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衍的眼泪瞬间决堤,声音嘶哑破碎,“我听说你病了!
我给你送药!
是我自己挖的!
我知道方子,以前娘亲风寒时用过!”
他拼命挣扎着,想把那个小包袱递过来。
“小兔崽子!
滚远点!
这是什么腌臜东西也敢往府里送?
惊扰了贵人有你好看!”
一个家丁恶狠狠地推搡了他一把。
阿衍被推得一个趔趄,怀里的破布包散开,滚出几块沾着泥土、其貌不扬的褐色根茎——是茯苓。
他摔倒在地,却仍死死护住那几块茯苓,仰着头,泪水混着脸上的泥污,眼神却亮得惊人,直直看向沈栖梧:“阿姐!
药!
吃了药就能好!
我……我能照顾你!”
那眼神,那话语,像滚烫的岩浆,狠狠浇在沈栖梧冰冷的心上。
巨大的酸楚和暖意猛地冲上眼眶,泪水汹涌而出,模糊了视线。
她不顾一切地想要冲过去,却被闻声赶来的老嬷嬷死死拉住手臂。
“夫人!
使不得!
阁老吩咐过,外人不许……放开我!
那是我弟弟!
亲弟弟!”
沈栖梧用尽全身力气挣扎,声音凄厉,如同濒死的孤鸟。
就在这时,一个冰冷的声音如同寒铁,砸碎了院中的混乱。
“吵什么?”
所有人动作一僵。
谢烬不知何时出现在月洞门外,一身玄色貂裘,衬得他面如冠玉,也冷冽如霜。
他身后半步,依偎着裹在雪白狐裘里、娇怯怯的柳盈盈。
谢烬的目光淡淡扫过狼狈不堪、被家丁按在地上的阿衍,扫过他怀里护着的几块沾泥的茯苓,最终落在衣衫单薄、赤着脚、满脸泪痕、被老嬷嬷死死拽住的沈栖梧身上。
那眼神,如同看着什么肮脏碍眼的东西。
“谢烬!
求你!”
沈栖梧挣脱老嬷嬷的手,噗通一声跪倒在冰冷坚硬的地面上,泪水汹涌,声音破碎不堪,“那是我弟弟阿衍!
他只是来给我送药!
求你让他进来!
求你看在……看在过去……”她几乎要脱口而出“看在幼时情分”几个字,却在撞上他毫无波澜的冰冷眼眸时,生生噎住,只剩下绝望的哀求,“求你……让他看看我……我只看他一眼……求你了!”
寒风卷起地上的枯叶,打着旋儿。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柳盈盈依在谢烬身侧,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声音柔得能滴出水来,带着恰到好处的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