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行舟皱眉。
她这又是下放,又是劳动改造。
通过这两天的接触,沈行舟原以为是自己小看了她,还想着寻个机会给她道歉 可现下听见这些话,沈行舟一下子沉了脸色:“林菀宁,你把事情说清楚!你到底干什么了?”
吕承鸿凝眉。
从沈行舟的话里,听出了像是他还不知道大字报的事。
将他拉到了一边,吕承鸿将事情告诉了沈行舟。
听完后,沈行舟有一瞬间的怔愣,再看向林菀宁时,眼底多了一丝歉意。
他知道事情的始末,也知道林菀宁想要把这些东西还回去,可是刚刚在听到了林菀宁要被下放、要劳动改造后,第一时间还是觉得是她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以至于刚才对她用了极为冷硬的态度。
沈行舟开口为林菀宁解释:“旅长,事情不是这样的……”
可还不等他把话说完,林菀宁却忽然开口打断了沈行舟的话:“吕旅长,东西就在这里,您也瞧见了,现下能坐实我受贿赂了么?”
“林菀宁!!”
事情明明不是这样的,可她却……
沈行舟声音也沉了下来:“收贿赂不是小事,更不是你胡闹的时候!”
林菀宁目光深深地盯着沈行舟的眼睛。
这狗男人到现在还认为她是在胡闹。
那好,她就胡闹给他看看。
林菀宁索性直接两手一伸:“旅长,请你逮捕我。”
“这……”
林菀宁的举动,倒让吕承鸿愣在了原地。
干了这么多年的革命工作,吕承鸿还是第一次遇见林菀宁这样的。
可为了这么点东西就要抓人……
他皱着眉头,沉着脸,给沈行舟使了个眼色。
沈行舟会意,连忙将林菀宁拉到了一边:“你别胡闹!”
林菀宁冷睨着他:“胡闹?!作为军人家属受贿这么严重的指控,我这是要让部队依法办理我,怎么就成胡闹了呢?”
沈行舟全然看不透林菀宁到底想要干什么。
但,显然她这么做一定是有什么目的。
再次回眸,沈行舟面对吕承鸿,挺拔如松的腰杆站得笔直,他特意拔高了音调,想要让院外那些看热闹的邻居们听听事情的始末:“我爱人林菀宁同志,同一天内,她先救了性命垂危的乔卫国,又救下了险些小产的江春兰,为了表示感谢我爱人,江春兰同志特意送了一只鸡、一条肉来表示感谢,这难道有错么?”
越说沈行舟的情绪越激动,索性直接掠过吕承鸿走到了自家院子里:“各位婶子嫂子,叔伯兄弟,我媳妇看江同志大着个肚子,又见她跑得急,这才没有追上去把东西还回去,她知道乔卫国和江同志都需要营养,打算熬鸡汤炖上肉给他们送回去。”
这边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刘桂芝从屋里跑了出来,急忙将林菀宁护在自个儿身后:“你们有啥都冲我老婆子来,别为难我闺女。”
林菀宁怔在了原地。
目光中带着诧异,蹙着眉头盯着沈行舟的背影。
前后两辈子,这还是沈行舟第一次站出来维护自己。
沈行舟的人品在守备区有口皆碑,不少人听了都看向了林菀宁。
家属院里不少人都知道林菀宁会医,但却不知道她竟这么厉害。
“刚刚你媳妇可不是这么说的!她可是自己亲口承认了收了贿赂的!沈同志,怕不是为了保护自家名声胡诌的吧!”
人群中忽然想起了一道女声。
林菀宁一下就听出来,这是孙巧的声音。
上钩了!
林菀宁倏地眯起了眼睛,嘴角不禁扯出了一抹狡黠的弧度。
等了这么半天,总算是到了应该收网的时候了。
“孙巧同志!”
林菀宁忽然叫出了孙巧的名字。
孙巧站在最前排,听见林菀宁喊自己,立马翻了个白眼:“咋?就行你们收贿赂,还不行我们说了?”
林菀宁从刘桂芝身后走了出来。
在经过沈行舟身边时,目光坚定且幽深地看了他一眼。
只是一眼,沈行舟竟从林菀宁的眼神之中看出了自信,果敢,这显然不是一个农村妇女应该有的坦然,仿佛一切都尽在她的掌握中的一般。
林菀宁收敛了目光,径直地走到了孙巧的面前:“孙同志,既然你这么说了,那咱们就好好说道说道,不然的话,岂不是枉费你弄这么一张大字报贴到大墙上。”
孙巧闻言不由得一愣,眨着一双眼睛定定地看着林菀宁。
自个儿刚才贴大字报的时候,家属院门口可没有人,林菀宁是咋知道自个儿贴大字报?
嚼舌根和贴大字报的性质可不一样。
前者是背后说人坏话,家属院里的不少女同志都有这毛病。
后者那就是打小报告,如果要是被邻居们知道了大字报是她贴上墙的话,那往后谁还敢和她这样背后捅刀子的人来往了?
不成!
坚决不能承认!
孙巧使劲吞了一口唾沫,挺起了脖子,瞪眼盯着林菀宁:“你……你凭啥说大字报是我贴的?你那只眼睛看见了?”
林菀宁伸手指了指自己的眼睛:“我浑身上下两只眼睛都看见了!”
她说完,一把拉起了孙巧的手,指着她的袖子说:“大家伙都瞧瞧,孙同志袖子上是不是沾上浆糊了?浆糊上可还有墨水呢!”
“可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