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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莺莺穆青筠结局免费阅读青筠映越耀山河番外

宋莺莺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我身为穆家武将后人,因皇上忌惮而入宫成为公主伴读。为了稳固江山,皇上十分属意我和太子接近。赐婚时,按照祖训,我拿出祖传的赤霄剑,让他拔剑。因为前世我心仪于他,所以偷偷抽出半寸,他轻松拔出剑身。不久后我凤冠霞帔,嫁作他妻。我为了他攻打外族,也为了他生儿育女。可待他登基后,他却以诬陷穆家与外族勾连,判诛九族,连我刚出生的未满月孩子都不放过。“就算没有你们穆家,孤同样可以坐享万里江山!”“可孤的挚爱却因你命丧黄泉,我便要用你穆家上下一百零八条命来祭奠她!”重生后,皇上要为我赐婚。太子未曾出现,他私自出宫去见了宋家庶女宋莺莺。而我毫不犹豫选择了大皇子。这天下的未来主人,该换一换了。……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皇上笑呵呵地看着我。“筠儿,今日孤给你...

主角:宋莺莺穆青筠   更新:2025-06-14 22: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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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宋莺莺穆青筠的其他类型小说《宋莺莺穆青筠结局免费阅读青筠映越耀山河番外》,由网络作家“宋莺莺”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我身为穆家武将后人,因皇上忌惮而入宫成为公主伴读。为了稳固江山,皇上十分属意我和太子接近。赐婚时,按照祖训,我拿出祖传的赤霄剑,让他拔剑。因为前世我心仪于他,所以偷偷抽出半寸,他轻松拔出剑身。不久后我凤冠霞帔,嫁作他妻。我为了他攻打外族,也为了他生儿育女。可待他登基后,他却以诬陷穆家与外族勾连,判诛九族,连我刚出生的未满月孩子都不放过。“就算没有你们穆家,孤同样可以坐享万里江山!”“可孤的挚爱却因你命丧黄泉,我便要用你穆家上下一百零八条命来祭奠她!”重生后,皇上要为我赐婚。太子未曾出现,他私自出宫去见了宋家庶女宋莺莺。而我毫不犹豫选择了大皇子。这天下的未来主人,该换一换了。……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皇上笑呵呵地看着我。“筠儿,今日孤给你...

《宋莺莺穆青筠结局免费阅读青筠映越耀山河番外》精彩片段

我身为穆家武将后人,因皇上忌惮而入宫成为公主伴读。

为了稳固江山,皇上十分属意我和太子接近。

赐婚时,按照祖训,我拿出祖传的赤霄剑,让他拔剑。

因为前世我心仪于他,所以偷偷抽出半寸,他轻松拔出剑身。

不久后我凤冠霞帔,嫁作他妻。

我为了他攻打外族,也为了他生儿育女。

可待他登基后,他却以诬陷穆家与外族勾连,判诛九族,连我刚出生的未满月孩子都不放过。

“就算没有你们穆家,孤同样可以坐享万里江山!”

“可孤的挚爱却因你命丧黄泉,我便要用你穆家上下一百零八条命来祭奠她!”

重生后,皇上要为我赐婚。

太子未曾出现,他私自出宫去见了宋家庶女宋莺莺。

而我毫不犹豫选择了大皇子。

这天下的未来主人,该换一换了。

……金碧辉煌的大殿上,皇上笑呵呵地看着我。

“筠儿,今日孤给你做主,为你择一好夫婿。”

“孤有六位皇子,筠儿可有心仪之人?”

我端端正正站在下首,闻言目光扫过列队而立的一群皇子。

只不过五位都到齐了,唯独分量最重的太子不在。

我打开脚边的剑匣,里面摆着一把长三尺三寸的剑。

我不卑不亢道:“回陛下,民女穆青筠身为穆家后人,曾有祖训,唯有能拔出赤霄剑之人,才可娶穆家之女。”

穆家发迹于本朝建国之初,乃是名震朝野、声威赫赫的武将世家。

当年高祖七征外族,替大夏朝开国皇帝平定四野。

每一代穆家家主都为朝廷战死沙场。

所以开国皇帝金口玉言,说得穆家助力者可得天下。

如今我身为穆家之女,自然是皇室百般拉拢的对象。

“既然筠儿这么说,那么孤的好皇儿都上前试试罢!”

皇上这话一出,那几位皇子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却都不曾向前。

“那可是赤霄宝剑!

寻常人哪里能拔得出来,这不是存心为难人么。”

“就是,而且谁不知道青筠姑娘自小就喜欢二皇兄,哪有我们什么事。”

“今日弄这一出不过是做做样子,青筠姑娘迟早会成为太子妃的,我才不去凑热闹呢。”

皇后把皇子们的低语都听在耳里,带着一丝骄傲开口。

“只可惜今日太子抱恙,没法亲自拔剑了。”

见那几个皇子都不肯上前尝试,皇上脸色不虞,但又不能出言勉强。

他只好妥协道:“既然孤的几位皇儿都放弃了,那就……父皇!”

他话只说了一半,就被人打断了。

齐鸿飞从殿外走进来,满脸喜色,身后还跟着一位身姿窈窕的女子。

他牵着那女子上前,看也不看我一眼,双双对皇上行礼。

“父皇,今日儿臣特意带着属意的女子回宫,想求皇上为儿臣和莺莺赐婚!”

众人一惊,几位皇子交头接耳。

“奇怪,母后不是说二皇兄抱恙吗?”

“看来二皇兄抱恙是假,私会女子才是真。”

“没想到二皇兄放着穆家之女不要,反而钟情一个宫外的平民之女。”

皇上立刻大怒:“飞儿你说什么?

你要娶的明明是穆家后人,找个平民女子进宫算怎么一回事!”

齐鸿飞却神情坚定地握住宋莺莺的手,掷地有声:“儿臣心意已决!”

“这世间唯有莺莺与我灵犀相通,此生此世,吾非莺莺不娶!”

“而穆家青筠,儿臣对她并无男女之情,若父皇执意要儿臣娶她,那儿臣愿意为了江山社稷而妥协,纳为侧室。”

“但日后母仪天下,贵为后宫之主的,只能是宋莺莺!”


2皇上闻言怒斥:“荒唐!

穆家世代为皇家鞠躬尽瘁,难道还当不得你的正妃?”

“而且你身为东宫之主,未来的帝王,怎么能任由一个平民之女越过穆家之女!”

面对帝王的雷霆震怒,宋莺莺簌簌发抖,眼圈一瞬间就红了。

齐鸿飞递给她一个安抚的眼神,然后朗声道:“父皇,那最多让穆青筠当平妻,与莺莺不分高低,这样一来父皇也能对穆家有个交代。”

说完后,他才纡尊降贵朝我瞥来一眼,满是居高临下的施舍意味。

我轻轻勾唇:“民女佩服太子殿下与宋姑娘情深义重,自愿成全。”

“当初我爹亲口说过,要想娶穆家女,必须能拔出赤霄剑。”

“但太子殿下未曾尝试,此时说娶我为时尚早。”

齐鸿飞顿时傲然一笑。

“其他人拔不出,但本殿下可以。”

“我自幼跟着大师学武,又曾上战场杀敌,并非是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弱书生,又如何能难倒我!”

说完后,他大步走到剑匣前,左手拿起赤霄剑,右手握住剑柄,沉声一喝。

结果剑身纹丝不动。

齐鸿飞咬紧腮骨,额上青筋凸出,大滴大滴汗珠滚落。

他努力了半晌,剑还是无法拔出。

“怎么会如此?

之前我明明拔出来了……”上辈子我偷偷拔出半寸,这才让他轻松拔出此剑。

他对此毫无察觉,只以为自己天赋异禀,是天选之人。

皇上也夸他天生神勇,不输穆家大将风范。

从此他与我结亲,顺利登基。

可这回我不再偷偷帮他。

听到他方才那句低声呢喃,我才知道他和我一样重生了。

他在原地摆弄良久,都没法拔出赤霄剑,脸色越来越难看。

那些皇子站在一旁瞧热闹,语带讥笑。

“二皇兄难道是今日身体抱恙,所以才大失水准?”

齐鸿飞被奚落得面红耳赤,猛地甩掉手中的赤霄剑。

幸好我眼疾手快,及时接住长剑。

“穆青筠,肯定是你在赤霄剑上动了手脚!”

他恶狠狠地冲我道,“不然我堂堂天子殿下,怎么会拔不出一把剑!”

“你不想嫁给我,也不用使出那么下作的法子来打本殿下的脸!”

“你这么做,不光是蔑视皇族,而且还故意挑衅皇权,你该当何罪!”

他一番话说得大义凛然,让皇上和皇后看我的眼神也变得异样起来。

我在心里狠狠啐他一口,这个没脸没皮的狗东西,居然为了自己的脸面,而在大庭广众之下污蔑我!

我针锋相对道:“太子殿下此言差矣,赤霄剑是宝剑,宝剑有灵,自然认主,殿下并非有缘之人,自然拔不出剑。”

齐鸿飞气急:“一派胡言!”

“够了!”

皇上黑着脸开口,扫一眼愤愤不平的齐鸿飞,“关于赐婚一事还需从长计议,今日就先散了吧。”

齐鸿飞却突然道:“父皇且慢!

儿臣自知莺莺出身寒门,儿臣执意要娶她为妻,朝中必然反对,所以儿臣想要出征西虞,驱赶外族,用军功为莺莺求一个诰命,这样一来也能堵住悠悠众口。”

宋莺莺顿时热泪盈眶:“殿下如此爱重,小女子实在愧不敢当。”

齐鸿飞郑重其事:“莺莺你放宽心,我说过绝不负你,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见齐鸿飞如此执着,皇上沉吟片刻:“出征西虞,你有把握可赢?”

齐鸿飞胸有成竹:“父皇,只要给儿臣精兵三万,儿臣定能斩获敌方将首!”

上辈子是我带领穆家军打前锋,一鼓作气直捣黄龙,而齐鸿飞身为太子只是在后方配合。

即使他是重生,拥有上辈子的记忆,能预知外敌的用兵策略,但他忘了没有我的辅助,他三万精兵如何敌得过训练有素的十万大军?

我不动声色地看着他意气风发的脸,心中冷笑。

到时上了战场,可没有他后悔的余地。


3离开金碧辉煌的大殿,我正要回青梧殿,却看见齐鸿飞站在朱墙边等我。

“穆青筠,你过来。”

我不想跟他说话,故作没看见,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齐鸿飞一把擒住我的肩膀,把我整个人拉到一旁的僻静宫道。

他沉声道:“你跟我闹什么脾气!”

“你明知道莺莺跟你不一样,她只是寒门女子,如果我不为她多着想一些,那就没人护着她了。”

“而你不同,你可是穆家之女,人人都要敬你三分,就算你当了我的侧室,也没人敢看轻你,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只觉得可笑,我可没说要嫁给他,他一个人在这里演什么?

看着他的脸,我满心厌恶愤恨。

上辈子我对他耗尽心血,为他冲锋陷阵、为他镇守河山,结果换来他的满门抄斩。

这一切只因为他与我大婚当日,宋莺莺想要入宫见他却被歹人玷污,然后从城墙跳下自尽。

齐鸿飞得知这件事后,满腔悲愤痛苦无处宣泄,于是把宋莺莺的死归咎在我的头上。

“如果不是你非要缠着我娶你,莺莺怎么会伤心至此,主动要入宫找我,也不会因此遇到歹人,没了清白还断了性命。”

“说到底罪魁祸首还是你,如果不是你,我早就和莺莺双宿双飞,做一世恩爱夫妻!”

自那以后,他便寻了个由头,诬陷我与外族勾连,借此满门抄斩。

就连自己的亲骨肉、我那未满月的孩子都不放过。

如今他居然还觉得愿意娶我为侧室,是抬举了我。

“你也别觉得不服气,只要你日后好好伺候莺莺,谨遵太子妃的教诲,我自然能容得下你,甚至还能赐你一个孩子为依靠。”

听着他理所应当的口气,我又想起那个小小软软的无辜孩子。

他甚至还不曾会说话,却被亲爹赐死。

他怎么能如此无耻?

见我不说话,齐鸿飞板着脸:“穆青筠,听到我说的话没有?”

我冷冷道:“齐鸿飞,方才我在大殿上说得很清楚,唯有拔出赤霄剑的人才有资格娶我,而你不配。”

齐鸿飞一刹那愠怒。

“穆青筠,你别蹬鼻子上脸!

我可是当朝太子,你能当我的侧室已经是前世修来的福气,你要是再这样无理取闹,我连侧室都不会赏你!”

我眉眼冷淡,目光寒凉:“太子侧室?

我不稀罕。

我此生只会嫁给能拔出赤霄剑的男子。”

一再提到赤霄剑,齐鸿飞越发恼怒。

“别开口闭口就是那把剑!”

“谁知道你在那把剑上动了什么手脚,除了你自己,还能有谁拔得出来!”

我哼了一声:“你不行,不代表别人也不行。”

“随便你,到时候就算是你哭着求我,我也不会心软!”

齐鸿飞被我堵得心烦意乱,一甩袖子走了。

回到青梧殿,我轻轻抚摸剑匣里的赤霄剑。

这把剑自幼陪着我长大,我一直等待着能够真正拔出这把剑的人。

上辈子是我爱齐鸿飞爱得盲目,所以偷偷帮助他。

这回我不再拔出半寸,他就再也无可奈何。

而那个真正能拔出这把剑的,居然是个我从没想过的人。


4七日后,齐鸿飞领三万精兵出征,排场极大。

皇上还亲临城门口,登上城墙,目送齐鸿飞领兵离开。

而宋莺莺站在一旁,哭得肝肠寸断。

我冷淡地看着逐渐远去的队伍,目光毫无波动。

不管齐鸿飞有多么意气风发,也不管朝中的人甚至帝后有多么看重他。

只有我知道,他此次前去,绝无可能退敌成功。

上辈子我和西虞军队交手多次,他们的将领赫连英极其狡诈善变。

就凭齐鸿飞的脑子,根本玩不过对方。

只不过上辈子有我为他冲锋陷阵,他屡次获胜,自认为是天佑龙子,所以从来看不起西虞兵将。

这一回,他总算要吃苦头了。

和我预料的差不多,出征半个月后,齐鸿飞因为轻敌冒进,带领的三万精兵节节败退,边关急报如雪片般飞入皇宫。

朝堂之上,大臣们议论纷纷,一片慌乱。

皇上黑沉着脸坐在上首,怒道:“众爱卿有没有法子?”

大臣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你推我让,就是没一个人出来说话。

皇上目光一扫,看到安静站在队伍后的我。

“筠儿,你有何见解?”

我从队伍里走出来,不卑不亢道:“回陛下,西虞将领赫连英素以狡诈善变闻名,太子殿下第一次与对方交手,难免吃亏,所以才会节节败退。”

“但穆家是武将世家,从前我爹曾经和赫连英交过手,也跟我讨论过要如何应对他,所以陛下,青筠愿以穆家武将之女的身份出征迎敌,望陛下恩准!”

一番话毕,众臣议论纷纷。

“陛下,穆姑娘纵然是武将之后,可她乃一介女流,又不曾上阵杀敌,要是西虞国知道我们派一个女子领兵打仗,岂不是笑话我们欺压弱女?”

“是啊陛下,就连英明神武的太子殿下都敌不过那西虞人,何苦派穆姑娘去白白送死呢?”

皇上也迟疑道:“筠儿,孤知道你一腔忠义,只是上阵杀敌可不是儿戏,当年也亲口答应过穆将军要保你一世平安,岂能看着你亲自上阵呢。”

就在我还要开口时,一阵轮椅滚动声响起。

我回头一看,蓦然睁大眼睛。

来人居然是向来深居简出、因腿疾只能坐轮椅的大皇子齐斯越。

其实说起来,皇上一共有七位皇子。

只不过大皇子在十岁的时候从马上坠落,双腿残废,只能终身坐在轮椅上。

残疾的皇子无疑是失去了竞争的资格,连带着让帝后也不喜,所以多年来一直幽居不出,连我也只是见过他寥寥数面。

如今齐斯越突然出现,众人惊愕不已。

“父皇,儿臣愿同青筠姑娘一同前往西虞,共御外敌。”

他脸庞白皙清俊,气质温文尔雅,出口的话却铿锵有力。

皇上皱眉道:“胡闹!

越儿你有腿疾,上战场就是白白送命,孤知道你一番好意,但不必再提。”

齐斯越微微一笑,转头看我:“青筠姑娘,可否请你拿出赤霄剑?”

我不知道他是何意,只是点点头,拿出剑匣打开。

齐斯越推着轮椅来到我的跟前,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剑匣中。

他拿起赤霄剑,手握剑柄,手上运力一震,然后稳稳将剑拔出。

赤霄剑出,发出清越长鸣,剑身寒若流水,锐利无比,果然是上古宝剑。

齐斯越目光坚定地望向皇上:“父皇,请让我出征罢。”

皇上思虑再三后终于应允。

而我自他拔出剑的那刻就一直呆呆看着他,心中满是震惊。

“青筠姑娘,你曾说过,唯有拔出赤霄剑的人才有资格娶你。”

“是,我说过。”

齐斯越对我展颜一笑,如春风拂面。

“待凯旋归来,我便娶你。”


5兰都,大夏朝最西的一个县城,与西虞国接壤,也是齐鸿飞军队的驻扎处。

这回我带着三万精兵,与齐斯越一起来到兰都。

此次出行舟车劳顿,原本我以为齐斯越会不适应,毕竟他有腿疾又久居深宫。

但他显然适应良好,一路上手不释卷。

我好奇问他:“殿下,你在看什么?”

齐斯越温文道:“我在看兵书,你说过赫连英其人狡诈善变,那我们便要洞若观火,未雨绸缪,他行一尺,我们走一丈,才能打他个措手不及。”

我心中极为惊讶,因为齐斯越说的话,恰好和我爹当年跟我说过的话不谋而合。

我沉默看了他半晌,又问:“你习过武?”

齐斯越谦虚道:“学过一二。”

我突然出手如电,猛地袭击他的双眼。

他身形未动,手上动作快如惊鸿,一格一挡就卸了我的力,还顺势一把擒住我的手腕。

我立刻求饶:“殿下饶命,我只是想试一下殿下的功夫,没想到殿下真是深藏不露。”

齐斯越笑着松开手,倒也不生气。

我越看越觉得这人高深莫测,也从没想过是他拔出了赤霄剑。

踌躇片刻,我问他:“殿下,当时你为什么突然出现要拔赤霄剑?

你真的愿意娶我吗?”

齐斯越卷起书册敲了敲我的脑袋:“大战当前,青筠姑娘还是先把心思放在战事上罢。”

见他转移话题,我只好吐了吐舌头。

抵达齐鸿飞所在的帐篷,他见到我先是一喜,然后又故作姿态道:“没想到你那么爱我,明知道战场危险还愿意来看我,看在你这么痴情的份上,我还是会纳你为侧室的。”

我翻了个白眼,这家伙哪来的自信?

“太子殿下,我不是为你来的,我是来领兵打仗的。”

齐鸿飞神色一变,然后他目光越过我落在后面。

“大皇兄?!”

齐斯越推着轮椅进来,斯文道:“许久未见了,二弟。”

齐鸿飞不可置信地看着他:“大皇兄,你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当然是为了战事而来。”

“父皇怎么会让你过来,大皇兄你明明有腿疾,来前线能做什么?”

这回不用齐斯越开口,我接话道:“殿下当然是来当我的军师的。”

齐鸿飞猛地转头盯着我:“你说什么?”

我冷冷一笑:“谁让太子殿下轻敌冒进,以至于被西虞十万大军打得节节败退,所以我才自请来战,免得大夏朝的国土落入外敌手中。”

齐鸿飞被我夹枪带棒的一席话说得恼怒不已。

“你给我住嘴!”

“怎么,难道我有说错?”

我嗤笑道,“太子殿下还是保重身体吧,战场上刀剑无眼,伤到太子金尊玉贵的身子就不好了。”

“这回我带三万精兵出征,是皇上授意,太子殿下千万别因为意气之争而怠惰战事,一切都听我调配。”

齐鸿飞还要垂死挣扎:“凭什么!

我可是太子!”

齐斯越轻轻一笑,拿出明黄色的御旨。

“二弟,这是父皇手书,你看看罢。”

齐鸿飞抢过来,一目十行,一张脸青白交错。

我冷笑道:“如何,看清楚了?”

我和齐斯越出征前,皇上亲自下了御旨,封我为征西将军,封齐斯越为参赞军事,我负责带兵打仗,他负责策略谋划。

“哼!

我就看你有几分本事!”

齐鸿飞忿忿不平道,“要是被西虞大军打得哭爹喊娘,那可是你自取的!”


6帐篷内,我和齐斯越正听着下属的汇报,准备制定进攻策略。

齐鸿飞虽然不济事,但是手底下倒是有几员得力干将。

我把他们喊过来,听他们汇报赫连英这段时间以来的排兵布阵。

帐篷内烛火摇曳,几位将领展开绘制工整的布防图。

“赫连英将主力屯在青崖关,两翼各设烽火台呼应。”

偏将陈勇指着沙盘凸起的土丘,“不过关后十里有片松树林,地势狭窄,大军难以展开。”

齐斯越倚着雕花檀木轮椅,苍白的手指轻轻叩击扶手:“赫连英自诩用兵如神,必然料定我们不敢从松林突袭。”

他突然咳嗽两声,接过我递来的丝帕掩住唇角,“穆将军,可敢带三千轻骑夜袭?”

我按剑起身:“末将愿为先锋!”

烛火映在他眼底,泛着寒星般的光。

这个自幼体弱又面相斯文的大皇子,此刻周身散发的气势竟让人不敢直视。

子夜时分,马蹄裹着棉布踏碎薄霜。

我握着赤霄剑冲在最前,身后三千骑兵如黑色浪潮涌入松林。

赫连英果然未在此设防,直到我们冲破最后一道岗哨,西虞军的营寨里才亮起零星火把。

“放箭!”

我大喝一声,轻骑兵将飞箭射向瞭望塔。

箭矢破空声混着喊杀声,西虞军阵脚大乱。

借着夜色掩护,我们如鬼魅般穿梭在营帐间,长剑横扫拦路的敌兵,鲜血溅在脸上,腥热的气息直冲鼻腔。

激战正酣时,后方突然传来战鼓急响。

赫连英亲率主力杀来,月光下他的银甲泛着冷光。

他扫一眼我手中的赤霄剑,冷哼:“我道是谁如此狡诈,原来是穆家小儿,倒是有你爹几分风采,只不过你有意送死,那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我握紧赤霄剑,却在此时听到熟悉的号角声。

齐斯越算准了时机,陈勇率领的两万骑兵从侧翼包抄而来。

混战持续到破晓,西虞军溃败逃窜。

我望着满地狼藉,心中佩服齐斯越的神机妙算。

他算准了赫连英的傲慢,算准了援军抵达的时间,甚至算准了西虞军撤退的路线。

回营路上,我特意绕道去见齐斯越。

他正在批阅军报,苍白的脸上难掩疲惫,却仍坚持听取每一个细节。

“青筠姑娘此战辛苦了。”

他放下毛笔,“赫连英虽败,但西虞不会善罢甘休。

三日后,他们必然会从水路运粮。”

我心头一震:“殿下是说……截断粮道。”

他展开地图,指尖划过蜿蜒的河道,“这里的浅滩看似无法行船,实则暗藏玄机。

赫连英定会用平底船趁夜运送粮草,我们只需在两岸设伏……”三日后,我带着五千精兵埋伏在芦苇荡。

果然,夜半时分,数十艘平底船顺流而下。

待船队进入射程,我们万箭齐发,火箭引燃船帆,火光映红了半边天。

西虞军弃船登岸,却又陷入我们预先设好的陷阱。

捷报传回京城那日,皇帝连发三道嘉奖令。

我站在齐斯越身旁,看着他平静地接受众将祝贺,越发觉得这人宠辱不惊。

身为大夏朝的皇长子,因为腿疾而十余年深居简出,他韬光养晦,从不自弃,反而练就一身武功与本事。

虽双腿不能站,但就凭之前他单手化解我的进攻,我就知道他功夫不简单。

且他虽不能驰骋沙场,却用过人的谋略掌控全局,让我这员武将得以尽情施展。

此后数月,我们一攻一守,配合愈发默契。

每当我在前线遭遇困境,总能收到齐斯越派人送来的锦囊。

那些字迹工整的计策,往往能让战局瞬间逆转。

而他也总会在战后第一时间听我讲述战斗细节,仿佛亲身经历一般。

这场战争打了三个月,西虞节节败退,而我军深入西虞腹地,直直打到皇城外。

最终这场漫长战事以西虞求和告终。


7大军班师那日,官道两侧挤满了百姓。

青壮汉子敲锣打鼓,妇孺孩童捧着鲜花,欢呼声如浪涛般涌来。

我身披玄甲,骑着高头大马走在最前方,身后三万将士步伐整齐,旌旗猎猎作响。

齐斯越乘坐着朱漆马车随行。

为了方便指挥,马车特意改装成敞篷样式,他端坐其间,苍白斯文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向沿途百姓挥手致意。

见他现身,人群中爆发出更热烈的欢呼,不少人高呼“大皇子英明”,声浪直冲云霄。

行至京城郊外,皇上率满朝文武亲自相迎。

金銮仪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鼓乐声中,我翻身下马,搀扶着齐斯越坐上轮椅,然后两人行至御辇。

皇帝走下辇车,亲手扶起我们,眼中满是欣慰:“卿等此役劳苦功高,实乃我朝之福!”

次日早朝,皇帝论功行赏。

我被封为镇国大将军,赐丹书铁券;齐斯越则封抚西大将军王,以肯定他在西征西虞战事里的功绩。

满朝文武山呼万岁,赞皇上用人得当,赞我等君臣同心。

战事结束后,齐斯越果然信守承诺,向皇上求娶我。

“父皇,当初出征前儿臣就已经拔出赤霄剑,所以想求父皇为儿臣和青筠姑娘赐婚。”

皇上笑眯眯地看向我:“筠儿,你意下如何?”

我看一眼端坐在轮椅上的齐斯越,经过三个月的栉风沐雨,通身矜贵气度的大皇子更添了几分沉着大气的卓绝风采。

如同一块璞玉,露出惊才绝艳的光晕。

我按着跃动不已的心口,朗然道:“回陛下,小女愿嫁与殿下!”

三日后的朝堂上,皇上身边的大太监福公公当众宣读赐婚御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观天下,治国之道,在于敦亲睦族,联姻之礼,可成家国之固。

皇儿齐斯越,温良恭俭,才兼文武,屡立战功,实乃宗室之英;穆青筠,出自武将世家,贤淑端方,德才兼备,素有令名。

二人皆为俊杰,若缔良缘,必能琴瑟和鸣,嘉偶天成。

今特赐齐斯越与穆青筠为婚,择吉日完婚。

望二人永以为好,上承宗庙之重,下育贤良之后,同心同德,共襄家国。

钦此。”

众臣齐贺,皇上也满脸笑容。

我环视一圈,唯独发现齐鸿飞面色不虞。

我没在意,只当是这人在战事上被齐斯越抢了风头,所以一直心生不满。

半个月后,我凤冠霞帔,风光嫁入王府。

因为皇子娶亲,所以就不再住在宫中,齐斯越被封为靖远亲王,出宫建府。

王府一片喜色,齐斯越面带笑意酬酢宾客。

我本来应当端坐在婚房床榻上静待夫君,可惜我待不住,幸而齐斯越也不在意俗礼,让我跟在身边与宾客推杯换盏。

我喝得有些多,于是离席去院子里散散酒气。

没想到碰见了齐鸿飞。

他面色沉郁,一见到我便是冷嘲热讽:“穆青筠,这么多位皇子你不选,偏偏选一个废人。”

我伶牙俐齿地反驳:“要说废人,我看是拔不出赤霄剑又打不退外敌的人才是吧。”

“你!”

齐鸿飞被我气得面色扭曲,“不知好歹的东西,当太子侧妃有什么不好?

待日后本殿下登基,你也能当个皇贵妃,二人之下、万人之上,不比跟着双腿残废的亲王强!”

我实在听不下去他的自吹自擂,而且每回都要贬损齐斯越。

“免了,我对当皇贵妃没有兴趣,你口口声声骂殿下是残废,可依我看,你半点都比上不他!”

齐鸿飞再次被我气得七窍生烟,只不过此时有不少朝廷大臣路过,他不好失态,只好一甩袖子走了。

我冷嗤一声,心想就他那样的榆木脑袋,能不能登上皇位都还不一定呢。

上辈子他登基后屠我满门,深仇血恨,不得不报。

所以这辈子我决定要襄助齐斯越为天下共主,这才是对齐鸿飞最好的折磨。


8婚后第三日,齐斯越在王府设文会,邀集翰林院编修、国子监博士等清贵。

我遣穆家暗卫将京城有名的书商、刻坊掌柜悄然引入府中,三日后,刊印着齐斯越策论的《安邦集》便在文人之间流传开来。

当听到太学门生在街头巷尾议论“贤王治国之道”时,齐斯越正在书房绘制新的漕运路线图,闻言只是轻笑:“这不过是让世人知道,王府的门始终向有才之士敞开。”

穆家世代为将,军中旧部遍布。

我以看望母族为名,带着齐斯越亲笔手书奔赴边关。

老将们摩挲着绢帛上“保境安民,功在社稷”八个字,纷纷表示愿为之效命。

归程途中,我收到齐斯越的密信,短短两行字,已将西北军防布署重新安排妥当。

反观太子齐鸿飞,每日沉溺于宋莺莺的歌舞。

某次早朝,他竟因昨夜观戏未眠,在龙椅下首频频打盹。

皇帝问及河患治理,他支支吾吾答不上来,最后还是右丞相出面解围。

退朝后,我在宫道撞见宋莺莺的软轿,帘子半掀,露出她腕间新得的翡翠镯子。

从前的寒门女子,因为一朝变成太子妃,所以满身绫罗绸缎,珠翠摇曳生光。

齐斯越的势力如春雨润物般渗透朝堂。

他在王府设学堂,教授寒门子弟兵法策论,从中选拔可用之才;每月朔望,必邀三品以下京官宴饮,席间不谈政事,只论诗词歌赋,却在不经意间记下每个人的志趣才能。

我则周旋于各府女眷之间,借着赏花宴、绣品会,将齐斯越的主张化作闺阁谈资,再由贵妇人之口传入她们夫君耳中。

夜里我对齐斯越道:“越郎,我们的动作频频,皇上会不会因此忌惮?”

齐斯越温文一笑,伸手替我挽起垂落的鬓发。

“筠筠莫怕,我们为陛下囊括可用之才,贤才良将在侧,陛下只会为此高兴。”

中秋家宴上,齐鸿飞因宋莺莺想要宫里的九曲玲珑灯,竟公然向皇帝讨要。

齐斯越适时进言:“皇兄愿将王府新制的琉璃灯献于二皇弟,愿博弟妹一笑。”

话毕,抬手示意随从呈上。

那琉璃灯通体剔透,灯内机关精巧,转动时竟能映出四季山水。

满座哗然之际,我瞥见皇帝眼中闪过赞赏,而齐鸿飞握着酒杯的手,青筋暴起。

随着冬雪落下,齐斯越书房的地图已铺满半面墙。

某日深夜,他指着塞北防线对我说:“穆家在大同的驻军,可缓缓向宣府靠拢了。”

烛火将他的影子投在地图上,显得格外高大。

窗外寒风呼啸,我却心潮澎湃。

这天下棋局,齐斯越早已算到了终局。

9朝堂上,皇帝突然当众呕血昏厥。

太医院连夜会诊,传出的消息不过是“龙体欠安”,但宫墙内外已暗潮涌动。

太子齐鸿飞次日便以监国之名,接管了皇城戍卫,将禁军中齐斯越的旧部悉数调离。

我在王府接到密报时,齐斯越正对着满墙舆图沉默不语。

自从皇帝病倒,他已七日未出书房,每天都陷入沉思之中。

“太子要动手了。”

他声音低沉,“昨夜刑部尚书突然暴毙,那人曾为我呈递过西北军情。”

话音未落,王府外突然传来金铁交鸣之声。

三百羽林军包围王府时,我正在整理齐斯越的奏折。

领头将领宣读的旨意字字诛心:“大皇子齐斯越勾结西虞,意图谋反,着即革去王爵,押入天牢。”

齐斯越被铁链锁住双臂时,我注意到他袖中滑落半张残页,我偷偷捡起,上面用朱砂圈着太子私铸的钱坊位置。

天牢内,腐臭混着血腥气弥漫其间。

齐斯越所处的大牢尚算干净,所坐的草席也干燥厚实,这是狱卒私下对他的宽待。

狱卒给齐斯越送来牢饭,虽然只是简朴的一荤一素,但在牢中已经是极为难得。

“殿下,当初你和穆将军打退西虞外敌,我是非常佩服殿下的,我也相信殿下是无辜的!”

齐斯越虽身陷牢笼,但周身气度矜贵端方,他朝狱卒展颜:“清白者终清白。”

当夜,我乔装潜入御史台。

三位御史家中均已收到太子送来的黄金,却无人敢接状纸。

然后我悄悄离开,在大理寺找到那位曾受齐斯越救命之恩的年轻推官,才从堆积如山的卷宗里翻出关键证据:太子私设的军械作坊出入账簿,还有与西虞商人来往的密信。

我带着证据闯入后宫,求见久病的皇后。

她望着窗外飘雪,许久才开口:“哀家记得,斯越八岁那年,曾冒雪为我送药。”

“那时候我还不是皇后,虽然是太子正妃却不受宠,人人都巴结后台更硬的侧妃。”

“如果不是斯越给我送药,说不定我熬不过那个寒冬。”

次日,皇后拖着病体在乾元殿召见群臣,当那些盖着太子印信的罪证摊开在龙案上时,齐鸿飞的脸色比殿外的雪还要惨白。

太子狗急跳墙,竟调动东宫内侍发动宫变。

混战中我率穆家死士守住天牢,然后亲自挥剑斩断锁链。

刚刚搀扶着他坐上轮椅,八个一身劲装的人持剑杀来,他们袖口用金线缝着特殊的云纹,我认出这是太子的亲信,他们是来灭口的。

“你们上赶着送死,那我就成全你们。”

我冷冷一笑,亲手格杀了太子亲信。

晨光初现时,齐鸿飞被反绑着跪在丹墀之下,他披头散发,形容狼狈,不再是东宫之主,而是谋逆祸首。

皇帝在病榻前听完奏报,将传国玉玺交到了齐斯越的手上。

齐斯越接过诏书时,我目光一扫,看到有“监国摄政”四字。


10宣德殿的铜钟撞响第九声时,久未露面的皇上正坐在龙椅上。

大殿上,福公公大声宣读齐鸿飞的罪状。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子齐鸿飞,居储君之位,不思忠君报国,反生篡逆之心。

诬陷皇长子齐斯越勾结外族,构陷忠良,将其下狱,又欲杀人灭口。

更于朕尚在之时,公然举兵叛乱,妄图谋夺皇位,颠覆社稷。

此等行径,悖逆人伦,罪大恶极。

着即废去太子之位,削除宗籍,其罪行昭告天下,以儆效尤。

钦此。”

一番话毕,所有大臣悚然不语,而阶下的齐鸿飞正被侍卫拖离大殿。

曾经鲜衣怒马的太子,此刻囚服凌乱,发间还沾着昨夜混战留下的草屑。

我站在队伍里,冷眼看着齐鸿飞被拖下去。

他突然挣脱束缚,扑到我面前嘶喊:“青筠!

你听我说!”

他嗓音尖锐,面容扭曲。

我垂眸望着他,他狼狈不堪的样子让我心中畅快不已。

上辈子他高高在上、屠我满门,如今换我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视他如草芥。

“我爱的一直是你!”

齐鸿飞的声音已经沙哑,“那年上元节,我们在朱雀大街同撑油纸伞,你说要与我白首不相离……”他越说越急,脖颈上的镣铐哗啦作响。

我想起那个雪夜,我带着密信冒死闯出东宫,身后追兵的箭矢擦着耳畔飞过;想起齐斯越在天牢受刑时,他却在醉仙楼搂着歌姬饮宴。

这些画面在脑海中闪过,让我嘴角的冷笑愈发明显。

齐斯越抬手示意侍卫退下,声音平静得如同深潭:“二皇弟可知,为何你私铸的钱模会出现在御史台?”

齐鸿飞面色一僵。

他缓缓道:“是宋莺莺亲手交给穆将军的。

她昨日已自缢在东宫,临终前托人送来这封绝笔信。”

当泛黄的信笺展开,齐鸿飞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信中字字泣血,控诉他为保地位,给不慎听到他谋逆计划的宋莺莺赐毒酒,那时宋莺莺已经怀有六个月的身孕。

宋莺莺没有喝下毒酒,写下绝笔信后用三尺白绫直接吊死在东宫内。

以一种最壮烈的方式离开了这个世界。

“原来你连枕边人都能下毒手。”

我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你说爱我,可还记得上辈子你登基后,如何屠我满门,用那一百零八条命来祭奠你的好莺莺?”

齐鸿飞蓦然瞪大眼睛,满脸惊恐。

他突然发出癫狂的笑声:“好!

好!

原来你也重生了!”

笑声戛然而止,他突然扑过来抓住我裙摆:“青筠,求你看在往日情分上……”我嫌恶地踢开他的手,锦缎裙摆沾上他的血污。

齐斯越已推着轮椅来到我身边,不着痕迹地将我挡在身后:“带下去。”

他对着侍卫吩咐,又转头看向我,目光柔和下来,“去偏殿换身衣裳吧。”

待我换好衣袍出来,正看见齐斯越在门外等我。

晨光洒落他的身上,我忽然想到两句词。

积石如玉,列松如翠。

郎艳独绝,世无其二。


11乾元元年春,齐斯越在太和殿行登基大典。

当明黄的龙袍披上身时,我站在后宫椒房殿,望着铜镜里新换的皇后袆衣。

凤冠上的东珠沉甸甸压着发鬓,正如我此刻的心情。

两辈子筹谋,终于走到这一步。

三日后,齐鸿飞带着二十名侍卫启程南疆。

新帝登基,大赦天下,其中也包括大牢里的齐鸿飞。

齐斯越封了齐鸿飞郡王的爵位,封地远在南疆,和流放无异。

大臣和百姓只会称赞齐斯越这位新君仁慈厚爱,感念手足情深。

唯有我明白,对于像齐鸿飞这种眼高于顶又素来心高气傲的人,活着比死去更加煎熬。

此后年年岁岁,他都不得不困囿于自己的失败当中,反刍自己的痛苦。

册封大典当夜,齐斯越遣散了所有宫人。

他亲手为我卸下凤冠,温柔细致地替我卸除脸上红妆:“明日起,早朝后你来御书房。”

他展开一卷《河防图》,烛火映着新帝玄色常服,“黄河汛期将至,我想听听筠筠的治水法子。”

我望着案头铺开的《河防图》,指尖抚过泛黄绢帛上蜿蜒的河道标记。

穆家虽是武将世家,但我自幼最爱在祖父的书房里看书。

其中就看过编纂成册的前朝治水心得,此刻那些浸着墨香的文字在脑海中翻涌。

“束水攻沙,需借水力冲刷河底积淤。”

我抽出朱笔在汴河段圈画,“此处河道弯曲,可拓宽堤岸,引洪水分流。”

齐斯越凑近查看,玄色衣袖扫过案几,带起一缕龙涎香。

他忽然执起我的手,将朱笔重新塞进掌心:“你来标注。”

烛火摇曳间,跃动烛光在他眼底轻轻晃动,映出一片暖意。

更鼓敲过二更,窗外飘起细雨。

齐斯越将披风披在我肩头,指着图上密密麻麻的批注轻笑:“明日早朝,便让工部按此筹备。”

话音未落,远处传来更夫梆子声。

他满是歉意道,“去睡吧,明日卯时还有得忙。”

我起身时,瞥见案角摆着个描金漆盒。

打开见是枚玉扳指,羊脂玉温润细腻,内侧刻着细小的“筠”字。

齐斯越从身后环住我,下巴轻轻搁在我发顶:“前日着人清点库房时寻到的好东西,想着你也许会喜欢,就命人刻了你的字。”

窗外雨丝渐密,我戴着玉扳指,与他轻轻拥吻。

此后四十年,我与齐斯越共治天下。

春日他在朝堂议新政,我在后殿召见命妇,推行女学;秋时他巡视边塞,我坐镇京城调度粮草。

有次西北战事吃紧,我随穆家军押运粮草,归来时齐斯越守在城门口,目光柔和地看着我。

后宫里没有妃嫔争宠。

齐斯越将选秀女官调去了工部,说“后宫不需要太多莺莺燕燕”。

我们诞下三位皇子与两位皇女,都是我们亲自教养。

他会抱着孩子在御书房批奏折,我也会带着皇女上到战场前线。

不管皇子皇女,我们既要培养他们文韬武略,又要培养他们宽阔胸襟。

高墙之内,最怕兄弟阋墙、手足相残。

储君只能有一人,但就算不能当天下共主,其他人也要各司其职,为江山社稷竭尽全力。

鬓染霜白后,齐斯越退居二线,让位于太子。

“筠筠,这么多年来辛苦你了,如今我既然已经退位,便把自己的到时间都交予你,陪你去看大好河山可好?”

即使年过六旬,齐斯越依然清俊温雅,霜白鬓发没有削弱他的风姿,反而让他平添几分仙风道骨之感。

我握住他温凉如玉石的手,展颜一笑:“如此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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