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的脚下力道这么大!
还有,门房的人不是说他出去了,没在临渊阁么?
裴绛一身玄黑束腰银丝绣云纹锦衣,负手立在廊下。
银月冷白的光正沿着翘檐斜斜打在他身上,被银丝折射成柔和银光,无形中在他周身形成一层清冷之气。
凤眸亦氤氲着点点碎光,如空中碎雪,泛着摄人的寒。
半垂着,就这么睥睨着裴胤。
语气冷然,“这是第二次。”
他说的第二次,是第二次对锦姝大不敬,直呼她名讳。
第一次,是在敬茶之时。
裴胤知道他说出这是第二次意味着什么。
从小,因为他有一具残破的身子,加之时日无多,他的耐心向来极差。
当他说出这是第二次时,就表示他的耐心即将告罄。
若胆敢再有下一次,他可就不止被踹一脚这么简单了!
他是裴家家主,按规矩严惩他,就是打他几十大板,打残废了,父亲母亲都拦不得。
裴胤瞬间怂了,可他还是不甘心,“可二叔,锦……二、婶她抢了我的透骨玲珑针讨好你的医师!那玲珑针是我的,她有什么权利转送他人。”
裴绛闻声,眉梢微挑,并未问锦姝一句,只漫不经心道:“这透骨玲珑针,盛京城的人都知,是我夫人找第一铁匠朱先生打造的,仅此一副。虽曾赠予你,可说到底这就是我夫人的东西。她的东西,就是有权从你手中抢回再送他人!”
“怎么?你有意见?”他垂眸,朝刚被护卫扶起的裴胤睨去,眸色黑沉,带着与生俱来的威慑。
声音轻缓,却极具压迫。
他当然有意见!
可,他不敢说。
裴胤抬眸一看到他那双漆黑的凤眸,脚底就不由自主窜起一阵冷寒,那寒意直抵尾椎骨,继而密密麻麻地从脊背散开。
这是血脉之间的压制,形成的他对他天然的畏惧。
是他本能克服不了的。
遂看了眼锦姝,又偷瞄了一眼裴绛那冷骇的凤眸,他嗫喏着嘴唇,终是一个字都没敢吐出。
只心中发狠地想。
好,锦姝算计他抢了他的透骨玲珑针,还拿裴绛当挡箭牌。
很好!
日后,她别再指望自己对她好,更别指望自己还会喜欢她。
想在他这儿再争宠,门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