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与魏教授,是旧识。
从前我爸妈还在世时,他和我爸有过些交情。
否则,我不会冒着冰雪徒步近十公里来找他。
没人有义务,放弃难得的休息时间,放弃陪伴老母的时间。
在除夕和春节,回到工作岗位去接手术。
我只是想,或许,或许他不答应的话。
我可以厚着脸皮,提一提他与我家当年的旧情。
或许,他会念及点情分。
可强人所难的话,我到底也是有些说不出口。
魏教授没再多谈及我和顾南钊的私事,也没问我与裴衍的关系。
片刻思索后,他再开口:
“心脏移植手术,是所有器官移植里,成功率最低的。
“我是医生,只能尽力,你们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
我一时欣喜万分。
急声要道谢,却激动到半天没能说出话来。
魏教授温声道:“早点休息吧。
“你的脸色不好,有时间也该去看看自己的身体。”
适配的心脏有了,最好的医生也有了。
深夜我躺着,看向窗外的月光。
突然感觉,从前总是黯淡灰白的光,今晚似乎格外明亮。
像是清晨时,初升的旭日。
我有许多年,不曾感受过这样的愉悦了。
次日一早,裴衍终于醒了过来。
我将魏教授答应了的事告诉他,他跟我一样高兴。
我正和他说话,卧室外有人敲门,再是门被推开。
顾南钊板着脸站在外面,语气有些别扭:
“下去吃饭,我做了早饭。”
我昨天刚跟他吵了一架,和他相处实在有些难堪。
但这里是偏僻山村,四周又被封了路。
裴衍的情况,我一时半会不能带他离开,只能厚着脸皮先在这里吃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