陪修无情道的师弟练剑时，我听见他的心声。
【趁机摸我的手搂我的腰，对对对。】
【今天也是想被师姐狠狠占便宜的一天！】
卯时三刻，我晨起练剑。
推开屋门，宋川已经持剑站在院中。
见我出来，他恭敬地向我行礼：「师姐。」
我颔首示意他起身。
动作之间，宋川衣襟上细密的小露珠随之滚落。
他指了指院中石桌上的食盒。
「师姐，糕点。」
宋川不愧是我玄明宗门中最适合修无情道的苗子。
当真是惜字如金。
我上前一看。
食盒里的梨花糕七零八落，歪歪扭扭，散得不成样子。
宋川见状，面上罕见地闪过错愕与歉意。
「师姐，抱歉。」
「无事。」
我大方摆手，碎了而已，还能吃。
我礼节性地询问道：「你也来块？」
宋川摇头拒绝。
「多谢师姐好意，我已用过早膳。」
我点点头，随手掂起一块梨花糕放入口中。
今日糕点的味道似乎有点不对劲。
往常都是甜口，今日却分外地咸。
难道老板将盐粒错认为糖？
许是见我神色略有不对，宋川低声问我。
「师姐，可是糕点味道不对？」
我正要回答，耳畔却接二连三地响起宋川的声音。
【难道糕点味道出了差池？】
【可我分明按照东街那铺子老板给的配方做的……】
我循声看去。
宋川面色如常，分明还未开口。
我耳畔的声音却未停。
【师姐为何忽然这样看我？】
【难道她知道了这梨花糕是我亲手所做？】
【不可能，我没有露出马脚。】
【宋川，冷静。你是最棒的。】
我听见的，好像是宋川的心声。
宋川入门时间比我迟上两年，是我最小的师弟。
再过几日，便是宗门大比。
参赛的各大宗门依据修为划分组别，组内抽签两两对决。
宋川修为已是筑基后期圆满，但他尚未领悟自己的剑意，缺乏实战经验。
因我们同修无情剑道。
师父便将他丢给了我。
让我赶在大比前务必帮助宋川成功领悟剑意。
宋川虽然一向谦逊有礼，但常年面色冷淡，沉默寡言，始终拒人于千里之外。
我以为他是单纯性子闷。
现在发现好像不是闷。
是闷烧。
我好像发现了新大陆，开口试探道。
「师弟，糕点可是在东街铺子买的？尝着比平常更好吃些。」
宋川极为冷淡地点头。
与此同时，他的心声源源不断地传来。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糕点做砸了。】
【原来师姐是觉得今天的糕点格外好吃。】
【呜呜呜，不愧是我。师姐，你看看我，我和这糕点一样甜。】
我砸吧砸吧嘴，差点没被咸死。
我为何突然能听见宋川的心声？
晚些时候我再去请教师父好了。
大比迫在眉睫，而今还是练剑要紧。
我后退一步，拉开和宋川的距离。
「开始练剑吧。」
宋川站定出剑，出手便是玄明十三剑。
一招一式间，院落中落英缤纷，漂亮极了。
但我总觉得还是缺了点什么。
我沉吟半晌，道：「再来一遍。」
反复几遍下来，宋川的鼻尖已冒出细密的小汗珠。
但他神色未改，反而低声向我道歉。
「师姐，抱歉，是我悟性太差。」
我还未开口，就见他眉眼低垂，失落隐现。
【呜呜呜，我好差劲，我是不是根本没有天赋？】
【好丢脸，好丢脸，我在师姐面前表现得这么差。师姐会不会嫌弃我？】
我不动声色地瞧他一眼。
「剑道一途，在于勤勉，在于万年如一日的坚持。你只管出剑。」
宋川顿时打起精神，又练了一遍。
【师姐安慰我了，师姐安慰我了。】
【师姐说我有天赋，我就是有天赋。我一定能行。】
……你小子，我什么时候说你有天赋了？
看着宋川的一招一式，我忽然福至心灵。
「停，我知道你缺什么了。」
战意。
宋川的剑缺了战意。
我提剑和他对战，剑意凛冽，大有今天我们中只能活一个的架势。
他却满面春风，一招一式间极尽温柔，虽然比划得漂亮，却漏洞百出。
好像一只孔雀在我面前开屏。
我差点没忍住一剑刺过去的冲动。
「把我想象成敌人。我屠了玄明宗满门上下，还把罪名推到你身上，让你成了人人喊打的魔头。」
我冷声道：「对我出剑。」
宋川动了，持剑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