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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魂至尊虞渊厉锋完结版小说

逆苍天 著

玄幻奇幻连载

点点金色沙砾,如蓬蓬细雨,从黄家一人掌心洒出。安梓晴举头望天,满脸惊惧地喊道:“救命呀!”“黄天逸!”虞璨咬着牙,含恨怒喝:“你还要不要脸?”虞郦眼神一变,眼看金色沙砾洒落,急忙挥动骊龙剪。“哧啦!”一道道灵力流光,从骊龙剪内划出,于虚空结网。只见那点点金色沙砾,落入其中时,似冰雪消融。黄家那边,名为黄天逸的高大老者,握着一黄色皮袋,在家主黄凡之后,阴沉着脸,也慢慢踱步而出。——他是奔着虞家而来。黄家之主黄凡,向城主辕莲瑶兴师问罪,胞弟黄天逸,则是冲着虞家。两人,皆是破玄境。虞渊已从高台走下,默不作声地,站在虞炜身旁。“老爷子那边?”虞炜沉着脸。他担心虞璨,还有虞郦等人,会吃大亏。虞渊微笑,“没事的。”看着他自信的神情,不知道细节的...

主角:虞渊厉锋   更新:2025-05-30 10:1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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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虞渊厉锋的玄幻奇幻小说《三魂至尊虞渊厉锋完结版小说》,由网络作家“逆苍天”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点点金色沙砾,如蓬蓬细雨,从黄家一人掌心洒出。安梓晴举头望天,满脸惊惧地喊道:“救命呀!”“黄天逸!”虞璨咬着牙,含恨怒喝:“你还要不要脸?”虞郦眼神一变,眼看金色沙砾洒落,急忙挥动骊龙剪。“哧啦!”一道道灵力流光,从骊龙剪内划出,于虚空结网。只见那点点金色沙砾,落入其中时,似冰雪消融。黄家那边,名为黄天逸的高大老者,握着一黄色皮袋,在家主黄凡之后,阴沉着脸,也慢慢踱步而出。——他是奔着虞家而来。黄家之主黄凡,向城主辕莲瑶兴师问罪,胞弟黄天逸,则是冲着虞家。两人,皆是破玄境。虞渊已从高台走下,默不作声地,站在虞炜身旁。“老爷子那边?”虞炜沉着脸。他担心虞璨,还有虞郦等人,会吃大亏。虞渊微笑,“没事的。”看着他自信的神情,不知道细节的...

《三魂至尊虞渊厉锋完结版小说》精彩片段


点点金色沙砾,如蓬蓬细雨,从黄家一人掌心洒出。

安梓晴举头望天,满脸惊惧地喊道:“救命呀!”

“黄天逸!”

虞璨咬着牙,含恨怒喝:“你还要不要脸?”

虞郦眼神一变,眼看金色沙砾洒落,急忙挥动骊龙剪。

“哧啦!”

一道道灵力流光,从骊龙剪内划出,于虚空结网。

只见那点点金色沙砾,落入其中时,似冰雪消融。

黄家那边,名为黄天逸的高大老者,握着一黄色皮袋,在家主黄凡之后,阴沉着脸,也慢慢踱步而出。

——他是奔着虞家而来。

黄家之主黄凡,向城主辕莲瑶兴师问罪,胞弟黄天逸,则是冲着虞家。

两人,皆是破玄境。

虞渊已从高台走下,默不作声地,站在虞炜身旁。

“老爷子那边?”虞炜沉着脸。

他担心虞璨,还有虞郦等人,会吃大亏。

虞渊微笑,“没事的。”

看着他自信的神情,不知道细节的虞炜,一颗悬着的心,忽然就落下了。

眼前的这个侄儿,近日表现的诸多古怪,令他困惑重重。

可他,却也渐渐觉得,因虞渊的存在,家族的很多难题,已不需要自己扛在肩上。

虞渊,正在帮他分担。

“你们黄家,好大的威风!”老爷子虞璨,气的直哆嗦,“死的是你黄家人,你们便要造反?要是我孙儿虞渊死了呢?”

辕家,赵家很多人,表情错愕,似乎不太明白状况。

黄家,难道是要挑衅辕家,挑衅暗月城的霸主?

不然,岂敢如此胡来?

“不错!”黄天逸周身,被蒙蒙金黄色光幕环绕着,“因为死的,是我们黄家的族人,所以就是不行!”

他一动,聚集在金珞山的,其余的黄家族人,也都神情不善。

“黄家,真打算造反?就因为黄滨死了?”厉锋在短暂的惊愕后,突地变了脸色,意识到情况不妙,“福老?”

辕福乃辕家长辈,他向来沉默寡言,在看到厉锋求救般的目光后,才眯着眼,慢吞吞地说:“黄家想要找死的话,那么,就让他们去死好了。”

“我倒要看看,你们虞家,谁能挡我?”黄天逸喝道。

有着破玄境初期修为的他,先前只是小试牛刀,如今临近了,没有破玄战力的虞家,还真是无人能抗衡。

黄庭境后期,手持骊龙剪的虞郦,也顶多能支撑一阵子。

“我来试试看。”

突有一巍峨身影,如滚动的皮球般,在惊慌失措的虞家族人前闪现出来。

“赵东升!”

黄天逸霍然停住,看着猛地冒出的大胖子,恼火地说道:“黄家和虞家的纠纷,和你们赵家有什么关系?”

赵家那边的赵溪,扭头询问:“丫头,你爹这是干啥?”

“能干啥,当然是帮虞家,帮虞渊啊。”赵雅芙随意道。

“为什么?”赵溪面色古怪,“不会是虞渊和蔺竹筠解除婚约,要娶你吧?”

“小叔,你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啊。”赵雅芙甜甜地笑着,“虞大哥和蔺竹筠的婚约,还没有解除呢。”

“那,我们赵家凭什么,去帮他虞家?”赵溪的视线,又落向虞郦握着的骊龙剪,再问:“还有,那把骊龙剪又是怎么回事?”

在黄天逸动手后,虞郦才将骊龙剪取出来。

赵溪自然知道,骊龙剪可是灵器,当初刚到灵宝斋,虞郦就想购下,只是因囊中羞涩,财力不足,才被迫搁置。

“骊龙剪呀,可能是我们赵家,给的定情信物吧。”赵雅芙吐舌,也故意捉弄他。

赵溪挠了挠头,愈发糊涂了。

“黄家坏了暗月城的规矩,意图谋反,人人得而诛之!”

便在此刻,城主大人不分青红皂白地,先将罪名扣在黄家头上,“黄凡!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对黄家的现任家主,和她父亲辕秋舫一辈的黄凡,她直呼其名,已经不用敬称了。

“我们黄家坏规矩?”

黄凡怒极反笑,“真正坏规矩的,是城主大人你吧?!不要以为,你是暗月城的城主,就可肆意妄为!我黄家虽弱,却绝对不会受这个侮辱!”

“我就侮辱你,侮辱黄家了,你又能怎样?”辕莲瑶懒得和他周旋下去,索性直接撕破脸了,“从现在起,我不用代表暗月城,我就代表辕家之主,要在今日,诛灭你黄家。”

“算我们赵家一个。”端坐着赵家人群中,体型矮小的赵正豪,在最关键的时候,突然插话了,“赵家儿郎,都准备准备,拿黄家来开刀。”

他一发话,那些来金珞山的赵家族人,皆一一站起。

很多赵家族人,其实根本不知道实情,都觉得眼前的局面,说不出的古怪。

但,他是现任家主,是赵东升、赵溪的父亲。

他多年来养成的威信,让赵家的族人,不需要知道缘由,只需要知道他的明确态度。

“老头子,你?”赵溪愕然。

“黄家要从暗月城除名。”赵正豪漠然道。

虞家那边,本紧张不安的虞璨,眼看赵东升突然冒出,而后赵家之主发话,辕莲瑶又咄咄逼人,突然就放心了。

“黄家,怎么就开罪了辕家和赵家?”虞璨百思不得其解。

先前还气势汹汹的,众多的黄家族人,一看到这个架势,突然冷静了下来。

很多黄家族人,都眼神困惑地,望着黄凡、黄天逸兄弟,以目光询问:“怎么办?”

要对虞家动手的黄天逸,面对突然插足的赵东升和赵家,也觉得头疼,他抬头看向天空,心情烦躁无比,“时间,还没有到。三境的比斗,通脉境的第一战,才刚刚结束啊!”

“城主大人,我想弄清楚,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黄凡内心更暴躁,可眼看局势不妙,天色未变,也很急,“我们黄家究竟犯了什么错,要你们辕家和赵家联手,将我们从暗月城除名。”

辕莲瑶张口,正欲讲话。

“城主姐姐,别给他们太多拖延的时间。”虞渊的声音,忽然悠悠响起,“现在是白天,等到了晚上,很多事情可就难办了。”

黄凡、黄琛,包括黄天逸的狠毒目光,霎那间,落在虞渊脸上。

“小子找死!”

离的最近的黄琛,再也没耽搁,化作一道金黄电光,疾射而来。

黄凡一言不发,突然就盯住了辕莲瑶。

虞渊的那句话,让黄家三位核心人物,骤然明白了一个事实——他们和血神教的密谋大计,怕是已暴露。

事已至此,他们也不再犹豫,提前发动。

“轰!轰隆隆!”

几乎同时,整个金珞山,突然地动山摇。

山腰处,有不少洞穴,竟喷薄出道道恐怖血色光柱。

血色光柱,如鲜红的染料,喷洒在阴沉的天空,使得天色绯红,令人心情压抑难受。

山谷中,境界低微如通脉境者,只觉得呼吸,都比往常要用力许多。

“黄家,勾结外人,欲要血洗暗月城,罪该万死!”辕莲瑶看着天色,深吸一口气,终确定虞渊的判断,没有任何的错误。

对黄家,她也再不报一丝幻想。

一朵朵鲜红莲花,就在她的脚底下生出,璀璨夺目。

……

“喀喀!”

一块块金珞石,随着黄琛的举动,裂地而出。

金光熠熠的石块,炮弹般,朝着虞渊砸来。

然,更多的石块,突传来更为刺耳厉啸。

“嘭!”

高空中金珞石,猛地爆碎,石块内部有滴滴鲜血,如长了眼睛般,向辕莲瑶飞去。

滴滴鲜血,如红玛瑙,晶莹剔透,暗含恐怖的灵能。

“虞渊!”

大伯虞炜轻喝一声,已落在他身前,浑身灵力涌动,将那些砸来的金珞石轰碎。

“黄琛的目标,并不是我。”虞渊神情冷静,“他对我的攻击,只是一个幌子罢了。他,还有黄家之主黄凡,这是要联手杀城主!”

……


修行之道,本就要拼资源。

天赋,名师,丹药,高等阶的灵诀,修行之地的灵气浓郁程度,诸多内在和外在条件,都影响着修行者破境的速度。

通脉为基础第一境。

灵气充沛的天源大陆和寂灭大陆,原生的孩子,在宗门和父母的指引教导下,往往从懂事起就开始修行,大多都能够在七八岁时,便跨过通脉,抵达蕴灵境。

其中天赋非凡者,兴许四五岁,就能破开通脉境。

乾玄大陆因灵气相较稀薄,出生的婴孩受天地环境限制,有修行天赋者,经过名师指引,借助家族的财力物力,很多都是在十三、十四岁左右,令十二条正经,顺利地打通。

十五岁前,尚未通脉成功,资质就会被判定为稀疏寻常,未来往往没可能跻身后四境。

这意味着,阴神境,便是此类修行者的极限了。

也是如此,在乾玄大陆十五岁都没有通脉成功者,极有可能被家族,被选中他的宗门直接舍弃,不再投入修行资源在其身上。

蔺竹筠,在蔺家和寒阴宗的倾心栽培下,十岁时便越过通脉,迈入到了蕴灵境。

乾玄大陆不同于天源和寂灭两块大陆,能够在这里,十岁便跨越通脉关隘,乃当之不愧的天之骄女!

这种资质天赋,相当于天源和寂灭大陆的原生孩子,于四五岁就突破了通脉。

寒阴宗之所以如此看重她,蔺家之所以视其为至宝,就是因为她早早就展现出了超凡的能力!

所有人都知道,寒阴宗将她视为宗门瑰宝,定会一路呵护她,助她顺利破玄。

一入破玄,大长老就会亲临,将其领入寒阴宗,作为亲传弟子来栽培。

“十岁越过通脉,十四岁又突破了蕴灵境,得以晋入到黄庭境。又是三年过去,我那未过门的妻子,如今会是在黄庭境的那个阶段?”

“中期?还是后期?”

又是一轮对第九条经脉的冲击后,虞渊饥肠辘辘地睁开眼,暂停了废寝忘食地修行,皱眉思索。

以“九耀天轮”苦修了一阵子,第九条经脉,已有十分之一通畅。

他相信,只要这般勤勉地修行下去,即便此地灵气稀薄,也能很快将第九条经脉“犁”开。

可他,还是觉得过于缓慢。

“我乃上一世药神宗宗主!而虞家,虽然只是炼药一道的最底层,可毕竟也种植着灵药灵草。不物尽其用地,将虞家目前的资源利用起来,岂不是对不起我上一世的赫赫威名,对不起这一世的元胎之身?”

“十岁跨越通脉大关,很了不起么?”他冷哼一声,喃喃道:“如果我地魂、天魂,于出生时完整,以我的元胎之身,便是不借助上一世的炼药手段,也绝不会逊色她。”

“如果,再加上我的炼药之道,和九耀天轮这篇灵诀,恐怕我这一世的虞渊之名,早已响彻乾玄大陆,甚至是天源大陆和寂灭大陆两块大陆了!”

一念至此,虞渊霍然而起,结束了第一次的有意识地修行。

“小少爷,你出来啦!”

屋外,紫衣丫鬟安梓晴,一看到房门敞开,立即从迷迷糊糊状态醒来,如鸟雀般唧喳个不停。

“老爷子高烧退了,已经从昏迷中醒来,老爷子说了,多亏了宁先生的救治。”

“听说你真正觉醒,能够和人正常交流,老爷子高兴的热泪盈眶,第一时间就要赶来见你,不过抵达时,宁先生感应出你正在修行,就劝老爷子暂缓。老爷子发话了,等你走出来后,要立即见你。”

“你没死的消息,传遍了整个暗月城,听说你能开口讲话了,很多人都在打听你。”

“还有……”

安梓晴竹筒倒豆子,将他修行期间,虞家、暗月城所发生的事情,细致地阐述了一遍。

虞渊也从而知道,时间,已在不知不觉间,过去了两天两夜。

他竟然借助“九耀天轮”,废寝忘食地修行了那么久,难怪会因为饥饿,被迫从沉溺的状态醒过来。

“带我去见爷爷。”

“好的,奴婢这就领路。”

……

虞家的百草园。

“孙儿见过爷爷!”

虞渊一过来,看到端坐在轮椅内,故作镇定的虞璨,便蹲下身子,笑容灿烂地说:“十七年来,多亏爷爷悉心照顾,孙儿才能没经历太多挫折,安然地度过。”

丫鬟唠叨了那么多话,他自然知道,虞家最痛爱的,就是眼前的老人了。

老爷子虞璨,认真打量着,眼前的孙儿,神情复杂,欲言又止。

“怎么了爷爷,孙儿真正醒来了,您难道还不高兴?”虞渊奇道。

“宁先生告诉我,我之所以高烧昏迷,乃是因为一只赤鼋血虫。可真正解决那只毒虫的,是你,而不是他。那么你能否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话到这里,虞璨的眼中,突流露出痛不欲生的神情,“你老实说,我那孙儿……是不是早就不在人世了?而你,只是借我孙儿躯身的,被招魂阵法误打误撞,给召唤而来的某种邪恶魂灵?!”

巨大的悲痛,如沉重如山的锁链,缠绕在他身上,令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怨不得他这么想,因为虞渊醒来以后,所显现出来的心智,和炼化赤鼋血虫的手段,实在太蹊跷,太不可思议了。

这自然就让他生出了,孙儿已死,如今在孙儿体内的,乃另有他人的想法。

孙儿就算愚钝,不开窍,可毕竟是他孙儿。

如果被某种魂魄,将孙儿夺舍霸占,就算再聪明,再有智慧,那也不是他孙儿了。

“爷爷,我是虞渊!”

虞渊斩钉截铁地,先给出了明确答案,然后才在他愕然目光下,跪拜在他轮椅前,扶着他按在轮椅上的手背,诚恳地解释:“你孙儿我,从小到大浑噩,灵智不开,自然是另有原因的。”

“是何原因?”

“其实,是有师傅早早相中我,暗中传授了我修行之道。只不过他的修行之术特殊,且人不在我们乾玄大陆,所以令我一直处于那种浑沌状态,方能打破空间距离界限,以其奇特魂术,教导我修行知识。”

内心早有定计的虞渊,言辞恳恳,扯下一个弥天大谎,伪造出一个压根不存在的师傅。

“什么?世间竟然还有,还有这种传授修行的诡异方式?”虞璨猛然动容。

“修行之道千千万,能打破三块大陆空间限制的魂术,自然也是有的。”虞渊夸夸而谈,“我那师傅,没有说起他的来历和宗门,我也不知其境界究竟在什么层次。我只大概知晓,他应该常年在寂灭大陆某地闭关。”

“他的天地人三魂,皆有独立智慧意识,这令他在闭关修行之际,也能分心教导我,告知我诸多修行之术,还有炼药的知识。”

“如今,我之所以突然苏醒,三魂齐整,是因为我师傅觉察到,有人想要谋害我。所以,他暂时停止了对我的教导,让我从十七年的修行状态醒来,好去解决眼前麻烦。”

虞渊将他来之前,就想好的那一套说辞,向老爷子道明。

“寂灭大陆,如此奇诡魂术,你那师傅该不会是……”虞璨禁不住地,打了一个寒颤,很自然地联想起,北部恐绝之地魔宫和妖殿的修行者,那里乃是天源大陆三大上宗,都不敢轻易涉足的禁地。

整个浩漭天地,最残暴恐怖的邪恶大修行者,几乎都出自于此。

虞渊轻轻点头,“师傅虽没有明说,我猜也是那里的。”

“啊!”虞璨大惊,赶紧道:“此事,你再也不许告诉第二人!恐绝之地的修行者,乃世间至邪至恶之辈,绝不能让别人知道,你的师傅属于那里!”

“我自然明白。”虞渊苦笑,然后道:“爷爷,我需要一些家族有的药草,去炼一些丹药,来辅助我修行。”

“别说家族有的,没有的,我也可以帮你从别处购置!”虞璨沉喝道。

“多谢爷爷!”虞渊笑了起来。

“你是我孙子,说什么谢不谢的。”虞璨老怀宽慰,反过来抓住他,犹豫了一下,才说道:“昨日你那未婚妻来过,她言明有寒阴宗的人,悄然抵达了暗月城。她希望,由我主动解除婚约,她则是向寒阴宗说个清楚。”

“我早知道,有寒阴宗在暗中作祟!”虞渊冷哼一声,道:“爷爷,您答应她了?”

“我说会考虑。”虞璨有些烦愁,“寒阴宗势大,我知道不依照她的法子,寒阴宗会不依不饶,继续对你下毒手。我们虞家,连城内的黄家都斗不过,更不要说和寒阴宗对峙了。”

对虞家而言,只是天源大陆七大下宗之一的寒阴宗,就已经是巨无霸般的存在了。

“别答应她。”虞渊扯了扯嘴角,“殷绝不但要谋害我,还用赤鼋血虫杀你,她既然知情,就该给出一个交代!还有,爷爷无须太担心,寒阴宗的那位,我猜暂时也不好受。”

“好!”虞璨轻轻点头。

如今孙儿不傻了,而且还有寂灭大陆的高人传授修行知识,未来兴许也能脱离乾玄大陆,重振虞家威势!

这样的孙儿,让他觉得,是能够配得上那位蔺家小姐的。

所以,他心中重燃希望!

“你所需的一切灵草、灵植,列个单子给我,我亲自帮你收集!”

……


天地之大,无奇不有。

世间,能增幅力量、情绪、灵气的阵法和物件,有很多很多。

就虞渊所知的,天源大陆和寂灭大陆,任何一个门派势力,都有庇护宗门的大阵。

阵法,能聚涌灵气,能安宁心神,能强壮体魄。

但是,可以增幅一种悲伤情绪的,还真是罕见。

“难道说,虞家就有此物,或此类阵法?”他沉吟着,仔细去想,发现他在修行时,没有觉察出异状。

在虞家修炼,和在外面修炼,并没有区别。

“你爷爷醒了。”

他沉思时,城主辕莲瑶突有所觉,轻声知会了一句。

虞渊微微一震,道:“城主姐姐,你现在的疑惑,我没法给出答案。这样吧,你也给我点时间,让我琢磨琢磨,如何?”

辕莲瑶想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好奇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我还真担心你们。”

从父亲口中,她知道虞渊不凡,隐藏着很多秘密。

以后,要依仗虞渊的地方还有很多。

既然虞璨醒了,虞渊也表态,会好好琢磨虞家的奇怪之地,她便不再多言。

她悄然离去。

虞渊二话不说,立即去见虞璨。

略显昏暗的楼阁,睡眼惺忪的虞璨,看着深夜拜见的孙儿,道:“你小子,怎么在这个时候,要来见我?看天色,不会太久,就要天亮了啊。何事这么着急,连天亮都等不了?”

“爷爷,偌大一个虞家,此刻只有你我两人醒着。”没丁点隐瞒,虞渊将那把白纸扇,都丢在身前,说道:“我在赵家灵宝斋,得到了这般扇子……”

他将天魂逸入其中,沉浸在悲伤秘境,虞家所有人陷入沉睡,辕莲瑶、苏妍偷偷前来观察,虞家发生奇怪地震,全部和盘说出。

没有任何遗漏之处。

“爷爷,你可知其中玄妙?”

在最后,他直勾勾地望着虞璨的眼睛,轻声询问。

老爷子,半天都没吭声。

虞渊讶然,“莫不成,我们虞家还真隐藏着什么秘密?”

“我还有一个亲妹妹。”虞璨突然冷不防来了这么一句,“她叫虞瑛,是我们最小的妹妹,很小的时候,就被人相中带走,成为了修行者。”

虞渊点头,“听姑姑提过,瑛奶奶,不是再也没有回来过吗?”

按照辈分,他就应该称呼虞瑛叫奶奶。

“小妹,曾偷偷回来过。”虞璨脸色黯然,缅怀着过去,低声说:“虞家,以前不是这样的。她回来之后,在她的指引下,虞家重建过一次。”

虞渊惊愕:“新的虞家,是她重新建造的?”

“嗯。”虞璨点头,“她,那时的境界我已看不透。她似乎招惹了什么恐怖敌人,不敢和虞家扯上关系,所以一切都是秘密进行。她可能是为虞家,也可能是为自己,留下了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虞渊愈发惊奇。

“我不知道。”虞璨苦笑,指了指脚下,“那东西,在地底深处,由阵法遮蔽气息。她离去前,仿佛自知必死,曾告知我,虞家族人,连我在内,若能突破到入微境,灵识和大阵契合,便能以识深入地底。”

“不过,她也曾叮嘱,最好是阴神境修为,直接以阴神沉落。”

“我猜测,你那把白纸扇的悲伤情绪,和她暗中刻印的阵列,有了奇妙的呼应。才导致,虞家出现了小小异状,让辕莲瑶都觉察出不对劲。”

虞璨给出了解释。

虞渊则是被震惊了。

小小虞家,他名义上的一位奶奶,竟曾秘密归来,重建虞家,将某物埋藏在地底深处!

此物,定然非同小可!

入微境,还必须虞家族人,方能以灵识感知。

阴神境,以阴神沉落,才能得以窥见那东西。

这么看,虞瑛当初的境界和修为,一定更高,而且所藏之物,绝非等闲!

只可惜,那位奶奶离去之后多年,虞家也未曾诞生出入微境者。

虞璨,也不过是破玄境,还被黄家打断了两腿,又跌落回黄庭境。

“蔺家老太君,可是知晓此秘密?”虞渊神情一动,突然道:“我和蔺竹筠的婚约,有没有这方面的缘由?”

“咳咳,这个……”

虞璨老脸一红,尴尬地说:“我年轻时,仰慕蔺家老太君,曾苦苦追求。当然,我是失败者,未能得到她青睐。”

“有次,我伤心欲绝,喝的烂醉时,曾说待到我突破入微境,定让她后悔终身。”

“就那回,我将此秘密透露过。”

“酒醒之后,我后悔莫及,可她虽然知晓内情,并没有向任何人提起过。”

“你和蔺竹筠的指腹为婚,一方面是年轻时,我救过她性命。另外一方面,则是她在功成名就,在你们出生的那个时段,特意来虞家找过我。”

“她,应该是真正瞧出了奥妙,知道我不是吹牛,所以才力排众议,让孙女下嫁给你。”

“她赌,赌我们虞家能因为地底深埋的秘密,而一跃冲天,能成为银月帝国又一个强大家族。”

“哎,可惜我不争气啊,始终没有能踏入到入微境。”

“那时你的父亲,本来也极有希望,在未来进入入微。由于你的问题,你父亲和你母亲,苦苦求药于外界,消失于九幽寒渊,再没有归来。”

“……”

埋藏在心底的,从不曾透露的秘密,在老爷子打开话匣子后,滔滔不绝而出。

虞渊也终于知道,为什么蔺家的老太君,竟然在双方家族实力悬殊的情况下,愿意让两家联姻了。

原来,是因为在虞家地底,还深藏着某样,或许能改变虞家未来的东西!

暗中布置这一切的,居然是所有人都以为失踪,从来不曾归来的,老爷子的小妹虞瑛。

“爷爷,你要好好修行,争取早日跨入到入微境,造福整个家族。”

虞渊咧开嘴,灿然一笑,说道:“还有一点,我猜测安梓晴那丫头,潜隐在我虞家多年,恐怕也是察觉出玄妙。”

“从得知她,乃血神教的教徒以后,我就在怀疑了。”虞璨很是担忧,“我只和蔺家老太君一人,说过这个秘密。就连虞炜他们三个,都只字未提!安丫头,为什么能觉察得奇怪,还暗中潜隐?”

“此事,或许只能问她了。”虞渊皱着眉头,“但安梓晴,还是要提防。如果她,真的嗅出其中奥妙,应该没那么容易放弃。”

虞璨头疼道:“她要是再来,一定是有十足把握了。”

“所以爷爷你尽快修行。”虞渊鼓励道。

“入微境啊,哪有那么容易的。”虞璨唉声叹气。

“近期,我去虞家老宅修行,暂时不待在这里了。”虞渊捡起那把白纸扇,“不然,动静搞大了,提前暴露了出来,可就麻烦了。”

“我让宁先生陪你。”

“也好。”

……

两日后。

苏胤代表苏家,正式通知虞璨,从今起,所有虞家培植的灵草,苏家一概不收。

所有虞家族人,皆陷入巨大恐慌中。

虞炜,还有一些虞家族老,纷纷向别的,有药草需求的家族和势力传讯。

反馈回来的消息,都是一样的。

苏家的态度,也就是他们的态度。

忽然间,所有更小一点的,有药材需求的家族和势力,都拒绝了虞家。

这给人透露的讯号,就是虞家作为药草下家,开罪了帝国苏家,被苏家刻意针对,直接踢出局了。

在药草行当,苏家发话了,虞家也就没得混了。

虞家辛辛苦苦种植的灵草、灵花,在一夜间,就无人问津,不值钱了。

灵草、灵花,不能兑换为灵石,那些修行的族老,供奉,怎么办?

老爷子焦头烂额,虞家其余族人,也一筹莫展。

……


灵宝斋。

“虞少爷,里面请。”

掌柜的秦安,一看到他过来,急忙谄媚地冲上前迎接,道:“我家老爷吩咐过,斋里,只要你看上的物件,可以直接挂账。”

数日前,赵家之主赵正豪亲临,曾明确吩咐过,不论虞渊何时来,都要他亲自接待。

而且,虞渊相中之物,他可当即带走。

——而无需额外支付灵石。

秦安坐镇灵宝斋多年,一直和赵东升对接,能看到家主赵正豪的次数,其实屈指可数。

赵正豪都发话了,他岂敢怠慢?

“秦掌柜客气了。”

虞渊洒然一笑,就在他的带领下,往里面行去。

他先前刚被赵正豪、赵东升和赵溪父子三人,亲自送出赵家宅院,想着赵正豪的那番话,就来灵宝斋看看,有没有适合自己的物件。

炼化幼龙精魂的赵雅芙,也会参加那场帝国盛会,赵家希望他给予照应,并愿意暗中做出补偿。

他也觉得,从赵家这边索取东西,理所当然。

毕竟,那条幼龙精魂的炼化,确实让他费心不少。

“各类灵材,金属矿石,器物,灵宝斋应有尽有。”秦安领他进去以后,说:“别的不敢说,至少在我们暗月城,灵宝斋物件的品质和等阶,都是最好的。当然,好东西,肯定也是贵的。”

他弯腰躬身,将虞渊当大爷侍奉,没有去理会斋内其他人。

虞渊踏入后,眼睛一扫,看到另有两人在内。

一老一少。

一名气质恬静的绿衣少女,带着一名老妪,也在里面四处晃荡。

他进入那一霎,绿衣少女还是浑不在意,窈窕身姿背对着他,继续专注看着眼前之物。

老妪则是别头,盯着他扫了一眼。

那一眼,让虞渊心神微漾,居然生出一种无所遁形,境界和修为,都被看透的错觉。

以他的经验来判断,那……并不是错觉。

心思一动,他就心中有数了。

“掌柜的,我们这就不管了?”老妪神态不悦,“怎么?瞧我们是外地人,就不理不问?”

虞渊没来前,秦安都不冷不热的,虞渊一来,他直接就不管了。

“算了,我也是随便看看,其实也没什么想买的。”绿衣少女开口,声音清脆悦耳,很是温柔动听。

可她,依然没有转身,还是背对着虞渊和秦安,自己看自己的。

“好吧。”老妪不再多嘴。

她始终眯着眼,慢悠悠地,跟随着绿衣少女。

秦安也不管她们,就舔着脸,一路跟随着虞渊,喋喋不休地,去介绍虞渊眼睛看到的物件,说个没完没了。

灵宝斋真正值钱的,等阶较高的物件,其实都虞渊见过。

就是和骊龙剪等值的,另外一块玉牌,和一把铁尺,全部是达到灵级的器物。

摆放在灵宝斋的,价值都不如那两样,而且很多都是零碎之物,亦或者不完整的残缺。

譬如,缺页的修炼法决,破损的器物,还有乱七八糟的不知名金铁,分辨不出的碎裂阵图。

诸如此类。

虞渊环绕着灵宝斋内的殿堂,晃悠着,视线飘忽不定。

心中则是盘算着,有什么物件和丹药,可以帮助他更进一步,尽快地突破瓶颈,迈入到下一个境界。

离黄家被除名,离金珞山事情结束,已过了半月。

他现在是通脉境第十一重天,最后一条经脉,也即将在拓脉丹的帮助下,被其凿开打通。

一旦晋入通脉十二重天,就将面临着修行路上的第一道关隘——冲击蕴灵。

两个大境界之间,有天然的屏障桎梏,不是能瞬间逾越的。

除了长期的积累,有时还需要契机,需要某种感悟。

上一世,他毕生沉浸于炼药大道,并没有经历过修行的艰辛。

所以,他上一世的经验,对他冲击蕴灵境没有太大帮助。

他还是极为重视第一道修行关卡的。

一把断裂的白纸扇,突然落入他眼帘,白纸上,有四个显眼的黑字——慧极必伤。

四个黑字,占据白纸扇绝大部分区域,异常耀眼。

白纸扇的纸张,只是普通,扇骨,也稀疏寻常,并非什么异兽、蛟龙的骨头,没有气血和灵气蕴藏。

以虞渊的眼界,自然能瞧出,这把断裂的白纸扇,制作的材料都很廉价。

白纸扇,也似乎不是有等级的器物。

慧极必伤四个字,写的也不咋地,不够遒劲有力,不够飘逸洒脱。

总之,这把白纸扇怎么看,都不出彩。

可虞渊的视线,却始终落在那把白纸扇,更确切地说,是落在慧极必伤四个字上。

他离那把白纸扇还有距离,脚步随着视线而动,笔直走去。

忽地,一道绿影,填满了他的视线。

也顺带,遮蔽了那把白纸扇。

“也就这把扇子能看了,掌柜的开个价。”

绿衣少女抓着那把白纸扇,终于转过身来,望了秦安一眼,就朝着灵宝斋外行去。

白纸扇值多少灵石,她似乎并不在意,她相信跟随的老妪,会和秦安谈妥。

“唔。”

在她转身那一霎,虞渊只觉眼前一亮,本来略显昏暗的灵宝斋,似忽地灿然明耀起来。

只惊鸿一瞥,虞渊没有完全看清容颜,就是觉得少女极美,极有气质。

绿衣少女,已自顾自地,把玩着白纸扇,往外行去。

看着她的背影,虞渊心中,忽然溢满悲伤。

“不凡的悟性。”

虞渊暗暗嘀咕,他当然知道溢满心间的悲伤,其实来源于那把白纸扇上的四个黑字——慧极必伤。

这把白纸扇的真正价值,就在那四个字上。

四个字,蕴含着一股悲伤意念,含着一股寻常人难以感知的韵律。

不是境界高,就能从中感悟到的。

他感悟出了,那绿衣少女,竟然也能感悟到。

“客人,等等!”

秦安猛然高喝,不等虞渊反应过去,就冲过去,堵在门前,挡住了少女,不让她离开,然后喝道:“抱歉,那把白纸扇,是我灵宝斋贵客,虞家的少爷先看上的。他看上的,就归他了,你不能带出去。”

能成为灵宝斋的坐镇掌柜,秦安眼色还是有的。

他小心观察那么久,自然看出虞渊视线停留最久,步伐最快的,就是那把白纸扇了。

赵正豪都亲自叮嘱了,他当然要尽心尽力,把虞渊侍奉好。

一老一小,面容陌生,分明就是外地人,今次一别,可能再也见不得,开罪就开罪了。

“明明我先拿到的啊。”

绿衣少女背对着虞渊,望着堵着门的秦安,礼貌地说:“你放心,我们按价购买。我喜欢的东西,贵一点,都没关系的。”

“不是价钱多少的问题。”秦安搓搓手,干笑着点头哈腰,“不好意思啊,我们家主有吩咐,虞少爷看上的东西,就直接归他了。他,在我们灵宝斋有这样的特权。除这把白纸扇,别的物件,你可以再看看。”

“暗月城的同道,怎如此不讲规矩!”那位老妪,脸色深沉,一步就来到秦安面前。

秦安都吓了一跳,下意识后退了几步,也把门让开了。

“小姐,你先出去吧,这件事我来处理就是。”老妪身子已走出,并示意她,先从灵宝斋离开。

“我们的东西,不愿意卖,可不能强买!”秦安一声轻喝。

灵宝斋周边,还有后院内,数道身影悄然掠来。

短短十来秒,那一老一少,就被赵家的仆从围住。

秦安底气一足,态度愈发强硬,“烦请,将白纸扇丢下!”

老妪暴怒,就要动手教训。

“等下。”绿衣少女轻轻抬手,阻止了她的异动,旋即正视虞渊,“你是暗月城,虞家的人么?”

虞渊点头。

“这把白纸扇,还请割爱给我。”绿衣少女很自然,很随意地说,“我姓苏,苏家的那个苏。”

……


灵宝斋前院殿堂。

竹竿般瘦高的掌柜秦安,呆呆看着虞渊,握着乌黑的骊龙剪,从后院悠然归来。

“改日再来拜访。”

虞渊挥挥手,示意秦安不必远送,然后朝着后院吆喝一声,“多谢了赵叔,待到我们四大家族的三境比斗结束,小侄定会再次登门。哦,忘了说了,三境比斗的通脉境,小侄也是参战者,还请赵叔说一句,让赵家的哥哥姐姐们手下留情。”

“掌柜的,叨扰了叨扰了,不用送。”

在秦安幽幽目光下,虞渊踏出灵宝斋,飘然离去。

他还真是空手而来,携骊龙剪,满载而归!

“东家?”

好半响,秦安才回过神来,等注意到赵东升也由后院走出后,犹豫了一下,方问道:“那把灵级三品的骊龙剪,怎么就任由他带走了?”

“不该知道的事情,少问东问西的!”赵东升语气冷硬,“从现在起,你给我收集这个虞渊的所有讯息!他这些年,见过什么人,做过什么事情,我都要知道!越清楚,越详细越好!”

“是!”秦安噤若寒蝉地应承下来。

赵东升臃肿的体魄,将殿堂门口堵的严严实实,他眯着眼,冷冷望着虞渊离去的方向,在心中哼道:“待到三境比斗结束,若证明你所言不实,不仅仅是你,整个虞家,都要陪着你遭殃!”

……

半夜,城北虞家。

“骊龙剪,灵级三品。”

握着那把乌黑透亮的剪刀,望着刀刃交叉处,镶嵌着的那颗宝珠,虞渊若有所思,“虽说是仿造的骊珠,却暗含骊龙的龙息,应该是隐龙湖的手笔了。”

乾玄大陆和寂灭大陆,相隔着浩淼无垠海域,有众多星罗密布的岛屿分布,有险恶秘地存在。

九幽寒渊,便在其间。

而神秘的“隐龙湖”,也在那广袤海域深处,不为人知。

前世身为药神宗宗主,虞渊自然知道隐龙湖的存在,也很清楚隐龙湖的修行者,以“侍龙者”和“龙仆”来谦称自己。

那里的修行者,灵诀秘法,包括灵器,皆和“龙”息息相关。

在隐龙湖,真正发号施令,真正的决策者,并不是人,而是“龙”。

——各式各样的“龙”!

隐龙湖的人类修行者,只是服务于龙,听命于龙,效忠于龙。

赵家,就是诸多和隐龙湖相关的,隐藏于乾玄大陆的一个小家族。

龙的寿命悠久,龙的成长也相当缓慢,龙灵智的觉醒、开启,更是比人迟缓的多!

所谓“养幼龙”,就是剥离幼龙的一缕精魂,融入幼小的人类孩童体内,以人类孩童的聪慧早熟,帮助幼龙迅速开启灵智,更快的认识世间和天地,那所谓的人情和世故,助幼龙极早实现“通灵”。

而幼龙精魄,也能反哺“养龙者”,令“养龙者”未来能成为隐龙湖真正的修行者。

当然,若幼龙遭遇不测,融入“养龙者”体内的幼龙精魄,经过隐龙湖的秘法激发,还能吞没“养龙者”的三魂进而壮大,从而凝炼龙魂,结合龙血,还能令死去的幼龙,血肉骨骼再塑,死而复生。

赵雅芙,就是得到隐龙湖“青睐”,被融入一头幼龙精魂的“养龙者”。

若那头幼龙,能顺利地成长蜕变,一步步进阶,赵雅芙将会因此受益,被接引到隐龙湖,成为一名隐龙湖的修行者,成为所谓的“侍龙者”和“龙仆”。

神秘的隐龙湖,实力比天源大陆的七大下宗,都要强盛一大截。

而赵雅芙,本有光明坦坦的前途,本有望前往隐龙湖,去修行高阶的灵诀。

只是很可惜,那头和她性命攸关的幼龙,不知因何原因,已死在了隐龙湖之外。

幼龙死时,赵雅芙就应该心知肚明,依照隐龙湖和赵家的约定,她应该被赵家秘密送往隐龙湖,以自我的牺牲,来换取那头幼龙的再生。

可赵家,并没有遵守约定……

赵家不仅隐瞒了,还密谋“吞龙”之计,要赵雅芙吞没那头幼龙的精魂,来成就自身。

此事,不论成或不成,赵家都已经算背叛了隐龙湖!

消息一旦走漏,隐龙湖那边的修行者,定会悄然抵达,一夜间,让赵家族人尽数死绝。

赵雅芙,也会被隐龙湖的修行者,生擒活捉之后,带到隐龙湖,以类似献祭的方式,去复活那头不慎外出死亡的幼龙。

“胆敢背叛隐龙湖,赵家必然寻觅到新靠山了。”虞渊心中雪亮,“不然,赵家早就应该,将赵雅芙乖乖送往隐龙湖。”

这般想着,他以指腹,摩挲着刀刃交叉处镶嵌的仿造骊珠。

“九耀天轮!”

千丝万缕的淡薄灵气,随着他灵诀的运转,悄然朝着他飘逸而来,透过他的口鼻,周身毛细孔,向他下丹田方位汇聚。

蒙蒙光耀,骤然从那一颗仿造的骊珠闪出!

顷刻间,虞渊便敏锐地嗅到,有丝丝异力,从那颗仿造的骊珠飞出,从他按在宝珠的指腹,流逸到他体内。

异力,径直向下丹田的黄庭穴窍而来!

在其黄庭穴窍处,九点米粒大小的灵气团,猛地膨胀壮大,亮若明日,光芒夺目!

“拓脉丹”的药效,突被彻底激发!

九点光团,如九轮烈日,环绕着黄庭穴窍飞逝,形成一条仿佛内含蛟龙的绚烂神虹!

“仅仅只是仿造的骊珠,所含着极少部分的龙息,在九耀天轮和拓脉丹的作用下,都能有此神妙作用!”虞渊大为惊喜。

下一瞬,他便集中精力,借那颗仿造骊珠内,少部分的龙息,继续冲击通脉境。

很快,他便在倒吸一口凉气之后,大汗淋漓!

骊龙的龙息,加拓脉丹的药效,以“九耀天轮”来运转扭动,所形成的那绚丽光带彩虹,令其经脉骤然刺痛欲要爆裂!

然,通脉的效率,也再次大大提升!

“姑姑,侄儿境界着实太低,少许的龙息,配合拓脉丹和九耀天轮,就能令我更上一层楼。”虞渊一边龇牙咧嘴,一边持续地冲脉,“我只借用少许龙息,在三境比斗前,这把骊龙剪,还是会交到你手上。”

……

暗月城,城外,金珞山。

仅数百米高的金珞山,布满了密密麻麻的洞口,犹如蜂窝一般。

时不时地,能看到背着竹篓的矿农,从那些洞口疲惫的走出,将开采出来的金珞石,交给黄家的族人登记。

金珞石,只是凡级两品灵材,提炼之后,形成的金珞精铁,也只能锻造最低级的灵器。

但,再普通低级的灵材,数量多了,也是一笔收入。

这座城外的金珞山,每年开采的金珞石,就是黄家的一大批收益。

因此,这座金珞山,也极受黄家的重视。

山腰处,一个最宽敞的山洞中,有名贵桌椅摆布,石壁镶嵌着照明宝珠,亮若白昼。

“蔺老哥,怎有空来我们黄家镇守的金珞山?”黄琛身高体阔,赤裸着的手臂,肌肉结实,有条条流光,在皮肉下如蟒游荡,同为破玄境修为,他在体魄淬炼上,显然下过苦功夫,“嘿,自从令爱降临我们暗月城,入驻虞家,可没少给我们制造麻烦。”

话到这里,他稍稍停顿了一下,才道:“你们蔺家势大,我们惹不起,已尽力忍让了。如今你又突然找上门来,莫不成,是要我们黄家,在三境比斗上,故意输给他们虞家?”

孤身而来的蔺翰羽,看着只是脸色有些苍白,可唯有他自己明白,“鼋血丹”的毒素,虽然已经清除,可他中丹田内部小天地,已千疮百孔,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恢复,如今的战斗力,不复巅峰的一半。

“哐当!”

他将一布袋,随手扔在黄琛身前的石桌,将黄琛都吓了一跳。

“蔺老哥,这是何意?”黄琛低头,看了看从布袋内冒出来的灵石,脸色变得凝重起来,“这些灵石,抵得上金珞山半年的收成了。”

“你们黄家,没有听到什么消息?就前两日的?”蔺翰羽目光古怪。

黄琛摇头,“没有。”

“辕莲瑶,倒是识趣,应该是让虞家闭嘴,并刻意遮掩了消息。”蔺翰羽在心中嘀咕了一句,然后沉声说道:“我要虞渊,死在你们四大家族的,那三境比斗上!”

黄琛愣了数秒,顿时醒悟过来,他又看了一眼石桌上的灵石,道:“你知道的,我们暗月城的三境比斗,绝大多数时候,都只是分胜负,不分生死的。”

“我自然知道,不过若是参战的双方,都同意的话,也是允许的。”蔺翰羽冷笑,“母亲遗愿,我不敢明目张胆的违背,眼看婚约将至,我希望虞渊死!只要他死了,那荒唐的婚约,自然也就作废了!”

黄琛犹豫不决。

“此事若成了,黄家便是我们蔺家的朋友,寒阴宗也欠黄家一个不小的人情。”蔺翰羽蛊惑道。

“寒阴宗的人情……”

黄琛眼睛一亮,终有了决定,“好!我答应你,我会和我儿子沟通,筹划一下,让那虞渊死在三境比斗!”

“好!”蔺翰羽轻喝。

吕岄死了,殷绝死了,依城主辕莲瑶的说法,在虞渊背后兴许有高人撑腰。

辕莲瑶也警告了他,让他,让蔺家,都不许在暗月城乱来。

在这种情况下,他选择和女儿蔺竹筠先撤离暗月城,让辕莲瑶宽心。

然后,他又秘密找到黄琛,欲要借黄家的力量,于不久举行的三境比斗上,由黄家光明正大地,将虞渊格杀当场,永除后患!

……


“我,好像真正开窍了。”

虞渊眯着眼,一只手搓揉着额头,悠然道:“前些年,仿佛经历了一场漫长噩梦。直到今日,方从梦境中惊醒。你来说说看,以前的我,究竟是怎么一个样子?”

天地人三魂,乃人之根本,也关乎着未来的修行大道。

承载记忆的地魂,经过一步步苦修,会在入微以后,蜕变为阴神。

开启智慧的天魂,则是在地魂蜕变阴神,能魂游之后,再生变化,令天魂成就为阳神。

而人魂,或者说命魂、主魂,则是在大道极致,是在阴神、阳神成就,大自在后,方能凝结为元神。

阴神为虚,阳神为实,而元神,则永恒不灭。

由于地魂、天魂刚刚回归,虞渊对于这一生以前的经历,并没有太多的记忆和印象,正好需要眼前的紫衣丫鬟来解惑。

他也要弄清楚,如今自己是什么身份,什么处境。

“小少爷,你是虞家的少爷呀,你以前傻傻的,但心思不坏的。可是有很多人,想要谋害你……”

自报姓名的安梓晴,叽叽喳喳的,将她所知的一切,悉数向虞渊道明。

期间,虞渊时不时插话,细究一些怪事。

两人一问一答,用了半个上午的时光,才让虞渊大体上明白了这一世自己是谁,如今处在什么境况,曾经遭受过多少非议,又被多少人白眼欺凌过。

“乾玄大陆,银月帝国,虞家,小少爷,指腹为婚的未婚妻,想要我死的恶仆……”

一段段全新的记忆,化作看不见的流光,逸入其脑海地魂,和上一世的人生经历,融合后共存,不分彼此。

虞家,只是银月帝国一个小小的药材世家,培育种植药草,主要出售给帝国的苏家。

苏家,乃帝国排名第二的大家族,族内供奉着真正的炼药师,帝国所有将士、修行者的灵药、丹丸,大多都出自苏家。

如虞家这般,向苏家输送灵草、药材的家族,在银月帝国就有数个。

除此外,苏家从乾玄大陆别的帝国,也购置数量众多的药材,都用作炼药。

上一世,身为寂灭大陆药神宗宗主的虞渊,自然知道炼药师的身份何等的尊贵,同样知道炼药一途涉及极广。

炼药,如果说是一庞大产业链,虞家不过是其中的最底层而已。

“我父母?”

“小少爷你出生不久,大家便觉得你七窍不开,因为你连话都不会讲。你父母,为了能够令你开窍,外出寻觅灵丹,传言死于九幽寒渊。老太爷,因此而深受打击。在暗月城,和虞家多年交恶的黄家,趁机大肆打压,并邀请了高人,将老爷子双膝打断。”

“虞家,就这样一蹶不振,老爷子也就此心灰意冷。”

“你那未婚妻三月前抵达后,倒是压制着黄家,令其不敢妄动。我们本以为,虞家会因祸得福,未料到原来她也包藏祸心,她那恶仆殷绝,没太久就图穷匕见,原来是要谋取冰魄寒晶。”

“哎,少爷真是命苦啊……”

说到苦闷憋屈处,安梓晴泪眼婆娑,已在偷偷抹眼泪。

虞渊眯着眼,面无表情,眼神则是渐渐冰冷下来。

他倒是没有料到,这一世的他,竟然遭遇如此多的不公和厄难。

因为他,还造成了这一世的父母双亡,家人蒙羞。

上一世的他,乃是孤儿,被师傅带入药神宗后,毕生浸没于炼药一道,所谓的亲情……从未曾体悟到。

“既然天魂、地魂归位,经脉通畅,便意味着此生的我,有了无限可能!除炼药一途,我还有希望去问鼎大道巅峰!”

“上一世的诸多遗憾,这一世,定要逐个实现!”

得知困境重重的虞渊,不仅没有颓丧泄气,反而意气风发,磨拳霍霍。

“吱呀!”

房门被轻轻推开,神色灰败的宁骥,一头闯了进来,好最后一次确认虞渊的生死,了却老友的心中执念。

“虞少爷!”

望着此刻的虞渊,他在短暂的惊愕呆滞之后,禁不住失声尖叫起来,“你,你怎么还活着?这,这怎么可能啊?我离去前,你残存的人魂,明明就快要消散了啊!”

“多谢先生妙手布下招魂阵法,唤醒我长眠的另外两魂,助我真正苏醒。”虞渊起身,一鞠到底,言辞切切地道谢。

“啊!”宁骥再次怪叫,指着眼前的虞渊,结结巴巴地说:“你,地魂、天魂已完整了?”

虞渊含笑点头。

宁骥呆若木鸡。

他很清楚,他用那四杆招魂幡设下的阵法,不过是死马当活马医罢了,连虞渊人魂的消散都未能阻止,哪里有令地魂、天魂觉醒的丝毫可能啊?

因为,那四杆来历不明的招魂幡,他压根都没有能力去真正炼化。

可眼前的虞渊,眼神清澈灵动,深处似有神采如星辉迸射,分明是三魂健全,且智慧大开的征兆啊!

“我爷爷呢,他怎么没来?”虞渊奇道,“莫不成,不敢正视我的死亡?”

“是呀,老爷子呢?”安梓晴擦拭掉泪痕,挤出一个灿然笑容,说道:“小少爷真正‘醒’过来,可是天大的好消息,我要马上告诉他!”

宁骥眼神一黯,“他可能,无法立即聆听到这个消息。”

“为何?”虞渊皱眉。

“我今早去看望他时,得知他昨夜回去以后,就莫名陷入高热昏迷状态。我查了脉搏,体态,似乎就是普通的高烧。”宁骥分明有些困惑,“昨天受的伤势,明明被治愈大半,按道理来说,不该因简单风寒,便陷入高热昏迷啊。”

“离开老宅,带我回城!”

……

一个时辰后。

暗月城,城北,虞家。

老家主虞璨的楼阁中,数名虞家的族人,眼巴巴地盯着床榻上的虞璨,愁眉不展,唉声叹息。

“定是因为小渊儿魂散离去,老爷子受不了如此打击,才会高烧昏迷不醒。”

“哎,也难怪大伯承受不住。小渊儿,并没有留下子嗣,这岂不是意味着大伯这一脉,就此绝了后?”

“小渊儿没了,他和蔺家那位小姐的婚约,也就自动解除了吧?那位一离开我们虞家,和我们撇清了关系,黄家恐怕会第一时间找事吧?”

“老爷子醒不来,家族还没有主心骨,这可如何是好?”

虞家的族人,议论纷纷,只觉得虞家恐怕很快就要穷途末路,走向败亡了。

“诸位叔伯莫慌,爷爷若是不醒,我就是虞家的主心骨!”

一中气十足的清朗喝声,突然从楼阁外响起,旋即便见一位翩然少年,神情自若的阔步而入。

“你,你是?”

虞炜神色错愕,愣愣地盯着虞渊,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

人还是那个人,可眼前的虞渊神采飞扬,眼珠子转动间,灵动非凡,整个人的气质,和地魂、天魂未归前,简直是天壤之别。

不止虞炜,其余几位虞家族人,也都没能一下子将眼前的虞渊,和那个“痴傻儿”联系起来。

“诸位叔伯,我是虞渊啊,我大难不死,还魂归来了。”虞渊轻喝。

“啊!”

“你是虞渊?你没死?”

“你,你竟然能流畅讲话了?”

“怎么回事?在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虞家族人,纷纷尖叫。

宁骥和安梓晴两人,随后映入众人眼帘,在虞家族人匪夷所思的震惊目光下,向他们解释眼前的虞渊,历经厄难不死,多年未觉醒的地魂、天魂,反而被唤醒,终于彻彻底底的成为正常人。

楼阁内,顿时被热议的嘈杂声淹没。

虞渊的叔伯,都狐疑的审视着他,有人怀疑宁骥胡说,有人甚至觉得眼前的虞渊是假的,还有人觉得虞渊是被借尸还魂了。

“诸位,我想单独和爷爷待一会。”虞渊轻咳一声,示意大家暂时噤声,然后说道:“我知道,各位叔叔伯伯一时间也很难接受。别说你们了,我醒来以后,自己也觉得浑浑噩噩,我也在慢慢适应。”

“等爷爷醒来,我先和爷爷谈一谈,大家也先仔细想想。”

“放心,宁老能证明,我就是虞渊。若是不放心,就让宁老陪我一道,一起看看爷爷高烧未退的原因。”

“´……”

在他的好说歹说之前,聚集在虞璨楼阁的虞家族人,一肚子疑惑不解的暂时退出。

安梓晴,也被他要求留在外面,禁止这个期间被人打搅。

床榻上,老爷子虞璨浑身滚烫,鼻息粗重,面容通红。

一块块冰玉,被毛巾裹着,敷在他额头、后颈等部位,助他降温。

“昨夜,是你躺着,气息都渐渐没了。今早,你终于彻底醒了,你爷爷却倒下了。”宁骥上前一步,又检查了一下虞璨的脉搏心跳,皱着眉头说:“看着就是普通的高烧,为何昏迷那么久。”

虞渊看着高烧不退的老爷子,想起安梓晴所说,老爷子这些年因他,遭受的诸多委屈,对他的厚爱和期待,心中溢满酸涩。

在父母远赴九幽寒渊,从此音讯全无之后,整个虞家还关爱他,从未想过放弃他的,唯有老爷子一人。

为此,老爷子不惜冒险得罪蔺家,也要坚守着他和蔺竹筠的婚约。

“我,既然已经醒了,您,就不会有事。”虞渊吸了一口气,转头对向宁骥,“我听我家丫鬟说,昨夜那殷绝,曾对我爷爷下手?”

“是,不过很快就被你那未婚妻阻止了。而且,你未婚妻还损耗灵力,助我和你爷爷恢复了大部分伤势。”宁骥道。

“我爷爷当时被殷绝下手,是什么一个状况?”

“他眉心处,那条纤细血线,就是在当时撕裂的。不过在你未婚妻的治愈下,已浅淡了很多很多。现在如果不细看,几乎都察觉不到。”

“哦?”

虞渊低头,凑向老爷子眉心处,果真发现了一条纤细如发丝的血线,猛地望去,仿佛就是一根红头发,不小心黏在眉心中,似乎擦拭一下,就会不复存在了。

虞渊眯眼,瞳孔微缩,深深看了半响,神色骤然阴冷,轻哼道:“赤鼋血虫!”

……


虞家殿堂,乱成了一锅粥!

惊闻“鼋血丹”的毒素,毒杀了破玄境的殷绝,而如今再次被释放之后,所有聚涌在殿堂的虞家族老、门客,都惶恐地四散逃逸。

离门口接近者,直接就逃离了殿堂!

其余人,则是散逸到殿堂偏僻角落,并刻意拉远了和虞渊间的距离。

几乎绝大多数虞家的族人、门客,如今看待虞渊的目光,都像是看着一个陌生的疯子,看着一个神经病。

“他怎么敢?”

这是所有人的共同心声!

不止是虞璨,虞炜三兄妹,连蔺翰羽父女,也是同样的想法:“他,怎么敢?!”

蔺翰羽乃蔺家老二,蔺家可是银月帝国排名靠前的大家族!

而蔺竹筠,还是寒阴宗钦点的弟子,是注定会被接引到天源大陆的天之骄女啊!

虞渊,怎敢向他们父女下手?

他凭什么?依仗什么?

在场的所有人,都一肚子的疑惑,怎么都想不明白。

可眼看着瓷瓶爆裂,“鼋血丹”的毒雾散逸淡化着,飞逝向蔺翰羽和蔺竹筠父女,众人想起虞渊只喊出“一”,就果断扔出那瓷瓶,便得出了和虞炜一致的结论。

从一开始,虞渊就不是在威胁他们!

而是,早早就做出了要以“鼋血丹”,来毒害蔺翰羽父女的决定!

还是那个疑惑——他怎么敢?

待到,仓皇失措的那些族老、门客,注意到从爆碎瓷瓶飞出的血雾,都围绕着那对父女时,他们又迅速得出了另外一个结论。

——虞渊早有预谋!

“大家不要太过紧张,鼋血丹的血毒,只会针对蔺家父女。”

仿佛是为了肯定他们的揣测,便在这时,虞渊的悠然声音,很配合地缓缓响了起来,“这里是虞家殿堂,你们是虞家族人,都是我的长辈。在我们虞家的地盘,面临着当面的威胁,我们当然需要做出回应!”

“我,释放出鼋血丹的血毒,就是我们虞家给出的回应!”

吸了一口气,他神情漠然地,盯着周身被灵力光晕环绕着,竭力去抵御血毒侵体的蔺家父女,“没用的,以你们的境界和修为,没至宝防身,不可能将血毒拒之门外。”

蔺竹筠脸色苍白,清明灵动的眸子,浮现出痛苦和挣扎之色。

她切实感应到,鼋血丹的血毒,变成无数微小至极的赤红毒虫,穿过她凝炼的灵力光晕,已渗透到她皮层血肉。

她因此而确信,殷绝的确死于此毒,也相信那是真正的“鼋血丹”。

“这个人,为什么持有鼋血丹?是谁,交给他的鼋血丹,又是谁在暗中助他?”蔺竹筠心中惊疑不定。

另一边。

先前暴跳如雷的蔺翰羽,在那瓷瓶爆裂,血雾弥漫时,就彻底冷静下来。

他没有选择逃离。

而是,在第一时间运转丹田,将浑厚灵力流淌周身,形成了灵力屏障。

如此做法,已经是御敌时,本能的反应。

可是,他很快就发现,他以灵力构筑的屏障,对那淡化之后,稀薄到几乎不可见的血雾,并没有什么作用。

修到破玄境,皮肤异常敏感的他,清晰地觉察出,有众多细微不可见的异虫,透过了他的毛细孔,钻入了他的血肉。

酸麻感,已经渐渐地弥漫开来。

对“鼋血丹”而言,破玄境者,要比黄庭境者更容易渗透毒素。

因为气血越是饱满,体内血液流淌越快,中丹田敞开,反而有助于毒素的扩散。

扩散到四肢百骸,和五脏六腑!

“鼋血丹。”

蔺翰羽觉得口腔中,有了一点点苦意,望着直勾勾盯着他,却暗自戒备的虞渊,他终于第一次,认真地去打量,这个被他始终记恨在心的,名义上的未来女婿。

“三位叔伯,姑姑,烦请来保护我一下。”

虞渊轻咳一声,旋即骤然暴退,选择和蔺翰羽拉开距离,“血毒,已在他体内发酵,迅猛地蔓延。他此刻,胆敢动用中丹田的气血能量,只会加速死亡。所以,他战力已大大减弱,你们只要守护我一会儿,应该就无碍了。”

话到这儿,他刻意停顿了一下,再次说道:“然后,我们就看着他被毒死即可。”

“好!”

在虞炜、虞镰还没反应时,虞郦猛地飞掠而来,很快就在他身旁落定,“事已至此,我只能选择信你了!”

虞炜、虞郦两兄弟,一看她采取行动,也不再犹豫,急忙赶来。

“放心,我只要今天死不了,那以后头疼的,就是蔺家了。”虞渊老神在在,“鼋血丹我还有,若是在蔺家释放,我相信那蔺家也会死伤惨痛。”

“所有人,都去保护我孙儿!”

老爷子同样果断,暴喝一声,示意那些族老和门客,都将虞渊围起来,免得蔺翰羽拼着早死,也要先杀了虞渊。

“你不要动,你是寒阴宗的人,他们应该不敢乱来。”蔺翰羽深吸一口气,旋即对女儿说道:“为父拼了这条老命,血洗虞家,也要助你除掉所有隐患!放心,我死之前,定然要虞渊那小子,吐出解药来!”

这般说着,他突长啸一声。

啸声一出,便有一道淡黄虹光,从其袖口陡然窜出。

淡黄虹光,赫然是把近一米的战刀。

此刀,刀鞘藏于他袖筒,黑檀木的刀柄处,有黄铜装嵌着颗颗宝石。

半弯的刀身,流溢着黄灿灿的灵力宝光,仔细去看,会耀的人眼睛,都会刺目不舒服。

“黄月!”

蔺翰羽神情肃穆地挥刀,战斗半空“嗤嗤”作响,拖曳出的刀芒,宛如一轮黄色弯月,令人心情沉闷压抑,说不出的诡异难受。

“一把,达到了灵级的战刀。”虞渊微微皱眉。

“哧啦!”

被蔺翰羽称呼为“黄月”的战刀,虚空划动,有一束束黄色刀芒,骤然奔着虞渊而来!

黄色刀芒,宛如闪电,传出刺耳尖利的破空声。

刀柄处,颗颗宝石,像是一只只黄灿灿的诡异眼睛,猛地睁了开来,并瞬间盯住了,那些保护虞渊的虞家族人。

不知为何,连境界最高的虞郦,都觉心悸不安!

其余人,更是不堪一击,心脏骤然急剧跳动!

胸口处,未曾破开的中丹田玄门,还突然传来可怕的胀痛感,如要爆裂!

“噗哧!哧哧!”

束束黄色刀芒,切豆腐般,切开那些虞家族老、客卿,以精纯灵力构筑的光幕、光罩。

导致,站在蔺翰羽和虞渊之间的他们,顿时皮开肉裂,鲜血迸射。

刹那间,就有五位虞家的族老、客卿,身受重创,不得不哀嚎着退开来。

虞渊神情冷峻,在他眼中,他和蔺翰羽之间,仿佛突然多了一条条游弋着的黄色鱼儿。

那些游弋的黄色鱼儿,撕咬、切割着虞家族人的灵力光幕和光罩,给予了他们血淋琳的教训。

“境界差距悬殊,还有趁手灵器加持战力,使得虞家的那些族老,显得实在太弱。”虞渊摸着下巴,轻松的心境,不翼而飞。

他开始担心,虞家族人,还有三位叔伯、姑姑,究竟能不能挡住中了毒的蔺翰羽了。

此刻殿堂内,虞家这边没有一位,能达到破玄境者。

最高的虞郦,也仅仅只是黄庭境后期,和那蔺翰羽相差整整一个大境界,而蔺翰羽还有趁手的灵器“黄月”可用。

“姑姑。”他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下,突然道:“我有个小建议。”

如临大敌的虞郦,是离他最近,也是最紧张不安的一位。

眼看着祭出“黄月”,不顾自己毒素蔓延,正在疯狂催动灵力,要大开杀戒的蔺翰羽,她也压力巨大,只希望“鼋血丹”的血毒,能更快的让蔺翰羽虚弱。

不然等蔺翰羽真冲上来,她都没有信心,能护住虞渊周全。

忽然听到虞渊的那声轻呼,她愣了愣,扭头道:“什么建议?你是不是要我护住你逃了再说?”

她以为虞渊胆怯了。

“那倒不是。”虞渊摇头,旋即指了指孤身而立的蔺竹筠,说道:“中了鼋血丹的血毒,越是大动干戈,越是剧烈活动,毒素就渗透的越快。她爹战力强大,可她的境界暂时还没有到那个程度,姑姑不如先别管我,专心去对付她。”

虞郦呆了一下,以鄙夷的眼神,瞪了他一眼,“这不太好吧?”

另一端,看着父亲大发神威,而心急如焚的蔺竹筠,也听到了他的那番话,顿时厌恶地看了过来,“卑鄙小人!”

“如果你想家族,少一些伤亡,最好的办法,就是仗着我们人多,能分散作战,尽快制住我那未过门的媳妇,让我的岳父大人稍微冷静冷静。”虞渊语气沉静,在心中补充了一句,“他冷静了,鼋血丹的血毒,可不会冷静,依然会持续渗透其脏腑。”

“好!”

虞郦也是狠人,立即以歉意的眼神,看向了蔺竹筠,旋即说道:“蔺姑娘,对不住了。”

之所以歉意,是因为在此前,蔺家这位丫头,还在帮助虞家向城内的仇敌黄家施压,令黄家不敢妄动。

她也相信,蔺竹筠原先是打算,以平和的方式去处理双方关系的。

但现在,一切都变了。

于是,她当机立断,话音方落,她便向大哥、二哥使了一个眼色,要他们全力护住虞渊。

她自己,则是骤然换了方向,以曲线绕开蔺翰羽,飞扑向他女儿。

“你们敢!”蔺翰羽暴怒。

虞渊木然道:“事已至此,我们还有什么不敢的?”

……


“什么?”宁骥低下头,紧盯着虞璨,疑惑道:“什么血虫?”

“我爷爷不是高烧昏迷,而是被赤鼋血虫吸附着,正被剥离汇聚于地魂的,零碎的记忆。”虞渊抬手,点向老爷子眉心,指着那条发丝般细长的血线,“你看,这条瞧着像血线的,就是赤鼋血虫了!”

宁骥怔然,道:“赤鼋血虫是什么?还有,你为何如此确信?又是怎么知道的?”

对于眼前的虞渊,他内心实在有太多困惑了,地魂、天魂觉醒的这位虞家小少年,诸多表现太不合常理了。

醒来的虞渊,和他以前见过、听说过的那个,有天壤之别,着实不像一个人。

“赤鼋血虫,大多都出自寂灭大陆北部的彩云瘴海,这种毒虫纤细如血丝,一旦吸附在生灵眉心,就有抽离地魂之记忆的功效。”虞渊寒着脸,冷声说道:“按照你之前所说,那殷绝想要挖出我爷爷的记忆,其实依仗的并非自身境界,而是赤鼋血虫!”

“出自彩云瘴海?”宁骥骇然。

寂灭大陆的北部,乃世间最为恐怖凶狂之地,至邪至恶的魔宫和妖殿,都坐落于此。

即便是天源大陆上宗的强大修行者,也不会轻易涉足此地,以免惹怒魔宫和妖殿。

整个浩漭天地,三块大陆,诸多夹缝偏僻地域,公认寂灭大陆北部的彩云瘴海,便是世间一切奇毒异虫的根源之地。

一听说赤鼋血虫,居然来源于彩云瘴海,宁骥就知道老友恐怕要凶多吉少。

“嗯,赤鼋血虫就是那边的一种毒虫,还是炼制摄魂丹的主材。真正的摄魂丹,不但能完整剥离出汇聚于地魂的全部记忆,还能保全其性命不死。而赤鼋血虫,由于未经过后天炼制,只能抽取较为零碎的记忆,而且此虫异常燥热,会导致吸附者中热毒而亡。”

“至于能获取多少记忆,完全就看被其吸附者,能坚持多久不死。”

话到后来,虞渊因怒火中烧,而致身形微颤。

上一世的他,在生命的后期,因迟迟无法以正常的途径,将闭塞经脉破开,曾一度浸没于炼毒之道。

摄魂丹,就是毒丹的一种,此丹丸能攫取阴神不成的修行者记忆,挖掘潜藏秘密。

修行者,地魂蜕变为阴神之后,便不受摄魂丹影响,还能以阴神出窍,潜入摄魂丹的丹丸内部,抹杀丹丸内所有经过强化的赤鼋血虫,并以赤鼋血虫来滋养阴神,壮大自身,增进修为。

而阴神境以下的,通脉、蕴灵、黄庭、破玄、入微五个境界者,如果没有特殊庇护地魂的秘术、灵器防身,很难挣脱摄魂丹的邪恶药效,往往会被攫取一切隐藏秘密,如浑身赤裸,曝光所有隐私。

“此毒虫,如何灭杀?”宁骥轻喝。

他暂时不去多想,为何虞渊会知晓,连他都不知道的赤鼋血虫秘密,只希望如今一身疑点的虞渊,能解决困扰老友的麻烦。

赤鼋血虫,分明还在抽离老友的地魂记忆,热毒也还在持续着。

继续下去,老友终究会坚持不住,因热毒而亡。

“你信我吗?”虞渊突然问。

宁骥望着他,迟疑了一下,才说道:“地魂、天魂觉醒的你,有些古怪。不过,我相信你不会谋害你爷爷。毕竟,他这些年所遭受的诸多厄难,都是因你而起。”

虞渊心中一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道:“那好,既然你信我,就帮我准备一些东西。我不止是要保证爷爷安然无恙,还要借助赤鼋血虫,给那施法者一个血的教训!”

“施法者,不就是殷绝吗?”

“不是。”

“不是他,会是谁?”

“应该是寒阴宗的某人。”

“啊?!”

……

暗月城,城外山林。

一座寸草不生的光秃秃矮山,背光的阴暗山腹处,被凿出一个仅能容纳三四人的山洞,洞口则被嶙峋石块遮掩大半。

山洞内寒气森幽。

背靠石壁端坐着,静静修行的吕岄,每每在吞吐一周天的间隙,就会瞥一眼双膝前的拳大玉石。

晶莹透亮的青色玉石内部,有一条赤红血线,血线若是放大百倍,就能清晰看到有一缕缕流光,正从各方汇聚于内。

赤红血线,便是那条赤鼋血虫的精魂投影,由其一点精血凝炼而成,缕缕流光,正是虞璨被抽离的记忆光点。

“殷绝叩见吕上师!”

洞口外,突有轻呼声响起。

吕岄眉头一皱,睁开眼淡然道:“进来吧。”

殷绝迅速入内,蜷缩着身子,似生怕占据了太多空间,惹她不喜。

“暗月城内,有令我都忌惮的修行者,即便是我,也要谨慎一点,以免被盯上。”吕岄有些不满,“吩咐你的事情,你照着做就行了,没有什么意外,不要频繁来见我。你境界还低,很容易被盯上,导致我也跟着暴露。”

“上师,若非出了意外,我岂敢叨扰您。”殷绝忙道。

“什么意外?”吕岄奇道。

“虞渊没死。不但没有死,他还真正醒过来了。”殷绝垂着头,小声地说道:“他不傻了,居然还能开口讲话了。上师,您教给我的那法子,是不是有什么问题?还是,您不小心弄错了?”

“你竟敢质疑我?”

静坐的吕岄,裹住身子的深灰色长袍表面,骤然浮现出一圈圈的银白光环。

仔细看起,赫然是数十条明晃晃的银白毒蟒,在其衣袍上游荡着。

“嘶嘶!”

条条银白毒蟒,尾部似连接着吕岄,而狰狞凶恶的蟒头,则是高高昂起。

毒蟒颈部白鳞如银片,泛出冰冷的金属光泽,蟒眼油绿,令人不寒而栗。

“咻!”

其中一条银白毒蟒,寒电般窜出,如藤蔓瞬间缠绕住殷绝脖颈,并迅速勒紧。

“上,上师饶命!”

昨夜在虞家老宅,凶戾非常的殷绝,冷汗直冒,当场就跪拜下来,不断恳求,“定然是我的问题,还请上师恕罪啊!上师再给我几日时间,我保证砍下虞渊的脑袋,让他再没有一丝还魂的可能!”

“你这种废物,我看还是死了算了。”吕岄目无表情,眼看着那条银白毒蟒,越勒越紧,一点点蚕食着殷绝的生机,“放心,你死了以后,蔺家会安排新的家奴,来供我差遣。”

“求,求……”

殷绝的哀求声,已断断续续。

便在此时。

“蓬!”

摆放在吕岄膝前的青色玉石,内部那条赤红血线,突诡异至极的燃烧起来。

“喀喀!”

青色玉石,随着赤红血线的燃烧,一点点碎裂,内部似被墨汁充盈,由先前的晶莹透亮,迅速变得青黑而又浑浊。

“是谁?!”

正准备当场格杀殷绝的吕岄,突发出恶鬼般的凶厉尖叫,被她放入中丹田玄门的,另外一点赤鼋血虫的精血,也随之莫名燃烧。

那一点精血,燃烧时,竟如锋锐利剑,刺的她玄门如要撕裂。

修行者的下丹田黄庭,乃聚涌天地灵气,凝聚提炼,从而能在精纯之后,流淌全身。

而所谓玄门,则是中丹田,乃储备气血能量,治愈伤势,再次淬磨血肉筋骨的宝地,能直接沟通心脏。

上丹田,为三魂所在,灵识汇集之地。

下丹田聚天地灵气,中丹田养气血生命能量,上丹田则是魂识根本。

三大丹田,任何一个遭受重创,都会苦不堪言,痛不欲生。

中丹田玄门,被那一点精血痛击的的吕岄,气血紊乱,刺痛下,禁不住喷涌出一口鲜血。

“绞!”

吕岄手忙脚乱地捏出灵诀,连缠绕在殷绝脖颈的那条在内,数十条银白毒蟒,化作一束束冷幽寒电,瞬间飞入自身的中丹田。

“噼里啪啦!”

微缩千百倍的银白毒蟒,在她自身中丹田飞射着,终将那点突变的精血,给绞杀震灭。

“那条赤鼋血虫,由你吸附在虞璨眉心!”吕岄擦拭着嘴角血迹,眸子阴冷如鬼,瞪着差点死去的殷绝,说道:“虞家还有什么厉害的人物,你没有向我禀报的?我施的法,不但被破了,对方竟然还能令我反噬受伤!”

“不可能!虞家,虞家绝不可能有这样的人物!”殷绝斩钉截铁的说道,“如果虞家真有这般人物,岂会任由我乱来?”

“那你觉得,我嘴角的血迹,是我自己弄出来的了?”吕岄厉喝。

“不敢。”

“滚回去!给我仔细查明,虞家除了那宁骥,近期还有何人抵达?还有,弄清楚虞家暗处,有没有什么奇怪人物!”

吕岄取出一枚醇香散逸的暗红丹丸,吞服入腹,脸色稍稍红润了一些。

殷绝连滚带爬,急急忙忙撤离山洞,很快就没了踪迹。

他生怕吕岄气急败坏下,再次拿他泄恨。

“虞家……”

吕岄移到洞口处,遥望着暗月城方向,心情阴郁,“小小一个虞家,难道潜藏着什么厉害人物?蔺家那位,为什么力排众议,非要遵守婚约?能破掉我的施法,令我都受伤的人物,绝非寻常!”

……

城北虞家。

虞璨眉心处,被涂抹了一层黑色黏糊物,宁骥闻着那刺鼻的恶臭味,表情怪异。

旁边,虞渊端着一个白瓷碗,碗里就是他在宁骥面前,随便搅合出来的所谓专治赤鼋血虫的灵药。

所谓灵药,就是虞渊要求他收集的十二种毒药草,混合着蜈蚣、蝎子、青竹蛇的尸体,儿戏一般捣鼓出来的粘稠恶臭物。

浆糊般的黑色“灵药”,涂在虞璨眉心,将那条赤红血线牢牢覆盖后,虞璨的高烧神奇地退去。

宁骥看不到,黑色浆糊覆盖处,虞璨眉心那层皮底下,那条纤细如发丝的赤鼋血虫,正被黑幽幽火苗焚烧着。

焚烧过程中,汇聚在赤鼋血虫的,本属于虞璨地魂的零碎记忆,还被打散后,重新逸入虞璨脑海。

宁骥不知道,远在暗月城城外的,偷偷施法的寒阴宗吕岄,与此同时被重创。

“差不多好了。”

半响后,虞渊伸手,将那层变成固态的黑色黏糊物,从老爷子眉心,轻轻撕扯下来。

老爷子眉心的那条赤红血线,似被那黑色黏糊物,从其眉心皮肉,吸入到内部。

虞璨高烧已退,呼吸均匀,脸色也不再赤红滚烫。

“没事了,我先回去歇息歇息,别人要是问起,宁老你就说老爷子高烧渐退,自己醒来的。”

丢下这句话,虞渊便在宁骥异样的注视下,自顾自地离去。

……


天色绯红。

款款而来的安梓晴,浑身都在发光,释放出,令人不敢久视的灿然光芒。

那种光芒,宛如血色美玉,天然透出的粲耀。

模样本只是秀丽的她,在这一刻,似笼罩着别样的神采。

山谷中的所有人,皆心情沉重,也都在望着她。

万众瞩目。

“原来,当时的那个清晨,那一幕,并非我的错觉。”虞渊心中苦涩,回想起那天辕莲瑶来的早上,他偶然看到的场景

重伤落地的辕莲瑶,也想起那天,她离去前,感知到的一股异常气血动静。

那时 ,她还轻声“咦”了一下。

只是,就算是她,也没有想到那股异常气血,竟然源自于虞渊身边的,一个小小的丫鬟。

她只当是,虞家别的人,暗中修行了什么邪门秘术。

“当初殷绝深夜潜来,将你以冰寒之力封禁,你化作冰雕,我以为你毫无知觉。”虞渊沉默了数秒,说道:“那时,你什么都看见了?”

安梓晴一边走,一边轻笑,“少爷当时的威风,奴婢都瞧在眼底。我看着少爷以毒丹,让那殷绝痛苦不堪。也看着少爷,捂着他的嘴,怕他叫出来。那一刻的少爷,真是令奴婢倾慕啊。”

“我很好奇,以你的境界和修为,为何会在虞家?”虞渊道。

“抱歉,这个问题,我就不好解答了。”安梓晴一脸不好意思,“不过呢,我对少爷您,更加的好奇。暗月城死多少人,我并不在乎,只要我师兄的阴神能顺利凝炼就行。至于少爷你,奴婢则是希望可以继续伴随左右。”

“继续伴随?”虞渊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地说:“不如说,将我掳走,带在身边好了。”

“少爷呀,奴婢是真心觉得,能侍奉在你身边,是我的荣幸啊。”安梓晴一副很诚恳的神情,“苏醒之后的你,将来大道可期。区区暗月城,区区虞家,只会限制你。我们血神教,才是少爷你的更好选择。”

话到这里,安梓晴突然停下。

她的眉头,倏地动了动,似觉察出什么。

一颗赤红光球,忽地在她掌心凭空出现。

旋即,又有一滴鲜血,从她托着赤红光球的掌心皮肤飞出,奇妙地融入那赤红光球。

“血神之泪!开天眼!”

那滴源自于她的鲜血,随着她的轻喝,在那赤红光球内,骤然爆出灿然神光。

赤红光球,如在顷刻间,化作一面透亮的明镜。

光球内,清晰地映照出三个人。

蔺翰羽,蔺竹筠两人,陪伴着一位身穿白衣,气质非凡的中年人。

那三人,齐齐抬头望着天空,脸色巨变。

数十里外,已远离暗月城的一座青峰,蔺翰羽父女,还有寒阴宗的一位长老,都猛地看向天空。

晴朗的天空,突被血色染红!

然后,就见那片血色天空,显现出了安梓晴的俏脸。

安梓晴的那张俏脸,就悬在血色天空,正低着头,以一种琢磨不透的怪异眼神,像神祗俯瞰凡尘般,望着他们。

“血神教在暗月城施法做事,还请寒阴宗的同道,趁早远离。”

安梓晴的声音,从血色天空响起,“另外,虞家少爷,已被血神教选中。还请蔺家,请你们寒阴宗,别再玩弄什么低级伎俩了。”

这番话讲完,天空血色,渐渐褪尽。

蔺翰羽和蔺竹筠父女,面面相觑。

“她叫安梓晴,我去虞家之后,就发现都是她在照顾虞渊。”蔺竹筠精神恍惚,似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情,“相隔数十里,她竟能隔空做法,令自身的面容,于天幕呈现。我一直以为,她就是一个普通丫头啊。”

她突然想起在虞家镇,宁骥施展招魂法阵,殷绝突然闯入破坏的场景。

那时,殷绝含怒之下,还要对安梓晴痛下杀手?

她觉得嘴巴有点苦涩。

“至少是阴神境修为。”紧急赶来的寒阴宗长老柳渭,负责调查吕岄死亡原因,顺便料理蔺家和虞家纠纷,他此刻眉头紧皱,道:“阴神境的她,居然在虞家潜隐着,侍奉那虞渊为主?”

蔺竹筠轻叹一声,垂头说:“具体情况,我也不甚明白。”

“看来,吕岄只能白死了。”柳渭耸了耸,心中似乎认定,他的任务结束了,“吕岄指使殷绝,对虞家那少爷两次下手。那位,背后既然有一位血神教的阴神,降尊去侍奉,那吕岄就算是自己倒霉了。”

“柳长老,我父女两人,在虞家受辱一事?”蔺翰羽眼巴巴地看着他。

“你是被气糊涂了吧?”柳渭皱眉,“以你的智力,冷静下来仔细想一想,就知道不应该说这种话了。”

蔺翰羽立即闭嘴。

“寂灭大陆北部的血神教,不比我们寒阴宗弱。”柳渭幽幽地说,“血神教的一尊阴神,以丫鬟的身份,去侍奉那位虞家小少爷。就凭这一点,还不能说明问题?那位少爷,十七年浑沌,还能死而复生,恐怕都是血神教的安排。”

“如此人物……”

柳渭停顿了一秒,看了看蔺竹筠,道:“如此人物的修行天赋,未来的成就,早就脱离凡夫俗子的范畴。”

他其实想说,血神教既然那么重视,意味着虞渊对血神教的重要性,比蔺竹筠在寒阴宗都高出一大截。

蔺竹筠,如果是被寒阴宗视作未来栋梁栽培,那虞渊,就被血神教视为至宝。

甚至可能,视为将来的教主候选之一!

寒阴宗再敢胡来,就要掀起两宗的血战,不知道要死多少人才能结束。

“我懂了。”

蔺竹筠低着头,玉手抓着衣角,慢慢地用力,越抓越紧。

“呼!”

几乎于此同时,暗月城另一处,有一炽烈光柱,火焰瀑布般逆天而起。

重重撞击在,一只赤红如血的臂膀。

那片天空,骤然爆出瑰丽绚烂的灵力光芒,天崩地灭般,耀的人眼睛刺痛。

火焰瀑布深处,有一枚枚,火焰精灵般的符隶,不断地变幻排列,组合成诸多奇怪妙阵,硬抗那赤红手臂。

“赤魔宗!”

柳渭眸中满是异色,“小小的暗月城,居然是藏龙卧虎。血神教暗中布阵,欲要血洗此城,又有赤魔宗的同道,横加干涉。在寂灭大陆北部,血神教和赤魔宗就不对路,难道他们将暗月城,视为一处战场?”

一念至此,柳渭再也待不住了,“你们父女两,不宜继续在暗月城逗留。蔺竹筠,你返回蔺家之后,最好立即闭关,借我带来的丹丸,去冲击破玄。跨入破玄,宗门会接引你离开,前往天源大陆修行。”

蔺竹筠乖乖听命,“知道了。”

“我们走!”

……

金珞山的山谷。

“蔺家父女,还有寒阴宗一位长老,被我送走了。”

安梓晴将手中的赤红光球,收入袖口,甜甜地笑着,对虞渊说道:“我说的很清楚了,少爷是我们血神教选中的人。寒阴宗只要不傻,以后会很克制,不会再敢冒犯少爷。”

“至于少爷的那位未婚妻……”

摇了摇头,安梓晴很惋惜地说,“既然她眼瞎,就不用理会了。待到少爷进入我们神教,转修我们神教的灵诀秘法,她蔺竹筠也就再也配不上少爷了。到那时,就是她蔺竹筠高攀少爷你了。”

暗月城,四大家族还活着的人,都怪异地望着两人。

望着,名义上的这一对主仆。

最不可能理解的,还是黄凡,黄天逸等一众黄家族人。

潜隐在虞家的安梓晴,将身份显露之后,为何还要如此这般重视虞渊,好言劝说地,非要带虞渊回血神教?

还要,继续以丫鬟的身份来服侍他?

他虞渊,究竟何德何能?

“算了,血神教名声太差,修行的法门,我也不喜欢。”虞渊摇了摇头,似不知道眼前的安梓晴,已经不再是听他使唤的丫鬟,“还有,你的那位师兄,可不是稳操胜券。你们的谋划和布置,也不一定就如你所想的那么稳。”

“还有什么意外?”安梓晴巧笑盈盈。

“蓬!”

远处,绯红天空,一尊由血色云簇凝结的巨大血影,突然爆灭。

绯红色的天幕,被一逆天而起的火焰瀑布,冲开了一个巨大洞口。

洞口在汹涌燃烧。

众多的火焰符隶,如碎小的红色晶体,一闪一闪地,正在消融破坏着,血神教所谓的“血祭法阵”。

……


城主府。

辕莲瑶立在宽阔大殿,美艳的俏脸,满是严峻之色。

一位身披银亮盔甲,挺拔如松的雄伟青年,沉稳气息中,隐隐带着淡淡的血腥味,分明是常年厮杀自然养成。

“暗月城周边的村镇,最近十日内,有近百名猎户,和健壮的男丁,无故失踪。”负责巡察城外的厉锋,乃辕家得力干将,黄庭境中期修为,他以沙哑的低沉声再道:“我追查至今,依然没有丝毫线索。”

辕莲瑶思索着,道:“城内和城外,近期可有异常的陌生人出没?还有,有没有什么特别的事情发生?”

“没有异常陌生人。”厉锋摇头,想了想说:“黄家掌控的金珞山,这半月内,矿山内部出现数次崩塌事件。有不少矿农,埋尸在金珞山内部,尸首还没有弄出来。”

“金珞山?”辕莲瑶皱眉。

“那座矿山,所藏的金珞石被开采多年,我看渐渐要枯竭了。”厉锋解释,“后面开采的难度,越来越大。依仗不懂得修行的凡人,在极深处挖掘,太容易出事了。而金珞石的价值,也就那样,并不值得请动修行者出马。”

“我明白了。凡人矿农的命,在黄家眼中,还不如金珞石值钱。”辕莲瑶点了点头,说道:“继续追查那些失踪者的下落。”

“遵命。”

……

“父亲。”

地底密室,辕莲瑶凝视着,又被寒冰锁链捆缚的辕秋舫,内心充满了愧疚,“那些东西,我已经交给了虞渊。他也答应我,等三境比斗结束,就处理荼毒你地魂的火毒。哦,对了,蔺翰羽找过黄琛。”

辕秋舫长长吐出了一口,火星子不断飞溅的火流浊气,“蔺翰羽找黄琛作甚?”

“被我警告后,不敢光明正大地对虞渊下手,只好让黄琛帮忙了。”辕莲瑶讥笑地说:“我还真没想到,蔺老二会栽在虞渊那小子手上。要不是我出面,我看虞家可能会多死几人,蔺老二和他女儿,恐怕也要被虞渊毒杀。”

“你记住一点,虞渊,不可以常人对待!”辕秋舫神色肃穆,“还有,你要确保他安然无恙!”

“这是暗月城,我既然已经知道了情况,黄家想杀他,怕是做不到。”辕莲瑶犹豫了一下,说:“这十日来,城外先后有近百猎户失踪,此事……和父亲大人有没有关系?”

她知道,从虞渊那获得秘法之后,辕秋舫是有能力在短时间内,出入暗月城的。

修“赤炼魔决”的辕秋舫,在心智失控时,经过一番血腥屠杀,有助于他缓解火毒带来的恐怖压力。

也是如此,得知城外有百名猎户失踪,她不得不怀疑是辕秋舫所为。

“不是我。”

“不是您,会是什么人呢?”

……

城外,虞家镇。

“呼呼!”

宁骥轻松写意地挥手,一簇簇灵力凝结的气团,冲撞向虞渊。

月光下的虞渊,在那簇簇气团中腾挪跌宕,时而被气团撞击正着,如被奔腾战车轰中,往往会闷哼一声,跄踉着暴退十来步。

虞家老宅所铺的青石板,有很多块,已被他践踏的碎裂开来。

“轰!”

又是一簇灵力气团,撞到虞渊胸腔,他身影倒飞起来,砰然落地。

“好了好了,今天就到这里吧。”

宁骥收手,看着夜色下四脚朝天,仰天而躺的虞渊,道:“虞少爷,那场通脉境的比斗,你何必那么重视?”

从中午起,他就被虞渊硬拖到这里,在虞渊的要求下喂招。

或者说,是挨打。

境界低微,压根没有战斗经验的虞渊,面对此刻的他,分明就是挨打找虐。

持续了数个时辰,就快要深夜了,虞渊还是不肯停。

他能看出虞渊体魄不凡,可是以前真的没有经历过战斗磨砺,脚步、手法,包括呼吸频率的调整,虞渊都粗糙的很,让他很是担忧后面的那场通脉战。

但他,对虞渊还是充满了好奇。

因为,虞渊解决了老友的中毒麻烦,他还听说了发生在虞家殿堂的那场动乱。

由于心中有很多疑惑好奇,他才在虞璨的请求下,继续在虞家逗留。

并且,还在虞渊开口后,陪着他来城外的虞家镇,临时磨刀,去帮助虞渊打磨其战斗技艺。

“虞少爷,你还要躺多久?”见他半天不说话,宁骥有点担心,不由凑上前,关切道:“怎么了?终于顶不住了,累了?要是太劳累,就早点休息,明天再来吧。”

“今晚的夜色,不太对。”

四肢朝天的虞渊,直勾勾的凝望着那一轮弯月,脸上的表情,有着明显的困惑,“宁爷爷,你注意看,今晚月亮散发的光晕,是不是有点淡淡的绯红?”

宁骥抬头,认真看了看,发现真如虞渊所说,弯月释放的光辉,有点淡淡的绯红感,“随着季节的变化,月光也会有细微的变化,这不是很正常吗?”

“不,不太正常。”虞渊摇了摇头,缓缓坐起,道:“不知道为什么,我感觉有点压抑。”

宁骥沉默了下来。

他早就知道,死而复生的虞渊,身上隐藏着诸多秘密。

他愿意留在虞家,自然也存在着私心。

此刻,虞渊展现出来的古怪,让他也开始深思起来。

“我觉得,今晚可能会有事情发生。”虞渊观察了一会月色,神情愈发的凝重,“宁爷爷,今晚你要一直在我身边。”

“好!”宁骥道。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虞渊和宁骥两人,就在虞家老宅,就在当初宁骥为他布置招魂阵的庭院。

宁骥有一肚子的疑问,却选择噤声闭嘴,就陪着虞渊干等。

后半夜,突有刺破耳膜的厉喝,从虞家镇周边的村落传来。

“宁爷爷,陪着我,一道去看看!”虞渊霍然而起。

宁骥微微变色,心头蒙上一层阴影,突然担忧起来,“会不会是寒阴宗不死心,暗中捣鼓出来的阴谋?”

寒阴宗,指使蔺家恶奴殷绝,两次杀虞渊而不成,蔺翰羽父女又再次遭创,很有可能 不顾一切地下毒手。

此地,乃暗月城的城外,辕莲瑶也顾不得,宁骥不得不为虞渊的安全多做考虑。

“真有蹊跷,也不会是寒阴宗。”虞渊眯着眼,又深深看了一眼月色,语气沉重:“绯红之色,又浓了几丝。”

……

一身银亮盔甲,提着一杆同色短矛的厉锋,站在村落中,四顾张望。

十几名暗月城的守卫,在那些村落内进进出出,每一个人都阴沉着脸,没有人开口讲话。

气氛压抑至极。

“大人,都检查过了,空无一人。”

一名守卫最终站到厉锋面前,神情很难看,“这座村落,我早上还来过,有十来户人家,几十人。生活在这座村的,也是猎户,是我断定的目标之一。我听到尖啸时,已第一时间发出讯号禀报,我们也立即赶来了。”

“可是……”

他嘴角抽搐了一下,强忍着内心的悲痛和恐慌,道:“我们赶来时,就空无一人了。早上见到的几个孩子,还有我叮嘱她们小心点的几位姨嫂,全都不见了。那么短的时间,也有成年的壮汉啊,怎么说不见,就都不见了呢?”

话到后来,他眼眶都湿润了。

暗月城的守卫,有一部分来自四大家族,但也有不少,是从城外的村镇挑选。

只要能够具备修行天赋,得到严格的选拔之后,就能成为暗月城的守卫,能够被传授低等阶的修行灵诀,从而踏上修行道路。

只是,此类的城内守卫,绝大多数一生的境界,都在通脉、蕴灵和黄庭境,几乎不太可能有跨入破玄境的希望。

向厉锋禀报的守卫,就出自附近的村落,虽不是眼前这个,但也有亲戚在此生活。

一想到白天还生机勃勃的村落,一夜间,就空无一人,他心里就堵得慌。

他很难往好的方面联想。

“呼呼!”

破空声,突呼啸而来。

“何人?”厉锋高喝。

村落内的守卫,瞬间运转灵力,于体内流淌,做好了迎战准备。

青耀,明黄,湛蓝,各类不同色泽的蒙蒙光晕,从那些守卫的体内,手中的器物中释放出来,令小小的村落,充满了异常混乱的灵力波荡。

“我是虞渊,从虞家镇而来。”

为了避免误会产生,隔着数十米远,虞渊便自报家门。

“虞渊!”

厉锋,还有那些紧张不安的守卫,都神色错愕。

近日,这个名字实在是如雷贯耳。

“没事了。”厉锋摆摆手,示意众人别太紧张,待到虞渊和宁骥进入村落,他仔细打量了虞渊一眼,说道:“虞少爷,深更半夜的,你来此作甚?”

“听到奇怪声音而来。”虞渊在村落内,四处张望了几眼,道:“是不是所有人,全部都失踪不见了?”

厉锋微微变色,“你怎知?”

虞渊脸色一沉,“除了这座村落,最近一段时日,还有没有别的失踪事件?”

厉锋深吸一口气,眼神冰冷如寒刀,“类似的失踪事件,有好几起了,有一百多位猎户不见踪影。但如今日般,整个村落男女老少,都在短时间消失的,还是第一起。”

伴随着虞渊而来的宁骥,也瞧出厉锋态度不善,恐怕在心中起疑心了。

“老朽宁骥,受虞家家主的邀请,近期在虞家叨扰。”宁骥主动为虞渊撇清干系,“这段时日,虞少爷都在虞家深居简出,来虞家镇也是今天中午。”

“那你,都知道些什么?”厉锋沉声说。

虞渊望着天空绯红月色,神情肃然,低声道:“暗月城,有大祸将至。”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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