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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欲权臣白天冷冰冰,梦里他超爱:脂婉陆湛番外笔趣阁

楚玥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这也是在提醒楼氏,别抱太大希望,免得到时候落空。楼氏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心里不以为然,她家馨儿,可是国公府二房的嫡女,模样出挑,怎么就不能被宣平侯府瞧上?面上却道:“我就是……胡乱一说,图个乐子罢了。”魏氏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却冷笑了声。楼氏怕是忘了,前不久,陆馨才在自家举办的赏花宴上丢了丑,名声肯定已经传出去了。现在宣平侯府送来请帖,指名邀三个姑娘同去,在她看来,陆馨和陆兰只是顺便请的,毕竟住一个府里,不好只请脂婉一个姑娘。但楼氏显然以为,宣平侯府是看上她家陆馨了。“你们准备一下,明日一同前去。”魏氏道。听得此言,陆馨便有些坐不住了。上回府里举办赏花宴时,宣平侯世子也来了,她见着了人,宣平侯世子容貌俊秀,仪态非凡,她颇有好感。现在突...

主角:脂婉陆湛   更新:2025-04-19 12:4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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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脂婉陆湛的女频言情小说《禁欲权臣白天冷冰冰,梦里他超爱:脂婉陆湛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楚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这也是在提醒楼氏,别抱太大希望,免得到时候落空。楼氏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心里不以为然,她家馨儿,可是国公府二房的嫡女,模样出挑,怎么就不能被宣平侯府瞧上?面上却道:“我就是……胡乱一说,图个乐子罢了。”魏氏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却冷笑了声。楼氏怕是忘了,前不久,陆馨才在自家举办的赏花宴上丢了丑,名声肯定已经传出去了。现在宣平侯府送来请帖,指名邀三个姑娘同去,在她看来,陆馨和陆兰只是顺便请的,毕竟住一个府里,不好只请脂婉一个姑娘。但楼氏显然以为,宣平侯府是看上她家陆馨了。“你们准备一下,明日一同前去。”魏氏道。听得此言,陆馨便有些坐不住了。上回府里举办赏花宴时,宣平侯世子也来了,她见着了人,宣平侯世子容貌俊秀,仪态非凡,她颇有好感。现在突...

《禁欲权臣白天冷冰冰,梦里他超爱:脂婉陆湛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这也是在提醒楼氏,别抱太大希望,免得到时候落空。

楼氏听出来她话里的意思,心里不以为然,她家馨儿,可是国公府二房的嫡女,模样出挑,怎么就不能被宣平侯府瞧上?

面上却道:“我就是……胡乱一说,图个乐子罢了。”

魏氏没再说什么,但心里却冷笑了声。

楼氏怕是忘了,前不久,陆馨才在自家举办的赏花宴上丢了丑,名声肯定已经传出去了。

现在宣平侯府送来请帖,指名邀三个姑娘同去,在她看来,陆馨和陆兰只是顺便请的,毕竟住一个府里,不好只请脂婉一个姑娘。

但楼氏显然以为,宣平侯府是看上她家陆馨了。

“你们准备一下,明日一同前去。”魏氏道。

听得此言,陆馨便有些坐不住了。

上回府里举办赏花宴时,宣平侯世子也来了,她见着了人,宣平侯世子容貌俊秀,仪态非凡,她颇有好感。

现在突然邀她们过府赏花,会不会是瞧中了她?

若真是如此,她可得回去好好准备衣裳首饰,明日好盛装出席。

“大嫂,没什么事的话,那我先带她们姐妹二人回去了,这突然要参加赏花宴,可得为她们置办不少行头。”楼氏说着,却坐着没动。

魏氏自然听出了她话中的暗示,面色淡淡道:“你身为她们的母亲,确实得为她们好好准备一番,那你们且先回去吧。”

楼氏见她一点表示也没有,失望的同时,又有些不忿。

大嫂又没女儿,屋里的那些好首饰,竟也舍不得匀一两件给亲侄女。

离开时,她目光瞟了眼坐在魏氏身旁的脂婉,心里有些不得劲。

她家馨儿,可是陆家正经的小姐,是她魏氏的侄女,难道不比一个外人强?

魏氏却宁愿将好东西都给脂婉那个孤女,也不肯照拂一下侄女。

真不知道魏氏是怎么想的?

待三人一走,魏氏拉着脂婉的手,解释道:“本来陆馨是还不能解禁的,但宣平侯府送来请帖,点名邀你们三人一同前去。”

“我明白的。”脂婉点头表示理解。

魏氏叹了口气,拍了拍她的手道:“婉儿,你跟我来。”

脂婉不明所以,跟着她进了内室。

就见梳妆台上,一一摆放着琳琅满目的首饰。

“姨母,你这是……”

魏氏笑道:“宣平侯府明日的赏花宴,必然热闹,我这些首饰,你看看,有喜欢的,尽管挑了去,明日好好妆扮一下,将那些闺秀们都给比下去。”

脂婉闻言,愣了下,旋即婉拒道:“姨母,我不要那么多的首饰,您上次在珍宝轩给我挑的,我还没戴几回呢。”

“你这个傻丫头,人家是巴不得从我这里顺些好处走,你倒好,摆到你面前,你还推拒。”魏氏哭笑不得。

脂婉知道她口中说的是楼氏。

方才楼氏话里的意思,她也听出来了。

楼氏惯来精明,爱算计。

“可我真的戴不了那么多啊,这些您都收起来吧,以后给表嫂。”脂婉认真道。

魏氏闻言,就有些沮丧,“你表哥那个德性,等他娶回媳妇,不知道要等到何年马月?”

“缘分到了,表嫂自然就进门了。”脂婉宽慰道。

“你这个小丫头,还挺会安慰人的。”魏氏被哄得笑了起来,“你不挑的话,那我来挑了。”说着,径自挑了几样首饰,拿盒子装了,塞到脂婉手里。

“多谢姨母。”

脂婉推拒不了,只能无奈收了,想着以后再找机会,还给姨母。

……

翌日。

考虑到是去别人的地盘,且参加的还有很多闺秀,脂婉不想太扎眼,便挑了一件藕荷色的衣裙穿上,发髻上也只用绒花点缀,但又不能丢了定国公府的脸面,让别人误以为姨母苛待她,便从昨日魏氏给她的几样首饰中,选了璎珞项圈戴上。

乍一看,不甚起眼,但细看之下,就会发现,她颈上戴着的项圈,价值不菲。

脂婉到前院时,陆馨和陆兰已在等着了。

陆馨早已不耐烦,见着她姗姗来迟,很是不悦,“你好大的架子,竟敢让我们等你!”

今天要出门,脂婉不想与她争吵,便没搭理她,对陆兰道:“兰儿,我们上马车吧。”

陆兰正悄悄打量她。

在看到她颈子上戴着的璎珞项圈时,目光闪烁了一下。

脂婉戴的这一个项圈,比起陆馨这个嫡女,从头到尾戴着的首饰加起来,还要贵重好多呢。

这时见脂婉与自己说话,她立即点了点头,“好。”

到了马车上,陆馨终于发现了脂婉脖子上的璎珞,面色更加难看了,阴阳怪气道:“伯母还真是疼你。”

脂婉瞥了她一眼,抬手摸了摸颈上的璎珞,“是啊,姨母可疼我了。”

陆馨的目光,随着她的动作,落到她的脖子上,项圈上面闪耀着的珠玉宝石,让她瞬间咬紧了牙。

伯母对脂婉这个小贱人,还真是厚爱。

竟然将这么贵重的项圈,随随便便给了脂婉。

反观对她这个陆家嫡女,却那么吝啬。

陆馨又妒又气,眼圈都红了,又想到上回赏花宴的事情,她不由恶毒道:“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伯母对你再好,又能对你好一辈子?待你离开了定国公府,没了伯母庇护,怕是活得连一个乞丐都不如!”

“三姐,你别这么说脂婉……”陆兰忍不住开口道。

“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资格跟我说话?”陆馨狠狠瞪了她一眼,旋即又讽刺地说,“某些人想巴结人,也不看看对方是什么人,一个孤女,能给你什么?小心竹篮打水,一场空!”

陆兰面色涨红,“我、我没有……”

陆馨冷哼一声,转过头去,不再理她。

脂婉瞥了她一眼,未将她放在眼里,见陆兰手足无措的样子,伸手拍了拍她的手,轻声道:“莫要理会她说的话。”

陆兰的面色好看了一些,点了点头,“嗯。”

宣平侯府的别院,在京郊。

城门出去后,马车又行驶了两刻钟,才到。

宣平侯府的这个别院,种满了桃树,这个时节,正是桃花盛开的时候。

脂婉几人,在宣平侯府下人的引领下,进了别院。

触目所及,都是灼灼芳华,好像踏进了花的海洋,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脂婉抬头观赏着这一大片的桃花林,突然,有人兴奋地喊道:“宣平侯世子来了。”


殴阳珍珠闻言,突然眨了下眸,“真的么?”

脂婉被她问得一怔,“什么意思?”

“其实不止魏锦怡看出来了,我也觉得陆大人待你跟别人不一样。”殴阳珍珠促狭道。

听得此言,脂婉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怎么也跟魏锦怡一样,眼神不好使啊?表哥哪里就对我跟别人不一样了?”

她是丝毫没有看出来。

“陆大人谁都不看,却会看你。”殴阳珍珠道。

脂婉好笑地说:“他看我,就对我不一样了?相比起你跟魏锦怡,他算是跟我比较熟悉,我们住在同一个府里呢,而且,你跟魏锦怡是闺阁姑娘,他若是看你们的话,才叫失礼,表哥向来重规矩礼数。”

殴阳珍珠悻悻道:“你说得也有道理,好吧,我说不过你。”

脂婉帮她拉了拉被子,“不早了,睡吧。”

“嗯。”

……

翌日。

散朝后,陆湛和段凌、殴阳磊一起出了皇宫。

正要上马之际,一个中年男子走了过来。

中年男子大腹便便,却一脸精明相。

他朗声叫住了陆湛,“陆大人请留步!”

陆湛回头一看,淡淡道:“陈大人有事?”

陈良才笑了笑,道:“昨日百味楼的凶手,已缉拿归案,底下的人跟本官说,能够这么顺利,全靠陆大人帮忙。”

“陈大人言重了,本官并未帮上什么忙。”陆湛不以为意。

“陆大人真是谦虚,若非你提供的那张画像,要抓到凶手,并不是易事,陆大人可是为我刑部,省去了不少麻烦,听说那张画像,是出自贵府女眷之手,本官看过了,画功着实了得。”陈良才称赞道。

陆湛眉头不易察觉地蹙了下,“陈大人谬赞了,若没的别的事情,本官先行一步了。”

“请!”陈良才笑眯眯地比了个请的手势。

从宫门骑马离开后,段凌和殴阳磊驱马与陆湛并行。

“那陈良才是什么意思?方才殿上,皇上已经说过此事,他还有必要特地到我们面前提这一茬?”段凌很是不满。

“人家受到皇上嘉奖,故意炫耀呗!”殴阳磊冷笑了声,万分不耻道,“什么好处都叫他们刑部给占据了,昨日脂表妹就不该多事,帮他们画那画像!”

“殴阳磊,你怪她作甚?”陆湛豁然转过头,不悦地瞥了他一眼。

段凌也附和道:“你迁怒表妹做什么?当时是我问她们知不知道凶手的长相的。”

殴阳磊悻悻道:“是我失言了。”

这事情,确实怪不到脂婉身上。

他也是气坏了。

他们大理寺跟刑部,向来关系不睦。

尤其是那陈良才,向来喜欢与他们大理寺作对。

昨日的那件案子,若不是因为有他们几个插手,刑部未必能那么快告破并结案。

但方才在殿上,陈良才却只字不提此事,现在却假惺惺地跑来感谢陆湛,事实上,就是来恶心他们的。

“能抓到凶手,是好事,不管这功劳,落到谁身上。”陆湛淡淡道。

段凌立即道:“磊子,你得学学老陆,格局要大,得为大局着想,别为一点蝇头小利,便失了分寸,且先便宜那死胖子。”

殴阳磊被气笑了,“下回死胖子再在你跟前得意,你可千万要记住今日说的话。”

段凌:“……”

定国公府。

一大早,魏锦怡便带着陆兰来了瑶光阁,邀请脂婉和殴阳珍珠去放纸鸢。

脂婉不太想去,她已经浪费了一天的时间了,她想作画,但是殴阳珍珠在她屋里,她也不方便画,加上殴阳珍珠想去,她只好同意了。

几人制作好了纸鸢后,便拿到了国公府的花园去玩。

花园里有一块草地,很适合放纸鸢。

脂婉几个姑娘正玩得兴起,都没注意到魏锦怡身边的丫鬟,走过来,对她说了句什么,然后她手一松,手里的纸鸢,没握住,纸鸢便挣脱束缚,快速飘走了。

“啊,我的纸鸢!”魏锦怡惊呼一声,急忙提起裙子,去追赶。

说来也巧,那纸鸢的线绳,被池边的树枝勾缠住,终于停了下来。

看着那空中飘荡的纸鸢,魏锦怡心里一急,就要上树去解线绳,结果不知道怎么的,她脚下一滑,人便摔进了池子里。

“救、救命……”魏锦怡在水里胡乱扑腾,大喊大叫。

脂婉几人都吓着了。

“冬香,快去找个会水的婆子来!”回过神来后,脂婉立即吩咐道。

冬香立即去了。

脂婉三人急忙跑到了池子边。

“我家小姐不会水啊,谁来救救我家小姐?”

魏锦怡的丫鬟,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却偷偷地看向旁边的小径,心里暗暗着急。

脂婉没注意到丫鬟的动作,看着水里扑腾的魏锦怡,她心里一阵焦躁。

若是魏锦怡出事,定会给姨母带来麻烦。

慌乱之下,她看到一旁树上斜伸出来的树枝,连忙跑过去,想将树枝折断了,用来拉魏锦怡。

殴阳珍珠猜出她的想法,也跑过去帮忙。

等她们手忙脚乱地折断树枝时,却见陆湛几人出现在了池子旁边。

“陆世子,我家小姐落水了,还请您快点救她上来!”丫鬟声泪俱下地哭道。

看到这一幕,脂婉心里一沉。

众目睽睽的,陆湛若插手,定会叫魏锦怡趁机赖上。

魏锦怡三番两次地耍弄手段,可见姨母并没有要亲上加亲的意思。

若因为这件事情,而让魏锦怡赖上陆湛,姨母怕是会膈应。

脂婉来不及细想魏锦怡的落水,究竟是意外,还是巧妙的安排。

她不想姨母到时难做,便急忙奔向池边,将树枝伸到水里,努力够向魏锦怡,“锦怡,你快抓住树枝,我拉你上来。”

树枝堪堪能够到魏锦怡。

脂婉一喜,忙催促道:“锦怡,快抓住!”

可不知道魏锦怡是太害怕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一下子荡开了一些。

树枝本就只有那么长,她突然荡开,脂婉便够不到她了。

她心里一急,便下意识地要往前迈去。

“婉婉,当心!”殴阳珍珠在后面急声提醒道。

脂婉一惊,想收脚已经来不及。

正当她要踩进水里之际,一只有力的手臂突然伸过来,握住她的胳膊,往后拉拽了一下。

“退回去!”男人低斥一声,夺过了她手里的树枝。


陆馨吓了一跳,没想到她找自己来,竟是要说这件事情。

她目光闪烁了下,故作不解地说:“伯母怎么问我?我不知道呀。那日来的宾客多,兴许他是跟着别的宾客一起进来的。”

魏氏道:“我问过那日前门迎客的下人,那日他们有仔细核查前来的宾客请帖,那些世家子弟,都是凭请帖进的府门,他们并没见哪个世家子弟有带朋友前来,更没有见过王泽仁从前门进入。”

陆馨强笑道:“可那日来的客人那么多,下人不一定每个客人都能核查到位,疏忽也是有可能的。”

“咱们定国公府,也不是头一次宴请宾客了,他们还没出过这样的差池,况且,迎客的下人,可不是只有一两个。”魏氏淡淡道。

陆馨一脸疑惑,“既然王泽仁不是跟着宾客从前门进入的,那他是怎么进来的?”

“这就要问你了!”魏氏的声音,忽然严厉了几分,目光更是锐利地看着她。

陆馨心下一跳,强自镇定道:“伯母何出此言?这怎么就要问我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跟你有什么关系?那日赏花宴,是你将王泽仁带进府的!”魏氏语气冷厉。

陆馨心里一沉,嘴上却不认,反而振振有词地说:“我根本就不认得王泽仁,我不知道哪里得罪了伯母,伯母要这般冤枉我。”

“我冤枉你?”魏氏冷笑了一声,朝外吩咐道,“方嬷嬷,将人带进来!”

很快,一个婆子便被方嬷嬷带了进来。

看到那个婆子,陆馨瞳孔一缩,攥紧了手心。

婆子在地上跪了下来,“奴婢见过夫人。”

“那日赏花宴,是由你当值,看守的后门,你如实回答,那日三小姐是不是让你放进来一个男子?”魏氏沉声问道。

婆子一点迟疑都没有,点点头道:“确有此事。”

魏氏目光投向陆馨,“你还有何话可说?”

陆馨面色变了变,心里气得要命,也后悔那日将王泽仁带进来了。

不仅没能害到脂婉,反而给自己惹来这样的麻烦。

谁能知道,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魏氏竟会突然查起这件事情来?

不管魏氏是出于什么原因,她绝对不能承认!

思及此,她立即道:“我是有带一个男人进来,但那人并不是王泽仁,而是我表哥。”

反正婆子也没见过她表哥,根本不清楚那日放进来的究竟是谁,所以她想怎么说都行。

魏氏一眼便看出了她的想法,心里冷笑了声,淡淡道:“哦,来的是你表哥?那可是楼君佑?”

楼家这一辈,也只得了楼君佑一个男丁。

陆馨来不及多想,点了点头,“正是。”

“既是你表哥,你为何让他走后门进来?而且那日赏花宴上,我可没见过你表哥,我看你根本就是在撒谎!”魏氏重重一拍扶手,怒声呵斥道。

陆馨惊得面色发白,低着头,嗫嚅道:“那日表哥来得晚,从后门进来比较快,所以、所以我就让他从后门进来了。”

“既如此,我便让人将你表哥请过来,让你们当面对峙,相信以你表哥的人品,不会帮你撒谎。”魏氏冷冷道。

陆馨一听,冷汗都出来了。

她表哥是个古板迂腐的读书人,自诩君子,从不屑撒谎,若是将他叫来,自己的谎言,必会被当场拆穿。

这时候,陆馨很是后悔,她扯谁不好,干嘛要拿楼君佑这个表哥做借口?

“表哥、表哥他要参加明年的春闱,舅母管得很严,他现在每日都在埋头苦读,舅母是不会让他外出的。”

“来一趟定国公府,也耽搁不了多少时间,相信你舅母不至于这么死板。来人,去请楼公子来一趟!”魏氏瞥了她一眼,直接吩咐道。

“是。”方嬷嬷恭敬应了一声,便抬脚要往外走去。

陆馨吓得一哆嗦。

不行,不能让表哥来。

可她要怎么阻止伯母?

陆馨慌了神。

深知这件事情,已无法再隐瞒下去。

惊慌之下,她不由跪了下来,“伯母,我错了,那王泽仁……确实是我带进来的。”

魏氏见她终于承认了,沉声问道:“你带他进来做什么?”

陆馨冷汗直冒,她自然不能说,是为了害脂婉。

“他、他就是好奇咱们定国公府长啥样,所以央求我带他进来。”

“这么说来,你跟王泽仁私交很好?”魏氏嘲讽地看着她。

陆馨大惊失色,“伯母,您怎能这么说?我跟王泽仁,可没有一点私情。”这话若是传出去,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既然你们没有私情,那你为什么要偷偷摸摸地带王泽仁进府?”魏氏沉声问道。

“他一直求我,我、我不忍心拒绝。”陆馨目光闪烁。

“他为什么不求别人,偏要求你?到了现在,你还不承认跟他有私情?我们陆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魏氏说罢,重重一拍扶手,“去请二夫人!”

陆馨面色煞白如纸。

不明白自己怎么会走入这样的死局?

她现在是说实话也不行,不说实话也不行。

她若说实话,带王泽仁进府,是为了害脂婉,那魏氏怕是要活剥了她的皮,可不说实话,魏氏便会将她往与王泽仁有私情上扣。

没多久,楼氏到了。

看到女儿跪在地上,一副狼狈的模样,楼氏心里感到不舒坦,看向魏氏道:“大嫂,您这是……”

魏氏叹了口气,“家门不幸啊,馨儿这丫头,竟如此胡作非为,与那王泽仁私相授受,你自己看着办吧!”

“什么?”楼氏大惊失色,不敢置信地看着女儿。

陆馨慌忙摇头否认,“娘,我没有,您要相信我……”

楼氏闻言,定了定神,面色难看地看向魏氏,“大嫂,馨儿虽然任性了一点,但她不至于做出那样的事来,这当中,定有什么误会,姑娘家的名节,那般重要,您那样说,会毁掉馨儿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冤枉陆馨?”魏氏一脸不悦。

“我不是这个意思……”楼氏悻悻道。

魏氏嘲讽道:“你还不知道吧?那日赏花宴,馨儿私自带着王泽仁,偷偷摸摸地从后门进了府中,当值的婆子可以做证,而且这件事情,陆馨刚刚可是自己亲口承认的。”

见她说得言之凿凿,楼氏心里沉了沉,“果真有……这种事情?”


殴阳磊示意两个同伴继续蹲守,自己则悄然下了屋顶,直奔店主妻子钟氏的屋子。

到了窗台下,殴阳磊沾湿手指,在窗纸上戳了一个洞,只见屋里,钟氏投入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男子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

“这段时间,你去哪儿了?怎么现在才来?我好害怕……”

“我怕别人发现了我们的事情,对你不利,去外头躲避了一阵子。”男子温声宽慰完钟氏,又道,“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会闹你么?”

“小浩很好,很乖。”钟氏擦了擦眼泪,拉着男子坐到床边,看床上熟睡的孩子。

那孩子才几个月大,生得白白胖胖的。

男人一脸疼爱地看着熟睡中的孩子。

“阿祥哥,我不想再留在这里了,你带我们母子离开这里吧?”钟氏期盼地看着叫阿祥的男人。

“好。”阿祥没有丝毫犹豫就点头答应了,“其实我这段时间没在红石镇,一是为了避风头;二也是为了找去处。我打听到白云镇是个不错的地方,距离这里不近,那里没人认识我们,若我们到那里去生活,就再也不用怕别人的目光了,我们带着孩子,可以光明正大地在一起。”

“真的吗,阿祥哥?”钟氏欢喜得流下了眼泪。

“是真的,小翠。”阿祥将她抱入怀里。

钟氏道:“那明日,我们就将这客栈盘出去。”

“好。”阿祥应了声,低头欲亲吻钟氏。

外面的殴阳磊看到这里,连忙撞开屋门,闯了进去。

再不闯进去,就要看到不可描述的画面了。

同一时间,屋顶上的两个同伴,也飞身而下,一同进了钟氏的屋子。

看到突然闯进来的三人,钟氏惊得面色发白,紧紧抓住了阿祥的手。

阿祥将她护在身后,喝问三人,“你们是什么人?”

殴阳磊心情复杂地拿出一个令牌,“我三人,乃大理寺的官员,奉命来此,调查杀死郭勇的真凶。”

听得此言,钟氏吓得差点晕过去。

阿祥尚能稳住,冷冷道:“我看你们是冒充的,杀死郭勇的真凶,早就被抓起来,还被判了秋后问斩,哪里还需要再调查?”

“那位返乡的军士,根本不是真凶,而是替罪羔羊,真正的凶手,是你,阿祥!”殴阳磊亦是冷冷道。

阿祥强自镇定道:“你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

“你与钟氏有私情不说,另外这个孩子,也是你们二人所生。”殴阳磊指了指床上仍旧熟睡的孩子道,“那郭勇定是撞破了你二人奸情,又得知孩子非他亲生,你们为了灭口,便将他杀了,还嫁祸到那位返乡的军士身上。”

此言一出,阿祥和钟氏的面色都变了,尤其是钟氏,满脸的泪水,哆嗦着唇道:“不是的、不是这样的……”

“事情的真相如何,你们还不如实交代?”殴阳磊大声喝斥。

见事情已经败露,阿祥咬了咬牙,突然跪了下来,“我一人做事,一人当,郭勇确实是我杀的,但这件事情,跟小翠无关!”

见他承认了,殴阳磊对身后的两个同伴道:“先将他押回去,听候发落。”

两个同伴刚要上前,钟氏却突然像疯了般撞向二人,嘶声大喊,“你们谁也不能带走他,要带走他,除非我死!”

三人都被她的疯状吓了一跳。

两个同伴本能地想将钟氏踢开,却没想到阿祥突然起身挡在了钟氏面前,两个同伴便踢到了他身上。

阿祥瞬间摔倒在地上。

“阿祥哥——”

钟氏凄厉的喊声,将床上熟睡的孩子都给吵醒了。

“哇”的一声,孩子大哭起来。

钟氏看看儿子,又看看阿祥,眼圈一红,也哭了起来。

一时间,屋里乱成一团。

殴阳磊顿时头疼不已,沉声呵斥道:“好了钟氏,赶紧安抚孩子。”

阿祥也表示自己没事,让钟氏去抱孩子,钟氏才慌不迭地将孩子抱了起来。

孩子在母亲怀里,霎时便不哭了。

殴阳磊看了看三人,沉吟片刻,拖过椅子坐下。

“你们若有冤情,可向本官报来,本官会酌情处理。”

听得这句,钟氏像是有了主心骨般,将孩子往阿祥怀里一塞,便跪了下来,然后开始解衣裳。

殴阳磊三人,眉心跳了跳,赶忙制止,“不可,色诱朝廷命官,罪加一等……”

钟氏苦笑了一声,“三位大人多虑了,妾身只是想让几位看看身上的伤。”说罢,她便一把扯开了身上的寝衣,顿时,她身上纵横交错的丑陋疤痕,便映入三人眼中。

钟氏身上,竟是没有一块完好的肌肤。

有鞭伤、烫伤、还有刀伤,严重的地方,还凹陷进去,像是被剜掉了皮肉。

三人震惊到失语,“你这是……”

钟氏凄楚道:“这些都是郭勇打的……”

“什么?”三人惊诧。

钟氏突然歇斯底理起来,“郭勇他是个魔鬼啊,他根本不是人,平日里表现的憨厚老实,其实都是装出来的。

你们当他为什么前头娶过好几个妻子,都没能有个一儿半女?那是因为他根本就不能人道,前头的几个姐姐,说不定也是被他折磨至死的……”

殴阳磊听得皱眉,“可我怎么听说,你原本是要被兄嫂卖去青楼的,是郭勇见你可怜,才将你买了下来,是你想报恩,才嫁给他的。”

“对,他确实救了我,但我心里早已有了阿祥,本是想以后攒了银子,还给郭勇的,但郭勇却在我的酒里下药,等我第二天醒来时,发现跟他睡在了一个被窝,我只以为自己失了身,郭勇又口口声声说会对我负责。

我无颜面对阿祥,便与郭勇成了亲。

郭勇对外宣称,说我知恩图报,是为了报答他,才嫁给他的,人人都夸我有良心,却不知道,我每晚都要承受郭勇的折磨。

他拿鞭子抽我,用火烫我……把我折磨得生不如死,偏偏脸上,他从不动我,所以外人看到的都是完好的我。

那晚,返乡的军士路过红石镇,便到了这里投宿,郭勇与他一见如故,当晚喝了不少酒。

可回到屋里,郭勇却变本加厉地折磨我,拿我发泄。

我被他打得遍体麟伤,心里满是恨意,便趁他睡着时,偷了军士的匕首,将他杀了。

是我杀了郭勇!他本来就该死!”

说到最后,钟氏大吼出声。

殴阳磊三人怔住。

怎么也没想到,事情还有反转,杀人的竟是看起来柔弱的钟氏?


陆湛亦是惊讶地看着脂婉。

见二人都看着自己,脂婉垂下眼睛道:“上午回来时,我在前院碰到了二哥,二哥说,陆馨这段时间在备嫁,被二夫人拘在屋里,哪也去不了,待得闷了,便想找我过去说说话,我当时有些困乏,便给拒绝了,没过去。

没想到,我睡了一觉醒来,却听说陆兰在陆馨的屋里出事了……若我当时没有拒绝二哥,去陪陆馨说话,那出事的,会不会是我?”

听完她说的话,魏氏和陆湛的面色都沉了下来。

“所以,陆馨原本是想找你说话的,因为你没过去,这才找了陆兰?”魏氏沉声问道。

脂婉绞着帕子,犹豫了一下,才道:“当时我回绝陆二哥时,提了一句,陆兰是他们的妹妹,找陆兰陪陆馨说话,更合适。”

魏氏与儿子对视了一眼,两人已然明白,今日这件事情,并不是意外,而是陆馨的算计。

而且,陆馨原本要算计的人是脂婉,但是脂婉没来二房,使得陆馨的计划有变,于是便将主意打到了陆兰的头上。

思及此,魏氏震怒道:“陆馨这个丫头,真是好恶毒啊!”

脂婉惊惶又自责地说:“是不是因为我说了那句话,才让陆兰遭遇不测的?我不知道陆兰会出事,早知道的话,我就不提那句了,都怪我……”

“胡说!这件事情,怎么能怪你?陆馨要害人,就算你不提那句,陆馨肯定也是要找陆兰的,跟你无关。”魏氏连忙宽慰道。

陆馨今日算计这出,为的是不嫁给陈宏文。

她本是想算计脂婉,让脂婉顶替她嫁过去的,但脂婉没上钩,她自然便只能将主意打到陆兰身上了。

所以陆兰遭遇不测,跟脂婉一点关系也没有。

“得亏你机灵,没有来二房,否则……”魏氏没往下说,只道,“好了,你跟你表哥先回去,我还有些事情,得再去一趟二房。”

脂婉乖乖应道:“好。”

离开时,她听到魏氏吩咐方嬷嬷去请个大夫来。

她心里一动,姨母叫人请大夫,可是觉得陆兰被下了药?

只是陆馨屋里的吃食,怕是已经被毁尸灭迹了,这就要看大夫能不能诊查出陆兰身体里有无中药了?

若是诊查出陆兰有中药,那陆馨的计谋,就会败露,姨母也就有理由处置陆馨。

但是陆兰……怕还是要嫁到陈家去。

见小姑娘默不作声地跟在身后,陆湛淡淡出声,“吓到了?”

正在想事情的脂婉,冷不防听到这句,抬起头,茫然地看着他,“什么?”

陆湛看着她白嫩的小脸,耐着性子道:“可是被陆兰的遭遇,给吓到了?”

脂婉愣了下,继而点点头,“是有些。”顿了顿,她轻声道,“我没想到,在自家,也不安全。”

“身边有人包藏祸心,在哪里也不会安全,只能自己警醒一点,莫要叫人算计了。”陆湛提点道,语气不自觉放缓了几分。

“表哥,我知道了。”脂婉认真地点了点头。

陆湛见着她如此乖巧的模样,顿了下,嗓音低沉地“嗯”了声,没再说什么。

“表哥!”这时,魏锦怡火急火燎地朝这边跑了过来,走到近前了,才看到跟在陆湛身后的脂婉。

她眉头皱了下,很是不喜,“脂婉妹妹也在。”

脂婉点了点头,“锦怡姐姐。”

魏锦怡朝二房的方向,看了眼,故作关切地问道:“陆兰怎么样了,没什么事吧?”

脂婉看了眼陆湛,见他没有开口的意思,只好回道:“听姨母说,人现在还昏迷着。”

魏锦怡闻言,叹着气道:“陆兰太可怜了,竟然碰到这样的事情。”

脂婉点了点头,没再说话。

魏锦怡觑了觑陆湛冰冷疏离的面容,心里有些苦涩。

她都来陆家那么久了,表哥却连正眼都不肯瞧她。

再这么下去,该如何是好?

她攥着帕子,没话找话道:“表哥今日挺清闲的,是没公务么?”

陆湛淡淡道:“有,一会儿就要去处理。”

见他搭理自己了,魏锦怡心里一喜,忍不住挤开挡在中间,碍事的脂婉,朝他迈近了两步,“我一会儿亲自做些甜点,给你送过去。”

陆湛瞥到被挤到一旁的脂婉,眉头蹙了下,冷声拒绝道:“不必了。”

魏锦怡面色一僵。

“你们好生送表姑娘回去。”陆湛看向霜儿和冬香两个丫鬟,沉声吩咐道。

“是。”两人恭敬应道。

陆湛吩咐完,便径自走了。

看着他冷漠疏离的背影,魏锦怡失落又沮丧,转头见脂婉在丫鬟的簇拥下,也要走,面色一冷,拦住了她的去路。

“脂婉,你对表哥究竟使了什么手段?”

脂婉眉心蹙了下,淡淡道:“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不明白?”魏锦怡冷笑了声,“你若没有对表哥使手段,为何表哥独对你不同?”

“那你觉得,我使了什么手段?”脂婉反问。

魏锦怡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讽刺道:“自然是狐媚手段!”

“啪!”

回应她的,是一个清脆的巴掌声。

魏锦怡捂住脸,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敢打我?”

脂婉放下手,拿帕子擦着眼角,哽咽道:“你满嘴污言秽语,说我就算了,你却敢亵渎表哥!表哥光风霁月,是正人君子,岂能被你污蔑?”

“我几时亵渎表哥,几时污蔑他了?”魏锦怡气急败坏。

“你说我用狐媚手段勾引表哥,这不就是在亵渎、污蔑他?”脂婉指控道。

原本惊愕的冬香,听到这里,也同仇敌忾起来,“魏五表姑娘,你真是太过分了,这件事情,奴婢必定禀明夫人。”

魏锦怡恼怒地瞪着她,“我说的是脂婉,又没说表哥,你敢乱说,我定绞了你的舌头!”

冬香丝毫不畏惧,“你不但辱骂脂婉表姑娘,还折辱世子,现在又来威胁奴婢,奴婢才不怕,必定对夫人据实以告!”

“我帮你做证!”霜儿在一旁附和道。

魏锦怡差点气吐血。

她挨了一巴掌,到头来,反倒成了她的错?

她又惊又气,哆嗦着唇道:“你们、你们欺负我,我定要告诉姑母,请姑母为我做主!”

“魏五表姑娘,你这倒打一耙的本事,还真是厉害!”冬香也被气着了。

“你这个贱婢,就等着被姑母惩治吧!”魏锦怡撂下狠话,便气冲冲地跑了。

霜儿见状,有些顾忌地说:“她一会儿真在夫人面前胡说八道,可怎么办?”毕竟小姐刚才可是真动了手的。


“你可以问问馨儿,是不是有这件事情?”魏氏淡淡道。

楼氏闻言,恼怒地瞪向陆馨,“你大伯母说的,可都是真的?”

陆馨又惊又怕,方才她已经承认将王泽仁带进了府中,可她万不能将想害脂婉的事情,说出来。

但不说的话,她便是私会外男,情节同样严重。

一时间,陆馨欲哭无泪。

“你还不肯说实话?”楼氏见她一副犹豫不决的样子,心里还存了一丝希望,认定是魏氏胡说的,便缓和了语气道,“馨儿,你别怕,只要你没有做过,任何人都冤枉不了你。”说这话时,她瞟了眼魏氏。

魏氏冷笑了声,并没有说话,只是双目冷厉地盯着陆馨。

陆馨咬了咬牙道:“我、我……我是带了王泽仁进府,但我跟他……”

“啪!”不等她把话说完,楼氏气急败坏之下,竟用力扇了她一巴掌,并指着她的鼻子大声骂道,“你这个孽女,还有没有廉耻之心?竟敢私会外男,且还是那等声名狼藉的混账玩意儿!”

陆馨被打得摔在了地上,捂着脸,呜呜地哭。

从小到大,母亲从未打过她,至多在闯了祸时,斥责她几句。

可今日,却直接动手打了她,还那么用力……

楼氏此时气得打死她的心都有了。

她本还想着让女儿高嫁,结果她自己不自爱,闹出这样的事来,若传扬出去,找婆家都困难,更别提什么高嫁了。

楼氏越想越气,又上手打了陆馨一巴掌,“你这个腌臜东西,是不是想气死我?”

陆馨又挨了一巴掌,哭得鼻涕都出来了。

“你还有脸哭?”楼氏怒声呵斥。

魏氏冷眼旁观了一会儿后,才出声劝道:“好了,你也别拿孩子撒气,唯今之计,还是趁着事情没闹开,赶紧给她找门好亲事,嫁出去吧,免得影响了均儿说亲,均儿明年可是还要参加春闱的。”

楼氏闻言,更是慌了神。

是啊,女儿这么不检点,传扬出去,势必影响到儿子。

思及此,楼氏恨得咬牙切齿,“这个逆女,名声早就坏了,还能找到什么好亲事?”

“京城找不到,便往别处找,我们陆家的小姐,还能嫁不出去?”魏氏提点了一句。

楼氏闻言,心里一动。

是啊,也不是非要嫁在京城,地方上也多得是有权、有钱的,而且距离京城远,不会知道女儿做的这些蠢事。

想到此,她心气顺了很多,惭愧地说:“让大嫂见笑了,我现在就带这个孽女回去,让她好好闭门思过,不到出嫁时,不准她再踏出房门半步。但是今日的事情……”

魏氏正色道:“都是一家人,难道我还能将这等丑事,往外宣扬?”

楼氏一噎。

丑事二字,刺得她浑身不舒坦,偏偏又发作不得,见陆馨还跪在那里,是气不打一处来,“还不赶紧滚回去?是要继续留在这里丢人现眼吗?”

陆馨又气又恨,起身冲了出去。

见状,楼氏气得不得了,“这个孽女,自己做错了事情,还敢给长辈甩脸子,真是欠调教!”

魏氏道:“馨儿自小就任性,是什么事都敢做的,你可要看好了,别再让她丢了我们陆家的脸面,你不为别的,也得为均儿着想啊。”

涉及到儿子,楼氏是半点也不敢马虎,当即就保证道:“大嫂说得是,明天我就请媒人帮忙,不拘是什么人家,早早将她嫁出去,早点省心。”

“嗯。”

楼氏行了一礼,便火急火燎地走了。

母女俩走后,魏氏的面色却并不轻松。

那日赏花宴,王泽仁果然是陆馨带进府的。

陆馨宁愿背上与王泽仁有私情,也不肯说出带王泽仁进府的目的,看来,陆馨真是想害婉儿。

那么今日婉儿在傅家别院的桃林中遇险,肯定也与陆馨脱不了关系。

真没想到,陆馨这个臭丫头,这么恶毒。

魏氏越想越气,用力一掌拍在桌子上。

方嬷嬷吓了一跳,连忙上前拉住她的手查看,“夫人息怒,可别为不值得的人,弄伤了手。”

魏氏自责道:“我愧对闵芙啊,竟让婉儿在我的眼皮底下,被人算计陷害,今日更是差点就被人给欺负了。”

“夫人待表姑娘已经很好了,谁能知道三小姐会那么恶毒,想害表姑娘呢?好在表姑娘吉人天相,并没有受到什么伤害。而且夫人今日也算是为表姑娘出了口恶气。”方嬷嬷宽慰道。

为了表姑娘的名声着想,夫人并没有扯出陆馨利用王泽仁坏表姑娘名声一事,不过却给陆馨扣了个与男人私相授受的帽子。

对于一个姑娘家来说,名节大过天,这已经是很严重的处罚了。

而且以楼氏的性子,得知陆馨与王泽仁有私情,必然会尽快将陆馨嫁出去。

这么一来,陆馨就没机会再欺负表姑娘了。

魏氏叹了口气,“我也只能为她做这些了。”

……

翌日。

魏氏惦记脂婉身上的伤,用过早膳后,便来了瑶光阁看她。

“身上的伤,可还疼?”

“已经不疼了。”脂婉摇了摇头,见外头天气不错,便道,“我陪姨母去花园里走走吧?”

魏氏见她确实无大碍了,放下心来,笑着点了点头,“也好。”

于是二人移步去了花园。

看着女孩儿乖巧地跟在身旁,魏氏想让她再高兴高兴,便说起了陆馨很快会被嫁出去一事。

脂婉讶异。

不过姨母既然这么说了,便是真的。

看着姨母讳莫如深的样子,她猜测陆馨要嫁的人,估计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心里明白,这一切,定是姨母做的。

她感激姨母,给自己出了恶气。

“夫人,宣平侯夫人求见。”这时,下人过来禀报道。

魏氏有些讶异。

但转而想到,昨日婉儿去了傅家别院参加赏花宴,莫不是林氏看上了婉儿?

那傅宏毅,她见过,容貌品行都不错。

她心里一动,吩咐道:“将人请去前厅喝茶。”

“是。”下人立即去了。

魏氏刚要走,突然想到一旁的脂婉。

她迟疑了一下,问道:“婉儿昨日可见到那傅世子了?”

“见过了。”脂婉点头。

“那你觉得……他人如何?”魏氏委婉问道。


“你以后别来找我了。”脂婉恼道。

“这是我的地盘,貌似你来找的我。”男人头也没抬,淡淡提醒。

脂婉语塞。

她百无聊赖地在书房里逛了逛,刚要从书架上抽下书本,忽然,她腰上一紧。

等她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抱到了书桌上。

男人修长好看的手指,挑起她的下巴,“气性怎么这么大?”

“姑奶奶就是这个脾气,受不了,你可以走!”脂婉拍掉他的手,高抬下巴,语气倨傲。

“姑奶奶?”男人声音戏谑,“你年纪应该不大吧?”

脂婉滞了下,对方在套她的年龄呢,她才不会上他的当。

见她不说话,男人的目光,突然落在了她鼓胀的胸前,似是在评估什么。

察觉到他的视线,脂婉脸一烫,赶紧用双手挡住,脸红红的,强自镇定道:“非礼勿视,你懂不懂?”

男人没说话,而是捏起她的下巴,吻了上去。

脂婉还想着刚才的梁子,忽地张嘴不客气地咬了对方一下。

男人吃疼,闷哼一声,箍在她腰上的手,紧了几分,原本尚且温柔的吻,骤然变得猛烈。

脂婉原本的得意,很快被恐慌取代。

她被男人压在桌案上,吻得意乱情迷。

突然,书房的门被敲响了,男人动作一滞,转向了书房门。

与此同时,瑶光阁中,脂婉醒了过来。

想起梦中发生的事情,她的小脸红红的,随即,眉尖颦紧。

奇怪了,今天怎么白天就梦到那人了?

她才打了个盹的工夫,就入梦了。

虽然这半年来,她晚上睡觉时常会梦见那人,但午歇时,并不曾做梦。

她并不懂,她做梦的契机是什么。

有时候连续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做那种梦,有时却连续好几个晚上都会做。

关键是,那些场景都很真实,尽管她看不清那个男人的脸,但她可以肯定,梦里的都是同一个男人。

有时候,她都要分不清哪个是现实,哪个才是梦境了?

……

青云居,书房。

陆湛将午歇时,脱下挂在椅背上的官袍穿上,理了理袍摆,而后沉声道:“进来。”

他的贴身侍卫陈九走了进来,“世子,方才刑部的人送来了一份卷宗,他们去了大理寺,见您不在,这才送来了府上。”

“知道了。”陆湛接过卷宗时,整个人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明严谨。

近日,刑部接到一份离奇的案子,当地的官员,上报给了刑部,经由刑部审理后,将卷宗递交到了大理寺复核。

陆湛看完后,对陈九吩咐道:“去将殴阳少卿找来。”

“是。”陈九领命去了。

待殴阳磊到来时,陆湛已经将案子看完了。

他端着茶杯,站在窗前沉思,鸦羽长睫微垂,半掩着漆黑的瞳仁,微抿的薄唇,透着禁欲的克制,幽深难测,让人窥探不了分毫。

殴阳磊打着哈欠,一进来,便抱怨道:“连续两个晚上通宵跟你处理案子,我才眯了那么一会儿,你的人就火急火燎把我叫来,我就算是铁打的身子,也遭不住啊。”

陆湛清冷的眉间,藏着一丝疲色,他没理会殴阳磊的抱怨,转身走了过来,淡声道:“等忙完这段时间,让你休半个月假。”

殴阳磊挑眉,“还有这等好事?”

陆湛狭长的眼眸微阖,喜怒不辨,淡应了声,将茶杯放在桌上,而后他走到桌边坐下,拿起那份卷宗,递给他,“你先看一下这个。”

殴阳磊想到半个月的假,精神一振,感慨姓陆的总算是良心发现了。

可等他看完卷宗后,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一脸警惕地看着陆湛。

“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跑一趟徐州吧?”

陆湛撩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骨节分明的手指,轻敲了下桌子,沉声:“这个案子,透着蹊跷,但当地官府提供的证据,都指向是退役回乡,路过小镇投宿的军士杀死了店主,可店主死后,财物并未遗失,而根据店小二描述,军士投宿时,也并未跟店主起冲突,两人反而相谈甚欢,坐在一起喝了几壶酒。

本官认为军士并没有杀店主的动机,但店主是被一刀毙命的,而军士随身携带的匕首上,还有血迹,且在认罪书上画了押,这件事情,恐怕另有隐情,为避免无辜枉杀,本官想重新查证此事,所以决定派你前往查证。”

殴阳磊脚下一软,怪不得突然说要放他半个月的假,原来在这里等着他呢。

他指了指自己乌青的眼睛,哭丧着脸道:“老大,心疼一下兄弟吧,再不好好歇息,我就要英年早逝了,查证这件事情,并不是非要我去的,让别人去也可以。”

陆湛瞥了他一眼,不疾不徐道:“查证这件事情,别人胜任不了,另外,你少跑两趟青楼,也不至于这么虚。”

殴阳磊:“……”

“此去徐州,走水路,你可以在船上好好歇息。”陆湛接着又道。

殴阳磊:“……”

见事情无法转寰,他只好折衷道:“我去可以,但是回来后,你必须兑现承诺,放我半个月假。”

“这是自然。”陆湛点头答应了。

殴阳磊这才不情不愿地拿起卷宗,又重新看了一遍。

旋即嗤声笑道:“这店主都五十多岁了,娶的妻子却才二十出头,而且在店主出事前,就回娘家去了,怎得这么巧合?这件事情,会不会跟店主的妻子有关?”

陆湛颔首,“到徐州后,你可先从店主妻子身上查。”

殴阳磊点了点头,收起卷宗,面色多了严肃,“事不宜迟,那我尽快出发!”

“嗯,多带几个人,路上小心!”陆湛叮嘱了一句。

傍晚,魏氏带着方嬷嬷来了书房。

“磊子下午不是来了么?怎么那么快就走了?”

“我让他去查一件案子。”陆湛道。

“我还想说,让他后日一起来参加赏花宴的。”魏氏嘀咕了一句。

陆湛眼皮一跳,心里蓦然有种不好的预感,“什么赏花宴?”

魏氏瞥了他一眼,没回答他的问题,而是不满地说:“本来我都替你约了林家姑娘,让你们今日见一面的,结果你一连两天都没回来。”

陆湛剑眉微蹙,“我说了我暂时还不想娶妻。”

“前几年,你也是这样说,结果一拖,就是好几年。”魏氏没好气,从方嬷嬷手里的托盘上,拿起一件衣袍,“这件衣袍,是我和婉儿今日在织锦楼一起给你挑的,你穿上试试,若是不合身,一会儿送去改一下,也还来得及。”

“还来得及是什么意思?”陆湛坐着没动,清冷的眸,看着母亲。


脂婉吓了一跳,乖乖地退了回去,就见男人冷着脸,站在了她原来的位置上,对还在水里扑腾的魏锦怡,声音冷沉道:“不想被淹死,就抓住树枝!”

也不知道是慑于他冰冷的语气,还是魏锦怡此时刚好能够到他递出的树枝,竟然乖乖地伸手握住了。

在快要将她拉上来的时候,陆湛突然偏头看向了魏锦怡的丫鬟,“你来拉她!”

那丫鬟不知是没听到,还是吓着了,垂着头,无动于衷。

陆湛眉间划过不耐,声音冰冷,“不想保住你家小姐的名节?”

那丫鬟目光闪烁。

陆湛冷笑了声,径直命令道:“陈九,你来!”

陈九看了看水里的魏锦怡,神色犹豫。

对方已经湿透了,到时候,会不会趁机赖上来啊?

他可没想过要娶这样的娇小姐。

见他磨磨蹭蹭的,陆湛加重了语气,“陈九!”

陈九一凛,再不敢犹豫,连忙上前。

可就在他要接过主子手里的树枝时,那丫鬟却像是终于回过了神般,急忙上前,先一步抓住了陆湛手里的树枝,“不用劳烦了,奴婢来。”

陈九大大地松了口气,

幸好这丫鬟良心发现了。

否则他的清白,可能要不保!

陆湛已松手,并往后退开。

转身要离开之际,目光看到一旁的脂婉,俊脸严肃了几分,冷声训斥道:“敢情上回掉到池子里的教训不够?”

脂婉小脸涨红,红唇微张,“我……”

“下次别再逞能,不是次次都能那么幸运!”陆湛沉声打断了她的话。

脂婉垂下脑袋,声音糯糯道:“知道了……”

陆湛顿了顿,听见魏锦怡被拉上岸的声音,便没有多作停留,带着段凌和殴阳磊快步离开了。

看着男人走远的声音,脂婉突然觉得不对,表哥刚刚为什么那样说?

他怎么知道,她曾掉进过池子里?

去岁夏季的一日午后,她睡不着觉,便独自来了花园里赏荷。

看到那漂亮的莲蓬,忍不住想采,便站到池边,伸手去够。

谁知不小心滑进了池子里。

她当时吓坏了,在水里挣扎呼喊。

偏偏那个时间段,因为暑热的关系,花园里没人。

她以为自己会被淹死的时候,忽然被人捞起来了。

等她缓过气来的时候,救她的人早已经走掉了。

她甚至都没看清楚救她的人是谁。

掉到池子里这件事情,太糗,又事关名节,她便谁都没提起过,倒是有在暗中寻找救她的人,但一无所获。

可表哥怎么会知道这件事情?

难道救她的人,其实是表哥?

意识到这个可能,脂婉呼吸一紧。

“表姑娘,人找来了。”这时,冬香脚步匆忙地带着几个婆子过来了。

脂婉回过神来,看了眼已经被拉上来,正坐在地上,一脸失魂魄的魏锦怡,顿了顿,摇头,“不用了,人已经救起来了,你们辛苦了。”

冬香松了口气,“人救起来了就好。”

“小姐,您没事吧?”魏锦怡的丫鬟倚红,哭着问道。

魏锦怡也不知道是吓傻了,还是什么原因,呆呆地坐在那里,没有说话。

脂婉走了过去,“倚红,扶你家小姐回屋去换身衣裳,再熬些姜汤喝一下,别着凉了。”

倚红如梦初醒般,赶忙扶起魏锦怡,“小姐,咱们回去吧。”

魏锦怡没说话,任由她扶着,和脂婉错身而过之际,目光冷冷地看了眼脂婉。

脂婉见了,眉头不易察觉地皱了下。

“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就落水了?”

这时,得到消息的魏氏,赶了过来,神色很是忧急。

她本是叫了人盯着魏锦怡,不让她靠近陆湛的。

底下的人,见陆湛不在府里,便没跟进花园。

谁知道,就这短短的半日功夫,人就出事了。

她虽不甚喜欢魏锦怡这个侄女,但也不能让人在自己的府上出事。

此时看到魏锦怡好好地站在那里,魏氏提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一看到魏氏,魏锦怡便哭着扑进了她的怀里,“姑母!”

她的衣裙完全湿透了,这样直接扑进魏氏怀里,魏氏的衣裙瞬间被沾湿。

魏氏忍了又忍,才没有将人推开,还伸手拍了拍,“好了好了,这不是已经没事了么?别哭了,赶紧回去换身衣裙。”

魏锦怡抽抽答答地点了点头。

“姨母。”脂婉走过来,有些歉意地说,“是我没看好锦怡。”

魏氏道:“这哪能怪你?况且,锦怡又不是三岁小孩,还需要别人看着?出了这样的事情,你定也受惊了,快回去歇着。”

“好。”脂婉见她不怪罪,心里松了口气。

魏锦怡眸底掠过愤懑和不甘。

若不是脂婉多事,寻来什么树枝,表哥定会下水救她的……

魏氏带着魏锦怡很快离开了。

一直安静的陆兰,这时抚着心口道:“锦怡姐姐方才落水,真是要将人吓死,好在没事。”

殴阳珍珠冷嗤道:“我们这些人是要被吓死,但人家本来就不会有事。”

陆兰一愣,呐呐地看着她,“珍珠姐姐这是何意?”

殴阳珍珠冷哼一声,没再多言。

脂婉开口道:“陆兰,你今日也受到了不小的惊吓,先回去好好歇歇。”

“好的,脂婉姐姐。”陆兰乖巧地应了声,带着丫鬟走了。

等花园里没了旁人,殴阳珍珠说话,便没什么顾忌了。

她很是气愤地说:“找我们放纸鸢,根本就是心思不纯,她的目的,就是陆大人,还真是好心机,把我们几个利用得这么彻底。

得亏你机灵,找来了树枝,否则那样危机的关头,陆大人总不能见死不救吧?必然下水救她,到时候,她便能有理由,赖上陆大人了。”

脂婉沉默。

当时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又见魏锦怡一直在呼喊救命,她根本没有往别处想。

现在想想,事情真是巧合过了头。

风筝挂树、落水、陆湛出现……

脂婉想到自己当时受到的惊吓,也不禁感到愤慨。

魏锦怡真是好重的心机,将她们几人都耍得团团转。

“你是怎么看出来,她是故意的?”脂婉转而问道。

“本来我并没有看出来,是在看到陆大人出现时,才有了怀疑,后又见魏锦怡的丫鬟,全然不担心自家小姐的名节受损,我便猜到,她们的目的是陆大人!另外,你表哥估计也察觉到了,要不然,他应该不会叫陈九去施救!”殴阳珍珠沉吟道。


脂婉闻言,转头看去,果见陆湛自门外走了进来,身上还穿着官袍,显然刚从署衙回来。

“表哥。”脂婉福了福身。

陆湛停下脚步,问道:“铺子的事情,办妥了?”

“嗯,已经办好了。”脂婉点点头,将手里的盒子递了过去,“多亏了表哥帮忙,我才能那么快租好铺子,这是我刚刚回来时,买的墨,送给表哥。”

陆湛顿了下,才伸手接了,“小事罢了,下次不用那么客气。”

对他来说,是小事,但对脂婉来说,却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因为如果没有他的帮忙,她不可能那么快租好铺子。

不过脂婉并没有反驳他的话,乖乖应了,“我知道了。”

“表哥,你回来了?”这时,魏锦怡带着丫鬟走了过来,一脸欣喜。

“有事?”陆湛语气淡冷。

魏锦怡一滞。

方才她可看得清楚,表哥对脂婉明明那么温和,可转头,却对她这样冷漠。

她压下心里的嫉妒,从丫鬟手里,拿过食盒,“表哥忙了一天,肯定饿了,这是我亲手做的汤饭,表哥千万别嫌弃。”说着,便将手里的食盒递了过去

她的丫鬟倚红,适时补了一句,“小姐为了给世子做汤,手都烫伤了呢。”

“你别乱说,没有的事!”魏锦怡斥责了她一句,但袖子却很巧妙地露出她烫伤的肌肤。

陆湛根本没看她,他的眼眸,下意识地看向脂婉。

就见小姑娘漂亮的桃花眼,微微睁大了一些,有些惊讶地看着魏锦怡手里的食盒。

他顿了下,问道:“饿了?”

“什么?”脂婉有些懵,愣愣地看着他。

陆湛慢条斯理地说:“我吃不惯别人做的饭菜,既然锦怡表妹都做好了,不能让她白费力气,表妹若是饿了,可以拿去吃。”说罢,瞥了眼陈九。

陈九心领神会地从魏锦怡手里,将食盒拎了过来,转而交到了霜儿手里。

手里被塞了食盒的霜儿:“……”

魏锦怡一脸惊愕地看着陆湛,不敢相信,他竟然将她为他做的吃食,给了脂婉。

反应过来,她又是生气,又是着急,眼圈都红了,“表哥,这可是我为你做的……”

“府中有厨子。”陆湛打断了她的话,“况且,我吃不惯别人做的饭菜。”

魏锦怡僵住。

表哥是嫌她多事了吗?

脂婉悄悄看了眼表哥。

他吃不惯吗?

可上回,他不是还跟段凌他们在百味楼用膳了?

察觉到小表妹愕然又困惑的目光,陆湛低头整理了下袖子,镇定自若道:“不早了,快回去吧。”

脂婉犹豫了下,将霜儿手里的食盒,又拎回给了魏锦怡,“很不巧,我也跟表哥一样,吃不惯别人做的菜呢,你留着自己吃吧。”

这菜,她是决计不能吃,也不想吃。

若吃了,肯定要克化不了了。

陆湛闻言,黑眸中闪过一丝笑意。

魏锦怡气得面色铁青,眼睛狠狠地剜了眼脂婉,拎着食盒,负气地说:“原来表哥吃不惯别人做的菜,那倒是我多事了。”说罢,便带着丫鬟气呼呼地走了。

她怕多待一会儿,会失态地流出眼泪来。

脂婉有些同情地看了眼她的背影。

她对表哥的目的,只差写在脸上了。

但表哥显然对她并无好感。

她的目的怕是要落空了。

脂婉收回目光,向陆湛福了福身道:“表哥,那我先回去了。”

“嗯。”陆湛应了声,待她走了,才往青云居走去。

回到书房,他将手里的盒子打开,把里面的墨拿了出来。

一股淡淡的墨香,萦绕在鼻间。

墨身细腻,无杂质,漆黑有光泽,且上面还有描金花纹。

一看便知是产自徽州的好墨。

“表姑娘真是大手笔,上回给世子送笔,这回又给世子买了好墨。”陈九在一旁看到了,忍不住夸赞了一句。

一两徽墨,一两金。

这么小的一块,就要十两白银呢。

更不用说,那盒子里还装了好几块。

表姑娘买墨时,他在一旁看到了,表姑娘也给她自己买了墨,但她自己的可没那么好。

陆湛顿了下。

他知道脂婉送他这些墨,是因为他托人帮她找了铺子的关系。

对他来说,这就是小事,他本不想收这礼,但表妹已经买了,还递到了面前,他若不收,表妹怕是会不安。

他将墨收回盒子里,淡淡看向陈九,“你呢?表姑娘给了你什么好处?”

陈九见逃不过世子的法眼,只好将脂婉送的那些熟食和酒,拿了出来,“属下一再推辞,是表姑娘硬要属下收的,还说下次恐还要麻烦属下。”

“既然吃了人家的东西,人家的事情,你便要上心一些。”陆湛倒是没有苛责,只淡声提醒了一句。

陈九正色道:“属下明白的。”

其实就算表姑娘不给他吃的,有主子吩咐,他还能不对表姑娘的事情上心?

“你下去吧。”陆湛道。

陈九退下之前,想起一事,又道:“今日看铺子时,遇到了傅世子。”

“傅宏毅?”陆湛黑眸微眯。

“对。”陈九点头,“他给表姑娘道歉,提到了傅夫人,表姑娘聪慧,一下子便猜到了傅夫人上回来咱们府上,说了什么话了。”

陆湛皱眉,“表姑娘有何反应?”

“表姑娘刚开始有些生气,但后面,不知怎得又放下了。”陈九道,只字不提,自己提议说要给林氏套麻袋,揍林氏,给脂婉出气一事。

“我知道了。”陆湛淡淡道,看不出喜怒。

陈九正要退下,又听主子交代道:“表姑娘开铺子的事情,你多帮衬一些。”

“是。”

晚上,瑶光阁。

今天太累了,在外面逛了一天,脂婉沐浴后,便直接躺在床上睡着了。

沉入梦乡后,她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寝室,寝室很大,里面的摆设,简约却透着奢华。

她没来过这里,好奇地四处打量着。

走进内室,是一张很大的床,但帐幔低垂,看不清里面有没人。

她好奇地走过去,刚掀起帐幔,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便倏然探出来,扣住了她的手腕。

脂婉一惊,下意识地想跑,却被一股大力,拉拽着带上了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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