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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大小姐小说结局

寂寞无香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林家后娘的淫威还真有威慑力,单看林家大哥一张菜饼子迟迟不敢全咽到肚子里去就知道了,瘦的麻杆儿似的,平时肯定就没敢往饱了吃过饭。林森森龇牙一笑,树杈子点向林大哥手里的小半拉儿菜饼子:“马上,一口,咽了!”“咕咚——”,林家大哥是个实在性子啊,咽的伸脖子瞪眼睛,奔到水缸处一通冷水灌下去。“接着,再吃两个,不许出屋,吃快点!”林森森的声音压低了,左手一扬,“嗖嗖——”,又是两枚圆圆的菜饼子丢过去。这次表现不错,林大哥自觉脑子跟不上趟儿,干脆完全服从行动,三下五除二,“吭哧吭哧”,全下了肚儿。吃饼子的空儿,那母女两个已经奔着刚才林葱儿养伤的屋门去了,吵吵嚷嚷骂骂咧咧,林家院门正对着西房灶屋,面南背北的正屋最西侧就是林葱儿居住的地儿,动静听得...

主角:林森森林大小姐   更新:2025-04-13 21:18: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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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森森林大小姐的其他类型小说《农家大小姐小说结局》,由网络作家“寂寞无香”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林家后娘的淫威还真有威慑力,单看林家大哥一张菜饼子迟迟不敢全咽到肚子里去就知道了,瘦的麻杆儿似的,平时肯定就没敢往饱了吃过饭。林森森龇牙一笑,树杈子点向林大哥手里的小半拉儿菜饼子:“马上,一口,咽了!”“咕咚——”,林家大哥是个实在性子啊,咽的伸脖子瞪眼睛,奔到水缸处一通冷水灌下去。“接着,再吃两个,不许出屋,吃快点!”林森森的声音压低了,左手一扬,“嗖嗖——”,又是两枚圆圆的菜饼子丢过去。这次表现不错,林大哥自觉脑子跟不上趟儿,干脆完全服从行动,三下五除二,“吭哧吭哧”,全下了肚儿。吃饼子的空儿,那母女两个已经奔着刚才林葱儿养伤的屋门去了,吵吵嚷嚷骂骂咧咧,林家院门正对着西房灶屋,面南背北的正屋最西侧就是林葱儿居住的地儿,动静听得...

《农家大小姐小说结局》精彩片段


林家后娘的淫威还真有威慑力,单看林家大哥一张菜饼子迟迟不敢全咽到肚子里去就知道了,瘦的麻杆儿似的,平时肯定就没敢往饱了吃过饭。

林森森龇牙一笑,树杈子点向林大哥手里的小半拉儿菜饼子:“马上,一口,咽了!”

“咕咚——”,林家大哥是个实在性子啊,咽的伸脖子瞪眼睛,奔到水缸处一通冷水灌下去。

“接着,再吃两个,不许出屋,吃快点!”

林森森的声音压低了,左手一扬,“嗖嗖——”,又是两枚圆圆的菜饼子丢过去。

这次表现不错,林大哥自觉脑子跟不上趟儿,干脆完全服从行动,三下五除二,“吭哧吭哧”,全下了肚儿。

吃饼子的空儿,那母女两个已经奔着刚才林葱儿养伤的屋门去了,吵吵嚷嚷骂骂咧咧,林家院门正对着西房灶屋,面南背北的正屋最西侧就是林葱儿居住的地儿,动静听得真真的。

吃了三个菜饼子的林大哥立刻又紧张上了,不过,这次有进步,伸手虚拦着林葱儿的方向,战战兢兢的说:“葱儿你别出声,要是娘——她们问,你就说都是我吃的饼子。”

孺子可教也!最起码没不要脸的躲在妹妹身后。

林森森扬了一个大大的笑脸,树杈子指指锅台后几个陶罐子:“给我看一遍,那里面都有什么?”

锅台后面的绝佳位置,自然,都是吃食佐料。

林大哥汗流浃背,浑身都要蒸腾热气了,几个菜饼子还不知道能闯出多大的祸呢,还嫌不够?

他哪里能够理解,这般粗糙剌嗓子的杂粮饼子,林大小姐拼了命才能咽下去一枚,比较起来,她宁愿再生吞活剥几颗生鸡蛋。

当然,本尊此刻蹲坐在灶房,就肯定用不着吃生的啦。

林大哥在女花腔儿暴怒的嘶吼声响起之前,汇报完毕:“五个鸡蛋,猪油,盐巴……”

把屋子翻遍了没找到活人的宋香儿母女,终于发现灶房的门闩被拽开了,原先可没有过这种新鲜事儿,林葱儿是不被允许私自踏入灶房的,除非用着她干活儿。

“要死啊要死啊……”,还是那句经典台词,林家后娘脑袋往灶房里一伸,就疯狂了。

她看到了什么惊悚的画面啊?那个长期一只脚迈进阎王殿,饿的只剩半口气的臭丫头,竟然抱着装食物的竹筐子笑嘻嘻的坐着,谁给的她这么大的胆子?

林大哥迅速从罐子处撤离,挡在林葱儿身前,结结巴巴的解释:“是我——是我饿——”。

“起一边儿去。”林森森的树杈子一划拉,笑容更盛:“哥,给我烧火,倒油,把五个鸡蛋都炒了,你妹子这身子骨儿,得补补。”

“啊——”,林家后娘再次被刷新了观感,激动地整个身子冲进灶房门,宋香儿在后面瞧不太清楚,但是,炒鸡蛋那句话听清了,着急的在外面助威:“林大葱,你敢?”

这有什么不敢的?只可惜你们家穷光蛋,啥好吃的都没有,不羞愧也就罢了,还瞎吵吵。

林大小姐没舍得使用自己的树杈子木拐,从备用烧火的木柴堆里抽出一根干巴树枝,“嗖”一声砸了过去。

“啪——”,正中林家后娘的面门和前胸。

只可惜这具皮囊的手劲儿太小,一根木柴打不出去敌人,林森森左右手不停,拽一根,投一根,直砸的林家后娘甩出了更悠长更有力的女花腔儿“哎呦——啊——啊——啊——”。

林森森咬牙,太颓废了,浪费了七根木柴,才击退敌人第一波攻击。

听着宋香儿母女在门外惨叫,林家大哥两条腿犯轴,双手更是不敢听使唤,敌人都退去了,主子的鸡蛋还没下锅呢。

“这——打长辈——不好。”

林家大哥弯着腰,小心翼翼的还想劝阻。

“命都没了,你还穷讲究?”林森森本来就知道这位大哥是猪队友的料儿,拍拍手上的灰尘,眉头一皱。

“叫你干的活儿……”,女孩子的声音清冷,透着还没散尽的怒气:“莫非你刚才许诺的都听我指挥,纯属放屁?莫非你私心里盼着你妹妹被你后娘饿死打死?”

“不不不——”,林家大哥又出汗了,算了吧,听话。

大老爷儿们不会做饭,烧火倒是没问题,林森森与屁股下面的树根一起挪了挪位置,更靠近灶房门口,也不影响烧火。

想活着真心不容易,林大小姐认命的划拉树杈子,把刚才抛掷出去的凶器树枝们划拉回身前,她得等待新一轮进攻呢。

“把锅刷干净。”第一道指示下达。

灶房外面的俩母女已经研究出了新战略,太没有新意了。

“你等着!我去叫你爹来揍死你!”

谁揍死谁可不一定呢,林森森冷笑,就那种任凭亲闺女上吊摔腿被饿死的爹,不揍他都说不过去。

“趁着外面没人,去,找点葱啊蒜啊韭菜啊来。”

那母女两个暂时离开找后台去了,林家大哥战战兢兢,先跑去院门从里面闩上,然后“踏踏踏”跑去了正房后面。

后面应该有个菜园子之类的东西,林家大哥抓回来两把新葱,绿莹莹的,缀着白生生的根儿,煞是可爱。

“洗了,切丁儿,倒油。”又一道指令下发,大铁锅里面的水分已经蒸发干净。

因为恐惧,林大哥手脚麻利,一勺猪油如同一滴水进入大海,在硕大的铁锅中只发出轻微的声响。

“继续,继续……”,林森森闻到了猪油的香味儿,登时涨了精神,这简直,比过去吃到过的山珍海味还要香哩!

“把切好的葱丁儿倒入打好的鸡蛋液里,调匀了,倒……”。

林大哥喉咙里发紧,家里就剩五颗鸡蛋,原先可都是给小弟弟林来福专享的,前些天跟着后娘去住姥姥家,林葱儿被退婚上吊闹得有些大发儿,林家后娘回来坐镇,林来福在姥姥家还没住够,始终没回来。

但是,没办法否认,猪油小葱炒鸡蛋,真香!自己和妹妹,已经很有几年没品尝过了。


林大哥在指挥下把炒鸡蛋装盘,趁着余温,在地锅里烙了烙菜饼子,灶房里散发出浓郁的香气,然后往锅里倒水,里面剩点儿饼渣渣油星星,权当喝的。

估摸着宋香儿母女很快就得赶回来,林森森不再计较没做个正式的羹汤的问题,“吃!”最后一道指令发出。

“还有爹——”,林大哥咽着唾沫儿,舍不得把筷子伸到盘子里。

林森森把两只手伸到光线里查看,再次确认被亲哥哥擦洗干净了,才抓了竹筷,翻了翻白眼儿:“你先吃着,等——那个谁回来,表现好的话,咱再另做。”

在铁锅里烙过的菜饼子,立刻不那么粗糙了,粮食作物特有的香气充盈着,林大小姐的心情大好,把菜饼子从中间劈开,小葱炒鸡蛋夹进去,吃的眉眼带笑。

这具身子长期营养不良的缘故,根本吃不进去太多的东西,加了这一个菜饼子,就撑涨的厉害。

“你,再吃一个。”

这回儿林家大哥说什么都不肯再吃了,死心眼儿的孩子,连炒鸡蛋都没舍得包圆儿,坚持给亲爹留着。

兄妹俩一人捧一个粗瓷海碗,吸溜着热腾腾的“刷锅水”,时不时还打个饱嗝儿,特别没有形象。

但是气氛得算温馨吧?

来到异地俩眼一抹黑的林森森,不想办法打听这地儿是哪里,是什么朝代什么国家,满心里都是接下来还能吃什么的问题。

“哥,”气氛融洽,那就叫声哥吧,名字不是问题,叫大蒜大姜人家也不承认。

“家里——平常还能吃什么?”

“平常?”林家大哥今儿个流的汗比往日都多,努力的想了想:“不涝不旱的,光景好的时候,村里家家都能吃干的,后院都种菜,还能去大青山边沿儿抓个兔子野鸡什么的打打牙祭,勤快的人家喂两头猪,一年到头还能吃到猪肉。”

林森森发现,自家这个便宜哥哥,很习惯回答问题往斜枝上拐。

“我是问你,咱家里,能吃到什么?”

大小姐的暴脾气哦,语调一扬,林家大哥就犯抽抽,怎么今儿下晌儿一回家,妹妹就哪儿哪儿都不对头了呢?

“咱家——咱家有吃的!”

还是答不对路,林森森开始咬牙了:“有吃的,那你妹妹饿成这副德行?”

林大哥看一眼妹妹的“芦柴棒”身材,低下头喃喃:“你打小——就不爱吃饭,凉了、热了、不对口了,生气了,都不吃。原先,有娘哄,后来,娘没了,后来,后娘……”。

亲娘死掉了,没人肯哄着劝着多吃饭了,后娘降临,更没心思善待这个任性又可怜的孩子,不吃更好,还省粮食呢!

这丫是得了厌食症吧?林森森脑子里瞎琢磨,不对,就这样的家庭条件,她没那得富贵病的福气,肯定是受了后娘跟后妹妹的嘲讽打击,生气也好,害怕也罢,就勉强吃口东西能喘气……

林家大哥抬起头,眼珠子红了,忽然急切的说道:“葱儿你今天说了很多话,大哥,大哥心里高兴,你以后,就这样多说话,多吃饭,大哥天天挨揍都没事儿。”

什么嘛,敢情儿这皮囊挺个性的,不但厌食,还厌说话,跟亲哥哥亲爹都不肯交流,活该要被后娘磋磨死!

好在,姐来了。

林森森摆摆手,面上似乎有些不耐烦,声音里却掺杂了一丝丝柔软:“我自是——要多说话多吃饭的,你从前那个小心眼儿没长胆儿的妹妹早死了……”

她的话音未落,院门被重重的拍响了,林家后娘似乎在“嘤嘤“的哭泣,宋香儿在添油加醋:“爹,你看看,大牛哥也被教坏了,青天白日里闩着院门,想把咱家的粮食全祸害干净哩。”

吃干净倒是还得几天,灶房贴墙的地面上很是有几个粗瓷缸,占据了三分之一的面积,白面粉没踪迹吧,磨碎的没磨碎的粗粮还是有几样的。

你就算邀请林大小姐吃光这些粗粮食,也得先问一声大小姐乐意不乐意,嫌弃不嫌弃吧?

林森森一脸的悲怆,倒是令林家大哥心疼了,这厮扭头看一眼还保留着小半锅“刷锅水”的场景,鼓了鼓勇气,一弯身蹲在了地上,后背对着林葱儿,闷声闷气的说:“哥背你回屋歇着,别害怕,哥就算被他们揍死,也不让一个人进你的门。”

貌似,兄妹两个的感情,真的还算不错哦!

林大小姐心底窜起一股子暖流,她可不是临阵脱逃的怂汉,把防身的树杈子往肩上一扛,笑嘻嘻的指挥:“背我到院子里吧,刚吃饱饭,松泛松泛。”

这货儿天生犯懒病,能躺着就不坐着,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被人背着,当然不喜欢独立拄着个木拐瘸着脚走路。

林家大哥闷声听令,琢磨着反正有自己在前面挡着呢,打不到妹妹身上,不躲屋里也行。

这家的主人挺安贫乐道的,林森森扫视一番院落的布局,面南背北的正房有四个大间,最靠西侧的林大葱的闺房,明显是后来添补的,个头也矮,委委屈屈的模样。

灶房跟正房之间是个过道儿,大概就是通往后院的路径,院子东侧就是院门,没盖配房,光秃秃的土坯墙,靠南立着两扇木门,正南方是前邻的后墙,很突兀的齐整青砖堆砌,绿色的爬墙菜类植物,与青砖交相辉映,更与林家的土院子土坯墙形成贫富对比。

院里拾掇的还算干净,一大一小两棵枣树,生长在水井边,这个时节枝叶茂盛,一粒粒绿色的小枣子透着亮光,石板铺就的水井台面上,散落着片片绿叶,和早夭的小枣子。

林大牛把妹妹安放的位置,就在大枣树下面的木墩上。

相似的木墩还有好几个,围绕着面积最大的一蓬老树根,砍伐的不怎么平整,但是,使用率肯定蛮高的,林森森目测,应该是林家人纳凉吃饭聊天儿的场地。

林大牛硬着头皮去打开院门,急火火的扭身要来回护妹妹,却发现这一眨眼的功夫,原本安放在木墩上的林葱儿,竟然自动自发的转移到了中心的老树根上,舒舒服服的盘踞在那里,唯一不和谐的是那条伤腿,不直不弯的伸着。

宝贝爱心木拐可没舍得丢,有分叉的那头抓在林葱儿的右手里,巴掌脸上恢复了木呆呆的神色。

“难不成刚刚自己就把妹妹放错地方了?”林大牛深深地觉得,自己太大意了,老树根可是用了多少年的饭桌,打小就不被允许爬上去作腾。

还有一个最大意的人,要先发制敌了。

林森森眯着眼睛看向冲进来的三个人,在被推到最前方的老男人距离她六七步远的时候,发问了。

“你是林葱儿的亲爹吗?”


这到底是给丢到了什么鬼地方?好赖都是个姑娘家,再土鳖你给起个“花儿朵儿”的名字也算一回事,叫“大葱”?忒埋汰人了吧?

林森森越琢磨越是愤怒,此刻她已经顾不上厌烦刚披挂上的皮囊有多衰了,脑海里只剩一句话,这名儿不行,姐坚决不同意,太丢份儿了!

“你才叫大葱!你特么的全家都叫大葱!”

一连串嘶吼破口而出,林森森大小姐双手抱起那条伤腿,丢到土炕沿儿下,另一条好腿随之行动,踩到了一只冰冰凉软哒哒的鞋子上。

痛,谁顾得上?

林大小姐的字典里就没“忍耐”这个词的位置,换具皮囊也不能磨煞咱的骨气!

冲冲冲!

跟新皮囊的磨合期还没通过呢,何况还是一副残破的皮囊?

“噗通——”,林大小姐跌了一个标准的“狗吃屎”姿势,不过,灵魂里熟稔的意识帮忙,脑袋是抬起来的,好悬,没把原本就皮包骨的巴掌脸给摔扯了。

“要死啊要死啊!”女花腔儿的口头禅大概就是这句话:“要死可不许你死在家里,欢儿以后娶媳妇,就得翻盖这间房子哩。”

大概是真的担心屋里的大葱姑娘又玩上吊那套寻死的把戏,给土屋子带来晦气,木门被用力推了两下,刚刚落在地上的枕头和壶碗,阻隔了一番,借力分别往林森森的方向靠拢了一下。

林大小姐保持着趴伏在地面上的姿势,下巴颏儿微抬,眼珠子炯炯有神,直盯着木门处越来越宽松的缝隙。

终于,两道人影晃来晃去挤挤挨挨,木门被推开了。

三条腿迈进屋,还剩一幅裙裾飘落在门槛上,两位女士采取的都是仰视的姿势,目标直指低矮的房梁。

“哼!还以为有志气,二翻头又上一回吊呢!”

仅剩的那幅裙裾,伴随着第四条腿迈进了屋子。

“房后就是小青山,你个死丫头不会爬上去喂个老狼啥的啊?也省的我们陪着你丢人现眼,还用不着置办棺材……”

女花腔儿刚刚从明亮处进入阴暗的土屋,眼前不怎么清楚,骂骂咧咧往前迈步。

穿着曳地的长裙,步子自然迈不大迈不远,但是,你硬是要朝着圆敦敦的瓷壶身上踩,嘿嘿……

林大小姐拖着一条伤腿站不起身子来,在地上滚几滚还是无碍的,她的胳膊轻松一推一甩一撑,人已经贴靠上桌案的两条腿儿。

土屋空间逼仄,女花腔儿一只脚踏着半个瓷壶身子往前冲了一下下,便整了个倒栽葱,“哎呀”一声,溅起不少灰尘。

后面的也没好意思闲着,还有一只枕头潜伏着呢,软绵绵滑翔,亲吻上软糯糯的小腿儿。

“哎呦吆——”,声音挺嗲的嘛,就是心肠太黑了。

林大小姐不含糊,十根鸡爪子比脑子还快,从桌子腿处抠出两把土来,直接扬洒过去。

为什么此处的土地这般松软哩?

答案马上揭晓了,跟这把松土一块儿降落到软糯糯脸蛋上的,还有一只看热闹的小老鼠。

真是看热闹不怕事大的主儿啊!冷不丁被抛出去,慌里慌张赶紧找下脚点儿,感觉爪子下面的触感过于滑爽,站不住啊,狠狠挠几把儿……

“啊——”,这叫声过于凄惨尖利,小老鼠的胆子都要被吓破了,“噌”一下逃之夭夭,下决心不留在这家看大戏了,吃喝又少,还受虐,算不得福地。

“啊——”,还有一声惨叫呢,不过没那么尖利罢了,人家嗓子受了伤嘛。

任谁体会到,刚刚亲手甩出的是一只灰毛小老鼠,也得抒发一下感情吧?

“香儿你怎么了?香儿……”,女花腔儿是第一个爬起来的,人家爱女心切嘛,跪在地上抱起软糯香的脑袋。

林森森不叫了,因为,软糯香那张脸正正好被外面的光亮照着,几道细细的划痕,跟老猫的胡子一般的位置,渗着血珠子浮现出来。

貌似,玩笑开得有点大了吧?林大小姐缩在桌子腿后面,决定做个隐形人,心里还着急呢,赶紧的,去消个毒打个破伤风针,或者,狂犬疫苗?

“娘——疼——”,宋香儿乍着两只手不敢去触摸火辣辣的脸颊。

女花腔儿肯定心疼坏了,不赶紧的去擦药水请郎中,反而歇斯底里的对着桌子腿儿叫起来。

可怜的土屋子,忒小了,屋门敞开,破桌子腿根本遮不住“芦柴棒”的影子。

“林大葱,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下贱货!躲在桌子底下给香儿下绊子,你等着,上吊死不成,老娘非饿死你不可!锁上门,连水也不给喝!”

“娘——”,宋香儿还有心惦记林大葱这点事儿呢:“咱不是说好了,不能让这个赔钱货死在家里吗?晦气!”

“娘知道,你放心,给这死丫头绑了胳膊腿儿塞上嘴,等剩一口气了,再想办法让你爹亲手丢出去。”

这法子够狠!林森森终于不觉得愧疚了,让老鼠抓了脸,活该!

就凭你们娘儿俩,想给林大小姐绑了胳膊腿儿?下辈子吧!

眼珠子扫来扫去,空空荡荡的破屋子,竟然没有一件趁手的武器,双手使力去掰桌子腿儿,“嘿嘿哈哈,快使用双截棍……”,竟然掰不折。

拿脑袋撞,“砰砰砰”,黑乎乎的木桌子,也不肯就此散架。

肿么办?费了半晌劲儿,这皮囊快要撑不住了。

女花腔儿已经开始伸爪子来抓林大小姐了,虚胖的一张奸白脸,露着狰狞的笑:“大葱,你出来,娘不打你。”

不打自然是好的,林大小姐不怵你抓,可是,前提是你别抓咱那条伤腿,脚脖子一被人碰,全身就是一通的冷汗直流。

好汉不吃眼前亏,林大小姐的眼泪哗哗的淌,抽抽嗒嗒搂着桌子腿继续往里缩,嘴里慰劝:“娘啊,还是先给香儿妹妹看看脸吧,长这么水灵的脸蛋儿,破了相,可就不好找婆家了,而且,这老鼠都是有毒的啊,耽误一会儿,丢了性命也是有可能的……”

“娘……”,宋香儿怕了,小姑娘除了心肠歹毒点儿还真没别的毛病,一张脸长的白白嫩嫩,细眉细眼,眼梢儿眉梢儿都微微的往上勾着,挺生动。

“香儿别怕,娘马上带你去看郎中。”女花腔儿站起身子,当然,习惯性的提前双手拧了林大葱一把。

搀扶着哭哭啼啼的宋香儿出屋,也没忘记把屋门给关严了,“哗啦——”,一声插门闩的动静。

悲催的林森森,不,是林大葱,大喘着粗气,四仰八叉平躺在土泥地上,这破皮囊,忒不长脸了,就跟跑了两个马拉松长跑似的脱力。

肚子里,继续“咕嘟咕嘟”唱着空城计。

那亲娘儿俩嘀嘀咕咕出了门子的声音,远去了。

紧接着,又有一阵窸窸窣窣的小动静,院子里跟进了贼似的,还摸到了土屋的门闩上。

林森森的一颗心,再次提了上来。

“谁?”她努力提高了声音,增强了气势。

“葱儿,你没事吧?大哥回来了。”


所谓“乐极生悲”,说的便是此刻的林大小姐。

你丫还拥有一副肿的熊掌似的脚板脚脖子呢,你忘了?

得亏亲哥哥可心,做了这么一副蹩脚的木拐啊,再加上这具身子轻的羽毛似的,好歹算是支撑住了,额头布满了冷汗,眼前也是一黑。

亲哥哥奔过来,满脸的焦急担心:“葱儿你怎么样?”

这熊样子,也别再继续得瑟了。

林森森闭着眼睛下指令:“背我回房,得歇歇。”

此刻她的心里有数儿了,其实林家后母跟宋香儿没多大战斗力,这位闷葫芦亲爹,属于踹三脚都不一定能踹出一个屁来的物种,可以忽略不计,只要把全家体力最强的林大牛给引导好了,目前的安全还是没问题的。

何况某女人即便身子娇弱无力,右手里的木拐还是抓的紧紧地,“嘿嘿哈哈,快使用双节棍”,有武器,怕谁?

眼前照旧金星乱冒,林森森趴在林大牛背上不敢睁眼,嘴里还放着狠话:“从今以后,谁敢再算计要饿死我们兄妹,我拿大针把你们的嘴巴缝上。”

林大牛的脚步打了个趔趄,这果真是他的亲妹子吧?

临到进屋门,林森森的眩晕感才算稍好些,赶紧扭脸补充一句:“还有,不许偷偷摸摸往我屋里来。”

林家后娘坐在地上忘记了继续哭诉,瞪着一双惊恐的眼睛。

见识忒少了,放狠话,谁不往厉害了说?

林森森得意了,左手指头虚点林后娘:“你要敢试试,抡折你两条腿!”

“哇——”,习惯了扮嫩的老女人,这次是真的哭嚎起来,声嘶力竭的,受尽了委屈似的,林有财围着婆娘搓手,不知道该怎么慰劝。

好好地一个闺女,怎么突然之间变凶神恶煞了呢?

“林有财你说句良心话,我这个后娘当得怎么样?大葱那个死丫头自己不肯好好吃饭,可不是从我嫁到你家之后才开始的吧?你们一家子天生就是吃不胖的瘦坯子,难不成还得找兑上我?”

说的还挺委屈,那怎么不说说穿衣裳的贫富差距?

林大牛紧攥着拳头,看向安置在土炕上的妹妹,声音低哑叫了一声:“葱儿……哥以后,护着你。”

“好,我记下了。”林森森实在撑不住劲儿,迷迷糊糊的伸手拽拽刚捡上来的枕头,还没忘记叮嘱:“我睡一会儿,吃饭的时候,叫我,吃不下去也得吃,不便宜了她们……”

然后,彻底昏沉沉睡着了。

这闺女可怜也幸运,骨头裂了纹儿,还发着低烧呢,难为打人的时候倒能生龙活虎的。

门外面,林后娘大概是又拽着林家爹去灶房验证作案现场了,吵吵嚷嚷的声音渐低,林大牛不说话,给妹妹把门关上,自己蹲在门外,抱头发呆。

“她这是被人家退了婚,有邪火都朝我们娘儿俩身上发啊!是我饿的她没屁股吗?人家嫌她没屁股不好生养,嫌她夹夹缩缩连句话都说不完整,这能怨到我的头上?”

“五个鸡蛋啊,我给咱来福辛辛苦苦积攒的,一顿就给全包圆儿了,这是不想叫咱来福回来了……”,灶房里,林后娘捶胸顿足的在哭诉,林大牛抱着的脑袋越发的低垂,恨不能扎进裤裆里。

每次都是这样,林家后娘从不当着外人和林有财的面上打骂他们兄妹,但是背后里,眼珠子里面都淬着火,前几年拧几把推搡几下也是有的,林大牛是个男娃子,成天跟着父亲,待遇上要略好些,吃饭的时候跟父亲一个桌,混个水饱也没问题。

只可怜了林葱儿,不跟着父兄下地的时候,就得在家生生受着这母女两个的磋磨,性子就越发的夹缩,到后来听到父兄追问也能打哆嗦,偏偏什么都不说,非得等大家伙都吃完饭了才肯在灶房胡乱塞点剩汤饭。

本来寻思着,亲娘在的时候定的亲事,好歹嫁了人能性子活泛些,孰料想半路上又出了幺蛾子,李三郎的娘上门来亲自相看未来的儿媳妇,还是没打招呼就莅临林家的,穿的粗布短褐看不出颜色的要饭的似的林葱儿,跟白净鲜嫩绣花襦裙的宋香儿站在一起,高低立下可分,再加上表情木讷傻呆拙口笨舌,跟巧笑嫣然热情大方的宋香儿相互比衬,还没铁定的“未来婆婆”当即勃然变色甩袖而去。

退婚的打击太大了,没学会对亲人倾诉也没交个知心好友的林葱儿,便悄无声息的上了吊,结果没死成,裤腰带用的年数忒长,布料早糟透了,从房梁上摔下来,把脚脖子摔裂了纹儿,家里请郎中很是花了几个钱呢,又摸骨又敷药又诊治高热,这闺女啥话都不说,林大牛跟爹得下地干活儿,只能把家里交给林家后娘母女,谁知道到底吃没吃饭喝没喝药呢?

乡下人命贱,乡下女娃子的命,自己都不觉得值钱……

可是妹妹忽然就变了,自己拿自己当回事儿了,敢拼了命要吃东西,敢跟后娘母女对骂对打,半点亏都不肯继续吃,连亲爹的情面都不给……

凭林大牛的智商和阅历,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干脆不动脑子了,随便妹妹怎么指挥吧,反正,他不想让妹妹被饿死被欺负。

而且,经过这一下晌儿的兄妹统一作战经历,林大牛还觉得挺兴奋,原来不敢对后娘对亲爹兴反驳的念头,今儿一看,也不是多大逆不道嘛,妹妹说的话,也很有道理……

于是,当躲进房里查看自己的脸蛋的宋香儿,再次捂着布巾子想潜进林葱儿的房里报仇雪恨的时候,得到了林大牛的阻拦。

“你——你不许进!”

又一个闷葫芦敢说话了,宋香儿可不习惯,她习惯的动作是,一不高兴上手就掐,十根长指甲恨不能扎进对方肉里。

这一招儿一直很灵验,林家的前邻从没听到过宋香儿骂人打人的动静,但是几年来,林葱儿的胳膊腿上留着无数个月牙形的白色痕迹,林大牛也深有体会。


“你是林葱儿的亲爹吗?”

就这一句话,世界便顿时寂静了。

其实你单看瘦的枯树干的身板儿,也应该相信这三个直系亲属的关系,身后咬牙切齿等着看一出“打戏”的母女,全是肥白的圆盘脸,和肉肉的身坯儿,很明确跟这三位的基因有悖。

被推到最前方的农家汉子,穿一身看不出颜色的粗布衣裳,挽着衣袖,斜交领大襟褂长到了大腿处,脖子上挂了根跟衣服同色调同年代的布巾子,够长,两头湿漉漉的,大概起的是擦汗的作用。

膝头有补丁,两大块儿,漫延到小腿下,又被卷起来,露出瘦壮的骨架,袜子自然是没有的,跟林大牛相同,大脚片子上挂着双即将糜烂脱帮的草鞋,泥污辅助着填充草鞋里面的镂空地段。

再瞧瞧那母女两个的着衣,林森森都想“呵呵”了,界渭分明的两个阶级版本嘛。

最起码,宋香儿二人穿的是有色彩倾向的细棉布,下晌儿的阳光还是亮堂堂的,后娘上身穿葱心绿的短襦,斜交领与袖口有精致的绣花,腰身提高,裹着与袖口领口同花色的腰带,下面的裙子是近乎褐色的老紫,拖曳到脚面上。

这装扮,如果不看那张被愤怒冲击的变形脸皮的话,肯定以为是个二十多岁的娇俏妇人,发式也梳的利索,圆胖的脸上空露出个“美人尖儿”,长发整个挽上去,在头顶盘了个类似现代的“丸子头”,左侧斜插一根银钗,钗头貌似还有个雕花儿。

宋香儿的妆扮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类似的上俭下丰的设计,衣身部分紧致合体,袖口肥大,裙子是多折裥裙,裙长曳地,下摆宽松,以粉色调儿为主题,搭配着脑袋上垂髫的两缕鬓发,端的是丰腴俊俏、柔美的效果。

幸亏刚刚抓到只老鼠砸过去了,林森森暗戳戳的想,这么柔美的姑娘,用布巾子包着半张脸面,效果便有些诡异,这样才好嘛。

第一记炮弹轰炸的效果不错,林森森打量完在场所有人的穿着打扮,说了第二句话:“你彪啊?”

你彪啊?

这是一个女儿对亲爹能说的话吗?

不但说话,行动还跟上了呢。

林森森右手中抓着的树杈子一扫,地面上一粒尚未腐烂就夭折的小绿枣,在半空中划出一条直线,冲向林家爹的眉心。

紧跟着,就是一连串飙高音,得亏一开始喝了个生鸡蛋啊!

“你不但彪,还缺心少肺眼睛瞎!”林森森的树杈子拐去林大牛的方向,嘴唇都有些气的哆嗦:“你看不见亲儿子亲闺女穿的跟要饭的似的?你看不见后媳妇后闺女穿的地主老财似的?你再瞧瞧你儿子闺女跟你这身上有没有肉?你闺女饿死了你知道吧?”

要不是一条腿不给力,林森森肯定跳起来抽丫俩嘴巴,你配当人家爹吗?

一连串的质问,铺天盖地砸向林家爹,比刚刚打到眉心的那颗小绿枣还要凶猛,本来就没多少气势的庄稼汉子,背部马上塌了下去,腰也弯了,嘴里期期艾艾的劲儿,跟林大牛起初的模样如出一辙。

“饿——饿死?葱儿你……你不是吃了……?”

“要死啊要死啊”,林家后娘已经恢复了斗志,从后面狠狠推了丈夫一把,自己跳了出来:“你个贱丫头,也不打声招呼,跟你哥躲到灶房里吃香的喝辣的祸祸东西,还抓破了香儿的脸,打骂长辈……”

数落起来罪名还真不少,林大牛双臂展开只知道护着妹子不被打就行,舌尖上的战役,必须由林森森独立支撑。

幸亏姐天生就不是一个没嘴的闷葫芦!

林森森捋袖子抿头发,胳膊用力,树杈子终于行使了本来的责任,光荣成为一支木拐。

实在是不站在制高点上骂架的话,气势不足。

林大小姐金鸡独立式站在老树根上,掰着手指头一一反驳:“这是我们自己的家,饿了想吃东西,凭什么还得跟别人打招呼?那个——你——”。

她的木拐指向林家老爹,满眼的憎恶看不起:“莫非你片瓦无根是个彻彻底底的穷光蛋,目前是倒插门的状态?所以你带来的亲儿子亲闺女没有权力吃这家的东西,只能饿死?”

林家老爹只觉得一辈子的脸面全丢尽了,偷眼往院门处瞧,幸亏住在村子最南头,这个时间段又大部分村民在地里劳作,还没发现前来看热闹的。

林大牛实诚,扭回头帮着亲爹解释:“这就是咱家,娘——跟香儿才是后来的。”

自己解释的挺勇敢的啊,为什么还得到葱儿狠狠的一记瞪眼呢?

“要死啊要死啊——”,林家后娘推了丈夫两把儿,都没换来预料中的响应,于是就势往地上一坐,拍着大腿哭嚎起来。

“林有财你个负心汉哦,当初糊弄老娘进门是怎么说的?谁许诺的会一辈子听老娘的话,对香儿如同亲生?可怜老娘嫁给你这个没出息的闷葫芦,替你管着两个孩子,还给你林家生了个小子,到头来你们全家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哦……”

吵架的时候最忌讳被对手中途跑题儿,林大小姐可不吃这套,再次挥起木拐,又送给林家后母一颗小枣子,目标,嘴巴……

趁着短暂的中场休息,林森森提高了声音继续质问:“你们家拖油瓶闺女脸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你敢不敢扯了遮羞布给大家看看?丧良心的母女两个,钻进我——林葱儿的房里,想要合伙害死我给你们腾地方,说是要翻盖了房子给你小儿子娶媳妇,老天爷看不过眼了,派个老鼠抓破了拖油瓶的脸皮,对不对?”

“你——你你!”被人一口一个“拖油瓶”骂着,还确实伤了脸,郎中说不保证不会留疤,建议去县城里找名医再看看,宋香儿一颗心真被惊骇到了,双手捂在布巾子上,“呜呜”哭着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看起来早先的嚣张跋扈都是纸老虎嘛,林森森一战告捷,欢喜的双脚起跳“欧耶——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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