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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亡母和离后,侯门弃女闹翻皇城小说结局

南声声 著

武侠仙侠连载

等屋内的人出来,才发现竟不是南声声,而是她的贴身小丫鬟。“大公子,苏公子,我们姑娘睡下了,请你们回吧。”春水语气冷淡对着两人福身。睡了?南霁川和苏鹤眠同时皱眉。这不可能。南声声三年未见他们,怎么可能连面都不见就自己睡下了?而且还是青天白日。“声声是不是在使性子?我进去看看。”南霁川说着就要进屋,被春水一把拦住。“大公子虽是姑娘堂兄,但就这样入姑娘闺房,于礼不合吧?”南霁川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让自己进屋,这是那小丫头片子的吩咐?她不是一直很黏自己的吗?为何今日连见也不见?“此话当真?若如此,本公子倒要回府了。”苏鹤眠有些不悦地提高了声音,顺道伸长了脖子往屋内瞅去。都这个时候了,那丫头还不出来挽留自己吗?真不知道她发的哪门子疯!“...

主角:南声声侯南尧   更新:2025-04-18 18: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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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南声声侯南尧的武侠仙侠小说《替亡母和离后,侯门弃女闹翻皇城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南声声”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等屋内的人出来,才发现竟不是南声声,而是她的贴身小丫鬟。“大公子,苏公子,我们姑娘睡下了,请你们回吧。”春水语气冷淡对着两人福身。睡了?南霁川和苏鹤眠同时皱眉。这不可能。南声声三年未见他们,怎么可能连面都不见就自己睡下了?而且还是青天白日。“声声是不是在使性子?我进去看看。”南霁川说着就要进屋,被春水一把拦住。“大公子虽是姑娘堂兄,但就这样入姑娘闺房,于礼不合吧?”南霁川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让自己进屋,这是那小丫头片子的吩咐?她不是一直很黏自己的吗?为何今日连见也不见?“此话当真?若如此,本公子倒要回府了。”苏鹤眠有些不悦地提高了声音,顺道伸长了脖子往屋内瞅去。都这个时候了,那丫头还不出来挽留自己吗?真不知道她发的哪门子疯!“...

《替亡母和离后,侯门弃女闹翻皇城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等屋内的人出来,才发现竟不是南声声,而是她的贴身小丫鬟。

“大公子,苏公子,我们姑娘睡下了,请你们回吧。”春水语气冷淡对着两人福身。

睡了?南霁川和苏鹤眠同时皱眉。

这不可能。南声声三年未见他们,怎么可能连面都不见就自己睡下了?而且还是青天白日。

“声声是不是在使性子?我进去看看。”南霁川说着就要进屋,被春水一把拦住。

“大公子虽是姑娘堂兄,但就这样入姑娘闺房,于礼不合吧?”

南霁川差点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不让自己进屋,这是那小丫头片子的吩咐?

她不是一直很黏自己的吗?为何今日连见也不见?

“此话当真?若如此,本公子倒要回府了。”苏鹤眠有些不悦地提高了声音,顺道伸长了脖子往屋内瞅去。

都这个时候了,那丫头还不出来挽留自己吗?

真不知道她发的哪门子疯!

“没错,就是姑娘亲自吩咐的。哦对了——”

春水拿出一根青玉簪子,“姑娘让奴婢把这个给苏公子,苏公子慢走不送。”

春水说完,啪的关上了门。

南霁川忍无可忍,一脚踢在门上。

“南声声,你别不知好歹!三番两次任性就算了,当真以为你还是小孩子吗!”

“堂兄别说姐姐了,她定是气我们没接上她。等姐姐气消了,采薇再过来赔礼道歉。”南采薇忙拉住发火的南霁川。

苏鹤眠拿起簪子在手里摩挲,皱眉思索。

不应该啊,当初那丫头可是对自己掏心掏肺的。

十岁那年,为了给他绣个生辰荷包,愣是不眠不休。

奈何绣工不行,苏鹤眠只看了一眼就赏给了下人,却不知连下人都看不上。

有一次自己生病,没什么食欲,南声声知道后不顾规矩礼数,也要跑来苏府亲自给他熬粥。

只因自己曾经无意提到,声声的莲子粥熬得还勉强不错。

她在苏府像个下人一般端茶倒水地伺候,引得苏家的下人和长辈们纷纷侧目,觉得这位侯府嫡小姐这辈子就赖上苏家公子了。

对自己用情如此深的女子,怎会突然间返还自己送她的定情之物?

这簪子是他送给南声声十岁的生辰礼,也是这么多年送的唯一礼物。

她当初拿到时爱不释手,立马就戴上了,她曾说连睡觉都舍不得取下,今日却还了回来。

原来南声声也会生气,这倒是新鲜。

“苏兄莫怪,声声这是太在意你,才会耍脾气的,过会儿就好了。”南霁川像个体贴周到的兄长,为南声声挽回未婚夫。

苏鹤眠挺直了腰板,没错!南声声就是因为在意,所以才使小性子。

过两日她自会眼巴巴来找自己。

毕竟,她一向如此。

“那我就回去了,改日再来拜访。”

苏鹤眠正要走时,南采薇猛地捂住心口咳嗽起来。

“好久没听到鹤眠哥哥的琴音了,眼下时辰还早,不如去朝阳院弹奏一曲?”

“也好,今日在翠湖未尽兴,苏兄与我一道去采薇的院子?”

见兄妹二人都挽留,苏鹤眠笑着应下。

临走时,南霁川留了几件衣裳在门口。“给你们姑娘置办的,拿进去吧。”

屋内,南声声看着那几套花色鲜艳的衣裳,冷笑一声就丢开了。

……

片刻后,朝阳院内响起了凤求凰的琴音。

婉转的曲子穿透侯府的门墙,透入西厢院屋内。

自己的未婚夫在别人的闺中弹琴,真是可笑。

要是以往,她必然想也不想就冲了出去,说什么也要将苏鹤眠拉到自己院子。

他的琴音,只能为自己而响。

可现在,南声声只觉得这曲子听起来浑身刺挠难受。

她起身开了房门,站在檐下吹冷风,想以此让自己冷静些。

朝阳院,一曲作罢,苏鹤眠有些失落。

琴音想来已经传到西厢了吧。为何她还不过来?

往日每逢自己弹琴,南声声就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满目崇敬。“鹤眠哥哥弹得真好听!”

方才自己弹了那么久,她竟能忍住不找自己。

苏鹤眠的脸色黑了下来,觉得南声声确实有些过分了。

罢了,今日自己也有错。苏鹤眠决定委屈一次,再去西厢看看她。

苏鹤眠谎称回府,却独自来到西厢院门前。

果然,他看见南声声站在廊下若有所思,满目哀伤。

苏鹤眠嘴角扬起笑意,看吧,她就是嘴硬,眼下只怕忍不住要来找自己了。

“声声,我来了。”苏鹤眠大步踏入院中,背着手,等待南声声朝自己而来。

看着面前这个高大的男子,南声声步子未挪动半分,心中骤然浮现起那些往事。

礼部侍郎苏家的公子苏鹤眠,是她青梅竹马的玩伴。幼时对她来说,他像兄长,像亲人。

十岁那年,两府长辈都有议亲之意,便早早定下了亲事,只等孩子们长大成人。

“苏公子。”南声声不进反退,与他保持着数步之遥的距离。

“你……叫我什么?”

以前南声声都是叫他鹤眠哥哥的,怎么三年不见,倒这样生分。

南声声似乎并无过多的话与他说,目光交汇之后,她望向了远处。

“今日我们去城外接你,你倒是自己先回了。日后不可如此任性,若不需要我们来接,给个信就是。”苏鹤眠有些责备之态。

南声声冷笑,“我倒是想给信,只怕会打扰你们游览翠湖的兴致。”

“你……都看到了?”苏鹤眠的笑容有些僵硬,“采薇没见过皇城的雪,就带她游览了片刻,以前又不是没带你出游过,这有什么好置气的。”

“苏公子到底是我们姑娘的未婚夫,还是别人的。”春水听不下去了,气鼓鼓的。

“公子陪着别人游湖,我们姑娘却在城外等了三个时辰,还差点落下悬崖。还好姑娘命硬,这才活着回来。苏公子难道看不见,姑娘的手都冻伤了吗!”

“春水!”南声声立马拦住。这些话,如今对他说,没什么意义了。

果然,就见苏鹤眠有些错愕,随后便道。

“怎么会摔下悬崖?皇城外官道平坦,十辆马车都可并驾齐驱。”

“那是晴日。苏公子难道不知如今腊月,城外大雪下了几日,路面结的冰都三尺厚了!”

苏鹤眠愣住,忽然急走两步上前。“声声,都是我不好,若是知道城外官道结冰,就早些来接你了。”

南声声适时往后一步,苏鹤眠原本想牵她的手顿在半空。

“苏公子——在意我?”

“我是你未婚夫,如何不在意你?”苏鹤眠的声音又柔又轻。

若是以往,听到这样低沉的少年嗓音,南声声只怕早沦陷了。

可如今,她只觉得虚伪。

才从别的女子屋里抚琴出来,就跑到自己面前说在意。

真是恶心至极,呸!

“苏公子还是把这份心疼给别人吧,我受不起。”


正堂内设了半个灵堂。

之所以是半个,因为只有牌位,还无棺椁。

南声声盯着供桌上“爱妻夏氏之位”的牌位,眼泪直滚。

出征那日,母亲将自己的银甲扯下一片,塞进她怀里。

“你到庄子上养好身子,等娘荡平南境流寇,就接你回京看花灯。”

本以为娘亲在边境的战事结束,就可以回府团聚,没想到回府只看到了满室素缟,连尸身都还见不到。

眼泪滴落在冰冷的青砖上,冷风在她脸上撕开道道口子。

侯府正堂内,来往下人在慢悠悠地布置灵堂,面有戚色。

见到南声声,他们也只是微微点头施礼,唤声姑娘。

没在正堂看到父亲和祖母,也未见侯府其他人。

“姑娘,侯爷上值还未归,老夫人在午憩,让老奴传话。若姑娘回来,先回屋里歇着,以免徒增伤感。”管家崇伯道。

上值?如今母亲死讯都传回来了,父亲还有心思上值。

他那份公差,不过是翰林院的闲职,翰林院就如此离不得他么?

“对了,得知姑娘要回府,今日宫里的娘娘差人传话,让姑娘莫要太伤怀,过两日娘娘会让人来探望姑娘。”

南声声点了头没有答话,和春水往朝阳院走。

三年未归,朝阳院竟一尘不染。

南声声迈步走进院中,却被一洒扫的婆子轻声阻拦。“姑娘小心,莫要踩坏了采薇姑娘最喜欢的腊梅。”

南声声皱眉望着院角那排初种的腊梅花苞,这才发现朝阳院与三年前自己离开时大为不同。

斑驳的青砖上铺了层绒毯,素色门帘已变成珠串。

屋檐角挂着的铃铛没有了。院中的棋台上,放着把琴。

整个院中弥漫着一股刺鼻的香气。

“什么腊梅!朝阳院只有夫人种过的长寿花!”春水冷声道。

母亲最喜长寿花,在南声声幼时,她曾亲手将几盆长寿花种在她闺房的窗前。

南声声走到墙下,看着那几盆迎风绽开的淡黄长寿花,心中一暖。

摸着那些花瓣,就好像抚着母亲的手。

可如今,院中除了长寿花,还多了一排鲜红的腊梅。

南声声四下打望,发现院中下人竟是那样陌生。她撩开珠帘往里走,又被一个小丫鬟止住。

“姑娘小心,别弄坏了采薇姑娘亲手挂上的璎珞帘。”

“什么采薇姑娘,我们侯府哪有采薇姑娘!”春水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才反应过来。

那丫鬟福身道,“侯府表小姐采薇姑娘,住这院子许久了。”

小丫鬟满脸正气,仿佛一切都是理所当然,而南声声则是闯入朝阳院的不速之客。

可她明明才是朝阳院的正经主子,在这里住了十多年。

主仆二人交换眼神,南声声心中明朗。

原来,父亲不仅将那外室女接回了侯府,还安了个表小姐的身份。

原来,还真有一位采薇姑娘。

当初到庄子上的第一年,侯府没人来看她,南声声总是抱怨。

后来时间久了,她从别人那听到了些风言风语。

“当真以为自己是侯府唯一的小姐?”

“她怎能与那位采薇姑娘比,听说那才是侯爷的心头肉。”

“外面那位姑娘也真是可怜,明明是侯府血脉,却躲这么些年。”

“不止是小姐,还有位公子……”

起初南声声没有在意那些人嚼的舌根子,直到她发现庄上的人竟都不把她当主子。

寒冬腊月里,让自己浣衣采药,不然就只能吃冷硬的黑馍馍。

下人们每年会发的秋冬衣物,分到自己手里竟是最次的。

床上的被褥发霉发臭,有时入睡时还能发现一滩水渍。

然而,除了这些,还有他们那异样的眼神……

“放屁!这院子我们姑娘住了十年,什么时候成别人的了?”春水就要上前和他们评理。

“算了。”南采薇一把拉住了她,看向那丫鬟,“父亲有没有说,我回来住哪里?”

丫鬟福身道,“侯爷让人打整了西厢院。”

“我们去西厢。”

“姑娘!”春水不明白南声声为什么这样做。但看到姑娘前脚离开了朝阳院,她也只得跟上。

西厢院里,说不上凌乱,却也并不干净。

主仆二人身无长物,连个包袱也没有,倒也不必收拾。

“姑娘,这么冷的天,屋里连个炭盆都没有,还说打整好了!”春水看着南声声手上的冻疮,从腰间掏出一个药瓶,给她抹上。

幸好从庄子上出发前将这东西系在腰间,否则便跟马车一起坠崖了。

南声声呆呆坐在那里,并不觉得冷,也感受不到手上的痛,只觉得心头一阵阵被撕裂。

此时,侯府门口。

两位衣着华贵的少年公子搀扶着红衣少女下了马车,下车前她用一件素白孝衣盖住了鲜红的衣裙。

“大哥哥,鹤眠哥哥,我们快去看看姐姐吧,今日没接到她,采薇怕她生气。”南采薇扯了扯身边公子的衣袖。

南霁川毫不在意笑了笑。“是她自己不听话,入城了也不吱一声,错过了。怪谁?”

“可今日我们是专程去接姐姐的,都怪采薇看到翠湖的雪就不想走了。”南采薇低着头抿唇,满脸尽是愧疚之色。

苏鹤眠拍了拍南采薇的手背,露出和善一笑。“不必道歉,陪你赏雪是应当的。反正没有我们的接应,她这不也回来了?”

“话是这样说,可采薇从未见过姐姐,也是想得紧,还是快些去看看吧。”

南采薇拉着两人往西厢院走,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声音传入院中。

南声声正抹着泪,便听到外面喧闹起来。

热闹轻松的场景让她一度产生错觉,府里不像是要办丧事,倒像是喜事来临。

屋外,三人站在门口。

“妹妹开门,我和苏公子来看你了。”南霁川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命令的语气,说不上有多热情。

紧闭的屋门没有任何动静。

南霁川皱了皱眉,狠狠敲着屋门。“声声,大哥来了,快出来见见。”

屋内依然安静一片。

这丫头难道生气了?不可能。

自己从小便疼爱她,她也依赖自己得很,从未生过什么气。

“南兄,让我来。”苏鹤眠理了理衣襟,刻意压低了声线,伸手敲门,“声声,是我。你还不开门吗?”

紧闭的大门依然未开。

苏鹤眠惊了片刻。这怎么可能!南声声怎会让自己吃闭门羹?

自从他们幼时相识,南声声永远都是主动跟在他身后的。

只要招招手,她就不管不顾过来了。即便自己几乎没给过她什么好脸色,她也还是那般贴着他。

“姐姐果真生气了,连门都不给开。采薇还想立马见到她,好好赔罪呢。”南采薇眼眶一红,满脸委屈。

“赔什么罪!她从小皮实得很,就算没有马车,也能从庄子上走回来。我们都去接她了,是她自己任性要独自回府。”南霁川有些不高兴了。

不就是没有接她回侯府,这也值得使性子?

自己这个堂兄可谓事事周到,小时候不管做什么,都带着她。

南声声就算是要天上的星星,他也可以给妹妹摘下来。

如今三年未见,她就将自己的好忘得一干二净了?

“声声,你再不开门,我们可就走了。”苏鹤眠没了耐性。

他堂堂礼部侍郎家的公子,还没吃过闭门羹。

吱呀一声,门开了。

苏鹤眠挺了挺腰板,他就说,南声声怎么会舍得不见自己。

这不,稍微吓她一吓,就要麻溜开门迎他。


“不必了!”夏拂脸色一黑,“声声不需要其他人的施舍,她的衣物,我们夏家早就备了。”

说罢,立即有个夏家丫头呈出了一套素锦。

“表妹,你跟我到马车上穿衣裳。”说罢,便将南声声往马车里拉。

其他几个夏家姊妹见状,也回了各自的马车,余光瞟向侯爷和南采薇姐弟时,不乏警告之意。

过了片刻,夏拂从车帘处探头。“时辰差不多了,我们走吧。”

侯爷见状,立马拦住。“不可,这样不合规矩!”

南采薇拉了拉侯爷的袖子,“怎能坐马车到城外迎灵。得走着去,方显诚意!”

夏拂呸了一句。“这个时候讲规矩了?当初用鞭子打声声的时候,怎么不说规矩?此处离城外十多里地,声声伤成这样,只怕不出一里,孝衣就被血迹染透了。”

“今日这马车是我夏家的,管他合不合规矩,声声都得坐着马车去!”

说罢,夏家人不再与侯爷多言,径自扬起白幡,朝着城外而去。

马车内,夏拂、夏问心陪着南声声坐在一辆车,夏舒恒和夏景云兄弟又是一辆。

“表妹,这素锦为何不换?”夏拂以为南声声不喜她带来的衣裳。

南声声确实苦笑摇头,“都这般情形了,何必用锦缎装饰这躯体。只要我迎了母亲,其余倒也不在意。”

夏拂叹了口气,“你身上的伤,穿这素锦要舒适些。麻衣线粗,要磨伤口的,切莫苦了自己。”

“表姐。”南声声紧紧抓着夏拂的手,“我就是要磨伤口,让这鞭伤的血迹浸透了孝衣才好。”

从前只是看着南采薇装柔弱,南声声便觉厌恶。

可有些时候,她不得不承认,在大多数人不知全貌的情况下,确实会对弱者无端生出怜惜。

今日迎灵,她要让皇城的人好好看看,侯府是如何对她这个丧了母亲的血缘女儿的。

天光开蒙,大雪纷飞而至,将这条通往城外的朱雀大街铺成雪白。

皇城内的百姓,听闻今日有凯旋大军归来,纷纷前往城外看热闹。虽也知晓随着大军回来的,还有一位将军尸首。

但对于他们来说,更多的只是对胜利的渴望,大商军队凯旋回朝的激动。

辰时一刻,南城门外被百姓围得水泄不通。

夏家的马车在距离城门口半里地时停下,夏拂和夏问心姐妹二人,紧紧搀扶着南声声往门口而去。

夏舒恒兄弟二人跟在身上,缓缓前行。

“看,这便是侯府的孝女。”百姓们见这几个少年男女皆身着孝衣,泪眼滂沱,便知他们是来为战死的夏将军迎灵的。

有人唏嘘,有人抹泪。

霜雪压断枯枝时,朱雀门外已筑起人墙。

几人到达了城门口的位置,早有守城侍卫大开城门。

今日除了百姓和夏南两家的人,还有各文武百官也纷纷列席在城外。

大军得胜,班师回朝,文武百官出城相迎,是大商朝历来的规矩。

当南声声一袭雪白孝衣,出现在城外,百官们顿时看了过来。

为首的是朝中左右二相,往后便是六部官员。

站在队伍中间的兵部侍郎江文显,在看到南声声的瞬间,一个劲抹泪。一旁的礼部侍郎苏林,也长吁短叹。

若夏将军不战死,此次得胜归来,就是他苏家的亲家母了。

苏林出列,对着南声声微微颔首。“声声啊,你节哀。”

作为南声声的准公公,苏林并不觉得自己唤她名讳有何不妥,反倒显得亲切,能让这姑娘觉得,在这里还是有亲人在的。

随即,苏林四下张望,“侯爷呢?”

南声声躬身回答,“父亲在后面,就来了。”

“哼,这夫君当的,还真是摆起架子了。”江文显忽然冷哼一声,出列瞟向不远处。

只见侯爷正被一对少年男女扶着,疾步朝城外而来。

苏林看了一眼江文显,欲说什么,却是住了口。

他作为礼部侍郎,被陛下钦点主持夏将军七日后的葬礼。今日迎灵,他也要来主持大局。

可今日也是夏家军凯旋回朝之日,在迎灵前,要先迎这数万大军。

迎军大典,则是由兵部侍郎江文显来主持。

当侯爷气喘吁吁赶到时,对着站在前方的左右二相躬身一礼,又对着两位侍郎行了礼,这才长舒一口气。

江文显看着侯爷身边两个披着孝衣的少年男女皱眉。

“侯爷,今日迎灵,由嫡女执幡。其他闲杂人等,要退出十丈外。他们这……”

“哦,他们是南家的表亲,今日也来为夫人迎灵。”侯爷立马道。

苏林还不知南采薇姐弟的真实身份,闻言也皱眉。“亲家公,这表亲只怕不行。你瞧……”

苏林指着侍立在一旁的夏舒恒兄弟,“他们是亲家母名正言顺的表侄,却也只能在三丈外。你这南家的表亲,还要往后退些。”

侯爷张了张嘴,不知该说什么。

今日文武百官都在,皇城百姓也来了许多。原本他想带着采薇姐弟多多露脸,日后也有由头结交高门大户的子弟和贵女,所以母亲特意吩咐他今日要将姐弟二人带上。

若是让他们退出十丈远,那还露什么脸。

见侯爷一副不愿的模样,南声声心里冷笑。

这都什么时候了,父亲还在为南采薇姐弟铺路。可他忘了,这是母亲的迎灵之路。

这一刻,南声声对侯爷仅存的一点父女之情,磨灭得干干净净。

“太子到,三皇子到——”后方,忽然传来了宫中内侍悠长的声音。

南声声望去,就见一朱红步撵缓缓朝着城外而来。步撵后方,玄铁轮椅被人缓缓推着。

百官闻言,纷纷面朝后方躬身下拜。

“臣等参见太子殿下,三皇子殿下。”

太子宋臻下了步撵,对着众人抬手免礼。

“今日大军凯旋,孤和三弟奉父皇旨意,代天子迎大军。”

“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官山呼,周围的百姓亦跪地大呼。

南声声隔着人群,望见太子身后的玄铁轮椅。

宋砚膝头搭着的白虎皮氅衣落满新雪,修长指节正轻叩轮椅扶手。

“侯爷节哀,南姑娘节哀。”太子来到侯爷面前,看着的却是南采薇。

一旁的江文显看不过去,走到南声声面前,开口道。“殿下,这位才是夏家军唯一的嫡女,南姑娘。”


“声声,你……你当真有此决心?”一旁的夏震兄弟此时泪流满面。

虽然他们是男子,觉得这样的行为确实打了男子的脸面。可他们更是夏清羽的亲兄长,此时只觉得外甥女太有出息,比他们两个男人强多了。

殿下眉头皱起,“孤也帮不了你,除非你去请父皇下道圣旨。可凭着我对父皇的了解,这道圣旨,他不会下。”

众人连连附和,就连左相也忍不住开口。“小丫头,天子旨意,哪是能说改就改的。此事也不能多议,我们在此妄议陛下,本就罪过。”

在场官员无不赞同,所以在这个话头上,他们都不敢开口,也只有太子和左相能出言说两句。

“我想问问陛下,当初为何要给我娘和父亲赐婚,难道他不知……”南声声扬起头,话未说完,就被大舅舅夏震一把拉住。

“声声,此事到此为止,还是快些送你母亲出殡吧。”

见夏震满眼都是阻挠之色,似乎不想让她说完方才的话。

今日自己闹这一场,舅舅一直没有出手阻拦,唯独在方才提及陛下赐婚的缘由时,开言拦了她。

莫非其中有文章。

南声声很听舅舅的话,她一把抹了眼泪,转身看向侯爷。

“既是天子赐婚,那我就认了。只是父亲须得答应我三件事,不然女儿便一头撞死在母亲棺木前,与她同下黄泉作伴!”

众人闻言,立马便有几个官家夫人上前拉住了南声声。

这小丫头和方才那南采薇可不是一个路数。南采薇是雷声大雨点小,可这姑娘行事无所顾忌,倒是真有可能不要命的。

“你……”侯爷觉得今日自己的脸面被女儿按在地上践踏。

他恨这种感觉,恨自己在她们母女面前都是这般窝囊。

“你说,你说,你父亲都答应。”老夫人忙上前道。

南声声没有理会侯爷的反应,只顾自己开口。“其一,父亲日后不能再续弦。”

“什么!我们不同意!”未等侯爷开口,一位南氏族老便扬了扬袖子,“你母亲自嫁入南家,只出了你这么一个女儿,尚无男丁。你父亲才四十岁,不续弦,如何为南家开枝散叶!”

那族老的胡子都吹到了天上。

南声声冷哼一声,“你们南家又不是什么高门大户,这靠着母亲军功得来的侯爵,还能继承几代?”

“放肆!”族老的手颤抖着,却是无法反驳。

老夫人见状,甚至没有看侯爷,便做了主,立马点头,“我替你父亲做主便是,侯府的当家主母只有你母亲一人,他不会续弦。”

说罢,老夫人看向那族老,对着他微微摇头。

那族老也不再说什么,拐杖狠狠遁地。

“其二,南采薇姐弟永远不能认我娘为母亲,不可拜在母亲膝下。”

此言一出,老夫人的目光动了动,满是疼惜地看向了南采薇姐弟。

这一条,是将他们的身份永远堵在了外室子女的路上。

那些官家主母都是后宅斗争的人精,怎会不明白南声声的意思。

宁安侯不能续弦,那外室姐弟又不能拜夏清羽,这就堵死了他们拜嫡母的出路。就算他们跳得再欢,一辈子也只能顶着个外室子女的名头。

这侯府嫡小姐,是有些心思的,之前是错看了。

侯爷的拳头捏得咯吱作响,但他此时不敢多说什么。

“还有一条呢?”

南声声转头看向南氏几位族老,开口道。“将朝阳院恢复原状,凡是母亲所有之物,侯府其他人不可妄动一处。”

“这个好办。”老夫人立即点头,“我这就吩咐人将朝阳院挪出来,你搬回去,采薇还是住到西厢院。”

见老夫人应承的这样快,南声声不经意勾唇。只怕这老太婆没有听出自己的言外之意。

“空口无凭,立字据吧。”

侯爷的耐心已经到了顶,若非太子和三皇子在这里,即便是当着这些朝臣的面,他只怕也忍不住动手打人了。

“好,立字据!”老夫人的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

片刻之后,一张戳了侯爷手印的字据被握在南声声手里。她将字据高举,对着众人。

“请太子殿下,三殿下,各位大人和夫人替声声见证,日后若父亲违背了此三条,还请大家做主!”说罢,南声声对着众人跪地深深一拜。

左相夫人的眼中不知何时已经噙上了泪,她将南声声拉起来宽慰。

“你放心,你娘不在了,日后我们都是你干娘。”

见左相夫人这么说,其他妇人无不应承。

虽说这是场面话,但南声声依然觉得心头一暖,将字据收在袖中。

“好好好,此事既已解决,吉时耽误不得,快出殡吧。”苏林催促道。

经此一事,他对自己这位未来亲家公多了几分鄙夷,但更多的是一丝欣慰。

苏家这个未来儿媳有主意,有魄力,是个大家闺秀的样子。日后嫁入苏家,定能将苏府打理得井井有条。更重要的是,还能管管自己那不成器的儿子。

得媳如此,何愁家门不旺。

这样想着,苏林竟有几分兴奋。

可苏夫人就不高兴了,这南声声不是个善茬,日后嫁到苏家,不好对付。她与南家接亲的心思倒是动摇了几分。

若南家愿意退回聘礼,她宁愿重新给儿子物色。

“殿下,我看这无关紧要之人,就不必待在灵堂了吧。”宋砚望着南采薇姐弟,缓缓开口。

太子看了宋砚一眼,随后一抬手,便有亲卫立即将两个哭成泪人的姐弟押了出去。

咳咳咳!老夫人霎时面色惨白,捂着胸口咳个不止。忽然一口气没上来,昏死了过去。

“呀,老夫人犯病了。”

苏林此时没有心思再等,只高声喊了声。“快将老夫人送回房休息!”

老夫人被扶了下去,苏林看向侯爷。“这诵祭文只是……”

侯爷此时一句话也不想说,他更怕自己再提一个人出来,女儿又不满意。便只看向太子,“任凭殿下做主。”

太子眉头深深皱起,这宁安侯还真是一点事都担不得。

“殿下,微臣自请为姑母诵祭文。”


楠木棺盖缓缓打开,露出了夏清羽那苍白又安详的面容。

虽然脸颊还有几处伤口,却已在当初被南声声擦得干干净净,此时唇上还带着南声声涂给母亲的唇脂,整个人就如生时那般。

夏家儿女见状,一个个都不由泪流不止。

南声声没有哭,她此时不敢哭,怕眼泪模糊了双眼,就看不见母亲了。

她要把母亲美丽的样子记在心里,永世不忘。

此时,棺椁上还悬着那柄明晃晃的长枪。这些日子,南声声无数次抬头凝望它,每一次目光落下,都能想起母亲在院里练枪的音容笑貌。

她将长枪取下,轻轻放入棺中。

“盖棺!”

楠木棺盖缓缓归位,母亲的脸逐渐在她眼中消失。

随着咚的一声,棺盖严丝合缝地闭上。

南声声知道,这一刻,便是永远地告别了。

“母亲!”她再也忍不住,猛地扑到棺前,伸手想要将整个棺椁抱入怀中。

许是这般凄楚的模样触动了灵堂所有人,众人纷纷掩面擦泪。

夏家小辈将她扶到一旁,轻声安慰。

“起灵!”

随着苏林的一声高唱,十二个托灵之人将棺木稳稳抬起,出了灵堂。

南声声高执白幡,走在送灵队伍的最前面。

侯府门口,数百身披铠甲的夏家军见棺椁出府,眼眶一红,长枪遁地。

“恭送卫国大将军!”

“恭送卫国大将军!”

“恭送卫国大将军!”

喊声冲破黎明的晨光,响彻在皇城上空。

当队伍行至朱雀大街,天已大亮。

皇城的天阴了许久,难得在寒冬见到有暖阳出现。

清晨温和的阳光落到南声声脸上,洒在那黑漆漆的棺椁上,似乎是也想照到夏清羽的面庞。

卫国大将军葬入了百岁山,夏老将军陵墓旁。

再也没有比这更好的地方,他们父女二人从此可以互相陪伴。

这里方圆三里之内,还有数名大商朝卫国战死、功勋卓著的将军们,碑文上的功绩都快刻不下了。

母亲在这里,想来会很安心。

正午时分,送葬队伍散去,独留了侯府和夏家的人。

其实侯府也没几个,除了南声声以外,只有南霁川,侯爷和南枭兄弟。

他们南家今日遭了大辱,如今面对夏家人,特别是夏霆和夏震兄弟,都有些发怵。

“声声,回吧。”夏震劝道,“这些日子你忙坏了,回去好生歇着。”

南声声没有动弹,她想一直留在这里陪母亲。

“我们就先回了,你们随意。”侯爷对南声声有气,此时不想管她,转身拂袖踏上了归途。

南枭自然带着南霁川一同走了。

“舅舅,你说,陛下为何要给母亲赐婚?”待南家的人都走后,南声声站在夏清羽的碑前,缓缓开口。

夏震一愣,看了自己兄弟一眼,又望着一众小辈。

“你们去路边等我,我与声声说几句话。”

夏家儿女知道,自然这话是不便让他们听到了,便听话地避开几十步。

夏震叹了口气,“你还小,原本这些事舅舅不想让你知道,可如今告诉你也无妨。你只自己记着,切勿与旁人说道。”

南声声点头。

其实她心里有猜测,但是不知那是不是天子的全部意思。

就听夏震问道,“声声可知,功高盖主一说?”

南声声转过来看着夏震,心头似乎有些了然。

“父亲当初带兵戍守南境北境,几十年间横扫三国敌军近百万,创立了二十万的夏家军。父亲虽然一介武将,四十岁时,在朝中的声名已与二相齐平。”

所以,是外祖父立功太多,做了一个臣子该做的事,也做了臣子不该做的事。

“后来,我与你二舅舅皆承父亲意愿,分戍南北二境,将大商边城握在手中。一门两代,父子三人,都是武将。”

听到这里,南声声似乎明白了什么。

天子重用夏家,但也忌惮这样的武将世家。

“你母亲十七岁那年,我与你二舅舅已入军七年,在军中地位稳固。你母亲也入军两年,立了好几个大功。当时,她也到了议婚嫁的年龄,可皇城内没有哪家来提亲。他们都说是将军府门第太高,其实是认为一介女子上阵杀敌太过勇猛,嫁过去是管不住的,不能当个称职的主母。”

“你母亲并不在意,说不嫁就不嫁,我杀一阵子的敌。战场就是我后宅,敌人的血就是嫁妆。当时父亲还责备了她,说一个女子,勇武跟口不择言是两回事。”

南声声不由噗嗤一声笑出来。

舅舅的话,像是让她看到了十七岁母亲的模样。

英姿飒爽,手执银枪,有着不输男子的气度和意志。

她站在属于自己的瞭望台,平等地俯视皇城所有儿郎。

南声声忽然觉得,若是女子能活成母亲那时的样子,该有多好。

“那年一次中秋宫宴,天子忽然将你母亲与宁安伯府的二公子赐婚。”

忽然?南声声有些意外。这么大的事,宫里竟未提前知会两家人。

“当时老宁安伯去世三年,大公子资质平平,迟迟未得封爵圣旨。至于二公子……”

夏震说到这里,脸上浮现起一丝鄙夷。

南声声明白了,从父亲年轻时,便不如人,更勿提与两个舅舅相提并论。

“二公子更为平庸,连个闲职都捞不到。当时朝中都说,宁安伯的爵位传到这一世,怕是要落空了。可就是这样的门第,天子才放心。”

南声声恍然大悟,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样。

夏家门第显赫,外祖父在朝中声名鹊起,两个舅舅在军中的地位也如日中天。

就连母亲一介女子,也能上阵立功。

这样的家族,若有一丝不臣之心,便有大乱。

所以,夏家的势力不能再膨胀。母亲的夫婿,必须是一个资质平庸之辈。

可又不能给她许一个平头百姓,这样夏家定然是不同意的。

所以,宁安伯府不成器的二公子便是最好的人选。

“母亲……也同意吗?”南声声不理解,母亲那般清高,死活不答应就行。

夏震闻言,笑了笑,眼中浮起一抹柔和。

“这便是你母亲与众不同之处。她听闻婚事,没有多话,便答应了。”

“为何?”南声声更是疑惑。

夏霆提高了声音,满脸都是自豪。“她说,我这辈子不管嫁给谁,都阻不了我上战场的决心。成婚生子只占我命数的三成,我夏清羽生来就是军人,嫁给谁都一样。”

南声声沉默了。

原来,母亲对父亲,当真是不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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