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图南走到窗前，花园小径上点染的灯笼像两条小火龙，将这即将入冬的夜渲染出几丝温情，“这个唐璎，本事不小，派人好好盯着，我想知道她到底要做什么？”
风园里，她靠近他时，身上那股异香让人觉得莫名熟悉。
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对燕图南来说，这世间的女子，无论长得有多漂亮性格有多好，统统都比不上顾玄机。
曾经见识过海的波澜壮阔，从今往后，任何山川河流在心中都无法再掀起任何风浪。
不知这是幸，还是不幸。
季绫心里万分纠结，决定还是把想说的说出来，声音依旧是生硬的，“殿下，唐姑娘不是坏人。”
“为什么这样说？”燕图南回头看他一眼。
季绫心思不如季宏那样活，“我也说不上是为什么，就是觉得唐姑娘不像坏人，她虽然一直说要杀燕家的人，可是遇见了这么多次，我和季宏是被她打伤过，但终究没死。还有三殿下，虽然受伤颇重，但太医说很快也能下地了。”
这话把燕图南气笑了，“你的意思是，只要你没死，她就不算坏人。你若是死了，才能证明她是个坏人。”
季绫心里着急，却偏偏不知怎么开口，急得脸都胀红了。
“季绫，你要明白，她不杀你，是因为你还有利用的价值。”燕图南手肘撑在窗柩上，狭长的双眼里泛着幽暗的光，“你有价值是因为你是我的随从，若你不是，她或许连看都不会看你一眼。”
“在唐姑娘眼里，不杀殿下也是因为殿下还有利用价值？”
燕图南眼眸微微眯起，纤薄的唇边噙着一丝讥笑，“她想借我的手扳倒钟家。”
“那殿下为何要我把账本送去大理寺？殿下也愿意帮唐姑娘？”
“瑜贵妃已经表现出想要脱离掌控的态势，便借着这次钟家的事，将她一并除去。”外头的夜色更浓了，园子里的海棠花正在寂静的生长、开放，待到明日晨曦微动，便能压冠这整座花园。
“没想到这个假贵妃竟然这么大的胆子，竟敢跟钟濡涛联手收受贿赂，她会不会将殿下安排她入宫的事告诉钟濡涛？”
燕图南轻笑一声，“她没那么傻，若是真的说了，钟濡涛怎肯放过冒充自己女儿的人？真正的瑜贵妃五年前就死了，死无对证，现在宫里这位就是真正的瑜贵妃。”
“殿下说得对，是我想得简单了。”
燕图南微微勾唇，“没事多跟季宏学学。”
季绫虚心受教，“是。”
*
入夜后，王进忠又去了一趟风园。
银子是从帐房那里支出来了，但是要操办主母的丧礼这样的大事，他还是不敢自作主张。
老爷入了狱，大爷没回来，大姑娘又是个帮不上忙的，如今只有风园这位说话作数。
他站在风园紧闭的大门外面，扬声道：“小的王进忠有事求见二姑娘。”
半晌，大门应声而开。
王进忠小心翼翼的走过去。
下午那位椅子还摆在原处，廊下的灯笼已经点燃，照着这诺大的风园在寒风中不至于显得太过冷清寒气逼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