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黎晏辞沈悠宜的其他类型小说《黎晏辞沈悠宜结局免费阅读假浪荡真喜欢!竹马暗恋成真了番外》,由网络作家“一颗江白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来避个雷:这本书的主线就是男女主的感情线,亲密内容多,婚后更是,我爱写₍˄·͈༝·͈˄*₎◞̑̑!不喜欢男主经常和女主有亲密行为的宝宝,麻烦就此打住,没必要忍着看完几个小时反手给我差评,不然我…会尽量忍住不在这开麦怼人,万分感谢(⋟﹏⋞),2024.03.21】十二月,入夜的敦城寒冷刺骨。繁华的商业街霓虹璀璨,绚丽的光影在浓稠的夜色中交织,随手一拍都是让人沉迷的纸醉金迷。沈悠宜身穿雾霾蓝大衣,半张脸藏在围巾里,手边提着定制的建筑生日蛋糕,步履匆匆赶路,无暇欣赏周遭的繁华街景。走到十字路口,她垂眸看了眼手机信息,抬眸向对面看去,零度酒吧的灯牌映入眼帘。推开旋转门进去,她向服务员询问位置,穿过在嘈杂音浪中陷入狂欢的男男女女,往自己要找...
《黎晏辞沈悠宜结局免费阅读假浪荡真喜欢!竹马暗恋成真了番外》精彩片段
【来避个雷:这本书的主线就是男女主的感情线,亲密内容多,婚后更是,我爱写₍˄·͈༝·͈˄*₎◞ ̑̑!不喜欢男主经常和女主有亲密行为的宝宝,麻烦就此打住,没必要忍着看完几个小时反手给我差评,不然我…会尽量忍住不在这开麦怼人,万分感谢(⋟﹏⋞),2024.03.21】
十二月,入夜的敦城寒冷刺骨。
繁华的商业街霓虹璀璨,绚丽的光影在浓稠的夜色中交织,随手一拍都是让人沉迷的纸醉金迷。
沈悠宜身穿雾霾蓝大衣,半张脸藏在围巾里,手边提着定制的建筑生日蛋糕,步履匆匆赶路,无暇欣赏周遭的繁华街景。
走到十字路口,她垂眸看了眼手机信息,抬眸向对面看去,零度酒吧的灯牌映入眼帘。
推开旋转门进去,她向服务员询问位置,穿过在嘈杂音浪中陷入狂欢的男男女女,往自己要找的八号卡座走去。
走到拐角处,她蓦地停下,看到不远处在周围起哄声中亲得火热的男女,冷风吹过的脸蛋愈发苍白。
多么让她“惊喜”的画面!
热吻中的两人,一个是她交往两年的男朋友陈铭泽,另一个是比她小几个月的、关系很塑料的亲堂妹。
陈铭泽追求她两年,大学毕业那年他们在一起,半年前,他因为出差来到敦城,他们开始异国恋。
这半年来,他们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可感情似乎并没有变淡。
每一次打电话,他都会重复好几遍“宝宝,好想早点回国陪你”。
思绪回笼,沈悠宜自嘲地笑出声。
这些漂亮话,她曾经觉得有多甜蜜,现在就有多恶心。
从京市来到敦城,她坐了十多个小时的飞机,匆忙放好行李,取到蛋糕来到这,就为给他生日惊喜。
结果呢?
跨越几千公里的奔赴,见证的却是男朋友的出轨现场,明明白白地告诉她——她准备的惊喜就是个笑话。
卡座上的狗男女热吻结束,女的一脸娇羞,男的看不出什么表情。
“真装!”
沈悠宜冷脸收起结束拍摄视频的手机,喊住从旁边经过的服务员,将手中的礼物送给她,拜托她帮自己做件事。
目光触及到她递来的PATEK PHILIPPE男士腕表,服务员眼底的犹豫消散干净,脸上扬起真切的笑容,“女士您放心,我一定高质量完成您交代的事。”
话落,服务员将腕表揣进口袋,提过蛋糕走向八号卡座。
沈悠宜站在拐角,借着墙壁的遮挡,欣赏接下来发生的事情。
八号卡座。
一群人看到生日蛋糕面面相觑,都在疑惑是谁偷偷买的蛋糕。
服务员按照沈悠宜的交代,说明蛋糕的由来,帮忙拆开蛋糕包装,在陈铭泽满眼惊喜接过手写贺卡时,她托起蛋糕,用力拍在他脸上。
随后淡定后退几步,目光掠过旁边一脸错愕的女人,她转述完最后的话。
“陈先生,沈女士还有句话,要送给你和旁边的这位女士——垃圾和垃圾桶天生一对!”
沈悠宜欣赏完陈铭泽满脸绿奶油的辣眼睛模样,笼罩在心头的难受消退不少,
后面发生的事,她没兴趣看下去,转身离开。
一路吹着冷风回到入住的酒店,她没回房间,而是去到负一楼的清吧。
酒店的清吧,需要客人出示房卡进入。
沈悠宜从随身小包里摸出房卡,一不小心带出一张黑卡,掉落在地。
清吧的服务生帮她捡起,看清黑卡上的编号和花纹,神色一震,贴心送她到吧台落座,小声交代调酒师好好招待。
老板的朋友,可不能马虎半分。
沈悠宜随意扫过酒水单,“一杯玛格丽特。”
等待调酒师调酒的过程,她点开刚拍下的视频,自虐似的又看完一遍,嘴角扬起一抹苦涩的笑。
付出满腔真心的初恋,在异国他乡的寒冬荒唐落幕。
她端过酒杯,猛地往嘴里灌一大口酒。
冰凉的液体进入味蕾,又酸又涩,一如她此刻的心情。
微信不断弹出陈铭泽发来的信息,沈悠宜看也不看,在视频发送成功后,附上分手两个字。
直接拉黑他的所有联系方式,连同手机里有关他的内容尽数删除。
出轨的男人,如同污点,不配再占据她的任何空间。
-
二楼一贵宾包厢,处处透着奢靡。
沙发上这群纨绔样的公子哥,谈笑间酒杯碰撞,随手丢出去一张扑克牌,分分钟花出去五位数。
坐在单人沙发上的男人姿态散漫,黑灰色的花衬衫领口解开两颗纽扣,长腿随意敞着,修长的手指搭在酒杯上,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透出一股慵懒劲。
他漫不经心看着别人玩牌,却不参与其中。
包厢里不知道是谁用不太流利的中文惊叹道,“黎,吧台有个东方美人,比昨天搭讪你的那位还要漂亮。”
闻言,黎晏辞眼皮微抬,留意到他时不时往下瞟的眼神,轻嗤一声,“你又喜欢?你中文不行,没指望,放弃吧。”
这人也不恼,又看了眼楼下,视线转移到他脸上,摸着下巴,斟酌字句回答他:“我不喜欢,这美人不好惹,我掌控不住。”
“你是没看到,刚才有人找她搭讪,她直接往人脸上泼酒,还让酒吧的保镖直接把那人拖走。”
这么凶?
和某人的做事风格倒是有些相似。
脑海里蓦地浮现出一张漂亮的脸蛋,黎晏辞嘴角勾起浅弧,转念想到今天的日子,嘴角又迅速抿平。
他摇晃着酒杯,抿了口烈酒,压下心头涌起的不爽和燥意。
跟他说话的人叭叭不停,想到什么,话音一转,“黎,我觉得你会喜欢,她比你刚分手那个女朋友还漂亮。”
说着,他递过偷拍的照片给黎晏辞看。
黎晏辞神色冷淡地看向他,刚要开口谴责他偷拍的行为,目光落在照片里的人,他唰的一下站起身,走到窗边往下看。
她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在陪姓陈的过生日?怎么会一个人在这里买醉?
带着满腹疑惑,黎晏辞捞过沙发上的黑色大衣,大步离开包厢。
走出几步,他又折返回来,直接拿过那人的手机,亲自删掉他偷拍的照片,连回收站也不放过。
“你们玩,我有事先走。”
说完头也不回,大步离开。
吧台。
泼出去两杯酒,难免溅到一些在大衣上。
垂眸扫过大衣上深色的痕迹,沈悠宜眉心微拧,有些嫌弃地轻啧一声,应该离远点泼的。
有点洁癖的她毫不犹豫脱掉大衣,丢在一边。
目光从被保镖架走的搭讪者身上收回,调酒师看向她,“沈小姐,需要拿一张披肩给你吗?”
沈悠宜摇头,拒绝的话刚一出口,肩膀忽地一重,淡淡的很好闻的橙花香萦绕在鼻息间。
熟悉的香水味,让她想到一个人,端起酒杯的手顿在原地。
她侧头看过去,撞进一双自带深情滤镜的桃花眸中,“花孔雀?”
每次心情不好就喊他“花孔雀”的习惯,从小到大没变过。
黎晏辞无奈弯唇,搭在她肩膀的手,顺势往她后脑勺揉了一把,拖腔带调的,“小悠宜,怎么一个人在这喝酒?谁惹你不开心了?”
这熟悉的说话腔调,是花孔雀本人无疑,不是她喝醉产生的幻觉。
感受到他的触摸,沈悠宜嫌弃甩头,“你怎么在敦城?”
“有合作在这边,我都来这一个多月了,你一点都不关心我。”
黎晏辞自然在她身旁坐下,手臂顺势搭在她椅背上,语气别提有多委屈。
沈悠宜定定地看了他两秒,懒得搭理他,转头继续喝酒。
目光掠过她面前的一排空酒杯,黎晏辞眉心拧起,按住她的手,“一个人喝闷酒,姓陈的欺负你了?”
“欺负?也算是。”
沈悠宜轻扯嘴角,“刚和他分手,我亲眼撞见他出轨沈千羽。”
黎晏辞按住她手腕的手下意识收紧,心头的愤怒和不爽压制不住,往日总是含笑的桃花眸里也只余下一片冷意。
姓陈的竟然敢辜负她!
要知道今天会发生这种事,他当初就不该因为赌气答应她的破约定,管她喜不喜欢,先绑在身边再说。
看着她看似平静的神色,他敛起眼底翻涌的戾气,再开口时一如既往的欠揍。
“所以你现在是因为他买醉?这不符合沈大小姐的作风啊,不应该报复回去?”
“为他买醉?渣男也配?”
沈悠宜挣脱他的桎梏,抬手,饮尽杯中余酒,眼底是赤裸裸的自嘲。
“我是为自己感到不值,没早些看清他,浪费了自己宝贵的两年时间。”
两年的交往,付出满腔真心,最终却荒唐结束,她不会觉得难受是假话。
可比起难受,更多的是失望和不爽。
如果不喜欢了,陈铭泽大可以提分手,她绝对会爽快答应。
面对一个不再喜欢自己的人,哪怕她还保留喜欢,她也不会让放低姿态去挽留,当断则断。
喜欢她的男人多的是,又不缺他一个。
至于报复,哪里需要她亲自动手。
等陈铭泽得知真相那天,会是他痛苦的开始。
放在吧台上的手机屏幕亮起,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闯进两人的视线。
眸光掠过短信内容,黎晏辞含笑的桃花眸此刻一片寒意,周遭散发出不好惹的低气压。
下一秒,看到沈悠宜的举动,他收起浑身的冷意,眼底夹杂上几分笑意。
姓陈的还想挽回,简直做梦。
沈悠宜拿起手机,解锁,利落将陌生号码拉入黑名单,骚扰短信眼不见为净。
她看向身侧神色莫名变化的男人,指尖点在杯沿,“花孔雀,陪我喝酒?”
黎晏辞倾身靠近她,嘴角轻勾,“小悠宜,孤男寡女的,你知道喝醉酒容易发生什么事情吗?”
他们之间的距离骤然拉近,气息暧昧缠绕。
只清晰倒映出她身影桃花眸里,流转着温柔笑意,蛊惑她不自觉沉溺进去。
沈悠宜有片刻失神,拽着他的领口往下,鼻尖几乎要挨上,声音温软,“花孔雀,你是在害怕?不敢陪?”
话顿,她松开他领口,抚平自己弄出的褶皱,脸色说变就变,无情地下逐客令,“不陪就走,废话那么多。”
语气里满是嫌弃。
“行,我陪。”
黎晏辞眉梢一挑,“提前说好啊,要是你喝醉酒占我便宜,你必须得对我负责。”
“花孔雀,自恋是病,得治。”
沈悠宜端起酒杯,轻轻碰过他的杯沿,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我酒品很好,你大可放心。”
酒品很好?
成人礼那次喝醉酒,她硬是拉着他不放,絮絮叨叨跟他讲有的没的,折腾了一晚上,还夺走他初吻,激动的他一宿没睡。
隔天醒来,晚上的事情,她忘得干干净净,看到他们在同一个房间,硬是认定他占她便宜,还踹了他几脚。
黎晏辞眼底玩味的笑一闪而逝,随意地应了一声,陪她喝酒。
连续几杯烈酒下肚,两人都有了醉意。
沈悠宜喝得多,醉意更加上头,双颊泛起潋滟的嫣红,平时冷淡疏离的脸蛋增添上几分媚色。
她醉意朦胧,身体倾斜着靠在吧台,手肘支着脑袋,打量着身侧的男人。
面前这张脸,赏心悦目,她从小看到大就没有腻过。
就连他惹自己生气时,多看几眼他的脸,她的气也能消大半。
侧脸棱角分明,鼻梁高挺,眼尾微微上挑,深邃的桃花眼总是含着笑。
吧台暖黄的灯光落在他脸上,衬得五官愈发精致俊逸,是一张极具蛊惑力的脸庞。
也许是酒精作祟,她不由得看出神,思绪也随之飘远。
高一那年,黎晏辞凭借这张帅气逼人的脸蛋,和可以出道的好嗓音,在一中校庆晚会上一战成名。
少年在舞台灯光的笼罩下,精致的五官在光影中勾勒出流畅线条,身上的白衬衫仿佛在发光。
他站在麦克风前,修长的指尖轻轻拨动琴弦,嘴角眉梢流露出张扬肆意的笑容,一首烂大街的小情歌让他唱出别样的暧昧心动。
那晚过后,定格下的舞台照在学校疯传,甚至连初中部的女生都知道,高中部有这么一位学长。
几乎每天,他的抽屉里都会有女生塞来的情书。
有些大胆的女生,会趁课间时间,经过他们班走廊,光明正大地制造机会偶遇他。
也许是她看太多年,对他这张脸已经免疫,一点也不理解学校女生的疯狂行为。
身在初中部的她当时就觉得:这么一张招蜂引蝶的脸,不安全,不适合当男朋友。
......
身旁的视线实在停留太久,黎晏辞忍不住转过头,看到她盯着自己发呆的画面,伸手掐她脸蛋。
“小悠宜,盯我看这么久,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
沈悠宜慢半拍回过神,盯着他的脸看了片刻,慢吞吞回答他,“唔,是挺喜欢的。”
黎晏辞怔愣住,拿着酒杯的手猛地收紧,心跳也随之漏了半拍,刚想开口让她再说一遍,就听见她补充上的后半句——
“挺喜欢你这张脸的。”
短短几秒,他的心情大起大落,最终回归原位。
黎晏辞深吸一口气,看着她醉得不轻的模样,脑海里划过一个念头,他伸手抵在吧台,半圈着她的姿势,微微低头。
“小悠宜,当初我答应你的,我做到了,那你答应我的,还作数吗?”
过于亲密的姿势,沈悠宜本能仰头往后,昏沉的脑袋努力回想自己答应过他的事。
“你想我们的婚约继续?为什么?当初你不是也很乐意婚约暂停吗?”
她和黎晏辞的婚约是他们俩的爷爷定下的,若是正常履行婚约,他们会在今年年后领证。
没有感情基础的联姻,结果是悲远远大于喜,她的二叔二婶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她不愿意自己也经历这样的事,可长辈们又不同意解除婚约。
思来想去,她想到一个绝妙的解决办法——如果她和黎晏辞各自都有喜欢的人,长辈们总不能连拆两对情侣,婚约的事说不定就能顺利解决。
所以她找到黎晏辞,和他说了自己的想法。
他答应得很爽快,想来也是不想受婚约约束的,不然这些年也不会换女朋友换得频繁,还闹的人尽皆知。
不过约定达成,他有附加的条件。
黎晏辞指尖贴在她耳垂轻抚,不答反问:“你先回答我还作数吗?”
温热的指尖触碰过柔软的耳垂,引起一阵酥麻。
沈悠宜眼睫轻颤,微微偏头,避开他过于自然的亲密触碰,“作数。”
按照他的附加条件,若是到婚约履行的时间,他们都还单身,那么婚约继续。
一听他同意自己的提议,她当时想着自己二十四岁不可能还单身,便应下他提出的附加条件。
这几年,他们都各有另一半,她也一度以为婚约会解除是板上钉钉的事,没曾想会发生意外。
自信过头,也是会翻车的。
抬眸撞见他盛满深情的眼底,她受酒精浸润的脑袋,冒出一个离谱的想法——他好像很期待婚约能够继续。
凭心而论,忽略前女友太多这个缺点的话,黎晏辞是个非常完美的联姻对象。
两家知根知底,他们也彼此熟悉。
虽然他经常故意惹自己生气,还屡次让他撞见自己做坏事,但是他也会精心准备道歉礼物哄她,会帮着她报仇,还会帮她背锅。
就算他不是自己喜欢的类型,但他这张脸完完全全踩中她的审美点。
面对这么一张脸共度余生,哪怕做塑料夫妻,也不算亏。
沈悠宜这么想着,忽然觉得婚约继续,对她而言似乎并不是一件坏事。
黎晏辞低眸与她平视,“如果我说很期待,你会相信吗?”
当然不信,谁信他一个花花公子愿意放弃莺莺燕燕,困在联姻的束缚里?
沈悠宜果断摇头,没有半分犹豫,“不信。”
竟然连一丝犹豫都没有,这是有多不相信他?
黎晏辞靠回椅背,眉梢微扬,依旧是懒洋洋的语调,“为什么不信?就不能是我喜欢你,好不容易等到你和姓陈的分手,我抓紧机会,给自己争取受法律保护的名分。”
这不正经的语气,让她瞬间收回刚才的荒谬想法。
沈悠宜拽着他领口往下,指尖点在太阳穴,幽幽开口:“花孔雀,我是酒喝得有点多,但脑袋还保持清醒。”
“圈子里的人谁不知道,黎家二少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经常带不同女朋友参加聚会。”
就凭他可以凑齐半个足球队的前女友们,鬼才信他喜欢自己。
说完,沈悠宜松开他领口,靠回吧台继续喝酒。
她是在介意自己有很多前女友吗?
黎晏辞刚要跟她解释前女友的事,就听到她再次开口。
“婚约可以继续,但我有个条件。”
黎晏辞到嘴边的话咽回,心知当下也不是合适的解释时机,解释她也不会相信。
他敛起思绪,接她的话茬,“什么条件?”
次日上午,冬日暖阳透过纱帘缝隙倾落在地毯上。
宿醉醒来,沈悠宜头疼欲裂。
更让她头疼的是,她此时此刻躺在黎晏辞的怀里,一睁眼就看到他赤裸的胸膛,她的手还按在他肌理分明的腹肌上。
腹肌的手感完美,深得她心,让她忍不住多摸了几下。
等摸够腹肌,她趁黎晏辞还没醒,小心翼翼地移开占他便宜的手,以小幅度的动作往后挪。
她刚一有动作,男人含笑的沙哑声音在头顶响起,“小悠宜,睡醒还要占我便宜,不合适吧?”
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沈悠宜手一抖,好巧不巧的,丝滑往下......
“口斯......”
磁性的闷哼声钻进耳膜,沈悠宜耳根红得滚烫,一时间动作顿住,手依旧按在他身上。
一大清早,真要命!
黎晏辞深吸一口气,垂眸看向怀里乌黑的脑袋,黑发下冒出的耳尖晕染开绯红。
他眼底笑意流转,嗓音比刚才更加沙哑,“小悠宜,大清早就折腾我,撩起火你会负责?”
沈悠宜迅速挪开手,身体也离他一臂远,脸上尽力维持镇定,“花孔雀你少自恋,谁想摸你,刚才那就是个意外。”
黎晏辞轻笑,“意外?”
听他这明显不信的语气,沈悠宜瞪圆双眸,“不然呢?我又不是变态,喜欢摸你。”
不过,手感蛮不错,和摸腹肌的体验完全不同。
以她非常浅薄的知识面来评价——
是很优秀的存在。
打住!
她怎么会想这些的?
瞥见她心虚乱瞟的眼神,黎晏辞唇角扬起细微的弧度,“刚才是意外,那我醒来之前呢?”
提到这个,沈悠宜就有点心虚,面上却不显,气势依旧拿捏住,“你装睡?”
“没装睡,只是在你有动作的第一秒,我就醒了。”
黎晏辞饶有兴致地欣赏她故作镇定的脸蛋,每说一句话,都让她脸色红上一分。
“我记得昨晚有人说过,她酒品很好,让我不需要担心。”
“这话原来是在骗我,好趁我没有防范,尽情占我便宜。”
便宜两个字他刻意咬着重音,极尽暧昧。
沈悠宜脸颊发烫,坐起身,瞟了眼他线条流畅的腹肌,轻哼,“谁让你不穿衣服的,我不想摸到也难,谁知道是不是你故意挖坑给我跳?”
她越想越觉得有这种可能,他以前就对自己做过不少幼稚的挖坑行为。
当然,每次她都会找机会,加倍坑回去。
被她倒打一耙,黎晏辞气笑,“我为什么不穿衣服,怪谁?昨晚的事你一点印象也没有?”
沈悠宜一愣,努力回想昨晚发生的事情,一些零碎的片段在脑海里闪过。
“你答应我的,还作数吗?”
“作数。”
“什么条件。”
“婚后,你不许和异性有暧昧行为,要是有,你得净身出户,名下所有个人资产归我所有。”
“好,本来就是要给你的。”
回忆到这,沈悠宜有些惊叹于自己喝醉酒还能思考这些。
陈铭泽的出轨让她认清一个事实,口头上的承诺最是无用,昔日的甜言蜜语会化作伤人的利剑,让人遍体鳞伤。
她既然答应黎晏辞婚约继续,那自然要为自己谋求保障。
不论婚后他们是相敬如宾,还是会产生感情,都无法预知这场联姻最终的结果如何。
若是依旧荒唐收尾,有婚前协议在,最起码没了人,她还能得到一笔用不完的财富,金钱能治愈她。
虽然她不缺钱,但谁会嫌钱多呢?
反正她不会,甚至觉得多多益善。
……
昨晚,他们在吧台待到凌晨两点才离开,离开清吧的时候,她已经醉的有些昏昏欲睡,是黎晏辞抱她回房间的。
再后面发生的事,她没有印象。
沈悠宜心虚地摸了摸鼻尖,眼神飘忽不定,她酒品真有那么差?昨晚对他做过很过分的事情?
看她的表情,黎晏辞就知道她再次喝断片,还好他留了一手,“不记得?没关系,我帮你回忆。”
沈悠宜心想:他说的话又未必可信,就算添油加醋说点什么,也没有证据,她咬定自己没做过不就好。
下一秒,她看着他拿过手机,点开一段时间漫长的录音,播放给她听。
喝醉酒最怕什么?
最怕有人帮你回忆酒后的尴尬二三事。
没听多久,沈悠宜红着脸按停,继续听下去,她怕是能原地造出一栋豪华别墅。
她竟然不知道自己喝醉酒会疯成这样?
撕他衬衫、摸他喉结和腹肌、占尽便宜后吐了他一身。
余光悄悄扫过他左手虎口,上面有一个明显的粉红牙印,是她昨晚咬的。
脑海里蓦地闪过一个片段,昨晚她原本是想咬他喉结的。
他说:“想咬这也行,回国后和我住一起,就给你咬。”
沈悠宜瞬间自闭,企图装死。
她很庆幸,自己还保留仅剩的一丝理智,没继续咬他喉结,而是退而求其次咬他的手。
黎晏辞欣赏着她精彩变化的脸色,玩味勾唇,“不听完吗?重点还在后面。”
修长的手指夺回手机,轻轻一按,录音继续播放。
趁他拿回手机,沈悠宜翻身下床,想要逃离。
结果,逃离不了一点。
黎晏辞手臂一伸,横过她的腰,牢牢地将她圈在身侧,强行让她乖乖听完剩下的录音。
咬喉结已经够离谱,沈悠宜没想到还有更离谱的。
咬完人,她开始发酒疯,把他当做高级会所的高级鸭,要求他给自己暖床,伺候自己洗澡换衣服。
在潺潺水声中,隐约能听见她在嫌弃黎晏辞服务不到位。
......
稍一脑补昨晚的画面,沈悠宜脸蛋爆红,拉过被子将自己盖得严严实实。
她在心里哀嚎:酒精害人不浅啊!
黎晏辞偏头看向身侧团成一团的小鸵鸟,扒拉开她盖住脑袋的被子,猜到她在害羞什么。
“放心,我关灯给你洗的澡、换的衣服,没看...清楚。”
浴室没开灯,但也有卧室的光亮透进。
昏暗光线中的曼妙身材,他看得不太真切,视觉受阻并不影响触感。
指尖仿佛还残留着触碰到的柔软美好,他垂在身侧的手紧了紧,一股燥意在体内里蔓延。
没看清楚,不代表没有看。
沈悠宜羞恼地抓起枕头砸向他,迟来的后悔涌上心头,昨晚她应该趁尚且清醒直接回房,而不是拉着他继续喝酒、吐槽渣男。
黎晏辞稳稳接住砸来的枕头,看着她红番茄似的脸蛋,打趣她:“要不然我给你看回来,这样对你也公平?”
回应他的是洗手间门巨响的关门声。
黎晏辞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指尖轻捻,小声嘀咕:“六年,长大不少。”
她都不知道,他昨晚忍得有多辛苦,差点没把持住。
一门之隔的洗手间。
沈悠宜站在洗漱台前,捧着冷水拍向脸颊,试图降低体温,却丝毫没起作用。
一闭上眼睛,她眼前浮现的不是黎晏辞赤裸的胸膛,就是在浴室里模糊不清的沐浴的画面。
经过一番思想净化,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碎碎念:“不就是又在黎晏辞这家伙面前毁形象吗?又不是第一次,有什么大不了。”
都是失恋惹的祸,与她无关。
她自我催眠,进行自我安慰。
黎晏辞拿着她手机,站在门口敲门,“小悠宜,沈千羽的电话接不接?”
沈悠宜深呼一口气,整理好头发,打开门。
她神色诧异地接过手机,“稀奇,她竟然会给我打电话?还挑这个时候?”
黎晏辞若有所思,“或许是想炫耀?”
炫耀?
沈悠宜眼眸微眯,“你的意思是,沈千羽知道陈铭泽和我关系,故意勾搭他的?”
家里人只知道她有交男朋友,其余的她没说,他们也没过问。
“不是没这个可能。”黎晏辞耸耸肩,“毕竟她从小就嫉妒你,表面和你姐妹情深,私下没少抢你东西。”
不止抢她东西,还使各种小手段欺负她。
沈悠宜垂眸看向还在响的手机,想了想,接通。
刚要放在耳边,黎晏辞伸出手,按下免提,以口型告诉她:“一起听。”
手机里传出的不是沈千羽的声音,而是她熟悉的一道男声。
“宝宝,是我。”
一听这腻歪的称呼,黎晏辞顿感不爽,脸上又不能表现出来。
他俯下身,贴在沈悠宜耳畔,亲密耳语,“他不知道你和沈千羽的关系?”
沈悠宜摇头,刚开始和陈铭泽恋爱那段时间,她觉得没有必要了解太多彼此的家庭状况。
后来聊到彼此的家里,她也只是跟他说过父母在她五岁那年离世,父母去世后她跟着爷爷和二叔一家生活在一起。
许是怕问太多,会让她想起伤心事,陈铭泽也没有问过她更多。
没听到她的声音,陈铭泽看了眼还在通话界面,确认还没挂断,他松了口气,小心翼翼开口。
“宝宝,昨晚你送的生日蛋糕我很喜欢,我知道你现在在敦城,我们见一面好不好?”
明明他已经出轨,为什么还能这么自然地喊出亲密的称呼?
这一声“宝宝”,听的沈悠宜浑身不适,眉心深深蹙起,“别这么叫我,我嫌恶心,我们已经分手了,没必要见面。”
听出她话里没有一丝挽留的余地,陈铭泽心口抽痛,“昨晚的事情我可以解释,不完全是你看到的那样,给我个机会跟你当面解释好不好?”
“陈铭泽,你还想解释什么呢?”
沈悠宜语气冷漠,“出轨就是出轨,别找那么多借口,从你选择其他人的那一刻,我们之间就再无可能。”
陈铭泽陷入沉默,在做出要爱情为事业让步的决定时,他就预想到最坏的结果。
可是他不甘心,心里仍然抱有一丝希望。
万一呢,万一她知道自己这么做的理由,说不定会理解自己,等他的目的达成,他们还能和好如初。
可惜没有他假想的好结果。
她的态度让他找不到一丝和好的可能性。
他自嘲一笑,垂眸看着指间银亮的素戒,“悠悠,对不起,是我让你失望了,我接受暂时分手,你想要什么补偿我都给你。”
沈悠宜不为所动,“不需要,你别再联系我,就算是补偿了。”
陈铭泽摩挲着戒指,眸光温柔,“抱歉,这个我做不到,我还想和你继续做朋友,哪怕只是普通朋友。”
“我不想,我没有回收垃圾的习惯。”
沈悠宜觉得颇为可笑,他哪来的脸和自己继续做朋友。
“我不想,我没有回收垃圾的习惯。”
一个合格的前任就该跟没存在过一样,尤其是出轨的前任。
对于她刺耳的话,陈铭泽全盘接受,也不反驳,“悠悠,过两周你生日,我已经请好假回国。”
“生日礼物我也准备好了,是你念叨很久想要的手办,我托人拿到一个。”
他自我安慰道:她现在只是在气头上,等过段时间她冷静下来,会愿意听自己解释的。
而她的生日就是最好的时机。
若是他没出轨,她听到这话会开心、会感动。
可现在,沈悠宜内心毫无波澜。
黎晏辞低下头,邀功似的开口,“真巧,我给你准备的生日礼物也是手办,而且还是一整套,还有作者的亲笔签名。”
沈悠宜眼睛一亮,抓住他胳膊,语气惊喜:“真的?”
她喜欢的动漫人物,每两年都会出一次限量手办,每次她都准时蹲点抢购,运气好能中,运气不好只能陪跑。
记得有一次,她好不容易进入到付款页面,差一步就能美美等收货。
结果黎晏辞不知从哪冒出来的,吓她一跳,害得她与限量手办失之交臂。
因为这事,她单方面和黎晏辞陷入很长一段时间的冷战。
哪怕黎晏辞买各种戳中她心意的礼物哄她,她都不搭理他,直到他抱着一箱绝版的手办来道歉,她才愿意跟他和好。
后来她得知,他能收集到这些绝版手办,费了不少功夫,甚至花光攒了好几年的零花钱。
自那之后,每一次有限量手办上新,黎晏辞都会帮她一起抢。
虽然也不是次次都能抢到,但参与的过程有人陪伴,她很开心。
垂眸看着她亮晶晶的眼眸,黎晏辞唇角微扬,“当然是真的,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沈悠宜认真思考了下,一些不太妙的回忆涌上脑海,她松开他的手,微微一笑,“有,不止一次。”
想起自己年少时的幼稚行为,黎晏辞嘴角的笑意僵住,“小悠宜,你还真是记仇。”
两人旁若无人的聊天,声音不高不低,刚好能让电话那头的人听清楚。
陈铭泽攥紧拳头,一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紧紧裹挟住他。
直觉告诉他,沈悠宜和这个自己不认识的男人很熟悉,
他急切出声,打断两人的聊天,“悠悠,你身边的男人是谁?”
要是他不出声,沈悠宜差点忘记还有第三个人存在。
黎晏辞轻笑了一声,微微侧头,唇瓣好似不经意擦过她脸颊,“小悠宜,想不想气一气他?”
脸颊一触即离的温热触感,沈悠宜眉心微拧,抬脚踹他小腿,眼神警告他不许乱来。
知道不能逗过头,黎晏辞识趣地直起身,象征性跟她保持距离,手依旧横在她腰间,半圈着她在身前的姿势。
沈悠宜垂眸扫过他没收回的手,没说什么,她并不排斥和他有肢体接触。
至于更亲密的行为,在清醒状态下,她暂时还不想。
没听到她回应的时间里,陈铭泽度秒如年,听着他们宛若情人间的低语,他心里仅存的一丝希冀几乎快要湮灭。
理智也在一点点瓦解,他脱口而出:“悠悠,你坚决要和我分手,还有他的原因是不是?”
话一出口,他后悔了,“对不起悠悠,我不是那个意思。”
沈悠宜眸色冰冷,“陈铭泽,我当初真的是眼瞎了看上你。”
挂断电话,她气到无语,捏着手机的指节泛白。
黎晏辞轻叹,强势地拉过她的手,抽出她用力握紧的手机,幽幽开口,转移她的注意力,“小悠宜,你以前确实眼瞎,看上这么个渣男。”
她气成这样,他不安慰自己,反而在这嘲讽她?
沈悠宜握紧拳头,恼怒地往他身上招呼,咬牙切齿:“你以为你看女人的眼光就很好吗?”
就冲他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的狗德行,他的眼光也好不到哪里去。
“那当然!”
黎晏辞直起身,定定地看着她,满眼骄傲,“我喜欢的人长得漂亮,善良可爱,几乎所有美好的词都能用来形容她。”
唯独眼光不怎么好,放着他这么个人品好的有钱帅哥不要,找了个渣男。
在脑海过完一遍他的前女友们,沈悠宜也没有找到一个符合的,“睁眼说瞎话就你最会。”
黎晏辞轻哼,“是不是瞎话,以后你就会知道。”
沈悠宜应得敷衍,“行啊,我等着。”
不过,经他这么一打岔,她心情舒畅不少。
目的达成,黎晏辞自然转移话题,“刚才怎么不告诉他,你和沈千羽的关系?”
沈悠宜轻笑,“你觉得沈千羽手机里会没有我的电话吗?她想玩,那我不介意陪她玩。”
很显然,陈铭泽在电话里的表现,什么也不知道。
她很清楚,沈千羽借手机给陈铭泽打电话,肯定会事先删除她的联系方式,不暴露她们的关系。
沈千羽的目的无非是想膈应自己。
可惜,她的算盘打错了。
想起往事,黎晏辞笑出声,语气笃定,“她玩不过你。”
沈悠宜不置可否,刚要夸他一句还算有眼光,下一秒,她脸色一黑,拳头再次握紧。
“她眼光倒是和你一样差,竟然也喜欢姓陈的。”
沈千羽喜欢陈铭泽?
沈悠宜并不觉得,她撩起眼皮,眸光意味不明,“黎晏辞,你是觉得浪习惯的人会愿意为一个人收心吗?”
从成年到现在,四年时间里,沈千羽交往过的男人,可以组成不止一支足球队。
每一段感情,长则三个月,短则一星期,且毫无例外的,都走肾不走心。
收心两个字,放在沈千羽身上,听起来就是个笑话。
万花丛中过的人怎么会轻易收心呢?
眸光定在面前的男人脸上,沈悠宜不由得陷入沉思,他也是这种人。
哪怕有婚前协议在,他昨晚的承诺就真的可信吗?
她不确定,也不敢轻易相信。
黎晏辞听出她话里有话,看似是在说沈千羽,实则是在点他。
再看到她的眼神,他莫名品出几分嫌弃、质疑。
环在她腰间的手收紧,轻轻往怀里一带,他低下头,抬手捏她脸颊,语气有些不爽。
“不许拿我跟别的人渣相提并论,我和他们不一样。”
“你怎么知道我在想什么?”
沈悠宜一脸懵,难不成她不小心说出了心里话?
“本来不肯定,现在知道了。”
黎晏辞轻哼一声,指腹按在她眼尾,明明没用什么力气,白皙的肌肤却晕染开一圈绯色。
沈悠宜无语,没好气地拍开他的手,“有什么不一样,你交往过的人也就比沈千羽少一点而已。”
黎晏辞直起身,垂眸盯着她的脸,状若漫不经心的随口一问,“你很介意我有很多前女友?”
眼底氤氲着隐晦的期待,期待她会给出肯定的答案。
如果介意,是不是说明自己在她心里有那么一点特殊?
沈悠宜一脸“你想太多”的表情,“不介意,谁还没有前任。”
前任而已,没什么好介意的,她又不是没有,虽然她只有孤零零的一个。
更何况喜欢才会介意,她又不喜欢他,何来介意一说。
前任两个字,莫名扎他的心。
一想到她曾经满心满眼对待过别的男人,黎晏辞插在兜里的手蓦地收紧,难言的酸涩在心口蔓延。
垂眸看着她平静的脸,他语气莫名开口,“你还真大度,这都不介意。”
沈悠宜觉得他莫名其妙,好端端的在这阴阳怪气,索性懒得搭理他,转身往床尾走。
见她不理会自己,黎晏辞一口气堵在喉咙里,不上不下,有股冲动在怂恿他跟她摊牌。
尚存的理智告诉他,还没到时机,他现在冒然开口,她不仅不会相信,还可能会疏远自己。
在床头柜充电的手机响起,他走过去,是助理打来的电话。
所料不差的话,是昨晚他交代助理去调查的事情有了结果。
粗略翻阅完助理发来的调查文件,黎晏辞轻嗤,有点意思。
沈悠宜换好衣服从衣帽间出来,看见倚在门口的人,不再是刚才的那副臭脸,甚至有些愉悦。
她小声嘀咕,“变脸变挺快。”
黎晏辞递过手机给她看,不多说,“你会感兴趣的事。”
“神神秘秘的,什么事?”
沈悠宜不明所以,接过手机,视线掠过映入眼帘的照片,她眼睫轻颤。
原来早在一个多月前,陈铭泽和沈千羽就已经关系暧昧。
照片里,沈千羽媚眼如丝,贴在陈铭泽怀里,一枚清楚的口红印在男人唇角,男人满脸错愕,但手却虚揽在女人腰间未动。
她以为昨晚过去,自己就不会难过,可看到照片的这一刻,心口还是有一瞬间的刺痛。
一行行扫过调查结果,她的眸光愈发冰冷。
这就是陈铭泽想当面跟自己解释的事实?
很狗血,也很可笑。
看完,沈悠宜递回手机给他,心里疑惑,“你什么时候找人调查的?”
黎晏辞:“昨晚,你告诉我姓陈的出轨之后。”
以他的直觉,陈铭泽可能很早就有出轨的苗头,于是他找人去调查,结果不出他所料。
沈悠宜惊叹于他的行动速度,“你干嘛要去调查这个?”
黎晏辞回答得顺口,“因为你想知道。”
以她的性格,一旦事情与沈千羽有关,她必然会仔细调查一番,了解事情始末。
正好他一直有找人盯着沈千羽,以防她又暗中憋着坏主意,事情调查起来方便很多,一晚上就有结果出来。
沈悠宜微怔,心头暖意融融,想跟他说声谢谢,又感觉有点别扭。
从小到大,她好像都没跟他客气过。
许是看出她的想法,黎晏辞俯身凑近她眼前,好看的桃花眸微弯,语气不太正经。
“小悠宜,你再盯着我看下去,我会觉得你在向我索吻,这种好事,我可不会拒绝。”
感动什么的,不复存在。
沈悠宜当即赏他一个白眼,送他一个圆润的滚字。
-
与他们入住酒店,相隔不远的一处私人公寓。
陈铭泽倚在阳台栏杆上,吹着刺骨的寒风,骨节冻得泛白,可他却仿佛感觉不到冷一般,怔怔地盯着挂断的通话页面看。
他嘴角扬起一抹苦笑,懊恼于自己的口不择言,让沈悠宜更加讨厌自己。
还有电话里那个男人,他们到底是什么关系。
在今天之前,他竟然不知道有这么个人存在。
“铭泽。”
一道娇软的女声由远及近。
陈铭泽敛起眼底的神色,漠然抬眸看向她,目光触及她松垮的浴袍,眼底划过微不可察的嫌恶。
走到阳台,冷风猛灌,沈千羽穿得单薄,身体不由冷得一抖,她拢紧浴袍,自然地往他温暖的怀抱里躲。
陈铭泽反应迅速,侧身躲开她的触碰,站在离她两步远的位置,和她保持着距离。
递过手机给她,嗓音不带一丝温度,“多谢你借我手机。”
对于他冷淡的拒绝,沈千羽面色如常,伸手拿回手机时,指尖有意无意划过他的手心。
她嘴角含笑,嗔怪地瞪他一眼,“外面冷,我们进去说。”
陈铭泽没接话,抬脚跟着她进到暖和的室内。
他关上阳台门,转过身,猝不及防的,柔软的身体钻进怀里,一低头,大片的雪白在眼前绽放。
他偏头不去看她,“沈小姐,请自重。”
沈千羽浴袍半褪,手臂攀上他肩膀,转过他的脸,让他直视自己,“昨晚在床上的时候,你明明很热情的,这些痕迹都是你留下的。”
她语气包裹着浓郁的委屈,一滴泪在眼眶里打转,好不可怜。
低眸扫过雪白之上的斑驳玫红,陈铭泽身体一僵,“昨晚的事是意外,我喝多了酒,认错了人。”
昨晚收到沈悠宜发来的分手消息,发出去的挽回消息没有任何回音,他慌乱、后悔,各种复杂的情绪交织。
借酒消愁,一不小心喝太多。
恍惚间,他将扶自己回房间的沈千羽错认成沈悠宜,酒精作祟下,他满脑袋充斥着一个念头——占有她。
一早醒来,他发现躺在怀里的人是沈千羽,心情天崩地裂。
“昨晚你可以说是认错人,那今早呢?”
沈千羽死死地咬住下唇,欲哭不哭的模样,最是能惹男人心软。
陈铭泽哑口无言,昨晚他还能说是认错人,今早的那一次纯属于控制不住的身体本能。
第一次的食髓知味,加上她刻意的撩拨,他向欲望屈服。
哪怕对她没有感情,身体也不会拒绝,他第一次觉得自己和那些管不住下半身的男人一样恶心。
见他沉默,沈千羽眼底划过一丝得意的笑,看吧,就算他再喜欢沈悠宜又怎样,身体还不是很诚实的选择自己。
拿不下他的心,她还拿不下他的人吗?
她勾住他的脖颈往下压,仰头吻在他唇角,“铭泽,你也喜欢我对不对?不然怎么会...”
话音一顿,她拉过他的手往下,缓缓开口:“表现得那么凶,都肿了。”
感受到指尖的湿润,陈铭泽喉咙一紧,甩开她的手,暗骂自己不争气,又让她勾起欲望。
他伸手给她穿好浴袍,拉开距离,“昨晚的事我们就当没有发生过,你需要什么补偿,可以提,我会尽量满足。”
目光划过他腰腹下,嘴和身体一样硬。
沈千羽掩去眼底的玩味,再抬眼,眸色勾人,“我不要别的补偿,只要你。”
一开始,她看上陈铭泽是因为他这副皮囊,想要玩一玩,得知他是沈悠宜男朋友后,她不止想要玩那么简单。
要是能把他搞到手,就能刺激到沈悠宜,让她痛苦。
光是想想,她都兴奋。
可惜,面前这男人意志怪坚定的,她费心费力撩拨他两个月,都没能让他动心。
要不是她抛出让他无法拒绝的诱惑,恐怕她还得费点功夫才能动摇他的心。
闻言,陈铭泽静静地看着她,沉默不语,好似陷入纠结当中。
他在犹豫。
沈千羽勾唇,随口提起:“明天我哥要和你们张总吃饭,也邀请了我,我跟他说我会带男朋友一起去。”
她不信这次他还不答应。
果不其然,陈铭泽没有拒绝,“我不喜欢你,你也不介意?”
沈千羽再次搂上他脖颈,说话间,唇瓣时不时擦过他的唇,“说实话,有点介意,不过我有这个自信,你会喜欢上我。”
她心里暗暗琢磨着。
他不喜欢自己,还选择和自己在一起才刺激。
她要让沈悠宜亲眼看着,口口声声喜欢她的男人,最终会选择她沈千羽,抛弃她。
陈铭泽敛起眼底的精光,语气不再冷淡,“好,我答应。”
事业和爱情,他总要保住一个。
他看得出来,沈千羽一开始接近自己是一时兴起,是浮于表面的浅薄喜欢,他以为没过几天,她就会放弃,可是她没有。
哪怕知道他有女朋友,哪怕他态度冷淡,她的热情却丝毫不减。
对于她的频频示好,他都选择无视。
直到他得知她是京市沈家人,她的哥哥和自己老板关系不错,能对自己有所帮助。
她说,她可以帮自己拿下空缺的公司副总位置。
他心动了,他不会允许自己错过这个机会。
面对她抛出的诱惑,他也没有立马接受,依旧和她保持距离,态度却不似以往那么冷淡。
不拒绝,不接受,刻意钓着她,等待时机成熟的那天。
他对沈千羽心存利用,没有一丝一毫的喜欢。
殊不知,沈千羽对他差不多。
两人各怀心思,都以为自己占据主导地位,实则不然。
京市国际机场。
十多个小时的长途飞行,沈悠宜浑身透着疲惫。
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放松一下身体,某只花孔雀在她耳边叨叨不停,烦得要命。
她双手捂住耳朵,没好气地抬脚踹他,“黎晏辞,你属麻雀的吗?吵死了。”
黎晏辞拉下她的手,颇有一种无赖的作风,“你答应我在飞机上提的事,我就安静。”
沈悠宜一口气涌上喉咙,硬生生忍住,“我不是说了过几天再说,你着什么急。”
从上飞机到现在,他每隔一段时间,都要问一句——“考虑好什么时候跟家长说年后领证的事了吗?”
生怕她会反悔似的,一路上问个不停。
有人拉着行李箱从旁边经过,挨得太近,会不小心碰到她。
黎晏辞余光扫到,伸手拉过她胳膊,让她走在里侧,“当然着急,有个确切时间,我更安心。”
鬼扯的安心,谁知道他在着急什么,她又不会跑。
沈悠宜内心吐槽他八百遍,为防止他继续吵到自己耳朵,她给出个确切的回答。
“这周六我会回家里一趟,到时候会跟二叔说婚约的事。”
今天是周二,也还有三天而已。
黎晏辞满意地勾唇,垂眸扫过司机发来的信息,“要回哪?我送你。”
有免费的车,不蹭白不蹭。
沈悠宜弯身坐进后座,不跟他客气,“庭澜。”
庭澜,位于市中心寸土寸金的地段,是一梯一户的大平层公寓。
到达楼下,沈悠宜拉开车门下去。
黎晏辞从后备箱提出她的行李箱,“我送你上去?”
沈悠宜扯了扯唇,“上去是不是还得再坐会,然后留你吃个晚饭?”
“既然你盛情邀请,我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话落,黎晏辞拖着行李箱走在前面,按开电梯门,转头看她,“打算走楼梯?”
沈悠宜:???
没搞错的话,这里是她家吧?怎么他一副主人的架势?
电梯在十二楼停下。
沈悠宜懒得管他,走到自己家门口,指纹解锁进去,换完鞋,抬头一看,他站在门外没有动。
她的行李箱不知何时放进了屋内。
没搞懂他是搞哪一出,她有些纳闷,“不进来?”
黎晏辞单手插兜,目光从鞋柜收回,眼角眉梢都荡漾着愉悦的气息,“你想我进吗?”
明明很正常的一句话,愣是让她听出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暧昧。
沈悠宜手搭在行李箱上,将问题抛回给他,“随你进不进,反正我这没有男士拖鞋。”
果然他没看错,鞋柜里当真没有碍眼的痕迹。
黎晏辞嘴角微翘,怕让她看出端倪,很好的收敛住,颇有绅士风度的开口,“下次吧,不打扰你休息。”
等的就是他这句话,沈悠宜摆摆手,毫无挽留之意,利落关上门,拖着行李箱回房间收拾整理。
收拾完,她瘫在懒人沙发上休息,拿过手机,点进几天没看过的朋友圈。
往下一刷,看到两天前沈千羽发的官宣照片,两道影子亲密交缠。
视线掠过底下空荡荡的评论区,沈悠宜挑了挑眉,不吝啬地给她点了个赞。
真心祝愿他们俩能一直纠缠下去,互相利用、互相折磨到老。
“啧,真期待沈千羽这次会收心,然后狠狠栽在陈铭泽身上。”
-
一连几天,沈悠宜都窝在庭澜调时差,偶尔抽空处理一下工作室的事情。
时间一晃来到周六。
踩着午饭的时间点,沈悠宜开车回到沈家别墅。
得知她要回来吃饭,管家吴姨提前来到门口等她,一看到她那辆熟悉的车,脸上扬着笑,走上前,“大小姐,先生和太太在客厅等你呢。”
沈悠宜拎着编织包下车,“吴姨,只有二叔和二婶在家?”
吴姨走在她前面,帮她推开门,“大少爷出差去了敦城,二小姐...她有大半年没回来过。”
沈明昱也在敦城?
沈悠宜换鞋的动作一顿,心思转了好几圈,换好拖鞋,若无其事地往客厅走。
客厅沙发上的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各自做着各自的事情,没有交谈,完全看不出来两人是夫妻。
沈悠宜踱步上前,笑容乖巧,“二叔,二婶。”
沈怀安放下手中的报纸,“悠悠,快坐下休息会,午饭马上就好。”
倒了杯热茶放到她手边,看着她有些消瘦的脸,他心疼地开口,“最近工作很累?”
“前段时间是有些忙,这几天空下来了。”
沈悠宜走到单人沙发坐下,喝了口热茶,闲聊般提起,“听吴姨说,明昱哥在敦城出差,千羽好像也是在敦城?”
提到自己经常不着家的女儿,沈怀安脸上的笑蓦地收敛,“是,说是在敦城有工作,也不见她做出什么成绩,男朋友倒是换过好几轮。”
话里话外都透着对沈千羽这个亲生女儿的失望。
林慕荷不满他的话,又不好在外人面前发作,“小羽现在收心了,明昱前两天不是说过,小羽年后要带男朋友回来让我们见见。”
沈怀安冷哼,“她的眼光,能交到什么好男人。”
自己女儿是什么人,他很清楚,玩心重,没定性,妥妥的是别人口中的渣女。
沈悠宜默不作声喝着茶,不搭腔,若有所思地想着那句话。
年后带男朋友回来?
这么巧,她和黎晏辞年后领证,沈千羽年后带陈铭泽回家见父母。
沈千羽是打算搞一出修罗场?
呵,有意思。
“小羽男朋友也是京大建筑设计学院的学生,怎么会差?说不定悠悠会认识。”
林慕荷的话让她回过神。
沈悠宜佯装惊讶,“这么巧,二婶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我可以帮忙打听打听。”
林慕荷一顿,“小羽没说过。”
午饭做好,吴姨过来告诉他们可以去餐厅吃饭。
沈怀安站起身,“不聊他们,先吃饭。”
餐桌上。
沈怀安一个劲给她夹菜,让她多吃点。
看着碗里堆成的小山,沈悠宜无奈一笑,“二叔,太多了,我吃不完这么多。”
目睹对面父慈子孝的画面,林慕荷食不知味,轻轻放下碗筷,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吴姨,笑不达眼底。
“吴姐,你瞧瞧,他们相处得多像是父女。”
这话可不好接,吴姨笑笑没说话。
沈怀安神色不悦地看林慕荷一眼,“我倒是希望悠悠是我的亲生女儿,沉稳乖巧,不像小羽,一天到晚在鬼混。”
林慕荷冷笑,视线落在沈悠宜身上,透过她,看到一张让她嫉妒又厌恶的脸。
“可惜啊,下辈子都不可能是。”
气氛一瞬间如坠冰窟,那些隐晦的秘密露出一角。
沈怀安下意识去看沈悠宜的脸色,只见她低着头,不知在想些什么。
沈悠宜垂眸遮掩住眼底的冷意,再抬眸时,眼底如春风拂过,笑意柔柔。
她仿佛无事发生过一般,稀松平常地提起婚约的事,“二叔,二婶,有件事我想跟你们说一声。”
“我和黎晏辞商量过,婚约继续,年后我和他会去领证。”
随着话题的突然岔开,气氛恢复如常。
沈怀安一怔,很是意外,“这么突然?你那个在交往的男朋友呢?”
“前几天刚分手。”
再次提起分手的事,沈悠宜内心未掀起半分波澜,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
沈怀安想问她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分手,可见她一副不欲多言的模样,索性作罢。
只是想到有关黎晏辞的花边新闻,他颇为头疼,“悠悠,黎晏辞他不是让人放心的另一半人选,你真的想好了?”
放在以前,他对这门婚约很满意。
可现在,他不由担忧,黎晏辞这小子能靠得住吗?
“您放心,我是经过深思熟虑做的决定。”
沈悠宜莞尔一笑,“再说,我了解黎晏辞,他人品靠得住。”
见她没有半分不乐意,沈怀安没多说什么,“年后才领证,这段时间你要是改变主意,跟二叔说,二叔尽量帮你......”
话说到一半,他顿住,婚约的事他不可以插手,也没有权利插手。
当初给沈悠宜和黎晏辞定下婚约,为的不就是......
他敛起思绪,改口道:“要是他敢对你不好,记得跟家里说,二叔会给你撑腰。”
沈悠宜笑着应好。
后半顿午饭,三个人坐在餐桌边心情各异。
尤其是林慕荷心情复杂,满脑袋想的都是,沈悠宜说分手时轻飘飘扫过来的一眼,意味深长。
很短暂的一瞬,却让她顿感不妙,心头笼罩上浓郁的不安。
她前几天刚分手,沈千羽前几天说要带男朋友回家。
难不成这两者之间有关系?
要真是如她想的那样,沈怀安如果知道这件事......
林慕荷心里一紧,恨不得找沈悠宜问个清楚。
好不容易熬到吃完饭,沈怀安的助理拿着文件来家里,两人去到二楼书房谈公事。
她一声不吭,拽着沈悠宜去一楼的茶室,态度强势,完全不似平时那个温柔待人的林慕荷。
沈悠宜揉着自己泛红的手腕,眉心微蹙,抬眸看向在反锁门的人,“二婶,在自己家,怎么跟做贼似的?”
林慕荷转过身,脸色恢复如常,拢着披肩,一副长辈问话的口吻,“你不是不喜欢黎家那小子,怎么会突然提起婚约?”
“不喜欢就不能结婚吗?这一点,二婶应该深有体会才是。”
沈悠宜弯了弯唇,语气意味深长,“我还以为二婶拉我来这,是为了问沈千羽男朋友。”
话落,她走到茶几边坐下,慢悠悠开始泡茶。
一时间,茶香四溢。
沈悠宜倒出两杯热茶,一杯放在对面,抬眸,笑容乖巧,礼数上让人挑不出一点毛病。
“二婶,请喝茶。”
看着她这副气定神闲的模样,林慕荷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测,脸色微冷,“你和小羽的男朋友认识?”
竟然不打算继续装了?
沈悠宜眉梢轻挑,不紧不慢品着茶,不答反问:“二婶心里已经有答案不是吗?”
林慕荷瞳孔一缩,心里将沈千羽骂了上百遍,找谁不好,非要抢男人。
她压抑着怒气,“你瞒着你二叔,却让我知道,是为什么?”
沈悠宜没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回忆起往事。
“十岁那年,在林家老宅那次,沈千羽和她的堂姐妹,佯装不小心推我下水,寒冬腊月,冰冷刺骨的感觉我至今都忘不掉。”
她睇了眼对面的人,微微一笑,“二婶还记得当时您是怎么做的吗?”
那次,林慕荷带沈千羽回林家,顺便捎带上她,美其名曰担心她一个人在家不习惯。
吃完饭,大人们在客厅闲谈,打发小孩自己去玩。
沈千羽和她的堂姐妹热情拉着她去后花园玩,趁她毫无防备,推她落入泳池。
泳池的水不至于深到淹没她,但冰冷刺骨,她又不会游泳,心里着急害怕,只会在水里奋力挣扎。
而岸上的人笑容虚假,嘴上说着关心的话,却丝毫没有要找大人帮忙的意思。
小主人没有发话,旁边的佣人只能视而不见。
幸好林家管家有事去后花园,发现了这场闹剧。
等她被人捞上岸时,脸色苍白,身体止不住的发抖。
当晚毫不意外的高烧不退,一天一夜都意识朦胧。
睁眼醒来,她还留在林家老宅。
见她终于醒来,林慕荷坐在床边,开口的第一句话不是关心,而是为沈千羽开脱、让她当做无事发生。
“悠悠,小羽还小不懂事,不是故意的,二婶也教训过她了,这件事就当没发生过。”
“等你养好病,我们再回家,我已经跟你二叔说过,小羽堂姐喜欢你们俩,想留你们在这玩几天。”
“悠悠这么懂事,知道回家该和你二叔怎么说,对不对?”
那一刻,她觉得面前的二婶很陌生,又似乎早有痕迹。
只是以前沈千羽做得不过分,林慕荷很会哄骗她,她就傻乎乎地相信了。
病好回到沈家后,在沈怀安面前,林慕荷依旧待她如亲生女儿,沈千羽依旧和她似亲姐妹般要好。
表面功夫做得极好。
她觉得讽刺,可笑,满腹委屈无法言说。
没有爷爷的庇护,十岁的她不敢也不能寄希望于二叔会更偏袒她。
亲生女儿和侄女,孰轻孰重,一目了然。
所以从那天起,她懂得乖巧无用,开始学会伪装,学会自我保护,学会暗中反击。
......
林慕荷脸色难看到极点,攥紧茶杯,难以置信地盯着她,“所以你一直以来都是装的?”
沈悠宜给她添茶,任由茶溢出来烫红她的手,“你们母女俩不也是吗?我只不过是配合你们演戏罢了。”
手指烫红一片,林慕荷本能松开手,冷笑,“我还真是小看你了,果然有其母必有其女。”
沈悠宜眼底冷意浮现,面不改色,嘲讽道:“二婶是在说自己吗?沈千羽不愧是您亲生的,跟您一样爱抢男人。”
抢男人三个字,彻底撕破她最后的伪装。
林慕荷气极反笑,“论抢男人,我怎么比得过你的母亲,沈家两个男人都被她迷得团团转。”
“直到现在,沈怀安还对她念念不忘,甚至对你爱屋及乌,比对亲生女儿还要好。”
幼时离世的父母,一直是沈悠宜的逆鳞,玷污不得一丝一毫。
目光一寸寸变得冰冷,沈悠宜端起茶杯,热茶泼她一脸,“二婶不会说话,我帮你清醒清醒。”
“我母亲从始至终只喜欢过我父亲,和二叔之间清清白白,未曾有过逾越的行为。”
“反倒是你,耍手段嫁给二叔后,还不知廉耻地去勾引我父亲,企图破坏我父母的感情。”
“这件事,你敢让二叔知道吗?”
一杯热茶兜头泼下,林慕荷烫的脸色秒变,嚯的站起身,震惊又愤怒,指着她半天才冒出一句话。
“这就是你对长辈的态度?”
在她面前装乖巧这么多年,第一次撕破伪装,发泄自己的情绪,沈悠宜心里格外舒坦。
看着林慕荷狼狈的模样,她唇角牵起一抹嘲弄的笑,“长辈?二婶的所作所为,也配称为长辈?”
从小到大,哪一次沈千羽欺负她,没有林慕荷的默许和纵容。
以前是她年幼无知,以为林慕荷真心待自己好。
实际上,林慕荷厌恶她,却不得不在爷爷和二叔面前装大度、装善良。
沈悠宜站起身,整理一点也没乱的衣服,“二婶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有的话,我要回房间休息了。”
林慕荷擦拭完满脸茶渍,喊住她,“你怎么会知道?”
“我知道的远不止这些,凡是做过的事情,都是会留有痕迹的。”
沈悠宜手搭在门后,转过头,笑意不达眼底,“二婶,多亏您和沈千羽多年来的暗中照顾,让我成长不少。”
“沈千羽送我这么一份大礼,我一定要好好回报她才行,当然还有您。”
林慕荷有种不好的预感,“你想做什么?”
沈悠宜浅浅勾唇,“您猜?”
黎家别墅。
客厅里陷入诡异的安静当中。
黎晏辞没骨头似的坐在单人沙发里,视线掠过对面表情各异的三个人,懒懒挑眉,“你们这个反应?”
黎老爷子握着拐杖,一脸狐疑,看向黎父,“你儿子刚刚说什么?”
迎上他一脸“我是不是听错了”的表情,黎应宸轻咳一声,“爸,你没听错,晏辞说他和悠宜年后去领证。”
黎老爷子哼哼两声,还是有几分不相信,“太阳打西边出来了,臭小子竟然主动提起这事,不用等我们催。”
“你们不信的话,我现在给小悠宜打电话,证明一下?”
黎晏辞无奈,点开通讯录,作势要打电话。
敢打电话证明,挑不出任何的疑点。
黎老爷子没再怀疑,高兴地立马吩咐黎父黎母,让他们挑选出个黄道吉日,一起上沈家商量婚事。
这些年他没少明里暗里提婚约的事,奈何黎晏辞每次都兴致缺缺,找借口开溜,他又不好直接去找沈悠宜,怕吓着她。
听到婚约提上日程,最高兴的莫过于黎母秦时婳,当即吩咐助理去收集最近拍卖会的信息,要给未来儿媳买礼物。
家里两个儿子,一个不恋爱不结婚,一个女朋友太多,没有一个让她省心的。
老大她是指望不上了,一提结婚的事,他干脆连家也不回,甚至扬言他们再催婚他就出家。
所以这些年,她只能频繁念叨黎晏辞,让他收心,在她心心念念的儿媳妇面前留点好印象。
可惜,这小子依旧那副鬼样子。
好不容易等到这天,她此刻别提有多开心。
高兴之余,她意识到什么,看着黎晏辞,神情严肃,“从现在开始,你给我处理干净你那些莺莺燕燕,不能让小悠宜受委屈。”
黎晏辞就差对天发誓,“绝对不会,您放心。”
他等这一天等得太久,怎么会舍得让沈悠宜受委屈。
他现在满腹心思都在想着——婚约继续,下一步他该用什么理由拐人跟自己同居?
三位长辈在认真商量婚事,完全不需要他留下。
黎晏辞溜回楼上房间,倚在阳台栏杆,双腿交叠,给沈悠宜打电话。
接到他电话的时候,沈悠宜正躺在床上,马上就要和周公会面。
响起的电话铃声,让她酝酿好的睡意顷刻间消散,被打断睡眠的火气蹭蹭蹭往上涨。
看到来电备注,她接通搁在耳边,咬牙切齿地开口:“花孔雀,你最好有重要的事。”
这语气......
黎晏辞拿下手机,瞥了眼时间,暗道糟糕,小心翼翼地试探,“在午睡?”
沈悠宜翻了个身,冷哼,“知道就好。”
黎晏辞摸了摸眉心,说不出的心虚,“那你先睡,我晚点再打给你。”
听到他这话,沈悠宜毫不犹豫挂断电话,将手机调成静音,谁也不能打扰她睡觉。
看着突然结束的通话界面,黎晏辞轻叹,“还好不是面对面,不然要挨揍。”
-
沈悠宜午睡醒来,已经是下午五点多。
很快就到晚饭时间,沈怀安留她在沈家老宅吃晚饭。
她不好拒绝,便留了下来。
饭桌上,林慕荷仿佛无事发生过,亲昵地给她夹菜,对她嘘寒问暖。
她兴致不高,但也不想在沈怀安面前露出破绽,只好敷衍地配合她表演。
用完晚餐,她不多留一分钟,跟沈怀安说了声,直接开车回自己公寓。
回到庭澜,想起下午黎晏辞那通电话,她没回拨过去,而是先给他发信息。
能打字解决的,她懒得动嘴说。
消息发出去不到一分钟,黎晏辞的语音电话打进来。
电话一接通,沈悠宜直入主题,“你下午打给我是什么事?”
“爷爷想见你,让我问你什么时候方便。”
黎晏辞轻哼,“他们不信任我,非得听你亲口说领证的事。”
沈悠宜腹诽:就他之前那满嘴跑火车的嘴,黎家长辈能百分百信任他才怪。
她看了眼自己的工作安排,明天有客户来工作室沟通设计细节,抽不出时间。
“后天下午吧,黎爷爷方便吗?”
“他老人家整天闲得慌,你什么时候来都方便。”
时间确定好,黎晏辞顺势提出:“后天我来接你?”
“用不着,我有车。”
沈悠宜点开免提,手机放在一边,用抓夹盘起头发,开始卸妆。
一听没戏,黎晏辞也不纠结,话锋一转,“下午在沈家没发生什么事?”
满脸泡沫,沈悠宜声音含糊,“能有什么事?”
不应该啊,以她的脾气,忍耐这么久,沈千羽这次偏偏往她枪口上撞,就算不直接撕破脸,她也会做点别的气一气某人才对。
黎晏辞半开玩笑似的开口:“真没事?我还以为你会做点什么,让你二婶不痛快。”
他倒是很了解自己。
沈悠宜擦干脸,想到茶室里林慕荷的臭脸,笑出声,“做了,我泼了她一脸热茶。”
“这么猛?”
黎晏辞有些诧异,“她怎么惹到你的?”
沈悠宜脸上的笑容僵住,声音低了几度,“她提到我爸妈。”
黎晏辞了然,“就泼她一脸,太便宜她了。”
沈家上一辈的爱恨纠葛,他或多或少知道一些,也很清楚林慕荷对她不是真心疼爱。
在外人面前,林慕荷表现得再好,再像一个关爱侄女的长辈,面具一旦撕开,就会看到她虚伪的一面。
沈悠宜嘴角忍不住上扬,“好歹二叔还在家,我不能做太过。”
黎晏辞轻啧,“你二叔要是知道,肯定站你这边。”
沈悠宜垂眸,“也许吧,我不想把事情闹大。”
这话他只信一半。
黎晏辞勾唇,“你哪里是不想把事情闹大,分明是不想当明面上搞事情那个人。”
每一次她的心思,都会让他轻而易举猜中。
他未免有点过于了解自己了。
沈悠宜轻哼,“花孔雀,看破不说破。”
那些林慕荷和沈千羽私下做的事情,一旦摆到明面上,沈家现在和谐的家庭氛围必定会被破坏。
她不想做这个明面上的罪人。
毕竟这个家里,无论是出于爱屋及乌,还是出于心疼她,还是有人是真心待她好的。
比如二叔沈怀安,比如堂哥沈明昱。
她不会主动揭开林慕荷母女俩的虚伪面,而是要让他们自己察觉到。
主动权交给他们,这样才更有意思。
也好让她知道,这个家里仅剩的亲情,还值不值得她珍惜。
京市。
在市中心的繁华地段,开着一家两层楼的花艺工作室,名为忘忧。
当初给工作室取名,沈悠宜没有犹豫敲定下“忘忧”这个名字。
忘忧,忘却忧愁,这个寓意她非常喜欢。
工作室一楼是普通的花店,陈列着品种繁多的鲜花,和包装好的精致花束,二楼是她的办公区域。
冬日的暖光越过落地窗,倾洒在办公桌前的地毯上,与空气中淡淡的宜人芬香交织缠绕。
沈悠宜坐在办公椅上,墨色长发随意用发簪盘起,低着头,专注在画纸上勾勒轮廓。
手边,是几张作废的花艺设计图稿。
她眉头蹙起,依旧不满意正在进行的设计稿。
“老板,有个大帅哥找你。”
助理人还没有进来,激动的声音先传进来。
沈悠宜眉头舒展开,抬眸看向进来的助理,对上她犯花痴的脸,无奈失笑,“确定是帅哥?”
助理田甜小鸡啄米般点头,星星眼看着她,“比我本命还帅,他在楼下等你。”
她本命是娱乐圈有神颜之称的顶流男爱豆。
怀揣好奇的心思,沈悠宜看过一次照片,说实话,她觉得称为神颜多少有点夸张。
比这位神颜男爱豆好看的,她认识好几个,黎晏辞就是其中之一。
想到黎晏辞,她微微一愣,今天约好要去黎家老宅见黎爷爷,这个点来找的人该不会是……
“楼下那位大帅哥姓黎?”
田甜惊诧,“对,老板你怎么知道?”楼下那位明显是没有预约过来的。
“猜的。”
沈悠宜随口应她,起身收拾办公桌上的设计稿,放进抽屉里锁好,以防丢失。
她收拾的时候,田甜在旁边等着她,也没闲着,好奇地跟她八卦楼下的人。
“老板,楼下那帅哥是你朋友吗?比老板你男朋友更帅。”
论颜值,陈铭泽也属于帅哥一挂,可同楼下那位一比,她顿时觉得自家老板值得更好的,楼下那位明显更般配。
但这话,她不敢说,只敢默默想。
沈悠宜收拾东西的手一顿,没什么情绪开口,“纠正一点,是躺进黑名单里的前男友。”
“嗯,嗯?前男友?”
田甜一脸懵,明明老板出国前还满心欢喜准备惊喜的,怎么出国一趟就变成前男友,还是进黑名单那种。
以她多年的八卦经验来看,绝对是陈铭泽出现问题。
她气愤拍桌,情绪激动,“没想到他竟然是这种人!渣男!”
沈悠宜有些好奇,自己什么话也没说,她是怎么得出陈铭泽是渣男的结论的。
观察着她的表情,田甜迟疑,“难道不是吗?他要是没问题,怎么会进你黑名单?”
“你说得对。”
沈悠宜不欲多说别的,拍拍她肩膀,交代道,“下午我不回来,要是有客户来找,让他们改天再来。”
知道她不想多言,田甜也不多问,点头应好,跟着她往外走。
走到楼梯,余光捕捉到楼下那道颀长矜贵的身影,她压低声音,“老板,这个不错,就不是不知道人品如何。”
沈悠宜伸手轻轻戳她脑门,“小八卦精,好好干活去。”
田甜捂住额头,视线追随着她,欣赏着两人的互动,尤其是男人的眼神,她暗自嘀咕:我觉得有戏。
-
黎晏辞倚在前台,漫不经心翻看手中的相册,每一页记录的是工作室的花艺设计。
听到脚步声,他回头,指尖点在相册上,“沈老板,有个合作,接吗?”
沈悠宜狐疑,“你是来找我谈合作的?”她还以为是来接她一起去黎家老宅。
“不全是。”
黎晏辞合上相册,挑了挑眉,“来找你谈合作,顺便接你回家。”
回家说的暧昧,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俩在同居。
沈悠宜无视他不正经的语气,“我不是说过,我自己开车去你家。”
黎晏辞耸肩,“没办法,爷爷说我敢不来接你,他要打断我的腿。”
顿了下,他俯下身,勾人的桃花眼笑意潋滟,“小悠宜,你舍得让未来老公缺胳膊少腿吗?”
老公两个字,让沈悠宜耳根发烫,她忽略掉心头微妙的异样,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挺舍得的。”
瞥见她粉色的耳尖,黎晏辞眼底闪过细碎的笑意,伸手在她发顶揉了一下,“口是心非。”
哐当一声,自背后传来。
沈悠宜回过头,看见自己的助理满脸震惊,连掉落在地的手机都没有理会。
不用问,她也能猜到,自己助理表面愣住,实则内心恐怕在激动尖叫,说不定一会还要拉着她追问。
她淡定地往下扫过,微微一笑,平静陈述一个不幸的事实,“田甜,你的手机屏幕碎了。”
上一秒还在吃瓜的人,下一秒蹲在地上,拿起自己屏幕碎裂的手机,欲哭无泪。
沈悠宜不走心安慰她,“没事,碎碎平安。”
黎晏辞笑出声,“小悠宜,你真会安慰人。”
田甜:......听听这是人话吗?
-
从工作室出来,沈悠宜抬脚要往自己的车走,黎晏辞伸手拉住她,转身走向另一侧,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开门、按着她肩膀让她坐进副驾驶、系好安全带。
一系列举动,迅速自然。
沈悠宜回过神,“我给黎爷爷准备的礼物在车上,没拿。”
黎晏辞给她系好安全带抬眸,看穿她的心思,摊手在她面前,“车钥匙给我,我去拿。”
沈悠宜默了默,将车钥匙拍在他掌心,“礼物放在后排。”
黎晏辞应了声,手臂一伸,拿过置物架上精致的小盒子,“你爱吃的甜品。”
垂眸掠过包装上的品牌名,沈悠宜眼睛一亮,是她常吃的甜品品牌,还是她最喜欢草莓慕斯蛋糕。
香甜的草莓 慕斯入口,她满足的眉眼弯弯。
无事献殷勤,不对劲。
脑海里蓦地闪过这句话,她顿住,掀眸看向折返回来的男人,“花孔雀,说说吧,用甜品收买我,是有什么目的?”
他能有什么目的?
来找她的路上,经过她常吃的这家甜品店,想着她爱吃,就停下车,进去挑选了个她最喜欢的口味。
他要是说没目的,她估计也不会信。
黎晏辞偏头看她,指尖敲打着方向盘,“目的还真有。”
沈悠宜一脸“我就知道”的表情,“说吧,看在甜品的份上,只要不过分,我可以考虑考虑。”
只要不过分?
黎晏辞勾唇,“想和你同居算过分吗?”
他在说什么?
要和自己同居?
沈悠宜怀疑自己耳朵出现问题,“你再说一遍?”
黎晏辞贴心地重复刚刚的话,一字一句说得极慢,生怕她听不清楚。
“不过分。”
沈悠宜没多思量,直接拒绝他,“但我不同意,我习惯自己一个人住。”
意料之中的拒绝,意料之外的理由。
让他收获意外惊喜。
她习惯一个人住,是不是说明她没有和姓陈的同居过?
黎晏辞心里暗爽,“习惯是可以改变的,不试试,你怎么知道我们同居后自己会不习惯?”
“再说,现在不是流行婚前试同居?我们领完证肯定要住一起,提前适应,不好吗?”
沈悠宜承认他说的有道理,但总感觉他目的不单纯,“那等领完证再说啊,现在还有两个月,着什么急。”
黎晏辞一噎,他表现得很着急吗?不就是正常的询问语气吗?
“我这不是在为你着想吗?”
沈悠宜满脑袋问号,“为我着想?”
迎上她明显质疑的眼神,黎晏辞随口扯出一个绝佳的理由,“姓陈的不是说,你生日那天他会回国,万一他不要脸还来骚扰你,有我在,还能帮得上忙。”
闻言,沈悠宜陷入沉默,他不提,她都要忘记这么一回事。
她在庭澜的公寓,陈铭泽是知道的,不过从来没有上去过,偶尔几次送她回家,也是送到庭澜门口。
“庭澜的安保很好,他进不去。”
黎晏辞一听她的回答,哼笑,“他进不去,那沈千羽呢?”
沈千羽在庭澜也有公寓,和她不在同一栋。
以沈千羽的风格,回国后肯定会选择在庭澜的公寓住下,不为别的,就为能抬头不见低头见,膈应她。
这么一想,确实挺烦的。
沈悠宜的态度有所松动,没答应也没拒绝,“我考虑考虑。”
“好。”
在她看不到的另一侧,黎晏辞嘴角微扬。
-
黎家老宅。
客厅里,黎老爷子鼻梁上架起一副老花镜,看上去是在认真阅读的报纸,实际上,他的余光时不时瞟向门口。
陪在一旁的管家忍住笑,“老爷子,您别着急,二少爷他们还在路上。”
黎老爷子睇他一眼,“我知道,我没着急。”
“是,您说什么是什么。”
管家一副哄老小孩的口吻,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黎老爷子冷哼一声,赶他出去门口接人,“别在我眼前晃,烦人。”
管家小声嘀咕:“说不过我,就知道赶人。”
黎老爷子没听清他在说什么,啪的一声,合起报纸,“还不走?”
“您别急,我马上走。”
管家背着手,哼着老歌往门口走,歌词字字句句在内涵什么。
他走到门口,没等多久,一辆熟悉的黑色库里南驶入别墅。
车停好,沈悠宜率先下车,看见朝这边走来的管家,莞尔一笑,“刘叔,外面这么冷,您怎么在外面等?”
刘叔叹了口气,语气忧伤,“老爷子嫌我烦,赶我出来等你们。”
沈悠宜微愣,“啊?爷爷会嫌您烦?”这话她怎么不太相信呢。
“刘叔,您可别学爷爷,成天戏精一个。”
黎晏辞从后备箱拿起礼物,往这边走,听到他这话,毫不给面子,戳穿他的表演,
刘叔面不改色,“二少爷,我说的是实话。”
黎晏辞挑眉,刚想说点什么。
“臭小子,你和老刘站那聊什么聊半天?还不带悠悠进来。”
黎老爷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门口,拄着拐杖远远地看着他们,看起来表情有些许幽怨。
沈悠宜快走几步,来到黎老爷子跟前,搀扶着他老人家的胳膊,乖乖喊人,“黎爷爷。”
黎老爷子脸色秒变,一脸慈爱地看着她,“悠悠,最近工作忙不忙?”
两人一边聊天,一边往屋内走,完全没有理会落后几步的两个人。
黎晏辞摸摸鼻尖,又是这样,每次沈悠宜来家里,自己都要被无视,他不止一次觉得自己是捡来的便宜孙子。
刘叔许是察觉到他的想法,很走心地问他,“二少爷,这么多年还没习惯?”
黎晏辞幽幽转头,“刘叔,您真是跟爷爷学坏了。”
走在前面的黎老爷子耳尖,转过头,怒瞪他一眼,“臭小子,我还没聋,听得见你骂我。”
好大一口锅扣在他头上。
黎晏辞觉得自己比窦娥还怨,看向在憋笑的沈悠宜,“小悠宜,你来评评理,我有骂人吗?”
这话她才不接。
沈悠宜没搭理他,巧妙地转移话题,“黎爷爷,我给您带了礼物,您看看喜不喜欢?”
一听有礼物,黎老爷子的目光短暂停留在黎晏辞手上,催促他走快几步,不要耽误他拆礼物。
知道黎老爷子平时在家爱喝茶,和钓鱼打发时间,沈悠宜送的礼物是一套茶具,和一套定制的钓鱼装备。
黎老爷子拆开礼物,满意地合不拢嘴,顺带还数落黎晏辞一顿,让他学着点。
黎晏辞敲着茶几,漫不经心地出声提醒,“爷爷,您别忘记正事。”
说好的让他带人回家,要聊婚约的事,他老人家倒好,坐了好半天,光顾着闲聊。
话虽这么说,黎老爷子还是正色地说起正事,招手示意管家拿来平板。
“悠悠,这是我和你秦阿姨给你们选的婚房备选,你看看更喜欢哪套?我让人去重新装修好。”
沈悠宜低头,指尖划过平板,一顿,这也太多备选项,而且每一套别墅的装修风格各不相同,各有她喜欢的点,有些难选。
“爷爷,婚房怎么不问问我的意见?”
黎晏辞从单人沙发站起身,走到沈悠宜身侧坐下,手臂顺势虚揽在她腰间,半环着她的姿势,和她一起看别墅照片。
黎老爷子举起拐杖打他腿,力度不重,“有地方给你住就不错,还想提什么意见?”
黎晏辞轻哼,不理会他老人家的阴阳怪气,低着头,跟沈悠宜小声交流,“这套不错,花园够大,可以种你喜欢的花。”
“这套也可以,二楼露台可以弄一个玻璃花房,给你当工作室用。”
他选中的几套别墅,都有两个共同点。
一是离她工作室近,二是庭院面积够大、能满足她一年四季的种花需求。
处处为她考虑的话,短暂地拨动心弦,仿佛有羽毛不经意间拂过心尖,有些微妙。
沈悠宜极力忽略心头那股异样,认真挑选起婚房。
最后定下的婚房位于柏悦湾,离她工作室和他公司都比较近。
选好婚房,黎老爷子正要交给刘叔去安排剩下的事。
黎晏辞不乐意,“爷爷,我的婚房,我自己来安排。”
“臭小子,你给我靠谱点。”
黎老爷子叮嘱完他,转头继续和沈悠宜闲聊,“悠悠,要是这臭小子敢对你不好,你跟爷爷说,爷爷给你撑腰。”
余光瞥见某人的臭脸,沈悠宜笑了笑,帮他说好话,“爷爷,他不会的,您放心。”
黎晏辞如沐春风,一脸嘚瑟,“还是老婆好。”
好自然的一声“老婆”,听的沈悠宜耳根发烫。
黎老爷子看不得他的嘚瑟劲,“悠悠,这小子什么德行我很清楚,你不用替他说好话。”
沈悠宜张了张嘴,想说她不是在替黎晏辞说好话,是事实如此。
还没等她开口,黎老爷子的话让她震惊到直接失语。
这真是亲爷爷会说出来的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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