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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后,我拉渣帝下神坛,偿命债 番外

轻风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时玉瑶没有直接去清雅居,而是先回揽秋斋精心打扮了一番后,才火急火燎的坐上轿子,又催着车夫把马打的快些。春华院,时晚宁将蓝宝石珠钗原封不动的放回盒子里收好,立刻就吩咐芳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兄长此时应是与顾家兄长一块儿在清雅居正对着的留香斋里吃酒,你速速赶过去,若是时玉瑶赶不及,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不要让陆云铮见到兄长。”芳草不敢耽搁,匆匆赶去的路上才好不容易捋顺了头绪。只是,大姑娘是怎么知道世子和顾家公子正在留香斋吃酒的呢?芳草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钻进去,一抬头果然瞧见留香斋窗边坐着的世子和顾公子的半边儿身影。疑惑的功夫,怀王府的马车就停在了清雅居门前,老板亲自出门迎着陆云铮下了马车。时晏安自看到怀王府的马车始就搁下了杯盏,如今瞧见...

主角:云铮时玉瑶   更新:2025-03-07 15:1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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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云铮时玉瑶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后,我拉渣帝下神坛,偿命债 番外》,由网络作家“轻风”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时玉瑶没有直接去清雅居,而是先回揽秋斋精心打扮了一番后,才火急火燎的坐上轿子,又催着车夫把马打的快些。春华院,时晚宁将蓝宝石珠钗原封不动的放回盒子里收好,立刻就吩咐芳草。“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兄长此时应是与顾家兄长一块儿在清雅居正对着的留香斋里吃酒,你速速赶过去,若是时玉瑶赶不及,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不要让陆云铮见到兄长。”芳草不敢耽搁,匆匆赶去的路上才好不容易捋顺了头绪。只是,大姑娘是怎么知道世子和顾家公子正在留香斋吃酒的呢?芳草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钻进去,一抬头果然瞧见留香斋窗边坐着的世子和顾公子的半边儿身影。疑惑的功夫,怀王府的马车就停在了清雅居门前,老板亲自出门迎着陆云铮下了马车。时晏安自看到怀王府的马车始就搁下了杯盏,如今瞧见...

《重生后,我拉渣帝下神坛,偿命债 番外》精彩片段


时玉瑶没有直接去清雅居,而是先回揽秋斋精心打扮了一番后,才火急火燎的坐上轿子,又催着车夫把马打的快些。

春华院,时晚宁将蓝宝石珠钗原封不动的放回盒子里收好,立刻就吩咐芳草。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兄长此时应是与顾家兄长一块儿在清雅居正对着的留香斋里吃酒,你速速赶过去,若是时玉瑶赶不及,无论你用什么办法,都不要让陆云铮见到兄长。”

芳草不敢耽搁,匆匆赶去的路上才好不容易捋顺了头绪。

只是,大姑娘是怎么知道世子和顾家公子正在留香斋吃酒的呢?

芳草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钻进去,一抬头果然瞧见留香斋窗边坐着的世子和顾公子的半边儿身影。

疑惑的功夫,怀王府的马车就停在了清雅居门前,老板亲自出门迎着陆云铮下了马车。

时晏安自看到怀王府的马车始就搁下了杯盏,如今瞧见下来的人果然是陆云铮,即刻就站起身来想要下去打声招呼。

只是他刚站直,对面顾亭之就拽住了他的袖子。

“安安!可是你约的我在这儿吃酒,这酒还没吃完呢,你的眼里怎么就只看着别人了!快回头来看看我!”

时晏安被紧拽着衣袖,对顾亭之也是颇为无奈。

“亭之,别闹!你又不是不知道,怀王殿下是我未来妹婿,如今碰着了,我总是得下去见一见,才不算失了礼节。”

“礼什么节礼节?他又没看着你!”

顾亭之不松手,顾自嘟囔。

也不知怎的,他一听到时晏安的‘未来妹婿’四个字,脑海里就飘出陆景那张脸来,于是鬼使神差又接了句。

“再说了!你这未来妹婿到底是谁,可都不一定呢!”

“亭之!”时晏安了解顾亭之的性子,听着这句话只当他是醉了酒。

楼下,陆云铮果是没看着他,头也未抬一下便跟那老板径直走了进去。

“行了,松开我吧。”

时晏安抓着顾亭之的手,又把他甩到一边儿去。

这回,他刚要坐下,却又瞧见了……

“那不是你府上的马车?”

顾亭之高喝一声,眼神也不迷瞪了,好像突然就来了兴致,先时晏安一步凑到窗边上。

时晏安也走近些,顺着两人的视线,马车上一道娇粉色身影走下来。

“不是宁儿。”

看到时玉瑶那张涂满脂粉的脸,顾亭之下意识的缓了口气,时晏安却是蹙紧眉头。

“怎会是她?”

顾亭之也回过神来,“是啊!这要嫁给怀王的不是宁儿么,你这庶妹是怎么回事?这两人一前一后的,难不成是个误会?”

马车前面,时玉瑶左右看了两眼,又让丫鬟采芙好生替她整理了番仪容,这才走了进去。

时晏安眉头皱的越发深了,以他对时玉瑶的了解,她应是做不出背着宁儿在府外私见怀王这样的事,难道是宁儿让她来的?

可就算是宁儿让她来的,过两日便就是宁儿大婚了,怀王在这个时候与玉瑶在茶楼私见,也实属不妥。

“哎呀!你瞧瞧,这好菜都凉了!”顾亭之替时晏安倒了杯酒递过去,宽慰道。

“你就是想太多!这清雅居什么地方?每日来来往往的达官显赫,贵族家的公子姑娘不知有多少呢!要我说,这怀王和令庶妹指不定就是各来各的,人家谁也不碍着谁,倒是你自个儿把自个儿碍的喝酒都不痛快了!”

顾亭之说的有理,时晏安压下心中不安速饮下一杯,不过也只是一杯。

一杯过后,只见他猛地将杯盏按在桌上,又腾的起身。

“亭之你先回去,我得去瞧瞧。”

此事既与时晚宁有关,顾亭之便知留不住他,两手一抄就由得他去了。

时晏安走后,顾亭之也没了独酌自饮的心思,起身都要走了,却又突然想到他那位孤单清冷的小舅父。

也罢!宁儿也算是他的妹妹,他又岂有一走了之的道理?这万一出了什么事……

想到这儿,顾亭之顺手打个响指,招来留香斋小二,丢出一包银锭子过去。

“把店里不相干的人都请出去,门前的人也清了,尤其是挨着对面儿清雅居的,所有的损失,对了,还有赏银全都记本公子名下。”

小二一辈子都没一下瞧见过这么多银锭子,一时乐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

谁知,紧接着顾亭之又丢出另一包银锭子,“再替我办件事,把这儿,尤其是除了对面儿清雅居,这前后左右铺子里能清的人也都清了,事儿办的好,爷还有赏儿!”

这下小二也顾不上乐了,脚下生风般便忙着清人去了。

顾亭之总算是能彻底安下心来,不过话又说回来,若果真出了什么事儿,以时晏安的能耐,本是不必他操心这么多的。

可他实在是不得不担心,谁让暗地里还有个陆景?

如果说时晏安是蔚然君子,那他这位小舅父可算得上是凶神恶煞。

时家若是在他面前出了什么事,尤其是还和那位相干的事,他光是想想,咦~就遍体生寒!

清雅居,时玉瑶一进门,就落入一个炽热的怀抱中。

“宁儿,你终于来见我了,你可知道,本王等你等的好苦。”

茶室内光色昏黄,时玉瑶连开口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陆云铮一把扯开了胸前的衣裳。

“云铮哥哥!是我!”

情急之下,时玉瑶娇喝一声,下一秒。

“刺啦——”她整件里衣都被撕开,陆云铮打横将她抱起,又快步放到一旁的软椅上。

“云铮哥哥,我……”

这回,时玉瑶的话说到一半,就被陆云铮近乎疯狂的唇舌堵了回去。

瞬息之间,周身燃烧起一股燥热的滚烫。

“云铮……”时玉瑶好不容易得以喘息,眸子里却早已蒸腾起一片水雾,柔声张口。

这语调像极了时晚宁平日里唤他的模样,陆云铮再也难以自抑。

桌上的茶水顷刻翻倒落地,茶香伴随着男女交织的痴缠,撞碎了一地的旖旎……


到了客栈,时晚宁将门关好,李小跪在地上回报。

“大姑娘,小的全都查清了,那陈将军确是我大顺朝人,陈将军的父亲陈显德还曾追随过先太子,是大顺朝的将军,先太子骤崩后,陈老将军就消失不见了,没想到竟是来了北凉。”

“陈显德?”时晚宁沉思了一阵,扶李小起来,问,“是当年圣上登基后不久,就命平国将军前往北凉,与之对抗的那个陈显德?”

“正是!”李小接着道,“陈老将军为了救被平国将军俘虏的几十个北凉人,甘愿赴死,最后连尸首都未曾留下,陈老将军的夫人自那时起,便日日坐在城门前守望老将军归来。”

“你是说,坐在城门前的那名老妇竟是陈老将军的夫人?”

李小点了点头,“只不过,小人查探过,这陈将军府中防守甚严,若非是与陈将军相熟之人,是无论如何也进不了陈府的,就连出门在外,陈将军身侧亦都有重重守卫,大姑娘您若是想要见到陈将军,怕是有些困难。”

“如此也好。”

时晚宁道,“我见不到,怀王殿下也见不到,否则,陈将军怕是就危险了。”

晚些时候,陆云铮带人去了趟陈府,果然不得入内。

时晚宁吩咐李小远远跟着陈英,随时掌握其动向,又命李大每日出入着城门。

两日过后,李小急匆匆神色来报。

“大姑娘,陈将军去了点兵台了!”

“走!速随我去点兵台!”时晚宁沉声吩咐。

“那……”李小脸上写满了担忧,“要不要通知怀王殿下?”

“不要!”

时晚宁斩钉截铁的回答。

以陆云铮的手段,只会比她更早知道消息,现在怕是早就在赶往点兵台的路上了,哪儿还需要她来通知?

只不过,她之所以要求和他一同前来,为的就是看紧他,让他此行不得寸功!

所以,她必须在陆云铮前面抵达点兵台!

好在经过几日打探,李小发现一条小道,两人沿着小道策马狂奔,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到了点兵台外围。

士兵们庄严肃穆,周遭都宁静祥和,看来陆云铮还在路上。

时晚宁刚要松一口气,就在这时,一抹冰凉的尖锐抵在了她后颈上。

她浑身骤然一缩,下一秒猛地从腰间掏出一袋药粉转身挥洒出去,同时高喝一声。

“李小,快走!”

几名士兵被药粉迷了眼,再睁开眼的时候,就瞧见一纤弱貌美女子站在前面,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原来是几位强壮勇猛的兵哥哥啊!吓死人家了,人家刚刚还以为是坏人呢!”

士兵们眼睛都看直了,下一秒呆愣的互相对视一眼,才回过神来。

其中一个士兵道,“她……她不是那日在城门前给老夫人送薄毯的那那名女子吗?”

……早说啊!

早知道被认出来了,她也就不用装什么楚楚可怜,弱不禁风了!

“咳咳……”

时晚宁一秒恢复一本正经,清清嗓子,道。

“是我,带我去见你们陈将军!”

知道她并无恶意,再加上她长得简直是他们都从未见过的美。

几个士兵自是点头哈腰,乐意效劳之至,很快,时晚宁就被带到了陈英面前。

少年将军,英姿勃发,气宇轩昂,仔细看去,那眉眼确是和陈老夫人十分相似的。

时晚宁唇角稍稍一弯,大方行礼。

“陈将军。”

“你是何人?”陈英一侧身,刀锋直抵时晚宁侧颈,语气森凉。

“自那日你赠老母薄毯入城始,一直暗中尾随本将,打探本将行踪者,是你的人。”


时晚宁沉默下来,这也是她前世入宫之后,偶然在花园中听到一个侍卫和陆修年的谈话才知道的。

她仓促离开时还崴了脚,陆修年找来两个宫女亲自将她送回了长华宫,却对此事只字未提。

如今想到,她才猛然忆起,原来陆修年竟始终在查与当年太子有关之事。

而陈老将军正是当年太子的人,太子薨逝后,陈老将军便消失无踪了,直到三年后在北凉被封勇武侯。

也就是说,明德帝之所以联合萧帝杀了陈老将军,竟是因为先太子?

那,陆修年是否知道此事?

时晚宁正陷入了沉思,陈英开口。

“你说的对,无论真相如何,我不该置两城百姓的性命于不顾,若真那样,父亲在九泉之下也会难以瞑目。”

时晚宁收回纷乱思绪,“你打算如何?”

“本将军听闻,时将军平乱临北城,军法严明,行事有方,未曾伤及分毫百姓性命,既如此,本将愿追随时将军麾下,为他效力,守护百姓平安。”

陈英一番慷慨陈词刚说完,就听到时晚宁一声不屑冷嗤。

“切,说的好听!”

陈英,“……”

时晚宁淡淡眼神注视过去,冷道。

“为他效力,守护百姓平安,然后呢?明德帝和萧帝暗通害死陈老将军的仇呢?就不报了?”

“——报!”

外间一个士兵又急闯进来。

“将……将军!不,不好了!威北将军率领一万大军,已接近云岭城十里内了!”

“你说什么?”陈英大惊,又猛然回神,一脸不耐摆手。

“不是还有十里地呢嘛!你先滚出去!”

“还……还有?”士兵满脸的懵懂,将军莫不是脑子不对了?

否则不是应该在敌军不到一百里的时候就加紧严防死守了吗?

待他灰溜溜退出去之后,陈英道。

“老子的仇,做儿子的怎能不报?”

“那可是两国君主!”

时晚宁脸色凝重,“所以你是铁了心要连累时将军了?”

“啊这……”

陈英语噎,“姑娘误会了,本将绝没有那个意思,本将只是想……”

“你只是想报仇,我明白!”

时晚宁的手在陈英肩膀上拍了三拍,神秘一笑。

“你放心,时将军怕被你连累,我不怕!从今日起你就跟着我,有我一口饭吃就有你一口酒喝,就算日后你要报仇,我也绝不拦着,如何?”

陈英细思片刻,“……我不喝酒。”

时晚宁,“……那你吃饭,我喝酒。”

“也行。”陈英敛眸,仔细端详着时晚宁,“可是姑娘,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时晚宁刚要开口。

“将军!不好了!威北将军带人杀进来啦!”

士兵仓皇大叫,外间刀兵四起,里面两人神色齐齐一变,慌忙冲刺出去。

“守城的士兵呢?”

陈英厉声大喝,就这么被人轻而易举冲进城池,就算他已经追随了那位姑娘,可也太丢人了!

士兵不知内情,一边奋力杀敌,一边高喝回答,“将军糊涂!城门只余两人,剩下的不是都被将军召来点兵台了吗?”

“住手!”

“都快住手!”

陈英和时晚宁齐齐一声吼叫,双方这才停止了厮杀。

暗棕色的无影飞驰狂奔而来,马背上的时晏安看到时晚宁的一瞬间,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

“宁儿!”

“兄长!”

时晚宁拉着时晏安下马,只觉余光中一道视线森然。

待她转头看去,就只瞧见陆修年神色冷淡的骑在马背上。

他一言未发,胯下的凌霄马却是时不时踏着马蹄发出嘶鸣声。

兄妹二人一番关心后,得知陈英已被时晚宁说服,时晏安打从心底替时晚宁觉得高兴。


怀王府,江玉禀报完时晚宁的消息,陆云铮神色丝毫未动,只是房中气息沉闷的紧。

又过许久,待陆云铮勾画完最后一笔,低沉清缓的音色方才打破宁静。

“顾亭之今日去了将军府?”

“回王爷的话,未曾。”

许是候的久了,甫然再次开口,江玉的声音带着一丝喑哑,紧忙清过嗓子后,才接着道。

“顾公子将贺礼交给了时世子,由时世子代为转交给了时大姑娘,两人虽未见面,但这顾公子也未免太过分了,什么贺礼不能等您大婚那日再送,却非要赶在这个时候!这不明摆着不把您放在眼里?要说这时大姑娘也是,居然就这么把那贺礼收了。”

江玉皱眉叹气,又思索一阵后,猛的想起。

“王爷!京中今日有此流言,这时大姑娘该不会真的瞧上了顾公子……”

陆云铮微微抬眼看过去,江玉意识到什么,上下嘴唇一闭,紧忙低下头。

“属下失言,顾公子怎能与王爷相提并论?若属下是时家大姑娘,心中定然会只有您一人。”

陆云铮搁下笔,看着画中女子的眼神逐渐染上几分凉意。

“无论她心中的人是谁,三日后,她都必须嫁给本王。”

江玉不再言语,只偷眼瞧了下那画像,心中不胜唏嘘。

他家王爷本不善丹青,却为了那时大姑娘勤修丹青至此,王爷对时大姑娘的一番情谊,果真是他自己所想的那般么?

“找个妥帖的木匣,将此画收好,明日本王要亲手把它交与宁儿。”

陆云铮吩咐的声音响起,江玉这才猛的回神,小心将画卷好。

“王爷这画惟妙惟肖,时大姑娘一定会喜欢的!”

霞月楼,夕阳的光晕如熔金般洒满天地。

临街的窗边上,陆修年长身斜倚,将半边身子都笼罩在光影里。

顾亭之抬手在脸上挡下一片暗影,看着面前半阳半阴的男人,解释的语气颇显无辜。

“陆景,行行行,我叫你小舅父还不成?你连你的亲外甥都不相信了吗?我当真只是按照你吩咐的,只把你的那份贺礼给了时兄,还只以我的名义,除了这些,我什么都没做啊?”

‘景’乃陆修年的表字。

自陆修年月前行过冠礼后,长公主便就习惯如此称呼自己这个幼弟,是以顾亭之受了其母长公主的影响,生生将自幼牙牙学语时便唤的小舅父改叫成了陆景。

原本陆修年也只年长他两岁,如此称呼反而显得亲近许多。

门前守着的小厮走进来,小心翼翼遮上窗棂上的半片竹帘,屋内光线一下就暗了下来。

小厮意欲掌灯却被顾亭之催赶下去,呼吸的功夫,夕阳的余晖就又消失了大半。

陆修年思量着顾亭之的话,若当真如他所言那样,那流言又是怎么回事?

顾亭之又要开口,才发现根本看不清陆修年的脸,无奈又把人叫进来将烛火一一点起来。

火光的温热仿佛瞬间就弥漫了房内的每一个角落,顾亭之亦跟着心头一亮,脱口便道。

“你可是陆修年!我要是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干脆直接杀到将军府,把时大姑娘给抢回来,不就行了?”

“我因何抢人?她若做了怀王妃,本王便是她的叔父。”

陆修年语气恹恹,顾亭之听完,先是瞪大眼睛,随后不可置信笑出声来。

“叔父?你有没有听过一句话?”

陆修年坐回椅子上,顾亭之接着笑道。

“不怕叔父偷,就怕叔父惦记。”

陆修年倒茶动作一顿,倏然又将茶壶放了回去,俊眉微蹙。

顾亭之则是一副早就看穿神色,“怎么?都偷摸送人东西了,你还不承认?不过就是可惜了,这婚事毕竟是圣上钦定了的,就算那时家大姑娘果真如流言所说,看不上他陆云铮,能看上你,又有什么用呢?”

陆修年长睫轻垂,重新开始倒茶。

啪的一声,顾亭之猛的一拍桌子,一副惊骇欲绝神色,瞪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紧陆修年。

“该不会,这流言是从你这儿传出去的?陆景!你好深的心机,连我都差点儿被你蒙骗了!”

茶水被震的荡起微漾,陆修年一手端起茶盏,迅速递到顾亭之唇边。

“我思量着,这茶你还没喝,脑子倒先进了水了。”

顾亭之双手捧过茶盏,半信半疑神色,“果真不是你?”

“王爷!”摇光恰逢此时赶了回来,陆修年点点头,便听他道。

“属下查明,消息是由将军府传出,且多半可能……是由时大姑娘自己叫人传出来的。”

“什么?咳咳咳……”

顾亭之才喝口茶,险些没被呛死,“时大姑娘在这种时候做出这种事情,该不会真的芳心另有所……唔……”

陆修年起身,顺手拿起糕点堵住顾亭之的嘴。

他边走向窗边,边解释口吻道。

“若真是时大姑娘所为,她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两种可能。”

“哪两种?”顾亭之奋力将糕点吞下,眼神巴巴望着那道颀长冷肃背影。

初春才至,寒凉尚未完全褪去,窗边轻风时不时吹动陆修年宽大袍角,发出猎猎声响。

待凉风将身上躁意悉数都吹尽了,陆修年才道。

“她当真急于嫁给陆云铮,抑或是,她后悔了。”

顾亭之则不赞同,“陆景啊陆景!亏你也算是聪明一世智计无双,怎的每每遇到和时大姑娘相关的事儿就……就……”

过分的话顾亭之不是不说,是不好说,谁让他是自己小舅父,终究还是差了一辈儿啊!

于是只得一声长叹,接着道,“这陆云铮与时大姑娘二人,两情相悦情投意合,柔情蜜意一往情深,京中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这三日后便是二人婚期,这个时候,时家大姑娘怎么可能会后悔?况且原本就只剩下三日,就算这时大姑娘恨嫁,当真连这三日都等不及,也断断不会放出这么个消息吧?这不是明摆着把自己的心上人往外推么?”

“她若当真后悔了,陆云铮便不是她的心上人。”

陆修年语气冷冽,骤然开口。

顾亭之惊了一跳,随即调笑语气,“怎么?时大姑娘的心上人不是陆云铮,难道还能是你?”


事实上,的确如柳氏所言。

前世她嫁进怀王府,隔日入宫向圣上奉茶时,圣上果真同她提起了顾亭之。

只是当时她并不知这小蛇是顾亭之送的,还觉得圣上的话莫名其妙,那时圣上的脸色就不怎么好看了。

时晚宁略微蹙眉,仅仅因为一枚小小的玉坠便就如此,那倘若她真的提出悔婚,只怕……

“宁儿,不可胡言!”

时远山嗔怪口吻,“这婚事毕竟是圣上钦定的,你与怀王也算是情深意笃,如今都是要做怀王妃的人了,怎能再耍小孩子脾气?”

父亲说的没错,是不能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时晚宁垂眸,思索片刻后,视线落在那碟云片糕上……

回到春华院,两个丫头的脸色到现在都还是惨白的。

“大姑娘,可是怀王殿下不小心做出什么让您不高兴的事儿?您说与奴婢,奴婢现在就去怀王府找江玉,让他找怀王殿下来说个清楚!”

青翠给时晚宁递上沾湿了温水的软帕,紧绷着一张小脸满是义愤填膺的模样。

时晚宁笑着接过软帕擦着手,“傻丫头,江玉可是陆云铮的奴才,你指着他做陆云铮的主?”

原本也只是猜测,时晚宁这么一说,芳草便是有些担心了,双手猛地捏紧了奉茶用的杯盏。

“怀王殿下待大姑娘一向都如珠似宝,情真意切,这眼见着三日后就是婚期了,又怎么会……”

“你说的对。”时晚宁打断道,“三日后便是婚期,他纵然心中有什么,也定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表露半分出来。”

“大姑娘是说,怀王殿下现在对大姑娘所做的一切难道都是装出来的?这怎么可能?”

青翠惊了一跳,就连芳草放下杯盏的手都微微一抖。

是啊!如果不是亲身真切的经历过,时晚宁也想问一句,这怎么可能?

茶香袅袅,时晚宁忆起,她与陆云铮的初识,亦是浸润在这清静悠远的茶香里。

一把流光琴,一曲《引流光》,不过是她随手一弹以谢兄长赠琴之谊。

却未曾想,曲至未央,陆云铮的箫声和了进来。

那箫声略带着生涩,但那人却道。

“愿我如星君如月,夜夜流光相皎洁,我之箫声于姑娘之琴音,虽远不及星之于月,但今日能与姑娘共奏一曲,不负今日之流光,此生足矣。”

世人皆道岁晚惜流光,唯有他作此言。

岁虽未晚,日日皆是流光,不负流光,此生足矣。

这话正合她意,她终是多看了他一眼,后来才知,他是当今皇帝次子,怀王陆云铮。

半年前,陆云铮不知从何得来天下名琴凤梧赠与时晚宁。

陆云铮道,“吾欲娶卿之心犹如凤之欲归梧,卿心之所在,吾心之所向。”

“宁儿,本王求你,嫁给本王,可好?”

他用的是求。

呵!

他眼神殷切真挚语气诚恳哀求,她以为他敬她爱她珍视她这才终于点了头,却又怎能想到……

“大姑娘?”芳草看着时晚宁出神,连茶要倾出都不知道,忙忧心接过手来。

手上一空,时晚宁眼底已是一派清明。

“取凤梧来。”

芳草使了个眼色,青翠忙去取琴。

再见凤梧,时晚宁眼底再不复初见时的欢喜与兴奋,唯余冷漠和失望。

冷漠是因为,它是陆云铮送的。

失望是因为,它怎偏偏是陆云铮送的!

当真是,可惜了这把好琴。

她将手覆上去,一声喟叹,又猛将其高高抬起。

咔嚓——一阵刺耳弦鸣过后,凤梧断成两半。

“大姑娘!”

一切发生的太过突然,芳草一声尖叫过后,紧忙上前抓住时晚宁的手上下打量。

还好,还好时晚宁平安无恙。

芳草微松口气,青翠略带讶异的声音传来。

“这琴竟都霉了!难怪大姑娘要砸了它,可大姑娘是怎么知道……”

芳草一个眼神瞪过去,青翠紧忙止语。

时晚宁忽的笑出声来,“好,好一把凤梧!”

传闻中,真正的凤梧是前朝名匠杞丰游历河山时,用机缘巧合得到的千年紫檀木特制而成。

杞丰将其制好后便将其赠与了心仪的女子,取其名为凤梧,寓意凤归梧桐。

只可惜二人大婚后不久,那女子便身染恶疾去世,杞丰悲痛欲绝,用凤梧在女子尸身前整整弹奏三日,泣血而亡。

那之后,凤梧便不知所踪了。

千年紫檀不腐不蠹,轻易很难损坏,这才被杞丰用作制琴的奇料,便算传闻中有虚假成分,寻常的琴亦大多都由上好的桐木杉木等制成,亦是轻易不会腐坏的。

所以陆云铮送给她的,前世曾被她千般呵护万般小心珍藏的凤梧,竟从来都是假的!

陆云铮啊陆云铮!她竟错信他至此!

他果然没让她失望!

原来,从头到尾,所有的一切,全都是他精心布局,密谋编织的弥天大谎!

——好你个陆云铮!

时晚宁怒极反笑。

芳草稳下心神,“大姑娘打算怎么做?”

“这桩婚事既退不得,那便不退了,换个人便是了。”

时晚宁想到那碟子云片糕,吩咐芳草。

“去寻几个机灵点儿的丫头,传扬出去,最好让整个顺京都知道,我,定远大将军嫡女时晚宁,看不上他陆云铮!”

青翠实在是忧心,毕竟,三日后就是两人大婚的日子了。

芳草紧抿着唇朝青翠摇了摇头,一手拉着她,两人各自抱着折成两半的琴退了出去。

芳草的母亲许氏从前便是时远山精心挑选派在时晚宁生母谢氏身边伺候的,所以自打时晚宁出生,芳草就伴她左右。

如今十数年过去,芳草也早已像当初的许氏那般,做事成熟稳重,又不失干练利落。

不到半日,将军府嫡女时晚宁看不上怀王陆云铮的消息,便宛如一块巨石重重的砸进顺京城这汪深不见底的水潭里。

一石激起千层浪,偌大的顺京城,上至达官贵人,下至平头百姓,所有人议论最多的一句话便是——

“时家大姑娘莫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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