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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零换嫁军官后,日日泡在蜜罐里无删减+无广告

豌尼崽崽 著

女频言情连载

呼啸的冷风裹挟着棉花套子似的雪片,砸得纸窗沙沙作响。身为末世一名专业处理丧尸的清道夫,桑悦对声音及其敏感,她刚恢复意识,便听到门外刻意压低的对话声:“妈,今儿那死丫头不能去搅乱我和文开哥的订婚宴吧。”“放心吧,已经饿了她五天,昨儿又狠狠打了她一顿,晾她也没那个胆子去。待会儿妈再把门锁死,她今儿休想出这个门。”“对了妈,桑谦那小兔崽子去哪了?”“管他死哪了呢,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出发吧,别让客人们等急了。”一道清晰的落锁声响起,脚步声逐渐远去。待耳根子清净后,桑悦快速整理好思绪。原来她在一波大尸潮中为救队友英勇殉职,死后魂穿到了七十年代一个与她同名的姑娘身上。接收完原主的记忆,看着眼前破败且四处漏风的杂物间,以及身上那床单薄发霉的被子...

主角:桑悦宋境和   更新:2025-06-16 16:5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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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桑悦宋境和的女频言情小说《七零换嫁军官后,日日泡在蜜罐里无删减+无广告》,由网络作家“豌尼崽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呼啸的冷风裹挟着棉花套子似的雪片,砸得纸窗沙沙作响。身为末世一名专业处理丧尸的清道夫,桑悦对声音及其敏感,她刚恢复意识,便听到门外刻意压低的对话声:“妈,今儿那死丫头不能去搅乱我和文开哥的订婚宴吧。”“放心吧,已经饿了她五天,昨儿又狠狠打了她一顿,晾她也没那个胆子去。待会儿妈再把门锁死,她今儿休想出这个门。”“对了妈,桑谦那小兔崽子去哪了?”“管他死哪了呢,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出发吧,别让客人们等急了。”一道清晰的落锁声响起,脚步声逐渐远去。待耳根子清净后,桑悦快速整理好思绪。原来她在一波大尸潮中为救队友英勇殉职,死后魂穿到了七十年代一个与她同名的姑娘身上。接收完原主的记忆,看着眼前破败且四处漏风的杂物间,以及身上那床单薄发霉的被子...

《七零换嫁军官后,日日泡在蜜罐里无删减+无广告》精彩片段


呼啸的冷风裹挟着棉花套子似的雪片,砸得纸窗沙沙作响。

身为末世一名专业处理丧尸的清道夫,桑悦对声音及其敏感,她刚恢复意识,便听到门外刻意压低的对话声:

“妈,今儿那死丫头不能去搅乱我和文开哥的订婚宴吧。”

“放心吧,已经饿了她五天,昨儿又狠狠打了她一顿,晾她也没那个胆子去。待会儿妈再把门锁死,她今儿休想出这个门。”

“对了妈,桑谦那小兔崽子去哪了?”

“管他死哪了呢,时候不早了,咱们赶紧出发吧,别让客人们等急了。”

一道清晰的落锁声响起,脚步声逐渐远去。

待耳根子清净后,桑悦快速整理好思绪。

原来她在一波大尸潮中为救队友英勇殉职,死后魂穿到了七十年代一个与她同名的姑娘身上。

接收完原主的记忆,看着眼前破败且四处漏风的杂物间,以及身上那床单薄发霉的被子,她有些同情原主的遭遇。

原主的生母早些年因厂里一起意外事故去世,留下原主和年幼且患有先天性心疾的弟弟,父亲很快娶了个寡妇,还带来一个只比她小一个月的继妹。

继母来到家中后,不但虐待原主和她的弟弟,还帮助继妹顶替了她读卫校的名额,并且纵容继妹抢走了她的未婚夫。

不仅如此,继母为了榨干原主的价值,还逼迫她嫁给身体残疾,在黑省苦寒之地当兵的宋境和,换取了三百块的彩礼。

这个宋境和原本是继妹的娃娃亲对象,宋家的家境不错,乃是军人世家,继妹本来对这门亲事很满意,一心盼着嫁进宋家当个闲散的军嫂。

谁承想两年前,宋境和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意外受伤,落下了残疾,他因此休养了很久,迟迟没有晋升。

身患残疾又没前途的男人,自然被继妹嫌弃,她转头就盯上了原主青梅竹马的未婚夫,两人很快就勾搭上了。

继母得知继妹的心思后,非常支持她的决定,但又不想丢掉宋家给的高额彩礼,便想着让原主去替嫁。

原主不愿放弃自己的未婚夫,更不想撇下年幼的弟弟嫁到那苦寒之地,迟迟不肯妥协。

继母一怒之下,连着饿了原主五天,昨日又用擀面杖狠狠打了她一顿,其中一棍打破了她的脑袋,引发伤口感染,直接要了她的命,末世的桑悦这才有机会借着这副身体重生。

今日是继妹与渣男未婚夫在父亲上班的钢铁厂食堂举办订婚酒席的日子,继母母女两个故意将她锁在家里,是担心她去闹。

桑悦摸了摸昏沉发烫且渗血的额头,默默在心中发誓,原主的仇她一定要帮着报了,这场子必须得砸!至于原主唯一牵挂的弟弟,她也会替对方照顾好的!

目前这副身体十分虚弱,出发前需要先补充下能量,想到这,桑悦赶紧验证下她前世意外获得的储物空间有没有跟着一起穿过来。

她刚催动意念,便顺利进入了空间。

还好,空间跟着来了!

空间里有她在末世前囤积的食物和各类药品,虽说已经消耗了不少,但剩下的依旧够她吃几辈子的,而且由于空间内的时间是静止的,因此不必担心腐坏的问题。

她先取了一剂退烧针,利落的扎在胳膊上,又从蒸屉里取了两个还冒着热气的大肉包,三下五除二的吃了起来。

退烧针的效果显著,桑悦刚咽下最后一口包子,烧便退了,她顿感浑身清爽。

想到头上还有拇指长的伤口,她刚要用纱布药品处理一下,但转念一想,这伤口等到砸场子时还有用,便先不管了。

起身找到两只破了洞的布鞋,匆匆穿好,桑悦便准备破门直奔钢厂大食堂。

就在这时,纸窗外传来一声微弱稚嫩的声音:“姐姐,姐姐,你醒了吗?”

桑悦听出那是原主弟弟的声音,于是走到窗前,从纸窗的破洞口往外一看,只见一个身形单薄瘦小,脸色蜡黄,眼窝凹陷,衣服上带着补丁的小男孩正一脸担忧的朝窗子里不断张望着,他的手里还拿着一包用旧报纸包着的东西。

如果桑悦没记错,原主的弟弟今年已经九岁多了,可瞧着对方的身形,怎么看都像是只有五六岁的样子,他这副病态,跟继母的常年虐待脱不了干系。

她有些心疼的温声回应了句:“小弟,姐没事。”

桑谦听到姐姐的声音,眼睛一下子亮了,激动的踮起脚,将报纸包着的东西透过窗户上的洞往里塞,“姐,我给你留了半个饼子,里面还有一粒止痛药,是我跟大牛他姑姑求来的,你快吃吧。”

听到这,桑悦没来由的鼻子一酸,她从原主的记忆得知,被继母断食的这五天,弟弟每日都会把自己的吃食悄悄藏起来一部分,趁着一家人不注意时,偷偷分给姐姐吃,原主这才没饿死。

这小萝卜头自己都吃不饱,还惦记着姐姐,可真是个好孩子。

放心,她以后会好好照顾他的!

“弟,姐不饿,东西你吃吧,姐这就把门弄开,你进屋里慢慢吃。”

说着,桑悦径直走到储物间门前,只一脚便将上了锁的门给踹开了。

她很欣慰,看来前世的大力异能也跟着融合到这副身体里了。

一鼓作气,她又把外面的大门一脚踹开。

站在外面的桑谦,被姐姐的举动吓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崇拜的开口:“姐姐,你力气怎么变这么大了?”

桑悦怜爱的摸了摸桑谦的头,“姐姐突然就有力气了,放心,以后姐会保护好你的。”

“嗯,”桑谦开心的点了点头,随即又颓丧着脸,“姐,你弄坏了门,妈肯定会教训咱的。”

桑悦冷笑:“谁教训谁还不一定呢,弟,你记住,从今往后在这个家,咱俩谁也不必怕,欺负咱们俩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的。

你乖乖在家等着,姐这就收拾他们去!”


钢铁厂大食堂

桑荣春携妻子正热火朝天的忙着招呼客人,全然忘记家中还有个被抢走未婚夫,饿得半死的亲闺女。

今儿虽说订婚的是他的继女,但他却觉得比亲闺女结婚还要高兴。

他作为钢铁厂生产科的主任,在厂子里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特意选择在厂里的食堂给继女和未来姑爷办订婚酒席,一是为了收礼,二是为了涨面子,要知道继女前几日可是被卫生学校给录取了,未来姑爷也是钢铁厂新晋的技术员,日后前途无量。

来参加酒席的几个女同事见桑父这副得意劲儿,忍不住凑到一起八卦起来:

“瞧老桑那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今儿是他亲闺女结婚呢!”

“可不是咋地,你说这吴芸也真是可怜,早早就撇下两个孩子走了,抚恤金都落到人家爷们手里不说,连厂里给她家孩子留的入厂名额也给人家后娶的婆娘占了,都说有了后妈就有后爹,我瞧那两孩子的日子不好过啊。”

“岂止不好过啊,你们还不知道吧,贺家那小子原本是桑家闺女的未婚夫,后来不知怎么滴,竟然被老桑后找那女人带来的女儿给抢走了,这种撬墙角的事,也就那母女两不嫌磕碜,随根啊!”

“可不嘛,听说吴芸还活着的时候,老桑就和后婆娘有一腿,也不知真假。”

“哎,咱们外人也不好多说什么,我跟老桑家住前后院,昨儿他家传出的惨叫声,那叫一个瘆人啊,怕是那后婆娘又打桑悦了。”

“怪不得今儿没瞧见桑悦,怕是被打的不敢来了,可怜啊。”

……

此刻,婶子们口中的小可怜桑悦,正站在军区部队门前,从容不迫的与哨兵交涉:“我是宋首长儿子未婚妻的姐姐,我有很重要事想见首长。”

哨兵一听桑悦的身份,不敢怠慢,赶紧派人向首长汇报。

等消息的空档,桑悦在心里默默组织见宋首长后要说的话。

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是觉得仅靠她一人,即便把继妹的订婚宴闹得人仰马翻,也终究还是不够热闹,若是宋家人知道继妹嫌弃他们家儿子,继母又舍不得彩礼,逼她替嫁的真相,那才更有趣呢!

事情进行得如她预料般顺利,宋首长得知桑悦的身份后,请她进去说话了。

桑悦在警卫员的带领下,来到首长办公室。

“首长您好,我叫桑悦,是周玉兰的继女,”她不卑不亢的做着自我介绍。

宋首长详细打量桑悦一眼,语气威严的开口:“小桑同志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桑悦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讲了一遍,最后还不忘替宋家儿子鸣不平,“您儿子是为了保卫国家受的伤,是民族的英雄,不该被嫌弃和欺骗,你们有权知道真相。”

宋首长沉默半晌,忽地冷声问道:“如果你不揭发这个真相,就可以顺利嫁给我儿子,这么好的机会你不要,难道也是嫌弃我儿子?”

桑悦一愣,随即义正言辞:“我崇敬军人,因此绝不会做出欺骗军人的行为,就算是要嫁,我也要光明正大的嫁,而不是以另一人的身份替嫁。”

宋首长嘴角下意识勾了勾,语气仍旧威严:“你们家做出如此欺瞒的行为,我是该替儿子讨个说法,周玉兰她女儿的订婚酒席在哪办,我这就过去瞧瞧。”

桑悦见目的达到,脸上闪过一抹得逞的表情,随即又恢复愤愤不平的神色,狗腿似的替宋首长带路。

——

两人乘着军用吉普,不多时便来到钢厂大食堂。

坐在副驾的桑悦,殷勤回头朝宋建国商量道:“首长,您先在车上歇着,我先处理下家事,您压轴出场怎么样?”

宋首长早已瞧出桑悦的小心思,知道小丫头今日找他过来,是为了借他之手实现某种目的,但不知为何,他竟同意了陪这小丫头胡闹。

罢了,来都来了,他的确得替儿子出这口恶气。

“你去吧,轮到我时记得喊我一声。”他的脸虽然依旧板着,但语气已经不那么冷硬了。

桑悦讨好的笑了笑,起身跳下车,风风火火的就往食堂里冲。

宋建国目送桑悦活泼的背影,蓦地产生一个想法,他立马吩咐警卫员去做一些事。

——

食堂内酒席已经开始,宾客们推杯换盏,吃得正欢。

一对新人举着杯子,正挨个桌的敬酒。

桑悦走进去时,大家都没注意到她。

桑悦也不在意,直接走到一对新人面前开撕。

一上来,她就左右开弓,给原主的渣男未婚夫贺文开两个大嘴巴子。

贺文开被扇得踉跄着后退了好几米远,耳朵里嗡嗡作响,嘴角流出两行血水,脑袋直接被甩懵了。

他错愕的看着桑悦,老半天回不过神。

其他客人也是一脸懵的状态。

桑悦轻柔了下手腕,她刚才只不过用了五层力,若是再狠点,她能直接把渣男扇飞挂墙上。

一旁的继妹林净柔率先反应过来,一把抓住桑悦的胳膊,恶狠狠的质问:“谁放你出来的!你凭什么打文开哥!”

桑悦冷笑:“打他就打他,还要挑日子吗?”

说完,她眯了眯眼睛,嘴角再次勾起,反手又甩了林净柔两巴掌,“渣男配贱女,你们既然这么般配,要打也得一起打才是。”

林净柔直接被扇倒在地,两边脸迅速肿的跟被蜜蜂蛰过的狗表情包一样,已经没法开口说话。

宾客们皆被桑悦的武力值吓呆了,忍不住开始嘀咕起来:

“这就是桑家的闺女吧,这两人怎么得罪她了,咋把人打成这样。”

“没听到她刚才说什么渣男贱女么,要我看,这三人之间肯定有什么猫腻。”

看热闹的人七嘴八舌,桑荣春听到这些话,脸骚得不行。

今儿他本想借着继女的订婚宴出把风头,不成想都叫这丧门星搅黄了,他这老脸算是丢尽了。

想到这,他快步走到桑悦跟前,指着她鼻子怒骂:“你这丧门星疯了,跑这撒什么疯来了!”


面对桑父的指责,桑悦不屑的冷嗤一声,回怼道:“亲闺女挨欺负时,不见你出来维护,怎么,一个小三的女儿,值得你动这么大的肝火向着,我妈要是在天有灵,晚上都得来找你拼命。”

“你……”

桑荣春没想到自己的女儿这么不给面子,当着一众宾客就敢给自己下不来台,气得挥手就要打人。

桑悦清楚女儿打老子有违伦理,容易遭人口舌,落下不好的名声,影响她日后的前程,于是她果断放弃动手反击的念头,转而扮起柔弱,在巴掌落下的前一刻,快速撩开额头上厚重的刘海,露出拇指长的伤口。

伤口旁还有新渗出的血,看起来十分骇人,周遭的宾客下意识倒吸一口凉气。

桑荣春看到女儿额头上的伤口,终是心虚的停下了手。

昨晚妻子打女儿时,他就在门外站着,他觉得母亲打孩子天经地义,可他不知道女儿伤的这么重。

不过说到底,谁让女儿不肯把未婚夫让给净柔呢,净柔其实是他的私生女,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当然更偏向所爱之人生的孩子了。

见宾客都对女儿额头的伤感兴趣,担心妻子虐待孩子的事情暴露,他忙用警告的眼神瞪了桑悦一眼,随即故作惊讶的问:“小悦,你这伤怎么回事,该不会是自己摔的吧?”

桑悦知道父亲爱面子,不想家丑外扬,她偏不让对方如愿,于是佯装委屈怯懦的样子开口:“爸,你不会这么快就不记得了吧,这伤是周姨昨晚用胳膊粗的擀面杖打的啊,当时你就在门外听着呢。”

宾客听到这话,立马议论纷纷。

桑荣春感觉丢人,尴尬的咳了咳,甩锅道:“还不都是因为你不听话,否则你周姨怎么会打你。”

一旁看不下去的婶子接话道:“老桑,你这话可不对,不管孩子做错了什么事,也不该这么打人啊,万一把脑子打坏了可怎么得了。”

“就是,桑悦这孩子早早没了妈,就剩你这么个亲人,你可不能冷眼看着不管啊。”另一个婶子眼神有意无意的瞥向周玉兰,鄙夷的附和道。

周玉兰被盯得浑身不自然,赶忙出来打圆场,装作慈爱的样子揽住桑悦的肩膀,“好了小悦,昨晚姨打你是我不对,我的确下手重了些,可这不都还是为了你好。

你若是心里有怨,姨跟你道歉,你让我跪下都行。”她话锋一转,心疼的看着倒在地上半晌没起来的林净柔,嗔怪道:“可净柔毕竟是你妹妹啊,你怎么能下这么狠的手,把气都撒在她身上呢。”

好一个倒打一耙!

桑悦忍不住为周玉兰的无耻感到佩服,她猛地甩开肩膀上的手,语气冰冷道:“我做错什么了,值得你下这么重的手,哦,对了,我因为自己的未婚夫被妹妹勾引走,没有成全他们,所以该打。”

她顿了下,继续:“哦,还有,我没答应和你们串通,以三百块的彩礼替妹妹嫁给她的娃娃亲对象,所以也该打。是这样么?”

周玉兰没想到桑悦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她和女儿做的那些丑事都说了出来,也顾不上维持好继母的人设,抬手就要打桑悦。

桑悦等的就是这一下,一个小三可与自己没什么血亲关系,对方这巴掌若是敢扇,她就敢回对方一顿巴掌宴。

可惜周玉兰抬起的手,最后被桑父拦了下来。

桑父抓着周玉兰的胳膊,迫不及待的问:“什么三百块彩礼,不是一百么,到底怎么回事?”

周玉兰心虚的不敢看对方,她的确收了宋家三百块的彩礼,但其中二百块给了娘家,给侄子买工作用。

“这个……”

桑父终究把钱看得比面子重要,他当着宾客的面,咄咄逼人的追问:“宋家到底给了多少?”

周玉兰见桑父急红了眼,小声讨好道:“老桑,这事我们回家再说,这么多人。”

桑父回过神,也意识到不妥,遂停止了逼问,不再言语。

这下宾客算是彻底弄清桑家的这出闹剧了,敢情桑家的继女抢了人家姐姐的对象,继母为了收彩礼,又逼着桑悦替嫁,而桑父明明知道一切,却选择纵容。

这一家子都不是人!

有正义感的宾客,纷纷朝那一家三口投去鄙夷的目光。

此时钢厂的刘厂长也坐在宾客席上,他实在看不下去了,起身走到桑悦跟前,轻拍了拍她肩膀,怜惜道:“丫头,你妈是为了我们钢厂才意外去世的,厂里欠你的。

这些年是刘伯伯工作不到位,不知道你竟受了那么多的苦,你放心,以后有刘伯伯在,谁也休想欺负你。”

话毕,他警告的瞪了桑父和周玉兰一眼。

两人不敢得罪厂长,纷纷缩头装起了鹌鹑。

桑悦乖巧的感激道:“多谢刘伯伯。”

刘厂长想到什么,当即对在场的领导们训话:“我们厂不许出现顶替名额的事,当年吴芸同志因厂里事故不幸遇难,该留给她子女的工作,决不能被旁人抢走。以后若再有这种事,我绝不姑息。”

站在刘厂长旁边的许副厂长听到这番话,心虚的垂下了头。

当年桑荣春求他把亡妻的工作名额给周玉兰时,他并没有同意,可后来他耐不住周玉兰的勾引,一时鬼迷心窍,最终答应帮忙暗中操作,周玉兰这才能在厂里上班。

他现在肠子都悔青了,这要是被查出来还得了!

周玉兰明白刘厂长是要开除她了,恨不得把桑悦抽筋扒皮,但面上又不敢抱怨什么,只得在心中暗道:等回家的,看她不把小贱蹄子打个半死!

桑悦如愿替原主出了口恶气,又让街坊邻居和桑父厂里的同事都知道了桑父一家做出的恶行,终于是松了口气。

就在这时,被巴掌扇懵的贺文开终于回过神,他可看不得心爱的人受委屈,踉跄着冲到桑悦跟前,准备替林净柔讨个说法。


贺文开顾不得脸上火辣辣的疼,愤怒的瞪着桑悦,刚开口还没来得及说话,一颗门牙就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

桑悦看到这一幕,终是没忍住笑出了声。

看来她刚才那巴掌威力还是不小,竟把渣男的门牙给打掉了!

贺文开看着地上的门牙,再也绷不住,指着桑悦开骂:“内鸡个泼妇,偶从来么宣儿过内,是内自作多情,内个贱人,还偶牙啦哎。”

听着贺文开门牙漏风后不标准的普通话,桑悦笑的更加放肆,又忍不住替原主鸣不平:“当初是你要跟我谈对象,还郑重其事的把我带去家里,你们家人都见过我,有没有这回事!”

贺文开心虚的垂头,的确是如此。

桑悦继续输出:“我们的感情本来好好的,可后来你见过林净柔后,就偷偷背着我和她约会,你就是三心二意,林净柔就是知三当三,这还有什么可争辩的。

今儿打你两巴掌是便宜了你,负心汉就该千刀万剐!”

贺文开被桑悦阴鸷的表情震慑到,再回味起被打飞一颗门牙的威力,吓得不敢再回怼一个字,默默退到了一旁。

林净柔原以为贺文开能替自己出口恶气,没想到这么不中用,但她也不敢再招惹桑悦,也选择了闭嘴。

不过有件事她实在觉得纳闷,原本唯唯诺诺,打不敢还口,骂不敢还嘴的小贱蹄子,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厉害了!

她现在看到桑悦,就感觉像是看陌生人一样,令人不寒而栗。

闹剧即将收场,桑悦也累了,准备请出压轴人物,再收拾桑父他们一波,顺便名正言顺的把自己和宋家儿子的婚事给退了。

想到这,她起身出了门,将宋首长请了进来。

宋建国一进门,强大的气场令宾客们肃然起敬。

刘厂长认出宋建国,忙殷勤的上前招呼道:“宋首长,您怎么来了?”

宋建国脸上没有表情,但威严的气势却给人无形的压力,他淡声开口:“我再不来,被人骗了都还要替人数钱呢!”

说着,他将目光投到周玉兰身上。

周玉兰吓得不敢吭声,但宋建国没想放过对方。

他来到周玉兰跟前,语气阴沉:“当年若不是看在老林救过我父亲的面上,我也不会答应他女儿和我儿子的亲事。

如今老林不在了,你们母女看我儿子身体有疾,想毁了这门亲事,大可直接来找我说清楚,但你们却为了区区三百块的彩礼,让一个无辜的女孩顶替嫁给我儿子,你们问过她愿不愿意了嘛!

你们的这种做法,我坚决不同意,今儿我来这,就是要当面说清楚,你们家毁婚可以,从此我们宋家和林家的婚事作罢,也请你把宋家的三百块彩礼还回来。”

周玉兰预料到宋建国会替儿子退婚,但她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要她把彩礼也跟着退回去,她原以为凭借宋家的财力以及在沈城的地位,是不屑于做出要回彩礼的事。

桑父听到宋建国的要求,觉得合理,于是赶紧催促妻子:“这事是我们做的不地道,赶紧把钱退还给人家。”

周玉兰一脸为难,她倒是也想还,可那三百块有两百给了侄子,剩下的一百给女儿添嫁妆了,至于她这几年攒的两百多块钱,那是她的棺材本,万万不能拿出来。

宋建国见周玉兰迟迟没动作,便知对方不想给,可他家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不能就这么算了,他提高音量质问:“你们不会是想赖账吧。”

“没没没,我们怎么能做出这种事呢,”桑父用力怼了周玉兰一杵子,“赶紧拿钱啊!”

周玉兰见实在没招,只好厚着脸皮,找到来参加酒席的娘家人那桌,压低声音对着哥哥和侄子道:“前些日子我给你们的两百块钱,你先想办法凑给我吧,等我把这事应付过去,有余钱慢慢还你们。”

周家侄子一听这话,脸板得老长,双手抱夹挖苦道:“姑姑,那钱是你自愿给我们的,我都拿来买工作了,现在咱家可没有多余的钱给你。”

“就是啊,”周家舅舅跟着附和,“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家的情况,今儿这钱,我们是真拿不出来。”

周玉兰也没想到,自己平时没少补贴的娘家人,这会儿竟不管自己的死活。

她虽然有些心寒,但眼下赶紧凑钱重要,否则宋建国肯定不能饶了她。

突然,她想到贺家之前答应过,等订婚酒席结束后就给两百块的彩礼,现在酒席也进行的差不多了,先让贺家出了彩礼,她拿这钱应下急也是可以的。

于是她来到贺家父母跟前,把想法说了出来。

贺家父母本来钟意的儿媳妇是桑悦,可耐不住自己的儿子喜欢那个林净柔,他们只好妥协,现在林净柔母女两个闹出这么一系列事,整得他们老两口丢尽了面子,儿子还因此少了颗门牙。

他们正考虑这个婚还要不要结的时候,周玉兰跑来要彩礼钱,这举动让他们十分反感。

贺母心直口快的表示:“这订婚宴办成这样,咱们两家的事还是再考虑一下吧,这彩礼今儿我们是不能出了。”

周玉兰听出贺家要反悔,立马不干了:“你们什么意思,我女儿和你儿子的订婚酒席都办了,就算是你们贺家的媳妇了,现在你们想反悔的话,我女儿的名声怎么办!”

贺母瞧着周玉兰那副泼妇样,越发反感,干脆拉着丈夫,又拽上儿子就往外走,留下一句话:“这自古一女许二男就是受人唾弃的事,你们家还是把事情处理干净了,再来和我们商量婚事吧。”

周玉兰见贺家人也走了,这下是真没处弄钱了,她只好求丈夫:“荣春,今儿厂子的同事那么多,你先帮我借三百块吧,过后我慢慢想办法还。”

桑荣春虽然有埋怨,心里十分不情愿,但见妻子那副娇软委屈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动了恻隐之心。


宾客们虽然对周玉兰母女替嫁的事感到不耻,但桑荣春作为厂里的生产科主任,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在厂里同事的帮助下,桑父终于凑齐了三百块钱,一脸歉意的交到了宋建国手上。

宋建国拿了钱,冷哼一声,“自今日起,我宋家与林家的婚约作罢,往后双方子女婚嫁自由。”

“好好好,多谢宋首长的理解。”桑父陪笑着附和。

宋建国出门前,看向桑悦,神色里带了几分慈善,招呼道:“丫头,你走吗?”

桑悦没想到宋建国会叫上她,愣了一瞬,忙笑呵呵的跟上去,“走。”

来到吉普车前,宋建国对桑悦招了招手:“丫头,上来吧,带你一程。”

桑悦有些不好意思,她刚才跟着出来,是觉得继续待在那有些尴尬,她可没想蹭首长的车。

像是猜出桑悦的心思,宋建国严肃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意,语气和善:“坐上来吧,正好我有些事要同你商量。”

堂堂首长有事要跟她商量?会是什么事?

好奇心驱使下,桑悦乖乖上了车。

车子刚驶出去,宋建国便吩咐随车的警卫员,递给桑悦一个小瓶子。

“这里面是军队常用的药膏,对伤口恢复很管用。”

桑悦受宠若惊,忙接过药膏:“多谢首长。”

宋建国点了点头,“你和家人之间的事,我已经都知道了,你这丫头不容易,受苦了。”

听到陌生人真诚的关切,桑悦的眼眶不知为何竟有些湿润,前世她的亲人都被丧尸咬死了,之后她独自在混乱的末日世界苟延残喘,虽然侥幸活了下来,又有幸成为基地的一名清道夫,可多年都没有人真心关怀过她了,她几乎快忘了被人在意的感觉。

如今这一瓶小小的药膏,外加一句关怀,竟让她的心里有股暖暖的感觉。

“谢谢首长的关心。”

宋建国轻叹一声,转移了话题:“你和你弟弟的感情很好?”

桑悦点了点头,原主的确把弟弟看得比命都重要,弟弟也在尽全力保护着原主。

下一刻,宋建国的话让桑悦有些摸不着头脑,他问:“听说你弟弟从小就患有心疾?”

“是。”

宋建国沉默一瞬,平缓的语气开口道:“丫头,想不想继续这门婚事,来当我们宋家的媳妇,老实说,我觉得你跟我儿子非常合适。”

桑悦愣住了,宋首长这是什么意思?

她好不容易替原主摆脱替嫁的命运,这宋家怎么又要娶她进门。

见桑悦半天不说话,宋建国也不急,沉声解释:“你与境和的身世有些相似,他也是打小没了母亲,我另娶之后,他便借口当兵,常年在外不曾归家,与家里人都不太亲近。

这些年来,我知道对他多有亏欠,可又不知该如何弥补,因此就想替他找一位知冷知热,惺惺相惜的妻子。

刚才你沉着应付家人的举动,足以看出你是个有勇有谋,果决不吃亏的姑娘,境和也是这样的人,你们在一起,应该会处得来。”

听完宋建国的这番话,桑悦算是明白他对儿子的一番良苦用心了,可与一个没见过面的男人结婚,她还是很抵触的。

宋建国也意识到这个问题,对桑悦保证:“你可以先去黑省,与境和相处一段日子,如果你们两人适合,那便在一起,若是不合适,你再回来也没关系,到时候我找人替你安排一份体面的工作,保证你后半辈子过得衣食无忧。

另外,黑省的军区医院最近来了位邻国特派的心脏外科医生,你可以把你弟弟带上,我安排帮他治疗,说不定能治好他的病。”

说到这,桑悦开始心动了,原主唯一的心愿是弟弟的身体能够康复,既然有这个机会,那她定要替原主完成这个心愿啊。

她刚要答应,宋建国又开口道:“你如今与家里的关系闹得这么僵,日后恐怕也不会有好日子过,若你不愿嫁给境和也没关系,我仍旧可以帮你找一份体面的工作,助你摆脱那个环境。”

桑悦彻底被首长感动到了,对方是真的在关心她啊!

她决定了,去黑省跟宋境和接触一下,若两人最后真的不合适,她干脆在当地下乡插队好了,毕竟那里可是传说中“棒打狍子瓢舀鱼”的好地方啊。

另外还有一点,她是真的不愿和这些极品家人待在一个城市。

想到这,她开口应下:“首长,我愿意和您的儿子试着相处看看。”

宋建国满意的点头,随即从胸前的口袋里掏出周玉兰退回来的三百块钱,塞到桑悦手里,嘱咐道:“这些钱你留着买些想要的东西,带去黑省用,剩下的钱慢慢花。”

还没嫁过去呢,怎么好收人家的钱。

桑悦果断拒绝,“多谢首长的好意,但这钱我不能收。”

宋建国故意板起脸,语气稍显严厉的命令:“让你拿着就拿着,放心,这不是彩礼钱,日后也不要你还。

你这小身板子去那么冷的地方,那里条件又不好,不管怎么说都是委屈了你,这钱就算是一种补偿。拿着!”

桑悦被对方的气势震住,下意识接过了钱,感激道:“那就多谢首长了,以后等我赚了钱……”

宋建国摆摆手,“什么日后不日后的,不提那事,你先回家准备一下,两天后我派车送你们去火车,顺便买好票,至于到了黑省那边,也会有人来接你们的。”

“不用接,我们自己去火车站就行,”桑悦还不确定这两天要住哪呢,便不想麻烦宋首长了。

“那好吧,对了,”宋建国又想到什么,温声叮嘱:“这几天你在家若是受了欺负,尽管来军区家属院找我,我给你安排个住处。或者你今晚不愿回去,我现在就替你安排。”

桑悦想到还有些账没和周玉兰他们清算完,委婉的拒绝了宋建国的好意。

今晚桑家还有场大戏等着上演呢!


订婚宴上的闹剧结束后,桑父与周玉兰母女前脚刚进家门,就打得不可开交。

桑父责怪林净柔给他丢尽脸面,又怪周玉兰私自把彩礼给了娘家,害他欠下三百块的外债。

周玉兰母女两都不认为自己有错,反而将锅甩给桑悦。

“今天我们家丢了这么大面子,要怪就要怪桑悦那个丧门星,她若是不在酒宴上胡说,大家怎么会知道净柔和文开的事。”周玉兰一想到那小贱蹄子毁了宝贝女儿的订婚宴,恨得直咬牙。

“就是,”林净柔跟着附和,“爸,她就是看不得女儿幸福,更看不得咱们这个家好,所以才让咱们在那么多客人面前出丑。

她也太恶毒了,竟然还跑到宋家去告状,幸亏宋家没有多计较,否则就连爸的工作都要受到影响。”她继续拱火。

桑父听林净柔这么说,对这母女俩的气消了大半,的确,今儿这事的罪魁祸首,就是那个丧门星。

提到工作,周玉兰又来了精神,她本来在钢厂食堂干得好好的,一个月能拿二十五块的工资,这钱有一半是要留着补贴给娘家的,这下好了,她的工作被收走了,以后回娘家拿不出钱,肯定得挨数落。

想到这,她的脸上闪过一抹怨毒,随即故作委屈的对桑父道:“老桑,今儿桑悦整这一出,害得我丢了工作,以后咱们家就只能靠你了。”

她清楚桑父是个把钱看得比命还重的人,这下桑悦肯定更没好果子吃。

桑父回过神,想到家里少个人挣工资,果然又把怒气撒在桑悦身上,他直接从厨房翻出擀面杖,指着门口恶狠狠道:“今儿我就在这守着,那丧门星敢回来,看我不把她腿打折,看她还敢不敢出去胡说八道。”

周玉兰见拱火成功,得意的与林净柔对视了一下。

但她仍觉得不解气,得彻底把那丧门星赶出家门才行,于是她眼珠子一转,有了计策:“老桑,要我看,如今桑悦和宋家的亲事黄了,也没必要继续留在城里了。现在正好赶上知青报名,不如给她报名下乡,也好让她去历练历练。”

桑父觉得这主意不错,眼不见心不烦,家里还能少张嘴吃饭,“让她滚远点也好,最好这辈子都别回来了。”

“依我看大西北挺好的,知青下乡是为祖国建设出力,她那么有斗志,去那正合适。”林净柔幸灾乐祸道。

“哼,就该让她去大西北吃点苦头。”

见桑父应允,周玉兰怕夜长梦多,赶忙道:“我这就去报名。”

林净柔惦记着找贺文开解释清楚,也借口跟着溜了。

家里剩下桑父,他在门口坐了半天,迟迟不见桑悦回来,只好先回屋歇着去了。

屋里恢复安静,谁也没注意到杂物间开着道门缝,一双明亮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外面的一切。

此时,从宋首长车上下来的桑悦,还不知家里人对她的算计。

桑悦不急着回家,她准备替原主再去讨个公道,揭发林净柔顶替原主读卫校的事。

在此之前,她需要先去街道开一份证明身份的介绍信。

走到街道办事处附近时,桑悦竟然遇到一个老熟人。

是周玉兰。

只见对方步履匆匆,一副猴急的样子。

瞧她那架势,肯定又没憋什么好屁。

桑悦悄悄跟了上去,想看看周玉兰究竟要干什么。

——

街道办里,办事员刘翠菊和两个街坊凑在一起,正热火朝天的讨论着今日的大八卦:

“要我说有了后妈都那样,哪个后妈能真心对别人的孩子好,那老桑家后娶的媳妇,本来就不是个省油的灯,她能做出怂恿自己女儿勾引姐姐未婚夫的事,一点都不奇怪。”

“可不嘛,大家都是街坊邻居的,谁见面不打声招呼,可她倒好,从不拿正眼瞧咱们,知道的她是钢厂主任的媳妇,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啥厂长夫人呢。就她那性格,也教不出什么好人。”

“桑家那闺女可怜啊,被后妈和继妹欺负成那样,今天虽然是出了口气,但以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

……

周玉兰刚走到办事处门口,就听到屋里三人正在说她的坏话。

她气得把门狠狠一推,发出巨大的声响。

三人住了嘴,齐刷刷看向门口,见来人是周玉兰,都有些尴尬。

周玉兰急着给桑悦报名,懒得跟这帮长舌妇吵架,于是没好气的直接道明来意:“我给女儿报名下乡。”

刘翠菊讪讪地把名单递给周玉兰。

周玉兰也不磨叽,签下名字后扭头就走。

待脚步声远去后,三人不约而同的对着门口呸一声。

“我看看,她这是给谁报的名,”一个街坊好奇的拿过名单,看了眼后,不禁义愤填膺道:“真是够恶毒的,把继女送去大西北下乡,那地方又冷又贫瘠的,这是把人往死路上逼啊。”

“哎,摊上这样的后妈,能有啥办法啊……”

屋内三人刚同情完桑悦的遭遇,正主就出现了。

桑悦刚才就站在窗户附近,听到了周玉兰给她报名下乡的事。

既然对方不仁,那可就别怪她不义了,周玉兰不是想送她去大西北么,那她就将计就计,想办法把她的宝贝女儿弄过去。

她佯装不知情的样子,款步走进门。

其中一个街坊认识桑悦,见她进来,忍不住好奇的问了句:“小悦啊,你妈给你报名下乡的事,是你自己同意的?”

“给我报名下乡?”桑悦故作不解,“不对啊,妈是来给妹妹报名的啊。”

街坊婶子指着名单:“你看,这上面写的的确是你的名字。”

桑悦当然知道那上面是他的名字,但她丝毫不慌,坚持自己的说法:“妈和妹妹商量好了,咱们家下乡的名额的确给妹妹了。”

刘翠菊虽然同情桑悦,但也得按规章制度办事,既然桑家是给大女儿办的下乡名额,自然得尊重他们家长的意愿,撒谎逃避是不行的。

于是,她耐心劝道:“桑悦啊,这下乡虽然辛苦些,但国家有补助,到那边也有小伙伴们互相扶持,也挺好的。”

桑悦听出刘翠菊怀疑她故意逃避下乡,于是将早已想好的对策搬了出来。


桑悦装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成功吸引了刘翠菊的好奇心。

“你是不是有什么难处,只要力所能及的,街道这边可以帮你解决。”刘翠菊柔声道。

“其实吧,我们家今天发生了一些事,就是我妹妹和我未婚夫……”桑悦故作难色的将林净柔和她未婚夫勾搭在一起的事,一五一十说了出来。

刘翠菊当然已经知道了这件事,但她还装作不知情的样子,眼里满是同情的看着桑悦。

桑悦把事情说完后,又继续道:“出了这种事,我爸钢厂里的同事和街坊们都知道了,妹妹继续留在城里的话,难免会被人指指点点,所以妈就和妹妹商量着,让她借着下乡的机会去避避风头。”

听完桑悦的一番解释,刘翠菊觉得挺有道理,可她转念一想:“可这名单上写的不是你妹妹的名字啊。”

“可能我妈刚才着急,一时顺手就把我的名字写上了。领导,我家里人是不会让我下乡的,”桑悦接着抛出一个重磅消息:“因为我马上就要去黑省,与宋首长家的儿子结婚了。”

“真的啊?”刘翠菊有些不相信,她可听说宋首长在婚宴上,已经当着众宾客的面退婚了。

桑悦早预料到刘翠菊会怀疑,她指了指办公桌上的电话,语气真诚道:“您若不信的话,可以给军区打通电话,向首长确认一下。”

“这……”刘翠菊十分为难,她可不想因为这点事,惊动军区的首长。

为彻底打消刘翠菊的怀疑,桑悦干脆从兜里掏出宋首长下车前特意给她的纸条:“领导,这是宋首长给我留的电话,他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打电话给他。”

看到纸条上遒劲的字体,以及上面那串眼熟的号码,这下刘翠菊彻底相信桑悦的话了。

这么一个劲儿的让她打电话求证,肯定不能是骗人的。

即便这其中另有什么隐情,但桑悦有首长撑腰,她自然是要向着对方的。况且她也是后妈带大的,最能理解这小丫头的不易,她也不忍看着这孩子去大西北受苦。

左右她只想召集够下乡的名额,至于去的是谁,她可不管!

想到这,她干脆大笔一挥,直接将桑悦的名字从名单上抹去,随后问:“你妹妹叫什么啊?”

桑悦见刘翠菊终于相信自己了,长舒口气,淡定的报出林净柔的名字。

“好了!”刘翠菊填好名字,殷勤的朝桑悦笑道:“你这孩子能嫁到首长家,以后就等着享福吧。”

另外两个看热闹的街坊也跟着附和:“是啊,丫头这也是苦尽甘来。”

桑悦感激的朝三人笑了笑,“多谢领导和两位婶子,对了,”她趁机提出正事:“我想请领导帮我写一封证明身份的介绍信,可以吗?”

这次刘翠菊倒是爽快,也没细问桑悦要介绍信的目的,刷刷刷就写好了,最后还不忘盖上街道的印章。

桑悦顺利拿到介绍信,郑重的道了声谢,随即便直奔卫生学校而去。

来到卫生学校后,桑悦直接实名举报有人冒名顶替入学名额。

校领导得知此事,高度重视。

经过再三确认,桑悦举报的事实证据充分,校方立马做出取消林净柔入学资格的决定,并且出大字报通报此事。

这下林净柔的上学梦算是彻底灭掉了,她终将为弄虚作假,窃取别人学习成果的行为付出代价。

至于桑悦,校方决定恢复她的入学资格,但她却委婉的拒绝了,毕竟她就要去黑省了,没必要占着这个上学的名额。

——

在外忙活了一天,虽然有些累,但桑悦的心情却是无比的舒畅。

眼看就要天黑,桑悦不得不回到那个没有人情味的家。

她已经预料到桑父和周玉兰母女两不会轻易放过她,但她的拳头也不是吃素的,谁敢动她,她就敢暴击谁!

想到这,她竟隐隐有些兴奋。

我那弱鸡家人们,准备好迎接她的发疯输出了嘛!

忽然,她想起家中还有个真心对她的弟弟呢,这几天那孩子都把吃食都分给了她,自己肯定饿的不轻。

于是,她忙趁四下无人,从空间里拿出两个热乎的大肉包,揣进兜里,准备拿给弟弟吃。

桑悦回到钢厂家属院时正是饭点,家家户户的烟囱里都冒着炊烟,到处弥漫着饭菜的香气。

不知道经历了白天的事,周玉兰他们的晚饭还能不能咽得下去。

桑悦迫不及待的往家走,等着回去看好戏。

刚走进自家院子,桑悦一眼就看到门口台阶上坐着道单薄瘦削的身影。

是桑谦。

这么冷的天,地上还有那么厚的雪,这孩子怎么在门外待着?

不对劲!

“小谦,你怎么不进屋?”

桑谦见姐姐回来了,拖着冻僵的腿,起身把人拉到了院外,语气十分急切:“姐,我偷听到爸和周姨商量,要送你去大西北下乡。”

“姐已经知道了。”

见桑悦反应淡定,桑谦急了:“姐,大西北那么苦,你要是去那下乡,身体肯定会吃不消的。”

桑悦怜爱的摸了摸弟弟的头,“放心吧,姐不会去下乡的,姐要带你去黑省看病去。”

“去黑省?”桑谦一脸懵。

“这事姐过后再详细跟你说,喏,你先把这个吃了,” 桑悦掏出还热乎的肉包子,递给桑谦。

桑谦看到包子时,下意识吞了吞口水,却没伸手去接,“姐,我不饿,你都五天没好好吃东西了,这包子还是你吃吧。”

桑悦见弟弟这么懂事,又是一阵心疼,她将包子塞到弟弟冻得通红的小手里,温声道:“放心,姐吃过了,这是特意给你吃的,快吃吧,等会凉了。”

桑谦握着包子,还是不舍得下口,他拿出一个包子递向桑悦:“姐,我们一人一个吧。”

“姐真吃过了,你吃,”桑悦握住桑谦拿包子的手,硬是将包子塞进他嘴里。

包子入嘴的瞬间,香的桑谦差点流下泪来,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吃过这么香的东西。

看着弟弟狼吞虎咽的吃相,桑悦欣慰的笑了。

等桑谦把包子吃完,桑悦终于问出心中的猜测:“小弟,这么冷的天你不进屋,是不是被他们关在外面了?”


听到姐姐的问话,桑谦压抑着满心的委屈,努力装出坚强的样子,摇头道:“不是的,是我自己贪玩,忘了回家吃饭,所以……”

桑悦从弟弟的表情中看出端倪,知道弟弟肯定是怕她担心,所以故意撒谎,因此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她就径直走到门前,用力拽了下门。

没拽开。

门果然从里面锁上了。

这帮丧尽天良的,大冷天的竟然这么小的孩子在外面受冻,简直不是人!

桑悦难压心头的怒火,这笔账她必须得算!

不过为了不吓到桑谦,她还是决定先把对方送去隔壁的贵兰婶家。

贵兰婶与桑悦母亲的感情很好,桑母去世后,贵兰婶见桑悦姐弟两可怜,没少偷偷给他们塞吃的。

桑谦不愿意去隔壁,他要保护姐姐,陪姐姐一起回家。

桑悦担心待会儿的场面太过血腥,影响弟弟的心理健康,最终还是不顾桑谦的恳求,将人托付给了贵兰婶。

安排好弟弟后,桑悦可以放手大干了!

她重新回到家门口,看着屋内透过窗户洒出的暖黄色灯光,觉得格外讽刺。

那一家三口开着灯,围着暖炉吃着热乎乎的饭,却让弟弟在冰天雪地里冻着,就不怕遭报应。

怒火中烧之下,桑悦用力一脚踹在门上,老旧的木门发出“砰”的一声巨响,下午才修好的门,这下算是彻底报废了。

屋里的三人正围坐在餐桌前吃饭,听到动静,齐刷刷看向了门口。

桑父率先反应过来,指着桑悦怒骂:“你个丧门星,也好意思回来,怎么不死在外面。”

周玉兰看着坏掉的木门,也一脸杀意的瞪着桑悦。

林净柔则一副看好戏的架势,脸上尽是幸灾乐祸。

桑悦冷笑着走到餐桌前,看着桑父道:“你都还没死呢,我急什么!”

“你……”桑父捂着胸口,气得脸色通红。

桑悦不再理会桑父,而是盯着桌上的白面馒头和猪头肉,阴阳怪气道:“呦,吃挺好啊。”

不等三人反应,她砰的一声,一把将桌子掀翻,开始发疯:“吃吃吃,就知道吃,弟弟被你们关在门外挨冻受饿,你们怎么好意思吃的那么心安理得。不让小谦吃饭,你们也别吃了!”

三人被桑悦的举动震住,一时竟吓得说不出话来。

等桑父回过神,想起手边还有准备好的擀面杖,抄起来就朝桑悦身上呼去,“敢掀老子桌子,反了你了,看我今儿不打死你个丧门星。”

桑悦反应迅速,一把抓住即将落下的擀面杖。

下一秒,她用力一抡,握住擀面杖另一端的桑父直接被惯性甩了出去,砰的一声撞在了墙上。

伴随着一声愤怒的惨叫,桑父感觉自己的后腰似乎是断了,疼的他连气都不敢喘。

桑悦带着胜利者的姿态,缓步走到桑父面前,居高临下看着对方,一字一句道:“我不管你们以前怎么欺负我,从今儿以后,你们若是敢动我和弟弟一下,我定会让你们双倍奉还,记住了吗?”

桑悦教训桑父的举动,彻底吓坏了屋内的三人。

尤其是林净柔,她觉得此刻的桑悦像极了从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魔,浑身上下散发着令人恐惧的气息,简直与之前判若两人。

怎么回事?

眼前的人好像完全换了个人,以前那个任她欺负的受气包,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强了。

难道是被什么给附身了……

想到这,林净柔下意识退到了周玉兰身后。

周玉兰也觉得纳闷,这丧门星昨儿是不是被她打傻了,竟然连亲爹都敢打,今儿若是不把她治服了,以后还不得骑到她脖子上作威作福。

想着,她捡起地上的擀面杖,趁桑悦不注意,冲着她后脑勺打去,“你个贱蹄子,看来昨儿的教训还不够,看我不收拾你的。”

周玉兰显然小看了桑悦的身手,她的擀面杖还不得落下,就被桑悦发现了。

桑悦抢过擀面杖,毫不留情的朝着周玉兰的胳膊和腿打去。

“啊,啊,啊……”

周玉兰被打得惨叫连连,她甚至听到骨头碎裂的声音,胳膊和腿怕是断了!

这下桑悦算是替原主报了昨日被打之仇。

直到打累了,她才不紧不慢的住了手。

看着瘫倒在地无法起身的桑父和周玉兰,桑悦眉毛一挑,心中甚是舒坦。

接下来轮到林净柔了,她在这个家可没少欺负原主,不但喜欢抢原主的东西,还喜欢诬陷原主,害原主被打,平日里有不顺心的时候,也会打骂原主出气。

今日便新仇旧账一起算好了。

桑悦也不客气,死死钳住林净柔,抡起擀面杖就往她嘴巴上打,“让你嘴贱喜欢诬陷人,就该打烂这张嘴。”

打完嘴,桑悦又朝林净柔胳膊上招呼,“明明是你总偷家里的钱,却往我身上赖,既然那么喜欢当小偷,那这双手也不必要了。”

林净柔疼的鼻涕眼泪一起流,糊的满脸都是,却因嘴疼发不出一点声音。

周玉兰见宝贝女儿被打,也顾不上疼,在旁边一个劲儿的叫骂,吵得桑悦耳根子难受,她一个回瞪,对方立马吓得不敢吱声了。

桑悦的气出得差不多了,这才心满意足的松开林净柔,回屋收拾东西,她决定今晚就和弟弟搬出去住。

而林净柔像是破碎的抹布般,软软栽倒在地。

桑家的动静闹得不小,旁边的几户邻居听到哭骂声,还以为是桑悦又挨欺负了,纷纷放下碗筷,跑来劝架。

桑谦也拉着桂兰婶的手,着急的冲回了家中,他的手里还握着路上捡来的石头,准备帮姐姐出头。

等众人冲进屋时,皆被眼前的景象震到,只见满地的狼藉,以及倒在地上无法动弹的三人。

大伙面面相觑。

这是什么情况?

他们原本以为是桑悦被家人打了,结果却是桑父和周玉兰母女鼻青脸肿的躺在地上。


桑父和周玉兰母女见邻居过来,如同遇到救星一般,嘴里不住的发出“哎呦哎呦”的痛吟声。

“老桑啊,你们这是被谁给打了啊?”有邻居惊讶的问出声。

桑父疼的龇牙咧嘴,怨毒的目光死死看向桑悦所在的杂物间吃力地从嘴里挤出几个字:“桑悦那丧门星干的。”

听到这个答案,邻居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大家都是一脸的不可置信。

桑谦不能忍受父亲往姐姐身上泼脏水,挣脱开贵兰婶的手,壮着胆子冲到桑父跟前辩驳道:“姐姐才不会打你们呢,平时都是你们狠狠打姐姐,她从来不敢还手的。”

是啊,桑悦三天两头被家人打这件事,他们这些做邻居的倒是早有耳闻,但桑悦动手打家人这事,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

那丫头瘦瘦小小的一个,哪能打得过桑父他们三个,而且还下那么重的手?

见邻居们不信,周玉兰赶忙激动的附和道:“那丧门星疯了,连亲爹都敢打,我们身上的伤,也都是她弄得。”

说着,她展示起骨折的胳膊。

邻居们开始对她的话半信半疑。

几个婶子凑在一起,压低声音嘀咕道:

“小悦那孩子瘦瘦巴巴的,哪来那么大的力气,要我说,就算真是她动的手,那也是被逼急了。”

“可不是嘛,平时她可没少挨他们的打,这回怕是真受不了了,这才反抗的。”

“要我说,这孩子有骨气,咱看着都跟着解气。”

……

婶子们的对话断断续续传入林净柔的耳中,她想要辩解,奈何嘴被打肿了,无法张嘴。

就在大家众说纷纭之时,桑悦忽地打开杂物间的门,满是狼狈的出现在众人面前。

只见她的头发凌乱,衣服被撕得破破烂烂,脸上和手上都是血,看起来像是受到了不小的虐待。

没错,她是故意扮成这副模样的,她将头发弄乱,撕破衣服,又从空间里取出血浆涂抹在身上,让人看不出一丝破绽,为的就是比桑父一家看起来更可怜。

她一瘸一拐的走向邻居们,还未开口,眼泪就止不住的先落了下来,声音几度哽咽才发出一串声音:“都是我的错……”

邻居们见桑悦这副可怜又委屈的模样,正义感瞬间就上来了,纷纷上前嘘寒问暖,将桑父三人晾在了一边。

桑父三人被气得不轻,他们没想到这丧门星居然还倒打一耙!

明明挨打的人是他们才对啊,舆论的风向怎么反过来了,大家看向他们的眼神越发鄙夷,这下他们是真解释不清了。

面对大家七嘴八舌的关怀,桑悦应对的十分从容,言行举止间皆是一个完美的受害者形象,这些表现让邻居们彻底相信,她刚才之所以对家人动手,完全是被逼到了极致,无奈才反抗自保。

桑谦冲到桑悦跟前,一把抱住她的大腿,哽咽道:“姐,都怪小弟来晚了,没有保护好你。”

桑悦心中一暖,暗暗朝桑谦眨了下眼,意思是让他安心。

桑谦很聪明,明白了姐姐的意思,先是一愣,随即长舒了口气,但面上却仍是一副后悔不已的模样。

婶子们见姐弟两情深的一幕,都忍不住跟着抹起眼泪,看向桑父三人的眼神更加不善。

虽然没人再向着桑父三人,但也不能看着他们受那么重伤不管啊,也不知谁提议:先把人送医院再说吧。

于是,众人也不顾三人的伤,七手八脚的连拖再拽地将三人往医院送。

剩下的人帮忙把屋子简单收拾了一下,又安抚桑悦姐弟几句,这才各自回了家。

等人一走,桑谦立马换上崇拜的眼神,问桑悦:“姐,你是怎么把那三人打趴下的啊?”

桑悦挑了挑眉,指了指地上的擀面杖,淡定回道:“就用它。”

看着姐姐意气风发的样子,桑谦觉得眼前的姐姐,好像真的跟以前不一样了,他更喜欢现在的姐姐。

今晚闹了这么一出,桑悦算是彻底与家人撕破脸,这个家她是不打算再住了。

反正两天后她就要带着弟弟去黑省了,剩下几晚就去招待所凑合下好了。

不过在搬离这个家之前,她还有件大事要做。

桑悦家是个独门小院,里面有三间泥瓦房外加一个用木板后搭建的储物间。

桑父夫妻两住在东屋,林净柔一个人住在西屋,中间是厨房,厨房后边的杂物间是桑悦姐弟两的住处。

这房子是桑母在世时,娘家贴钱帮忙盖的,那时候桑父只不过是钢厂一个小小的工人,每个月挣得工资只够养家而已。

原本桑悦姐弟两是住在西屋的,屋里有一铺大炕,冬天烧完灶后,睡在炕上别提多暖和了。

可桑母一去世,桑父就将周玉兰母女迎进门,林净柔不想跟别人睡一个屋,桑父便随意用破木板搭了个储物间,将桑悦姐弟两撵到里面去住,给林净柔腾地方。

杂物间盖的不严实,冬天四处漏风,雨天四处漏水,唯一的小窗户也是用纸糊的,已经被风吹出好几个破洞。

姐弟俩在又破又冷的杂物间熬了好几个冬天,每次都像是在鬼门关走过一遭,冻坏半条命。

既然这个房子是桑母出钱盖的,那就不能便宜了渣父和那对母女,另外桑母出事后,钢厂赔了一大笔抚恤金,加上桑母生前攒下的钱,一并都被桑父霸占着,这钱也不能留给那些人。

因此桑悦决定在离家之前,把桑家全部搬空。

为了不让桑谦发现她的秘密,桑悦以想吃止痛药为由,把弟弟给支走了。


桑谦前脚刚离开,桑悦就立马开始行动。

她先去了桑父住的东屋,将炕上两口上了锁的木箱撬开。

其中一口箱子最上层放着周玉兰藏的桃酥、麦乳精和其他一些未开封的小糕点,下面是两床新的棉花被子,以及四匹上乘的布料,如果她没记错,这些被子和布料都是桑母留下的。

另一口箱子里有九成新的衣服、纱巾以及一张完整的虎皮,这些也是桑母留下的,而且那虎皮还是桑悦出生时吴家小舅送的礼物。

桑悦大手一挥,直接将箱子里的东西全部收进空间。

接着,她又打开地上的两口大木柜,柜子里都是桑父和周玉兰的衣服,衣服虽然都是旧的,那也收走,大不了以后捐给有需要的人,总之她要做到:连一颗老鼠屎都不给桑父他们留下。

想到这,她又把炕上两床盖过的棉被收进了空间。

此外,八仙桌上的茶盘、水壶、茶缸、雪花膏、木梳、镜子、花瓶……统统放进空间。

收完东西后,桑悦在墙角附近仔细查探,果然在西侧墙角挖出一个小铁盒。

打开铁盒,里面有一捆被布包着的钱票,桑悦数了数,一共有四百七十一块钱,还有五十斤全国粮票,二十斤油票,十匹布票,二十张工业券,一张自行车票。

看来这些就是桑父从桑母那里继承来的钱票,不用说,统统收进空间!

桑悦又找了一会儿,没找到周玉兰藏的钱,便决定先去西屋看看,反正她相信依周玉兰的性子,肯定会背着桑父藏钱的,只是不知藏在了何处。

西屋被林净柔打理得很干净,碎花的窗帘清新精致,比桑悦身上那件破袄的面料还要好。

炕上摞着一床厚重的格纹被子,加厚的棉褥子,一对新的稻壳枕头,以及两对棉枕巾。

炕尾也有一口大木箱,箱子里全是时兴的衣服,林净柔就算每天换一套,都要轮着穿很久。

地上靠墙的位置摆着一张学习桌,桌子上有各类教材,还有一盏小台灯,一看就不便宜。

桑悦随手翻着桌子上的书,突然注意到压在最底下的语录厚度有些奇怪,好像里面夹了什么东西。

她抽出语录,赫然在里面找出一沓钱。

一共是二百零九块。

林净柔还没工作,哪来这么多钱,八成是周玉兰藏在这的。

桑悦直接大手一挥,将西屋里的东西,外加那二百多块钱一并收进空间。

最后,桑悦来到厨房。

厨房的大铁锅里还剩下半锅新蒸好的二合面馒头,房顶上吊着两条熏好的腊肉,米缸里有十几斤大米,旁边的面袋子还有几斤精面粉,藤条筐储存着一些地瓜和土豆,案板上还有两颗剥好的大白菜。

翻开碗柜,最上层放着一盒子鸡蛋,大约有十几个,第二层放着碗筷和盘子,最下面一层是各种调味料。

另外,东西屋门口位置,还各摆放一个木架子,上面分别放着搪瓷的洗脸盆。

桑悦和之前一样,毫不犹豫地将厨房的东西全部扫荡一空。

大功告成,原本满满当当的屋子,除了些旧家具和两口土炕、灶台外,什么东西都没剩下,就连炕上的破炕席都被桑悦卷走收进空间了。

为了不引起怀疑,她又将储物间里属于她和弟弟的东西一并收进了空间。

做好一切,桑悦将坏掉的木门重新关好,锁已经不能用了,她便去院东边的柴垛找了根粗木头,把门顶上,顺便还把一垛的木头柴火以及几十斤煤球也收进了空间。

这下桑父三人没有柴火取暖,看他们怎么熬过这个冬天!

对了,桑悦差点忘了,房西头还停着辆二八大杠呢,那也是桑母生前给桑父买的,必须得带走。

确认东西都收干净后,桑悦刚关好院门,桑谦就回来了。

桑谦见姐姐要出门,有些纳闷:“姐,你要去哪?”

“你回来的正好,”桑悦心情大好的牵着弟弟的手,一边往外走,一边解释:“以后咱不在家住了,今晚姐带你去招待所。”

一想到能离开这个家,桑谦很高兴,但他转念一想,不禁担忧道:“姐,咱没钱啊。”

桑悦笑了笑,“放心吧,姐有钱。”

桑谦如释重负,他不知道姐姐从何处弄到的钱,但他确信姐姐不会骗自己。“对了姐,你说带我去黑省是怎么回事?”

“这事啊,等到了招待所安顿好,姐再慢慢跟你细说。现在咱们还有件重要的事要做!”

“什么事?”桑谦满脸好奇。

“跟路过的邻居好好打声招呼,让他们记住咱们今晚是空手离开的家。”

桑悦要让邻居们看到她和弟弟空着手走出钢厂家属院,等到桑家被搬空一事东窗事发,便谁也不会怀疑到他们的身上。

桑谦虽然有些不解,但还是按姐姐说的,遇到大院里下晚班的邻居,便热情的开口打招呼。

大院里的人几乎都认得桑悦姐弟,见两人跟自己打招呼,也热情的回应,还关心的问一句:“天这么晚了,你们两这是去哪啊?”

每当遇到邻居这么问,桑悦就用想好的借口解释道:“家里人住院了,我们想去医院看看。”

邻居们也没怀疑,都暗想两个孩子可真孝顺。

——

出了家属院后,桑悦带着弟弟径直赶往招待所。

一路上,道两旁的房子里有暖黄色的灯光透过窗户,打在雪地上,屋里欢声笑语,一派温馨的景象。

桑谦难掩羡慕,小声喃喃:“姐,我们什么时候也能住在这么暖和的房间里,像他们那样一家人热热闹闹的啊。”

“会有那么一天的,等姐在黑省安顿好,一定会让你过上那样的好日子。”

桑悦在心中暗暗发誓,无论以后遇到什么艰难险阻,她都会带着弟弟好好生活下去,给他最好的。

到了招待所,由于桑悦身上还带着介绍信,因此服务员很爽快的给姐弟俩开了个房间。

两人折腾了一天,终于能好好睡上一觉了。

睡觉前,桑悦将去黑省的事情经过告诉了桑谦。

桑谦听完后,并未因自己的病能够得到救治而开心,反而一脸抗拒的对桑悦道:“姐,我不要你为了替我治病,嫁给一个不认识的人,还要去那么冷的地方受苦。”

桑悦心下感动,宽慰弟弟:“放心吧,姐能嫁给宋首长的儿子也不亏,他只要能对咱们姐弟好,姐就好好跟他过日子。

至于黑省,也并不像大家说的那么苦,那里的物资丰富,还能山上打猎,下河捞鱼,你去了肯定会喜欢上的。”

听姐姐这么说,桑谦这才打消了抗拒。

他毕竟是个孩子,熬不住夜,躺在床上没多久,便慢慢睡着了。

梦里,他梦到自己在山上抓兔子,又跑去河里捞鱼,那鱼像下饺子似的,扑腾腾的就往他的背篓里跳,那感觉幸福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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