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昀邬云珠的武侠仙侠小说《重生七零,嫁科研巨巨连生双胎谢昀邬云珠》,由网络作家“邬云珠”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袁野猝不及防,被那盆脏水浇了个透心凉。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整个人狼狈不堪。他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才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眼神有些无奈。孙红英见状,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连忙走过去,“哎呀,这不是袁野吗?你怎么站在门口不吱声啊?来了家跟前咋还不进去?我这没看见,泼着你了!”“快点进去擦擦身子,你邬叔的衣服你穿应该正好,别着凉了!”袁野抿了抿唇,他想进去,但一想到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又不好意思了,只好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事,孙婶子,是我没注意。”孙红英见他神情不似以前那么自然,又想到今天云珠在家,顿时笑着问道:“这大晚上的,你来我们家门口干啥呀?不会是来找我们家云珠的吧?”她这话说得意味深长,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和揶揄。袁野听...
《重生七零,嫁科研巨巨连生双胎谢昀邬云珠》精彩片段
袁野猝不及防,被那盆脏水浇了个透心凉。
水顺着他的头发滴落,衣服紧紧贴在身上,整个人狼狈不堪。
他站在原地,愣了几秒,才抬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眼神有些无奈。
孙红英见状,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她连忙走过去,“哎呀,这不是袁野吗?你怎么站在门口不吱声啊?来了家跟前咋还不进去?我这没看见,泼着你了!”
“快点进去擦擦身子,你邬叔的衣服你穿应该正好,别着凉了!”
袁野抿了抿唇,他想进去,但一想到自己现在这幅样子又不好意思了,只好淡淡地回了一句:“没事,孙婶子,是我没注意。”
孙红英见他神情不似以前那么自然,又想到今天云珠在家,顿时笑着问道:“这大晚上的,你来我们家门口干啥呀?不会是来找我们家云珠的吧?”
她这话说得意味深长,语气里带着几分试探和揶揄。
袁野听出了她的弦外之音,眉头微微皱起,但很快又舒展开来。
他举起手里的饭盒,语气平静地说道:“我是来还饭盒的。中午借了云珠的饭盒,想着早点还回来。”
孙红英瞥了一眼他手里的饭盒,脸上的笑意更深了:“哟,还饭盒啊?那你直接进去呗,站门口干啥?云珠在屋里呢。”
袁野摇了摇头,语气依旧淡淡的:“不用了,饭盒还了就行。天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他说完,将饭盒放在门口的石阶上,转身就要离开。
孙红英见状,连忙喊住他:“哎,袁野,你这浑身湿透了,要不进来擦擦?别着凉了。”
袁野脚步一顿,回头看了她一眼,语气疏离而客气:“不用了,孙婶子,我回去换身衣服就行。您忙您的。”
两人的声音吸引了在院子里的邬云珠和邬建国,父女俩相视一眼,最后还是邬云珠起身走到门口看了看。
“这、这是咋弄的!”邬云珠看着袁野落汤鸡的样子吓了一跳,再一看她妈手里的盆就啥都明白了,“妈!”
孙红英的脸上一热,“这事儿确实怪我,怪我开门之后没注意。”
“袁野,快点进来洗个热水澡换身干净的衣服,不然你就这么走回去保准感冒。”
邬云珠见袁野站在原地不动,只是看着自己,顿时无奈的走了两步。
“咋的,不认识我家院子里的路啊?”
说着,牵起袁野的手就进了院子里。
孙红英一愣,她家闺女是牵了袁野的手没错吧?她刚才没眼花吧?
袁野也愣了一下,他低头看着邬云珠牵着他的手。
邬云珠的手纤细而柔软,指尖微凉。
她的手指修长,骨节分明,却并不显得粗糙,反而透着一种细腻的光泽。
掌心微微有些湿润,似乎是因为紧张而沁出了一层薄汗,但这并不影响她手指的温暖。
“小野来了啊?”
邬建国对袁野的态度一直很明显,那就是——喜欢!
在邬建国的眼里,袁野家庭好,算是娇生惯养长大的。
可偏偏没有任何少爷架子,更没有自视高人一等的傲气。
整个人冷静自持,肯吃苦肯干活,脑袋灵光人也踏实。
他当时就有意要把云珠……
邬建国无声地叹了口气,都是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早就不该想了。
“嗯……”袁野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我借用一下您家的屋子,换身衣服。”
邬云珠似乎也意识到了什么,手指微微颤动了一下,抽回了手。
秋天的夜晚,凉意渐浓。
袁野身上的衣服被冷水浸透后,短短时间内就已经变得硬邦邦的,贴在皮肤上冷得刺骨。
他站在邬家的堂屋里,忍不住打了个寒颤,嘴唇也有些发白。
邬建国见状,眉头紧皱,连忙说道:“小野,你先去里屋等着,我去给你提几桶热水来。这天气,要是着凉了可不得了。”
袁野本想推辞,但看到邬建国关切的眼神,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谢谢邬叔,麻烦您了。”
邬建国摆摆手,语气爽朗:“你这孩子,客气啥!快进去吧,别站这儿吹风了。”
袁野进了里屋,坐在炕边,双手搓了搓手臂,试图让自己暖和一点。
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屋子里的陈设,简单却整洁,透着一种温馨的气息。
墙上挂着几幅老照片,其中一张是邬云珠小时候的模样,扎着两条小辫子,笑得灿烂。
没过多久,邬建国提着两桶热水走了进来,倒进屋子角落的大浴桶里。
热气腾腾的水雾在空气中弥漫开来,带着一股暖意。
邬建国试了试水温,满意地点点头:“行了,水温正好。你赶紧洗洗,换身干净衣服。我去给你找件厚实的外套,别冻着了。”
袁野站起身,感激地说道:“邬叔,真是麻烦您了。”
邬建国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别跟我客气,赶紧洗吧,别耽误了。”
说完,他转身出了屋子,顺手带上了门。
另一边,孙红英和邬云珠在翻箱倒柜地找适合袁野穿的衣服。
孙红英一边翻找,一边偷偷打量着女儿的神色,见她耳根微红,眼神闪烁,心里顿时有了几分猜测。
“云珠啊,”孙红英故作随意地问道,“你觉得袁野这孩子咋样?”
邬云珠正在整理一件邬建国的旧外套,听到这话,手上的动作顿了一下,随即若无其事地说道:“挺好的啊,干活勤快,人也踏实。”
孙红英笑了笑,语气意味深长:“是啊,这孩子确实不错。家庭条件好,人又懂事,村里不少姑娘都惦记着呢。”
邬云珠抿了抿唇,没有接话,只是低头继续整理衣服。
孙红英见她不吭声,又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道:“云珠啊,你跟妈说实话,你是不是对袁野……有点意思?”
邬云珠的脸一下子红了,耳根更是烫得厉害。
她抬起头,嗔怪地看了孙红英一眼,低声说道:“妈,您别瞎说!我现在……现在还不是说这种事的时候。”
孙红英不依不饶,继续追问:“咋就不是时候了?你跟谢昀那混账东西的事儿,迟早得有个了断。袁野这孩子,妈看着是真不错,你要是对他有意思,妈支持你!”
邬云珠被她说得又羞又急,跺了跺脚,低声撒娇道:“妈!您别说了!我现在还没离婚呢,说这些不合适。”
邬云珠慌忙理了理裙摆,又用手指梳理了几下头发。
随后深吸一口气,推开门,轻手轻脚地往楼下走去。
刚走到楼梯拐角,一阵爽朗的笑声就从客厅传来,震得窗玻璃都在微微颤动。
“哈哈哈,小兔崽子终于舍得回来了!”
那声音中气十足,完全不像是病人该有的状态。
邬云珠脚步一顿,扶着楼梯扶手往下望去。
客厅里,一个身材高大的老人正拍着袁野的肩膀。
老人穿着洗得发白的军装,一头银发根根直立,脸上的皱纹像是刀刻般深刻。
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右腿的姿,虽然站得笔直,但明显能看出那条腿有些僵硬。
“爷爷,您轻点。”袁野笑着躲开老人的手,“我给您带了个人来。”
“哦?”老人眼睛一亮,“就是你信里说的那个农村姑娘?”
邬云珠的心猛地一跳,手指不自觉地抓紧了扶手。
木刺扎进指尖的疼痛让她回过神来,这才发现客厅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转向了她。
“云珠,下来吧。”袁野朝她招手,眼中带着鼓励。
邬云珠感觉双腿像灌了铅一样沉重。
她一步步走下楼梯,蓝色连衣裙的裙摆随着步伐轻轻晃动。
走到最后一级台阶时,她不小心踩空了一脚,整个人向前栽去。
“小心!”
一双粗糙有力的大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邬云珠抬头,正对上袁爷爷炯炯有神的眼睛。
那双眼睛虽然布满皱纹,却明亮如炬,仿佛能看透人心。
“丫头,别紧张。”袁爷爷松开手,爽朗地笑道,“我又不是老虎,吃不了你。”
邬云珠的脸顿时红到了耳根。
她站直身子,小声说:“袁爷爷好。”
“好,好!”袁爷爷上下打量着她,满意地点点头,“比照片上精神多了,小野在信里把你夸得天花乱坠,我还以为他夸大其词呢。”
袁野在一旁轻咳一声:“爷爷。”
袁爷爷哈哈大笑,拍了拍邬云珠的肩膀:“走,陪老头子去院子里走走。让他们忙活晚饭去。”
不等邬云珠回应,老人已经转身朝门外走去。
他的右腿明显不太灵活,但步伐依然坚定有力。
邬云珠回头看了眼袁野,得到他鼓励的眼神后,赶紧跟了上去。
院子里夕阳西斜,梧桐树的影子被拉得很长。
袁爷爷背着手走在前面,邬云珠落后半步跟着,两人一时无话。
“丫头,”袁爷爷突然开口,“知道我这腿是怎么伤的吗?”
邬云珠摇摇头,又想起老人看不见,连忙说:“不知道。”
“打仗的时候,一颗炮弹落在旁边。”袁爷爷的语气平静得像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弹片削掉了半条腿的肉。医生说要截肢,我死活不同意。后来勉强保住了,但每逢阴雨天就疼得钻心。”
邬云珠心头一紧。
她想起袁野曾经说过,爷爷的腿伤这些年越来越严重,最近甚至开始影响心脏功能。
“袁爷爷,”她犹豫了一下,鼓起勇气问道,“我能看看您的腿吗?”
老人停下脚步,转过身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你会看病?”
“我,我跟着学过一点。”
邬云珠半真半假地回答着。
袁爷爷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笑了:“行啊,反正老头子也没什么可忌讳的。”
他走到院中的石凳旁坐下,卷起右腿裤管。
邬云珠蹲下身,看到老人的小腿上布满了狰狞的疤痕,肌肉萎缩得厉害,皮肤呈现出不健康的青紫色。
“怎么样,吓人吧?”袁爷爷的语气中带着自嘲。
邬云珠轻轻摇头,手指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些伤疤。
她能感觉到皮肤下血液流动不畅,肌肉组织已经出现了坏死迹象。
按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恐怕不出两年就会……
“爷爷!云珠!”袁野的声音从远处传来,“吃饭了!”
袁爷爷看着邬云珠,沉默了片刻,突然开口问道:“你奶奶叫什么名字?”
“邬春梅。”邬云珠疑惑的看向他,但还是如实答道。
她爷爷走得早,所以她爸就跟了奶奶的姓。
“邬春梅……”老人喃喃重复了一遍,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
邬云珠微微蹙眉,幸好袁野及时走了过来:“你们在聊什么呢?我喊吃饭了都没人过来。”
“小野……”
袁爷爷迅速放下裤管,站起身时眼中闪烁着邬云珠看不懂的光芒,“走吧,先去吃饭。”
晚饭时,邬云珠被安排在袁爷爷旁边就座。
袁父坐在主位,袁母在对面,袁野则坐在她另一侧。
长方形的餐桌上摆满了菜肴,很多都是邬云珠从未见过的。
“云珠啊,尝尝这个红烧肉。”袁爷爷热情地夹了一块肉放到她碗里,“刘姐的拿手菜。”
“谢谢爷爷。”
邬云珠小声应道,低头扒了一口饭。
“爸,您别光顾着给人夹菜,自己也要吃。”
袁母温和地说,目光在邬云珠身上停留了一瞬,“邬同志,听说你是村里的劳动能手?”
邬云珠筷子一顿,不知该如何回答。
她确实干农活很在行,但在这样的家庭里,这似乎不是什么值得夸耀的事。
“云珠是我们大队的标兵,”袁野接过话头,“不仅农活干得好,还自学了医术,经常帮村民看病。”
“哦?”袁父抬起头,第一次正眼看向邬云珠,“你懂医术?”
邬云珠感觉那道目光像X光一样穿透了她。她放下筷子,轻声说:“只是跟奶奶留下的东西和卫生所的大夫学了一点皮毛。“
“她奶奶是邬春梅。”袁爷爷突然说道,语气中带着某种深意。
袁父的表情明显一变,连袁母也放下了筷子。餐桌上的气氛突然变得微妙起来。
“邬春梅?”袁父缓缓重复这个名字,目光复杂地看着邬云珠,“你是邬家的孩子?”
邬云珠困惑地点点头,不明白为什么这个名字会引起这样的反应。
袁野也察觉到了异常:“爸,怎么了?”
袁父没有回答,而是继续盯着邬云珠:“你奶奶她……还好吗?”
“奶奶在许多年前过世了。”邬云珠低声说。
一阵沉默笼罩了餐桌。袁爷爷长叹一口气,端起酒杯一饮而尽。
“爸,这到底……”袁野忍不住再次问道。
“吃饭吧。”袁父打断了他,重新拿起筷子,“菜要凉了。”
接下来的晚餐在一种奇怪的氛围中进行。
袁爷爷不时给邬云珠夹菜,袁父则一直沉默不语,只有袁母偶尔说几句话缓和气氛。
邬云珠如坐针毡,只盼着这顿饭快点结束。
她能感觉到袁野在桌下悄悄握住了她的手,温暖而有力。
饭后,袁母提议大家到客厅喝茶。
邬云珠刚想起身帮忙收拾,却被袁爷爷拦住了:“丫头,陪我去书房聊聊。”
孙红英注意到女儿听到这话时,眼神闪烁了一下。
“年轻人身体底子好,恢复快也是正常的。”
医生合上病历,“不过还是要继续观察,尤其是蛇毒的后续影响。”
医生离开后,孙红英坐在女儿床边,小声问道:“云珠,你跟妈说实话,到底怎么回事?怎么会遇到野猪和毒蛇?”
邬云珠垂下眼睛:“我去后山采蘑菇,袁野不放心就跟来了。谁知道突然窜出一头野猪,慌乱中我又踩到了竹叶青……”
“妈,我想喝水。”邬云珠突然说。
孙红英连忙倒了杯水递给她。
邬云珠接过水杯,趁母亲转身整理篮子时,快速从枕头下摸出一个小瓷瓶,往水里滴了几滴无色液体。
“袁野也该喝水了。”邬云珠说着,示意母亲再倒一杯。
孙红英不疑有他,又倒了杯水。
邬云珠接过水杯,同样悄悄滴入几滴液体,然后挣扎着要下床。
“你干什么?好好躺着!”孙红英按住女儿。
“妈,袁野是为了救我才这样的,我得去看看他。”邬云珠坚持道。
孙红英拗不过,只好扶着女儿走到袁野床边。
邬云珠小心翼翼地托起袁野的头,将水一点点喂进他嘴里。
“慢点,别呛着。”
孙红英在一旁帮忙,惊讶地发现袁野虽然昏迷,却本能地吞咽着水。
喂完水,邬云珠又在袁野床边坐了一会儿,轻轻握着他没有打石膏的那只手。
孙红英看着这一幕,心里五味杂陈。
中午,病房里陆续来了几个探望的村民,提着鸡蛋、水果等慰问品。
孙红英一边道谢,一边应付着大家的关心。
“袁野这孩子真是好样的!”
“听说他一个人对付了一头两百斤的野猪!”
“要不是袁野,云珠可就危险了……”
听着乡亲们的夸赞,孙红英对袁野的感激之情更深了。
她注意到每当有人夸袁野时,女儿的眼睛就会亮起来。
下午,孙红英去医院的食堂打了饭回来,发现袁野的脸色似乎好了一些,嘴唇也不再那么紫了。
邬云珠正坐在床边,用湿毛巾轻轻擦拭他的额头。
“妈,医生说袁野晚上可能会醒。”邬云珠高兴地说。
孙红英点点头:“那就好,那就好。你也别太累着,自己还是个病人呢。”
傍晚,邬建国风尘仆仆地赶到了医院。
他一进门就直奔女儿床前,确认女儿没事后,又去看袁野。
“这孩子还没醒?”邬建国皱着眉头问。
“医生说快了。”孙红英回答,然后压低声音,“老邬,村里没出什么事吧?”
邬建国摇摇头:“能出什么事?大家都关心着呢。”
他顿了顿,脸上露出不悦,“就是程瑶瑶那女知青,嘴上没个把门的,说什么保不准俩人是上山干啥坏事了……”
“什么?”孙红英声音陡然提高,又赶紧压低,“她怎么能这么胡说八道!”
“别急,没人信她的。”邬建国安慰道,“当场就有人怼回去了,说她自己和谢昀那点破事谁不知道,装什么清高。谢昀听到风声就去了,直接把她拽走了。”
孙红英这才稍微放心,但心里还是憋着一股气:“云珠和袁野差点连命都没了,她还在这嚼舌根!”
“行了,别让云珠听见。”邬建国使了个眼色,“我去问问医生情况,你陪着云珠。”
邬建国走后,孙红英坐在女儿床边,发现邬云珠正望着袁野出神。
“云珠。”孙红英欲言又止。
“妈,我知道您想说什么。”邬云珠轻声说,“袁野他……真的是个好人。”
孙红英握住女儿的手:“妈知道。这次要不是他……妈都不敢想。”
她叹了口气,“以前是妈想岔了,总觉得城里知青待不长。可袁野这孩子……不一样。”
邬云珠眼睛亮了起来:“妈,您不反对我们了?”
“傻丫头,人家为你连命都不要了,妈还有什么好反对的?”
孙红英摸摸女儿的头,“等他醒了,咱们好好谢谢人家。”
夜深了,医院渐渐安静下来。
邬建国在走廊的长椅上打盹,孙红英坐在两张病床之间,一会儿看看女儿,一会儿看看袁野。
突然,她注意到袁野的手指动了动。
“云珠!云珠!袁野好像要醒了!”
孙红英连忙轻声呼唤女儿。
邬云珠本来已经睡着了,闻言立刻睁开眼睛,挣扎着坐起来。
母女俩顿时紧张地盯着袁野的脸。
袁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眼皮轻轻颤动着,然后缓缓睁开了眼睛。
他的目光先是茫然地扫过天花板,然后转向床边。
“云……珠……”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但眼神却一下子亮了起来。
邬云珠的眼泪瞬间流了下来:“我在这,我没事,袁野,我没事……”
孙红英看着这一幕,悄悄退出了病房,把空间留给这两个年轻人。
她站在走廊上,透过门上的玻璃窗,看见女儿紧紧握着袁野的手,两人相视而笑。
这一刻,孙红英突然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感情。
不是门当户对,不是利益交换,而是生死与共的真心。
村口的老槐树下,程瑶瑶正嗑着瓜子,声音尖利得能穿透半个村子:“你们听说了没?邬云珠跟那知青袁野在后山待了一整天,谁知道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要不怎么会被野猪追、被蛇咬?保准是干了什么亏心事……”
几个妇女交换着眼色,谁也没接她的话茬。程瑶瑶见没人应和,嗓门提得更高:“要我说啊,这孤男寡女的……”
“程瑶瑶!”李婶突然把洗衣盆往地上一墩,水花溅了程瑶瑶一裤腿,“你嘴上积点德吧!人家袁野为救云珠命都快搭进去了,你倒在这编排起故事来了?”
程瑶瑶脸色一僵,随即冷笑道:“哟,李婶这么护着,莫非知道什么内情?”
“我知道的可比你清楚!”王铁匠的媳妇插嘴道,“昨儿抬下山时我亲眼看见的,袁野浑身是血还死死护着云珠,那叫一个真心实意!哪像有些人……”
她意有所指地瞥了眼程瑶瑶,“专挑有妇之夫下手。”
程瑶瑶顿时涨红了脸:“你胡说什么!”
“我胡说?”王铁匠媳妇叉着腰,“谢昀离婚前,是谁总往他家里跑?全村谁不知道你俩那点破事!”
围观的人群发出低低的哄笑。程瑶瑶指尖发抖,刚要继续争辩,突然瞥见人群外围脸色铁青的谢昀,顿时慌了神。
谢昀三步并作两步冲过来,一把攥住程瑶瑶手腕:“跟我走!”
“你弄疼我了!”程瑶瑶挣扎着,却被谢昀硬生生拖出人群。
走出老远还能听见谢昀压低的怒吼:“你非要让全村都知道我们的事是不是?”
槐树下,李婶朝他们远去的方向啐了一口:“什么东西!也配说云珠和袁野的闲话!”
众人纷纷点头,七嘴八舌夸起袁野的英勇。
原先几个听过程瑶瑶闲话的妇女,这会儿也都改了口风:“要我说,云珠和袁野倒是般配……”
孙红英见她这副模样,心里更加笃定了自己的猜测。
她笑着拍了拍女儿的手,语气温柔:“好好好,妈不说了。”
“不过云珠啊,你得记住,幸福是靠自己争取的。袁野这孩子,妈看着是真不错,你可别错过了。”
邬云珠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心里乱成一团。
她知道孙红英说得没错,可她现在的处境,实在不适合去想这些。
更何况,袁野对她……到底是怎么想的,她也不敢确定。
袁野喜欢她,可那终归是上一世的事,现在她不敢笃定。
就在这时,邬建国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件厚实的外套:“衣服找好了,云珠,你给袁野送过去吧。”
邬云珠接过衣服,点了点头,转身朝里屋走去。
她的心跳得有些快,脚步也不自觉地放轻了。
走到门口,她深吸了一口气,抬手轻轻敲了敲门:“袁队长,衣服我给你拿来了。”
屋里传来袁野低沉的声音:“进来吧。”
邬云珠推开门,走了进去。
袁野已经换上了干净的衣服,正站在浴桶旁擦头发。
他的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脖颈滑落,整个人看起来清爽了许多。
邬云珠将衣服递给他,低声说道:“这是我爸的外套,你先穿着,别着凉了。”
袁野接过衣服,目光落在她的脸上,眼神温柔而专注:“谢谢。”
邬云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低下头,轻声说道:“不用谢……你、你赶紧把外套穿上吧,别冻着了。”
袁野点了点头,将外套披在身上。
他的动作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
屋子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两人的呼吸声在空气中交织。
过了片刻,袁野低声说道:“云珠,今天……谢谢你。”
邬云珠抬起头,对上他的目光,心里微微一颤。
她抿了抿唇,轻声说道:“谢什么,都是应该的。”
袁野看着她,眼神深邃,仿佛有千言万语想说,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前一世的这个时候,邬云珠没有回娘家,而是帮着谢昀照顾他的私生子。
他当时也并不知道那孩子是谢昀和程瑶瑶的私生子,如果知道了,他一定会……
袁野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会什么?
他难道会把这件事告诉云珠吗?
告诉云珠并不代表她会离开谢昀,但毋庸置疑的是她一定会难过,会伤心。
他不想让云珠难过。
袁野正在愣神,邬云珠有些疑惑的看着他。
“袁队长?”
邬云珠眨眨眼,用手在袁野的眼前晃了晃。
“我没事。”
袁野下意识地抓住在自己眼前晃的手腕,掌心触到一片细腻温凉的肌肤。
邬云珠的手腕纤细,骨骼分明,皮肤白皙得几乎能看见淡青色的血管。
他的手指微微收紧,指尖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仿佛在确认什么。
两人同时一愣。
袁野的视线从她的手腕上移开,对上邬云珠那双微微睁大的眼睛。
她的睫毛轻轻颤了颤,眼底闪过一丝慌乱。
脸颊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薄红,连耳根都泛起了淡淡的粉色。
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
袁野猛地松开手,像是被烫到一般,迅速收回自己的手,指尖还残留着她肌肤的触感。
他轻咳了一声,别过头去,掩饰自己脸上的不自然。
邬云珠也仓促地收回手,手腕上还残留着他掌心的温度。
她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绞在一起,心跳快得像是要跳出胸腔。
她咬了咬下唇,试图平复自己的情绪,却发现自己的脸颊越来越烫。
两人谁都没有说话,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微妙的尴尬。
过了几秒,袁野终于打破了沉默,声音有些沙哑:“抱歉,我刚才……有点走神。”
邬云珠摇了摇头,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没、没事……”
她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几乎听不见了。
她低着头,不敢看他,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自己的手腕,仿佛那里还残留着他的温度。
袁野看了她一眼,目光落在她微微泛红的脸颊上,心里莫名一软。
他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终,他只是轻轻叹了口气,低声道:“以后你不用给我送午饭了,被人看到了不好,你的名声是最重要的。”
邬云珠抬起头,对上他的视线,又迅速移开,声音有些慌乱:“你不用担心我,我只是想让你吃饱饭……”
“我知道谢昀因为我,一直在暗地里对付你。可是之前我看不清这些事情,一直到最近才幡然醒悟。”
“我不能再让谢昀这样子下去,也不能让我自己和谢昀再这样下去了,我们之间,早就该有个了断……”
邬云珠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乎成了气音。
她觉得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脸上烫得像是要烧起来,心跳快得让她几乎无法呼吸。
袁野看着她慌乱的样子,心里莫名涌起一股想要安抚她的冲动。
他伸出手,轻轻地放在了邬云珠的肩膀上。
“需要我帮忙就说,我会帮你。”
邬云珠点了点头,手指紧紧攥住自己的衣角,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
她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些:“袁队长,你有喜欢的人吗?”
袁野一愣,他根本没想到邬云珠会问他这种问题。
在他的视角里,邬云珠的眼里只有谢昀一个人。
虽然他找不到谢昀身上的一丝优点,但只要一想到邬云珠嫁给了他,他平时对谢昀的一些小动作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不想让云珠不好过。
“为什么问这个?”
邬云珠从袁野的眼底看到了清晰的疑惑,这让她下意识的攥紧了手中的衣服。
心底划过一丝落寞。
难道前一世的这个时候,袁野就已经对她死心了?
也对,毕竟她已经嫁人了。
按照袁野这种性子,就算再喜欢也会强迫自己戒断吧。
“没什么,就是随便问问。”
袁野“嗯”了一声,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停留了几秒,又迅速移开。
“有。”
邬云珠没听清,下意识反问了一句:“什么?”
“有。”袁野的目光幽深,他盯着邬云珠的脸,不想错过她脸上的一丝神情,“我有喜欢的人。”
邬云珠正在家里香喷喷的吃着晚饭,可谢昀那一头饿的前胸贴后背。
他抱着孩子起初高兴地不行,还在心里暗自庆幸邬云珠真是个大傻子,居然一点都没怀疑这个孩子跟自己有关系。
可他等着等着,这屋子里越来越冷,锅里只有半个硬的跟石头一样的窝窝头。
眼见天都黑了,外面又下起了鹅毛大雪,他抱着孩子在屋子里面都出不去,只能眼巴巴的看着邬云珠回来没有。
“妈的,死婆娘去哪鬼混了!”
谢昀气的踹翻板凳,可怀里半天没吃饭的孩子被吓的嗷嗷直哭。
“哎呦不哭不哭,爸爸抱哦,等会你那便宜妈就给你买奶粉回来喽~”
可孩子饿了一下午,尿布也都湿了,冰凉凉的贴在屁股上,难受的不行,只知道哭。
谢昀被哭烦了,正想发作,就见程瑶瑶大摇大摆的走了进来。
他被吓了一跳,连忙扯过程瑶瑶,四处张望着外面有没有人看到。
“你是不是疯了?是不是想拉着我一起浸猪笼啊!大晚上的你来我家干啥!”
程瑶瑶烫着时髦的蓬松小卷,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身上穿着蓝色的收腰棉袄,给谢昀的眼睛都看直了。
“我来干啥?我再不来我儿子就要饿死了!”
程瑶瑶翻了个白眼,将手里的大包小裹都放在桌子上。
“这一瓶是奶粉,这是奶瓶,等会儿我冲一遍,你学着点。”
“啥?!”谢昀一看居然有奶粉,震惊的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居然买奶粉了,这多贵啊?不亏是我老婆,就是懂得心疼自家孩子。”
说着,谢昀的嘴就凑了上去。
两人亲吻了一会儿,程瑶瑶才满脸通红的给孩子冲泡奶粉。
“虽然我们的目的是要让邬云珠当大头鬼给我们养孩子,但我刚才一进大队就听到那帮碎嘴婆子在说邬云珠到现在都没回家的事儿。”
“估计是生你的气了,为了让她把我们的孩子养大,明天你去给她哄回来。”
程瑶瑶试了试水温,见合适就递给谢昀,让他喂孩子。
谢昀有点笨拙的把奶嘴放在孩子的嘴里,见他吮吸起来就笑了。
“这小子,哭一下午,这会儿就不哭了。”
程瑶瑶摸了摸她儿子的小脸蛋,下一秒就严肃了起来,“我爸妈可是说了,既然孩子都生了那就快点把结婚证领了。不然他们可不认识你这个女婿,这孩子将来也得跟我姓程。”
“那咋成!这可是我儿子!”谢昀一听就着急了,“我跟邬云珠还没离婚呢,跟你领不了证,我们不是说好了等能回城的时候我就跟她离婚吗?”
“我知道,我也没催你,就是给你打个预防针。”
程瑶瑶站起身,说道:“那袋子里有两个馒头和一叠小菜,我在国营饭店吃完饭打包回来的,本来想留到明天吃的,但看这样子邬云珠今天晚上是不打算回来了,就留给你吃了。”
“国营饭店的?”
谢昀的眼睛亮了亮,随即露出一丝不怀好意来,用另一只手捏了捏程瑶瑶的屁股。
“哎呀!你干啥啊!”
“孩子都生了,还害羞个什么劲儿?今天晚上就留在这吧,明天早上我再送你回去。”
听出他是什么意思的程瑶瑶小脸羞的通红,“你个坏东西,你媳妇一不在就想快活。”
外面下着鹅毛大雪,谢昀拉了灯,屋内的喘息久久不停……
邬云珠吃完晚饭后和爸妈聊到了半夜才睡,还非要让她妈陪着自己一起睡。
孙红英嘴里说着“烦人”,但嘴角的笑一晚上的都没压下来。
第二天早上五点半,邬建国和孙红英准时起床。
结果一睁眼就闻见了一股饭菜香。
“爸妈醒了,正好吃饭吧!”
邬云珠已经收拾利索了,整个人焕发出不一样的精气神,手里端着清炒空心菜和一个碗,碗里面装的是三个鸡蛋。
邬建国和孙红英不知道自己是咋了,姑娘懂事儿了明明该高兴才对,咋还一个劲儿的鼻酸呢?
冬天冷了,就不在院子里摆桌子了,一家人坐在炕上的炕桌吃了早餐。
看着父母吃着稀粥都一副满足的模样,邬云珠的泪珠子‘啪’的一下就点进了粥碗里,随后掩饰性的端起粥碗喝了起来。
就是这样的父母,在大旱的时候把仅存的半袋子米都给了她。
可她都做了什么?
居然因为谢昀的三两句话,把那半袋子米和红薯都让谢昀给了程瑶瑶!
这一世,她一定要让这‘一家三口’整整齐齐的一起遭报应!
吃完早饭后,邬建国今天要去巡视田间,看看土壤的情况怎么样,早早的就走了。
孙红英要去阻止妇女们清扫路上的雪,收拾完饭桌之后也走了。
他们都走了,邬云珠就拿出一张纸和一支笔坐在桌子上写起了收购清单和收购计划。
耐旱农作物首当其中的就是红薯。
他们这个大队种的主要是高粱米,所以高粱种子倒不用犯愁。
邬云珠回想了一下,发现附近的富乐大队是专门种红薯的。
但肯定是不能直接去人家大队的,不然被发现了也解释不清自己要那么多种子干嘛。
于是邬云珠准备直接去镇里的集市碰碰运气。
等出了家门她才想起来,于是在脑海里面问系统。
[我们家没有那么大的地方放系统,既然你说自己是空间,那这些种子是不是可以直接放进去?]
[当然可以,但灵泉目前并不能使用,需要你把当前任务完成才能解锁]
听到这个,邬云珠的眼神顿时一亮,浑身都充满了干劲儿。
到了村口,她搭上了一辆去的牛车。
赶车的老汉是村里的熟人,见她背着麻袋,笑着打趣道:“云珠啊,这是要去集市上大采购啊?”
邬云珠抿嘴一笑,点点头,“是啊,叔,队里让我去办点事。”
牛车晃晃悠悠地走了约莫一个钟头,终于到了集市。
邬云珠挤过人群,目光在摊位上扫视着,很快就在一个角落里找到了卖红薯种子的老农。
老农蹲在地上,面前摆着几个麻袋,袋口敞着,露出里面饱满的红薯种子。
邬云珠蹲下身,抓起一把种子仔细看了看,颗粒饱满,颜色均匀,确实是上等货。
她抬头笑着问:“大叔,这红薯种子怎么卖啊?”
老农抬眼看了看她,慢悠悠地说:“一斤两毛钱,不还价。”
邬云珠心里盘算了一下,脸上却不动声色,依旧笑眯眯地说:“大叔,我这边需要大量种子,至少要200斤,您看能不能便宜点?”
老农一听,眼睛亮了亮,但嘴上还是说:“你要这么多啊?那一斤一毛八吧,不能再低了。”
就在这时,卫生所的门突然被猛地推开。
“邬云珠!”谢昀满脸通红地站在门口,身上还散发着浓重的酒气,“好啊你,趁我喝醉跑去跟野男人私会?!”
邬云珠脸色刷地一变,恨不得上去撕烂他那张嘴。
袁野立刻站起身,挡在她前面:“谢昀,邬同志因为救人受了伤,怎么到你嘴里就变的那么难听!”
“救人受伤?”谢昀冷笑一声,摇摇晃晃地走过来,“受伤到你背上了?全村人都看见了!”
说完,他看向邬云珠,突然提高音量,“我谢昀再不济,也是你的丈夫!你就这么迫不及待要给我戴绿帽子?”
“你胡说什么!”邬云珠气得浑身发抖,“谢昀,你要耍酒疯回家耍去!”
谢昀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跟我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放开她!”袁野一把扣住谢昀的手腕,声音冷得像冰,“她脚上有伤。”
谢昀挣了一下没挣脱,恼羞成怒:“怎么?知青点的袁队长还管起别人的家事了?”
他突然露出一个恶意的笑容,“哦~我明白了,你是看上我媳妇了吧?难怪她这段时间天天住娘家,是觉得住在家里不好跟你偷情吧!”
“啪!“
一记响亮的耳光打断了谢昀的话。
邬云珠不知哪来的力气,挣脱开他的手,颤抖着站在诊疗床上:“谢昀,我受够你了!“
所有人都愣住了。
谢昀捂着脸,不敢置信地瞪大眼睛:“你敢打我?”
“我不仅敢打你,我还要跟你离婚!”
邬云珠一字一句地说,声音虽轻却异常坚定。
卫生所里一片死寂。
谢昀的表情从震惊变成愤怒,最后扭曲成一个狰狞的笑容:“好啊,离婚是吧?行啊!把当初的彩礼钱双倍还给我,我立马签字!”
就在这时,邬建国和孙红英急匆匆的赶来。
“云珠!”孙红英一把抱住女儿,“听说你冲进火场了?有没有伤着?”
邬建国则面色复杂地看了看袁野,又看了看女儿:“我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嚷嚷说要离婚,是怎么回事?”
都不用邬云珠三人开口,就有人主动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完整的叙述了一遍。
孙红英听完事情原委,气得浑身发抖,指着谢昀的鼻子就骂:“好你个谢昀!当年我闺女嫁给你时,你爹就给了三十块钱彩礼,连身像样的嫁衣都置办不起!”
卫生所外围观的村民顿时哗然。
三十块钱?这在村里连头牛都买不到!
“放屁!”谢昀涨红了脸,“明明给了五十!”
“五十?”孙红英冷笑一声,从怀里掏出一张发黄的纸条,“白纸黑字写着三十,还有你爹按的手印!就这三十块,还都是借的,第二个月就让我们还回去了!”
“那你闺女结婚后还吃我的住我的,你咋不说呢!”谢昀还在狡辩。
“吃你的?”孙红英声音陡然拔高,“云珠嫁过去第二天就开始下地干活,挣的工分比你多一倍!”
“还有,你俩还没结婚的时候,你说你爹生病,还是云珠上山采药救回来的!”
围观的村民开始指指点点。
谢昀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酒也醒了大半。
“离婚是吧?行啊!”孙红英一把拉过女儿,“我闺女给你家当牛做马,你不给钱就不错了,还有脸要回彩礼?”
谢昀被怼得哑口无言,突然耍起无赖:“不离了!我凭啥离婚?她邬云珠生是我谢家的人,死是我谢家的鬼!”
他说完就要去拽邬云珠,袁野一个箭步上前拦住:“谢同志,请你自重。”
“这是我家的私事,有你什么事,滚开!”
谢昀挥拳就打,却被袁野轻松躲过,自己反而踉跄几步差点摔倒。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哄笑。
谢昀脸上挂不住,恶狠狠地瞪了邬云珠一眼:“你给我等着!”
说完就推开人群,跌跌撞撞地跑了。
孙红英搂着女儿,心疼地摸着她的脸:“闺女,跟娘回家。”
邬云珠点点头,眼泪终于落了下来。
袁野默默递过一条干净的手帕,邬建国看在眼里,叹了口气:“袁野,今天多谢你了。”
“这都是我应该做的。”
袁野沉声说着,惹得邬建国看了他好几眼。
“散了散了,大家都散了吧。”邬建国转身对着大家摆摆手,让大家都散了,“明天干部都早点到办公室,清点一下这次大火的损失,顺便查一查这场大火是怎么烧起来的。”
邬建国发了话,大家也都各回各家了。
邬建国扶着女儿走出卫生所,夜风卷着未散的焦糊味扑面而来。
远处麦场的余烬还在闪着零星火光,像一双双窥探的眼睛。
“爸,你看那边!”
邬云珠突然指向晒谷场方向。
一个黑影正鬼鬼祟祟地沿着沟渠移动,肩上似乎扛着什么重物。
袁野眼神一凛:“我去看看。”
他刚要迈步,村口突然传来“哐当”一声巨响。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晒谷场旁的草垛轰然倒塌,窜起一人多高的火苗。
“救火啊!又着火了!”
村民们惊呼着从四面八方涌来。
混乱中,邬建国一把抓住女儿的手腕:“不对劲,这火势蔓延得太快了。”
他眯起眼睛,借着火光看清了沟渠里那个仓皇逃窜的身影——竟是村里出了名的懒汉王二狗。
袁野已经追出十几米远,突然一个趔趄。
月光下,他弯腰捡起个亮闪闪的东西——一个印着“县农机站”字样的油壶,壶口还滴着可疑的液体。
“抓住他!”
邬建国突然暴喝一声。
王二狗吓得摔进沟里,怀里滚出几个空酒瓶,刺鼻的煤油味顿时弥漫开来。
孙红英倒吸一口凉气:“天杀的!去年他偷生产队的粮食,不就是你带人逮着的?”
火场那边突然传来惊呼。
众人回头,只见一个矫健的身影正攀上粮仓屋顶——是记分员陈建军。
他手里挥舞着浸湿的麻袋,火星在他脚下炸开,照亮了他被熏黑的脸。
程瑶瑶被谢昀拽进屋里,门“砰”地一声关上。
她甩开谢昀的手,声音尖利:“谢昀,你给我说清楚!你是不是看上邬云珠了?”
谢昀不耐烦地皱眉:“你发什么疯?现在最重要的是回城!后天就唱票大会了,你在这胡闹什么?”
“我胡闹?”程瑶瑶指着窗外,“现在全村人都在传,你和邬云珠离婚之后,是不是还在对他念念不忘!”
“放屁!”谢昀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我跟邬云珠什么事都没有!现在咱们得抓紧时间拉票,你懂不懂?”
程瑶瑶咬着嘴唇不说话,谢昀松开手,压低声音:“我已经给王会计家送了烟酒,李队长那边也打点好了。你再闹下去,咱们谁都别想回城!”
程瑶瑶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最终什么也没说,转身去里屋给建华换尿布去了。
医院里,邬云珠已经能下床走动了。
她每天都会坐在袁野床边,给他读书、擦脸。
袁野的伤势恢复得慢些,但气色一天比一天好。
“今天感觉怎么样?”邬云珠轻轻握住袁野的手。
袁野笑了笑:“好多了,就是躺得浑身疼。”
邬云珠红着脸说:“等你好了,我带你去后山看野花,现在正是开得最好的时候,估计再过一段时间,连看这些野花都会成为一件奢侈的事情了。”
袁野凝视着她的眼睛,轻声说道:“好,我等着。”
孙红英推门进来,看到这一幕,嘴角不自觉地上扬。
她放下饭盒,装作没听见他们俩刚才说的话。
“云珠,医生说你们明天就能出院了。”
邬云珠惊喜地看向孙红英,“太好了!正好赶上唱票大会。”
袁野点点头,他从来没想过趁着这次唱票大会回去,所以他之前不但没拉票,甚至还告诉大家把票投给别人。
出院那天,村里格外热闹。
知青回城唱票大会在大队部门口举行,几乎全村人都来了。
袁野拄着拐杖,邬云珠扶着他站在人群中间。
谢昀和程瑶瑶坐在前排,脸上带着志在必得的笑容。
程瑶瑶不时回头瞪邬云珠一眼,邬云珠只是平静地回望。
邬建国站在台上,敲了敲铁皮喇叭:“现在开始唱票!”
会计王德发打开投票箱,一张张念道:“李卫国一票,谢昀一票,李卫国一票……”
随着唱票进行,李卫国的票数遥遥领先。
谢昀的脸色越来越难看,程瑶瑶的手指紧紧掐进掌心。
“最后一票,李卫国!”王德发高声宣布,“总计:李卫国28票,谢昀7票,程瑶瑶5票!”
人群爆发出一阵欢呼。程瑶瑶猛地站起来,尖叫道:“这不可能!我们明明送了那么多礼!”
谢昀脸色铁青,一把拉住她:“闭嘴!”
程瑶瑶甩开他的手,冲到台前指着邬建国:“肯定是你搞的鬼!为了给你女儿出气,故意不让我们回城!”
邬建国沉下脸:“程瑶瑶同志,请注意你的言辞!唱票是公开公正的!”
程瑶瑶歇斯底里地大喊:“公正?谁不知道你和王会计收了李卫国的好处!”
她的目光突然落在人群中的邬云珠身上,指着她尖叫,“就是你!你爸为了你才这么做的!这不公平!”
袁野拄着拐杖上前一步,挡在邬云珠前面:“程瑶瑶,你闹够没有?”
程瑶瑶像疯了一样扑上来:“都是你们害的!你们——”
谢昀冲上来拽住她,低声吼道:“别丢人现眼了!还嫌不够难看吗?”
程瑶瑶突然安静下来,眼泪夺眶而出。
她甩开谢昀的手,踉踉跄跄地跑出了人群。
邬建国敲敲喇叭,高声道:“现在我宣布,李卫国同志获得回城资格!散会!”
人群渐渐散去,议论纷纷。
邬云珠扶着袁野,轻声说:“我送你回知青点吧。”
袁野藏着私心,想要和邬云珠多相处一会儿,于是就没有拒绝。
邬云珠扶着袁野,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的碎石和土坑。
袁野的拐杖在泥土地上留下一个个小圆坑,他的右腿还不敢太用力,走得很慢。
“要不要歇会儿?”邬云珠注意到袁野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心疼地问道。
袁野摇摇头,嘴角却因为疼痛微微抽搐:“没事,再走几步就到知青点了。”
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重叠在一起。
邬云珠能闻到袁野身上淡淡的药香混合着阳光晒过的棉布味道。
她悄悄将扶着他的手收紧了些,感受着他手臂传来的温度。
“刚才...谢谢你挡在我前面。”
邬云珠轻声说,想起程瑶瑶扑过来时袁野毫不犹豫地护住她的样子。
袁野停下脚步,转头看她。
夕阳的余晖洒在邬云珠的脸上,为她镀上一层柔和的金边,连细小的绒毛都清晰可见。
他喉结动了动:“我答应过要保护你的。”
这句话让邬云珠心头一热。
她想起在医院时袁野对她说的那些话,想起他每天忍受疼痛却从不抱怨的样子。
知青点是一排低矮的砖房,门前晾晒着几件洗得发白的衣服。
袁野住在最边上的一间,推开门,里面收拾得很整洁。
一张木床,一个书桌,墙上贴着几张报纸和一幅手绘的地图。
“你先坐。”
邬云珠扶着袁野在床上坐下,熟门熟路地从床底下拿出暖水瓶,倒了杯水递给他。
“我去给你打盆水擦擦脸。”
袁野接过水杯,指尖不小心碰到了邬云珠的手指,两人都像触电般缩了一下。
邬云珠红着脸转身去找脸盆,听见袁野在身后说:“其实你不用这样照顾我的。”
“我愿意。”
邬云珠脱口而出,说完才意识到这话太过直白,连忙补充道:“我是说,你是因为救我才受伤的……”
袁野笑了,眼睛里闪烁着温柔的光:“云珠,你知道吗?我从没后悔那天救你,所以你不要有心理负担。”
邬云珠鼻子一酸,赶紧低头去打水。
院子里的水井发出吱呀声,清凉的井水注满脸盆,她深吸一口气平复心情。
回到屋里,邬云珠拧干毛巾递给袁野。
袁野却没接,而是微微仰起脸,带着几分孩子气的期待看着她。
邬云珠咬了咬唇,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额头和脸颊。
袁野闭上眼睛,长睫毛在脸上投下细小的阴影。
“你...真的不想回城吗?”邬云珠轻声问,手上的动作没停。
袁野睁开眼,目光灼灼地看着她:“这里有更重要的东西。”
邬云珠看着谢昀怀里哭闹的建华,嘴角扯出一抹冷笑:“行啊,我做。”
她转身进了厨房,灶台上堆满了新鲜蔬菜和一块肥瘦相间的五花肉,案板旁还搁着半篮子鸡蛋——这些显然不是谢昀能弄来的东西。
邬云珠抄起菜刀,“咚”地一声剁在肉块上,刀刃深深陷进砧板。
剁肉声越来越重,肥肉迸溅的油星烫红了她的手背,她却像感觉不到疼似的。
刀光起落间,她仿佛看见程瑶瑶那张娇滴滴的脸在案板上扭曲。
“吃啊,不是爱吃吗?”
她心里发狠,把肉剁得细碎。
堂屋里,谢昀正哼着小调拍哄孩子,闻到厨房飘来的香气,得意地翘起二郎腿。
到底是女人,再硬气不还是得回来伺候男人?
他摸着建华哭红的小脸,心想等会儿得多扒拉几块红烧肉……
没过多久,厨房里就响起炒菜声,噼里啪啦响得异常激烈。
两小时后,八仙桌上摆着油光水滑的红烧肉、金黄喷香的韭菜炒鸡蛋、清炒时蔬,还有一海碗紫菜蛋花汤。
谢昀咽着口水刚坐下,却见邬云珠变戏法似的掏出五六个铝饭盒,手脚麻利地开始装菜。
“哎你——”
“爸妈最近腰疼,我送点软和的菜去。”
邬云珠眼皮都不抬,红烧肉连汤带水倒进饭盒,韭菜鸡蛋刮得一根不剩。
最后桌上只剩小半碗飘着两片紫菜的清汤,和一块孤零零的肥肉渣。
谢昀举着筷子的手僵在半空:“邬云珠!你什么意思!”
“不是要做饭吗?”邬云珠把饭盒摞进网兜,冲他甜甜一笑,“做完了呀。”
说完甩上门就走,留下谢昀对着空碗气得浑身发抖。
邬云珠穿过晒满衬衫的晾衣绳,和两个在院子里吃饭的知青打了招呼。
转身时瞥见程瑶瑶的房门紧闭,窗台上那件的确良衬衫领口还沾着中午的鸡粪。
邬云珠站在袁野的门前,抬手敲了敲那扇斑驳的木门,指节叩击的声响在安静的知青点格外清晰。
门内传来一阵窸窣的动静,像是匆忙套上衣服的摩擦声,接着是拖鞋趿拉过地面的轻响。
门“吱呀”一声拉开,袁野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他显然刚洗完澡,发梢还湿漉漉地滴着水,顺着脖颈滑进松垮的棉布背心里。
那件洗得发白的背心贴在身上,隐约透出胸膛的轮廓,水汽未散的皮肤在傍晚的光线下泛着微红。
邬云珠的视线不受控制地落在他锁骨上的一滴水珠,那水珠正沿着他紧绷的肌理缓缓下滑,最后消失在领口深处。
她的喉咙莫名发紧,攥着饭盒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了力道。
袁野似乎也没料到是她,怔了一瞬,喉结微微滚动了一下,声音比平时低哑:“……云珠”
他的呼吸还带着热水蒸腾后的潮意,混着淡淡的肥皂香,若有若无地拂过她的鼻尖。
邬云珠突然觉得耳根发热,原本想好的话卡在喉咙里,只干巴巴地递出饭盒:“给、给你的。”
袁野低头看了看饭盒,又抬眼看她,睫毛上还沾着未干的水汽,在夕阳下映出细碎的光。
他伸手接过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的指节,那一小块皮肤顿时像被烫到似的发麻。
邬云珠猛地缩回手,心跳快得不像话。她下意识想后退,却听见身后传来程瑶瑶娇滴滴的呼唤:“袁野哥——”
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她突然上前一步,逼近袁野。
两人之间的距离骤然缩短,她甚至能看清他瞳孔里自己微微晃动的倒影。
“饭盒最底下……”她压低声音,带着一丝恶作剧般的笑意,“我藏了块城里来的巧克力。”
袁野的呼吸明显滞了一瞬,握着饭盒的指节微微发白。
邬云珠满意地看着他耳尖漫上薄红,这才退开,转身时辫梢故意扫过他的手臂,留下一道若有若无的痒。
邬云珠看着袁野微微泛红的耳尖,突然改了主意。
她仰起脸,眼睛亮晶晶地望着他:“袁队长,我能在这儿跟你一起吃吗?”
袁野明显愣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饭盒边缘。
他的目光越过她的肩膀,瞥了眼不远处僵在原地的程瑶瑶,嘴角微不可察地扬了扬:“进来吧。”
他侧身让开一条缝,邬云珠立刻像条灵活的鱼儿似的钻了进去。
屋内还弥漫着温热的水汽,搪瓷脸盆里泡着换下来的衣服,床铺上扔着件没来得及穿好的外衫。
“有点乱。”
袁野随手把衣服往床头一塞,耳根的红晕更深了。
邬云珠假装没看见那件明显是女式缝补过的衬衣——针脚歪歪扭扭,一看就是程瑶瑶的手艺。
她径直走到窗前的小木桌旁,利落地摆开饭盒:“红烧肉要趁热吃。”
袁野在她对面坐下,湿发上的水珠滴在桌面上,溅开一小片水痕。
邬云珠鬼使神差地伸手,用指尖抹去了那滴水。
两人同时僵住。
窗外传来程瑶瑶刻意提高的嗓音:“袁野哥!我腌的萝卜干你要不要尝尝?”
邬云珠突然夹起一块肥瘦相间的红烧肉,直接递到袁野嘴边:“啊——”
袁野的眼睛微微睁大,喉结滚动了一下。
就在他犹豫的瞬间,邬云珠的手又往前送了送,油亮的酱汁蹭到了他的唇上。
“不、不用……”
袁野刚要后退,邬云珠已经不由分说地把肉塞进他嘴里。
“好吃吗?”她托着腮,眼睛弯成月牙。
袁野的耳尖红得快要滴血,机械地咀嚼着,酱汁顺着唇角滑落。
邬云珠自然地掏出帕子,在他反应过来前就擦上了他的下巴。
“邬云珠!”窗外程瑶瑶的叫声已经带上了哭腔。
邬云珠头也不回,又夹起一筷子韭菜鸡蛋:“这个可是我特意多放了油炒的。”
她的脚尖在桌下不经意地碰了碰袁野的小腿,“比腌萝卜干好吃多了,对吧?”
袁野突然握住了她的手腕。
他的掌心还带着沐浴后的温热,指腹有一层薄茧,磨得她腕间的皮肤微微发麻。
邬云珠的心跳漏了一拍,抬眼正对上他深邃的目光。
“云珠,”他的声音低得只有她能听见,“你这样……”
“我怎样?”
邬云珠故意凑近,闻到他身上淡淡的肥皂香里混了一丝红烧肉的酱香,莫名有种居家的亲密感。
袁野的拇指在她腕间轻轻摩挲了一下,突然松开手,起身去关上了吱呀作响的窗户。
程瑶瑶的脚步声气急败坏地远去,屋里顿时只剩下两人交错的呼吸声。
“现在,”袁野坐回她对面,夹起一块鸡蛋放到她碗里,“好好吃饭。”
火光映红了半边天,村民们提着水桶、端着木盆,拼命往晒谷场泼水。
邬建国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沟渠边,一把揪起浑身酒气的王二狗。
“王二狗!你鬼鬼祟祟在这儿干什么?”
王二狗脸色煞白,满嘴酒气,结结巴巴道:“我、我就是路过……”
袁野走过来,举起手里的油壶,冷冷道:“路过还带着这个?”
王二狗眼珠子乱转,突然指着远处的火场大喊:“不、不是我!是陈建军!他刚才在粮仓那边鬼鬼祟祟的!”
邬建国眉头一皱,转头看向粮仓方向。
陈建军正站在屋顶,奋力扑打火苗,看起来像是在救火。
火势终于被控制住,但晒谷场的粮食已经烧毁了大半。
村民们围在一起,议论纷纷。
“这火起得邪门,怎么刚扑灭一处,另一处又烧起来了?”
“该不会是有人故意放火吧?”
邬建国站在人群中央,沉声道:“今晚的事,必须查清楚!”
这时,陈建军从粮仓上跳下来,抹了把脸上的黑灰,气喘吁吁道:“邬队长,火扑灭了,但损失不小。”
邬建国盯着他,缓缓道:“建军,你刚才在粮仓那边,有没有看到可疑的人?”
陈建军一愣,随即摇头:“没有,我一直在救火。”
王二狗却突然跳起来,指着他大喊:“你撒谎!我明明看见你在粮仓后面鬼鬼祟祟的!”
陈建军脸色一变,怒道:“王二狗!你别血口喷人!”
两人眼看就要打起来,袁野一把拦住,冷声道:“都别吵,事情没查清楚前,谁也别乱扣帽子。”
邬建国深深看了陈建军一眼,心中疑虑更深。
第二天,邬建国召集村干部开会,袁野也被叫来协助调查。
“昨晚的火,绝不是意外。”邬建国敲了敲桌子,“王二狗被抓时身上带着煤油,但他咬死不认,还反咬陈建军。”
袁野沉吟道:“王二狗平时游手好闲,但纵火这么大的事,他没这个胆子。除非……有人指使他。”
邬建国点头:“我也这么想。可谁会指使他?又为什么要烧粮仓?”
就在这时,会计李婶匆匆跑进来,脸色难看:“大队长,我刚查账,发现粮仓的账目不对!少了三百斤粮食!”
众人瞬间哗然,有震惊的,有愤怒的,整个屋子瞬间乱成一团。
邬建国脸色一沉,猛地站起身:“什么时候少的?”
“就这几天!”李婶压低声音,“而且……陈建军前天晚上来过仓库,说是检查粮食存放情况。”
袁野和邬建国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了猜测。
当天傍晚,袁野悄悄跟踪陈建军,发现他鬼鬼祟祟地去了村外的破庙。
破庙里,王二狗正蹲在地上数钱。
“就这么点?不是说好五十块吗?”王二狗不满地嘟囔。
陈建军冷笑:“事情办砸了,你还想要全款?”
王二狗急了:“火我放了,粮我也偷了,你答应我的钱必须给!”
袁野眼神一冷,正要冲进去,突然听到陈建军阴森森地说:“行啊,钱可以给你,但你要是敢说出去……”
他掏出一把刀,在王二狗面前晃了晃。
王二狗吓得直哆嗦:“我、我什么都没看见!”
袁野不再犹豫,一脚踹开庙门,厉声喝道:“陈建军!你还有什么话说?”
陈建军脸色大变,转身就要跑,却被袁野一个擒拿按倒在地。
陈建军被押回村里,面对铁证,终于交代了实情。
原来,他一直在偷偷倒卖村里的粮食,最近上面要查账,他怕事情败露,便想制造一场“意外火灾”,把账目不清的锅甩给天灾。
他找到王二狗,许诺给他钱,让他去放火,没想到火势失控,差点酿成大祸。
邬建国听完,气得拍桌:“陈建军!你身为记分员,竟然监守自盗!”
陈建军低着头,一言不发。
最终,村里决定将陈建军和王二狗送交公社处理。
而粮仓的损失,只能由全村人一起承担。
另一边,邬云珠带着人来到了她和谢昀的婚房。
木轮车碾过露水未干的土路,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大家轻点搬,那个梳妆台的镜子容易碎。”
邬云珠指挥着,自己小心翼翼地把陪嫁的绣花被褥叠好装箱。
阳光透过窗棂,照在她疲惫却坚定的面容上。
“云珠!你这是干啥?”
谢昀突然从里屋冲出来,怀里还抱着正在睡觉的建华。
他赤着脚,头发乱蓬蓬的,眼睛里布满血丝。
邬云珠头也不抬:“来拿我的东西。”
谢昀一把按住她正在收拾的箱子,声音突然软了下来:“媳妇儿,昨儿个是我喝多了胡说八道……”
“让开。”
邬云珠用力拽过箱子,木箱角在谢昀手背上划出一道红痕。
谢昀“哎呀”一声,突然扑通跪在地上,把怀里的孩子举到邬云珠面前:“云珠,你看看,这孩子还这么小,不能没有妈啊!”
邬云珠冷笑:“这又不是我生的,谢昀,我劝你还是少在这儿装模作样了。”
围观的人们忍不住笑出声。
谢昀脸上挂不住,突然一把抱住邬云珠的腿:“媳妇儿我错了!我保证以后一滴酒都不沾!你看在咱们已经结婚这么久了……”
“谢昀!”邬云珠用力挣脱,她的声音突然哽咽,“我给你的机会还少吗?”
谢昀见苦情戏没用,突然变脸:“好啊!你要走可以,这些东西都是我谢家的!”
他猛地站起来,一脚踹翻装好的箱子,绣花枕套滚了一地灰。
人群中有人看不过去,上前理论:“这些都是云珠的嫁妆,当初……”
“滚!老子教训自己婆娘,轮得到你插嘴?”
谢昀抄起门边的扫把就要打人。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声咳嗽。
邬建国背着手站在那儿,身后跟着两个民兵。
他看了眼满地狼藉,慢悠悠地说:“谢昀啊,公社喊你去一趟。有人举报你偷了生产队的化肥,正好把你和云珠的手续办了吧。”
谢昀脸色一白,什么化不化肥的,他没偷过。
但邬建国可是邬云珠的爹,他这么说不就摆明了今天要强制他和邬云珠离婚吗!
“我没偷过什么化肥,更不会和邬云珠离婚,你们死了这条心吧!”
公社办公室的木门吱呀作响,谢昀跟在邬云珠身后走了进去。
屋内光线昏暗,只有一扇小窗户透进几缕阳光,照在斑驳的墙上。
办事员老张正伏在桌前打着瞌睡,被他们的脚步声惊醒。
“哟,这不是谢知青和邬家闺女吗?”
老张揉了揉眼睛,看清来人后表情变得复杂,“你们这是...”
“办离婚。”
邬云珠的声音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她从蓝布包里掏出两人的户口本和结婚证,轻轻放在桌上。
谢昀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却见邬云珠已经转身去填表格。
她的背影挺得笔直,乌黑的辫子垂在身后,发梢随着书写的动作轻轻晃动。
谢昀突然想起他们结婚那天,邬云珠也是这样挺直腰背,只不过那时她的辫子上系着红头绳。
“谢知青,你也签个字吧。”老张推过来一张纸,打断了他的回忆。
钢笔在纸上划过的沙沙声格外刺耳。
谢昀签完字,抬头看见邬云珠已经站在门口,阳光勾勒出她纤细的轮廓。
她手里拿着那张薄薄的离婚证,表情出奇地平静。
“好了?”她问。
谢昀点点头,突然觉得胸口发闷。
他跟着邬云珠走出公社大门,他想说些什么,却发现所有的语言都显得苍白无力。
“你儿子不是还在医院呢吗,快点回去看孩子吧。”
邬云珠突然开口,声音轻快得不像是在谈论离婚这样沉重的话题。
她甚至没有看谢昀一眼,转身就朝村子的方向走去,脚步轻快得像一只终于挣脱牢笼的鸟。
谢昀站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尘土飞扬的土路上。
一种奇怪的感觉涌上心头,仿佛有什么珍贵的东西正从他指缝间溜走,而他甚至来不及抓住它的一角。
“云珠...”他低声呢喃,却无人回应。
太阳渐渐西沉,谢昀踩着自行车回到村里。
他没有直接去医院,而是先回了自己和邬云珠曾经的家。
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几只鸡在啄食。
他推开门,屋内的一切都收拾得井井有条,仿佛在无声地控诉他的离去。
谢昀机械地收拾了几件衣服,目光扫过墙上挂着的结婚照。
照片里的邬云珠笑得羞涩,而他则一脸严肃。
他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把照片取下来,塞进了抽屉最底层。
“就这样吧。”谢昀吐了口气,拎起包袱出了门。
知青点比往常安静,谢昀推门进去时,几个正在院子里洗衣服的女知青立刻停止了交谈,用一种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男知青们坐在屋檐下打牌,见他来了也只是冷淡地点点头。
“程瑶瑶的房间是哪个?”谢昀问道。
空气仿佛凝固了一瞬。
一个瘦高的男知青咳嗽了一声:“谢昀,女知青的房间不能随便进。”
“我跟邬云珠已经离婚了,”谢昀的声音不自觉地提高,“再过不久就要和程瑶瑶结婚了,她现在还在医院帮我照顾孩子呢,你们没什么资格阻拦吧?”
他说完,也不等回应,径直走向记忆中程瑶瑶的房间。
推开门,一股浓郁的脂粉味扑面而来,与邬云珠房间里淡淡的皂角香形成鲜明对比。
床上散落着几件衣服,床头柜上摆着一面小镜子和几瓶雪花膏。
谢昀开始收拾程瑶瑶的衣物,动作有些粗鲁。
当他从枕头下摸出一个信封时,几张粮票和钱掉了出来。
他愣了一下,随即意识到这可能是程瑶瑶的积蓄,便一起收进了口袋。
“谢昀,你?”袁野的声音从门口传来。
谢昀转头,看见袁野站在门口,头发还滴着水,显然是刚洗完澡。
两人目光相接,空气中仿佛有无形的火花迸溅。
“我已经和邬云珠离婚了。”
谢昀不知为何又重复了一遍,语气中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挑衅。
袁野的眼睛亮了一下,随即又恢复平静。
他侧身让开一条路:“那你快去医院吧,孩子需要人照顾。”
谢昀拎着包袱走出知青点,身后传来低声的议论。
他骑上自行车,用力蹬了几下,仿佛要把所有的不快都甩在身后。
医院的长廊永远弥漫着消毒水的气味。
谢昀走到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见程瑶瑶正坐在建华的小床边。
孩子头上缠着纱布,睡得正香。程瑶瑶的背影看起来很疲惫,肩膀微微耸动着。
谢昀推门进去,程瑶瑶猛地转过头,脸上还挂着泪痕。
“你回来了?”她迅速擦干眼泪,勉强挤出一个笑容,“离婚办好了?”
谢昀点点头,把包袱递给她:“给你带了几件衣服,还有……”
他掏出那些钱和票,“这些是你的吧?”
程瑶瑶的眼睛亮了起来,一把抓过钱和票:“太好了!我还担心会丢了呢!”
程瑶瑶迅速把钱塞进口袋,“医生说建华恢复得不错,明天就能醒过来了。”
谢昀走到床边,轻轻抚摸儿子的小脸。
孩子的皮肤温热柔软,呼吸均匀。
一种强烈的保护欲突然涌上心头。
“瑶瑶,”他低声说,“谢谢你照顾建华。”
程瑶瑶笑了笑,伸手搭上他的肩膀:“我们之间还用说谢谢吗?等回城的手续办好了,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谢昀没有回应,目光落在程瑶瑶的手上。
她的指甲修剪得整整齐齐,涂着淡粉色的指甲油,十分漂亮。
“对,等建华出院了,我们就回去领证。”
而另一边,袁野的耳边嗡嗡作响,谢昀那句“我已经和邬云珠离婚了”像惊雷般在脑海中炸开。
周围知青的惊呼声此起彼伏,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只觉得胸腔里有什么东西在发烫。
他快步穿过田埂,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
风吹乱了他的头发,却吹不散心头那股滚烫的热意。
邬家的房子就在眼前,烟囱里飘着淡淡的炊烟。
袁野在院门前猛地刹住脚步,心跳如鼓。
他想起前一世邬云珠低头缝补时垂落的发丝,想起她悄悄塞给他的烤红薯,想起她被谢昀冷落时微红的眼眶。
现在,那个总是温温柔柔的姑娘,终于自由了。
他深吸一口气,抬手正要敲门,木门却“吱呀”一声开了。
邬云珠拎着水桶愣在原地,阳光在她睫毛上投下细碎的金影。
“袁、袁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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