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夏清和严凌枫的武侠仙侠小说《被锁庵堂三年,满朝跪求公主原谅全文》,由网络作家“夏清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萧瑾看着她,一字一句说着:“他是严凌枫。”姜汤洒落,白玉般的瓷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散碎一地。有如夏清和的心,再难拼凑。“他……他和她们一起设计我?”干涩嘶哑的声音里,是几乎压抑不住的痛苦哀嚎。萧瑾扫了眼地上的瓷片,嗓音里透着难掩的清冷:“你想多了,他没有那个脑子。”她抬起头,漂亮的眼眸中充斥着各种情绪,有惊讶,有疑惑,更多的是迷茫。“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太后指使燕婷设计你,想在今日定你一个秽乱宫廷之罪。同时她也担心,苏纤柔会影响日后夏雨绵,就将苏纤柔也弄进宫了。”“一箭双雕?不对。”夏清和摇头:“太后想拉拢严家,就不会对严凌枫出手,是……”她瞪大眼睛,看向萧瑾。他扯了扯唇,勾起一个极为漠然的笑容,笑意丝毫不及眼底。“自然是...
《被锁庵堂三年,满朝跪求公主原谅全文》精彩片段
萧瑾看着她,一字一句说着:“他是严凌枫。”
姜汤洒落,白玉般的瓷碗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散碎一地。
有如夏清和的心,再难拼凑。
“他……他和她们一起设计我?”
干涩嘶哑的声音里,是几乎压抑不住的痛苦哀嚎。
萧瑾扫了眼地上的瓷片,嗓音里透着难掩的清冷:“你想多了,他没有那个脑子。”
她抬起头,漂亮的眼眸中充斥着各种情绪,有惊讶,有疑惑,更多的是迷茫。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太后指使燕婷设计你,想在今日定你一个秽乱宫廷之罪。同时她也担心,苏纤柔会影响日后夏雨绵,就将苏纤柔也弄进宫了。”
“一箭双雕?不对。”
夏清和摇头:“太后想拉拢严家,就不会对严凌枫出手,是……”
她瞪大眼睛,看向萧瑾。
他扯了扯唇,勾起一个极为漠然的笑容,笑意丝毫不及眼底。
“自然是我做的。年轻有为的少将军,在皇宫大内与前任未婚妻的婢女偷情,无论是前朝还是后宫,都会引起震动。最重要的是,有了这一点,陛下就有了打压严家的机会。”
步步算计,环环相扣。
整个过程里,她成了最不重要的那个人。
也不尽然。
萧瑾完全可以冷眼旁观,将他的计划进行到底,但是他还是选择帮了她。
无论出于怎样的原因,她没有指责他的理由。
垂下眼眸,夏清和的情绪一点点平静下来。
“恭喜你,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计划进行。也希望你日后,步步高升,得偿所愿。”
他的眼睛眯起,脸上是似笑非笑的表情:“我一介太监,能高升到哪里去?”
“九千岁人中龙凤,自然是心想事成。”
“这样啊,那你有何求?”
“无所求,只希望庄家无碍。”
“没了?”
“没了。”
夏清和低着头,却能清楚地感受到萧瑾落在她头顶的视线。
目光灼灼,极具穿透力,似乎要在她的头顶烫出两个窟窿才罢休。
就在她觉得快要扛不住时,他笑了:“我以为,你会求我放过严凌枫,倒是错看你了。”
“朝堂争斗,我不想介入。”
何况对于背弃她的人,她着实无心理会。
反倒是所有的一切结束,可以安心离开了。
心下刚打定主意,屋外响起小太监的声音:“九千岁。”
“说。”
“苏纤柔说,是夏姑娘安排了今日的一切。为的是设计少将军的清白,毁了他和清泉公主的婚约。所以,陛下让夏姑娘过去对峙。”
萧瑾没有说话,而是看向夏清和。
“你猜,会有多少人相信,这件事是你设计的?”
……
泰安殿。
夏清和跟着萧瑾再度走进这里,头发还是微微濡湿的。
大殿里也不复之前的欢乐气氛。
燕帝和太后端坐上位,余下的人都老实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只有严凌枫和宋清欢跪在大殿中间。
一进去,夏清和就感受到不少视线扫了过来。
其中有庄嫔的关怀,燕婷的怨毒,还有不少等着看好戏的。
她姿态端正地走进去,跪在地上恭恭敬敬叩首行礼。
“民女拜见陛下、太后,愿陛下身体安康,太后福寿绵长。”
“免礼。”
燕帝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却带着很重的威圧感:“刚刚暖阁发生的事情,你不会不知情吧?”
“回禀陛下,”夏清和站起身,依然低着头,“来的路上萧公公,已经将发生的事情告知民女了。”
“哦,那你有什么可说?”
不知道为何,夏清和总觉得燕帝这个问题,带着几分兴味。
萧瑾做这件事,本就是出自燕帝的授意。
唯一的变数就是萧瑾救了他,那这隐含的情绪到底是什么意思?
“民女冤枉。”
“你还敢喊冤?”
燕婷怒气早已满溢,现在听她否认,情绪是半点藏不住:“谁都知道那个苏纤柔是你的婢女,不是你安排她进宫,她怎么能进来?何况,今日败坏了枫哥的名声,最大的受益者就是你!”
她咬牙切齿说着:“这样,你就能嫁给枫哥了!”
整个过程里,没任何人阻止。
显然是燕帝有意安排,为的是什么?
夏清和没有想清楚,严夫人带着哭腔的声音就响起:“你为何要这般害凌枫?他为你做的还不够吗?非要他和你一样受人唾弃,才够吗?”
严父扶着严夫人,凉凉地瞥了她一眼,淡声说:“夫人不必着急,也无需和敌国奸细说这些,陛下自有公论。”
‘奸细’二字说出,大殿上开始了窃窃私语,偏偏每一句都能让夏清和听得清清楚楚。
“顶替了公主的身份不说,现在还想抢走公主的未婚夫?真的是下作。”
“她那不是下作,是为了探听我大燕的消息,做铺垫。”
“这种人,就该凌迟处死!”
“……”
一句句怨毒的诅咒从周围人口中说出。
恍然间,她似乎又回到了三年前,所有人都在骂她,没有任何人为她辩驳。
包括严凌枫。
一如他现在跪在那里,口中不曾说出半个字。
只是她早已不是三年前娇弱无力的莬丝子,她要自保。
“陛下,人人都说民女是奸细。可民女自小在京城长大,教授礼仪的是宫中的嬷嬷,教授诗书礼乐的是少傅少师。民女斗胆问一句,他们都是大燕的奸细吗?如果不是,民女如何是?”
声音算不得高亢,甚至有些柔弱,却是掷地有声,将所有的指责之声瞬间压下。
唯有燕婷带着恼怒:“怎么,你自己有问题,还要拖着所有人下水?”
“燕婷。”
燕帝淡淡一句,让她闭嘴,落在夏清和身上的视线微微眯起:“这么说,你不承认自己是敌国之人?”
“民女不知身世,却是大燕长大,心向大燕。”
“有理。”
燕帝一句话,将刚刚所有的指斥瞬间打落,可下一句又让所有人等着看夏清和的笑话。
“不过,你和严凌枫自小一起长大,有青梅竹马之谊。三年前更是为了他进入庵堂,现在朕一直不允你们的婚事,也难保你不会起了别的心思?”
陷害严凌枫吗?
夏清和心头冷笑,一个背弃她的男人,值得吗?
红唇微抿,她想起庵堂三年的种种悲苦,苏纤柔纸条的字字挑衅,严凌枫处处呵护中暗藏冷锋。
这都不算什么,严家踏着她的血肉向上,却还处处为难她。
太后更是以庄家相逼,迫她自裁。
桩桩血泪,她一忍再忍,他们却是步步紧逼,还要忍下去吗?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离开若是再被发现,她可真的是百口莫辩。
她的眼眸里陡然闪过血光,她不愿再退,她要他们付出代价。
“陛下,太后口谕,已经将民女指配给萧瑾,如何能再嫁他人?旁人一而再再而三质疑,就是因为民女未与萧瑾大婚。求陛下恩典,准许民女今日与他大婚!”
“羡慕?你去求你皇祖母,让她也给你指一个。不过注意,别把人逼死了。”
燕临风在大燕,是‘恶名’在外。
纨绔第一名,还身体底子差,谁家好人家愿意将姑娘嫁给他?
之前就闹过笑话,刚传出陛下有赐婚的意思,那家姑娘就在家里上了吊。
萧瑾无视他僵硬的脸,转身就示意夏清和,与他一起走。
“萧公公,你和世子的关系很好?”
他的语调很淡:“嗯?”
“外界有关他好男风的传言不少,你小心点。”
似笑非笑的表情浮现在他的脸上:“怎么,担心我和他关系不一般?”
“只是觉得他恶名在外,会影响你。”
一阵大笑响起,让她皱起眉头,面上的神色很是迷惑。
“大家骂他,不过说他仗势欺人。我就不一样了,杀人如麻,心思阴毒……这到底是谁该防着谁?”
夏清和无语。
大概是因为燕临风和严凌枫自小不对付,她本能认定燕临风不是好人。
倒是忘了,眼前人才是被文武百官大骂的奸佞之臣。
两个人沉默地向前走,直到前往司礼监和后宫的岔路口。
“今日多谢公公……”
“跟我走,我给你上药。”
“不用劳烦公公了。”
“你就让庄嫔看到你这副样子?”
纵然脸上的脏污擦赶紧了,但是身上衣服是脏的,头发上还有着鸡蛋清留下的痕迹。
怎么看都像是遇了事。
想到庄嫔红着眼睛的模样,夏清和还是跟着萧瑾走了。
到了司礼监,他先是安排莺歌为夏清和清洗。
萧瑾让人准备好药箱,就站在窗边等待。
她出来之后,眼圈微红,显然是哭过了。
他的眼神里闪过凉薄的嘲弄。
明明是她拒绝严凌枫的求娶,现在哭成这样,到底想怎样?
夏清和自然不会注意到他眼神里隐匿的情绪,乖巧地坐在他面前,让他为她上药。
刚刚沐浴过后的女子身上散发着好闻的香味,萧瑾稍稍靠近,就能嗅到独属于少女的清香。
莫名的,他突然想起燕临风之前嘲笑他,在后宫里待久了,是不是对女人都过敏了?
喉结微微滚动,狭长凤眼之中滚动着最原始的欲望。
任由脑海里闪过一帧帧交缠的画面,他面上却保持着最初的淡漠,夏清和更是一无所知。
他能看到她白皙纤长的脖子,干净,诱惑,散发着致命的侵袭。
“萧公公。”
她突然喊他,也打断了他脑中旖旎的画面。
猝不及防对上她黑白分明的眼睛,萧瑾瞳眸一震,突然真切地感受到龌龊的含义:“弄疼你了?”
夏清和摇摇头:“严家不希望严凌枫和我牵扯上任何关系,为什么还要在他出事时,希望过去?”
这个问题在她脑海里转了很久,却想不出答案。
萧瑾嗤笑一声,淡淡地说了句‘蠢’。
她张嘴想反驳,他已经继续说了下去。
“明眼人都看得出,身份调换的问题,和你没有半点关系。”
“严家人之所以不想掺和这件事,是担心陛下因为这件事,迁怒严家。”
“所以,娶你是万万不可能的。”
她点头:“公公说的这些,我都懂。”
“那你就更该明白,他们是要你不求回报地为严家各种付出。”
夏清和的眼睛睁大,眼神里的错愕藏不得假,眼眸深处还有一抹来不及隐藏的受伤。
平日面对这种天真的人,他都懒得理会。
面对她,说不清为何,还是动了那么一点恻隐之心。
他收好药箱,为她用发丝遮住伤口,淡声开口:“严家清楚,无法掌控严凌枫的婚事。若是他们对你慈悲之心,就不该让你再接近他。”
所以,他们早已知晓最后的结果,却半点不在意她会面对什么。
她的呼吸不自觉变得急促,双拳也慢慢握起。
庵堂三年让她读懂了世态炎凉,却还是没有教会她,人心能狠毒到何种地步。
闭了闭眼睛,再睁开时,她脸上有了几分冷意。
“今天的事情是苏纤柔故意设计我,公公能让严家人知道这一点吗?”
他淡淡地应了一声好。
她站起身,对着他行礼:“多谢公公。”
……
夏清和回到永和宫,就正常地吃饭、休息。
好似出宫一趟,不曾发生任何意外。
等日暮时分,她再度见到萧瑾时,已经没有之前小可怜的模样了。
“上午,苏纤柔当街寻衅滋事,已经被抓到东厂了。她的丫鬟费了些周折,才将这件事告诉严凌枫。算算时间,他现在应该去东厂要人了。”
一般情况下,严凌枫想捞个人,不是难事。
但是那人得罪了萧瑾,就另当别论了。
“公公,年关将近,西城每夜都会燃放烟花,不如今晚一起去看看?”
她要亲眼看看,严凌枫为了苏纤柔,会做到哪一步。
萧瑾察觉到她的心思,轻笑一声,眉眼中染上兴味。
……
西城,游梦湖上一座座画舫,张灯结彩,好不热闹。
夏清和站在船舷边,看着河岸上往来的游人,心情复杂。
希望他来,能让她彻底死心。
不想他来,曾经的美好终是一抹亮色。
“要报仇,先惩罚的却是自己,不觉得荒唐吗?”
萧瑾一身藏蓝色锦袍,临风而立,在月色的映衬下更显俊美。
他将一捧烟花递给她:“既然来了,就做点开心的事情。”
开心吗?
她有点茫然地接过,他硬塞到她手里的烟花。
在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时,他已经用火折子点燃烟花,明亮的火焰照亮了彼此的面容,也让她暗淡的眼神多了些许光芒。
最初的慌乱过后,她拿着烟火棒开始挥舞,脸上也闪现出她本该有的笑容。
“萧瑾,谢谢你。”
她看着漫天烟花,真心诚意地说着。
太久了,她不曾如此开心。
明明是找个理由让他不被轻易找到,他却带着她欣赏漫天繁华,绝色绚烂。
只是烟花易逝,快乐短暂。
夏清和由于身边炮竹阵阵,听不清萧瑾的言语,下意识垫脚凑近,却在对面画舫上看到一张此时并不想见的脸。
“是。”
淡淡的一个字,回答得斩钉截铁,让她没有继续问下去的可能性。
缓缓地吐出一口气,她低着脑袋很认真地想了想。
“事情闹成这样,太后很难不知道。苏纤柔就算没死,是不是也活不成了?”
对于皇家要杀的人,没有自杀失败的可能。
“苏纤柔不会真的想自杀,既然她的丫鬟去找严凌枫了,人大概是没事的。”
严凌枫。
即使只是想起这三个字,心头还是会漫上一层细密的疼痛感。
十几年的感情,不是简单‘放弃’两个字,就能一笔勾销的。
垂眸,夏清和遮掩住眼眸里纷繁的情绪:“他能护住太后要杀的人?”
“那就得看,她在少将军心里,到底有多少分量了。”
还真是扎心的回答。
夏清和离开司礼监,并没有回永和宫,而是到御膳房要了一壶温酒,去了祭雪亭。
前几日下的雪,已经被扫除,青石板路恢复了平日的光洁。
唯有亭子顶部和树丛中,还有白雪覆盖的痕迹。
她坐在亭子里,感觉着冷风从身边掠过,完全感受不到曾经的欢乐和欣喜。
酒水入喉,算不上火辣的感觉,却呛得她湿润了眼眶。
等一壶酒喝完,她已经有些醉得站不稳了。
“莺歌。”
她下意识唤了一声,才想起自己是一个人过来的。
夏清和站起身,踉踉跄跄走了几步,又回头看向不曾改变的祭雪亭。
长亭犹在,斯人已去,还真的是物是人非。
“严凌枫,就此别过了。”
轻轻地呢喃一声之后,她手里空了的酒壶落在地上,碎裂成一片一片的,犹如她那颗千疮百孔的心。
“夏姑娘?”
听到动静的两个小太监跑了过来,赶忙伸手扶住有些站不稳的她。
“大冷天,您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夏姑娘似乎有点喝醉了,怎么办?是送她回永安宫,还是告诉萧公公?”
小太监不安地看着彼此,生怕处理不好引来责罚。
夏清和轻笑一声,眉宇间却有着弄得化不开的愁绪。
“当然是告诉萧瑾,他、他可是我的未婚夫!”
说到最后,她的笑声一声声响起,只是怎么听,都算不上愉快。
两个小太监对视一眼,其中一个立即转身跑了出去。
……
夏清和在祭雪亭喝酒时,萧瑾乘着马车,去了苏纤柔在西城区的小院。
他叩响半开的门板,里面响起男人略有些不耐烦的声音:“她睡得浅,不是让你们不要打扰?”
随着门彻底被打开,紧皱眉头的严凌枫看到站在门口的萧瑾。
他的脸上带着笑,狭长的凤眼里蓄满笑意:“打扰了,少将军。”
睡得极浅的苏纤柔嘤咛一声,严凌枫走出屋子,反手带上门,声音和凛冽的寒风混杂在一起。
“你一个人来的?”
“不然呢?”
萧瑾的声音很是轻柔,却好似寒风密密织起的网,透着泠泠冷意。
严凌枫眉头皱起:“你是来闹事的?”
“本督出宫前,清和去了祭雪亭,还特意拿了一壶酒。”
萧瑾看似随意地说了一句,严凌枫的身体却是明显一僵。
不过也只有一瞬:“我知道了。”
“少将军,”萧瑾的嗓音里的笑意不知何时消散,余下的就是清洌淡漠,“她在庵堂受的苦,没有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而你身后屋子里的女人,也没有你想的过的那么惨。”
顿了几秒,他的眉眼间划过些许不真实的叹息,才继续说了下去。
“三年前,她能为了你受尽世间万千苦楚。三年后,也能剥皮拆骨,放下对你所有的感情。你马上就要,彻底失去她了。”
严凌枫微愣,似乎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要来这里。
萧瑾没有给对方回答的机会,转身大步离开。
站在原地,严凌枫盯着他的身影消失,心头无端升起些许恐慌和不安,他要进宫……
“凌枫!”
房间里响起女人虚弱但惊恐不安的声音,他薄唇微抿推门走了进去。
苏纤柔面色苍白地坐在床上,脖子上缠绕着的绷带还有丝丝缕缕的血液渗出。
“我以为你走了。”
她的眼泪一串串落下,看上去卑微可怜又无助到了极点。
“少将军,我从来没有想过能拥有名分,只要能远远看着你幸福就好。”
“求求你,不要让我走,好不好?”
“还有,夏姑娘……她真的要嫁给萧公公吗?”
最后一句话如细细的针,刺到严凌枫的心里。
他眸底闪过夏清和碾压过他伤口的决绝,哑着嗓子开口:“我是不会允许那样的事情发生的!”
“你对她真好,我真希望,你能把对她的感情,分给我一点,一点点就好。”
眼泪大颗大颗落下,委屈脆弱的模样,是她与夏清和最是神似的样子。
严凌枫忍了半晌,还是走过去,将人拥入怀中。
……
萧瑾匆匆赶到祭雪亭时,就发现两个小太监在寒风中出了一头汗。
喝醉的夏清和,脚步踉跄,人却闹腾得厉害,根本不肯和他们好好走,几个人折腾得几次摔倒在地。
“夏姑娘,您别闹了,小的送您回去。”
个子低点的小太监几乎要哭出来了,直到一只手抓住夏清和,将她整个人打横抱了起来。
谁?
他刚想跳起身,就看到萧瑾那身标志性的红色锦袍,吓得一缩脖子,刚刚从地上爬起的身体,又摔到地上。
“九、九千岁……”
“赏。”
淡淡地扔下一个字,他抱着夏清和大步离开,完全不知道那两个小太监吓得心脏都停了好几拍。
夏清和靠在萧瑾怀里,醉眼朦胧地盯着他半晌,有些迟钝地唤着他的名字:“萧瑾?”
“还没有醉糊涂,能认得出人。”他声音带着笑意,似乎被认出是很开心的事情。
冷风吹得她缩了缩脖子,整个人窝在他怀里,说得理所当然。
“当然认得出,你长得那么好看,怎么看都像是被豢养的男宠。”
刚刚相互搀扶着站起身的小太监,‘砰’一声再度齐齐摔倒在地。
这是他们能听的吗?
只是庄嫔还没有看清楚里面到底是什么人,小云子急匆匆赶了过来。
“娘娘,刚刚来人说了。夏姑娘去御书房的路上落入荷花池,被萧公公带走了。”
清和没事。
庄嫔满脑子只有这个想法,眼泪差点落了下来。
那屋子里的又是何人?
燕婷的心瞬间乱了,夏清和不在里面,那她怎么出气?
不可能,定然是他们故意做戏,在虚张声势!
她几乎忍不住想亲自上前检查清楚了,太后察觉到她的心思,往前稍稍走了一步,挡住了她的步子。
“祖母……”
“你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太后没有理会她,示意身边的嬷嬷去查看。
比起燕婷,她想毁了夏清和的心思,没有少半分。
嬷嬷走进屋里,一把扯开被子。
众人惊讶——
“怎么会是她?那不是夏清和之前的婢女,我记得叫什么柔儿的。”
“她怎么会在这里?”
“……”
议论纷纷之际,燕临风走了过来。
只是他现在不是平日里的妖魅,而是被太监扶着一步三咳嗽,似乎下一秒都会躺地上去。
“那男人有问题,咳咳,他带了……咳咳,人皮面具!”
不等旁人有所反应,他身边的小太监立即上前,麻溜的上前手指在男人耳后一扯,严凌枫那张脸出现在所有人面前。
……
司礼监。
萧瑾安排人通知了庄嫔之后,就命人在浴桶里装了温水。
等待的过程里,夏清和并不老实。
她娇软的身躯贴着他坚实的胸膛,体内汹汹情欲在不断滋长。
抬头就是他清晰的下颌线,微微滚动的喉结。
那轻轻的颤抖刺激着她的神经,更撩拨着她的欲望。
夏清和几乎是不受控地吻上了他的喉结。
萧瑾浑身僵硬,向来漠然的眼眸之中闪过明显的惊诧。
不过也只有一瞬,他神色恢复如常,低眸看着怀里娇软如猫咪一般的女子。
他将她放在椅子上,她却耍赖一般,双手紧攀着他,根本不肯松手。
无奈,他只能让她坐在怀里,手推抵她的肩膀,尽量拉开距离。
“你知道我是谁吗?”
阴柔的声音落入耳畔,使得夏清和的大脑更加昏昏沉沉。
真好听啊。
她微微仰头,一双迷蒙水润的眼眸之中,好似有着万千春情。
眨啊眨的,更是眨落在他心里。
“萧瑾,你是萧瑾。”
娇软的声音,柔情无限。
他眼眸渐深,眸底深处似乎簇簇亮起两盏明灭不断的火光,在潜滋暗长地蚕食着他的理智。
原本推着她肩膀的手成为了扣,力道也在不断加大。
“疼,萧瑾。”
委屈的声音惊醒了他,也让他脸上的神色紧绷到极致。
萧瑾单手扣住她想扯动她衣物的双手,不再去看她,也不敢去看。
直到——
“九千岁,都安排好了。”
“出去吧。”
小太监惊讶萧瑾的声音变得如此喑哑,但是没有多言,乖顺地推了出去。
下一秒,萧瑾扯出怀里的人,扔到了浴桶之中。
“啊!”
说是温水,其实不过是放在室内的水。
如此寒冬腊月,身体浸入这样的水中,也足以冷得夏清和全身都蜷缩起来。
紧接着,她凭借本能地抓住浴桶边缘,想起身离开。
结果刚刚站起身,就被萧瑾按回浴桶之中。
几次之后,她不再挣扎,老老实实地坐在里面,沾满水珠的脸上却充斥着委屈,却又透着隐忍的坚持。
极致反差的情绪出现在一张脸上,刺痛了某人的心。
和三年的庵堂生活相比,泡这样的冷水,对她实在算不得什么吧?
……
一炷香的时间之后,夏清和的神志略略有些清醒。
她抬眼看清楚按着她的人是萧瑾。
他不笑的时候,整张脸格外寒凉,看得人心头发悸。
尤其是他身上绯红色的锦袍被水打湿,颜色转深,透着漫漫血色,她心中一阵心惊肉跳。
红唇张了几次,却不知道该道谢还是道歉,最后只是低低地唤了声:“萧瑾。”
嘶哑的声音不复之前的娇媚。
他松开了按着她的手,坐在椅子上的身影没动:“好了?”
“太冷了,我能出去吗?”
萧瑾没有动,她又说了一句:“陛下还等着我去御书房,已经耽误很久了。”
“那是她们找的借口,不用担心。”
他神色自然地起身,伸手将她从浴桶里抱出。
夏清和完全不觉得有问题,还认为是自己脑子反应慢,燕帝有没有下令,萧瑾是最清楚的。
她乖乖地靠在他怀里,突然凑近他的脸。
“萧瑾,你真的好好看啊。娶我为妻,会不会委屈你了?”
呵,哪个女孩子嫁给太监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拧眉看向她,察觉到不对劲。
“不管了,你是我未来相公,让我亲亲你。”
‘扑通’一声,她再度被扔入浴桶之中。
……
泡了小半个时辰,又服下迟到的解药之后,夏清和终于恢复清醒。
她换上赶紧的衣服,抱着被子裹紧自己,尴尬得恨不得从地上找出一条缝。
之前她虽然神志不清,但是清醒之后,该死的记忆是半点没少。
她竟然……调戏萧瑾?!
“姜汤。”
骨节分明的长指,端着白玉般的瓷碗递到面前。
淡褐色的液体因为在震动,在碗中荡起一圈圈波纹,如她的心思一般。
“刚刚……对不起,”她不敢看他,声音还有些低哑,“我被下药了,神志不清。”
“我知道。”
简单三个字,平仄得没有任何起伏,让人完全无法揣测他的心思。
夏清和咬了咬牙,还是抬眼看向他。
萧瑾面上没有任何异色,只是用下巴指了指手中的碗,示意她接过去。
“哦。”
她后知后觉地赶忙接过,又低头喝起姜汤。
辛辣的味道穿过食道,落入胃中暖暖的,也让她冰冷僵硬的身体多了几分暖意。
萧瑾看着她渐渐恢复的脸色,悠悠开口:“刚才一口一个相公,现在怎么变哑巴了?是觉得问题结局了,我没用了?”
“……”
她在他眼里,还真的是够势力。
夏清和想解释,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一张脸满是羞窘之色,尴尬得不知所措。
“苏纤柔在泰安殿旁边的暖阁,被抓与人偷情,你就不想知道那个男人是谁吗?”
那是完全陌生的一张脸,她并不认识。
但是燕婷明显是有意设计她,燕临风又凑巧出现在那里……
之前事情发生的太多太快,她又中了迷香,完全来不及思考。
现在才反应过来,这是一场计中计。
对那个男人的身份有各种揣测,却没有一个敢肯定:“我没有见过那个人。”
“不,你见过,他是……”
一枚圆形玉佩,被她拿着编绳轻轻晃着。
阳光洒在青碧色的玉身上,映射出莹润的光芒。
最是那精雕细琢的苍翠青竹,挺拔坚韧,又无比清雅,散发着盈盈贵气。
夏清和死死地咬住下唇,才没有让翻滚的情绪汹涌而出,但是一张脸已经染上青白之色。
她觉得一股钝痛,从心脏蔓延至四肢百骸,又重新汇集于心口。
好似万虫撕咬一般,疼得她痛不欲生。
他怎么会……
苏纤柔欣赏一般看着她脸上的表情变化,整个人越发得意,从头发丝都透着小人得志的味道。
“他看我喜欢,就送给我了。这一点,足以说明他多喜欢我了吧?”
夏清和终究还是没有压住情绪,一股急火攻心,张嘴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小姐!”
莺歌被吓坏了,声音里带上了哭腔:“您怎么了?”
夏清和摆摆手,扶着她稳住身形,唇角染血,反而给那张漠然的脸增添了几分色彩。
“人可以给你,玉佩不可以。”
“你以为你是谁?之前你是公主,现在不过是个庶民。还摆出那副高高在上的姿态给谁看?”
苏纤柔冷哼一声,反手握住玉佩:“是我说,人不会让给你,玉佩更不会!”
“那是……”
“想说这是长公主的遗物?”
她嗤笑出声,很是不屑地翻了个白眼:“夏清和,三年了,你都没有认清自己是个什么玩意吗?真正的长公主之女都没有要,你算什么东西?当了几天公主,还真当自己是金枝玉叶了?敌国贱奴。”
嘲讽的言语,字字戳中夏清和的软肋。
尤其是那句‘长公主之女都没有要’,真的是戳心戮肺。
“你再敢胡说,我撕烂你的嘴!”
莺歌是真的怒了,红着一双眼睛瞪向苏纤柔:“谁不知道你是因为和小姐三分相似,才被少将军另眼相看。玉佩怕是你偷来的吧?还敢在小姐面前大放厥词。”
“贱婢子,你……”
‘啪’的一巴掌再度响起。
夏清和习过武,手劲比莺歌大得多,再加上她因为愤怒手上半点没有收力。
一巴掌下去,苏纤柔的左半边脸肉眼可见地肿了起来。
夏清和唇间染血,看上去狼狈又脆弱,但是眼神里却如同最冷硬的利刃。
“别说你现在只是个外室,就算你登堂入室进了严家的门,也不过是我曾经的婢女。现在骂我的人,谁给你的狗胆?”
自小被长公主和战神悉心教导,再加上皇宫里长大,她身上的气场不是一般人能比拟的。
何况苏纤柔本身就曾经是她的婢女,当下嚣张的气势就消了一半。
只是眉眼中的不甘心,依然清晰。
夏清和扯了扯唇,向来漠然的脸上透出瘆人的冷艳。
“你到底怎么拿到玉佩的,我没有兴趣,但是不介意和你一起去找少将军对质,要同去吗?”
冷幽幽的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苏纤柔,她心里开始发寒。
不仅被眼前人的气势所摄,更是严凌枫知道她今天的所作所为,他一定不会放过自己。
“夏姑娘供奉佛经的事情,还没有处理完吗?”
随着声音响起,一身耀眼红袍的萧瑾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笑,视线所到之处却带着森森的寒意。
夏清和在庵堂三年,不清楚萧瑾到底是什么人,苏纤柔却再清楚不过。
她当下打了个激灵,人也后退几步。
不过他根本没有理会她,一瞥之后,视线落在夏清和面上。
“难不成,是有人找夏姑娘的麻烦了?”
“没有,遇到一个旧识而已。”
她微微福礼之后,视线掠过苏纤柔:“你好自为之。”
目送夏清和、萧瑾离开,她眼神里闪过各种情绪,最后汇聚成寒芒。
……
马车上。
萧瑾将帕子打湿,递给夏清和。
“发生了什么,怎么还能气到吐血?”
直到此时,她才反应过来,刚刚唇边染上血色,她都没有来得及擦。
她抬手抹了抹嘴唇:“不敢污了公公的帕子。”
“是怕弄脏我的帕子,还是不屑与我这等阉宦为伍?”
红唇微抿,她还是接过帕子擦掉唇上的血迹。
拭净唇角的血渍后,她并没有将帕子还回去。
“弄脏了,改日还公公个新帕子。”
“不重要的东西,无需放在心上,有件事倒是有必要和夏姑娘说。我在寺外等候时,看到少将军了,不知道夏姑娘可有见到?”
纵然低着头,也能感觉到他落在头顶的视线。
算不得锐利,存在感却极强,让人无法忽略。
夏清和不知道是连日发生的事情扰乱了心绪,还是被他的明知故问惹恼了。
她轻笑一声,开口的言语就带上了几分尖刺。
“你是东厂的督公,又是司礼监掌印太监,送我礼佛是假,监视才是真吧?”
“公公回去可以告诉陛下,我自知身份低下,配不上少将军,他和清泉公主才是良配。”
明明早已决定放弃了,最后一句话说出时,还是有阵阵疼痛感袭上心头。
不想萧瑾轻笑一声,眉眼间带着不加掩饰的嘲弄。
“他们是不是良配,我不知道。但是少将军,还真的是配不上夏姑娘。”
“你……”
“嘴上说着山盟海誓,怀里抱着软玉温香,还真的是个又当又立的伪君子。”
他知道严凌枫养外室?
稍一思索,她就明白这件事不奇怪了。
东厂设立之初的目的,本就是监听百官,管控百姓。
严凌枫为苏纤柔脱离奴籍,置宅买地。
纵然都是暗中进行,也每一样都是大手笔,萧瑾知道再正常不过了。
可笑的是,一切都是真的。
她的内心竟然还抱有一丝幻想,一切都是苏纤柔的谎言。
这一刻,幻想被戳破,整个人都好似成了霜打的茄子。
萧瑾轻啧一声,轻轻地摇摇头:“夏姑娘怕是得打起精神,回宫还有一出大戏等着你登场。”
夏清和无心考虑他话中的意思,浑浑噩噩一路从山中直奔京城。
不想宫门口的戏,比她刚刚从清溪寺回来,还要精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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