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货员还在那儿梗着脖子，嘴硬道：“我说的就是实话，今天真的只有十几斤肉，你们下次要买就赶早，来晚了还是没有！”
周凤芹提高了嗓门，大声反驳。
“赶早？我们天没亮就来了，还要多早？难不成要前一天下午关门就在你这店门口排队不成？”
“别以为我们是傻子，你们肯定·有肉，就是想卖给关系户，要不就是你们自己贪污了！”
售货员一听“贪污”两个字，顿时跳起来，色厉内荏地吼道：“你胡说八道！你这是血口喷人，是污蔑！”
周凤芹丝毫不惧，和他针锋相对。
“你觉得我血口喷人污蔑你，那就找派出所的公安来查啊！要是仓库里没肉，我任你处罚，要杀要剐都可以！可要是仓库里有肉，你就是破坏团结的坏分子，就要拉去打靶！”
“打靶”两个字一出，售货员的脸色一下变了。
他的眼神开始躲闪，不敢与周凤芹对视。
因为他心里清楚，仓库里确实有肉。
他和朋友早就商量好了，每天扣点肉下来，偷偷拉到县上的黑市上去卖，以此来牟取暴利。
前两天只扣了几十斤，远远不够卖，这一次他胆子变肥了，想着多扣点下来。
哪知道就被周凤芹给闹了出来。
要是真的被公安查出来，工作肯定保不住，说不定真要被拉去打靶！
可他刚才已经明确说了没肉，现在再改口说有，肯定会被人抓住把柄，就更说不清了。
一时间，他有点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就在他为难之际，供销社主任从柜台后面的小屋子里走了出来，满脸堆笑地打着圆场。
“哎呀，真是太巧了！刚才肉联厂又送了一批肉来，我这就叫人拿出来卖给大家！”
说完，他狠狠地瞪了售货员一眼。
眼里的警告意味不要太明显。
这个售货员是他的远房侄儿，是他好不容易才安排到供销社工作。
没想到这么不省心，才上班没几天就捅出这么大的篓子。
要是真的把公安招来，这一查，不只侄儿要完蛋，恐怕连他这个主任也脱不了干系！
没准要跟着一块去打靶！
售货员得了主任的解围，如蒙大赦，连忙转身，一溜烟地跑进了后院：“太好了，我这就叫人拉过来！”
买肉的人们才不管他们之间有什么猫腻，只要有肉买，那才是最重要的。
一时间，大家都欢呼雀跃起来，纷纷夸赞供销社及时补货，服务周到。
不过，人群中也有不少人心里明白，如果今天没有周凤芹挺身而出，带着大家闹腾，今天这肉恐怕买不到。
周凤芹退回队伍后，前面的大娘就转过身来，笑着道：“大妹子，要不是你，我们今天可就白跑一趟了！”
“是啊，是啊！你真是太厉害了，几句话就把那个售货员给唬住了！”
周凤芹后面的小伙子竖起了大拇指，佩服地道。
周凤芹觉悟很高地背了句口号。
”人心齐，泰山移，这不算什么。“
“再说了，这也是为我自己，我也不想白跑一趟。”
周凤芹心里却是叹口气。
要是遇到前世的我，你们就只能白跑一趟了。
这一世她是不再软弱可欺了，可这强硬背后，是付出了多大的代价，经历了多少的痛楚才换来的！
郑怀渊和招娣也对周凤芹无比崇拜，觉得妈妈太厉害了。
郑怀渊仰着头，一双眼睛亮晶晶的。
“妈，你真厉害！那个人都被你吓得不敢说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