从三楼下来后,看到了正要上楼的她,孟书禹的书房在二楼。
她今天没穿小裙子,穿着简单的白半袖和牛仔裤,脚上穿着一双小白鞋,扎了个蓬松的丸子头,绑着根绿丝带,露出整张精致好看的小脸,充满朝气和活力。
两人在楼梯间相遇,她匆忙的脚步下意识的一停,抬头看他。
孟怀聿视线在她脸上停顿片刻,然后冲着她点了点头。
他神色偏冷淡,点头打过招呼就走。
江瑶月却没动,在他从她身侧经过时,转身回头看他,他好像并不讶异在这里见到她。
直到他完全走下楼梯,她才继续往孟书禹书房走去。
孟书禹成绩并不差,教他很轻松,一节课时间很容易就过去。
孟婉柠今天倒是不在,经纪人把她接走去参加北城摄影家协会工作会议。
江瑶月下楼的时候,没想到孟怀聿还在,他坐在客厅沙发上正在喝茶,旁边是孟书禹妈妈,优雅大方,瞧见江瑶月下来,很客气的起身:“小江老师上完课了,我安排司机送你。”
她脸上带着笑,很亲切。
江瑶月还没回答,沙发上,孟怀聿抬头看过来,神色自然:“要去哪?”
他在问她。
江瑶月不确定他是不是在等自己,犹豫了一下回他:“去溪韵茶社。”
孟怀聿起身,朝着小婶婶开口:“我送她,顺路。”
江瑶月再次上了他的车,这次有司机。
他和她一起坐在后边。
室友齐然在上课之前发来信息,想去见前男友,她从家里偷跑出来,不敢自己去见,想要还留在北城的江瑶月陪她一起。
江瑶月记得那个劈腿的前男友。
齐然说自己太难受了,想要见他,和他分手后,痛苦的要死掉。
江瑶月不解,她明明当初恨的咬牙,现在暑假还没过完就后悔了,但还是答应了她的请求。
迈巴赫停在溪韵茶社外,江瑶月偏过头一看,脸色一变,话都没顾得上和孟怀聿说,推门就往过去跑。
前男友情绪暴躁,正和齐然推搡。齐然哭的惊天动地,抱住他的腰不让走,他一巴掌扇在了齐然脸上,一旁还有个面无表情的漂亮女生。
江瑶月冲上前想拽走齐然,齐然却疯了一样,推开江瑶月,又追过去,哭的声嘶力竭:“你不能走!”
前男友被缠的彻底暴怒,又要动手,他旁边的漂亮女生冷眼旁观,非但没有制止,还递过来一根发簪,冷笑开口:“划破她的脸,看她还敢不敢纠缠!”
江瑶月心头一紧,着急就将齐然往自己身后拽。
尖锐的发簪收势不及,眼看着就朝着江瑶月身上扎去。
江瑶月身子发软,控制不住的闭住眼。
但疼痛没有到来,她怔怔睁开眼,看到孟怀聿挡在了她身前,手被发簪划破正在流血。
她身体僵住,然后下意识扯下头上发带,凑上前捧住了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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