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死小子,真是口无遮拦,哪壶不开提哪壶,尽往她的痛处戳!
这两天,她腰疼得厉害,干不了活,被儿媳张翠花各种嫌弃。
渴了想喝口水都得自己撑着腰去倒。
郑耀祖也好不到哪去。‘
一叫他,就嫌自己事情多,病了不消停。
还说啥,要是他老了病了就自己找个地儿死,不麻烦儿孙!
这话里话外不就是让她去死吗?
想到这里,王春华心里就一片寒凉。
她辛辛苦苦把大儿子拉扯大,又拿钱出来给他买工作娶媳妇,真是白疼他一场!
这不孝的东西,有了媳妇就忘了娘。
现在嫌她老了,没用了,是累赘了!
可这种话她怎么能认!
死鸭子还嘴硬呢,她的嘴当然也不能软!
”我打死你,你个兔崽子,你妈咋教的你,就会张着破嘴瞎胡说!“
郑怀明可不想听奶奶再骂人了。
她骂起人来收不住嘴,骂着骂着就会骂到自己身上来。
郑怀明岔开话题,问道:“怀渊,你又带了什么好东西回来?”
郑怀渊根本不在意王春华骂他,得意道:“泥鳅!我和同学在田里摸的,可多了!妈说中午红烧泥鳅给我们吃,我要赶快去把衣服洗了,回来吃饭,妈烧的泥鳅最好吃了!”
王春华一听“泥鳅”两个字,就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她撇撇嘴道:“泥鳅那东西,一股子土腥味,有什么好吃的?我才不吃呢!”
郑怀渊人小鬼大,立刻接话道:“你不吃我不怄,你吃了我不够,不吃正好!”
“你……你……”
王春华被郑怀渊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郑怀渊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回屋拿了换洗衣服,一溜烟地跑去河边洗澡洗衣服了。
其实,王春华也挺喜欢吃泥鳅,特别是周凤芹烧的。
那死婆娘,手艺还真不错。
她做的红烧泥鳅,那个鲜嫩劲儿,真是没话说!
泥鳅肉嫩得很,一抿就烂了,一点土腥味都没有。
那汤也浓,加上大蒜和辣椒味儿,拌饭吃最香了,能香掉舌头!
可是,一想到周凤芹那张冷冰冰的脸,还有她对自己毫不客气的态度,王春华就怎么也拉不下脸来,说自己想吃泥鳅。
不过她也不着急。
只要家里有,周凤芹敢不端给她吃?
那就是不孝顺婆婆!
这个罪名她敢背吗?
王春华慢慢躺回床上,闭上眼睛,等着周凤芹叫她吃红烧泥鳅。
等到吃饭的时候,因为王春华行动不便,周凤芹就让她在屋里吃。
又让叫怀明在旁边照顾她。
不用他们出屋,饭菜都给端进去。
王春华在床上躺了半天,腰上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她慢慢地坐起身来,心里暗自得意。
哼,周凤芹再怎么厉害,还不是得乖乖地伺候她这个老太婆?
等饭菜端进来,王春华一看,脸就垮了下来。
她和郑怀明一人一碗糙米稀饭,一小碟咸菜,还有一碗炒萝卜丝。
连个油星子都看不见。
这是打发叫化子呢?
想到还有红烧泥鳅,王春华忍住气,没有发作。
哪知道等了半天,外面都开饭了,也没见到红烧泥鳅的影子。
王春华感觉不太对劲。
“怀明,去,把你弟叫过来。”王春华板着脸吩咐,“他不是说有红烧泥鳅吗?在哪呢?”
郑怀明这几天没少挨周凤芹的训斥,早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的了。
他现在一看到周凤芹就害怕,哪敢主动往她面前凑?
他委屈地扒拉着碗里的萝卜丝,小声嘟囔道:“我不敢去,我妈现在可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