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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就是躺赢狗 全集

知向谁边 著

现代都市连载

文训向儿子交代完军营里的事项后,便信步走出帐外,在凌晨的搀扶下钻进了帐前的双驾马车里。马车前后各有数十骑相随,人人披甲执挂,手提长朔、腰胯长刀、背负雕弓,马脖子前还挂着两袋羽箭。这帮人是江淮军中的精锐,忠诚度极高,武艺更是没的说。凌晨跨上马后,立在他们中间,明显感觉有点发虚。这情况就跟你在简历上胡吹一通,结果被秦山核电站破例录取了一样让人抓马。文若走到凌晨胯下的骏马旁边,对着他正色拱手,语气恳切的嘱托道:“家父的安危,就托于贤弟了。”文若比凌晨大两岁,所以这话不是站在职场的角度,而是以另一种更亲近的身份托付的,凌晨闻言后也不免有些动容,抱着拳对文若保证道:“放心。”军队迤逦而行,出了营寨,向着寿春府城而去。——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

主角:凌晨青柠   更新:2025-04-25 15:3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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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凌晨青柠的现代都市小说《陛下就是躺赢狗 全集》,由网络作家“知向谁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文训向儿子交代完军营里的事项后,便信步走出帐外,在凌晨的搀扶下钻进了帐前的双驾马车里。马车前后各有数十骑相随,人人披甲执挂,手提长朔、腰胯长刀、背负雕弓,马脖子前还挂着两袋羽箭。这帮人是江淮军中的精锐,忠诚度极高,武艺更是没的说。凌晨跨上马后,立在他们中间,明显感觉有点发虚。这情况就跟你在简历上胡吹一通,结果被秦山核电站破例录取了一样让人抓马。文若走到凌晨胯下的骏马旁边,对着他正色拱手,语气恳切的嘱托道:“家父的安危,就托于贤弟了。”文若比凌晨大两岁,所以这话不是站在职场的角度,而是以另一种更亲近的身份托付的,凌晨闻言后也不免有些动容,抱着拳对文若保证道:“放心。”军队迤逦而行,出了营寨,向着寿春府城而去。——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

《陛下就是躺赢狗 全集》精彩片段


文训向儿子交代完军营里的事项后,便信步走出帐外,在凌晨的搀扶下钻进了帐前的双驾马车里。

马车前后各有数十骑相随,人人披甲执挂,手提长朔、腰胯长刀、背负雕弓,马脖子前还挂着两袋羽箭。这帮人是江淮军中的精锐,忠诚度极高,武艺更是没的说。

凌晨跨上马后,立在他们中间,明显感觉有点发虚。

这情况就跟你在简历上胡吹一通,结果被秦山核电站破例录取了一样让人抓马。

文若走到凌晨胯下的骏马旁边,对着他正色拱手,语气恳切的嘱托道:“家父的安危,就托于贤弟了。”

文若比凌晨大两岁,所以这话不是站在职场的角度,而是以另一种更亲近的身份托付的,凌晨闻言后也不免有些动容,抱着拳对文若保证道:

“放心。”

军队迤逦而行,出了营寨,向着寿春府城而去。

——

小桃无主自开花,烟草茫茫带晓鸦。

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

唐国的入侵对寿春府造成的破坏是灾难性的,凌晨沿途经过的村落早已残破不堪,房子倒塌下来,横梁裸露在外,残砖破瓦散落一地,黑烟熏烧过的土墙孤独的立在风中。

路边有时还能看到累累白骨,野狗低着头在嗅着残渣,乌鸦盘旋在天空之中“嘎嘎”惨叫,也有活人瘫坐在大树下,袒胸露乳,有气无力。

战争带来的影响,是十分醒目的,横刀立马、醉卧沙场的豪壮背后,往往是流离失所、家破人亡的心酸。

兴,百姓苦。亡,百姓苦。

看到这些场面后,凌晨突然想起了远在望云镇的青柠,也不知道那小姑娘现在怎么样了……

比起外面那些没有城墙和军队保护的村落,寿春府城里面就完全是另外一副景象了——

陌上花开正艳,草香怡然。波光荡漾在溪流中,鱼儿穿梭摇曳,菏叶朵朵静张。石桥上人来人往,挑着担子的樵夫、提着草鲤的渔人、抱着稚童的农妇、跟着丫鬟的马车、推着木车的汉子,都齐齐走向那座高大的城墙。

宽大的石块互相错落堆叠,造就出高耸入云的坚实壁垒,城墙上的斑驳痕迹,无声的诉说着刀劈火燎的往日惊心;墙角下的苔藓平添一抹绿意,从石砖缝隙里钻出的一棵草枝,将生命的不屈呈现给每一位赶路的旅人。

比起外面的骄阳似火、夏日清荷,穿过冰冷的城门楼洞,全然是另一幅画卷——

两道高楼木倚门,酒旗茶肆布招扬,叫卖声、交谈声、嬉笑声、吵骂声响彻市井,垂柳在池边慢划水面、小舟在镜上轻泛涟漪,这处才子收扇挥笔,那端佳人高阁掩笑,翠叶藏莺,珠帘隔燕。

画栋鳞次栉比,巷陌静沐暖阳,彩船琵琶吹人醉,佛寺梵音入空明。衙役皂吏巡街辑纠,官兵士卒伫立贩摊。身前人与物相契,远眺峰与松共眠,秋山宜落日,秀水出寒烟。

凌晨骑在马背上,望着繁花似锦的庐州街道,不禁大为惊奇、感慨万千。

“对了,老夫还不知道你是哪里人氏?”一旁的马车帘子被掀起,文训捋着胡子看着街上的人群,向凌晨笑问道。

凌晨思考了一下,缓缓答道:“回大人,颍川府、望云镇。”

“家中还有什么人?”

凌晨愣了一下,美好的心情突然就像被泼了一盆冷水,因为文训的话让他想起了还在茅草屋里啃着窝头的青柠,想起她低头缝衣的模样;想起她深夜柔弱的低啜;想起自己那天推开院门时,身后急促又止的脚步。

“小人拙荆尚在家中。”

文训听了后笑着说道:“老夫知晓了,此间事了,你便休沐月余,回家看看吧!若是家中再无亲眷,不如就将她接至汝南府。那里是老夫故里,略有些薄产,给你夫妻二人置办些宅田,定居下来,也好解相思之苦。”

凌晨微微一笑,低着头有些不自信的说道:“小人本来只是个流民,被当地里正半哄半骗着和她成了亲,第二天就入大人帐下从军了,都还不怎么熟,哪谈得上什么相思不相思……”

“话虽如此,可老夫看得出来,你是在意的。”

废话!老子两世为人,女朋友都没谈过,只敢暗恋漂亮班花、校花、系花。青柠一上来就跟我结婚,是我人生中的第一个女人,能不有点特殊的感情么?

一路闲聊到府衙后,文训让其他人去门房倒座里休息,只带着凌晨一人进入了官衙里面。

穿过庭院和正堂侧面的游廊后,他跟在文训身后,在后堂里见到了庐州太守兼寿春府府服第一。

也是个半截身子埋黄土的玩意儿。

两个老头叽里咕噜的聊了半天,凌晨在一旁早就等着不耐烦了,但不管怎么说,好歹他也是文训带过来的亲随,多少代表着江淮几万大军的脸面,孰轻孰重凌晨还是分得清的,于是只好耐着性子面无表情的立在一旁发呆。

两老头商量的都是军政事务,凌晨既不了解情况、也没有资格插嘴,就在一旁拼命压制着自己别打哈欠,期间寿春知府还让侍女给凌晨上了一杯茶和几块糕点。

糕不糕点倒在其次,只是那侍女长的是真水嫩啊!脸蛋白白净净、眼睛秋水汪汪,胸前也十分饱满。身段婀娜、面含浅笑,临走时还看了凌晨一眼,真个是回眸一笑、勾魂摄魄。

“咳咳~”

直到文训捂着嘴咳嗽提醒,凌晨才回过神来,原来是他们聊完了,该换地方吃饭了。

你吃你的呗!打断我干嘛?我看美女碍着你往嘴里塞饭了?难不成还要我喂你吃?

俩老头在正堂吃饭,满腹牢骚的凌晨则是被安排到了偏房吃,跟他们只有一墙之隔,这让凌晨感觉自己贼像大领导的司机。不过也没办法,从古至今等级都是如此森严,他也没指望古人能有人人平等的观念,那玩意在他生活的现代都还没有完全建立起来呢~

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老文也算是个知恩图报的讲究人。自从凌晨救了他一命后,不仅给他安排了清闲的岗位,把他当心腹看待。嘘寒问暖就算了,还带着出来见世面,从对方的角度来看,确实挺够意思了。

不过搬家去汝南给他打一辈子工的事还是省省吧,凌晨只想自己关起门来过日子,宁为鸡头,不为凤尾嘛~

这边事情一结束他就请辞,带着积攒下来的75两6角银子回颍川府。

天色将暮,知府家的小厮跑来找凌晨,说节度使大人今晚要住在这里和他家老爷听戏看曲,领着凌晨去了一间单间,让他今晚睡在里面。

凌晨送走那小厮后,刚脱了盔甲躺到床上还没多久,就又有人来找他了。

是跟他一起来的亲卫营同袍,言说军中又有急事,老文这戏看不成了,要连夜赶回军营。

妈的……

这是真拿老子当羊肉涮啊!

凌晨怨气冲天的把刚刚脱下的盔甲又披挂在了身上,握着刀很不情愿的走出房门,跟着同袍来到府衙门口,和一起来的骑兵们无聊的等着。

过了一会,脸色微红、看起来像是喝了三聚氰胺的文训就在两个侍女的搀扶下,被寿春知府送了出来。

凌晨嫌弃的叹了一口气,走上前去从侍女手中接过这位活爹,费劲巴拉的把他扶上马车塞进里面后,又跳下来朝着知府抱拳一礼,这才指挥着队伍离开了府衙,向着城门走去。

他之所以能面不改色的指挥这帮同事,是因为文训给他安排了个小官——

亲卫营,百夫长。

火把冒着黑烟,将松脂烧出一股淡淡的熏味,百骑护着车驾,行走在官道之上,四周是静谧的旷野。

凌晨摇了摇头,有些烦躁。白天和文训的交谈似乎还在眼前,他跟青柠只见过一面,待了也就十几个小时,可为什么脑海里总是会出现她的脸蛋,并且还挥之不去?

难道是因为抱了她一下?

不应该啊!小学跳舞表演他还一次性换着抱过四个女同学呢~难道自己定力这么差?

“嗖——”

就在凌晨立在马背上晃悠着走神时,突然响起了一声弦音,紧接着一直箭矢擦着他的鼻子,从他眼前穿了过去,“梆”的一声钉在了马车窗边。

下一刻,还不等凌晨反应过来,原本十分平静的官道两旁就突然毫无征兆的响起了铺天盖地的喊杀声——

“杀!!”

“我就草了……你特么是属柯南的吗?!”

凌晨望着马车车窗暗骂一声,立刻抽出腰间的刀,大声呼喊道:“不要乱!前面的往前冲杀破开路!后面的跟我一起保护好大人,快速冲出去!”

“是!”

虽然不清楚这帮从草林里窜出来的黑影是什么目的、有多少人,但都干到亲卫营了,大家也都不是吓大的!亲卫骑兵并没有慌乱,他们冷静的卸下后背的弓,搭上箭就朝着黑处射,等到凶徒逼近了,又果断丢了弓,举起马朔就往他们头上招呼!

一套行云流水的操作,堪称专业!

凌晨守在马车旁,自然不用他亲手提刀砍人,他躲在混乱的人群中仔细观察了一会,发现这帮人身上并没有甲胄,但却有弓箭和刀刃,既不是装备精良的唐军,也不像一穷二白的暴民。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仇家。

凌晨对文训的人际关系并不了解,也没有探索的兴趣,但能做到大周南方集团军总司令,想来一路上估计也没少结仇家,眼红的小人也从来不会缺。这帮人能埋伏在他们回去的道路上,并且能精确的知道时间和地点,背后怕是多少有点政治斗争的影子。

老文不容易啊!快五十的人了,还有各种各样热心肠的人这么着急的想送他一程。

对方明显人多,而亲卫营的装备比他们好,双方又眼看着都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那就耗呗~看谁先虚!!

刀剑刺破皮肤,血水飞溅一地,惨叫声和怒骂声不绝于耳,亲卫们护送着凌晨和文训一路奋力向前砍杀,但人却越来越少,边战边撤到一处乡野残村时,只剩下七八个人。

马车早就被贼人给毁坏了,凌晨扶着醉醺醺的文训躲进一间破院里。这户人家以前应该是个大地主,房子修在一处高坡上,四周的墙壁虽然是土垒的,但靠人力一时半会也推不倒。

亲卫们搬来断木土块,推着石碾子,把它们统统堆到门前挡住。墙高爬不上去,贼人们就不顾一切的从门口往里面冲,却被亲卫们齐齐用马朔迎头劝退,他们的人数优势施展不开,场面一时间僵住了。

“去找柴火和稻草,丢进去烧死他们!!”

听到外面传来的凶狠叫喊,亲卫们面色凝重,个个都露出不安的神色。他们倒不怕死,可节度使大人还在这呢,他不能出事啊!

于是,他们齐齐看向了凌晨:“将军,怎么办?”

当小领导就这点不好,大家拿不出主意的时候,就都来找你了。

凌晨将胳膊曲起,擦了一把泛着寒光的刀面后,对这群投来希冀目光的手下们说道:

“本来,我的职责是贴身保护大人,砍人这种事不该我去。不过既然已经被逼到这步田地了,我也不能再端着。你们守好大门,一定要护好大人,我出去剁了他们就回来。”

听到凌晨如此说,面前这几个亲卫顿时大惊失色!我们是让你想想办法,不是让你去送人头啊!

当下就有一个浑身是血的亲卫壮着胆子出言劝阻道:“将军,贼人数量众多,势头正盛,依小人之见,不如暂避锋芒,多垒砖石固守,以待……”

“你说什么?我避他锋芒?”凌晨轻蔑的打断了这名亲卫的劝阻,脸上冷笑连连。

如果是白天,他还真不好操作。可现在四周黑灯瞎火的,外面那群逼也因为怕被人看到亮光,连火把都没有点。这种连演都不需要演的爽局,得连跪多少次才能遇到一把啊!

“看好了,我只教一次。”

说罢,凌晨便不分由说的扯过一个亲卫,将他拉到墙边按倒,踩着他的肩膀就毫无高手风范的抓住墙边,费力的爬上去,翻滚着跌出墙外。

剩下亲卫们面面相觑……

下一刻,从外面传来了凄厉的惨叫。


老实巴交的运输队东家陈啸满脸无辜的来到了工地上,愿意给这些可怜的家丁们付汤药费和赔偿,非常配合张县丞的裁决。出于人道主义精神,甚至还主动多掏了些钱,硬是让梁宽一肚子的火无处发泄,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而且,陈啸能不停的为交通事故赔钱,他不能一直找人去挨撞啊!

接下来的几天里,窝在家中的梁宽绞尽脑汁的思考办法,还给自己的姐夫写了信件,看看他能不能想办法让自己多获点利。

结果,他没有等来姐夫的信件,却等来了县尉侯明亲自带人上门。

“我们接到消息,有人检举你家中私藏了弓箭和甲胄。”

在大周,你家里有刀、有枪,甚至后院停着一辆攻城车都不违法。但如果有弓箭这种远程武器,而你又解释不清楚来源的话,恭喜你,可以吃上国家饭了。

如果还有甲胄的话,那可真是太妙了!一顶谋逆的帽子绝对戴的稳稳当当,谁也摘不走。

于是,年少无知的梁老爷就这么一脸懵逼的看着县尉进门,目标十分明确的直奔他家茅房,叫人搬来梯子,从房梁上扯下来两把弓和一套完整的军队制式盔甲。

梁宽知道自己是被陷害的,也大概能猜到是谁陷害自己,所以被押到县衙大堂上时,他一句话都没说。

总不能说“大人,我要告你栽赃陷害我!”

都说同行是冤家,职场如战场。梁宽的知县姐夫本就和冯延不怎么对付,现在妻弟还私藏弓箭甲胄,要是冯延真跟他上纲上线,可够他喝上一壶的。

于是他被迫拉下脸亲自来临颍县和冯延交涉,大家也都清楚是怎么回事——

冯延明白,没有他这个姐夫在背后撑腰,梁宽就算有贼心,怕是也没贼胆和官府正面硬刚。而运昌知县也清楚自己的小舅子是个什么货色,他要是敢造反,恐怕老鼠都敢扛着刀满大街找猫了。

于是两县父母官这么一合计,大家各让一步,点到为止。这场风波终于平息了下来。

——

两个月后,桥修好了,并且正式通车运行,当冯延亲自为大桥题名“通曲”后,凌晨的任务就圆满完成了,但事情还没有结束。

冯延按照事先约定好的,把西岸桥头最好的两亩黄金地段按白菜价象征性的卖给了他。凌晨一拿到地契,立刻就请了匠人,沿着河边建起了两层酒楼,起名“水云榭”。

他当然不会炒菜和经营,专业的事得交给专业的人,二婶在做生意方面还是很有一套的,而且性格泼辣、懂得分寸,十分适合做掌柜。凌晨给她一个月三两银子的底薪,外加当月营业额的六分之一做绩效。听完凌晨的条件后,二婶不语,只是一味的把家中衣物往水云榭里搬。

大寒时节,呼出的气都有了形状,可通曲桥两岸却是烟火袅袅,热闹非凡。

行人往来穿梭,船只停靠河岸。街道两旁,挂着鱼灯笼和提灯的货摊前正在讨价还价;豆蔻年纪的女子结伴成双,驻足在胭脂首饰铺里精心挑选;路边空地上许多人围成一圈,正在观看两个卖艺人胸口碎大石,时不时传来喝彩之声;沿河修建的廊亭过道上,几个读书人遥指着雾气弥漫的江面,出口成章。

沿着通往桥头的官道两边,叫卖声此起彼伏、络绎不绝;二楼窗边红袖招展、浅笑遮面,引得旅人心头火起,忍不住进去想要倾诉一番。往石阶上的门里看去,人头攒动,“买定离手”随风飘来,撩拨着客商的心弦,不知道今天手气如何。

出售对联、字画的穷书生、坐在藤框旁的卖炭翁、栩栩如生的糖画人、铺开手工棉衣的妇女,各种各样的人都聚集在这里交易买卖,丝毫没有冬日的冷清。

两边移栽的行道树整齐排列,来年便能翠绿成荫。更远处的草舍私塾里,隐约传来略显稚嫩的朗朗童音。

冯延身着裘衣、手抱暖炉站在水云榭的二楼栏杆边,望着曾经荒无人烟的滩涂地,在数月间变成了繁华市井,不由的感慨万千:

“所谓政教清平,大抵便是如此了吧~”

立在一旁的张承和凌晨对视一眼,皆是拱手称道:“全赖大人英明有方。”

“呵呵~”

冯延伸出手制止了二人没有营养的马屁,转身走进了摆放着酒菜和暖炉的房中坐了下来。凌晨和张承也赶紧坐在了他的两边。

冯延心情颇好,看着站在门口的刘文越说道:“杨捕头和侯县尉要守着县城,这里的事情就交给你了。凌晨既然向老夫保举你,老夫相信他的眼光,你要恪尽职守,别叫我们失望。”

刘文越立刻跪了下来,双手伏地着叩头说道:“谢老爷抬举,小人必定夙夜巡察、维持秩序,绝不敢负老爷厚望!”

挥手示意刘文越下去后,冯延看着张承问道:“过往船只反应如何?”

“虽偶有不满之声,但官府文书已下,他们也不能如何。日子久了,想来也就习惯了。况且这里吃、穿、住、玩一应俱备,除了确有急事的,很少有人上问。”

“嗯……这些事你要多留心,若果有急切之事,亦可在桥上稀疏之时偶尔放开,令其先行,不必拘泥。个中尺寸,老夫相信你能把握好。”

“是。”

“自成以来,进项如何?”

张承低头看着桌子上的酒菜,思索着回答道:“算下来,这个月的各项税收能有个一百三十多两,这还是我们只抽一成的情况下。还有很多地方没有完备,如果都齐全了,估计有望过二百两。”

冯延听罢心中喜悦,激动的举起酒杯就一饮而尽,稍微有点……放浪形骸了。

“行了,你去忙吧。老夫跟凌晨聊聊他的事。”

张承听罢后朝着冯延拱了拱手,又和凌晨互相点头示意后,就起身推开房门出去了,还贴心的把两扇房门给合上。

等到房间里只剩下冯延和凌晨两个人后,知县大人扭过头,目光上下打量着凌晨,脸上的表情透露出满满的欣赏之意,他努了努嘴,竟然不知该从何说起。

倒是凌晨,非常突兀的一把夺过了冯延手中的暖炉。

冯延有些错愕,不理解凌晨的行为,满脸疑惑的问道:“你这是作甚?”

凌晨没有解释,只是双手捧着铜制的暖炉左右打量着问道:“呀!大人,您这手捧炉……是西周的吧?!”

冯延还没明白过来:“啊?”

凌晨欣喜的将暖炉揣进自己怀里,抱着拳向冯延行礼道:“贱内对西周古物颇感兴趣,几乎到了痴迷的程度!如今被我看到,自然是要淘回家去哄她开心的,请恕草民无礼了,大人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

冯延惊诧的皱起了眉头,这小子跟自己玩什么抽象呢?什么西周……那是六七天前夫人托家丁送过来的……

“草民知道此物贵重,一时也筹措不齐买资,故而愿以水云榭每月营收的一半分一百期购买,还望大人圆了草民一己之私。”

哎呀!你早说啊!

冯延恍然大悟,连忙露出一副忍痛割爱的表情来:“唉!此物乃是老夫家传之宝,当年武王伐纣,用的正是此炉暖手,不想竟被你瞧出。罢了罢了!君子当趁人之美,老夫便……便舍于你吧!”

“谢谢大人!太感谢您了!”

二人沉默片刻,齐齐看向门口,又同时转而看向对方,都忍不住笑了。

“老夫原以为你在军中勇武,是难得的战阵之材,不想竟还有这般化腐朽为神奇的巧思妙技。祈年兄曾对老夫说过,节度使大人对你颇为看重,我观你也不是迂腐之辈,为何……”

一想到文训凌晨就脑壳疼,跟在那老小子身边,不是被追杀就是在被追杀的路上,自己又是科技哥,上不得明面,时间久了迟早会暴露,还不如早早离开。

“大人有所不知,节度使大人位高权重,能侍立左右自然是荣幸。可我性子惫懒,心思马虎,万一出了差错,怕是万死难辞其咎。思来想去,还是不要去承担自己承担不了的重任为好,留给更负责、更合适的人岂不更好?”

冯延摇着头,对凌晨这种逃避的心理很不认同:“此言差矣!你年纪轻,多历练些时日定能胜任。想当初老夫考取功名,刚到任上时也是一窍不通,都是边干边学,才有今日。怎么能因噎废食呢?”

凌晨摇着头讪讪一笑,端起桌子上的白瓷酒杯嘬了一口,并不接话。

冯延横铁不成钢的看了他一眼后,出声道:“明日来县衙报到,侯县尉再有两年便要升调至府城做巡查。你先当个捕头,到时候接替他的位子。”

凌晨闻言刚要摆手,冯延却不给他机会:“休要推辞,否则把老夫的西周暖炉还回来。”

“……”

——

“呵呵呵呵~”

自家屋子里,凌晨一把将手中的破暖炉扔到桌子上,满脸不情愿的望着青柠抱怨道:“你还笑!老子当初就不该多管闲事,愁死那老登去!我在家坐着老婆孩子热炕头多好,偏偏让我去县衙当个什么捕头。我是那当牛马的人吗?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连撒尿都不想亲自去!”

青柠听完笑的更大声了,低下头弓着身子,手里的剪刀都拿不稳:“哈哈哈哈……相公你……哈哈哈……”

凌晨越想越气,一把揪住青柠的耳朵将她提了过来,挠着她的腰间软肋,青柠不住的讨饶:“再也不敢了~错了错了!”

直到凌晨发泄完情绪后,才松开青柠,她起身整理好有些散乱的头发,坐到凌晨身边,双手挽住他的胳膊,眼神温柔的打量着着早已焕然一新的家中陈设:

“相公是个有本事的,所以知县老爷才会如此器重。以前那个节度使大人不是也很看重你么?既然老爷看得起你,你就好好去干嘛~”

如今的青柠早已不是当初那个举目无亲的孤苦女孩了,富足安闲的生活让她不再辛劳,邻里亲朋的羡慕让她不再自卑,渐渐恢复了该有的笑容和灿烂,连皮肤似乎都白起来了。

只有一点没变,那就是从始至终的温柔。

凌晨摸着青柠的小手,软软的、凉凉的,放到鼻子跟前一闻,还有股淡淡的幽香。

“你擦水粉了?”

“嗯,昨个镇子上来了个胡商,我和樱儿去买了点回来,没花多少钱,就十几文。”

凌晨听完后眉头一皱,扭头看着枕在自己肩上的青柠说道:“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要买就雇个牛车去县城的正规商铺里买,十几文的水粉那是给人擦的?”

“味道都差不多,干嘛白花那么多冤枉钱?”

“咱家现在又不是买不起,要用就用好的,你不要老买那种劣质水粉,会把皮肤擦坏的。”

青柠将脸蛋贴在凌晨的胳膊上,抚摸着他的手说道:“我也就是不懂这些,插不进姐妹们的议论,才买来擦着试试。我们家的钱都是你辛辛苦苦挣来的,哪里舍得花大价钱买这些虚的。再说了,家从细处有,富是攒下的,怎么能……”

青柠说到一半又停住了,因为凌晨伸出温暖宽大的手掌,搭在她的脸蛋上轻轻抚摸起来。

“你要么就别买,买就买好的,记下没?”

“嗯,我记住了。”

凌晨揉了一会青柠的脸后,突然心思一动,虽然正事还不能干,但有些初级步骤,应该也差不多可以尝试了吧……

他用脸贴着青柠的额,亲密的蹭了蹭,伸出手勾起她的下巴,望着青柠呆呆的双眼,不禁吞了吞口水。

如此暧昧的姿势和氛围,让青柠的双腮瞬间就不受控制的浮现一抹桃红:“相……相公……唔!!”

凌晨低下头,将嘴唇贴在了她的樱桃小嘴上。青柠先是瞪大双眼,身体微微一颤,紧接着娇羞的合上睫毛,两只手紧紧握住凌晨的胳膊。

冰凉、湿润、甘甜~

自己在外面努力拼搏,挥刀浴血、笑脸逢迎,应对各种人情世故和时不时不知道会从哪冒出来的傻鸟,不就是为了这一口嘛~

爽~~


他是商业社会的头脑,一心只想着赚银子,有了银子什么粮食买不到?可自己的初中生小媳妇是根深蒂固的农业社会思想,说什么也不能让地荒着。于是就瞒着他偷偷下地,哼哧哼哧的耕田去了。这还是青樱那老实孩子在自己的追问下才透露的。

于是望云镇的田间地头,多了一对奇怪的夫妻——女子干活利索、勤快,一看就是农事熟手。男子笨手笨脚,套着牛都犁不明白地,磕磕巴巴慢慢吞吞。

凌晨已经断断续续快有两个月没去衙门里报到了,以至于冯延最后都放弃了,直接让他手底下的一个捕快暂代班头,替他上岗。

王臣鹤有寄过来书信,这小子是有真本事的,只是运气不太好,缺个机会。如今在府衙当差,因为活干的漂亮,得到了颍川知府的赏识,掌管着全府的钱粮账目,基本可以算是心腹了。

文家父子也从未忘记凌晨,逢年过节都会让府中下人送来礼物,遇到重大节日,大管家谢荣还会亲自来临颍县看望凌晨。凌晨不知道这是大周的普遍现象,还是文家独树一帜的礼贤下士。但不管怎么说,老文家事办的是真地道,没得说。

陈啸已经半洗白了,从以前的打家劫舍恶霸,变成了护卫走镖的正义使者。由于凌晨的关系和他自己的人脉,属于典型的黑白两道都熟,所以周围县镇的地主老财们也乐得请他来押运货物。价格是偏贵了点,但保证能将东西完好无缺的送到,信誉有保障。

至于那些没有找陈家镖局的人,不好意思,兄弟们虽然洗白了,但传统手艺也不能丢下,拿你们来找回曾经的感觉,再合适不过了。

凌晨的名望和身世也在与日俱增,现在的他就算不扯文家的虎皮,在颍川府这块地界上,也不是谁都可以轻易拿捏的。

更何况还有传闻说,他与刑部的官员似乎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

就在这一片安宁与祥和中,凌晨度过了来到大周的第二年暖春。

可岁月并不会一直这般静好,春耕刚刚忙完,占据江南的唐国再次兴兵北上,卷起了滚滚烟尘。

在乱世,春耕和秋收这两个时间点是很重要的,因为粮食和赋税基本都关乎这个时期,所以要放一部分青壮回乡种地收粮。各个势力都会忙于内政,不会顶着减产的风险轻易动兵。

因为如果一个不小心,就有可能影响一整年的国家收入。没有粮食,就没有赋税和人口;没有钱和人,也就没有士兵。如果运气不好再赶上旱灾、洪涝或者蝗灾的话,处境就更艰难了。

灾民、起义、盗贼、邻国入侵,局势会极速恶化,并且进而影响到下一年的产收,陷入到恶性循环中。这个时候,你就只能祈祷储存着往年粮食的粮仓管理员,贪的不是太狠。

但大家也清楚,这帮人要是能两袖清风,霍金都能跳起来暴扣詹姆斯。

唐国皇帝好像有那么个大病,明明在地盘、钱粮、人口、基建等各个方面都不如坐拥中原的大周,但就是一股子死心眼,年年都要北上入侵。

凌晨佩服他的雄心壮志和不屈不挠,岳飞当年如果匹配到的是他,那估计会高兴的原地跳起《极乐净土》。


斟满酒后,文若非常儒雅的端起铜制酒杯,双手举着向凌晨说道:

“不管怎么说,你两次救了父亲的性命,汝南文家欠你一个人情。往后如果有事,可以随时来找我,我一定尽全力帮你办。”

说罢,他便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凌晨笑了一下,也端起手中的酒杯喝了下去,才刚放下,文若又拿起酒壶给他斟满。

“我虽然不敢说见过天下英雄,但自诩还是有点见识的,你能不能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一个人杀了四十七个贼人还毫发无伤的?”

凌晨闻言一愣,这我特么怎么跟你解释?

“不过是趁着夜黑风高偷袭罢了,浑水摸鱼的下三滥手段,上不得台面。跟你那种光明正大的战阵厮杀没法比。”

文若脸色认真的摇着头说道:“战场之上,没有‘光明正大’之说,活着才是王道。无论用了什么方法,赢就是赢,输就是输。”

听了这话,凌晨不禁对眼前这小子有些刮目相看了。这货贵族出身却平易近人。读的书多,杀的人也多。做人讲究,做事却不死板,还能有这么务实的思想认识,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你回乡后作何打算?”文若用筷子捞起一根青菜丢进嘴里,边嚼边问。

凌晨抿了一口杯中的酒,端着杯子思忖着回答道:“还没想好,不过眼下也有点积蓄了,我准备先把家里的房子翻修一下,再买点鸡鸭鹅狗之类的养养,嗯……目前就这些,其他的回去了再看吧。”

文若愣住了:“就……就这?”

“不然呢?”

文若突然贼希希的朝着四周望了望,脑袋凑到凌晨面前,悄声说道:“弟妹一定是倾城容貌吧?竟能让你甘心放弃大好前程回家守着她,真是伉俪情深,叫我好生羡慕。”

“屁,她长的黑黑瘦瘦……哎,去去去!你没媳妇啊?打听我媳妇干什么?!”

“哈哈哈哈~”

愉快的吃完散伙饭后,文若和凌晨各自骑上一匹马,立在了大军行走的道路旁边。

“行了,就送到这吧。”

“嗯!千里送君,终须一别。你我同袍之谊、救命之恩,自当谨记于心。这一百两金锭是父亲嘱托我一定要送到你手上的,聊表寸心,莫要嫌少。”

凌晨望着军士端过来的一盘金子,笑着对文若说道:“这么重你想累死我啊?我拿两锭就行了,剩下的你留着自己用,别告诉大人就行了。”

文若一听就急了,连忙说道:“这如何使得……”

“哎哎哎,”凌晨霸气的挥手打断他:“你就听我的吧!心意我领了,回去后记得告诉大人,凌晨永远不会忘记他的提携之恩。”

说罢,他在马上郑重的朝着文若抱拳行礼,尔后调转马头,朝着西北方向纵马驰奔而去。

文若却没有立刻走掉,而是留在原地望着凌晨的背影,怔怔出神。

一旁的长随见凌晨已经走远了,忍不住打马上前,小声提醒道:“公子……”

文若回过神来,看向少了两块的金锭盘子,喃喃道:“财帛不能动其心,厚恩不能改其行。不忘糟糠之妻,谨记来时之路,武艺高强、性情率真。这样的人不能为我所用,真是令人生憾……”

长随听罢后,试探着说道:“既然老爷和公子俱有此意,只需将其妻室邀至府中,令她陪伴夫人左右,不愁他……”

“不可!”

长随的话还没说完,文若就用十分严厉的语气打断了他的建议,一改刚才的儒雅随和,身边的长随瞬间感觉到一阵冷冽的劲风朝着自己吹来!

“小人多嘴!”

文若盯着他看了半天后,这才放缓了声调说道:“我若馨香,蜂蝶自会聚来。只可以诚待之致其归心,万万不可耍使手段。你别忘了,他可是独自一人杀了几十号人的!我们现在和他是朋友,往后即使陌路殊途,总还有一份情谊在。若真按你说的做了,怕是家里该添护院了。”

“还是公子思虑周全。”

——

燕尔别,犹记鬓边约。慢摇缫车,忽闻柴门传人语,出看无,缘是心中结。步过渔蓬,停驻孤桥望日斜。

踏征靴,长刀总饮血。奋舞金戈,临江饮马靖塞边,狼烟散,转向恩府别。归心似箭,一夜飞度关山月。

寿春府到颍川府的距离不是很远,不用推先锋营里那些该死的破车后,骑马还是很快的。就是两个大腿内侧受尽了苦头,还得防着鸡飞蛋打,大周后勤组织部做出来的马鞍实在是一言难尽。

虽然舟车劳顿躲不过,但凌晨的心情是十分舒畅的,他终于拿到了大周绿卡!如今也是有名分的牛马了,还攒了点小钱,他已经能想象到自己把一包袱的金银丢出来后,青柠那吃惊的小表情了~

哎?前面怎么了?

“吁~~”

凌晨扯着缰绳将马儿勒住,望着眼前的场景,露出一副呆萌的表情。

官道中间被人横着丢了一截粗壮的断木,两边的树林里走出来五六个提着斧子和柴刀的人。

这帮人虎背熊腰,就穿着件单薄褂子,有的甚至直接光着膀子,个个肌肉发达,面目狰狞、胡须倒竖、胸毛浓密。

听到身后传来声响,凌晨扭头望去,身后也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三个手提刀斧的汉子。

有点意思……

凌晨心下了然,面上淡淡一笑,看向站在最前方的那名高大汉子:“几位这是何意?”

那汉子脑袋很长,脖子粗壮,身上就套着一件有点发脏的白麻褂子,浑身的皮肤棕黑,胳膊上的肌肉很明显,腹部微微凸出,脚踩草鞋,手提利斧,表情十分凶狠。

“呦~这小白脸有点意思啊~旁人见了咱们弟兄,不是哆哆嗦嗦跪下来求活,就是跟没头苍蝇一样乱窜,他还敢张口问!”

“哈哈哈哈~”

周围的汉子们都哈哈大笑了起来。

凌晨笑着吸了一口气后,语气平静的问道:“行了,说吧,想干什么?”

高大汉子抡了抡手中的斧子,贪婪的打量着凌晨背上的包裹和胯下的骏马:“看你的样子,应该也是个见过世面的,那就利索点别让我们弟兄费事。东西都留下,马也留下,乖乖磕三个响头,老子就让你滚!”

他话说完,还不等凌晨开口,一旁的其他汉子就都叽叽喳喳的齐齐嚷了起来——

“快点!听到没?”

“把银钱都拿出来!”

“还不滚下来?!若是惹的爷爷性起……”

“怎样?”

凌晨抬起下巴看向旁边那个放狠话的汉子,饶有兴趣的问道:“惹的你性起了会怎样?”

那汉子见凌晨全然不惧,顿时有些心里没底,茫然的看向自己的老大。

领头的高大汉子见状,知道凌晨是不打算乖乖听话了,于是冷笑一声,举起双臂一挥,其他人纷纷朝着凌晨围拢了过来。

马上的凌晨慵懒的伸了个懒腰,翻身下马,对着那高大汉子诡异一笑,突然就撒开腿跑进了道路一旁的灌木丛里去了。

“追!!”

到嘴的鸭子还能让他飞了?这帮劫匪们急忙提着武器,嗷嗷叫着冲进了满是灌木的树林里,顿时惊起一片林中鸟。

“啊!!”

“呃!!”

“老三,你他娘人呢?你……啊!!”

凌晨压根就没拿马背上的刀,直接在林子里找了块板砖大小的不规则石块,隐身藏在树干后面,瞅着机会,给这帮傻愣愣的山贼挨个来了一套头骨硬度等级测试,轻轻敲醒了他们沉睡的心灵。

你别说,这种“梆梆梆”的感觉还真让人上头哎!

那高大汉子并没有一起追来,而是提着斧头走到凌晨丢下的马儿旁,准备察看一下包裹里都有什么。

他根本不担心凌晨能从他的手下围堵中逃脱,他们全都是附近村庄的人,对这一带熟的不能再熟了,这要是还能让一个外地人跑了,那他们基本可以转行了。

嘶……这是……

汉子皱着眉从马脖子上取下一柄长刀来,将斧子别到腰间后,双手握住,将刀抽了出来。

光滑透亮的刀面闪烁着冰冷的寒光,刀刃平整锋利,刀背宽厚,足有一指,还有血槽。握把被某种动物的皮整齐牢固的编织包裹以增加摩擦力,这是精铁打造的!

“哎,你看够没?”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把汉子吓得肩膀一颤,他抚着心脏的位置刚要转身怒骂,结果对上了凌晨有些不太高兴的脸。

汉子心头又是一惊,瞳孔猛然放大,急忙扭头看向一旁——

怎么回事?他的弟兄们竟然全都昏倒在了地上,整整齐齐的排列在树林边!而且还个个脑袋带血,粘稠的血液将他们的头发都粘成了一团……

汉子有些腿软,他还是有些不太相信,哆哆嗦嗦的看向凌晨的右手,满手都是鲜红的血迹……

这……这……

还没等他理清楚现在是什么情况,该反抗一下还是该跪地求饶,眼前的少年就将脏乎乎的血手搭在了他的褂子上,擦拭着上面的污血。汉子身体僵硬,一动也不敢动,虽然他很想一刀劈过去,但脑海里总有一道声音在警告他——千万别那样做。

“这是江淮节度使的公子送给我的,怎么样,刀还不错吧?”

眼前的少年就这么云淡风轻的跟自己介绍着刀的来历,松弛的就像老友闲谈一般。高大汉子此刻内心后悔的要死,完犊子!踢到铁板了!

等等,江……江淮节度使的公子送的?!

“噗通!”

他毫不犹豫的跪了下来,双手将刀恭恭敬敬的举过头顶,身体和声音齐颤着说道:“小人有眼不识泰山!被猪油蒙了心,一时冲撞了公子,罪该万死!求公子……”

“哎哎哎,”凌晨立刻打断他纠正道:

“我不是什么世家公子,我刚从军中光荣退伍,以前是干百夫长的,就是个芝麻大的小官~”

直娘贼!百夫长?!

完了!!

这人竟然是个百夫长!难怪自己的那帮弟兄跟小鸡一样……哎不对啊!能做到百夫长的哪个不是满脸横肉、身体雄壮、脾气暴躁?他这么……也不对!现在是寻思这些的时候吗?!

自己那帮生死不明的兄弟确确实实就躺在那里,脑袋血刺啦呼的这还能有假?总不能是他们集体和这小子串通好,在跟老子耍笑吧?!

凌晨见他一句话也不说,就低着个头等着正义的铁拳挥下,顿时便没了兴趣,从对方手里拿回自己的刀合进刀鞘后,蹲下来望着高大汉子问道:“身上有钱吗?”



高大汉子茫然的抬起头,有些不明所以,他问这个干什么?

“有……有一些,公……大……将军来之前,小人们还劫了两队过往旅人,不敢隐瞒!”

下一刻,一双肤色白净、掌心却有老茧的手伸到了他的眼前,还曲了两下——

“给钱。”

“啊???”

“啊什么啊!你的那些不义之财和非法所得你还想留着啊?”

土匪头领最终还是选择了乖乖听话,命跟钱,总要给人家留一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那年轻人也讲究,拿了钱就心满意足的骑上马走了。只越货,不杀人,也没有跟他说什么以后要安分守己、不要再出来抢劫之类的陈词滥调,是个利索人。

只是有一点土匪头子不太明白,对方说他是什么FBI,哎夫比哎是个什么玩意?听他话里的意思,似乎有点像是捕快之类的……

告别郁闷的土匪头子,重新上路的凌晨心情更好了!凭空多出7两3角野生的银子,自己简直是锦鲤附体啊!

一两金子能换一千两银子,一两银子能换一千枚铜钱。文若送了两锭金子,工资攒了82两,退伍费10两,再加上……

嘶……咱也是摇身一变,成大周暴发户了!

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种和青柠见面的期待感,他很好奇青柠看到这么多钱后会作何反应。

当初离开望云镇时,还是初春四月,清寒时节。如今征战归来,已是八月晚旬,山河渐秋。

凌晨立在马上,望着不远处那片土墙茅瓦,老人们放下农具坐在村口静沐暖阳,孩童们围绕着大树追逐嬉戏,一片丰年景象。他突然从心底生出一丝忐忑来。

须臾后,不禁自嘲一笑,怎么还整出近乡情怯了……


刘员外家的大堂里,凌晨已经坐了好一会了,核桃壳剥了一桌子,老登还是绝口不提差旅费的事,不禁让他有些烦躁,忍不住出言提醒起来。

“事儿已经办妥帖了。”

刘员外和刘廷让站在凌晨面前,父子二人对视一眼后,纷纷拱手说道:“老朽已经听说了,凌相公真是快人快语,雷厉风行。”

“嗯……”

三人一起沉默了会,空气中弥漫着尴尬的气息。凌晨心中疑惑至极:这老登怎么回事?让人干活不给工钱,啥意思?嫌命太长了?还是他喜欢被人恶意讨薪?

“我跟县衙请了十五天的假……”

“耽误相公的正事了。”

刘家父子面对着凌晨,精神压力倍儿大!他们虽是地方豪强,做惯了土皇帝,但也惹不起这位爷。又有势力,又有背景,动起手来那叫一个快准狠,指不定一个不高兴就……

拉扯了一番后,凌晨实在没了耐心,于是皱起眉头开门见山的说道:“那个……这几天告假的工钱衙门不发,而且我这一趟远门,人吃马嚼的也花了不少银子,你们……是打算拖着我的工钱,还是压根没想着给?”

听到凌晨这么说后,刘家父子顿时脸色大惊!尼玛……光顾着害怕,把这么重要的事竟给忘了!

刘员外连忙躬身行礼道:“老朽岂敢!只是摄于相公虎威,忙于聆听吩咐,没敢插嘴打断相公。廷让!还不快去封好银钱、绢锻和一应用度,送去青柠家中?!”

刘廷让慌忙拱手:“孩儿这就去!”

哦,原来不是想拖欠啊,那没事了。

凌晨笑着站起身来,走上前去拍了拍刘员外的胳膊,吓得老头一个激灵。

“都乡里乡亲的,帮长辈干活是我们这些小辈的义务嘛~以后有这事还找我啊!不过咱们亲兄弟明算账,要是找上我,不管做不做,都要给钱。”

刘员外只得点着头惶恐陪笑,心中却暗暗下定决心——以后有事再也不找凌晨了,这真是与虎谋皮啊!风险太大了!

军中做事都这么狠辣吗?

与陈啸不同,刘家父子并不知道凌晨是一个人去的,还以为是凌晨动用军队里的关系干的。但即便如此,也够让他们震惊的了。

凌晨心满意足的在刘廷让的陪同下离开了刘员外家,看着身后刘家下人抬的几个箱子,心满意足。

不仅又开了一单,还为百姓除了祸害,这趟没白跑。

可是当他回到自家院子里后,脸上的笑容就消失了。

青柠站在上房门口,正捂着嘴咯咯笑着,和一个男人聊天。

那人看着二十左右的年纪,和自己一般大小,面如冠玉,俊朗帅气,笑起来让人感觉如沐春风。一身黑红官服,左手握在腰刀的把上,右手背向身后负立堂下,不知说了什么,把自己老婆逗的开心极了。

凌晨望着这小子很不爽,因为他感觉青柠好像恋爱了。

正在谈话的两人也注意到了凌晨等人,刘廷让命人将东西抬进库房后,便识趣的向凌晨告别离去。

青柠走到凌晨身边,看起来心情很好,手心朝上指着那人向凌晨笑意吟吟的介绍道:“这位韩大人是刑部来的,说是你的同僚。”

凌晨望向青柠的眼睛,那双黑白分明的清澈眸子里隐隐传达出两个字——

小心。

“哎呀凌兄!久仰久仰,在下韩登,蒙家族荫庇在朝中混口饭吃,今日冒昧登门,实是听说了凌兄在贵县里阳镇那边出谋划策的事迹,深感佩服,故而不请自来,以叙仰渴之情,若有搅扰之处,万望海涵~”

这个韩登顶着一张阳光帅气的脸,但行为举止却十分市侩,甚至还有点吊儿郎当的。

刑部的人不会无缘无故来你家串门,如果来了,那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刚巧凌晨才做了一件好事,你说巧不巧?

“大人言重了,我不过是为知县大人提供一些不成熟的建议,那都是全县同僚的一起努力的结果,我岂敢独自揽功?大人登门,着实是令寒舍蓬荜生辉,快请进屋上坐。”

对方没有直接戳破目的,凌晨自然也不会傻到去往坑里钻,既然你喜欢串门,那就闲聊会呗~

进入上房正堂后,二人互相谦让了一番,分宾主而坐。

韩登打量着四周的陈设,十分感慨的赞叹道:“凌兄是个人物啊!以一介流民身份,用了不到一年时间就脱胎换骨、焕然一新。若是换了韩某,怕是做不到兄台这般……”

凌晨听的心中微惊,这小子是把自己查了个底朝天吗?

“想不到大人还了解我以前的事迹。”

韩登听出了凌晨话语中的意思,于是呵呵一笑道:“那是~毕竟你的经历太过精彩,着实叫我好奇。而且刑部要了解一个人的过往还是很容易的,真要较劲,前世今生都能查出来。”

凌晨听的心中一沉,双手不自觉的握紧了座椅的把手。这是他来到大周之后第一次感受到了威胁,底牌暴露的性命威胁!

“前世今生”这四个字,究竟是他的比喻,还是叙实?

如果是比喻,那无所谓。如果是叙实,那眼前这人就必须得死。

“那大人不妨说说,我上辈子是干什么的?”

韩登望着凌晨,露出一股有些无语的笑容:“我哪知道你上辈子是干什么的?那就是一句夸张的介绍,你怎么还当真了?你信禅啊?真的相信人有来生?”

“……”

凌晨紧握的手松开了,端起桌子上的茶杯,示意韩登也喝后,就自顾自的抿了一口,润润有些干燥的嗓子。

你大爷的!吓死老子了,我还以为这大周能修仙,有搜魂术之类的呢……

韩登喝了一口茶后,将白瓷茶杯放在桌子上,十分放松的握着双手斜靠在椅子上,满面春风的向凌晨问道:“我听说了凌兄的事迹后,就去县衙寻你,没想到衙门里说你前些日子告了半个月假,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

“并没有,只是去年连日征战,回来后又一直忙碌通曲桥和衙门里的事务,没有时间陪着拙荆,所以想休息一段时间,多陪陪她。怎么,这犯法吗?”

韩登打量着凌晨,依旧是笑容满面:“瞧你说的,这犯的哪门子法?凌兄与夫人举案齐眉,自然是人之常情。只是我方才听夫人说,凌兄这些日子并不都是在家中,不知……”

嗯?

难道是青柠这傻丫头被他套话了?

这下凌晨犯难了,他不清楚刚才青柠是怎么跟韩登说的,所以不好回答他。万一说的和青柠不一样,那不是明着告诉韩登自己有鬼么?

就在凌晨低头笑着拖延时间之际,青柠不知是刚好进来,还是一直待在门口守着,非常及时的走进屋子对着韩登抱怨道:“韩大人莫要和我家相公打趣,我几时说了相公不全在家?他这些日子一直在屋里,门都未曾出过,你又何苦戏耍他?”

韩登见青柠走进来戳穿自己,也不生气,只是立刻拱手含糊遮掩起来:“哈哈哈~尊夫人休恼!我这人就这性子,爱跟人开玩笑,莫要见怪。”

青柠假装生气的白了他一眼,将手搭在凌晨的肩膀上问道:“午饭想吃什么?”

凌晨伸出手握住青柠,目光却望向坐在对面的韩登:“不急,等大人走……”

“我都行,尊夫人做什么我就吃什么。”

嘿!你特么……

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青柠稳下场面后,还是朝着韩登微微一礼,便出去准备午饭了。

韩登也终于开始了正题:“凌兄,前些日子寿春府发生了一件大事,你可听说?”

凌晨无辜的摇着脑袋问道:“什么大事?”

“霍县有一处匪寨,被人屠了。”

“什么?!”

凌晨闻言大惊失色,惊的都站了起来!可随即又面色一舒,重新坐回了座位上:“吓死我了,你是说匪寨啊~那屠了就屠了呗,又不是良民,慌个什么?”

韩登一直盯着凌晨的眼睛,似乎不准备放过任何蛛丝马迹:“说的也是,做这事的人也算是为民除害了,只是手段也忒凌厉了些。此事影响甚广,民间、京中,乃至圣上都有所耳闻,着令刑部、户部联合调查,定要找到人,以安民心。”

顿了顿,他继续说道:“说来也巧,出事的时间,刚好是凌兄告假休沐的这段期间。”

凌晨一脸后怕的说道:“哎呦~得亏我这几天在家休息,不然县衙里肯定会加派人手下乡巡视,万一要是遇上那些人,打也打不过,抓也抓不住,那可如何是好?”

“那些?”韩登立刻抓住追问道:“凌兄怎么会觉得是多人作案?”

凌晨一脸懵:“你不是说匪寨被人屠了么?那必定是很多人一起做的啊!难不成还能是一两个人干的?”

韩登双手附在椅把上,身体向后仰着,脸上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虽然凶手为了掩人耳目,中途专门换了那帮土匪的武器,但他明显是有点看不起我们了。武器可以换,但手法和意识却换不了,那些尸体上的伤口皆是一击毙命,直指要害,可以肯定是出自同一人之手。而且从最后筑立京观的现象来看,此人不仅手段直接,甚至性格可能还有点幽默。”

凌晨听的嘴巴微张:“一个人?屠了一座匪寨?这不可能吧!”

“起初我也觉得不可能,怀疑是我们的判断出了问题,可是后来连夜查访时,在下突然发现了一些有趣的东西。”

凌晨望着似笑非笑的韩登,疑惑的问道:“什么有趣的东西?”

“凌兄去年于江淮战场时护佑文大人,不就是在深夜独自一人斩杀了四十多人么?此事可是在江淮军中广为流传呢,难不成凌兄这么快就忘了?”

凌晨哈哈一笑,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嗐……那都是同袍们瞎传的,我当时就出去弄死了七八个,还是趁着夜黑偷袭……”

“可江淮军呈报给兵部的文书册录里,可是实实在在的记录了那晚的战斗和功劳。究竟是凌兄对我撒了谎,还是江淮军向朝廷虚报了呢?”

“这……嘶!不是,你不会以为是我杀了那帮土匪吧??”

凌晨似乎联想到了什么,立刻瞪大眼睛看向韩登:“大人,这就太牵强了吧?你看啊~我家宅安宁,夫妻和睦,又有军功在身。在临颍县这一亩三分地上,上官爱护,百姓尊敬,不缺银子不缺名声的,我干嘛要跑到几百里外去杀一帮毫不相干的人呢?

你不能因为我有这个实力,就胡乱推测啊!这种事你一旦觉着像,就会越看越像。我知道上头逼你逼的紧,可那也不能押良冒功啊!若你执意如此,我与文大人也是有些死人堆里爬出来的交情,他为了我,未尝不会与刑部争辩一二!”

韩登望着勃然大怒的凌晨,自始至终都保持着微笑,直到凌晨气喘吁吁的挥舞着拳头扬言要告他欺压良善,拿好人去顶包交差后,韩登这才站起身来,十分自来熟的按住凌晨的双肩,和声细语的将他按倒在椅子上:

“凌兄休要生气,我几时说过怀疑是你做的了?只不过是听闻你有这样的好武艺,所以来和你聊聊,听听你的意见和想法,看看能不能摸出点头绪来。就像你说的,你完全没有理由啊!”

“哼!”

凌晨冷哼一声,言辞也不再客气:“我之前杀人,杀的是唐军,为得是大周百姓!说句狂妄的,你今天能有机会查案,也是我们这些行伍里的粗人用命挣来的。大人查归查,可别想着屈打成招、冤枉好人!”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

韩登只能拍着凌晨的胳膊示意他消消气。

话说到这里,这件事也就基本结束了试探和拉扯。青柠端来午饭后,韩登毫不客气的炫了起来,看起来是真饿了。

席间,这小白脸不住的夸青柠手艺好,还对凌晨一顿恭维,说通曲桥修的如何如何好,活干的有多漂亮云云。凌晨他们夫妻俩也客套的陪着他说场面话,宾主尽欢。

直到目送着韩登走出大门后,小两口的脸上才双双淡去笑意。

青柠搂着凌晨的胳膊,望着已经合上的院门喃喃道:“这个韩大人……可一点都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好说话,先前用话试探相公,怕是藏着什么不好的心思。”

凌晨微微吐了一口气,青柠说得对,这家伙只是古人,不是傻子。他干完活才七八天,对方就能精准的找到家里来,确实不是庸碌之辈。

凌晨扭头看向青柠,有些好奇的问道:“你就不问问我前些日子为何骗你?”

青柠歪着头抬起下巴看向他,目光温柔似水:“既然你不想让我知晓,那一定是有缘由。无论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我们是夫妻。”

凌晨听罢后笑了,伸手将青柠搂进怀里,吻了一口她的额头后,突然问道:

“那要是我在外面寻花问柳呢?”

青柠听后愣了一下,不过并没有回答,而是轻轻揪住了凌晨腰上的细肉。

“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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