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扫见周红衣两口子,忙过来打招呼,
“呦,打洗脸架了?要我说,你家那个大儿媳忒不是东西,骂老婆婆不说,还连吃带拿,真让人看不过眼,我铁蛋儿将来可不能娶这么个……”
还没说完,她婆婆抱着孩子从远处跑过来,扬手一巴掌扇她脸上,臭骂:
“你个温大灾的,家都被偷了,还在这儿唠屁呢!要不是孩子在我那儿,估计这会早被拐了!”
铁蛋儿娘腿一软,“咋可能,咋可能啊!”念叨着,撒丫子往回跑,鞋都飞了一只。
过没一会儿,她哭天抹泪的跪倒在村道上,不住的捶胸口,
“哎呦我活不成了,家里值钱的全被偷了,这让我可怎么跟当家的交代啊……我会被打死的呀!”
陈兴力从院里出来,看了远处的披头散发的女人,问走到门口的周红衣,
“妈,咋回事,那疯女人喊啥呢?”
周红衣瞅了眼,定是那帮盗墓的打听到昨晚铁蛋娘巡山,怀疑她偷了金子,所以去家里翻腾了。
她冷声道:“她在嚎,不该占小便宜吃大亏,她在悔,不该多嘴多舌没分寸”
陈兴力挠了挠头,他妈咋一套一套的,“诶,爸呢,吃午饭了,怎么还骑车出去了”
周红衣扯着他耳朵进了屋,又是一顿扫帚疙瘩伺候。
沈秀儿顾不得他的求救,两耳不闻窗外事,拿着纸笔,把婆婆的经典名言记录下来……
两口子商量过了,这么多金子,藏着不踏实。
为了不引起银行注意,分了四家存储,剩下的金子,让周红衣包着厚厚的油纸塞酱缸底下了。
陈景玉忙乎到快傍晚才回来,进屋对老婆点了点头,周红衣这才安心。
二人互视一笑,心里是前所未有的轻松。
几张存单新鲜热乎,还都写着周红衣的名字。她眼含热泪,收在带锁的床头柜里。
“明天,就去把矿上工作辞了,咱家现在不需要你卖命了”
“可是,这工作别人求都求不来,一个月比城建局中层领导赚的也不老少,要不,只上白班就是了”
见周红衣瞪眼,陈景玉忙笑着投降:
“好好好,都听你的,这些年,我啥事跟领导反着来了”
“这还差不多”周红衣笑逐颜开,陈景玉看着,心头满满的温情。
他知道,老婆心疼他,以前是没办法,现在家里条件不一样了,他也舍不得离家太远。
想了想,“这样吧,这个月还剩几天,我只上白班,干到月底,还能拿全勤”
这两次回来,都是攒的休假,不算在内。
周红衣沉思一会,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微微翘起,
“行吧,你先回去,月底我去接你”
……
日子,怎么可能和谁过都一样,陈景玉回家两天,岑毓芬就跟个望夫石似的,在矿山上等。
几个汉子娘们凑在一起,嘀嘀咕咕,
“这女人咋想的,人家老陈媳妇都来过了,她咋还不死心”
“何止啊,以前也没看出来,她脸皮这么厚,竟然求着矿山主任,把窝棚从第三排换到第二排倒数第二个,紧挨着老陈的”
“萝卜雕宝盒——她可真不是块料啊,这不是成心破坏人家夫妻感情吗?”
“不行,我得帮我侄女看着,贵贱不能让这骚货得逞”王翠花靠着电线杆子,把瓜子皮一扬,扯着大嗓门唱了起来:
“假烟假酒假朋友,假朋友~
假情假意假温柔,假温柔~
其实,骚狐狸一只,想要偷汉子呦~”
众人嘻嘻哈哈大笑起来,
岑毓芬站在山岗上,气的眉头拢紧,见几个男人下工回来,又别开头抹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