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磨损程度,应该是她以前经常拿出来看。
她什么时候还会品画了?
她展开看,画的竟是自己!
应是盛夏时分,她穿着一件粉色的襦裙,正在花园子里,修剪一瓶狐尾百合。
许是别人叫了她,她猛地回头,这一幕便被人用画纸记录了下来,惟妙惟肖,少女的清新和娇态扑面而来。
因为已经梳起了刘海,背景里还有爹给姐姐和她扎的秋千。
姜沅猜测这应该是她十五岁那年,毕竟后面她就嫁给钟离钺了。
姐姐虽擅丹青但并不是这个风格,哥哥就更别说了。
可除了他们,还有谁能出现在她家,又画下这样一幅画呢?
又是狐尾百合,她记得这两日小几上摆的都是这个花,是她十五岁后很喜欢这花吗?
姜沅的头莫名其妙开始疼了起来,脑海中闪过一些碎片,可光怪陆离她完全不能理解。
叶星进来时就见她抱着头缩在软榻上。
“娘娘,您怎么了?”
“我头有些疼。”
叶星大惊失色,“你......你想起来了?”
念露和秋悦都惨白着脸,好在姜沅在她们的注视下缓缓摇了摇头。
念露给了秋悦一个眼神,让她赶紧去告诉陛下,美其名曰是去传太医。
那幅画有点长,姜沅一个人不好摊开,便让她们二人展开,同时她也想看看这二人是什么反应。
果然她们神色各异,一副生怕她会询问此画来源的模样。
画完全被展开,姜沅在右下角找到了一个小小的印章。
人间逍遥客。
姜沅下意识觉得是个男人。
“这是陛下画的?”
念露松了一口气,笑道,“正是。”
姜沅知道她是在骗自己,说明画这幅画的真是个男人,若是女人,她们又何必这样遮遮掩掩。
她让两人把画卷起来。
“你下去吧,我有话和叶星说。”
念露识趣退下,还把门给合上了。
“叶星,我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亲如姐妹,如今我什么都不记得了,身边的亲人就剩你一个,她们都骗我,你总归是不会骗我的对吗?”
叶星双眼含泪,过了好久才吐出那个对字。
“好,那你告诉我,这幅画不是陛下画的对吗?”
叶星犹豫了一会还是点点头。
姜沅乘胜追击,“那是哪个男人画的?他又因何能到我家后院来?”
叶星不肯说。
“小星星,你就告诉我吧,那是我的记忆,无论是苦是甜我都有权利知道!”
叶星眼泪掉下来,但还是决绝道,“娘娘还是不要知道为妙,这样对你对别人都是最好的。”
“你......”姜沅想不通,明明比她还小几个月却一向把她当小妹妹疼的叶星怎么变成了这个样子。
“你也出去,我要一个人静一静!”
“娘娘!”
姜沅躺在软榻翻了个身背对着她。
她等着叶星跟以前一样笑嘻嘻来挠她痒痒,可她等了半天却只听到关门声。
姜沅鼻头一酸。
这七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陛下。”
李炳才得了秋悦的消息,特来禀报。
钟离钺伏在案前,折子全被推到两边,看样子又在作画。
至于那何大人,刚被陛下狠狠骂了一顿灰溜溜出宫去了。
“说。”冷的不带一丝情绪。
李炳才打了个哆嗦,走近了些,果然陛下又在临摹那幅画。
画中的娘娘倒是惟妙惟肖,可惯会杀人的手,哪怕提起画笔,画出来的东西依旧带着一股凛然杀气,就连画里人明媚的笑颜都变得诡谲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