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陈严胡飞的其他类型小说《玄瞳记全局》,由网络作家“北冥一粒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陈严顺着他手一看,那方向上,一群下人静静列在一株大树下,随时侯着。让他与下人为伍,这不是侮辱是什么?陈严却不以为意,他淡淡的走了过去,站在仆人之中。此时天色已然全黑,华灯初上,照得宴席酒桌如同白昼。仆从们隐在树下暗处,旁人看不清他们的脸,而他们则能看清旁人。陈严在黑暗中静静看着灯光下的一切,此时宾客们渐渐地到了,胡锦坐在主桌旁,微笑着与前来道贺的宾客寒暄。这些人都是老面孔了,陈家镇上六大家族,陈胡吴郑冯卫,陈家与胡家实力最强,吴家卫家附于陈家,冯家郑家附于胡家。这两股势力在陈家镇不相上下,因此虽然不时有些摩擦,却也无大的冲突。现在陈家不存在了,势力均衡不再,只怕吴卫两家这一年不大好过。最先来的是冯家众人,这冯家以前虽说依附于胡家,但...
《玄瞳记全局》精彩片段
陈严顺着他手一看,那方向上,一群下人静静列在一株大树下,随时侯着。让他与下人为伍,这不是侮辱是什么?陈严却不以为意,他淡淡的走了过去,站在仆人之中。
此时天色已然全黑,华灯初上,照得宴席酒桌如同白昼。仆从们隐在树下暗处,旁人看不清他们的脸,而他们则能看清旁人。
陈严在黑暗中静静看着灯光下的一切,此时宾客们渐渐地到了,胡锦坐在主桌旁,微笑着与前来道贺的宾客寒暄。
这些人都是老面孔了,陈家镇上六大家族,陈胡吴郑冯卫,陈家与胡家实力最强,吴家卫家附于陈家,冯家郑家附于胡家。这两股势力在陈家镇不相上下,因此虽然不时有些摩擦,却也无大的冲突。现在陈家不存在了,势力均衡不再,只怕吴卫两家这一年不大好过。
最先来的是冯家众人,这冯家以前虽说依附于胡家,但似乎颇有些二心,暗中与陈家来往过几次。他们平时与胡家也是不咸不淡的,现在看样子却是成了胡家最忠实的狗腿。
冯家家主冯莫一脸谄媚,献上贺礼后大拍胡锦马屁,胡锦微笑着谦虚几句,将他打发了。
第二来贺的居然是吴家,陈严冷冷瞧着吴家家主吴远,心里冷冷笑着,想不到这吴远平日里与我陈家来往最勤,叛变最彻底的却也是他。
第三到的是郑家家主郑文怀,这家人向来都是不卑不亢,颇有骨气,因此陈家上下对这郑家也有些佩服。
最后到的是卫家众人了,他们身上似乎人人带伤,神情萎靡,家主卫深脸色铁青,随便扔了一件贺礼在桌上就转身便走,一句话也没说。胡锦看上去并不介意,仍是微微笑着,还招呼他道:“待会儿多喝几杯啊!”
卫深头也不回,怒哼一声,带着卫家众人穿过中场,走到离主桌最远的圆桌边围着坐下,他们一声不吭,不像是来庆祝倒像是来吊唁的。看来他们自从陈家全灭后也未倒向胡家,而且应该与胡家势力之间起过不少冲突。
陈严心里感慨,这世上还有这么有情有义的人。
宾客们陆续到场,圆桌慢慢坐满了人,只听门外有人拉长了嗓子高喊道:“岳先生到!”胡锦面色一喜,自言自语道:“岳大师来了。”他起身急匆匆往门口走去,众宾客皆转身看向大门口。
岳先生就是陈家镇上唯一药师,药师受万人敬仰,因为成为药师需看资质,能成为药师的人在武者中万中无一,而且药师修炼炼药技能需要大量财物,普通家族根本无力负担,因此世上药师极少。但武者修炼、升阶瞳色、冲击瞳星都需要丹药支持,所以武者都会有求于药师,可以说每一位高级武者都会欠下药师人情。由此一来,一般武者都不肯得罪也不敢得罪药师,药师的地位因此极为尊崇。
一个白衣青年在众星捧月之中进了胡家大门,胡锦满脸堆笑迎上前去,对着那人作了一个大揖,说道:“岳先生大驾光临,胡某有失远迎,还请岳先生恕罪。”
那岳先生淡淡点头,道:“胡家主无需客气,岳某恭喜胡家主升阶成功。”
胡锦笑道:“多谢岳先生,这还多亏了岳先生提供的灵丹,不然胡某又如何能够度过此道难关。”
岳先生道:“胡家主说笑了,丹药之事只是一场交易而已,大家各取所需罢了。”
胡锦说道:“话不能这么说,总之胡某在此先谢过岳先生的大恩大德。”说完,他领着岳先生走向主桌,那岳先生在众人注目之下目不斜视地向前走去,似乎对这样的场面已是习以为常。
这岳先生一到,所有的宾客便算到齐,胡锦坐了主位,岳先生坐了尊位,胡锦举起酒杯,宣布宴席开始。
气氛顿时热烈起来,下人们将一道道菜肴流水般端上桌去,宾客们推杯换盏,大快朵颐。不时有人上前来与胡锦敬酒,胡锦面带微笑来者不拒。陈严在树下暗处淡淡地看着,场面热闹非凡,只有卫家那桌冷冷清清,卫家人面色冰寒,只是呆呆坐在那里,也不喝酒,桌上菜肴更是一筷未动。
酒过三巡,也是觉着大家都吃喝得差不多了,胡锦端着酒杯站起来,高声说道:“诸位,胡某在此多谢大家捧场。胡某斗胆,齐敬各位一杯。”他喝了几百杯酒,却一丝醉意也无,反之神情兴奋,中气十足。众人齐齐举杯,同声叫道:“多谢胡家主!”
胡锦说道:“胡某先干为敬。”举杯一饮而尽,众人饮尽手中之酒,只有卫家众人无动于衷。
胡锦放下酒杯,看向卫家众人,微微笑道:“卫兄,怎么不合你口味吗?”
卫深冷哼一声,没好气地道:“看到你那张脸就倒胃口,谁爱吃谁吃。”
当下就有人怒道:“卫老头,你什么意思!”陈严一看,那人正是吴家家主吴远。
卫深并不正眼瞧他,冷冷说道:“狗都不如的东西,更倒人胃口。”
吴远大怒,霍地起身,大声道:“卫老头,你有种再说一遍。”
卫深道:“我有说错吗?狗起码忠诚,说你狗都不如又何错之有。”
吴远走下宴席,冷着脸走到卫深面前,寒声道:“陈家已经不在了,陈家既灭,那咱们三家结盟就不该作数。因此我投靠胡家,并非背信弃义,只是尊他为强者。你平时给我暗中使坏,我念及昔日盟友之情,不与你计较。但你在这么多人面前说我不知忠诚,就是败我名声,你敢不敢与我打上一场,咱们之间做个了断如何。”
卫家一个年轻人大声道:“你要脸不要,你明知我爹有伤在身,这时找他决斗就是落井下石,还说什么念及昔日盟友之情,我呸!”
吴远冷冷道:“卫老头,你就是这么教小辈的吗?”
卫深呵斥道:“峰儿,大人说话小辈别插嘴。”又对吴远道:“吴老头,打就打,我怕你不成。”
胡锦仍是微笑看着两人,此时突然说道:“两位消消气,今日是我大喜之日,两位给个面子,就此为止如何。”
吴远冷哼一声,道:“既然胡家主开口,那就先放你一马。卫老头,咱们后会有期。”
卫深冷冷道:“随时恭候。”又转身对着胡锦道:“哼!黄鼠狼给鸡拜年,不安好心。”
胡锦笑道:“卫家主既然看到我就吃不下饭,那我给诸位单独开间雅室如何,保证让您看不到不想看到的人。”
眼见胡锦都如此了,卫深也不好再说什么,又哼一声,别过头不再理他。
胡锦面向众人道:“今日请大家来,不仅仅是为在下庆祝,还有一事,须得听听大家的意见。”
众人嗡嗡嗡议论起来,冯莫站起身来,拱手问道:“不知胡家主所讲何事。”
胡锦笑道:“一年一期的虎林试炼时间就要到了,去年的试炼因为陈家之事取消,今年的试炼咱们可不能再错过。”
众人当即说道:“是呀是呀!今年再取消就太不像话了!陈家镇的传统节日不能就这么断了。”有人问道:“今年的试炼还要遵循旧历吗?”
胡锦笑道:“是不是照旧正需要大家商量。”
一人问道:“不知胡家主是何想法?”
胡锦道:“我的想法是一切照旧,各家拿出一份产业来作为奖励,用来褒奖优秀试炼者。”
又有人问道:“那裁判者呢,前几年都是由岳先生、胡家、陈家三方做裁判,现今陈家不在了,那将由哪三方做裁判呢?”
胡锦道:“今年仍是如此。”
众人又是一阵嗡嗡议论,皆是大惑不解,问道:“敢问胡家主此话怎讲?难道陈家二少爷回来了吗?”
胡锦道:“并非如此,陈家并未全部死光,陈家六少爷陈严仍在人世,而且,此时就在我胡家。”
众人顿时大哗,一人高声叫道:“这怎么可能。”
胡锦道:“并非不可能,严少爷,请上前来吧!”
陈严此时终于知晓自己有何用处了,他从树下阴影中走出,缓缓走到胡锦边上停住。众人顿时鸦雀无声,呆呆地看着陈严,岳先生转头看了陈严一眼,突然面色转冷,冷哼一声。
安静之中,卫深突然说道:“不可能,不可能,这人是假的,这人定然不是严少爷。胡锦,你想吞没陈家的精铁矿就直说,你划下道来,我卫家接着就是,不要耍这种花样。”
胡锦突然冷下脸来,寒声道:“卫家主,话不可乱说。”他一双橙瞳中两颗瞳星亮了起来,一股威压蔓延开去。
陈严见胡锦似乎动了杀心,若他们真打起来,卫家绝对讨不了好去。他叹了一口气,说道:“卫叔,是我,咱们埋在我家后院槐树下的那颗凝神花种肯定没长起来吧!”
卫深身躯一震,这事情只有他与陈严知晓,他双目含泪,带着哭腔道:“严少爷,严少爷,你真的没死。你,你,你怎么这样了。胡锦,你给严少爷穿的什么,下人的衣服,你把他当下人吗?你最好给我说清楚!”
陈严此时穿着山贼给他的童仆衣服,腰间挂着一把破柴刀,十足一个下模样。
胡锦又恢复了笑容,说道:“我怎么可能会如此对待严少爷,实不相瞒,我胡家也是今日才找到的严少爷,我们找到他时,他便是这副打扮,我们还没来得及给严少爷换上衣服呢。是吧,严少爷?”
他左手打上陈严肩膀,一副很亲切的模样,但陈严知道,只要他说错一句话,肩上这只手就会要了他的命。
卫家众人上前,其中唯一的少女卫小蝶蹲下去为陈严包扎伤口,那少女极为细心,手脚也是麻利,不一会就将伤口清理干净,再用月白色绷带包扎严实。
陈严从未被一个少女如此对待过,顿时手足无措,直愣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本想说这伤口不碍事自己用真气就能疗伤,但话在嘴边就是说不出口,等卫小蝶包扎好了,他莫名松一口气,道:“多谢姐姐。”
那卫小蝶想是脸皮甚薄,听他道谢,一丝殷红爬上脸颊,细声细气地回了一句:“严少爷不必客气。”声如蚊呐,她心想还好最爱取笑她的亲弟弟卫小虎凑到猪身龙牙兽尸体边上去了,不然看她这样子定要开她玩笑。她说完就急忙忙起身挤进人群中,去看那猪身龙牙兽的尸体。
陈严道:“那兽血确实不能浪费了。”他在岳银屏日记中看过一门“百兽浴血”的法门,这法门需采集多种妖兽的鲜血再配以各种药物来制成药浴,武者在这药浴中浸泡就能强化肉身。岳银屏嫌弃这种方法肮脏,从未用过,陈严倒挺心动。至于她为何将这方法记在日记里就不得而知了,这女人心思奇怪,谁能猜透呢。
岳银屏不知从哪抢来一个小盆,在盆里倒了些清水,放在地上抓住猪身龙牙兽的后腿倒吊在盆上放血,听了陈严的话,像被踩了尾巴一般叫了起来:“你是不是想打这猪血的主意。”她立刻想起了那门“百兽浴血”,恍然大悟道:“你想用它泡澡?咦~,恶心!浪费!”
陈严道:“这妖兽是我杀的,它的一切都是我的,我自有处置的办法。”
岳银屏放完了血,又抖了几下,将最后几滴兽血抖了下来,再将尸身扔给陈严,道:“哼,还给你,稀罕!”
陈严反手一抄接过兽尸,道:“还有兽血呢!”
岳银屏瞪着眼睛与陈严对视,她最爱吃烫猪血,这么极品的妖兽猪血她可舍不得。陈严定定地看着她,岳银屏软了下来,道:“能不能给我留点。”她捧起小盆,可怜巴巴地道:“你看,有这么多呢。”
陈严叹口气,既然她都这么求自己了,也不好再强硬,只得点点头道:“好吧!就分你一点。”他拿出几个小瓶,灌满了兽血收起瓶子,剩下还有一些就给了岳银屏,虽然剩得不多,但也够她吃的了。
陈严问卫峰回道:“峰哥,这妖兽有什么宝贝吗?”
卫峰回早就在一旁满脸兴奋了,听了陈严问他,指着妖兽尸身道:“这妖兽皮糙肉厚,它的皮可以挡住精钢利刃的劈砍,所以可以用来制作防甲,它的骨头和四只蹄子也是好东西,天金商行要花大价钱收这两样东西哩。它的肉没什么太大用处,但实在是太好吃了,卖到餐馆里一斤能值一颗赤晶石呢。”
岳银屏听了一脸警惕,急道:“它的肉是我的,谁也不许抢!”
卫峰回一愣,见陈严没什么反应,继续道:“最值钱的就是它这一对獠牙了,这东西可是制作短剑的好材料。”他又上前看了看猪身龙牙兽的眼睛,惋惜道:“可惜可惜,它的双眼黯淡无光,咱们运气没到,这一对真眼没能保住。”妖兽死后有些许几率将毕生精华汇聚在右眼上,这时的右眼闪闪发光亮如明星,这东西无论是拿来炼药还是炼器,亦或是吸取其精华来修炼都大有用处。
陈严道:“这么说来,咱们算是还没到南口城就胜了一仗喽。”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陈严面色一动,道:“有人来了。”他眼光掠过地上的猪身龙牙兽,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他瞳术发动,把自己的左瞳变成了赤色。
陈严听力聪敏,其余众人毫无所觉,但都知道眼前这位最小的严少爷神通广大,他说的准没错,于是便拔出兵刃,严阵以待。这南口城外围可是乱得很,不小心一点保不准就要送了性命。
过了一会儿,众人这才听到由远及近的脚步声,陈严则已听清了纷乱的脚步声分作两股,前一股只有一人,那人已是气喘吁吁了,后一股应该是三个人。他运使神念一察,果然如此,看来是后面三人不知何事在追赶前面一人。
头先那人出现在众人视线之中,他见到有人,急忙伸手叫道:“救命!救命!”后面三人的叫声亦传了过来,一人道:“大哥,前面有人,咱们还追不追?”又一人道:“追!怎么不追!咱们神龙帮看上的东西,谁人敢阻!”
说话间,头先那人已奔到众人面前,他瘫倒在地,大口喘气,喘了几口,便抬起头来,求道:“诸位小兄弟,求你们救救我。”
陈严一看,那人三十来岁,穿着一件常见的饭馆掌柜衣服,双瞳赤红,各有两星,只听卫峰回在耳边悄声道:“这不是南口城老李饭庄的李掌柜吗?”陈严道:“你认识他?”
卫峰回道:“认识,据说这人在还没有南口城的时候就在那里开饭庄了,专门为进入青莽森林的武者提供饭食,他家自酿的酒和风干腊肉都是一绝。我去过几次,确实不错。南口城建成后,他依然继续这饭庄的买卖,因为人多起来了嘛,大家都要吃饭喝酒,所以生意红火得不得了。那自称神龙帮的,是南口城一个不大不小的势力,眼红老李饭庄的生意,在他对面也开了一家饭馆,但味道不行,大家都还是去老李饭庄吃喝。”
陈严嗤笑道:“一个连饭庄生意都要眼红的帮派,也敢自称神龙帮?”
卫峰回道:“小严千万不要小看他们,他们的帮主是二星橙瞳,且他们帮会人多,咱们陈家镇的几股势力联合起来才勉强能与他们抗衡。眼下这事,咱们不好管。”
陈严不置可否,道:“先看看再说。”
两人说完,后面神龙帮三人便到了,那三人一溜的二星赤瞳,都是三十来岁,一脸剽悍之气。三人成品字形,一人在前两人在后分列左右。当先那人看来是头儿,他一双三角小眼,满是狠厉之光。
那头儿旁若无人,慢条斯理地问那李掌柜道:“老李呀,交出你家饭庄的地契,我们就放过你!”
李掌柜浑身哆嗦,也不回头看他,只是一个劲地哀求着陈严一干人。那头儿怒哼一声,道:“你指望他们能救你?”
他冷冷地环视众人,只见这九人七男两女,其中七男一女都是些半大少年,另外那个捧着个小盆当宝贝的的女子则是二十来岁。这些人中,一个二星赤瞳,七个一星赤瞳,还有一个本眼上蒙着眼罩,应该是个废了本眼的废物,那个年纪最大的女人更奇怪,居然是个无星橙瞳。就这些虾兵蟹将,他们三人收拾起来还不是易如反掌。
卫峰回在陈严耳边悄悄道:“小严,这三个是神龙帮有名的打手,自称飞龙三煞,凶恶得很。它们下手残忍,能杀就杀,不能杀就弄残。在竞技场中死在他们手下的只怕有二十多人了,有高手找他们报仇,他们也不要脸,根本就不接这挑战。平时又是三人同行从不落单,又有一门诡异的合击之术,普通的二星橙瞳都奈何不了他们三个。”
那头儿见那唯一的二星赤瞳在那废了本眼的废物耳边嘀嘀咕咕,好像以他为主似的,心里奇怪,但也不当一回事,他抬眼盯着众人道:“小子们,想活命的赶紧滚!”
这时他身后一人奇道:“咦?这是猪身龙牙兽?”那人又走上前来,他五短身材满脸痘印,仔细看了看陈严面前的妖兽尸体,随即喜道:“果真是,老大,咱们今天发财啦!”说着便伸手去拿那妖兽的后腿。
岳银屏尖叫道:“不许动!这是我们的东西,谁让你乱动啦!”那人正要发火,却听第三人笑道:“这位姑娘,你莫要乱说,这妖兽就死在这里,是无主之物,怎么能说是你们的呢?”那人白净面皮,算是这三人中最周正的一个了,只是他笑起来眯着双眼嘴边两角翘起,一副色中恶鬼模样。看来这人是个色鬼,见岳银屏长得好看,就起了色心。
他两眼色眯眯地盯着岳银屏,道:“姑娘如此美貌,不知芳名如何?”岳银屏见他夸自己美貌,觉得这人真有眼光,竟然也没那么讨厌,她轻轻一笑,道:“就不告诉你。”那人见美人笑了,身子酥了半边,心里数十只猫爪抓挠着难受得紧。
陈严道:“这妖兽是我们杀的,就是我们的东西。”那矮子怒了,大叫道:“就凭你们几个也能杀得了这猪身龙牙兽,我呸!也不撒泡尿照照!”陈严也不恼,笑道:“这可不一定,说不定我们运气好呢?再说了,这妖兽就算是自己死这里的,也是我们先看到的,总要讲个先来后到吧!”
那矮子跳起来,指着陈严的鼻子骂道:“小鬼,你活的不耐烦了是不,不在你妈怀里吃奶跑这里撒野来了!老子给你说,就算这妖兽真是你们运气好杀的,我们三兄弟看到了,就是我们的,你们今天运气再好些,碰上大爷我们现在心情好,赏你一颗赤晶石。”他右手一翻,狠狠扔出一枚赤晶石砸在陈严脚背上,叫嚣道:“赶紧给老子捡起来,滚!”
只听胡飞说道:“喂,废材。”陈严抬眼一看,那胡飞满面狰狞,冷冷笑道:“你这也能叫真气?瞧好了,这才是真气!”陈严只觉得胡飞身体轻轻一震,对方胸口上传来一道热流,径直朝他拳头涌来。
听得喀喇一声,手腕处一阵剧痛,他身体倒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他侧起身一看手腕,已经脱臼了。
胡飞几步赶上,一脚踩在陈严脸上,重重碾了几下,他脚底的烂泥带着恶臭尽数糊在了陈严脸上。陈严心如刀绞,兀自不敢相信。胡飞的脚踩的不只是他的脸,还有他的自尊,鞋底的臭泥也不只是糊在脸上,更是污秽了他那颗自信自傲的心。
胡飞仰天大笑,狠狠说道:“老子今天说不用手就不用手,就不打你了,但是,嘿嘿。”
下人们得了暗示,一拥而上,按住陈严一阵暴打。胡飞退了开去,饶有兴趣地看着众人施暴,心里是说不出的痛快舒畅。
拳脚打在陈严身上,痛的却是他的心。出于本能,他身体蜷缩起来,双手抱头护住头脸,如同一条丧家之犬。
“妈的,还敢躲!拉开他的手!”有人将他的手拉开,按在地上,下人们兴奋地上前,一掌一掌不断地扇着他的耳光,嘴里还骂骂咧咧:“小杂种”,“叫你神气”,“死废材”。
一个小厮捡起陈严掉在地上的匕首,大叫道:“都让开,我要捅死他!”他在这群人里面地位最低,打的最狠的,却也是他,似乎殴打曾经的天才让他找到了自信。
胡飞一脚把小厮踢翻在地,喝骂道:“小乌龟!你有病是不是!”那小厮叫作胡贵,因名字与乌龟谐音,因此被人取了个小乌龟的外号。
小乌龟一时蒙了,他从地上爬起来,胡飞反手一耳光抽在他脸上,呵斥道:“你把他杀了,老子以后怎么找乐子?”
又下令众人道:“差不多了,都住手,咱们以后有的是机会。”众人又补上几脚,胡万哈了一声,呸,吐出一口带血的浓痰,正中陈严的鼻子,腥臭的浓痰沿着他的鼻梁慢慢地滑落下去。
胡飞看着如死狗一样的陈严,惬意笑道:“天才少爷,被一群下人打的滋味如何,回家找你妈去吧。我们走!”
众人哈哈大笑,转身离去,那小乌龟吊在最后,回头看了一眼,一脸怨毒。
陈严躺在地上,他闭上眼睛,希望今天这一切都只是一场噩梦。但身上那一阵阵剧痛却告诉他,这就是现实。
他无法接受,这一切都是怎么发生的。他睁开眼来,看着澄净的星空,脑子里一片乱麻。
乱麻纷纭之中,他突然抓住了什么,猛地坐了起来。由于动作太大,身体痛得像散了架一样。他龇牙咧嘴一阵吸气,缓了一缓,自言自语道:“我打出了第四拳。”
仔细回想刚才那场战斗,他体内的真气流动似乎比以前顺畅,也似乎比以前更加浓厚了。他摇摇头,不,不是似乎,是一定,要不然我怎能打出第四拳。
绝境中的人总要千方百计给自己找点希望,有了一丝希望,也绝对要撰紧了不肯放弃,那样才能有活下去的理由。
有了希望,陈严冷静下来,心里只有一个念头,我还不是废物,我还能修炼真气,我还能成为武者,我要站起来我要回去,告诉我爹,告诉祖父,我绝不会是个废物。
他爬了起来,抓住脱臼的手腕咬牙一扭,骨头磨动的声音传来,带着一阵剧痛,马上剧痛消失,脱臼的手腕又能活动了。
记得这附近有一条小溪,他咬牙走到小溪边。这条小溪水流不急,借着月光,他看到了水中的自己,鼻青脸肿,狼狈不堪。
我一定要报仇,带着这股信念,他忍着痛慢慢洗净脸上的污秽,又捧起一口溪水喝了,稍微了恢复一丝力气。他站起身来,跌跌撞撞朝陈家庄的方向走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出了这片林子,陈家庄就在不远处了。
他扶着一株大树,低头喘了几口气,抬头一看,映入眼帘的,却是一大片刺眼的火红色。
陈家庄起火了!
整座陈家庄已没在一片火海之中,火光冲天,映红了一片夜空,噼里啪啦声挟着一片热浪冲了过来,将他死死包围。
他脑袋一麻,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踉跄着朝家的方向奔去,他张大了嘴,想要号叫,喉咙却像被一只手死死捏紧了,发不出声音来。
他跌倒了,再爬起来,又跌倒,又爬起来,不顾一切地朝前跑去。
到了正门前,昔日威武的大门已被火焰包裹,门檐上写有“陈家庄”的三尺牌匾轰的一声掉落下来,碎成数块火团。
火焰吞吐,大门口就似一张凶兽的巨嘴,正要择人而噬。
陈严脚步不停,径直冲入火海之中。他穿过一条条走廊,越过一道道门槛,火焰汹涌,舔舐着他的身体。他的头发撩卷了,他裸露在外的皮肤上起了水泡,他的衣服也似乎开始冒烟。他不管不顾,只往里冲,寻找着他熟悉的亲人。
他冲到了练武场上,练武场是一块十亩见方的空地,以石砖铺就,因此并未着火。
可入眼的景象让他彻底绝望。
地面上躺着无数的尸体,陈家的人似乎都在这里。他双腿一软,瘫倒在地,大脑一片空白。他大口喘着气,手脚并用朝着尸体爬去。每经过一具尸体,他便确认一眼,看看是不是他最想见到却也是最不想见到的人。
不是。不是,这也不是。他心里燃起一丝希望,自己的父母也许出去找他去了,现在还没有回来。
直到他看到了讲武台上跪伏着的两个人,他颤抖着爬上讲武台,将尸体翻转过来,那正是他的父母。
他疯了一般扑倒在父母尸身上,伸出颤抖的双手抚摸那熟悉的脸庞,张着嘴,想喊一声爹,喊一声娘。但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他甚至忘了哭泣,忘了哀号。
父母尸体的面前,是坐在大椅上的祖父,祖父也已经死了,但他脸上愤怒失望悲哀的表情却又那么鲜活。他瞬间明白了,父母在为他向祖父求情。
陈严的双眼已经无法聚焦,前方是一片朦胧的红色。那片朦胧的红色中,突然现出了一道黑影,那黑影像极了一个人的轮廓。
黑影慢慢靠近,在他面前停了下来,那黑影变得清晰了,确实是个人。
那人一身紫袍,脸上带个面具,面具遮住了他整张脸,连眼睛都没露出来。他就那么站着,似乎饶有兴趣地看着陈严。
陈严迷迷糊糊地扑了过去,抱住那人的双腿,好像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嘴里颤抖着,呢喃着:“救救他们,救救他们,求求你,救救他们。”
那人弯腰低头,伸出左手,他手上戴着一副铁手套。他捧着陈严的脸,用冰凉坚硬的大拇指轻轻划过陈严的右眼眶,歪着头,隔着面具,也看不清他的表情。
陈严有个感觉,那人似乎像在看一件宝贝,他对自己的右眼似乎很有兴趣。
片刻过后,那人收回左手,突地用右手捏住陈严的下巴,猛地将他提了起来。陈严被提在空中,那人的铁手套又冷又硬,硌得他下巴生疼。陈严无力反抗,也无心反抗,他垂着手,听天由命。
那人的脸慢慢靠近,停在陈严面前三寸之处,那正是父亲给陈严开眼时两人的距离。陈严感觉到那人正凝视着自己,突然之间,耳边的声音消失了,万籁俱寂。
再下一刻,一道磅礴无匹的嗡嗡声响彻天地,瞬间吞没了他。
眼前景象消失无踪,一片无边无际的紫色充盈着他的意识,一缕黑炎在这片紫海中爆开,以摧枯拉朽之势将这片紫海吞噬干净。
陈严眼前只有黑暗,他的意识停转了。
他终于昏了过去。
陈严木着脸坐在血泊碎肉之中,双目无神,愣愣地发着呆,听到声音,他下意识朝门口望去。
一个满脸干橘皮的老头佝偻着背站在门口,原来是盛老头来了,陈严脸上浮现一股戾气,心中杀机满溢,他提着斩骨刀猛地向门口扑去。
盛老头说道:“年轻人好大的火气,你杀了我,你的秘密就能守住了?”这话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浇下,陈严停步,呆呆地站在那里。
盛老头摇摇头说道:“你这小鬼真不让人省心,我都一把老骨头了,还要帮你擦屁股。”他慢吞吞走到灶前点燃了火,在这刺鼻的血腥味中若无其事地做起饭来。
不一会,盛老头端过来一碗糊糊,对陈严说:“把这碗喝了,先冷静冷静。”陈严木木地端过来喝了,他麻木的意识渐渐复苏,心中冷静下来,眼中也有了神采。
手中的斩骨刀掉了下去,他看着满屋的血肉碎块,心惊胆战,暗道我这是发了疯吗?只听盛老头问道:“小子,第一次杀人?”
陈严点点头,知道又是盛老头把自己从失魂中拉了回来,便作了个揖,说道:“谢谢老爹。”
盛老头说道:“先别说这些,你把这身血衣脱掉,咱们先把这一堆东西料理了,你把碎块弄走,我来处理血迹。”
陈严脱了那身破破烂烂的血衣,找来两只麻袋套在一起,拿一把铲子将满地碎尸装进麻袋。他右肩骨折了,一阵剧痛,右手使不上力,便用左手提着麻袋出了厨房。此时他已经想好了,他砍柴的后山有一道悬崖,将尸体扔在那里该是万无一失。他又想起刘大屁股的脑袋还在柴房,便又去柴房将那颗死不瞑目的头颅装进麻袋,提着朝后山去了。
他扔了尸块回到厨房,厨房的血迹已被处理干净,血腥味也尽数散去,看来作为厨师的盛老头对处理血迹还是很拿手的。盛老头见他回来了,把他的衣服扔给他,说道:“柴房墙上那块血迹已经渗进墙里去了,你去把那块铲掉,弄完来我屋里,咱们说说话。”
陈严穿上衣服,衣服还是湿的,不过血迹倒是没了。他运功将衣服烘干,依言铲了墙,又觉得不保险,在那块土墙之前码了一个柴堆,将那块土墙死死挡住了,这才停手,去了盛老头屋里。
盛老头坐在床上,见陈严来了,拿出一贴药膏来,说道:“先治治你的肩膀。”
盛老头治骨折很有一手,只不过手法有些粗暴,阵阵剧痛传来,陈严淡淡地坐着,任由他摆弄。盛老头收拾好他的肩伤,说道:“小子真能忍,看样子有些故事啊,来,说给老头我听听。”陈严不答,盛老头又道:“憋在心里不好受吧,我看你精神压力这么大,你不说出来,早晚要崩溃。嘿,也不是早晚,刚才要不是我,你觉得你能撑到几时。”
陈严心中一动,张嘴淡淡地说了起来。这一开口就是不停,他从十岁那年说起,说到自己的天才往事,再到了十二岁这天开眼失败,被人侮辱,又说到自己全家莫名其妙被人灭门,后来被山贼抓了,忍辱负重直到今天。他一刻不停,将自己能修炼、自己的右眼、那把破柴刀这些核心秘密都说了出来。
陈严絮絮叨叨,说了一个时辰,此时天已经蒙蒙亮了,微弱的晨光照在他脸上,他一脸淡然,有些诧异自己居然这么能说。
盛老头静静听完,说道:“说出来了,感觉好些了?”陈严点点头,说道:“谢谢老爹。”
盛老头道:“不用谢我,我只是一个人住久了,有些寂寞罢了。”他叹了一口气道:“哎,也是个苦命的小子。”
陈严惨然一笑,说道:“大仇未报,再苦也要活着。”
盛老头道:“报仇雪恨,你说你要报仇,你知道仇人是什么样的吗?”
陈严摇摇头,道:“我不知道,唯一的线索就是那个紫衣人。”
盛老头道:“我不是问你仇人是谁,我问你的是,你的仇人是个什么样的人。”
陈严不解,疑惑道:“什么样的人?”
盛老头道:“你说你见到全家的尸体都倒在练武场上,他们身上可曾有伤,尸体的方位又是如何?”
陈严道:“他们?他们全身上下完好无损,其实,我在地上就没见过一滴血。他们的方位?尸体的方位与平时开家族大会的阵列一模一样。”陈严心里一惊,说不出话来。
盛老头道:“想到了吧,尸体身上没伤,地上没有一滴血,尸体的方位与正常开会一模一样,你还说你父母死时保持着跪姿,你祖父脸上还有着复杂的表情,这说明了什么。”
陈严接道:“说明他们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怎么死的,凶手在一瞬间杀了他们,我全家八十三口,要不然。”
盛老头道:“要不然现场应该有反抗的迹象,就算力量悬殊无人反抗,也应该会有人逃跑,那尸体的方位应该是乱做一团,你的家人们甚至都没发现他。你觉得,能做到无声无息瞬杀八十三人的人,强到了何种地步?”
陈严摇摇头,说道:“我想不出来。”
盛老头道:“我也想不出来,我活了这么多年,还没见过这么厉害的人,这人不是七星武者,就是八星武者。就这样,你还要报仇吗?”
陈严叹口气,道:“不报仇,那我活着还有什么意义呢?”
盛老头道:“活着还需要什么意义,吃饭睡觉,娶妻生子,不都是活着。你自己说你修炼不易,每次修炼都是九死一生,你觉得你能平平安安修炼到那个层次吗?”
陈严沉默片刻,道:“但是我若不能报仇,就不会开心,不开心的活着,还不如在修炼或者战斗中死去。”
盛老头不说话,凝视着他,过来一会,叹口气道:“少年人,总是万事不畏。既然这样,我可以帮你修炼,但我有个要求。”
陈严惊异地道:“老爹能帮我?”
盛老头道:“怎么,你不信?”
陈严连忙摆手,道:“不不不,老爹你做的饭远不是好吃那么简单,我总觉得有些神奇的功效。”
盛老头点点头,道:“确实如此,你觉得这山寨里的几个山贼有什么奇怪?”
陈严不,问道:“有什么奇怪?”
盛老头道:“你不觉得,相对于他们的年龄来说,他们的修为太低了吗?”
陈严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确实,我看他们都在三十岁左右,除了老大涂二疤,其余都是一星赤瞳,哪怕是资质再低的武者,到这个年纪最少也该是个两星吧。”
盛老头神秘兮兮地说道:“他们之所以这样,是因为每天吃了我做的饭的缘故。”
陈严大惊:“老爹你在饭菜里下毒了?怪不得我们两个都要单做一份。”
盛老头道:“不不不,我不会用下毒这么低级的手法。”他凑了上来,问道:“你知道味师吗?”
“味师?”陈严摇摇头,道:“没听过。这世上有炼药师,有炼器师,从没听说过有味师。”
盛老头面色一黯,颓然道:“是啊,你怎么可能听过,我是这个世上第一个味师,也是这个世上唯一的一个味师。”他坐直了,说道:“你也听听我的故事吧,我叫盛一鸣,这个名字啊,快有二十年没听人叫过了吧。”
盛一鸣生于越城盛家,开眼后不爱修炼只爱厨艺,盛家人觉得他不务正业,都不正眼瞧他,也不让他入族谱。
他二十三岁那年,厨艺在当地已是无人能及,他开了一间酒楼,叫做盛鸣居。酒楼生意红火,每日来吃饭的人都要排队。盛一鸣在越城无人不知无人不晓,越城城主常常邀他去府中做客,盛一鸣修为低下,却能结识无数高手,一时间风光无限。
但盛家却仍以厨艺为下等技艺为由,不让他入族谱。不仅如此,盛家长辈甚至嫌弃他为人下厨是奴才之举,若非盛鸣居收入颇丰,早就赶他出盛家了。他们认为让盛一鸣继续待在盛家是给他的恩赐,还心安理得地将盛鸣居的收入据为己有。
后来盛一鸣知道实情,他大怒之下关了盛鸣居,不等盛家赶他出门便自行与盛家脱离关系,远走他乡。
他心里憋着一口气,你们既然瞧不起厨艺,我就把厨艺做出一个能与炼药炼器齐名的新天地来。他走遍四方,潜心研究各种食材的搭配、各种味道的混合。终于,在他老了的时候,他得出来一个理论。
人的嗅觉与味觉作为五感之二,通过特定的味道刺激便能影响意识。虽然每人的口味各不相同,但这些味道比之酸甜苦辣咸已不在一个层次,理论上来说该是人人适用。
但理论终究只是理论,需要真实的现象来证实,那时他到了陈家镇,刚好碰上这群山贼,被他们捉了。他正愁没人来做试验,这群山贼杀人放火无恶不作,当真是死有余辜,拿来做试验正好合适,就随便做了一顿饭给他们吃。
山贼们吃了,顿时觉得捡到了宝,劫他回山寨让他专门做饭,这正合他意。他便将味道理论用在山贼们身上。
起初山贼们见他给自己另外做饭,就疑心他下毒,盛老头冷着脸三天不开火。山贼们急了,想起自己吃了他做的饭只有越来越康健,这老头怎么可能下了毒。又想起老头自己吃的都是些清淡东西,应该只是口味不同,就轮番着去求他下厨,因为他们吃惯了盛一鸣做的,已经完全吃不下其他的饭菜了,若是盛一鸣不干了,他们饿死都有可能。
“就这样,我在这里一做就是十年,至于为何这群山贼修为太低,你想想?”
陈严想了想,说道:“这群山贼每天晚上都要赌博到深夜,老爹应该是让他们无心修炼吧?”
盛一鸣好久没说过这么多话了,一脸很高兴的样子,他一挑大拇指,说道:“少年人聪明,我只是让他们懈怠而已。唉呀,我在这里一呆十年,也只是为了看看味觉刺激会不会有副作用,会不会和丹药一样让人产生抗药性。哈哈,这十年可没有白费啊,我的味之道完全没有这两样缺陷。”
他老怀大畅,居然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皱纹笑开了,就像干橘皮又泡了水。
陈严突然想到一个问题,惊道:“老爹你在这里十年,就是说这个贼窝十多年都没人来灭掉。”
盛一鸣点点头道:“不错,据我所知,这群山贼有靠山呢!”
陈严道:“我想起来了,山贼头子涂二疤说过,他要拿我爹的宝刀去献给大老爷,就是不知道他们的大老爷是谁。对了,老爹你说帮我修炼,是用你的味之道帮我吗?”
盛一鸣道:“对你来说,你修炼最大的危险是多次吸纳灵气,我先教你如何运使神念来收束灵气,我还会给你做一份食物,能增强你的信心、以及你收束灵气时的豪气。灵气控制住了,就不至于要你的命。”
陈严奇道:“还能用神念收束灵气?”
盛一鸣道:“这就是你修炼最大的不足了,没人指导你,很多方法你都不知道。我虽然不喜欢修炼,但不是说我不会修炼,以我的水平来指导现在的你,那还是绰绰有余。”
陈严跪下来,磕了个响头,道:“小子先谢过老爹了。”
盛一鸣道:“你先别急着谢,你别忘了,我可是有个条件的。”
陈严道:“不管什么条件,我能做到的一定做,我做不到的尽力去做,只求老爹指点小子修炼,只是到时候老爹不要嫌弃小子蠢笨。”
盛一鸣道:“好了好了,不过你体质特殊,先把眼罩摘下来,我看看你的本眼。”
陈严此时对盛一鸣已是极信任了,闻言摘下眼罩,盛一鸣凑上去,细细察看。他的右眼漆黑一片,除此之外并无异状,盛一鸣看了半晌,实在看不出任何问题。
盛一鸣摇摇头,道:“我见识不够,完全没见过这种情况,也看不出有什么不妥。你戴上眼罩吧,这眼睛的秘密只有你日后自行摸索了。”
陈严戴上眼罩,盛一鸣又道:“不过你与常人的种种不同必与这只本眼有关,你的神念异常强大,你的身体承受能力也是如此。常人即便是有神念束灵之法,最多也就是吸纳五次灵气,六次便会有生命危险,更莫说七次吸纳,那更是想都不敢想。你修炼出来的真气能滋养经脉,也是异于常人。”
胡飞转成一道旋风,脚下枯叶被带动起来,翻卷着朝陈严攻去。胡飞每转一圈,便打出一掌,掌风相叠,浩浩荡荡向陈严袭来。
陈严大叫一声来得好,当即沉腰坐马,体内真气涌动,左右开弓,一式连环八击猛地崩出。
拳掌相交,气浪爆裂开来,枯叶四散纷飞。陈严后退三步,便即站定,胡飞则倒滚出去,在地上足足滚开一丈来远,这才停住。他支起身体,喉头一甜,喷出一口血来。
胡飞喃喃叫道:“不可能!不可能!我是三个月修成一星的天才,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啊!”他歇斯底里地高声狂叫,一口气上不来,咳嗽几声,又喷出一口鲜血。
陈严冷笑道:“天才?你是天才,那我是什么?”
胡飞大声叫道:“你就是个废材,你连一星都没有,就算能修炼,也是个废材!”
陈严道:“我一星都没有,就能打败你,而且我告诉你,我还没出全力!”
胡飞叫道:“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是使诈了!一定是!”
陈严摇摇头道:“也罢,我现在就让你死心,你给我睁大眼睛看着,什么才是天才!”
陈严闭上眼睛,丹田内的真气倾巢而出,在他体内奇经八脉之中疯狂涌动。他神念全开,在身体四周旋转游走,整个天地似乎都转了起来,周围的灵气被他神念带动,在他三尺方圆内搅成一道灵气漩涡。
他身体窍穴大开,灵气漩涡极速涌动,被他窍穴渐渐吸收,他收回一半神念,运使真气将纳入体内的灵气裹挟包容,真气与灵气混合,渐渐壮大起来,也变得越来越暴烈。它们冲击撕咬着他的经脉,似乎不甘被陈严所缚,狂暴怒吼着想要破体而出。
留在体外的神念继续擭取着四周的天地灵气,将它们并入灵气漩涡中,再吸纳入体,体内的神念则全力混合真气灵气,约束着它们在经脉中翻滚壮大。
他脚下的枯叶漂浮起来,在离地面三尺之处随着灵气漩涡旋转舞动,如灵蝶翩飞。他的头发,他的衣服亦是无风自动,上下翻腾不休。
胡飞大张着嘴,他完全被这疯狂的举动震惊了。陈严所做的,正是他一年之前的那个夜晚,在他爹胡锦的护持之下所做的事情:冲击一星,而且是以最为原始,最为暴烈,最为危险的那种方式。
武者冲击一星,须将丹田内的真气压缩成真核,但即便是真气溢满丹田,仍旧与压缩成核所需的真气总量相距甚远,因此必须要借助外力,在一定时间内壮大真气,以达到压缩成核的所需之量。
壮大真气之法多种多样,其中最为安全的,就是有外人护持,护持之人将自身真气度入武者体内,武者运功融合这道真气,再将之压缩成核。这种方法有个限制,因为真气需要融合,所以护持之人的真气属性与武者的真气属性要能相容,因此这个方法多是用于血亲之间。
若是没有外来真气,则武者需吸纳灵气,用真气将灵气束缚,最后在压缩成核之时,要么修为高深,能将灵气强行压成真气,要么修为不足,只得将灵气释放出去。不过前者风险极大,但有风险就有回报,前者成就的真核比后者要凝实壮大。
吸纳灵气之法也会有所不同,最安全的就是服食丹药,丹药中的灵气经过驯化,远不如天地灵气那般暴烈难驯。次一等的,就是吸取瞳晶石中的灵气,这灵气相比丹药,自然会多了许多野性,但比之天地灵气,也是好掌控得多。
最后的一种方式,就是陈严现在所用的,直接吸纳天地灵气。这种方式多是没背景、没财力、没关系的穷人所用,也是最为原始,最为危险的方式,稍有不慎,就会爆体而亡,灰飞烟灭。
胡飞暴怒了,武者冲星是一件极为危险的事,不少人在冲星之时想方设法寻找能给自己护法之人,即便是没有护法之人,也会找一处清净之地,以免被他人乘人之危。陈严这个做法,简直就是视他胡飞为无物。
胡飞狂怒之下,起身就向陈严冲去。但陈严既然敢在他面前冲击一星,就只有他的手段。陈严反手抓住腰间的刀柄,手臂一扬,向前竖斩而出。此时他全身真气灵气鼓荡,这一斩之下,一道刀气划破空间,向前扩散而出。
胡飞大惊失色,急忙侧身闪避,刀气擦身而过,斩在地上,将枯叶堆斩出一道长沟。枯叶被激得飞起,又飘飘洒洒在二人之间散落下来。
陈严持刀而立,自然而然生出一股威势来。胡飞被方才那一刀吓得不敢轻举妄动,舔舔发干的嘴唇,大气也不敢出一声。
陈严体内的真气灵气越来越浓厚,他只觉得浑身上下几乎快要裂开了,无一处不痛。但这种痛感他每日都在经历,已是早就习惯。他淡淡地运转真气,直到神念到达了极限。
真气猛地回缩,自奇经八脉处朝着丹田回灌而去。陈严神念全开,控制住那几道真气在丹田中形成一道漩涡。漩涡中心,陈严竭尽全力将真气压成一点。
丹田内的真气愈来愈多,隐隐将要把他的丹田撑爆,武者冲星,其中一个阶段就是丹田扩容。陈严分出一部分神念,借着真气撑胀的时机生生撕扯着他的丹田。丹田慢慢扩大,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自小腹蔓延开来,丹田之处,似乎将要承受不住,竟发出了淡淡的咔咔之声。
陈严皱起眉头,这疼痛终于是令他有些收不住了。胡飞瞧在眼里,知道对方已经到了紧要关头,他心一横,绝不能让他成功,双掌舞开,对着陈严急攻过去。
内忧外患之际,陈严心中升起一股豪气,他将手中短刀运使开来,挡住胡飞双掌。他丹田内漩涡越转越急,漩涡中心处压力猛然加大,真核隐隐成型,竟然自行生出一股吸力,将真气漩涡自动吸入其中,真核雏形中,压力越来越大,吸力也是愈来愈强,真气包裹的灵气在这道压力之下被挤出杂质,变得纯净温和,最后化作真气,纳入真核之中。自那真核雏形之中,一股力量逆流而上,直冲他的双眼。真核与双瞳开始建立连接了。
那股力量自灵关进入双眼,陈严只觉得神念暴涨,他运使新生的神念全开,配合真核吸力,丹田内的真气漩涡愈加稀薄。此消彼长之下,真核吸收转化真气的速度愈来愈快,终于,最后一丝真气被真核吸收,丹田内空空如也。此时,他扩大了近乎一倍的丹田之内,一颗真核静静地定在中心,一股强大的力量从真核中激射而出,经过周身经脉,这力量滋养着经脉之壁,使得它们愈加粗壮厚实,最后,这股力量直往双眼冲去。
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之下,他的神念接连暴涨,他的右眼被这力量硬撼,似乎什么东西松动了,涌出一股莫名的感觉,随着这股力量向着左眼奔流而去。左眼之中,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生长成型,那生长的力量顶着他的眼皮,将要破壳而出,使他不由得要睁开眼来。
眼见陈严的神色变得自若,他手中的刀也是越使越快,胡飞心中生出一股绝望,对方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快要冲星成功了。
天地之间,猛地刮起了一道狂风,啸声盖天,林中大树被刮得东倒西歪。天上的黑云滚滚而动,不时亮起一团电光,轰轰隆隆的雷声从四面八方传了过来。
陈严身边的枯叶落了下去,猛地一道闪电炸裂开来,照亮了这方天地。陈严左眼睁开,就在这电光一闪的一刹那,只见他瞳中的红色迅速退去,橙色随即铺散而开,一颗瞳星在这一片橙色之中慢慢亮起。
喀喇一声巨响,霹雳之声这才落下。胡飞陷入疯狂之中,他后退几步,高声吼道:“这不可能!这不可能!”眼前的景象完全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陈严居然从无星赤瞳直接升级成了一星橙瞳!
是呀,这怎么可能,寻常武者冲星,能够成功就已是万幸,从未听说过谁在冲星之时还能升阶瞳色的,更何况,升阶瞳色会降低瞳星数量,这天下从古到今,就从未有人在冲击瞳星之时还能升阶瞳色,更不说二者双双成功。
陈严调动真核,真核喷出一道的真气,真气浓郁至极,几乎将要液化了。那道真气在体内游走一圈,磅礴的力量自体内生出,陈严仔细地感受着这股力量,百感交集。
一年了,他苦苦修行一年,今日终于修成了一星,他心里涌出一股喜悦来,这是他这一年,头一次感到开心。不过他现在还不知自己不仅修成了一星,而且还升阶了瞳色,若是知道了,他只怕也不知道用何种心情来面对这天大的喜讯。
胡飞彻底癫狂了,他完全不能相信这个废材又成了闻所未闻的天才。他心里翻来覆去的只有一个念头:杀了他!他狂吼一声,调动全身真气聚于右掌,一掌拍向陈严胸口。
陈严一抬眼,任由胡飞打在自己身上。胡飞掌中真气轰出,尽数打入陈严体内。陈严动也不动,摇了摇头,说道:“你这也叫真气?!”他身体一震,胸前一道磅礴的真气回击,喀喇啦响声连连,胡飞右臂臂骨尽碎,他倒飞出去,倒在地上捂着右臂大声惨叫。
一年前的屈辱原封不动地尽数还了回去,陈严心里蓦地生出一股怒气,他踏步上前,抓住胡飞的头发将他提得站了起来,胡飞状若疯魔,挥动完好的左臂砸向陈严。陈严冷哼一声,一拳打出,击在胡飞右肩处。
这一拳力道之大,胡飞的左臂齐肩而断,断臂带着碎骨肉渣飞了出去,创口处血肉模糊,鲜血飚射而出。
鲜血溅在陈严脸上,温温热热的,陈严愣了一下,抓住胡飞的手松了开来。胡飞站立不住,软倒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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