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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成恶毒女配后,我变本加厉结局+番外

祁光 著

其他类型连载

白婉言是寒门出身,即使如今获得了成功,但这点小小的荣誉,纪家和秦家也不会看在眼里。“那你呢?你有什么?你能够嫁给纪辞年,还不是靠你下作的手段。”白婉言冷笑一声,温棠怎么敢嘲讽她?如果当年不是她给纪辞年下药,还叫来了媒体,纪辞年怎么会娶她。“怎么了,这有什么不行的吗?白小姐不也可以这样做吗?”“我才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白婉言怒斥道,她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下贱的事情,她的自尊心绝对不会允许她这样做。“不要如此动怒嘛。”温棠安抚道,只是嘴角的笑更深了。温棠抬眸,意味不明地看向白婉言的额头,上面还有些残留的青紫,即使用了厚厚的粉底,与旁边皮肤的颜色仍然有区别。“毕竟白小姐的伤还没好全呢。”温棠声音里带了些刻意的关切。白婉言听到她提伤,心里的怒意...

主角:温棠温棠   更新:2025-06-09 17: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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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温棠温棠的其他类型小说《穿成恶毒女配后,我变本加厉结局+番外》,由网络作家“祁光”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白婉言是寒门出身,即使如今获得了成功,但这点小小的荣誉,纪家和秦家也不会看在眼里。“那你呢?你有什么?你能够嫁给纪辞年,还不是靠你下作的手段。”白婉言冷笑一声,温棠怎么敢嘲讽她?如果当年不是她给纪辞年下药,还叫来了媒体,纪辞年怎么会娶她。“怎么了,这有什么不行的吗?白小姐不也可以这样做吗?”“我才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白婉言怒斥道,她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下贱的事情,她的自尊心绝对不会允许她这样做。“不要如此动怒嘛。”温棠安抚道,只是嘴角的笑更深了。温棠抬眸,意味不明地看向白婉言的额头,上面还有些残留的青紫,即使用了厚厚的粉底,与旁边皮肤的颜色仍然有区别。“毕竟白小姐的伤还没好全呢。”温棠声音里带了些刻意的关切。白婉言听到她提伤,心里的怒意...

《穿成恶毒女配后,我变本加厉结局+番外》精彩片段


白婉言是寒门出身,即使如今获得了成功,但这点小小的荣誉,纪家和秦家也不会看在眼里。

“那你呢?你有什么?你能够嫁给纪辞年,还不是靠你下作的手段。”白婉言冷笑一声,温棠怎么敢嘲讽她?如果当年不是她给纪辞年下药,还叫来了媒体,纪辞年怎么会娶她。

“怎么了,这有什么不行的吗?白小姐不也可以这样做吗?”

“我才没有你这么不要脸!”白婉言怒斥道,她怎么可能去做这种下贱的事情,她的自尊心绝对不会允许她这样做。

“不要如此动怒嘛。”温棠安抚道,只是嘴角的笑更深了。

温棠抬眸,意味不明地看向白婉言的额头,上面还有些残留的青紫,即使用了厚厚的粉底,与旁边皮肤的颜色仍然有区别。

“毕竟白小姐的伤还没好全呢。”温棠声音里带了些刻意的关切。

白婉言听到她提伤,心里的怒意更甚,抬起了一只手,想要打温棠。

只是还没等手落下,温棠就抓住了那只手。

白婉言的手被紧紧攥住,心里有些诧异,温棠的力气怎么会这么大。

她的脸色因为手上的痛感,变得有些扭曲。

“温棠你干什么!”旁边的苏倩雪看到温棠拉住白婉言的手,想要上去扯温棠。

却被旁边的卫峰拦住,男人的力气太大,她根本没法上前。

温棠侧过脸,瞟了一眼苏倩雪,脸上没有了那几分虚假的温和,眼神如冰刃一样刺到苏倩雪身上。

“我没有耐心对待太过聒噪的人,在我把你的嘴闭上之前,自己先闭嘴好吗?”如同劝告一般,温棠开口道。

不知为何,苏倩雪觉得此时的温棠有些可怕,她的身体僵了一刹,怔愣地闭上了嘴。

白婉言正挣扎地想从温棠手上脱离。

温棠转过脸,重新看向白婉言,脸上又挂起了虚伪的笑。

“白小姐对我总是如此的不友好,让我真难过。”

白婉言的脸色彻底黑了下来,她怒视着温棠,没想到现在的温棠竟然更加难以对付,而且还更不要脸了。

手腕处的疼痛不断传来,估计又会留下淤青。

温棠却依旧笑着,拉起白婉言的手,在她的指节上摩挲了一下。

白婉言因为温棠这诡异的动作和亲昵的触碰,鸡皮疙瘩起了一身。

“你做什么!”

温棠感受着白婉言光洁白皙的指节,在心里嗤笑了一声。

“不知白小姐能否……为我作一幅画呢?”

“你也配?”苏倩雪回过神,听到温棠说要画,讽刺地回答。

白婉言冷冷地看着温棠,眼里尽是不屑。

“我们婉言的画可是价值成百上千万的,你想要就能要?”苏倩雪鄙夷地看着温棠。

“保安呢,这里的保安呢?随便什么人都能让她在这嚣张吗?”苏倩雪看向四周,叫嚷着。

温棠皱了皱眉,并不搭理她,继续看向白婉言。

“我绝对不可能为你作画,你没有资格。”白婉言冷哼一声,开口说。

温棠并不为她的拒绝而羞恼,她维持着脸上的笑,意味深长地看着白婉言。

白婉言当然不会为她作画,恐怕她的画也不是自己的吧。

一个本来平庸的人,为什么会突然成为天才。

温棠摩挲了一下刚才触碰过白婉言的手指,不露声色的笑了一下。

既没有刻苦的练习,又没有过人的天赋。

怎么会作出这么惊艳的画呢?

警卫室的保安在监控里查看到了此处的动静,已经赶了过来。


第二天温棠下楼时,客厅里的气氛有些诡异。

纪辞年破天荒地没有和她一起吃早饭,早早地去了公司。

最近一直努力把当自己做空气的李叔看了她好几眼。

林姨也欲言又止的看了她好几次,每次温棠拿出手机都急忙上前打断她的动作。

温棠看着林姨担忧又不敢开口跟她说话的模样,也没有多问,顺着林姨的心意,坐下来吃早饭。

温棠喝着粥,当做没有发现里客厅有些尴尬的气氛,茶色的眼眸闪着几丝细碎的光。

唔。

让她猜猜。

不让她看手机……

温棠垂下头,在林姨和李叔看不到的角度,露出一个讽刺的笑。

看来今天,网友们又要对她进行新一轮的口诛笔伐了呢。

…………

温棠很快就知道了答案。

#纪夫人朝白婉言泼咖啡#

#盛宏集团总裁维护白婉言#

#白婉言道歉#

#温棠小三#

这些热搜都围绕一个视频展开,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女子朝着白婉言泼了一杯咖啡,她背后的纪辞年伸出手阻止她。

视频到温棠放开杯子,让杯子砸在白婉言头上就被截断了。

全程温棠的脸都被码住。

温棠饶有兴致地看着今天的热搜,仿佛热搜上说的人不是她自己一样。

“温棠恶不恶心啊?抢了别人老公就算了,现在还要这样欺负白画家?”

温棠挑了挑眉,想着,这可不是抢别人的老公,白婉言和纪辞年什么时候公开在一起过?既不是恋爱关系也不是婚姻关系,能叫抢老公吗?

“白婉言好可怜啊,我都替她感到委屈。”

温棠嗤笑一下。啧,确实挺可怜。

“纪辞年都在维护白婉言,温棠还不懂吗?人家两个都快恶心死她了。”

温棠倒是对这一条评论表示肯定,他们确实是要恶心死她了。

“为什么要把温棠的脸码了?网上还没有她的照片,让我看看这个蛇蝎女人长什么样,敢这么嚣张?她到底什么背景啊?”

温棠思索一下,好像她确实没什么背景,她父母在这个世界开了家商场,虽然也算富裕,但是跟纪家和秦家是完全不能比的。

至于为什么没有照片嘛,应该是秦纪两家不允许放出去吧。

照片不能放,这丑闻倒是任由它们闹得沸沸扬扬。

“好讨厌温棠啊,她能不能去死啊?”

温棠看到这条,在心里说:“抱歉,不能呢。”

她滑了滑页面,点开白婉言道歉的话题。

刚一打开,第一眼看到的就是白婉言的一条申明。

温棠大概看了几眼,大意是说她没有介入温棠和纪辞年的感情,至于温棠为什么要这么对她,应该是对她产生了一些误解,为此她想对温棠道歉。

道歉?

温棠看到这,突然笑出了声。

啧,哪轮得到白婉言向她道歉啊。

要道歉不也应该是她道歉吗?

不是吗?

温棠眼里闪过几分意味不明的光,嘴角懒懒的扯扬起一个笑来。

手机铃声响起,温棠看去。

秦良玉。

温棠默念了一下这个名字。

来得可真是及时。

她接起电话,换上了一副乖巧的模样,声音柔软。

“喂,妈。”

“棠棠吗?你现在在哪呢?”里面传来秦良玉的声音。

“我在家呢。”温棠答道。

“那你现在过来秦宅一趟吧。”秦良玉的语气里有几分命令的意味。

“好的。”温棠笑了一下,答道。

那边挂了电话。

温棠靠着窗沿,纤长的指节在唇上摩挲了几下。

她出车祸后只在第一天见过秦良玉,而后就再也没有见过她。

现在一出事就找来了。

如果真的关心她的话,即使再忙也不至于匆匆来看一眼就再也没有消息了吧?

…………

温棠坐在车上,看着路边的一棵棵向身后移去。

很快就到了一处老宅,宅子的风格与温棠现在住的那栋迥然不同,木质的屋檐,上面有灰色的瓦。

看来是有些年代了。

也说明秦家的历史并不短。

温棠走到门口,就有佣人来打开门,领着她往里走去。

绕过一个个回廊,进入大厅。

院子里有小孩正在嬉戏,看到温棠走过,停下来躲在假山后偷偷看她。

温棠对他们露出一个温和的笑,那些小孩却害怕地跑开了。

温棠一愣。

原主……还欺负小孩?

她摇了摇头,没再管那几个孩。

温棠随着佣人进入正厅,秦良玉正坐在沙发上喝茶。

她看到温棠进入,秦良玉连忙起身,脸上露出伤心的神色,朝温棠走过来。

“我的棠棠啊,我这才几天没见你,你怎么又被他们欺负了。”

温棠脸上假作出的笑僵了一下。

这都能说成是温棠被欺负了?网上温棠朝白婉言泼咖啡的视频还挂着呢。

温棠顺着秦良玉的话,低下头,做出一副委屈模样。

“妈,你也知道了啊。”

秦良玉拉住温棠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这么大的事,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她看着温棠委屈的模样,脸上露出几分不易察觉的笑意。

“妈,是我不对,我先泼了白婉言咖啡……”温棠垂下的眼眸闪过几道暗光。

“不要怪你自己,我知道,一定是白婉言拿纪辞年激你了是不是。”秦良玉打断了她的话。

“不,都怪我……都怪我……我不该这般冲动,辞年肯定生我的气了。”温棠眼里雾气氤氲,湿漉漉的眸子如同林间的小鹿一般纯洁无辜,眼尾染上了一抹红,抿着唇看着秦良玉。

秦良玉看温棠这样,拉过温棠的手,抱住了她,用手拍她的背。

“不怪你,错的是他们,是他们太过欺人太甚。”

温棠埋在秦良玉的肩膀,茶色的眼眸盯着前面的鱼缸,眼睫毛上还挂着一滴泪珠,欲坠未坠。

两条墨蓝色的斗鱼,一条体型要小一些,正在被大的一条追着咬,小的斗鱼不停地躲闪。

温棠将脸往下埋了埋,只露出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玻璃缸里的斗鱼。

她的声音有些闷,“可是他们都说是我的错,应该是我的错吧。”

“不是你的错……是他们胡说八道,他们什么都不懂。”秦良玉的声音拔高。

“可是昨天辞年也骂了我,也许真的是我不对吧,妈。”温棠毫无愧疚感的栽赃纪辞年。

“不是!你没有错,你没有错!。”秦良玉把温棠从怀里拉出来,按住她的肩膀,盯着温棠的眼睛,强调道。

“可是……”

温棠还带着泪的脸露出了犹豫的神色

“没有可是,妈知道的,妈明白。”

知道?明白?

温棠看着眼前秦良玉一副身处其中的模样,心里笑了笑。

目光分出几分朝秦良玉身后移去。

小的斗鱼仿佛受够了大鱼的追赶,开始反抗起来。

温棠视线并未挪开,瞳孔有些失焦。

“是这样吗?”温棠问道。

秦良玉重新把温棠拉入怀里。

“当然是这样,我能理解你,我们都是……”

秦良玉的话到这断掉。

温棠的下巴垫在秦良玉的肩上,脸上露出几分懒散神色。

“是什么?”

“是一样的可怜人……”秦良玉似乎是陷入了什么回忆,喃喃地应道。

鱼缸里,大鱼因为先前的追逐,此时已经力竭。小鱼一口咬到了大鱼的尾巴上,撕扯下一块尾鳍。

局势逆转。

温棠嘴角咧开一个笑。

秦良玉并不能看到。

————

“温棠?怎么又是你。”

温棠正要离开,就在宅子的回廊上与秦瓷雅撞了个正着。

秦瓷雅皱起眉,瞪着温棠。

温棠听到秦瓷雅的声音,瞥了她一眼,没有什么情绪地问道:“怎么?”

秦瓷雅被温棠的视线弄得一怔,只觉得前几天的阴影又笼罩了上来。

她狠狠地捏了捏手心,心里嘀咕,她干嘛要怕温棠,一个小小的温棠有什么好怕的。

秦瓷雅扬了扬下巴,冷哼一声。

“听说你打了白婉言?”

温棠挑了挑眉,本来随意的态度认真了几分,她脸上露出一个笑。

“准确来说,我并没有打她。”

“反正都差不多,我在热搜上看到了。”

“唔……所以你要做什么呢?帮她报仇?”温棠靠近秦瓷雅,茶色的眼睛注视着她。

“我为什么要给她报仇?她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让我给她报仇!”秦瓷雅瞪大了眼睛,一脸不可思议。

温棠歪了歪头,心里觉得有趣,她还以为秦瓷雅只是看不起原主,没想到她谁都看不起。

倒真是表里如一。

秦瓷雅看着温棠,轻咳一声。

“我是想说,虽然我很讨厌你,但你这次做得挺好的,白婉言那副虚伪的模样我早看不惯了!要不是我哥,我肯定早就收拾她了。”

“你为什么觉得她虚伪?”温棠问道。

秦瓷雅哼了一声,语气里尽是不屑。

“当然虚伪了,明明什么东西都是靠我哥得到的,要不是我哥,她哪来那么大的名声?还天天摆出一副冰清玉洁的样子,真是倒胃口。”

说罢,她看了一眼温棠,又接了一句。

“虽然我还是很讨厌你,但你现在还是比白婉言好一点。”

温棠笑了笑,顺着秦瓷雅说了一句,“那我还得感谢你了。”

秦瓷雅本就上扬的下巴又抬起了一些。

“虽然这样,我还是要警告你,别缠着我哥,他一点都不喜欢你,你不要一直给他找麻烦。”秦瓷雅警惕地看着温棠,开口说。

温棠撇了撇嘴,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啊……那可能不行了。”

毕竟她还有事没做完呢。

秦瓷雅听到温棠的话,瞪大了眼睛,怒斥道:“你怎么这么不要脸!”

温棠笑了笑,也不接秦瓷雅的话,转身离开。


“我叫卫峰,是人事部的经理,王经理已经给我打过电话了,我带你去你的办公室。”卫峰看着温棠,脸上不露声色,心里却有些讶然,这就是那个把王经理老公腿打断的女人?

果然是人不可貌相。

温棠走在卫峰后面,随意扫视商场内部。

行和广场里面有五层,一二层是服装,三层是奢侈品,四五层是娱乐区。

此时正是人流高峰期,商场里有许多人。

突然,前方两个人引起了温棠的注意,她的眼睛眯了眯,蓦的扬起了一个笑。

卫峰看着像变了一个人的温棠,更加惊讶,心里越发觉得这个小温总高深莫测。

温棠看着前方,对他说了一句。

“等我一下,见到了一个……朋友。”

她的声音却带了几分隐隐的恶意。

卫峰还没反应过来,温棠就已经朝前走了过去。

“婉言,我听说蒂芙尼又新出了项链,我们去看看吧。”苏倩雪正在和白婉言说着新出的奢侈品。

“嗯。”即使对着朋友,白婉言依旧是一副高冷的模样。

“好啊,我们快去吧。”苏倩雪拉着白婉言往前走。

一个人挡在了前面。

苏倩雪的动作被打断,她看向眼前的人。

“温棠?你在这做什么!”苏倩雪提高了分贝,惊讶地瞪着温棠。

白婉言皱着眉,冷冷地盯着温棠。

空气有一瞬间的凝滞。

“啧,白小姐每次见到我都是这副模样,让我好伤心啊。”温棠轻笑一声,嘴里说着伤心,脸上却看不到一点伤心样。

“少在这装模作样,温棠你烦不烦啊。”苏倩雪见到温棠这副故作亲昵的模样,就觉得恶心。

“是吗?我不过是见到白小姐,想过来跟她打声招呼而已。”温棠并不被激怒,歪头无辜地笑着。

“温棠,你可真是越来虚伪了。”白婉言冷笑一声。

“啊~这样吗?”温棠上前一步,走到白婉言面前,直视着她。

苏倩雪打量了一下温棠的装束,鄙夷地开口。

“呵,你以前就一直模仿婉言,怎么?现在发现行不通,就干脆破罐子破摔了?”她上前推了一把温棠。

温棠脚上穿着细高跟,被她这一推,没有站稳,踉跄了一下。

一只手扶住了温棠。

“你们做什么?”卫峰本来站在后面等温棠,注意到三人之间的气氛越发剑拔弩张,几步上前,就看到苏倩雪推温棠,赶紧扶住了温棠。

温棠被扶住,淡淡地瞄了一眼苏倩雪,又转回视线,眼神带了些审视,打量着白婉言。

模仿?

这么一说,原主衣橱里确实有些衣服首饰和白婉言的风格很像。

温棠目光微沉。

她倒并不觉得模仿别人有什么问题,或者说她自己一直以来就在做这件事。

带着千张假面,对每个人露出不同的脸面。

虚伪至极。

温棠轻笑一下,那又怎样呢?只要能得到想要的东西,对她而言,没有什么是不可以的。

白婉言看着扶着温棠手的卫峰,眼神里多了几分鄙夷。

“温小姐,终于明白自己得不到辞年,把目标转向别人了?”

卫峰没想到眼前这女人会误会她和温棠的关系,刚想开口解释。

温棠抬手制止了他。

她靠近白婉言,嘴角勾起一丝笑。

“那又怎样呢?就算我转移了目标,你就能得到纪辞年了吗?”

白婉言听到这话,眼神更冷了,捏紧了手指。

“啊~恐怕不行呢,秦家和纪家也不会接受你呢。毕竟你除了依靠纪辞年获得的名誉,就再也没有什么了。”


苏倩雪看到过来的保安,如同见到了救星,叫嚷着让保安把温棠赶出去。

温棠扫了一眼苏倩雪,啧了一声。

保安赶过来,看到卫峰,一时间有些犹豫。

温棠放开拉着白婉言的手,抱着手臂看着白婉言,开口提醒。

“白小姐,你又忘了,你应该叫我纪夫人。”

“你们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她赶出去啊。”苏倩雪还在嚷嚷。

保安看了她一眼,走到卫峰的面前,毕恭毕敬地喊道:“卫总经理。”

卫峰点了点头,看向温棠。

“小温总,这应该怎么处理。”

苏倩雪听到卫峰对温棠的称谓,不敢置信地看着温棠。

“当然是要好好招待贵客,这两位小姐购买的东西商场都打五折。”

白婉言的手握紧了。

温棠从来没有公布过家里是做什么的,在学校时她只知道温棠家里有钱,但没想到行和竟然是她家的。

温棠扫了一眼两人,勾起一个笑,转身离开,卫峰赶紧跟上。

“婉言,这……”苏倩雪犹豫地看着白婉言。

“走啊,难道还要在这吗?”白婉言黑着个脸,对苏倩雪发脾气。

苏倩雪尴尬地笑了一下,跟在白婉言身后离开。

卫峰看着转身后就又变回一副疏离模样的温棠。

心里也越发觉得眼前这个小温总恐怕难以对付。

卫峰把温棠带到办公区域,走到最里的一间办公室,对温棠说。

“小温总,这是你的办公室。”

这是一个很开阔的办公室,一整面的落地窗可以尽收商场外的景色,外面是一个公园,此时正绿意盎然,中间有一个湖泊,有孩童在湖边捞小鱼。

看得出来是一个很用心准备的办公室。

温棠随意的扫视了几眼,转过身问卫峰。

“王经理的工作你们是怎么安排的。”

“按照惯例,先交给副经理处理。”

温棠点了点头,开口说。

“直接把市场部的文件送到我这来吧。”

卫峰心里一惊,本来他们一直觉得温总送他女儿过来只是想让她玩一下,以为温棠只是来挂个空头职位的,没想到她竟然是要来认真的。

听说小温总是美术专业毕业的,这……真的可以吗?

温棠看着卫峰发愣,挑了挑眉。

“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没有,如果小温总有什么问题可以尽管来问我。”卫峰急忙说。

温棠点了点头。

————

纪辞年下班到家的时候已经将近六点。

他在别墅内并没有看到温棠,皱眉问李叔。

“夫人呢?”

“在花园里。”

纪辞年点点头,往外走去。

太阳已经快要落下,夕阳在西边格外耀眼,天空的云疏离的飘浮着,有几朵堆积在一起,摞叠成厚厚的云层。

橘红色的光线层层晕染着云层,从前端的红色到远处越来越浅淡,后面的光因为堆叠的云层而变成了粉色。

花园里开得盛大的月季也染上了一些红色。

纪辞年往花园深处走去。

秋千上挂着一块浴巾,却并未见到温棠。

纪辞年看着浴巾,顿了一下,往泳池走去。

泳池的水映照着红粉的云朵和夕阳的余晖,水下的景象被反射的光线一同遮蔽。

即使每日清理,月季的花瓣依旧掉落在水中,漂浮在一片橘红里。

纪辞年走到泳池边,蹲下身来。

池水在轻轻的波动,漾起一圈圈波纹。

突然,一只白皙的手从泳池内伸出,把毫无防备的纪辞年扯下了泳池。

直到落入水中,纪辞年才看到了温棠。


[寂静。

是没有任何声音的黑夜。

摇晃的烛光,红色的墙面,脚下粘腻的触感,有湿润的液体浸湿了鞋面。

她像是被勒住了喉咙,无法发出任何声音。

窒息,不安。

她拼命的想发出声音,可是发出只有不成字句的呜咽。

墙上的时钟走着,“嘀嗒,嘀嗒。”

眼前突然变成了一片血红色,烛光变成了红色,桌子变成了红色,如同被一片血雾蒙住。

有湿润的液体滴到脸上,

她抬头向上望去。]

“啊——”

温棠从噩梦中惊醒,她的额头上布满冷汗,身体不停颤抖。过了好一会儿,温棠才从这个恶噩梦中缓过神来。

外面的保镖应该是听到的温棠的叫声,立马进了病房。看到温棠没什么大碍,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对她说:“夫人,先生……说公司还有事,他先走了。”

温棠看了保镖一眼,他面上有一丝窘迫,似乎觉得很为难。温棠摆了摆手,表示知道了。

保镖这才转身退出房间。

又回到一个人的寂静,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暗了下来,夜晚的医院安静了许多,温棠看着夜色。

保镖这么明显的说谎,温棠还不至于看不出来,她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大抵是去陪那个白婉言了吧。

不过跟温棠有什么关系,她并不打算留在这里。他们的爱恨情仇在温棠眼里,不过也就当做看了场戏,一场并不能让她有多大兴致的戏。

这世间所有的故事大抵不过在书写着一场场生离死别,他们的故事还在演绎,而温棠的故事早已到了结局。

夜色有些凉了,温棠的身体还有些虚弱,她的意识逐渐昏沉。

温棠不太喜欢社交,但她又喜欢一个人去热闹的街市,一个人便能坐一整天。

她沉迷于此。

在热闹中孤独的越发孤独,热闹的越发热闹。

医院总归是要比别的地方好些,即使是在夜里也是灯火通明。这让她安心许多。

很快温棠又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纪辞年就又来了医院,他身后还跟着中年男人,手里提这个保温桶,看模样对纪辞年毕恭毕敬。

温棠看了眼,大概猜到这应该是家里的管家。

可惜温棠醒来所获得的与这个世界所有有关的信息都是来自原主的日记。但日记里全都是一个女人的自白,对于旁的事所提甚少。

不过也无所谓。温棠看了眼便兴致缺缺地移开了眼。她对这个世界不感兴趣,自然也懒得去管这些。

纪辞年看了看床上的温棠,她看上去有些恹恹的,看他进来,也一副不太愿意搭理他的模样。

纪辞年默了默,摩梭了一下手指,转头从身后那人手上接过保温桶。

那人赶紧说,“先生,我来吧。”

纪辞年对他笑了笑,说:“李叔,没事,母亲命令我照顾温棠,这些事恐怕还得是我来做,给我吧。”

字句里仿佛全是不情愿的样子。

温棠只觉得无语,说得好像她想让纪辞年来一样。

啧,真的烦。

纪辞年在盛粥的过程中,看了温棠一眼。

温棠正闭着眼睛,不愿意搭理他,仿佛这个病房里所发生的事情都与她无关。

纪辞年心里有一些异样,今天温棠安静地出奇,这实在是有些太过奇怪了。

纪辞年现在猜不透温棠想的什么,他不得不在意。

他盛好粥,拿起勺子,想要喂温棠。

结果温棠直接接过了粥和勺子,不愿意让纪辞年喂她,她也不理纪辞年,自己默默地吃着。

纪辞年手僵在半空。

温棠停下手里的动作,看了他一眼,颇有些嫌弃地对纪辞年说:“行了,你走吧。”

纪辞年看着温棠的眼神,眼眸里露出几分诧异神色,或许是这对他来说实在是太过于不敢置信,他的表情少见的没有控制住。

她刚刚那是嫌弃他的意思?

但这毕竟是纪辞年,他很快就稳住了心神,对温棠说:“母亲要求我必须来陪着你,这不是你想要的吗?”

温棠听他这么说,一下笑了出声。

“这时候就这么听你母亲的话了?行了,你走吧,我不会告诉妈。反正你不也是很不情愿来看我吗?走吧,我们这样不过也只是相看两厌。”

温棠说完,还朝着门对纪辞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相看两厌?

纪辞年的指甲死死地摁在指节上,眼神沉沉地看着温棠,企图找到任何一点假装。

可是没有,温棠的眼神非常诚挚。

纪辞年想到了温棠昨天跟他说的话。

离婚?

蓦的,纪辞年一笑,靠近温棠,过近的距离让温棠可以清楚的看到纪辞年挺巧的鼻梁与纤长的睫毛。

靠近些,竟然更好看了。

纪辞年突然出声,问温棠:“你在开什么玩笑?”

温棠哂笑一声,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她推开纪辞年,无所谓地说,“如果你觉得是就是吧。”

“不过,”温棠停顿一下,“现在还是请你出去,我并不想看见你。”

说着温棠又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纪辞年看着温棠,沉默半晌,温棠也不理他眼中的复杂深沉,只笑着看他,纪辞年转头离开了病房。

只是离开的步伐有些过快。

旁观了这一幕的李叔,看着离开的纪辞年,本来还弯着的腰挺直了些,全然不像刚刚那副毕恭毕敬的模样,他转头对温棠说。

“夫人,你不该如此任性。”

看似劝告的语气,里面却夹杂着一些轻蔑和不屑。

温棠轻轻一笑,她懒懒抬眸,瞥了一眼李叔,开口。

“怎么,我不这样他就喜欢我了吗?”

李叔沉默了,他们都知道,不会。

无论是还是温和的温棠,还是后来疯狂的温棠。纪辞年从不喜欢她。

一个作恶多端,心机深沉的女人。如果不是秦良玉喜欢温棠,整个纪家和秦家恐怕没人会给温棠好脸色看。

“但夫人这样只会把先生越推越远。”李叔看了眼笑着的温棠,凉凉开口。

“那又怎样。”温棠不轻不重的回了一句。

李叔听到温棠这么说,冷哼一声,嘴上的胡子跟着颤动一下。

“夫人不要后悔就行,以后也不要觉得伤心。”

温棠笑了笑,伤心?死去的“温棠”可能会伤心,但这与她有什么关系。

不过倒也是可惜了,“温棠”死了,她代替了“温棠”,却也不能替她活下去。

外面又传来了骚动声,紧接着是痛苦的哭嚎,哭声哀恸,直到声嘶力竭。

温棠默默想着。

是谁的亲人,又是谁的爱人,在苦痛中离开了这嘈杂的人世。又是以什么样的心情离开的,是不舍,还是解脱。

那“温棠”呢,又是带着怎样的心情死去?

她不知道。

属于“温棠”的那些带着尖刺的爱与恨,只能伴随着她死去的灵魂一同深埋了。

温棠侧过脸看向窗外,她恍惚间想起曾经听过的一句话。

“医院的墙壁总是要比教堂的钟声听到更多的祈祷。”


“嘀嗒…嘀嗒…”

黑暗中传来了痛苦的呜咽,像是掐住了脖子,哽住了呼吸,艰难的沉重的呜咽。

如同下水道的老鼠死亡前的嘶鸣,尖锐又微弱。

“嘎吱”,是门打开的声音。

然后是蜡烛摇曳的微光,墙上的人影也一同晃动。

那是一个被铁链栓住的中年男人,看起来已经被关了很久,身上没有一处干净。

他的旁边吊着一副用铁丝串联起关节的人骨。

太久的黑暗与安静,让他的耳朵变得异常敏感,开门声也变得刺耳而难以接受。他跪伏着朝光源望去,太久没有见过光的眼睛骤然接触光亮,瞳孔收缩,生理泪水被刺激而出。

他似乎很怕进来的人,蜷缩着朝后退去,喉管震动发出意味不明的呜咽。

而进来的人却始终沉默着,拉过一旁的椅子,坐下。金属划过地面的声音尖锐,像是一把利刃划破了黑暗。

这是一个女人,身量姣好,面容冷艳。她无疑是美的,可是面对眼前这一幕,她脸上却尽是漠然。如同寒冬河里的冰棱,锋利的刀刃,无视着人间的苦痛。

“温棠……”男人嘴里嚅嗫出一个名字。

温棠并未看他,只是注视眼前蜡烛的火光摇晃,修长的指节扫过火焰,才发出一声嗤笑。

“哈…”

她轻叹一声,抬起眼睑,看向跪在地上的人。

男人因她的注视瑟瑟发抖起来。

温棠轻轻挑眉。

“害怕?”她嘴角勾起一丝笑,身子前倾,靠近他,黑色的瞳孔如这黑暗一般深沉,“这才到哪呢。”

地上的人终于崩溃,他痛哭着,跪着向她爬去,“求求你…求求你,杀了我吧,杀了我吧。”

温棠一脚踹开他,起身站到他面前,垂眸看他。不知在想什么。

发丝洒在她的眼角,糅合出一丝温软的弧度。

“杀了你?”温棠微微歪头,“啊……很痛苦吗?已经承受不了了?”

看着地上的男人颤抖的模样,温棠脸上露出了嫌恶。

“你旁边这位可从没有求饶。”

温棠的手捏起男人的下巴,把他的头侧过去看向旁边的人骨。

男人的眼里露出惊惶。

“疯子,疯子……”

他疯狂地咒骂着。

眼前这个女人就是个疯子,不然怎么会死死咬着他们。

疯子并不足以让人恐惧。

但她是个理智的疯子,优雅的杀手。

如同毒蛇一样,在黑暗里从容地盯着他们,只等他们放松一刹,就亮出獠牙。

他永远记得,她是以怎样一种表情在他面前杀死他的朋友。

冷静,漠然,像是在她手下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只实验室里的小白鼠。

高高在上的俯视着他们的死亡。

温棠放开他的下巴,漫不经心地拿出一张手帕,擦拭刚才捏过他下巴的手。

她低着眼眸,没有什么情绪地看着苍白的指节,“疯子?忘了吗……是你们亲手把疯子放出了牢笼。”

她本可以被温柔的陷阱永远禁锢,但偏偏有人要来打破它。

温棠伸出脚,碾在他的手上。

男人发出剧烈的尖叫。

“错了,我错了……”

温棠的视线放到不停磕头道歉的人身上,嘴角咧开一个笑,她弯下腰,声音刻意地放柔,如同魔鬼的蛊惑。

“是吗?你真的知道错了吗?”

男人被这温柔的假象欺骗,他流下了眼泪,“我知道错了,知道错了。你已经杀了他不是吗,我什么也没做,什么也没做……”

温棠听后,做出一副确实如此的表情,拿出一串钥匙,走到铁链前。

“啪嗒…”

锁开了。

地上的男人身体一抖,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幕。

确实不敢相信,在他被长久地关在这个暗无天日,远离人烟的地方后,他几乎是死了过去。仇恨,恐惧在这日复一日的折磨中已经快要消磨殆尽,长久的黑暗与寂静让他的神经拧成了一根细线,每日陪伴他的只有墙上的旧钟走动的嘀嗒声,任何的声响都会割磨这他的神经。

他看不到生的希望,不,他本来也没想过会活下去。

只是这样的折磨太过痛苦,他宁愿被一刀捅死,也不想再忍受这寂静的黑暗了。他本做好了赴死的准备,如今却渴望着生。

他混沌的大脑中不停地冒出声响。

“跑……跑出去……跑……”

他颤抖地抬起头看向她,温棠笑着对他说,

“你说得对,你并没有出手,这么久了,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说完她又坐回了椅子上,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是生的救赎吗?

可惜他已经无法思考。

温棠看着他犹疑的模样,问道:“怎么?还不想走?”

他如蒙大赦,拖着身体爬起来,身体已经失了平衡,连摔了几下,又艰难爬起,拼了命地向外跑去。

或许是跑得太过急切,竟然没有注意到他跑过温棠身边时,她嘴角勾起地短暂的嘲讽的笑,一闪而逝。

而后温棠又恢复的那副面目表情的模样,就着烛光,只看向墙上的时钟。

“嘀嗒……嘀嗒……”

外面是茂密的森林,他顺着林间小道跑着,沿途的树枝勾扯着他破烂沾满血渍的衣服,道旁的杂草叶片搔刮着他腿上的伤口。

前方的光大亮,马上就要跑出森林了。

“嘀嗒……嘀嗒……”

墙上的时钟还在走着,温棠默默数着。

“3……2……1……”

“啊——”

外面传来了男人的尖叫哀嚎,而后又渐渐衰弱。

7:30。

不是生的救赎,而是恶魔最后的游戏。

“神会原谅你。”

但她不是神。

若他一心求死,便要折磨他,要他活着。若他开始渴望着生,那便是死亡的时刻。

坐在椅子上的温棠开始笑了起来,从开始压抑的从胸膛产生共振的笑,到放肆的大笑出声。眼角有湿润的泪流下,她恍若未觉。

————

作者的一些话:

非常感谢宝贝们看到这里,比心。

本文男女主双洁,男主并不喜欢所谓的女主,后面会解释清楚的。

女主非好人,宝贝们看第一章就会发现。当然,女主也并不是毫无原则的恶,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后面也会有解释。

男主会非常非常喜欢女主,就像简介里写的那样,你做恶人,我做帮凶。他是她最忠诚的信徒,明知女主不是好人,还是被她吸引,像飞蛾扑火一样爱她。

俺就是喜欢这种为她疯,为她狂,为她框框撞大墙的文学(捂脸)

如果可以的话,卑微求个书评吧,这不仅是我更新的动力,更是我的狗命,是我活下去的关键啊!(害羞)


医院依旧嘈杂,不过这与欢乐场的热闹嘈杂声不同,这是痛苦的呻吟,是无助的哭闹,是比教堂的祷告还要真心的祈祷。

病床上躺着一个女人,瘦削纤细的手搭在白色的被子上,蝶翼般的睫毛垂落在下眼睑,阳光洒落的肌肤泛着病态的冷白。

她的睫毛颤了颤,茶色的眼眸缓缓睁开。

守在一旁的中年女人,不知正在给谁打电话,注意到床上的动静,赶紧走了过去。

“棠棠,你醒了?”

温棠并没有回话,她的眼睛里还残留着丝丝冷意,盯着白色天花板,染上了些许茫然。

这是哪里?

温棠皱了皱眉,想要坐起身,抬起手的瞬间,她的动作滞住。

这是一双完好的,没有一丝伤痕的手。

可她明明死在了火海里,烧成焦炭的手能修复成这样吗?

温棠下意识抬起手去抚摸自己的脸,即使没有镜子,她依旧可以感受到指腹下光滑的皮肤。

温棠掐了掐手指,清晰的痛觉从手上蔓延而上。

她黑色的瞳孔骤然放大。

“棠棠,你怎么了?”

一旁的秦良玉看着温棠奇怪的动作,伸出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温棠顺着摇晃的手掌向上看去。

一个全然陌生的中年女人。

温棠的视线凝住。

她好像正在经历一些荒诞的事情,又或是一场更真实的怪梦。

温棠没有搭理秦良玉,她起身想要下床。这具身体还很虚弱,以至于在她站到地面的那一刻,脚下趔趄了一下。

秦良玉急忙扶住了她,温棠沉默地拿开手,走到洗手间内。

她看着镜子。

镜子里是一个陌生的女人,与她完全不同的长相。

温棠在镜子前伫立,门外传来女人的呼声,但她却没有一点反应,眼里逐渐弥漫上了冷意,凝视着镜子里的女人。

几秒后,她伸出手,在镜子上点了一下,而后毫不犹豫地转身出门。

秦良玉正守在门前。

温棠看了她一眼,终于淡淡地应了一声。

“没事。”

她一边说着,一边不动声色地打量着病房。

视线扫到一处时,她的目光顿住。

一个黑色笔记本,正放在一个女式手提包旁。

温棠走过去,拿起了笔记本。

秦良玉看到温棠的动作,说了一句:“我说你在做什么,原来是在找你的日记本,都出车祸了还宝贝你那日记呢。”

温棠翻着纸页的手指顿住,摩挲着米白色的纸页。

车祸?

就在这时,温棠的主治医生赶来了。

医生看到站着的温棠,赶紧对她说:“你先躺下来,这才刚醒过来,身体都还没好,急着起来做什么。”

温棠没有反抗,顺从地点了点头,躺回床上。

而后医生又对她做了一系列的检查,温棠全程都沉默着配合,直到医生指着旁边的女人,问温棠:“你还记得她是谁吗?”

温棠的眼眸凝了一下,放在双侧的手指捻了捻,想起医生进门时对女人的称呼,以及刚刚随意翻看日记得到的只言片语,缓慢地开口。

“妈。”

秦良玉笑着应了一声。

医生又问:“那你记得你为什么会在医院吗?”

温棠顿了一下,回答:“车祸。”

医生点了点头,放心下来,综合检查下来,温棠的意识情况并无大碍,于是他转头向秦良玉告知温棠的病情。

温棠这才又重新拿起了日记,眼睑随意地垂着,没什么情绪地浏览着日记。

许久,温棠大概了解到了一些情况。

这是一本记载了“她自己”与一个男人——也就是她现在的老公的日记。

不过可惜,看来原主并不是她这位老公的女主角。

她只是一个为爱疯狂,做尽恶事的恶毒女配。

作为这本日记里男女主相爱路上的绊脚石、拦路虎,原主可以说尽职尽责。

她是男主的大学同学,第一次见到男主便惊为天人,从此便是一路相随,痴心相付。

可自古青梅抵不过天降,即使原主连青梅都算不上,但她自认为与男主相识多年,早把自己摆在了男主最亲密的位置。

可是这个男主从来就没把原主放在眼里过,在女主出现后便与女主相识相爱。

原主当然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已经被爱与嫉妒冲昏了头脑的女人,美丽的皮囊长满了尖刺,如同那病了的荆棘,早已从内里开始腐烂,若是扒开来闻,已恶臭扑鼻,再也开不出花来了。

设计,陷害,无所不用其极。给男主下药,让女主误会,又跑到男主母亲面前哭诉,以自杀相胁迫。男主母亲平时便喜欢极了原主,这一番操作下来,男主母亲更是心疼她。

于是在家人和舆论的压力下,男主最终还是娶了原主。

只是这骗来的,抢来的东西,哪有那么好拿。兰因絮果,原主种下了恶因,自然只能得恶果。

她这爱情结出的果实,早已经苦到了心里。

男主对原主本就没有感情,她这样更是让男主厌恶她,即使强求了这段婚姻,她得到了的也只有丈夫的冷落,旁人的嘲讽。

于是原主变得阴郁,歇斯底里,他们厌恶她,轻视她。

而男主,只是冷眼旁观着原主的痛苦。

当然,这是原主的咎由自取。

她是朵开在下水道里的花,生长在腐烂中,也在腐烂中死亡。

日记并没有写完,到这已是结束。

原主出车祸时还随身携带着这本日记,想来对原主来说还挺重要。

温棠随手将日记丢在床边,轻嗤一声。她将手搭在眼前,慵懒地躺在病床上。

这可真是个。

庸俗又愚蠢的故事。

清晨的阳光从医院的窗帘零零散散地照射进来,洒落在挡在眼前的手上。

一只苍白纤长的手,骨节分明,生生让人觉得冷冽。圆润的指头微微泛红,又让这手指温和了下来。

旁边的医生一直在交代病情,“……初步检查是有一些轻微脑震荡……不过情况并不是很严重,后期再好好调养便好。”

温棠此刻还处于一种虚幻的感觉中,被火焰吞噬,睁开眼便来到了这个地方。

她所愿的不能实现,一心求死又偏要让她活着。

“棠棠,棠棠,怎么了?不舒服吗?”

温棠拿开手,抬眼向眼前目露关切的秦良玉看去。

眼前这人看着还算年轻,只是眼角的皱纹和皮肤状态提示她已经上了年纪,应该是花了金钱保养。尽管此时放柔了眉眼,但凌厉的五官仍然提示着她并不是一个温柔的人。

掌权者往往是威严的,即使她愿意在你面前做出温柔的姿态。

这是男主的母亲,秦良玉。在男主这一家里,少数的对“她”好的人。

至少目前看来是。

温棠敛去了眉间神色,终于露出了醒来后的第一个笑容,模仿着日记里对秦良玉的态度,轻声回复:“妈,我没事。”

轻巧熟稔地戴上了一副面具。

秦良玉看着温棠的样子,终于放心下来。

“你没事就好,听到你出车祸的消息时可把我给吓到了,要是你有个三长两短我真是一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秦良玉面露后怕,想到什么,脸上又带了几分怒气。

“纪辞年这臭小子,我叫他照顾你,他就是这样照顾你的。棠棠你别难过,我一会替你收拾他。”

纪辞年就是原主的丈夫。

温棠还是一副笑脸模样,心里倒是觉得有趣,她可不难过,只是这般别人口中与自己熟稔的人,她其实全然不认识的感觉倒是有几分新奇。

不过也仅仅是新奇罢了。

温棠嗤笑一声,纪辞年?

即使他们的婚姻是原主费尽心机得来的,纪辞年就真的没有一点反抗的办法吗?不想放弃在家族的利益,又想要爱情,哪有这么好的事。

当然,她也真心觉得原主愚蠢,愚蠢又可怜。

既贪心不属于自己的东西,又无法依靠自己的能力去获得。

曾经温棠的妈妈在家时便喜欢看这些虐恋情深的电视剧,每每看到伤情时还要掉下几分眼泪。温棠曾经跟着看过几次,大抵不过是男女主相爱要受尽旁人拆散,什么男配女配各种玩弄心机,还是不能破坏主角的爱情,以此来歌颂他们爱情的伟大。

温棠无法理解这种感情,她对此也毫无兴趣。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有些尖利的声音,走进一个穿着奢华的年轻女人。

“大姨,你叫我来医院做什么——温棠?”

女人瞪大了她的那双丹凤眼,看着躺在病床上脸色有些苍白的温棠,脸上诧异的表情持续了几秒,反应过来又做出了一副盛气凌人的姿态。

“温棠,你又想玩什么把戏?”她语气中尽是高高在上的不屑感。

温棠并没有回她,只用茶色的眸色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又不带情绪的移开。

玩什么把戏?

秦瓷雅看着温棠这副不想搭理她的模样,顿时如同尾巴被踩了一样,本就尖利的声音又提高了几分,怒气冲冲地质问温棠。

“温棠,你什么意思?你敢用这种表情看我?”

“瓷雅,你别这么大声,棠棠刚出了车祸,现在是个病人。”秦良玉皱起眉,瞪了一眼秦瓷雅。

秦瓷雅听到秦良玉说温棠出了车祸,打量了一下温棠,冷哼一声。

“我说她怎么焉巴了,原来是蹦不起来了。”说着,秦瓷雅的眼睛转了转,接着道:“谁知道她这次又是在搞什么幺蛾子。”

“瓷雅,你怎么说话的。”秦良玉不赞同地看了眼秦瓷雅,转头安抚温棠:“棠棠,你别听瓷雅的,瓷雅就是小孩子脾气。”

“大姨,你怎么每次都这么偏心温棠。”秦瓷雅不忿道。

秦良玉叹了口气,沉下了声音:“好了,我叫你来是让你来照顾你棠棠的,不要胡闹。”

“什么?”秦瓷雅目瞪口呆,她伸出手指了指温棠,难以置信地看着秦良玉,“大姨,你要我照顾温棠?你开玩笑的吧?”

从秦瓷雅进来就没有认真看过她的温棠,因为她的动作,终于将本来看向窗外的视线移到了秦瓷雅身上。

温棠看着秦瓷雅指着她的手,眼睑轻轻一抬,纤长的睫毛如同蝶翼一般颤动一下,露出底下茶色的眼眸,她的视线放在秦瓷雅的手指上,神色不明。

突然,温棠轻轻地笑了一笑。

秦瓷雅听到温棠的笑,以为她是在幸灾乐祸,心里更加恼火。而秦良玉的注意力也一同放在了温棠身上。

“温棠,你笑什么?”

温棠挑了挑眉,“唔……我只是在想,你的名字很好听。”

秦瓷雅被她的话弄得一愣,没有明白温棠的意思。

“跟你的性格形成了……很大的反差。”温棠意有所指。瓷雅,取了一个优雅的名字,性格却跟名字天差地别。

秦良玉听到温棠的话,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秦瓷雅看着温棠的表情,明白过来温棠是在嘲讽她,脸上青了一瞬,走到温棠床前,怒斥道。

“温棠,你敢嘲讽我?你算个什么东西也敢骂我?”

声音又拔高了几分,尖利刺耳。

“我是个什么东西?”温棠重复了一遍秦瓷雅的话。

秦瓷雅想要伸出手想要扇温棠。

蓦的,温棠扯过秦瓷雅的手,秦瓷雅毫无防备,一个踉跄,向温棠倒去。

电光火石间,温棠伸出手按在秦瓷雅的脖子上,秦瓷雅慌乱地用右手撑在病床上,堪堪站住。

秦瓷雅愤怒地抬起头,刚想开口。

温棠露出一个温和的笑,眼神却冷得像寒冬里刺骨的风,视线又如冰凉的蛇信,蜿蜒盘旋,一寸寸沿着秦瓷雅暴露的肌肤向上爬,直到她的脖子。

“嘘——安静些,你吵得我头疼。”

外面是炎炎夏日,温棠的体温却异常的低,按在秦瓷雅脖子上的手指如同冰冷的手术刀,放在她的血管上。

“好吗?”

手里全是危险的信号,嘴上却是一副好脾气商量的语气。但在秦瓷雅血管处的手指却轻轻用力,仿佛只要她说出一个不字,这把刀就会划下,割开她的血管。

秦瓷雅被温棠的眼神弄得一怔,本来嚣张的气焰像是被泼了一盆冷水,只觉得背后发凉。

她现在本应该开口反驳温棠,但却如同被毒蛇盯上了一般,僵硬地定住。

以往的温棠也是阴郁沉闷的,但却只是沉浸自己世界里的疯女人,任由她们欺凌,如今的她却像被放出了笼子的野兽,阴冷地盯着猎物。

秦良玉不着痕迹地看了温棠一眼,出声打破凝固的气氛。

“好了,瓷雅。你别任性,你哥哥人也找不到,总得有人陪棠棠。现在棠棠的父母都在国外,就只有一个弟弟还在上学,你跟棠棠年纪相仿,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好好相处一样。”

秦良玉的声音让秦瓷雅回过了神,再看温棠,她的脸又侧向了窗户,神色淡淡地看着窗外。

仿佛刚刚的眼神只是秦瓷雅的幻觉,只有背后的冷汗提醒她刚刚的事情确实发生过。


在秦瓷雅晃神之间,病房的门打开了。

她还没来得及去看,秦良玉充满怒气的责骂就先至耳边。

“纪辞年!你还知道来看棠棠啊?要不是我找了那么多人给你打电话‘请’你过来,你是不是都忘了你还有个老婆!”

秦瓷雅回头看到站在门口的纪辞年,紧绷的身体放松,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几步走到他身边,拉着他的袖子。

“哥!你终于来了。”

天知道秦瓷雅有多不想跟温棠呆在一起,特别是……秦瓷雅眼睛一转,瞄了一眼温棠,拉紧了纪辞年的袖子,悄悄地挺直了脊背,冷哼一声。

“哥,你看看温棠,她肯定又想搞什么事情。”

对于现在的秦瓷雅来说,纪辞年就是救星。

纪辞年并没有回秦瓷雅的话,只冷冷地盯着温棠。

其实从病房门打开的那一刹那温棠就发现了,但她并没有在意,直到听到了秦良玉的怒斥。

纪辞年,原主的倒霉丈夫来了。

温棠挑了挑眉,看来这纪辞年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厌恶原主啊,自己的妻子出了车祸竟然还是母亲逼着才来看的。

这样一边想着,温棠一边向门口看去。

这一看温棠便有些理解原主了。

不愧是惊为天人,让原主费尽心思也要得到的人。温棠看到了也只想到的一个词。

矜贵。

一身墨黑色的西装修饰着颀长的身体,银白的手工表戴在手腕上,脸部线条精致地勾勒出完美的下颌线,眉峰透露出一丝冷意。

即使脸上正挂着厌烦之色,依旧挡不住他的俊逸。

是个很适合让人一见钟情的人。

温棠前世见过许多形形色色的美人,温润的、冷漠的、热情的。如今一看,倒都比不上眼前这人。

纪辞年,温棠默默想着,这名字配他倒是显得有些过于温和。

可惜。

如果没有那本日记,她一定会很喜欢他——的脸。

可如今看来,也不过是食之无味罢了。

而在她思索时,纪辞年如墨般的眼睛沉沉地看向温棠。从进门便是冷着个脸,像是极其不悦的模样。

那本日记里的纪辞年倒也不算是个冷漠的人,只是不太热情,但对别人也是一副谦逊有礼的模样。当然,这得排除温棠,纪辞年面对温棠永远都是冷若冰霜、漠不关心的。

温棠想了想,倒也觉得能理解,纪辞年恐怕是恨极了她,连看都不想看一眼,更何况还要与她成为夫妻呢。

温棠看他盯着他,并不闪躲,也笑着回看着他。

气氛着实有些奇怪。

纪辞年先移开眼睛,看向秦良玉,没有什么情绪地叫了声,“母亲。”

母亲?温棠勾起了一丝笑,她抬起手指触了触眉心,哈?看来关系不太好呢。

为什么?

秦良玉明显还在气愤中,“你告诉我昨天你在哪?棠棠出车祸的时候你在哪?是不是和白婉言在一起?”

温棠也一同看向纪辞年。

纪辞年看了一眼温棠,又转过脸面对秦良玉,意味不明地笑着看向秦良玉。

“不然呢?我不陪婉言,还要陪她吗?”

“她”指谁,不言而喻。

温棠不动声色地笑了一下。

秦良玉似是气极,抓了桌上的水杯便向纪辞年砸去。

那水杯重重地砸向纪辞年,又从他身上掉落在地上,发出来巨大的声响。

温棠被这情形弄得一怔,回过神嘴角的笑更深了。看着这个日记里高高在上的纪辞年被打,竟然还挺让人开心。

秦瓷雅也被秦良玉的动作吓了一跳,她赶紧拉着纪辞年后退一步。

“大姨,你做什么呢?你怎么能为了温棠这么对哥?”

“你看看你哥都做了些什么事!”秦良玉声色厉苒。

“那还不是温棠自己作的,她活该!”秦瓷雅继续维护纪辞年,在她眼里温棠今天的一切都是自作自受,根本不配得到别人的怜悯,说着狠狠地瞪了一眼温棠。

温棠被秦瓷雅一瞪,懒懒的撑起脸,对她挑了挑眉。

秦瓷雅接收到温棠的视线,又想到刚刚发生的事,脊背僵硬了一刹那。

纪辞年看她这模样,皱起精致的眉头,眸色越发暗沉,警告性地看了眼温棠。

温棠全当做没看见,还对纪辞年挑衅一笑,恶劣极了。

病中的温棠脸色苍白了许多,但即使是病气也无法阻挡她的美艳。

像是在废墟里开放的花,周遭都是荒芜,只有她是唯一的风景。

纪辞年愣了一下。

不知为何,他觉得现在的温棠更加惹人注目了。

自从他们结婚以来,温棠几乎没有在他面前这样笑过。大多数时候都是怨恨,疯狂的爆发,责骂与怨怼。

她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你真是是非都分不清了,棠棠才是你的妻子,你不陪妻子,却要去陪外面的野女人?”秦良玉比刚刚还要生气。

温棠看向秦良玉,越发觉得有趣,这么生气?倒不像是她被出轨,像是秦良玉自己被出轨了。

现在的秦良玉全然没有刚刚那副慈祥的长辈模样,只横眉冷对地看着纪辞年。

纪辞年看向秦良玉,似笑非笑,“她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我要去管她?如果不是你们逼我,会有今天这些事吗?”

纪辞年说这些话也不看温棠,只将目光放到秦良玉身上,好像当事人温棠不在这里一样。

温棠敛了神色,拿起柜子上的的苹果,咬了一口,似笑非笑地看着纪辞年。

跟他有什么关系?

呵。

秦良玉被气得说不出话,“无论怎样,你必须给我在这好好照顾温棠。”

说罢,拿着包便走出病房,吩咐守在门口的保镖,“好好看着他,别让他走了。”说罢便离开了。

秦瓷雅看着秦良玉走了,赶紧跟上,生怕留下来照顾温棠。

病房里只剩下了他们二人。

温棠倒在枕头上,用手撑着脸,看着秦良玉离开的身影,眼里晦暗不明。

秦良玉。温棠念着这个名字。

秦氏集团的董事长,作为一个能打败秦氏其他兄弟姊妹,稳坐多年掌权者位置的人,却如此的易怒?

她轻笑一声。

纪辞年看了她一眼,也不说什么。转身向外走去。

温棠看到他的走了,倒也没有多大意外。温棠也不想看他,他走了更好。不过外面的保镖一点没拦,她倒是有些惊讶。

这保镖到底听谁的话?

但温棠很快没再继续多想,她下了床,穿上拖鞋走到窗边。

这是她醒来后第一次看外面。

风和景明,阳光正好。

一切好像都很好,好得好像所有的过去都离她远去,像梦一样。

温棠捂了捂胸口,叹了一口气。

突然间,温棠被抱离地面,她惊呼了一声。

抬头看竟然是已经走了的纪辞年。

看到是他,温棠冷了脸。

“别碰我,放我下来。”

纪辞年的动作一滞,又当做没听到一般,将温棠放回床上,低声对她说:“地上有玻璃,等会再下来。”

温棠看着他那副不高兴的样子,心里嗤笑一声,暗暗想:摆个脸色给谁看,给你惯的。

纪辞年把她放在床上,转身去拿放在一边的扫把。

温棠瞄了一眼,明白过来,他刚刚是去拿清扫工具的。

纪辞年这边在扫着,就听到床上清亮的声音,“没想到你还挺贴心。”

语气里尽是讽刺。

纪辞年抬头看了温棠一眼,脸色不太好,温棠看他这副模样,以为他要生气,结果纪辞年只是看了她一眼,还是什么都没说。

温棠看他这样,也不再说什么,专心地啃苹果。

她饶有兴趣的看着纪辞年打扫玻璃,在心里感叹了一下,纪辞年不愧是让原主爱得死去活来的人物,即使是在扫地,一举一动都透露着贵气。

纪辞年正扫着,眼前却突然出现了双白嫩的脚,赤裸地踩在地上。

他的眉心狠狠一跳,抬起头看温棠。

“回去。”纪辞年对温棠说了一句。

温棠却并不听他的,只是继续凑近,猫一般的眸子定定的凝视着纪辞年。

纪辞年被温棠直勾勾地看着,脸色沉了几分。

他一把抱起温棠,走了几步,把她放到床上。

“不要胡闹。”纪辞年放下温棠,正要站直离开。

“纪辞年,你可以跟我离婚的。”温棠开口。

纪辞年的动作一顿,墨色的眼眸看向温棠。

“你说什么?”纪辞年声音有些低沉,开口问温棠。

“我说,既然你这么不喜欢我,我们可以离婚。”温棠重复道,眼里满是真诚。

纪辞年定定地看着温棠,两秒后,他揉了揉额头,又说了一遍。

“不要胡闹。”一副并没有把温棠说的话当一回事的模样。

说罢,纪辞年不再搭理她,继续去清扫玻璃。

温棠看着纪辞年不当真的模样,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她闭上眼睛,仰头靠在枕头上,纤长的指节在被子上轻扣。

纪辞年与她想象的……有些不一样。

纪辞年很快把地上的玻璃处理干净,坐在病床前的椅子上。

两人谁也不理谁。

就在气氛要这样一直尴尬下去的时候,纪辞年看着温棠,脸上有了些犹豫的表情,过了一会儿,他开口说了一句。

“你受伤的事还没通知爸妈,他们在国外,不方便赶回来。”

温棠愣了一下,很快反应过来纪辞年说的是原主的爸妈。

温棠沉默了一会。

“嗯。”

不知想到了什么,温棠的眼尾有些发红,但刚刚经历过车祸的身体已经没有足够的力气支撑她的意识。

她转过身,背对着纪辞年,闭上了眼睛。


诺大的办公室里,纪辞年皱着眉头在看新送过来的文件。

夜已经深了,外面的霓虹灯闪烁,楼里的其他员工早已下班。

林辉拿着文件进入办公室时,纪辞年正在按压太阳穴。

“纪总,这是目前秦氏集团的股份收购进度。”

纪辞年朝他点点头,接过文件。

“还有白小姐的画,拍卖行已经送过来了。白小姐让我向您转达,为了感谢您拍下了她的画,她想要请您吃饭。您是否需要我为您安排。”

纪辞年拿着文件,修长的指节翻动着纸页,漫不经心地回答,“不用。”

林辉点点头,“那我先出去了。”

“等等。”

纪辞年放下文件,揉了揉额头,今日在病房里温棠看他的眼神,对他说的话已经在他的脑海内重现了无数遍,而此刻又浮现在脑内。

“收购进度……再加快些。”

林辉有些震惊,他说:“纪总,再加快的话秦总恐怕会察觉到。”

纪辞年皱着眉,“没关系,加快就行。”

“咳咳……咳……”

突然纪辞年开始剧烈地咳嗽起来,随着咳嗽,有鲜红的血从嘴角流出,剧烈的咳嗽刺激出了生理泪水,眼尾发红。

林辉赶紧上前,递给他手帕。担忧地问道:“纪总,你的伤……”

纪辞年擦了擦嘴角,朝林辉摆摆手,“没事,你去吧。”

林辉还想说点什么,但纪辞年已经又重新低下头去看文件。

林辉只好离开。

门阖上的声音响起。

纪辞年听着声音,捏紧了手中染血的手帕,如玉般的手上青筋尽显,背部的疼痛不断传来,如针一般细密地刺痛着他的神经。

他低下头,轻叹一声,唇齿间溢出一个名字。

温柔缱绻,如同情人亲昵的低语呢喃,随着风飘散在这个夜里。

————

距离纪辞年离开已经过了一个星期,这一个星期竟然没有人再来看过温棠。虽然温棠也乐得清静,但是看来原主也没有什么朋友。

而此时的温棠正坐在医院的天台上,落空的双脚随意的划着圈。

明天就是出院的日期,这也意味着温棠可能马上会被裹挟着融入原主的生活。

啧,得赶快结束这一切呢。

温棠撑着手,抬头看向天上的月亮,初七,上弦月。

温棠模糊的记得,在大火中,她抬起头向窗外看到的就是上弦月。

上弦月,希望。

温棠嘲讽一笑。

夜色浓郁,有惊醒的白鸟掠过温棠耳边,刮起一阵微小的风,卷携起她耳边的发,落在鼻尖。

突然,背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有人跑来。

温棠皱起眉,想回头看。可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便被人从身后一把抱住,迅速脱离了天台边缘。

耳边是男人急促的喘息声,怒斥声随后而来。

“你疯了吗?”——是纪辞年。

事实上纪辞年才是要疯了,晚上还在办公室的他,突然接到保镖的电话说温棠失踪了。

纪辞年迅速赶来医院,见到的只有空空荡荡的病房,和外面等着被问罪的保镖。

临时配备的电话一直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保镖找了医院一圈也没有看到温棠。

最后只能联系医院安保处查看监控,看到温棠往天台走去时,纪辞年的心被狠狠地提了起来。他几乎是片刻不敢停歇,往天台跑去。

等纪辞年跑到天台上,打开门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坐在天台边缘的温棠。

温棠有些莫名其妙地看着纪辞年,问他:“你说谁疯了?”

温棠说着便想推开纪辞年,男人的力气太大,死死把她圈住。

温棠只得使更大的力气去推他,挣扎间听到了纪辞年的闷哼声,揽住她的手松开了一点。

温棠愣了一下,从纪辞年的怀里退出,看着他。

纪辞年眉毛紧皱,额头渗出冷汗,闭着眼,手撑在地上,呼吸有些凌乱。

纪辞年身上有伤?温棠皱起眉。

纪辞年缓过神来,死死地盯着温棠。

“为什么。”

温棠颇有些无语,她反问纪辞年,“什么为什么。”

纪辞年看她这副无所谓的模样,眉眼间是几分不可思议,“你想自杀。”

温棠挑眉,想笑。却发现纪辞年的眼神有些过于冷冽了,被死死盯着的感觉让温棠有些不自在。

温棠偏过脸,看向别处,“没有,我只是上来坐坐。”

“上来坐坐?”纪辞年突然发出一声笑,从胸腔发出的,沉闷的笑。

纪辞年突然扯过温棠,将她拉回天台边缘,摁在围墙上。

围墙坚硬的墙壁咯得温棠的背部钝痛,她的身体向后仰去。

身后是坚硬的墙壁,身前是纪辞年沉重的呼吸声。

温棠眼神暗了下来,她看着眼前的纪辞年

汗水浸湿了额前的发,从他睫毛上滚落下来,眼尾发红,眼睛氤氲了水汽,莫名平添了几分艳色,像是气极,胸膛急促起伏着。

温棠心里蓦的一空,有一些痒意,她揉搓了下手指。

纪辞年看着被按住的温棠,即使到了这个时候,她脸上依旧是一片漠然,仿佛眼前发生的事情与她无关。

他呼吸一滞,开口发出的声音有几分不易察觉的颤抖,“所以不是跳楼,而是想以其他方式去死吗?你想死吗?”

纪辞年发狠地盯着温棠,想到他刚上天台看到的一幕。

浓重的夜,浅淡的月色,坐在天台看月的女人,掠过的白鸟。无声无息的她,好像脱离了这人间,跳脱了轮回,像是要融进她身前的夜,也随着那擦肩而过的鸟一样展翅飞走了。

她那时在想什么,为什么要露出那样的表情?

温棠瞳孔骤然放大。

她直直地看着纪辞年,冷笑一声,却不回答纪辞年,而是反问他。

“纪先生,那你又为什么这么激动呢?”

纪辞年一愣,似乎是被温棠问住。

温棠步步紧逼,“需要我提醒你吗?纪先生,你厌恶我、恨我,既然这样,何必来管我?”

纪辞年没有回答她,只用温棠看不懂的眼神看着她。

“先生!”

门口传来了李叔的声音,在他身后是紧跟上来的保镖。

李叔被眼前一幕吓得一颤,赶紧上前拉住纪辞年,声音急迫地劝道,“先生,你不要冲动啊!”

纪辞年看了眼李叔,他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往后退一步,放开温棠。

温棠这才站直,眼神冰冷,如冰棱一般刺在纪辞年身上。

纪辞年看着温棠,讽刺一笑,说:“这是新的引起注意的方式?胡闹也要有个限度,如果不是母亲,你觉得我现在会管你的死活?”

说罢,纪辞年转身看向李叔,声音有些喑哑,“去给夫人办理出院手续,立马带夫人回别墅。”

说完便不再看温棠,转身离开。

只是在门口时停下,背对着温棠,顿了顿,说,“就算我……讨厌你,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你去死。”

温棠冷冷回他,“是吗?那我可真得感谢你。”

纪辞年后背一僵,快步离开。

温棠看着他离开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笑。

如果不是因为母亲?前几日见面时,她可没看出纪辞年哪里怕秦良玉了。

李叔皱起眉,对温棠说。

“夫人,你不该这样做。”

听到声音,温棠这才把视线移到李叔身上,顿了顿,朝门口走去。

只是路过李叔身边时,冷冷地说了一句话,随着夜风飘入李叔的耳朵。

“你管得有些太多。”

李叔伫立的身体一僵。


清晨的阳光洒在白皙的肌肤上,一条如玉般的手横亘在米色的被单上,黑色微卷的头发随意落在肩上,精致的锁骨上只有两条细细的白色吊带。

精致美艳。

这是纪辞年一进门就看到的画面。

他呼吸一滞,别开了眼。

温棠看着他这副模样,扯了扯嘴角,“纪先生,明明不敲门就闯进我房间的人是你,怎么现在搞得好像是我轻薄了你一样。”

说着温棠便起身,被子从她的身上滑落,吊带睡裙的裙边已经蹭到了腰际,随着温棠起身的动作滑至大腿处。

而纪辞年恰好用余光瞥到了这一幕。

温棠走到纪辞年面前,抱起双臂,看着他。

在她的目光下,纪辞年的身体有些许僵硬。

温棠打量着他,过了一会,才慢悠悠地开口,“问你呢?纪先生。”

纪辞年被温棠的问题噎住,他摩挲了一下手指。

“我刚刚敲门,你没反应。”

温棠嗤笑一声,纪辞年听到这笑声,定定的看着她。

温棠靠近纪辞年,纪辞年有些过高了,温棠只到他的胸口,她踮起脚尖凑到他眼前,意味不明地笑着看纪辞年。

距离有些过于近了,温棠温热的呼吸洒在纪辞年脸上。

纪辞年有些难耐地蜷缩了手指。

温棠出声,“喔,所以纪先生是担心我……自杀?”

一提到这事,气氛便冷了下来。

硝烟弥漫。

温棠看着纪辞年又拉下来的脸色,嗤笑一声。“倒是劳烦纪先生一直盯着一个讨厌的人了。”

纪辞年看着温棠,嘴角扯起一个讽刺的笑。

“你要是不做这些事,自然不会劳烦我。”

说罢,他转身退出房间,没有停留地下楼。

温棠看着他离开,收起了脸上的笑。

她和纪辞年不过才见了几面,每一次都闹得不欢而散。

温棠关上了房间的门,又转过头来看原主的卧室。

昨夜到别墅时已经夜深,她并没有仔细看这个房间。如今再看,倒是觉得异常熟悉。

想来是原主的身体记忆。

她走进浴室,看着镜中的女人。

眉眼柔和,双眸如同一泓清水,笑起来平添了几分亲近之意,圆润的眼又让这张脸显出几分幼态。

虽然名字一样,但两张脸却很不相同,即使她也习惯去伪装出各种笑,可是冷冽的面目始终带着一丝清冷与漠然,让人难以接近。

温棠恍惚的想着,这才是一张很适合笑的脸。

温棠在医院便看过原主的脸,不知为何,这张脸让她莫名觉得在意,总是让她有一种熟悉感。

但这也没让温棠过分在意。

洗漱完,温棠随意在衣柜里挑了件裙子穿上,便下了楼。

守在客厅的林姨看到温棠下楼便立马迎了上来,目露关切地问温棠,“少夫人,你可算是回来了,你还好吗?可有哪里不舒服?”

说着便目光戚戚地看着温棠的头,“我听老李说是脑震荡,真不知道是哪个天杀的人,开车也不好好看路……”

温棠:“……”

温棠还没弄清眼前这人是谁,这突然的热情就包围了她,虽然她以前也能装模作样地应对那些莫名的热情,但现在这情况,对她而言全然陌生的人,还要不露出马脚,她勉强笑了笑,回道:“没事……”

林姨看着温棠,还是觉得不放心,拉着温棠的手问道,“这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吧?我看电视里那些好恐怖的,说还会失忆什么的……”还配合出一副恐惧的样子。

温棠看她这副模样,倒是觉得有几分有趣。看来原主在纪家也并不是完全被冷落。

纪辞年进入客厅,看到的便是这幅场景。他看了一眼被围住有些不适应的温棠,对林姨说。

“林姨,没事,只是轻微脑震荡,你让她过来吃饭吧。”

林姨听到纪辞年的话,看了眼他,不轻不重地刺了句,“少爷当然觉得没事了,撞的又不是少爷的脑子。”

纪辞年:“……”

这下轮到纪辞年沉默了。

温棠看着纪辞年吃瘪的模样,在林姨看不到的地方,朝纪辞年歪头笑了笑。

纪辞年:“……”

那边温棠得了便宜还卖乖,也眯眯对林姨笑着,“没事,林姨,我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如果有什么不舒服,我肯定告诉你。”

能够这样和纪辞年说话,想来也并不简单只是个阿姨。

林姨连连说,“那就好,那就好。来来来,我给你做了你喜欢的醪糟汤圆,三明治……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

温棠笑着说了谢谢,就往餐桌走去。

纪辞年早已落座,看温棠坐下,这才拿起粥慢悠悠喝起来。

温棠看了看桌上丰盛的早餐,挑眉,确实就像林姨说的想吃什么就有什么。

林姨很喜欢原主,这让温棠有些意外。毕竟温棠现在从日记中认识的原主,是一个近乎疯狂的……怨妇。

原主的日记其实记载得很混乱,大多都是她对纪辞年疯狂的感情,以及各种混杂的情绪,愤怒,嫉妒,痛苦。

怨妇。

温棠勾起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左手指尖在桌上轻扣。

所以林姨这么喜欢原主的原因是什么?

温棠只能在这些琐碎的文字中了解到一些纪辞年以外的信息,第三人称的记叙,让她并不能清晰地分辨出那些“她”和“他”具体是谁。

但温棠大概了解到,原主很爱她的父母,还有一个弟弟,提到他们时,是原主的文字少数能宁静下来的时刻。

阳光铺满大理石瓷砖,几缕反射在温棠茶色的眼眸中。

纪辞年看着温棠,换下了住院服,现在的她穿着一件吊带碎花裙,白色的裙身上印着零零碎碎的浅黄色小花,荷叶裙边随意地落在椅子上。

随意扎了两个蓬松的辫子,阳光洒在她发上,印得头发微微泛黄。

像是。

北欧油画中的少女。

纪辞年拿着勺子的手指紧了紧,喉结轻轻动一下。

纪辞年缓了缓,掩去眼中的一抹晦暗,张口说,“你……很久没有穿过这样的衣服了。”

“嗯?”

突然的声音将温棠从思索中拉回,她抬眼看了眼纪辞年,看他正在看她。

温棠随意的看了一下自己的裙子。随意答道,“嗯,觉得好看就穿了。”

温棠歪了歪头,笑着问纪辞年。

“怎么,现在纪先生连我穿什么衣服都要管吗?”

语气中尽是讽刺。

纪辞年手指蓦然收紧。

温棠现在对她,全然是刺,同他说的每句话都扎人。

纪辞年默然,良久,才回,“没有。”

温棠也不再理他,专心吃饭。

虽然是为原主做的,但还都挺合她胃口的。

在吃到尾声时,李叔走了进来,后面跟着一个侍者,拿着一个精细包装的物品。

李叔先看了眼坐在餐桌旁的温棠。

温棠放下勺子,看向李叔。

似乎是与她有关的事情呢。

“先生,拍卖行把白小姐的画送来了,是要继续放在书房吗?”

温棠了然,喔,看来还不止买了这一个。

纪辞年从李叔进来,便知道那是什么了。

他墨色的眸子先是不动声色地看了眼温棠,然后才开口。

“嗯。”

李叔点了点头,带着侍者往楼上走去。

温棠转过头,用手撑着脸,好整以暇地看着纪辞年。

纪辞年却并不谈这件事,同她说了另一件事。

“你弟弟今天放假,我早上打了电话让他来陪你。”

纪辞年看了看手腕上的表,“现在,大概要到了。”

温棠听到这,脸色变得有些不太好看。

她并不想接手原主的生活,所以也没打算过接触原主的亲人。

还没来得及等温棠张口说什么。

就从外面传来了好大一声。

“姐——”

这声音。

温棠一愣,脸上刹时空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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