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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王穿进玛丽苏,校草哪有搞钱香! 全集

琋和 著

其他类型连载

郑妙英真的太会哭了。哭得林听这个发誓要远离男女主的穿书客都动了恻隐之心。林听吃完饭,想到郑妙英下午时会碰到那个傻子,眉头皱了起来。她只是想在找收银小妹的同时顺手做个好事。想了想,林听说:“你下午不要卖袜子了,跟我一起换个买卖吧。”对付傻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他。为这种人浪费一丁点儿情绪都是亏。“好!”郑妙英乖得就像黏人的家猫,亦步亦趋跟在林听身旁,不管她说什么她都点头。林听要走了她的一百块,加上自己的八百,她说:“你和我一起干,挣的钱按照投入本金分成,给你......百分之十二。”郑妙英眨巴着水雾弥漫的大眼睛,软乎乎地说:“应该是百分之十一。”“嗯,你家是不是有三轮车?”林听记得,郑妙英的妈妈停薪留职后就做小买卖,那辆三轮车是他们家除...

主角:林听蒋宗   更新:2025-03-29 14: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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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听蒋宗的其他类型小说《卷王穿进玛丽苏,校草哪有搞钱香! 全集》,由网络作家“琋和”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郑妙英真的太会哭了。哭得林听这个发誓要远离男女主的穿书客都动了恻隐之心。林听吃完饭,想到郑妙英下午时会碰到那个傻子,眉头皱了起来。她只是想在找收银小妹的同时顺手做个好事。想了想,林听说:“你下午不要卖袜子了,跟我一起换个买卖吧。”对付傻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他。为这种人浪费一丁点儿情绪都是亏。“好!”郑妙英乖得就像黏人的家猫,亦步亦趋跟在林听身旁,不管她说什么她都点头。林听要走了她的一百块,加上自己的八百,她说:“你和我一起干,挣的钱按照投入本金分成,给你......百分之十二。”郑妙英眨巴着水雾弥漫的大眼睛,软乎乎地说:“应该是百分之十一。”“嗯,你家是不是有三轮车?”林听记得,郑妙英的妈妈停薪留职后就做小买卖,那辆三轮车是他们家除...

《卷王穿进玛丽苏,校草哪有搞钱香! 全集》精彩片段

郑妙英真的太会哭了。

哭得林听这个发誓要远离男女主的穿书客都动了恻隐之心。

林听吃完饭,想到郑妙英下午时会碰到那个傻子,眉头皱了起来。

她只是想在找收银小妹的同时顺手做个好事。

想了想,林听说:“你下午不要卖袜子了,跟我一起换个买卖吧。”

对付傻子最好的办法就是远离他。

为这种人浪费一丁点儿情绪都是亏。

“好!”

郑妙英乖得就像黏人的家猫,亦步亦趋跟在林听身旁,不管她说什么她都点头。

林听要走了她的一百块,加上自己的八百,她说:“你和我一起干,挣的钱按照投入本金分成,给你......百分之十二。”

郑妙英眨巴着水雾弥漫的大眼睛,软乎乎地说:“应该是百分之十一。”

“嗯,你家是不是有三轮车?”

林听记得,郑妙英的妈妈停薪留职后就做小买卖,那辆三轮车是他们家除了人之外最值钱的东西了。

“有的。”

“把三轮车骑出来,那百分之一是给车的。”

郑妙英点点头,然后歪着脑袋瓜,很无辜地说:“我不会骑三轮车。”

林听:“......”半小时后,林听吭哧吭哧骑着三轮车,旁边跟着小跑的郑妙英。

林听原本想让她骑自己的自行车,奈何郑妙英也不会骑自行车。

“我说,你要不坐上来,这么跑,你也不怕摔着。”

“我没事的,”郑妙英呵着白雾,脸跑得红扑扑的,“我很重,你载着我会很累的。”

林听侧头瞥了她一眼:“哪个丧尽天良的说你重?”

郑妙英身高一米六,人很瘦,估计只有八十三、四斤。

“陈、陈俊。”

“果然是那个废物。”

林听冷笑,旋即说:“别听那种抱不动姑娘就说姑娘重的废物胡说八道,你这身高,再胖二十斤才算标准身材。”

郑妙英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真的吗?”

“真的。”

说话间,她们又到了武爱市场,倒是不必再纠结坐不坐车的问题了。

“你先锁车,我买点儿东西。”

“好。”

郑妙英弯腰锁车,林听则去买了一兜麻花。

郑妙英闻着香喷喷的麻花,不自觉咽了口口水,轻声说:“我吃过饭的,我不饿。”

林听:“嗯,不是给你买的。”

郑妙英:“......”林听说麻花不是给郑妙英的,还真一根都没给她吃。

她左手拎着麻花,右手拽着郑妙英,径直去了阿姨的袜子摊。

“李姨。”

林听笑呵呵地打招呼,“我买了些麻花给您,谢谢您照顾我。”

李阿姨一怔:“你这孩子,花这钱干啥?”

林听熟门熟路地绕过摊位,直接把装麻花的塑料袋放到摊位里的小桌子上,她笑着说:“要不是您一直不嫌我烦帮我挑袜子,我哪能赚那么多钱啊。”

李阿姨扑哧一声就笑了出来,她看着林听,笑呵呵地说:“行,那我就厚脸皮收下了,以后你再进货,我还给你好好挑。”

“谢谢李姨。”

林听热络地与她扯了两句家常,便说,“李姨,我把附近的家属院卖了个遍,下午打算进点儿头花去纺织厂那边卖,您最熟悉这一片,谁家的头花最漂亮?”

其实林听上午来的时候就看过问过了,这里的头花样式大同小异,价格也相差不多。

林听询问李阿姨的意见,无非是想卖个人情给她,让她推荐一个自己的朋友。

李阿姨想了想,说:“那你去三排六号,小张虽然刚开摊,但她人实在,比那些有固定买家的好谈。”

“行,那我先过去,等过几天我再来找您进袜子。”

林听利索地朝她挥挥手,“李姨再见。”

“哎,再见。”

李阿姨满眼都是笑,随手揪了一块麻花吃着,心里格外熨帖。

十根麻花一块八,这点儿钱对她来说算不得什么,但林听办事让她舒服。

李阿姨吃完了一块麻花,再次拿出大哥大,拨了号就开喷:“小兔崽子你到底能不能来?

人小姑娘大半天就挣了七八百,你还在家絮窝......”那头,郑妙英睁着清澈又愚蠢的大眼睛,望着林听问:“为什么要给她送麻花啊?”

“因为就目前来说,她是我的供货商,维持好与供货商的关系很重要。”

林听随口说。

郑妙英眨巴着眼睛。

林听瞥了她一眼:“没听懂?”

郑妙英:“听懂了,但不明白。”

林听:“你......多吃点儿好的吧。”

这句倒是很好懂,不过郑妙英吸溜着鼻子,回的是:“我不用吃太好,我妈妈住院了,她才要吃好一点。”

她今天中午只买了一份三块钱盒饭给妈妈送去了医院,自己花了一块钱买了三个馒头,够她吃三天。

林听状似不经意地问:“阿姨看病要多少钱?”

“唔,医生说要准备一千块......如今已经欠了医院二百八十块了。”

郑妙英攥着拳头给自己打气,“我一定能赚到一千块!”

“嗯,走吧,赚钱。”

林听没再多问,拉着她去了三排六号。

三排六号门可罗雀,摊位后的小张姐姐倒是很热情,见到来人了便立即站起来:“妹子,要点儿啥?”

林听笑着说:“张姐您好,我叫林听,是那边李阿姨的顾客,她介绍我来您这儿的。”

小张的眼睛亮了几分,感激得看了眼李阿姨的摊位方向,说道:“真的啊?

那你随便挑,我给你便宜点儿。”

“好嘞,谢谢您。”

林听也不客气,拽着郑妙英一起动手挑选头花。

绝大部分小姑娘都喜欢这些东西,郑妙英也不例外。

她暂时忘记了家中的愁事,认真挑头花。

因为李阿姨的缘故,也因为小张真的需要一个长期稳定客户,最终,林听和郑妙英以九折的价格买了整整九百块钱的头花。

足足两大包头花,两个姑娘一人拖着一个大麻袋,费力地走出武爱市场。

把麻袋放到三轮车上,郑妙英才想起来害怕:“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

林听随口回她:“那就把你卖了,到时候钱多,你记得帮我数数。”

郑妙英:“嗯......好的。”


有好人姐姐牵头,加之围绕在三轮车附近的都是年轻爱美的姑娘,她们心中那一丝攀比心被戳中,谁都不愿意落了下风。

郑妙英在一旁收钱,从最开始的震惊逐渐变得麻木。

钱来得太快,完全不给她思考时间。

一直到了晚饭前,三轮车里只剩下了七八只头花没卖出去。

“不卖了,撤吧。”

林听见附近没什么人了,便招呼郑妙英收摊。

郑妙英双手死死抱住胸前的挎包,紧张得四处看:“林听,我有点儿害怕,这这这......这么多钱......”林听看看那鼓鼓囊囊的包,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肩:“钱嘛,只会越赚越多。”

“我是害怕有人抢劫。”

“那你就快点儿上车,我们尽快回家。”

“好!”

这次郑妙英没犹豫,立即跳上三轮车,弯腰抱着挎包,恨不得把它揉进身体里。

郑妙英家离这边并不远,是七十年代盖起来的火炕楼。

火炕楼里没有暖气,冬天烧炕要自己想办法弄柴火或煤球。

郑妙英家,用家徒四壁形容毫不夸张。

不过房间里所有东西都很干净,摆放整齐,看着很温馨。

一天没有人回来,家里不比外边暖和多少。

两个姑娘却谁也不嫌冷,喝了两口热水就开始数钱。

零钱堆成小山,一张张数着,比炭火更能驱寒。

昏黄的灯光下,房间安静得只有钱币摩擦的窸窣声。

“一共是......两千四百五十八块。”

郑妙英的眼睛瞪得圆碌碌的,有些空洞失焦。

她们下午摆摊的时间远不如上午多,但赚的钱却比上午多多了。

林听飞快算了下账,数出295元给她:“呐,你的那份。”

说罢,她把剩下的钱全部收起来,揣在里兜里。

林听今天带着六十九块九出门,如今兜里有2205.1元。

除了太冷和太费嗓子之外,没有其他副作用。

郑妙英拿着295块钱,手指微微颤抖着。

她实在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竟然一天就赚到了可以还清医院欠款的钱!

郑妙英鼻尖泛酸,看着林听,轻声说:“林听,谢谢你。”

她看着林听,目光清澈,不见一丝嫉妒。

“没事儿,你也帮了我大忙。”

林听没有说谎。

郑妙英虽然胆子小也不大会叫卖,但她数学好,收钱找钱很利索。

如果没有郑妙英帮忙,她今天要忙死在纺织厂门前。

效率低了,卖货的速度自然快不了,不可能赚这么多。

林听问:“明天你还要摆摊吗?”

郑妙英用力点头,眼睛亮晶晶的:“要!

我得多挣些钱!”

“行,那我明天早上来找你。”

“好!”

林听走了,郑妙英也没留在家里,她还得去给妈妈送饭。

林听家距离市医院不远,索性与郑妙英一块儿过去了。

恰好在市医院门前遇见了下班的林爸。

林爸刚做完手术,面色疲惫,瞧见女儿后,他的眼睛不由得亮了:“听儿?

你咋过来了?

来接我?”

“呃,算是吧。”

如果随缘接也算接的话。

林爸是标准的好男人,一看到女儿,所有疲惫烟消云散。

他乐呵呵地走过来,瞧见林听身边还站着个姑娘,便问:“你和同学出去玩了?”

“嗯,这是我同学,郑妙英。”

林听说,“爸爸,她妈妈骨折了在这边住院。”

“林叔叔好。”

郑妙英抱着饭盒,软乎乎地朝林爸问好。

“哎,你好。”

林爸倒不认得郑妙英,只说,“有什么困难来普外找我,你是听儿的同学,不用客气。”

“好、好,”郑妙英的发达泪腺又一次涌出泪珠,“谢谢叔叔,您真是好人。”

林爸会哄自己女儿,却不会哄别的女孩,他手足无措地看向林听,似乎在问:你同学怎么了?

林听赶紧推了郑妙英一下,提醒道:“你先去给阿姨送饭吧,你的事我慢慢和我爸说,让他看看能不能帮帮你们。”

郑妙英抽抽搭搭:“谢谢你......”林听朝她挥挥手,示意她该干什么就干什么去,自己则向林爸说:“爸爸,我载你吧!”

“你可拉倒吧。”

林爸把她赶到了后座,自己骑车载着她回家。

路上,林听把郑妙英的情况与林爸说了一遍,最后说:“她在摆地摊挣钱,赚得也不算少,不过总得要些时间才能还清欠款的。”

林爸无声地叹了口气:“怪可怜的,行了,你别跟着着急上火,明儿我跟你冯叔说一声,他是骨科主任,让他去给你同学的妈妈看一看。”

“谢谢爸爸。”

林听拽着林爸的衣角,突然发现帮助郑妙英的活儿似乎被她抢走了。

与男主抢女主么?

听起来好刺激。

父女俩回到家,看清客厅里的情形后,不约而同地在门边停下脚步,罚站。

林妈坐在沙发上,抬眼瞟了他俩一眼:“呦,还知道回家啊。”

墙上的挂钟时针已经指向了七。

外边的天早就黑透了。

林妈还以为这俩人失踪了呢。

面对真·一家之主的威压,林爸毫不犹豫地说:“媳妇儿,我是有台手术耽误了,我下午给你打电话了。”

然后林爸转向林听:“你回来晚怎么不知道给家里打个电话?

哦对,你这么晚才回家你干什么去了?”

林听:“......?”

她和老爹心连心,老爹跟她玩脑筋?

林妈的火气原本也不是冲林爸去的,她朝林听抬了抬下巴:“你,干什么去了?

我中午回来你就不在家,跑哪儿疯去了?”

林听眨巴眨巴眼睛,想学郑妙英的模样掉两滴眼泪,失败了。

她捏着嗓子,拉出了万能挡箭牌郑妙英同学:“我同学的妈妈生病住院了,我去帮她的忙......妈妈,你不要听我爸胡说,他知道我去了哪儿的,我同学的妈妈就在市医院住院。”

林妈:“你感冒了?”

“咳咳......没有。”

林听放弃了当个夹子,语调恢复如常。

林妈看着她身上的旧大衣,皱着眉说:“去帮忙你也多穿些,怎么把这件衣服翻出来了?”

“哦,我想着来回跑容易蹭脏衣服嘛,”林听打着哈哈,“妈妈,我饿了,吃饭呗?”

林妈扫了她一眼,警告道:“再敢天黑之后回家,看我怎么收拾你!”

“不敢了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林听直接竖起三根手指在耳边发誓。

她真不是故意的,实在是自己放养惯了,完全忘记了世界上还有门禁这回事儿。

看来明天得调整一下卖货思路了,不能赶下班的高峰期。

高峰期虽然赚得又多又快,但容易触发慈母关怀机制。

在小命面前,挣钱不值一提。


林听又一次耗费了二十三分钟来自证清白。

林妈很和蔼地说:“滚犊子,再叭叭把钱还我。”

林听滚了。

滚回到沙发边,林听拿着五十块钱望着林爸:“爸爸,妈妈不信我,给了我五十块,看您这表情也是不信的,所以......”她瞄着林爸的裤兜,疯狂暗示。

林爸双手捂兜,满脸惊恐:“我信!

我信!

陈俊那小崽子除了长了张好脸啥也不是,我闺女怎么可能喜欢他?”

林听嘴角轻颤。

林爸瞄了眼她手里的五十块,咽了口口水:“闺女,你是知道你爸的,我一个月零花钱才五块,我、我......你信不信我也丢了钱?”

林听:“......”号称市医院普外第一刀的林爸,每月零花钱五块。

写出这个设定的作者一定没有心。

林爸显然不想继续这个糟心话题,他打开收音机,阖眼听新闻。

林听自觉坑爹无望,也闭上眼睛继续琢磨该怎么用这69.9元创业。

“......沪市将于1月15日开售股票认购证......”一条新闻突然传进她的耳朵。

林听猛地睁开眼。

认购证!

这个后来被称作92发财证的股票认购证,上市时因30块一张的高价和民众对股市的不信任无人问津,仅售出了207万张。

而后因种种原因,在短短几个月内价值翻了数百倍,造就了一大批百万富翁。

林听舔了舔嘴唇。

想买。

然而她只能想想。

认购证只能在沪市买,而从她目前所在的沈市到沪市,火车票就要60块钱。

林听的全部资产加起来,只够从沈市到沪市,想回家只能沿着铁路跑回来。

而且,认购证买两张是没什么用处的,尽管最终摇号比率将近50%,但绝不代表买两张就一定能中一张的。

想靠着认购证发财,最好还是整套100张买。

一套要三千块。

在这个人均工资二百来块的年代,三千块对于绝大部分家庭来说都是一笔庞大开支。

林听眼眸轻转。

去哪儿弄钱呢?

她的视线不自觉落到林爸身上。

瞧着一副老僧入定状态的林爸,林听觉得......还是靠自己比较有希望。

......次日。

林爸林妈一早就去上班了,林听吃完早饭,从衣柜最底层翻出来一件陈旧的军大衣穿上,便骑着家里的自行车出了门。

她昨晚翻来覆去想了大半宿,决定今天来沈市最大的批发市场找一找机会。

如今的沈城还没迎来大批下岗潮,重工业基地荣光犹在,哪怕是普通工人,腰包也很鼓。

这会儿总有人说,奉天城里钱没腰,赚不到钱是草包。

这时期崛起的本地人里至少有一半是在武爱街发的家。

作为本市最大的批发市场,武爱市场在八九十年代养起了一大批先富的人。

林听骑了一小时自行车才来到武爱街,没进武爱市场大门先傻了眼。

街边的小饭店人头攒动,面条盒饭应有尽有。

两人环抱的蒸屉里是白白胖胖的馒头,一块钱三个;刚出锅的炸麻花隔着十米都能闻到香味儿,胳膊长的大麻花,一根一毛八。

市场外也有人摆摊,二十五一双的棉鞋、十五一条的衬裤,三块钱两双的袜子......挤挤插插整条街都是人,一眼看不到头。

他们的货源其实就是一墙之隔的武爱市场,从里边批发,走出来摆摊零售,短短百来米就能挣钱。

林听搓了搓手,锁好自行车,揣着她的全部家当,雄赳赳气昂昂冲进拥挤的人潮。

武爱市场内只做批发,动辄几十、几百件起售,否则也养不出在一墙之隔的地方摆摊的倒爷。

“给我拿五百件棉服!”

“袜子拿五千双......哎,老兄弟了,给我抹个零啊。”

“这个、这个、这个,一样二百双,你再搭我几包鞋垫呗?”

林听穿梭在一众豪掷千金的大户中,毫不露怯。

只要她不开口,没人知道她兜里只有六十九块九。

大件的棉袄棉裤都不用想,没那个本钱。

她往小东西的摊位上瞄。

头花皮筋发卡,帽子手套袜子......袜子?

林听凑过去,问:“叔,袜子怎么卖的?”

摊位后的大叔正在数钱,闻言头也不抬地回:“八块一包。”

“一包多少双?”

“啧......”这一听就是雏儿,大叔有些不耐烦,“十双。”

“哦,打扰了。”

林听没在第一家买,又去问了几家,价格出乎意料的统一,都是八块钱十双。

林听想想墙外那个“三块钱两双”的袜子摊,感觉这活儿能干。

她停在比较偏角落的一家卖袜子的摊位前,扬起个灿烂笑脸,脆生生地说:“姨,袜子怎么卖的?”

“八块钱一包。”

摊位后的阿姨正在吃饭,见人来了便放下饭盒,起身招呼。

“行,我要八包。”

林听笑着把钱递过去,“辛苦您给我挑点儿好看的呗?

我是学生,第一次做生意不太懂呢。”

阿姨打量着她,有些惊讶:“学生都出来摆摊了?”

林听吸了吸鼻子,苦笑着说:“我爸妈停薪留职了,我这不刚好放假嘛,就想着帮家里挣点儿钱,要不家里过年炒菜都没有油了。”

阿姨打量着林听身上的旧大衣,再看看她冻红了的脸,轻叹口气。

“可怜见儿的。”

阿姨有些动容,看她手里还有五六块钱,索性都收了,给她挑了九包袜子,“欠我两块一啊,下回来还我。”

林听双眼放光:“谢谢阿姨!

我等会儿卖了袜子就回来还您!”

她说着接过阿姨递来的袜子,检查了一遍质量才塞进一早准备好的编织袋里。

阿姨看她嘴甜,提醒了一句:“你面嫩,别去墙外头跟那帮人抢地方,往远了走,去家属院那边卖去。”

“谢谢姨!”

林听扛起包,还不忘朝阿姨挥挥手,“待会儿见。”

阿姨朝她扬了下下巴,算是告别。

九十双袜子没多重,只是出去时人挤人不好走,林听挤在一群人里,死死攥着麻袋,咬着后槽牙发誓:“我这辈子,再也不要遭没钱的罪了!”

而在摊位后,阿姨看了林听的背影一会儿,突然拿起大哥大,拨通了自家的号码:“小兔崽子你给我滚过来,我给你拿袜子,你给我滚出去摆摊......啥叫干不了?

我这刚来个小丫头进货,女孩都能干的活儿你一个大小伙子还干不了了......”林听当然不知道自己的行为伤害到了一个在家猫冬的男同学,她拼尽全力冲出去,数九寒冬愣是出了一脑门的汗。

西北风吹来,像是迎面拍来了一块板砖。

“嘶......嘶......”两道倒吸气的声音。

林听下意识转过头,瞧见了一个与她年纪相仿、小白花似的姑娘。

“林听?”

小白花姑娘满眼惊恐地看着林听。

林听:“......?”

你谁啊?


晚饭后,林听抱着暖气片腻歪了三个钟头才觉得没那么冷了。

她把钱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乐得眼睛都弯成了月牙。

她拿出纸笔,开始做今日总结。

今天能赚这么多,运气占一,市场需求占一,销售方式占一,剩下九十七都是因为她太秀。

夸了自己三分钟,林听被迫回归现实。

今天是1月8日,距离认购证开售仅剩一星期。

“时间紧任务重啊......”林听转着笔,轻声嘟囔着。

次日一早,林听穿上比昨天多一倍的衣服,裹得像个球儿似的出门去找她的收银小妹。

“咚咚咚......咚咚咚......”郑妙英大概累坏了,门敲了好一会儿也不见她开。

林听加大了敲门力道,顺嘴喊着:“英子,开门。”

过了十来秒,屋内传出郑妙英的应答声。

“来了。”

半分钟后,郑妙英披着大棉袄拉开了房门。

她显然刚睡醒,不好意思地把林听让进门,她说:“对不起,我起晚了,你等我一下,十分钟就好。”

“没事儿,你多穿点儿。”

林听感觉这屋子忒冷,瞥见灶台里只剩下零星火苗,便问:“你昨晚没烧炕?”

“烧了,但是后来熄了。”

郑妙英昨晚从医院回家已经将近十二点了,她冷得厉害,翻来覆去将近凌晨三点才睡着。

郑妙英急匆匆地洗了把脸,穿衣服时,她有些羞愧地说:“那个......林听,我还没把欠医院的钱还上......我想今天多赚些,然后再还......”她的脸很红,显然这种有钱但没还的举动让她很难为情。

可她也没办法,如果把钱都还了,她今天就没有本钱跟着林听做买卖了。

林听倒没想太多,只说:“随你,哦对,我昨晚跟我爸爸说了你家的事,他今天会帮忙请骨科的冯主任去给阿姨看病,你不用太担心。”

郑妙英的手一顿:“林听,谢谢你......”林听直接叫停:“你敢掉眼泪我就不帮你了。”

郑妙英的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她憋得太努力,忍不住打了个嗝儿。

她小口小口喘着气,自觉无以为报,便抓紧时间穿衣服,把自己收拾妥当。

郑妙英今天也把能穿的衣服全部穿上了。

很快,两个球儿先后滚出房门。

林听低头走在前边,正想问郑妙英早饭吃什么时,眼前的阳光突然被黑影遮住。

她抬头看清障碍物,直接在心里骂了句娘。

陈俊顶着一张别人欠他二百块钱的脸,视线穿过前边的林听,直接落到郑妙英身上。

“我听说你昨天去摆地摊了?”

陈俊瓮声瓮气地说。

郑妙英已经与他和好了,闻言笑容灿烂:“对啊,我昨天赚了......”她的喜悦他一点儿都不想了解,他面无表情打断她:“你一个大学生跑去投机倒把,你要不要脸?”

郑妙英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

她睫毛轻颤,嘴唇嗫嚅着,有一肚子委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林听看了眼手表,心里烦得不行。

她连懒觉都不敢睡,一大早爬起来去挣钱,结果这崽种敢耽误她时间?

断人财路,等于谋财害命。

林听与郑妙英相处了大半天,对她的脾气秉性稍有了解,明白在这种情形下,她除了哭是绝对说不出话来的。

林听索性自己上:“是啊,脸不要了,送给你,刚好你没有。”

陈俊一愣,刚看到还有一个林听似的,错愕地看向她:“你怎么在这儿?”

“多新鲜呐,”林听翻了个白眼,“我来这儿买菜。”

陈俊大抵是真的听不出好赖话,闻言顶着他的半永久冤种脸说:“那你就去买菜,我和她的事轮不到你说话。”

林听:“......”她甚至有些喷不出口了。

关爱脑残,人人有责。

就在林听无语至极时,她以为绝对不会开口说话的郑妙英突然说:“我妈妈生病了,我得赚钱......如果不要脸面能救我妈,那我愿意做。”

林听完全没料到郑妙英能说出这种话来。

她震惊转头,看到郑妙英死死攥着衣兜,肩膀颤抖着,脸颊上残存着泪珠。

郑妙英咬着下唇,红着眼抬头,动作轻微地瞄了林听一眼,声音极小地说:“我妈妈在医院里躺着,我还要脸面有什么用?”

昨天林听那句“脸丢了赚的更多”,实打实戳到了她的心窝。

她现在什么都不想要,只想要妈妈能治好病。

陈俊的眉毛抖了两下,看郑妙英的眼神里充满不解和困惑。

他怎么都没料到,郑妙英竟然会这么与他说话。

“你、你说什么?”

三天之内,陈俊对两个女生说了两次这句道不尽他心中惊愕的话。

林听:“真可怜,年纪轻轻就聋了。”

陈俊选择性忽略了林听的吐槽,盯着郑妙英一字一顿地说:“你缺钱,你跟我说啊!

为什么不向我求助?

我可以帮你!”

郑妙英攥着衣兜,小声说:“我自己能行......或者......”她瞄了一眼林听。

林听感觉到郑妙英的勇气值已经消耗殆尽了,出于找一个收银小妹不容易的理由,她接过怼崽种的接力棒:“阿姨的治疗费要一千块,你拿什么帮她?

用你爸妈的钱?”

“为什么不行?”

陈俊梗着脖子,尽情展示他的下颌线。

林听冷笑一声:“对对对,然后你爸妈会问你钱去哪儿了,最后找到英子头上,就算不逼她还钱,也会嫌她是拖累。”

林听完全不是夸张,她只是用简明扼要的一句话总结出了未来的剧情发展。

这一千块,是婆媳矛盾的来源,是郑妙英单方面无底线退让的理由,是“没有我家帮衬她妈早死了”的高高在上。

他们似乎都选择性遗忘了,是陈俊亲手斩断了郑妙英自力更生的路。

实际上,哪怕郑妙英每天只能苦哈哈地赚一百块,也足够支付母亲的医药费。

他们不在意过程,只能看到他们想看到的结果。

并永远不会觉得自己有错。

陈俊听着林听的话,下意识捂住裤兜。

那里装着五百块,是他今天早上从妈妈的衣柜最顶层偷拿的。

他是想帮郑妙英解决麻烦,但前提是她得知道自己错了,并且保证不能再犯。

陈俊攥起拳,盯着郑妙英说:“行,你去吧,我倒要看看没有我你能干成什么事儿!”

说着,他睨着林听,冷笑:“我不管你要耍什么花招,你......”林听不耐烦听他狗叫,很善良地回答了他的前一个问题:“没有你,她唯一干不成的事儿就是不能在阳光明媚的早晨跟一个傻子吵架。”


这个炉子看起来实在不具备毁尸灭迹的能力。

哦不,重要的是做人可以行,但不能刑。

所以,林听只能耗费二十三分钟来维护自己的清白。

最后,大叔送了她一根烤苞米,堵上了她的嘴。

林听揣着热乎乎的苞米,按着脑海中的陌生记忆慢悠悠往家走。

那个穿着羽绒服的男生不远不近地跟在她身后,好像怕她想不开随机挑选一个雪窝子把自己埋了似的。

林听没注意身后的情况,她望向路边小店的玻璃,看到自己模糊的倒影,嘴角不自觉扬起。

这张脸与她十八岁时几乎一样。

看到自己久违的年轻脸庞,林听轻声说:“嘿,好久不见。”

她瞥见店里的日历,1992年1月7日。

林听有些激动。

这本小说唯一的优点就是完全契合现实中的九十年代背景了。

九十年代,正是遍地是风口、猪都能起飞的好时候。

她必须赶在陈俊功成名就前起飞,以免这家伙突然脑子犯抽又来个死亡威胁。

以他的脑回路,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都算合理。

创业、赚钱。

这是林听穿书后的第一时间给自己定下的发展道路。

林听是九零后,记得当下不少重要的节点和变革——这与她的记性无关,得感谢电视剧越来越难看,她几乎每个季度重温一遍《我爱我家》。

再加上前世在商场浮浮沉沉的经历。

如今的她,两只手抓满王炸。

“房地产大热,没钱入局。”

“制造业大热,没钱入局。”

“吞并国企也不错,没钱......”林听念念叨叨好一会儿,发现自己最大的问题不是没有王炸,而是根本就没有上牌桌的资格。

按照书中的设定,如今的她刚刚十八岁,是北辽大学英语专业的大一学生。

林听是家中独女,父亲是市医院的外科医生、母亲是医科大学的老师,林爸林妈疼女儿,每个月她有二百块生活费。

这在同学中无疑是富裕一族,但创业的话......哪个企业家的初始资金是二百块啊!

哦不,放假了,她很可能连二百块都没有。

林听现在的感觉就像身处于一个金矿中,明明遍地是黄金,她却连个小铲子都没有。

她把热乎乎的烤苞米从左手换到右手,仰头看着飘摇的雪花,再次质疑人生——空间呢?

系统呢?

读心术呢?

她是穿了个假书吗?

......比没有金手指更严峻的问题是林听陷入了一桩重大悬案——生活费去哪儿了?

看着桌子上可怜兮兮的19块6毛,林听的眼神逐渐困惑。

七天花掉九成生活费这种事是原主干出来的?

她......她没得不冤啊......林听愁得直揪头发时,家门处传来声响。

“听儿,你回来了?”

外边传来并不温柔却意外熟悉的女声。

林听浑身一僵,触电似的从椅子上弹了起来。

在看到自己的长相时,林听的心中便有了期待——她已经十年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了,如果书中的父母也有着他们的容颜......她舔着嘴唇,很想出去看一眼,但双腿像灌了铅似的,动一下都做不到。

“听儿?”

脚步声由远及近,林妈拿着串糖葫芦走到林听的房门口,看到女儿呆愣愣地杵在地中间,她皱眉询问:“怎么了?

不舒服?”

这道声音,是林听无数次午夜梦回才能听到的音调。

她用尽全力才转过僵硬的脖子,看到了红彤彤的糖葫芦和记忆中如出一辙的面庞。

“妈妈!”

林听一头扑进林妈的怀抱,搂着她的脖子,眼泪潸然落下。

与诀别十年的母亲再次相拥,在这一刻,她没办法把她当成书里的纸片人。

林爸听到动静也走了过来,瞧见女儿满脸泪痕,高大的东北汉子慌了。

他手忙脚乱地给林听擦眼泪,边擦边问:“咋的了?

陈俊那瘪犊子又气着你了?”

“呜呜......爸爸......”林听分出一只手,搂住了林爸的脖子。

林爸的心疼得要命,一边与妻子一起哄女儿,一边咬牙切齿琢磨着要拆了陈俊几条腿。

林听其实有很多话想对他们讲。

讲他们离开后自己经营工厂受过多少委屈,讲她这些年是怎么把家里的产业一点点发扬光大的,讲她遇到过多少坑货......但她一个字都不能讲。

她贪恋地依偎在父母的怀里,把话藏在眼泪里。

在原文中,林听被判后,林爸林妈一夜白头,他们一方面承受着周围人的白眼,一方面还试图设法把她捞出来。

最后,他们因为过于疲惫,精神恍惚出了车祸,命丧当场。

林听死死攥着拳头,在心中暗暗发誓——她一定要保护好爸爸妈妈!

林听哭了好一会儿才平复下情绪。

林爸给她倒了杯热水,试探着问:“闺女,到底咋的了?”

林听小口小口啜着水,瞄了林妈一眼,轻声说:“钱丢了。”

说完,林听在心里给自己竖起一根大拇指。

如果顺利的话,她可以用一个回答解决两个问题。

如果不顺利的话......林妈直接收回了要给她的糖葫芦,自己咬了一口:“你可真行,要钱都要出花儿来了。

赶紧说,到底怎么了?”

林听:“......”如果不顺利的话,她不仅不能解决问题,还会丢失一根糖葫芦。

看女儿支支吾吾不说话,林爸凑过来再次问:“闺女,是不是陈俊欺负你了?”

闻言,林听果断摇头:“没有,我与他说清楚了。”

林爸林妈满脸问号:“说清楚什么了?”

林听努力瞪大眼睛,试图让自己的眼神更有说服力:“说清楚我不喜欢他的事实。”

沉默。

长久的沉默。

不知过了多久,林爸转动僵硬的脖子,发出一阵让人牙酸的咔嚓声。

他双目空洞地望着林妈,指着林听说:“媳妇儿,要不,你给闺女点儿钱?”

林妈机械地嚼着糖葫芦的竹签,从兜里摸出五十块钱给林听:“听儿,钱丢就丢了,人没事就行,你......别上火啊。”

林听:“......?”

好消息:她的创业资金从19.6元跃升至69.6元。

坏消息:她的爸爸妈妈宁可相信她丢了钱也不信她不喜欢陈俊。

实话实说没人信,这去哪儿说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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