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静在心里默背稿子,走在上学路上,忽然看见了走在前面的程野。
她很少碰见程野,一般情况他都会比她晚到十五分钟左右。
少年换上了校服,苏静觉得自己就像是不小心掉进校草漫画的平平路人。
改过的裤子格外合身,外套拉链直接拉到顶,他露出了纤细的脚踝,一步一步走得稳当。
突然,他站在了早餐摊前面,蒸笼的水蒸气给他平添几分烟火气。
苏静猜他肯定在边走边背书,因为老板叫了他好几次,问他要什么馅的包子,他回答了一句:“meat”。
老板有些急:“你小子别装了,又不是第一次来买了,以为穿个校服就是外国友人啦。”
程野像是反应过来了,“不好意思,没睡醒,肉馅的。”
老板趁着生意不忙,继续打趣他:“去了国外就不是吃包子了,是吃那个汉堡哥。”
程野没绷住,一下笑了出来,苏静不知不觉停下了脚步,看入了迷。
眼看他转身要撞到身后的人,苏静一个箭步向前,拉了他一把。
程野下意识想扯开,看见是苏静后,才作罢。
“吃早餐吗?请你。”
“不用,我都是在家里自己做的。”
两人并肩走在路上,程野还在很努力地背诵,时不时蹦出一个单词。
一直走到学校外,他才泄气说:“背不了了,昨天实在没空背。”
苏静想说没关系,却被一帮人拦了路。
苏静见过他们,在餐馆里,他们吃了一顿霸王餐,不知道后来有没有去过。
程野就很熟悉了,毕竟昨天才切磋过。
还是那个黄毛先说话:“哟,你还勾上了苏大强的闺女啊!不过这姑娘确实好看,上次我们去她不在……”
“有事说事。”
黄毛被打断后很不爽,“小子,你别拽,昨天那场子我们一定要找回来,你为了这姑娘的傻哥哥出头,我们也可以去找她……”
“今天下午。”
黄毛炸了,“今天下午就今天下午!你能不能不要打断我说话!你礼貌吗!”
苏静看着他们约定好时间地点,想阻止,却也知道自己的能力沧海一粟。
等他们走远后,她才开口:“你真的要去和他们打吗?我们换一个方式可以吗?”
“没用的,我不去他们会找苏康,去找你。”
苏静有些着急,“没关系的,我哥哥他呆在店里就好了,我每天在学校,我们一起走就好了呀。”
“就你家那个位置,信不信他们在你家门口泼大粪!”
苏静沉默,程野也意识到自己又着急了。
“你别管,我会处理好的,这种事就该我来处理的,不要胡思乱想,不会有大事。”
苏静该怎么告诉他呢?她看见过苏大强打群架的场面,至今记忆犹新。
走进教室,她闷闷不乐地坐在座位上,程野也在想着下午怎么弄。
“我去!程野,你竟然把裤子改得这么好看。”王凡咋咋呼呼地说。
程野看着这个蹲在地上看他裤子的“班霸”,无奈扶额。
“起来。”
“我不,你告诉我这裤子在哪儿改的。”
程野烦不胜烦,“自己改的!”
教室里突然鸦雀无声,所有人都看向程野。
王凡咽了咽口水,他好像知道了什么不该知道的事。
“我……我什么都没听到。”他慌张地站起来,坐到位置上,一副“我在学习,你打扰我就是犯罪”的模样。
一整天,这一对同桌就像是同时丢了魂,注意力不集中,被老师点了好几次名。
周粥转过身担心地问:“静静是不是不舒服啊?你发烧的时候,上课状态都没这么差过。”
郑苋赶过来接话,“是啊,你是不是没吃早餐?我那儿有麦片和牛奶。”
苏静看向趴着睡觉的程野,也不知道他睡没睡着。
“没事,我就可能有点累,我会努力调整自己的,不用担心。”
午休时间,苏静把王凡叫了出去,周粥心里有些忐忑。
王凡吊儿郎当地说:“苏静,你不会是要表白吧?虽然你长得好看,身材很好,学习很好,但是……”
“不是,我找你帮个忙。”
等王凡和苏静进来后,周粥抑制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问苏静找王凡干嘛。
苏静支支吾吾地说不清,周粥赌气不再转过身来。
苏静也不知道该怎么哄她,怎么说明这件事。
放学铃一响,教室里的人就迫不及待地往外走,只有程野苏静不紧不慢。
“把书包给我背回去,谢谢。”他担心到时候祸及殃鱼,这书包还是挺新的,可能这次真的是纯挨揍。
苏静默默地抱起他的书包,往外走。
现在离规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他并不着急。
以前在学校不是没有动过手,只是那些人都有分寸,都有顾虑。
可这帮社会仔会有什么顾虑呢?不打死算不算?
他讨厌和这些人纠缠不清,那就扛一次揍,这事也许就过得去了,如果过不去再用其他不得已的办法。
他突然很想王帆。
『我又要去打架了。』
『保重,别翘辫子,我五一来……不,五一你来看我!』
『你竟然召唤我回去,陈可仪知道了不得打你。』
『陈可仪那种人,我一拳打死俩,附赠一个程天赐。』
和王帆聊天可以什么都不顾及,天一句地一句。
『兄弟,说真的,不行就找警察叔叔。』
『知道。』
程野一看时间差不多了,起身去了约定好的地方。
这地方人口少,废弃的厂子多,他们今天约定的是一个废弃粮仓。
程野按着手机地图找着这个地方,幸好它没有改成什么超市啥的,要不这种情况找不到目的地,还是挺丢人的。
粮仓外停了几辆摩托车,就像是程野之前看到的摩托车喷了漆,不洋不土的,更丑了。
他们今天都穿了一身黑,不知道是不是批发买的,看起来廉价会掉色。
黄毛应该是他们的外联部,总是他代表发言。
“来了?”
“嗯。”
“老规矩,单挑,不用武器。”
“倒几个算我赢,以后不来找我。”
黄毛冷笑:“打到你输为止。”
王凡说的没错,这些人就是没底线。
“来吧。”和这群脑袋别在裤腰上的玩意儿做个了断。
结果在这时,远方悠悠地传来一句“顺子。”
程野嘴唇动了动,如果细看,可以看出他说的是:“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