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谢景阳纪芸白的其他类型小说《谢景阳纪芸白的小说假千金犯错,我刚进府就定罪免费阅读》,由网络作家“闻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若不是她那晚躲掉,自己怎可能受这种羞辱。说到底,一切都是纪芸白的错!“姐姐不是想吃饭吗?吃啊。”纪芳菲鞋尖狠狠碾着饭菜,眼神怨毒地盯着纪芸白。纪芸白迎上纪芳菲挑衅的目光,知晓这又是新一轮的羞辱。泥人尚有三分脾气!更何况此事与自己无关,就因为她也在宴会,便认定是她泄露的此事?“二小姐喜欢,让给二小姐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纪芸白语气生硬的反呛,跪在蒲团上继续对着牌位诵经。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见她态度如此平淡,纪芳菲恨得咬牙切齿,直接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硬生生拽过来,强按着她的头往饭菜旁凑。“吃啊!我让你吃!你个贱人!我被赵莺语那个娼妓羞辱时,你是不是很高兴!”纪芳菲声音尖锐地骂道。她不怕侯府的人知道,方才便看到纪芸白背后的伤痕和血迹,一...
《谢景阳纪芸白的小说假千金犯错,我刚进府就定罪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若不是她那晚躲掉,自己怎可能受这种羞辱。说到底,一切都是纪芸白的错!
“姐姐不是想吃饭吗?吃啊。”纪芳菲鞋尖狠狠碾着饭菜,眼神怨毒地盯着纪芸白。
纪芸白迎上纪芳菲挑衅的目光,知晓这又是新一轮的羞辱。
泥人尚有三分脾气!
更何况此事与自己无关,就因为她也在宴会,便认定是她泄露的此事?
“二小姐喜欢,让给二小姐便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纪芸白语气生硬的反呛,跪在蒲团上继续对着牌位诵经。
像是一拳打在棉花上,见她态度如此平淡,纪芳菲恨得咬牙切齿,直接一把扯住她的头发硬生生拽过来,强按着她的头往饭菜旁凑。
“吃啊!我让你吃!你个贱人!我被赵莺语那个娼妓羞辱时,你是不是很高兴!”纪芳菲声音尖锐地骂道。
她不怕侯府的人知道,方才便看到纪芸白背后的伤痕和血迹,一看便知是家法处置过的。
纪芳菲知道侯府的人还是偏袒自己的,只不过是个区区纪芸白,没有感情的女儿罢了,就算她打死了,侯爷他们照样会帮着掩护。
就像当年让纪芸白帮她顶罪一样。
纪芸白拼命挣扎,一把将纪芳菲推开,有些狼狈地要爬起来,“二小姐头摔坏了,难道脑子也糊涂了?!祖宗牌位前岂容你如此放肆!”
“纪芸白,你忘了?这是你的祖宗,不是我的!”纪芳菲已经被愤怒蒙蔽理智,回头瞪着翠环,“狗奴才,还不过来帮忙!”
翠环慌里慌张的过来,不敢违抗纪芳菲的命令,帮着一起去按纪芸白。
她敌不过两人的力气,纪芳菲又一脚踩在她后背的伤口上,疼得她无法呼吸,登时就眼前一黑。
眼看着就要一头栽进地上的饭菜,纪芸白想起了当初浣衣局的日子。
那群宫女知道她的身份,有意为难她,故意让她去吃泔水桶里的东西。她不肯,她们就牢牢地压住她的手脚,如现在这般强迫着她。
那种绝望又无助的感觉,铺天盖地般将她淹没。
当初事情的源头是纪芳菲让自己去顶罪,现在又是纪芳菲在折辱自己,凭什么受苦受难的都是她?
濒临窒息之际,她想起谢景阳那坚定又沉稳的声音,他说“任何时候,都先要保住性命”。
对,她还不能死,她还要报恩,还要赡养祖母至老!
她忽的生出些力气来,咬牙伸手抓在纪芳菲的脖子上,挠出了几道血痕,疼得她尖叫着跑开。没了纪芳菲帮忙掣肘,翠环也怕得往后退了几步,纪芸白得以喘息片刻。
就在纪芳菲张牙舞爪要再教训她时,祠堂外忽然响起了声音!
“大小姐!老夫人叫你过去呢。”
纪芳菲捂着脖子,疼痛生出的愤怒压过了理智,上前便想要踢她几脚。
翠环却听出来了那人的声音,她赶紧去拉纪芳菲,“二小姐快住手!是老夫人身边的秋菊!”
纪芳菲这才回过神来,恨恨的咬牙,不敢再有什么动作。饶是她再大胆,对祖母还是发憷的。
秋菊进门时就看到纪芸白扑在地上,纪芳菲和婢女站在一旁,大有井水不犯河水的架势。
纪芸白强忍着后背的疼站起来,看向秋菊道,“姑姑可知祖母找我是何事?”
“小将军的二叔母来了,正在福寿轩同老夫人说话呢。”秋菊敏锐察觉到气氛不对,只是现下旁的事更重要,便冲她笑道,“是喜事呢,二小姐换身衣裳随奴婢过去吧?”
马车内燃着熏香,一股清新的松木味,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
纪芸白坐在他旁边有些不安。
虽有过几次亲密接触,却都是不得已,像这般坐得这样近,还是头一遭。
她能淡定受辱挨打,却仍是不习惯和他相处。
尤其是因为……他就是自己未来的夫君。
“多谢小将军捎我一程。”纪芸白主动道谢,想打破空气中令人不安的沉默。
“除了谢,你就没别的想说的?”谢景阳如墨一般的眼眸盯着纪芸白问。
纪芸白却觉得他的眼眸如同深邃的漩涡,里面透着光亮和炙热,让她不敢与之对视。
她移开视线,低眉顺眼道,“不知小将军想听什么。”
谢景阳看她这般顺从,忽然就泄了气。
与她置什么气呢?她什么都不记得。
谢景阳就是气她不拿自己的身体当回事,如若不是拿纪老夫人做说辞,她还是不肯登车。
“无论何事,活下来才是最要紧的。”谢景阳忽然没头没尾地说道。
纪芸白却忽然明白他方才的别扭从何而来,可他为什么会因为自己作践身体而生气?
难道是怕娶回去一个病秧子,觉得晦气?
纪芸白又下意识觉得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为人光明磊落,帮她从不计较回报,可若是涉及婚事……
纪芸白一时也拿不准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归根结底也是一句良言,“多谢小将军提点,芸白铭记在心。”
“你从前没听过这样的话?”谢景阳忍不住问。
纪芸白思忖片刻后,摇摇头,“上次在湖边小将军救我时,事芸白第一次听。小将军为何这样问?”
“随便问问。”谢景阳收回目光,习惯性地转着右手中指上的黑玉戒。
雪天路滑,马车慢行至咸宁侯府门口,纪芸白告别谢景阳走进侯府。
一进院子,纪芸白就被早已等在此处的婆子拽着往前厅去。
“放开小姐!你们不能这样无礼!”盼春去拉婆子的手臂,拼命护着纪芸白。
婆子抬手在她脸上就是一耳光,“侯爷有命,大小姐回来必须去前厅领罚!谁敢阻拦!”
“小姐什么都没做错,凭什么要去领罚?”盼春不顾脸上的红肿,又扑上来去拧婆子的手。
婆子却用力一推,将盼春推倒在地,看她表情摔得不轻。
纪芸白试着挣扎,却发现这两个婆子的手力大无穷,跟玄铁一样坚硬,根本无法挣脱。
见盼春还要爬起来动手,纪芸白怕她受伤,喝止道,“住手!既然侯爷叫我,我走一趟便是,盼春不得坏了规矩!”
“小姐,这不公平!”盼春眼里含泪。
看吧,一个下人都看得出他们明目张胆的偏爱,看得出他们对待嫡女有多不公。
可偏偏她的家人,最该疼爱她的人,最该护着她的人,却是亲手造成她痛苦的人!
“父母命不敢违,不公又如何?”纪芸白这话说得凄厉,还带着绝望,她是说给自己听的。
盼春忍不住嚎啕大哭起来。
被婆子拖拽到前厅,又被迫按跪在地上,纪芸白还未开口,茶盏便朝面门飞了过来。
两个婆子牢牢按压着她的肩膀,让她无法躲避,硬生生接了这一茶盏。
额头登时就被擦伤,额角皮肤泛着红,纪芸白跪在地上脊背却依旧挺直。
“你可知错?!”邹氏带着怒气,一拍桌子指着她鼻子尖怒问。
“芸白不知自己犯了什么错,竟惹得夫人这般愤怒。”纪芸白面无表情地回答。
若是寻常衣物纪芸白并不会动怒,偏偏是祖母一番好心特意拿出名贵布料裁制的!
饶是纪芸白再隐忍,也忍不住生出怒意来,“盼春,去查,都有谁经手过这些衣裳。”
盼春也气得不轻,这分明就是在打纪芸白的脸,暗指大小姐不配穿合身的衣裳吗!
“放心小姐,奴婢一定给您查出来是谁干的!”盼春目光又落在衣裳上,“可是小姐,马车还在外面等着,您等下去参加赏花宴该穿哪件衣裳?”
衣裳破了自然是不能穿的,不然她定会沦为全京城贵女的笑柄。
可之前的衣裳全都是纪芳菲的旧衣,没有一件合身,且样式都已是去年的,穿出去岂不正好合了纪芳菲的意。
纪芸白蹙起眉,正想着如何将旧衣改一改,便听外面有人敲门。
盼春赶紧去开门,半晌却拎着个箱笼回来。
“小姐!小将.军那个叫青峰的小厮来送了东西,说是,说是让您亲启。”盼春费力地拎进来放在地上,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又碍于青峰的话而不敢贸然伸手。
亲启?
想来谢景阳也没有理由害自己,纪芸白上前将箱笼打开,却看见里面都是摆放规整的衣裙和首饰。
衣裳皆是温婉内敛的恬静颜色,珠宝式样简约大方,质地莹润,一看便知极为贵重。
“他有心了。”她轻声道,看得出来谢景阳知道自己不喜张扬,都是精挑细选过才送来的,她的心底涌起一丝暖意。
“小姐!”盼春高兴极了,“奴婢伺候您换上!”
侯府大门,纪芳菲坐在马车里,特意掀开帘子等着看纪芸白的笑话。
“放心吧小姐,奴婢都按您的意思办妥了,这次一定让她出丑!”翠环在一旁殷勤道。
“一个土包子也配同我一起出席赏花宴!”纪芳菲愤恨,片刻后又平静下来,“也好,就让京城贵女都看看,我这个姐姐到底是个什么草包!”
话音刚落,纪芸白的身影出现在不远处,正慢慢朝着正门走来。
纪芳菲看着她身上恬淡素雅的浅紫色衣裙不由得皱眉,“翠环,我何时有那样一件旧衣了?”
翠环从她身后探出头,也跟着皱紧眉头,“奴婢也不记得小姐有过这件衣裳,难不成是她自己私下买的?”
“不可能,她哪来的银子?”纪芳菲想都不想就反驳。
纪芸白不知她们主仆这般复杂的心理活动,膝盖传来阵阵疼痛让她咬着牙才能正常走路,行至马车前,却被翠环故意挡住位置不让上去。
她掀起眼皮看过去,语气里带着施压,“让开。”
翠环在她的眼神里想到了那日的一巴掌,身体一僵,不由自主露了怯。
纪芳菲看她这般反应,在后面暗骂她没出息,又夹枪带棒道,“翠环,还不让开让姐姐进来?要是让姐姐受了风寒,姐姐再赏你一耳光,我也没法替你说情。”
马车内些许颠簸,纪芸白靠在一旁假寐,跪在祠堂的三日足以让她筋疲力尽。
然而她连片刻安宁都没有,纪芳菲端起茶杯递过来,“姐姐,怎么连话也不愿和妹妹说?难不成还在埋怨妹妹?妹妹少不更事,一时说错话也是有的,姐姐……”
“没有。”纪芸白掀起眼皮看她,正好看到纪芳菲脸上没来得及收回的阴冷的笑容。
纪芳菲被发现,却笑容扩大,显得更加不怀好意,“姐姐这身衣服怎么之前没见穿过?”
方才情绪最为高涨的纪芳菲却盯着地上凌乱的脚印若有所思。方才她明明听见这里有说话声,一过来却没看到人影。
脚印到这里就没了,难道人是凭空消失的?
她目光流转,忽然发现这里没有纪芸白的身影。
“翠环!”纪芳菲压低声音。
翠环小步跑过来,“二小姐?”
“纪芸白呢?”
“那会儿大小姐从暖阁出来说要透透气,就带着盼春去了花园。”翠环不明所以,“出什么事了吗二小姐?”
“你确定纪芸白来花园这边了?”纪芳菲心下狐疑。
翠环重重点头,“奴婢亲耳听见的,只是没见着人过来。”
“那就奇怪了。”纪芳菲盯着地面看。
她如果来了花园,那方才她们一路走来怎么没见着?
纪芳菲盯着地上已被踩得面目全非的脚印看着,忽然看到还没被破坏的半只鞋印。
鞋印又宽又深,明显属于男人!纪芳菲心里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
纪芸白这头回到暖阁,里面果然已经空了。
侯府的婢女见她折返,心下疑惑,“纪小姐没同郡主去花园一起赏花吗?”
“我身体不适,先行返回了。”纪芸白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冲那婢女含笑道,“劳烦你等下看到我的婢女,告诉她我在这里。”
“是,纪小姐。”侯府婢女拿着她的披风弓着腰退下。
暖阁里温度不低,她身上的寒意被驱散,没一会儿就昏昏欲睡。
比盼春先来的是侯府婢女焦急的通报声,“纪小姐,您快去花园看看吧,纪二小姐晕倒了!”
纪芸白顿时清醒,她起身边往外走边疑惑问道,“出了何事?”语气里带了几分着急与
今日是她和纪芳菲出门,若是纪芳菲出了什么问题,侯府诸人肯定会把问题都加在她头上。
婢女连忙道,“听闻是与赵三小姐发生争执,赵三小姐情绪激动失手推了纪二小姐一把,这才……”
看婢女语焉不详的样子,纪芸白就知道不可能从她口中得知真相。
尽管她与纪芳菲不合,但出门在外也得收起争执,不然只会让他人取笑。
纪芸白快步走在雪中,这次还未到梅林深处便听里面吵吵嚷嚷。她加快脚步赶过去,就见场面乱成一团。
赵三小姐衣衫不整地坐在雪地中,瞪大眼睛望着一边,嘴里喃喃地不知在说些什么。
纪芸白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平阳郡主和其他几个不知名的贵女正围成一圈,不住呼唤。
“芳菲!芳菲你醒醒!”纪芸白听见平阳郡主焦急地呼喊。
她上前去,一把推开面前的贵女,果然见纪芳菲脸色煞白地躺在雪地中不知生死。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纪芳菲身上没有见血。
“郡主!”纪芸白一把握住平阳郡主的手,“恳请郡主安排人手将芳菲送回暖阁!再请府医过来诊治!芳菲风寒未愈,这般躺在雪地中,恐会复发!”
她的话让平阳郡主终于反应过来,立刻对婢女道,“还不去叫人过来!”
赏花宴是由她一手操办,若是纪芳菲出了三长两短,她脱不了干系。
纪芸白的话挑不出错,只是平阳郡主本就不喜她,瞧她的眼神也带了几分不善。
侯府婢女很快就叫来了两个力气大的婆子,将纪芳菲抬起来送进暖阁内间。
在府医为纪芳菲把脉时,纪芸白看向平阳郡主询问,“方才出了何事,郡主可知?”
提起这个,平阳郡主目光闪烁,并不和纪芸白对视,“芳菲与莺语向来不和,拌嘴也是常事。方才因为一些琐事又吵了起来,我以为和往常一样,没放在心上,谁知莺语竟然上手推了芳菲……”
“芸白,是哥哥对不起你,让你在那浣衣局受了三年苦。”咸宁侯府内,小侯爷纪君吾看着骨瘦嶙峋的纪芸白,眼中难掩愧疚。
但愧疚转瞬即逝,下一秒他的眼中就溢满了欣慰:“妹妹,哥哥知道你这些年你受委屈了。但你往好了想,芳菲自小锦衣玉食,若她去了,怎能像你一样全然回来?也就是你能为侯府争上这份功劳了,你便是再苦也是值得的,是不是?”
时逢腊月,落雪纷纷,纪芸白站在茫茫白雪中,身冷,心更冷。
纪君吾只当她默认,面上的怜惜真真切切:“你看看你,也不好好爱惜自己,不过三年,你就瘦成这般,放心,往后哥哥定将你养得和芳菲一般丰腴软糯,侯府就将她养得极好呢!”
纪芸白定定地看着她的亲哥哥,当初,他逼着她到那浣衣局,替假千金纪芳菲顶罪,也是真真切切!
她不明白,他如今为什么可以这么大言不惭?
这三年,一千多个难熬的日夜,她在那浣衣局挨饿受冻,受尽苦难。
可侯府内,那一家人享尽荣华,无人想过为她送来一两碎银!
她等来的,只有咸宁侯府否认了她的身份,说她才是养女的消息。
她本已经认命。
却在昨日,纪君吾又虚情假意地将她接回来。
又是安的什么心?
如今,口口声声说着对不起她,却又笑着将她的痛苦一层一层扒开,血淋淋地践踏她,只为了抬举他的假妹妹!他可有一丝在乎她的感受?
他没有,他从头到尾只在乎他的假妹妹!
纪芸白心脏有如被刀割过,痛得快要无法呼吸。
明明她才是侯府的真千金。
只是她自小流落在外,等她千里迢迢寻了回来,原以为爹娘会心疼她被拐走的遭遇,会将失而复得的她视若珍宝,可等待的却是一双双嫌恶的眼睛。
因为侯府已经有了嫡出千金——纪芳菲。
爹娘和哥哥的爱都给纪芳菲,甚至,在纪芳菲失手打碎皇帝亲赐的玉如意后,侯府所有人将她推出来替纪芳菲顶罪。
纪君吾更是亲自行家法,打断了她的双腿,以至于到现在她的腿脚还留有病根,一到冬天,就会钻心刻骨的疼。
那样的疼,好像如今再一次浮现了出来,只是,却不是在腿上,而是在她心里。
“芸白谢过小侯爷。”
纪芸白压下心底的疼痛委屈,恭敬生疏得对着纪君吾行礼。
纪君吾被她的疏离冷漠刺痛,反而有些愤怒起来:“你这是做什么?我都亲自来接你回府,也亲自迎你前去芳菲的生日宴,你又何必做出这副样子来?是在怨怪我不成?”
“芸白不敢。”
纪芸白声音里带了些许讥诮:“芸白不过是咸宁侯府养女,哪敢怨怪咸宁侯府的小侯爷?”
纪君吾闻言,罕见地有了一丝心软,正要开口安慰,却见到她身上仍穿着粗布旧衣,并未换上他送过来的新衣。
成何体统!
安慰的话被反感冲散,纪君吾有了些许不满:“芳菲的生辰宴很快就要开始,昨日送给你的衣裳怎么不穿?你这副模样去了前厅,丢的何止是侯府的脸面?丢的是芳菲是好兴致!我为了她的生辰宴准备了足足一年,赶紧去换掉!”
纪芸白脸色煞白,心已经快要麻木。
纪君吾为着这生辰宴费尽心思这一年,可有想起过浣衣局里还有她这个亲妹妹?他四处奔波,搜罗奇珍异宝,只为了图纪芳菲一笑,可有想过他的亲妹妹差点饿死冻死,可有想过送她一碗热汤?
他从未有过!
可现在,却因着她穿了件旧衣,他便担心她破坏了他的宝贝妹妹的生辰宴,怒从心起,直让他那虚假的愧疚四分五裂,变成一把把戳向她的利刃。
“是我不穿吗?我如何穿!”纪芸白咬牙,眼泪终于落下,“这三年我在浣衣局日夜遭受毒打,身上早已溃烂不堪!可你们给我的衣服是什么?是小到勒住我身上每一处伤痕的旧衣!”
她泪如雨下,眼中含泪,嘴角却带了一丝讥笑:“这衣服分明是纪芳菲的旧衣,你们连为我挑一件新衣的心思都不曾有,凭什么逼我忍痛穿纪芳菲扔掉的破烂!”
她咬牙撸起袖子,手臂上,暗红色的伤疤长而深,已形成了恐怖的痕迹。而她的身上,布满了这样的伤痕。
这偌大的侯府,哪怕有一人去为她打点几句,又何至于此?可惜人人只知纪芳菲,无人记得她纪芸白。
纪君吾看到伤痕猛然一惊,看向纪芸白时终究是带了心疼:“芸白,是哥哥不好。可你现在不是好好的回来了吗?”
他的歉意永远止于嘴炮,来来去去就是那几句不达心底的套话,可接下来他说出的话,才是实实在在的发自内心:“事情过去了你又何须再提?反倒显得你心气小。今日更是芳菲生辰,你如此哭哭啼啼兆头也不好,若是影响了芳菲的运势怎么办?你左右是过惯了苦日子的人无所谓,可芳菲是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娇娇女,若是你今日这般模样冲撞了她的运势让她吃了苦,那可就是你这个做姐姐的不应该了!”
纪芸白收住了眼泪。
她笑了。
她轻声说:“那小侯爷,你可曾记得,今日也是我的生辰?”
忘了她的生辰也便罢了,可她并未伤到纪芳菲分毫,纪君吾竟然还会因着莫须有的事情来道德绑架她。
纪芸白只觉得自己的心已经不再会疼了。
也许,在纪君吾把她的手摁在玉如意的碎片上,以此作证据替纪芳菲顶罪的时候,已经疼够了。
纪君吾闻言,一时之间有些尴尬。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并不再接她的话茬,只道:“府里这群狗奴才们做事越发懒散,我待会儿让人送几件合身的衣裳来,你换好去前院。满京城都知道你被寻回来,若是不露面,恐怕对芳菲不利,会说她容不得你。”
“记住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纪君吾交代完,转身离开。
纪芸白掏出枕边的手札,用僵硬的手指缓慢地翻开账册。
她数着积攒下来的几枚散碎铜钱,望着庭院里白茫茫的天,她很快就能离开这里吧?
很快,家仆把几套陈旧破烂的冬装扔到屋里地上,满面嫌恶地离开。
纪芸白捡起它,褪掉衣物,望着铜镜里伤痕遍布的身体,枯瘦的皮包着骨头,令人不忍再看。裹着雪的袄裙穿在身上,她牙齿冷得打颤,如此却也比不得心里的冷。
她已经不再渴望侯府的疼爱和亲情。
有什么能比浣衣局嬷嬷的折磨更苦的呢?
浣衣局三年,侯府的人没有送来半封书信,连一句话都没有。
她起初还夜夜垂泪的盼着,后来渐渐麻木,也不再期待。
纪芸白抚摸着裙摆,盖住破掉的靴袜,一步步向前院走去,远远就看到纪芳菲明媚娇艳的挽着邹氏的胳膊,笑容满面的跟宾客说话,纪君吾爽朗的拍着她的发顶,亲近宠溺。
她们才是一家人。
纪芸白紧紧捏着指尖,骨节痛得发抖。
有人看到她,窃窃私语的议论,“她就是咸宁侯走丢的女儿吧?听说是三年前寻回的,结果犯错被送到浣衣局做三年奴婢,看样子是接回来了!”
“其不然,人家是真千金假养女。”
纪芳菲听到动静,抬头看向纪芸白,脸色微微变化,眸底闪烁着复杂的情绪。
“姐姐,我的生辰宴你怎么也迟到呢?”她意有所指,“姐姐就算从前缺乏教养,但既然回了府,就要有小姐的做派和礼仪呀。姐姐岂会如此不懂礼数呢?”
众人一听,不少人便被带了节奏,开始指指点点,倒像是纪芸白真真不知礼数一般。
纪芸白垂着头沉默不语,想要坐下,可纪芳菲拽着纪芸白,却在她落座时,故意踢开圆凳。
纪芸白跌坐在地上,狼狈的露出破洞的靴袜,被周围人看的清清楚楚。
纪芳菲的唇角勾起弧度,很快就压下去。
咸宁侯和邹氏见状,觉得难堪,急忙压抑着情绪的呵斥,“还不快点儿站起来,真是给侯府丢人!你若是有芳菲半点得体懂事,我们便是要烧高香,磕头了!乡野的人养大的孩子就是没见识,登不得台面,让众位看笑话了!”
纪芸白看到他们眼底浮现的嫌弃,
“侯爷,夫人,请容我去后院换身衣裳。”
纪芸白咬着嘴唇,揉着磕痛流血的脚踝,趔趄的起身,缓缓离开。
纪芳菲见状,眼中溢出得意,声音却娇娇软软:“爹,哥哥!都是我的错,我去向姐姐道歉,否则姐姐性子古怪,定会记恨于我。”
纪君吾心疼的看着纪芳菲,声音拔高:“她敢!”
“若她敢对你做什么,我定不轻饶她!”
宴席中,邤长的身影转动着扳指,眼底浮现出一丝探究的看向纪芸白消失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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