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夕阳西下,江边人少,偶尔能有几声喧闹,但当那也趋于平静时,只剩下无边孤单。
日渐沉,人间星河渐亮,陆瑶望波澜不兴的江面,晚风吹拂起她的发丝,衣角,她没有动,风停了,她像是松了一口气,卸了重担,轻轻脱下红底黑面的高跟鞋,将它们提正。
脚踩在凹凸的鹅卵石地上,甚至都感觉不到痛,当江水淹到胸口时,她最后看了一眼,天幕漆黑,却闪着几颗星子,但是最亮不过这座城市的灯火,她叹息一声耗尽胸腔的气,埋头扎进水的怀抱。
意识涣散,一生遗憾却如潮水般上岸。
不平什么呢?
是不平自己六亲缘浅,还是不平自己遇人不淑?
是不平世人都站在姜怀棠那边吧。
陆瑶三岁上没了母亲,不到一年,那位深情父亲也吃了安眠药殉情。
陆瑶于是跟着祖母讨生活,祖母待她很好,祖母也很厉害,会在别人不要的东西里找出宝物来,能一下子把瑶瑶担起来,还会唱咿呀的戏曲。
因为祖母陆瑶渡过一个富足的童年,一个无论物质多么匮乏,依旧富足的童年。
大概老天爷看不惯你的时候,你一无所有。
陆瑶十岁的时候祖母胃穿孔,村里的医生说要手术。
祖母一个人在村卫生院的床上坐了好久好久,回家后就把陆瑶父母的遗产和自己老旧的存折翻了出来,在那个晚上通通托付给了陆瑶,而她呢?
把自己关在那间屋子里,攥着老伴泛黄的相片,面带微笑的离开了。
陆瑶安静的办完祖母的死亡证明,直到回到空空荡荡的家里,才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一个人的离开,安静的,不轰轰烈烈的,是一场缠绵的秋雨,逃不出的冷,冷的人发疼。
匆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锁上堂屋的门,就要被送去孤儿院,送她的姐姐一路上都在努力,使劲浑身解数的想让陆瑶不那么难过,陆瑶也只是紧紧抱住自己的包袱。
不过很快那个姐姐接了电话,是她的女儿,车子靠边熄火,电话那头她女儿嘟囔的抱怨道:“妈妈,今天怎么没有来接棠棠。”
也许那个姐姐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她眼底的温柔都要漫出来,溺毙陆瑶了。
她只是说:“到家了吗?
让爸爸给你把冰箱里的草莓洗出来,做完功课后吃,妈妈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