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那内侍一路小跑着赶到贵妃跟前儿,帮着贵妃爬上树枝摘了支花,李昀屹的心才略微放下了些。
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李昀屹轻叹了口气,感慨道,“你瞧瞧,你瞧瞧,一撒手出去就不叫人省心,都已经是贵妃了,怎么还这般作闹人?”
高殃在陛下跟前儿伺候了将近二十年,哪里会看不出陛下名为责骂实则宠溺的态度,分明挂心的紧,偏又忍不住嘴上念叨几句。
倘若真的恼了,陛下的脾气早就将唤来一顿申饬。
高殃看破不说破,盈着笑容颇为谄媚道,“有您在,贵妃娘娘安心的很,所以才放心玩乐”
被人挠到痒处,李昀屹嘴角溢出几分笑意,眉宇间笑意盈盈,手中的折扇点了点石桌,淡然道,“也是,有朕在,她自然可以随心所欲”
听了陛下的话,高殃神情不变,拱手候在一旁,心里却道,看来贵妃娘娘风光的日子还长着呢,这次新入宫的妃嫔,恐在难有出头之日喽。
有内侍将青玉棋盘搁置在 石桌上,却引不来半分陛下的视线。
李昀屹的目光正紧紧跟随着下面贵妃的身影东去西来呢,察觉眼前的棋盘也只是轻描淡写的扫了一眼,就又回去盯着贵妃了。
先前爱不释手的宝物比着贵妃,也被弃如敝履。
正当李昀屹又瞧见贵妃在折腾那片牡丹丛,怕她扎到手,准备再叫人去替她侍弄,就听到高殃躬身禀报道,“陛下,温贵人游园也行至此处,想要给您请安”
闻言,李昀屹未挪开目光,先吩咐人去提醒贵妃,瞧着人不再硬薅花枝,才转而道,“叫人进来吧”
到底是温家的女眷,虽然不必时时垂幸,但请安的脸面还是要给的。
被人放进来,温贵人往日骄矜傲然的面容变得温婉,甚至带上几分羞怯。
已经有好些日子未曾见到陛下了,这次面见圣上,叫温贵人的心扑通扑通跳的厉害,手上的帕子被紧紧攥着,面颊颈侧一红再红。
乖顺的随着引路的内侍入了亭台,恭敬的躬身行礼,“恭请陛下圣安”
好一会儿,才听见陛下清朗低沉的嗓音,“起吧”
陛下好像对她并无热切的情绪,这叫温贵人面颊的红艳褪去了些,那些旖旎的幻想更是随之消散。
一时间,亭中的气氛竟有些凝结。
但温贵人到底性格大气外放,虽然被陛下的赫赫威仪惊诧到,但还是掐着温柔的腔调,开口道,“似火山榴映小山,繁中能薄艳中闲,御花园中这最后一茬石榴花,远远瞧着当真是明艳动人”
这一番诗作称赞,足以证明温贵人饱读诗书,再加上含羞带怯的面容,好似五月的桃花,粉嫩皎然,兼之气质出众,若放在其他后宫中,只怕恩宠不尽。
可在这儿,李昀屹甚至并未回头瞧上一眼,只淡然道,“温贵人好文采”
便再无一句闲言,好像跟她并没有什么好说的。
这叫温贵人有几分难堪,却很好的遮掩住了,只是略带试探的抬眼看去,却见陛下盯着下方的景色,颇有些沉迷。
难道她这么一个活色生香的美人儿,竟还不敌下方的一些死物吗?
再多哀怨,在陛下面前,温贵人是没胆子露出一星半点儿的。
想要继续搭话,却又怕扰了陛下赏景的兴致,可若就此退去,她又不甘心叫这次机会白白溜走。
正左右为难,就瞧见陛下面前那青玉棋盘。
抿了抿唇,温贵人心思百转,柔声问道,“陛下也爱用这玉盘作棋盘吗?祖父从前教嫔妾下棋时,用的也是这种棋盘,清凉温润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