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善人,但人都到跟前了,她良心过不去。
再有,上辈子,她跟这没人赡养的,又有什么区别。
甩开老四,她过去扶住颤颤巍巍的老太太。
把自己剩下的一个肉包,还有没顾上喝的豆腐脑儿给她:
“大娘,吃吧,不要你钱”
老婆子怔然的看着周红衣,眼圈红了......
包子用油纸包着,被老太太长满老年斑的手握紧了些,嗓音颤抖:
“闺女,咋能吃白食呢”
周红衣笑着宽慰:
“咋不能,今天我第一天开张,正好来个高寿老人帮我添添福气,吃吧,大娘”
“诶,诶,好人哪”
老太太捧着包子,用胳膊肘擦了擦眼泪,这才吃了起来。
越吃越香,不住的赞叹周红衣手艺好。
闲聊中,周红衣才了解,老太太不是没人养,是老头子去世了,在老家待不住,投奔儿子来了。
又怕提前打电话,耽误儿子工作,这才自己上路。
没成想火车上,让贼偷了钱。
“可惜我带着那点儿特产啊,还有山里采摘的野菌子,别提多鲜了,北城这儿就没有,
这天杀的贼,夜里竟然连老太太的裤衩子兜都不放过”
本是个糟心事,在老太太嘴里,倒说出了几分荒诞的笑意。
沈秀儿忍不住别过头,陈兴力蹲在一边低着头哧哧的笑。
周红衣踢了他一脚,从兜里掏出五块钱:
“大娘,这钱你拿着,去找儿子吧,我每天早起在这人摆摊儿,饿了就来我家吃”
“不中不中,吃白食就算了,难能再要钱,
再说我儿子的单位一会儿就上班了,我就是忘了他住哪儿,今天准能找到”
周红衣以为她是不好意思,没想到老太太说啥不要,抹嘴就走,根本不带回头的。
陈兴力起身,从后面过来,揶揄着:
“周红衣同志,是不是有种被骗的感觉,没事,吃一堑长一智,下次别傻就行”
周红衣默默把钱揣兜里,转回身,冷冷的睨着他,突然说道:
“你头顶有个毛毛虫”
啊~~~
陈兴力像杂技团的沸沸似的,胡噜着脑袋蹦蹦跳跳,别提多滑稽了,
周红衣懒得理他,给小儿媳递了个眼神,拿着布包,往纺织厂方向走去。
沈秀儿笑着掩嘴,过去把丈夫的手拽下来,
“行了,妈逗你的”
陈兴力傻呆呆的怔在原地,是啊,这个季节哪来的毛毛虫啊!
啧,中计了,脸也丢尽了。
瞅了眼旁边摆摊儿卖水果的,卖棉布的,狭长的眼瞪大:
“笑屁啊,谁没个怕的了,老子还在山上打过熊呢,你们敢吗?”
他身材魁梧,模样凶悍,倒真不似说假。
旁边几人不笑了,看了眼时间,纷纷收摊儿。
陈兴力情绪低落,搓了搓身上的鸡皮疙瘩,朝媳妇儿嘟囔着抱怨:
“我妈想整我,真是一百个招都有,让人防不胜防”
他走夜路,鬼都不怕,就怕那毛绒绒的吊死鬼,蠕动着爬,别提多恶心了。
沈秀儿收好东西,笑着看他:
“毛毛虫而已,以后见到,我帮你抓,我不怕那个”
陈兴力眼神一亮,打量着她。
香香软软的小媳妇儿,胆儿原来不小啊!
正想腻乎几句,后面有人叫他:
“大力,和新媳妇儿卖早摊儿啊,请兄弟几个尝尝呗”
一行三人,后面两个是王五,赵六。
为首的叫李亨章,因为一脸雀斑,外号麻子。
陈兴力斜挑唇角,拍了拍大桶:
“晚了,老子生意好,卖光了,明天排队买吧”
“呦呵,两分钱的大葱他拿一把,装样吧”李亨章嗤笑着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