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医官摸了把花白的山羊胡,终于答道:
“诊出来了。”
众人都屏住呼吸等着他往下说,他却不说了,反而是问起了陈萤,“您这两日可是变得嗜睡,用膳时对自己往日好吃的食物忽然感到恶心,时不时口酸干呕?”
陈萤知道老医官问的都是女子初孕的症状,甭管他是不是查出了猫腻,她都必须先应下来:
“是,这些我都有。还有我的月事,本来一贯准时,到了该来的日子却也推迟了,而且莫名其妙就开始腰酸。”
陈月如听着心里那叫一个煎熬,生怕她说得都是真的,脸上却和颜悦色:
“陈侍妾,本妃相信你不会说谎,但有这些症状也不意味着就一定怀孕了。你才进东宫短短二十多日,据本妃所知,女子的喜脉是要到怀孕头一个月才能诊出来的,哪里就有这么快了?”
秋澜姑姑也跟着点头,“那是,宫里头这么多娘娘怀孕生子,哪个不都是怀了一个多月才诊出喜脉的,就你陈侍妾厉害,肚子是吹气的,这么快就吹起来了?”
陈萤也不管她说得难听,只是安静坐着让医官诊脉,倒是孙皇后淡淡道:
“太子妃和秋澜姑姑这就有所不知了,每个女子的体质不同,现出孕相的时日早晚也不同,再说了,就是医官诊脉的水准也有高下之分。所谓的一个多月才能出喜脉,也并非是定论。”
陈月如垂首福身,嘴里说着是儿媳孤陋寡闻了,心里却是又气又恨。
恨她这婆母一直看不惯她,以前偏心徐孺人就罢了,现在宁愿承认一个娼妓之女怀了身孕也要打压她。
秋澜姑姑虽然是太后身边得脸的老人,却也不敢与皇后顶嘴,只能讪笑着去看李太后的脸色。
李太后沉声问道:
“张医官,给哀家个准信。”
张医官终于撇下丝线,在屏风外站起了身,朝着太后所在的位置拜了拜,语气笃定:
“回禀太后娘娘,这位主子的脉象虽然有些微弱,但确实是喜脉。”
闻言,陈萤的耳朵轰鸣了一阵,脑海里一片空白。
重新能听见声音的那一刻,然后她紧绷的身子猛地放松下来,提起的心也重重跌了回去。
眼下这一关,她有惊无险地过了。
满身大汗淋漓,她脸上却浮现出喜悦的笑意,却是给别人看的,心里仍然不安,她为了活命扯了个天大的谎,将来还不知要用什么来圆。
陈月如差点跌坐在地上,还是身旁的吴孺人扶了她一把。
她看着陈萤,气到视线都变得模糊,万万没想到她精心安排的一出大戏,唱到最后却是这个结果。
怪不得世人都说,命贱的往往也命硬,她要陈萤死本该像碾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可三番两次下了死手,对方却仍然活着,还越活越好,一点点地跳出她的掌控......
上天真是不开眼啊!
“这么说,居然是真的有孕了。”
李太后低语了句,而后面露倦色,“哀家乏了,要回寝宫歇息了。皇后,剩下的事就交给你来办吧。”
秋澜姑姑连忙过去搀扶着,孙皇后恭送太后离去,回来后询问张医官,陈萤脉象微弱是什么原因。
张医官不假思索地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